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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子谣言     诛华txt下载     诛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二章 无言以对

    fangdao

    臣光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纪纲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

    臣司马光曰:我知道天子的职责中最重要的是维护礼教,礼教中最重要的是区分地位,区分地位中最重要的是匡正名分。什么是礼教?就是法纪。什么是区分地位?就是君臣有别。什么是名分?就是公、侯、卿、大夫等官爵。

    夫以四海之广,兆民之众,受制于一人,虽有绝伦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岂非以礼为之纪纲哉!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故曰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也。

    四海之广,亿民之众,都受制于天子一人。尽管是才能超群、智慧绝伦的人,也不能不在天子足下为他奔走服务,这难道不是以礼作为礼纪朝纲的作用吗!所以,天子统率三公,三公督率诸侯国君,诸侯国君节制卿、大夫官员,卿、大夫官员又统治士人百姓。权贵支配贱民,贱民服从权贵。上层指挥下层就好像人的心腹控制四肢行动,树木的根和干支配枝和叶;下层服侍上层就好像人的四肢卫护心腹,树木的枝和叶遮护根和干,这样才能上下层互相保护,从而使国家得到长治久安。所以说,天子的职责没有比维护礼制更重要的了。

    文王序,以乾、坤为首。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抑诸侯,尊王室,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以是见圣人于君臣之际未尝不也。非有桀、纣之暴,汤、武之仁,人归之,天命之,君臣之分当守节伏死而已矣。是故以微子而代纣则成汤配天矣,以季札而君吴则太伯血食矣,然二子宁亡国而不为者,诚以礼之大节不可乱也。故曰礼莫大于分也。

    周文王演绎排列,以乾、坤为首位。孔子解释说:“天尊贵,地卑微,阳阴于是确定。由低至高排列有序,贵贱也就各得其位。”这是说君主和臣子之间的上下关系就像天和地一样不能互易。一书贬低诸侯,尊崇周王室,尽管周王室的官吏地位不高,在书中排列顺序仍在诸侯国君之上,由此可见孔圣人对于君臣关系的关注。如果不是夏桀、商纣那样的暴虐昏君,对手又遇上商汤、周武王这样的仁德明主,使人民归心、上天赐命的话,君臣之间的名分只能是作臣子的恪守臣节,矢死不渝。所以如果商朝立贤明的微子为国君来取代纣王,成汤创立的商朝就可以永配上天;而吴国如果以仁德的季札做君主,开国之君太伯也可以永享祭祀。然而微子、季札二人宁肯国家灭亡也不愿做君主,实在是因为礼教的大节绝不可因此破坏。所以说,礼教中最重要的就是地位高下的区分。

    夫礼,辨贵贱,序亲疏,裁群物,制庶事,非名不著,非器不形;名以命之,器以别之,然后上下粲然有伦,此礼之大经也。名器既亡,则礼安得独在哉!昔仲叔于奚有功于卫,辞邑而请繁缨,孔子以为不如多与之邑。惟名与器,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政亡则国家从之。卫君待孔子而为政,孔子欲先正名,以为名不正则民无所措手足。夫繁缨,小物也,而孔子惜之;正名,细务也,而孔子先之:诚以名器既乱则上下无以相保故也。夫事未有不生于微而成于著,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治其微则用力寡而功多,救其著则竭力而不能及也。曰:“履霜坚冰至,”曰:“一日二日万几,”谓此类也。故曰分莫大于名也。

    所谓礼教,在于分辨贵贱,排比亲疏,裁决万物,处理日常事物。没有一定的名位,就不能显扬;没有器物,就不能表现。只有用名位来分别称呼,用器物来分别标志,然后上下才能井然有序。这就是礼教的根本所在。如果名位、器物都没有了,那么礼教又怎么能单独存在呢!当年仲叔于奚为卫国建立了大功,他谢绝了赏赐的封地,却请求允许他享用贵族才应有的马饰。孔子认为不如多赏赐他一些封地,惟独名位和器物,绝不能假与他人,这是君王的职权象征;处理政事不坚持原则,国家也就会随着走向危亡。卫国国君期待孔子为他崐处理政事,孔子却先要确立名位,认为名位不正则百姓无所是从。马饰,是一种小器物,而孔子却珍惜它的价值;正名位,是一件小事情,而孔子却要先从它做起,就是因为名位、器物一紊乱,国家上下就无法相安互保。没有一件事情不是从微小之处产生而逐渐发展显著的,圣贤考虑久远,所以能够谨慎对待微小的变故及时予以处理;常人见识短浅,所以必等弊端闹大才来设法挽救。矫正初起的小错,用力小而收效大;挽救已明显的大害,往往是竭尽了全力也不能成功。说:“行于霜上而知严寒冰冻将至。”说:“先王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地处理成千上万件事情。”就是指这类防微杜渐的例子。所以说,区分地位高下最重要的是匡正各个等级的名分。先王每天都要兢兢业业地处理成千上万件事情。”就是指这类防微杜渐的例子。所以说,区分地位高下最重要的是匡正各个等级的名分。那么礼教又怎么能单独存在呢!当年仲叔于奚为卫国建立了大功,他谢绝了赏赐的封地,却请求允许他享用贵族才应有的马饰。孔子认为不

第五十三章 再接再厉

    fangdao

    呜呼!幽、厉失德,周道日衰,纲纪散坏,下陵上替,诸侯专征,大夫擅政,礼之大体什丧七八矣,然文、武之祀犹绵绵相属者,盖以周之子孙尚能守其名分故也。何以言之?昔晋文公有大功于王室,请隧于襄王,襄王不许,曰:“王章也。未有代德而有二王,亦叔父之所恶也。不然,叔父有地而隧,又何请焉!”文公于是惧而不能违。是故以周之地则不大于曹、滕,以周之民则不众于邾、莒,然历数百年,宗主天下,虽以晋、楚、齐、秦之强不敢加者,何哉?徒以名分尚存故也。至于季氏之于鲁,田常之于齐,白公之于楚,智伯之于晋,其势皆足以逐君而自为,然而卒不敢者,岂其力不足而心不忍哉,乃畏奸名犯分而天下共诛之也。

    呜呼!周幽王、周厉王丧失君德,周朝的气数每况愈下。礼纪朝纲土崩瓦解;下欺凌、上衰败;诸侯国君恣意征讨他人;士大夫擅自干预朝政;礼教从总体上已经有十之七八沦丧了。然而周文王、周武王开创的政权还能绵绵不断地延续下来,就是因为周王朝的子孙后裔尚能守定名位。为什么这样说呢?当年晋文公为周朝建立了大功,于是向周襄王请求允许他死后享用王室的隧葬礼制,周襄王没有准许,说:“周王制度明显。没有改朝换代而有两个天子,这也是作为叔父辈的晋文公您所反对的。不然的话,叔父您有地,愿意隧葬,又何必请示我呢?”晋文公于是感到畏惧而没有敢违反礼制。因此,周王室的地盘并不比曹国、滕国大,管辖的臣民也不比邾国、莒国多,然而经过几百年,仍然是天下的宗主,即使是晋、楚、齐、秦那样的强国也还不敢凌驾于其上,这是为什么呢?只是由于周王还保有天子的名分。再看看鲁国的大夫季氏、齐国的田常、楚国的白公胜、晋国的智伯,他们的势力都大得足以驱逐国君而自立,然而他们到底不敢这样做,难道是他们力量不足或是于心不忍吗?只不过是害怕奸夺名位僭犯身分而招致天下的讨伐罢了。现在晋国的三家大夫欺凌蔑视国君,瓜分了晋国,作为天子的周王不能派兵征讨,反而对他们加封赐爵,让他们列位于诸侯国君之中,这样做就使周王朝仅有的一点名分不能再守定而全部放弃了。周朝先王的礼教到此丧失干净!

    或者以为当是之时,周室微弱,三晋强盛,虽欲勿许,其可得乎!是大不然。夫三晋虽强,苟不顾天下之诛而犯义侵礼,则不请于天子而自立矣。不请于天子而自立,则为悖逆之臣,天下苟有桓、文之君,必奉礼义而征之。今请于天子而天子许之,是受天子之命而为诸侯也,谁得而讨之!故三晋之列于诸侯,非三晋之坏礼,乃天子自坏之也。

    有人认为当时周王室已经衰微,而晋国三家力量强盛,就算周王不想承认他们,又怎么能做得到呢!这种说法是完全错误的。晋国三家虽然强悍,但他们如果打算不顾天下的指责而公然侵犯礼义的话,就不会来请求周天子的批准,而是去自立为君了。不向天子请封而自立为国君,那就是叛逆之臣,天下如果有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贤德诸侯,一定会尊奉礼义对他们进行征讨。现在晋国三家向天子请封,天子又批准了。他们就是奉天子命令而成为诸侯的,谁又能对他们加以讨伐呢!所以晋国三家大夫成为诸侯,并不是晋国三家破坏了礼教,正是周天子自已破坏了周朝的礼教啊!

    呜呼!君臣之间的礼纪既然崩坏,于是天下便开始以智慧、武力互相争雄,使当年受周先王分封而成为诸侯国君的圣贤后裔,江山相继沦亡,周朝先民的子孙灭亡殆尽,岂不哀伤!*

    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美鬓长大则贤,射御足力则贤,伎艺毕给则贤,巧文辩惠则贤,强毅果敢则贤;如是而甚不仁。夫以其五贤陵人而以不仁行之,其谁能待之?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当初,晋国的智宣子想以智瑶为继承人,族人智果说:“他不如智宵。智瑶有超越他人的五项长处,只有一项短处。美发高大是长处,精于骑射是长处,才艺双全是长处,能写善辩是长处,坚毅果敢是长处。虽然如此却很不仁厚。如果他以五项长处来制服别人而做不仁不义的恶事,谁能和他和睦相处?要是真的立智瑶为继承人,那么智氏宗族一定灭亡。”智宣子置之不理。智果便向太史请求脱离智族姓氏,另立为辅氏。

    赵国的大夫赵简子的儿子,长子叫伯鲁,幼子叫无恤。赵简子想确定继承人,不知立哪位好,于是把他的日常训诫言词写在两块竹简上,分别交给两个儿子,嘱咐说:“好好记住!”过了三年,赵简子问起两个儿子,大儿子伯鲁说不出竹简上的话;再问他的竹简,已丢失了。又问小儿子无恤,竟然背诵竹简训词很熟习;追问竹简,他便从袖子中取出献上。于是,赵简子认为无恤十分贤德,便立他为继承人。

    简子使尹铎为晋阳,请曰:“以为茧丝乎?抑为保障乎?”简子曰:“保障哉!”尹铎损其户数。简子谓无恤曰:“晋国有难,而无以尹铎为少,无以晋阳为远,必以为归。”

    赵简子派尹铎去晋阳,临行前尹铎请示说:“您是打算让我去抽丝剥茧般地搜刮财富呢,还是作为保障之地?”赵简子说:“作为保障。”尹铎便少算居民户数,减轻赋税。赵简子又对儿子赵无恤说:“一旦晋国发生危难,你不要嫌尹铎地位不高,不要怕晋阳路途遥远,一定要以那里作为归宿。”

第五十四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季瑶未免有些怀疑刘珣的用意,可是此刻也不方便明说,顿了一顿,便见刘珣将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塞到自己手中,轻声催促道:“快走吧,我们分开去找,一定能找到你母亲的,这么多人一起帮着你,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见季瑶眼中分明有迟疑,刘珣再次开口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想别的事情了,也不要怀疑我的用意,先找到你母亲再说吧。”

    季瑶打开手中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的是这些日子江楚绣出现过的街道,足足有七八个,主要分布在金陵城东南方向。

    从这些街道之中,不难看出定王派出去的人有多缜密,竟然连那样小的街道都能找到,季瑶觉得奇怪的是,定王为什么这么着急地招江楚绣?

    既然他这么着急地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江楚绣,那就说明一定是有极大的事情,何以会在找到关于江楚绣的消息之后拱手让给自己呢?如今,竟然还让刘珣亲自来帮自己寻找江楚绣,这未免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了。

    “小姐,原来表小姐回到金陵是为了绑架夫人,都怪我,没有好好的看着夫人,才会让夫人被表小姐绑走了……”常喜很是自责地跟在季瑶身后。

    季瑶又哪里会去责怪常喜,只是嘴唇动了一动没能说出话来,不过此刻她也没有什么心情去安慰常喜,只是想着如何尽快地找到母亲。

    她加快脚步来到字条所说的街道,眼前的这个街道很是眼熟,季瑶觉得自己似乎来过这里,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的。

    只见长巷子的一户住宅前被人用炭画了一个大圆圈,显得很是突兀,季瑶奇怪地看着面前这座陌生的住宅,到底是将门推开了。

    门一打开看到的便是院子,院子里一眼看到的是几件材料不错的衣服,那些衣服挂在竹竿上,此刻还淌着水,必然是有人居住的。

    看这几件衣服的材料和风格倒像是江楚绣平日里的穿着,季瑶微微一惊,难不成这就是江楚绣来到金陵之后的住处?可是这未免也太容易找到了,容易到季瑶以为是中了什么人的圈套。

    可是等她查看过四周的房间后才确定,这并不是什么人为了自己而设下的圈套,的的确确是江楚绣在这金陵城之中的住处。

    因为季瑶在走到火房之时,看到了火房墙壁上一个显眼的瑶字,便忽然想起来了,这是江家早年在外的宅子,江家后来发达之后便将这小宅子废弃了。

    那上头用锋利的刀尖刻出来的瑶字还是自己亲手刻上去的,那时候的自己不过五岁,才刚学会如何写自己名字……

    “这是表小姐的东西吧?小姐。”常喜急匆匆地从外头跑进来,将手中的凤钗递到季瑶面前,季瑶接过凤钗看了一眼,认出这是当初太子在江楚绣生辰那日花重金打造送给她的生辰礼物,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随身带着。

    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能忘记落下,这说明江楚绣离开的很是匆忙,或许会折返回来也不一定。

    季瑶牢牢抓紧手中的凤钗,微微眯了眯眼睛,抬脚出了火房:“留下一个人在此等候江楚绣,我们继续找。”

    金陵就这么大,江楚绣能躲到哪里去?就像刘珣说的,她既然带走母亲,那自然是为了同自己交易,想从自己手上得到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地为了报复自己,那么这完全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令季瑶很是吃惊的是,她接下来所去的每一处街道都有人用碳做过记号,而在那些地方或多或少都有江楚绣出现过的踪迹。

    季瑶确定,刘珣一定没有来过这里,不然刘珣也不会将这张字条交到自己的手中,让自己按照这字条之上的街道去寻找。

    所以一定有其他人,事先来过这里,如果不是定王的人那么又会是谁呢?这金陵城内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找江楚绣?

    可这就有些说不通了,他们为什么要在找到线索之后留下这个记号告诉之后来寻找的人呢?季瑶有理由怀疑留下记号的人是为了帮助自己找到江楚绣,可她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人有可能是谁。

    只不过,尽管季瑶从这些记号之中迅速地找到了江楚绣有可能出现之处,可是她到底是没有看到江楚绣的人影,眼看着天色渐渐昏暗,季瑶心里不免着急。

    “怎么样?季瑶你可有找到江楚绣?”分头去找的刘珣也在这个时候急匆匆地跑了回来,季瑶看着满头大汗的刘珣微微摇了摇头,她根本就不用开口问刘珣是否找到了母亲,因为从流刘珣这焦灼不安的目光之中,可以看出他也是一无所获。

    “啊,天都快黑了,这可怎么办呀?”偏偏常喜好死不死地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所有人几乎都用嗔怪的目光看向常喜,而常喜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忙捂住了嘴巴,不敢再有所言语。

    “不要着急,季扬兄不是在城西那边寻找线索吗?也许咱们是时候过去和他汇合了,看看他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刘珣见季瑶的神色之中满是担忧,于是轻轻拍了拍季瑶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可是季瑶心中明白,江楚绣的活动范围在东南一带,哪怕是将城西找个天翻地覆,也是找不到江楚绣的,所以这个时候过去找大哥又有什么意义呢?得到的不过就是坏消息罢了……

    “天色已晚,今日多谢你们帮我寻找母亲,你回去吧,我带着人接着找一找。”季瑶说着便不等刘珣的回应,带着身后的家丁继续往前走。

    刘珣见季瑶去的是今日还未寻找的山脚方向,不免担心上前拉住她道:“你做什么?那边人烟稀少,如今天色又黑了,现在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回去好好休息一晚,等明日天亮了,咱们再一同过去。”

    “可是我等不了了!我没有办法等到明日再去找母亲,今晚若是看不到母亲,我就没有办法睡着,你明白吗?母亲是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人,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第五十五章 姐妹对话

    “可是我等不了了!我没有办法等到明日再去找母亲,既今晚若是看不到母亲,我就没有办法睡着,你明白吗?母亲是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为重要的人,我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季瑶见刘珣上前阻拦自己,十分气愤地甩开他的手,刘珣知道季瑶此刻的情绪十分不稳定,忙上前好言好语劝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很着急寻找你母亲,可是你看看这天色,太危险了,如果你还想去街道里寻人,那我可以陪你去,但是那荒郊野岭的我们明日再去好吗?”

    “不,你回去吧,我是一定要去的,我预感母亲就在那里,不会错的。”季瑶说着抬脚就走,她身后的一众家丁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刘珣见季瑶如此坚定,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跟上前去,夜风从四面八方吹来,虽说如今已经是开春,可到底是吹的人瑟瑟发抖。

    季瑶今日出门之时并没有穿多暖和的衣服,此刻被冻得瑟瑟发抖也只能强行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直觉,她觉得母亲就在那儿,所以她一定得去必须得去将母亲接回来。

    荒郊野岭,天色又黑得看不见五指,刘珣为了安全起见,并不赞同季瑶分散人群去寻找母亲,所以一直都是一群人紧凑在一处寻人。

    眼看天色越来越黑,季瑶觉得眼下这寻人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当下没有忍住,带着自己的人悄悄往山上摸去。

    刘珣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可这山中地形实在是复杂,更令刘珣郁闷的是,季瑶的人似乎灭了火把,这让刘珣担心地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小姐,你瞧,前面有亮光!”为了躲避刘珣,所以季瑶让人熄灭了火把,可是没有想到,误打误撞竟然发现了不远处的亮光。

    一群人偷偷摸摸地往亮光之处靠近,季瑶这才看到那是一座小木屋,木屋之中人影晃动,显然是有人居住的,而且从身影来看,大抵是个年轻女子。

    这让季瑶很是兴奋,她几乎就要忍不住冲上前去,可是常喜却死死地拉着季瑶的手,不让季瑶起身,用坚定的语气开口道:“小姐还是留在这边不要出去了,那里太危险了,谁也不知道这小木屋里究竟藏着多少人!就让我和家丁们先出去瞧瞧吧!”

    “常喜!”不等季瑶应声,常喜便带着几个家丁起身冲了出去,直往那小木屋冲去,可是一群人还没靠近小木屋呢,就惨叫了一声消失不见了。

    季瑶有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看走眼了,与此同时,小木屋的门在这时候打开了,只见门后的人果然是江楚绣。

    而从那门缝之中,季瑶隐隐约约看到小木屋之中还有人,想到那人也许就是自己的母亲,季瑶十分激动,正要起身之时,小木屋里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竟然是个大个子男子,并不是母亲,季瑶奇怪地看着两人走到方才常喜和众人消失之处,看着他们用火把往下探,似乎是先要看清楚掉下去的人是谁。

    季瑶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小木屋四处都有埋伏,想来常喜和那几个家丁都是中了江楚绣布下的陷阱,季瑶微微皱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妙。

    既然江楚绣料定自己一定会到这里来找她,那么她也不会傻到将母亲放在这小木屋,一定是将母亲关在了别处。

    “常季瑶?是你吗?你来找我了是不是?”江楚绣的声音便在这时候从面前传来,季瑶愕然抬头,手被身侧几个家丁按得死死的,压根就动弹不得。

    只听江楚绣大笑了一声,继续道:“别躲了,我知道你一定来了,你是来找姨母的吧,那你就赶紧出来吧,这么躲着可没有任何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要躲到天亮?”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只要你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我就会放了姨母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害姨母的,只要你出来把我想要的东西给我。”

    江楚绣凌厉的笑声和字字清晰的吼声在这山野之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有些许的回音,一直跌撞在季瑶的耳中。

    江楚绣等了一阵,见季瑶迟迟没有现身的意思,忍不住嗔怪地开口道:“哎呀,我知道你来了,我是等得起你,可是姨母等不起啊。我都不知道姨母原来生病这么严重,竟然连吃饭都不能自理,你要是再不出来,那我也没有办法去喂姨母吃饭呀!”

    季瑶闻言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江楚绣想要耍什么花样,可是这样等下去确实也不是一个办法,更何况常喜她们跌入江楚绣的陷阱之中,如今还不知道究竟伤的怎么样了,所以她必须出去一探究竟,也顺便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

    在不远处喊话的江楚绣回身看到季瑶,目光陡然一亮,就仿佛是猎人看到了猎物的那般激动,忍不住就往季瑶的方向走了两步,十分亲切地开口道:“你终于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你一定不会置姨母于这尴尬的处境的。”

    “江楚绣,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我不知道你这个时候回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可是你知不知道这里已经不是江家的地盘了,你回来就是找死!我已经放你们江家一条生路了,你还回来做什么呢?”季瑶看着江楚绣满是得意的神情,心里很是不解。

    江楚绣闻言却是冷笑了一声,侧头看着季瑶,上下打量着如今的季瑶道:“你把我们江家害到如此地步,难道我不该回来吗?”

    “你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为了报复我吗?还是说你是为了这个!”季瑶说着将袖口之中的金钗狠狠丢在江楚绣面前,江楚绣看到地上的金钗之后神情一变,露出些许锋利的目光瞪着季瑶,可是很快,她就控制住了自己的神情,笑靥如花地弯腰拾起那支金钗,轻声笑道,“我就知道凭着你的本事想要找到我,就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我想要的东西,你也应该能够给我。”

第五十六章 反目成仇

    nn:WTY5:cUO~wě|u~i6,,我想要的东西,你也应该能够给我。”

    季瑶见江楚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说出这话,心里只觉得发毛,当下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

    “我要你手上的名单。”江楚绣几乎是斩钉截铁地一字一顿说出这话,季瑶这回当真是忍不住奇怪地多看了江楚绣两眼。

    季瑶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追问道:“什么名单?”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没有必要和我装蒜了,我要的是你这些日子收集的东宫和定王的名单,你可别想否认,姨母可还等着你将她就回去呢。”江楚绣目光坚定地看着季瑶,显然这一次她是有备而来,甚至连季瑶拥有东宫和定王的名单都知道。

    只不过,季瑶觉得很是奇怪,自己拥有东宫和定王的名单,并没有几个人知道,甚至连自己的大哥都不曾知晓这件事情,怎么江楚绣这么快就知道了?

    从她这笃定的目光之中,季瑶不难猜出她这一回来到金陵大抵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季瑶细细一想,只想到两种可能。

    一种是江楚绣和解忧再次结盟,因为江楚绣并没有向自己讨要容贵妃势力的名单,第二种就有可能是祝商那边出了问题,也许祝商的手下安排不严密,才会出现这样大的纰漏。

    不过江楚绣并没有给季瑶太多思考的时间,当下见季瑶似乎是犹豫什么,再次开口道:“我到现在都能记得姨母抓着衣服对我说的话。”

    “什么?”季瑶听着江楚绣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心里就觉得发毛,十分警惕地盯着江楚绣。

    “姨母说,季瑶,母亲相信你,母亲相信你一定是有苦难言的,是母亲错了,是母亲错了……”

    季瑶闻言心口猛然一震,用尽所有力气才勉强稳住自己的神情,暗暗咬牙,江楚绣果然狠辣,知道自己的软肋是什么。

    “你看这天色已经很晚了,你还是赶紧交出名单来吧,否则你的小婢女能不能活到明日太阳升起也不知。”江楚绣说着不能季瑶应声,侧身对身侧的大个子道,“你去取笔墨来。”

    “是。”

    季瑶始终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心里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放江楚绣离开金陵,如今才会有这样的大麻烦。

    而大个子很快就将笔墨拿到了季瑶面前,不由分说地将笔塞到季瑶手中,随即双手环胸,瞪大了眼睛看着季瑶。

    “你觉得我会写?可你敢相信吗?”季瑶越过大个子看向江楚绣,江楚绣却是一脸无所谓地点头,“你写啊,你写我就信,是真是假我一眼就知,这不也是你之前对付别人的法子吗?我如今不过是拿过来用一用,实在是不好意思,班门弄斧了。”

    季瑶微勾嘴角,只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抬步在大个子的注视之下,一个个地将人名写出,东宫那一份名单她根本用不着伪造,因为江楚绣对东宫十分熟悉。

    而定王那边却是极其重要的,倘若江楚绣和容贵妃如今已经联手,那么也就是,如果自己将容贵妃阵营下的人名写到定王阵营中,一定是会被发现的。

    所以季瑶犹豫了一下,将那些保持着中立,始终没有表明立场的人写到了纸上。

    倘若之后若是容贵妃打算对这些人下手,那么她就负责营救,还能趁此机会将这些人拉倒自己的阵营上。

    季瑶想的确实是自己的阵营上,而不是定王,因为她也需要扩大自己的势力,否则事成之后总有一日会被定王架空,那整个常家就太危险了。

    “好了,拿过去吧。”季瑶收笔,用余光看了一眼始终注意着这边的江楚绣,心里略微有些紧张。

    江楚绣接过纸条仔细地查看起来,这字条上的名单她很是陌生,很多人的立场甚是模糊,这让江楚绣无法确定,顿了一顿才问道:“我怎么看着这名单像是假的。”

    “信不信都是你一张嘴,总而言之,我写了我知道的,其余的我一概不知,你如今可以放了我母亲了。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冲我来,以家人性命相挟这种事情毕竟太无耻,你也知道的,我很清楚江家如今藏在什么地方,想要买通当地杀手在一夜之间屠灭江家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季瑶半带威胁地吐出这句话,江楚绣便有些慌张,随即看看季瑶两眼,才笑道:“不可能,甭吓唬我。”

    “你大可试一试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倘若我母亲有一丁点的伤害,我定要你满族人都付出代价!你也知道的,我母亲虽然是江家人,可是她现在这个模样又如何知晓事理?又怎么可能拦住我不让我去报仇?”季瑶说到这里,目光忽然锐利起来,紧紧地盯着江楚绣不放,江楚绣犹豫了一下,到底是将那纸条放入怀中。

    “姨母不在此处,我让人送她出城了,大约再有几个时辰,她就能见到我父亲和母亲了,姨母和我父亲本就是姐弟,我父亲自然是会照顾好姨母的,你不必担心。”江楚绣说到此处狡黠地对季瑶一笑,季瑶当下便气地冲了上去,抓住江楚绣的衣襟大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江楚绣见季瑶难得恼怒成这模样,反倒有些窃喜,定定地看着季瑶笑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你会担心家里人会给你母亲再找一个好夫婿吗?”

    季瑶闻言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拖过江楚绣到陷阱边,作势就要将她往下推,一旁的大个子见状忙冲过来抓住季瑶的手臂,跟着季瑶一同过来的家丁们见状也冲了过来,仗着人多去制服大个子。

    一时之间场面很是混乱,季瑶趁机夺走江楚绣衣袖之中的字条,紧紧攒在手中道:“江楚绣,我忍你这么久,是你非要送上门来的,我今日便不能再留你了!”

    趁着身后的人牵制住大个子,季瑶趁机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江楚绣的胸口狠狠刺下去。

第五十七章 消香玉损

    (15#Nc[g2fT;J6hZt11v5ql间场面很是混乱,季瑶趁机夺走江楚绣衣袖之中的字条,紧紧攒在手中道:“江楚绣,我忍你这么久,是你非要送上门来的,我今日便不能再留你了!”

    趁着身后的人牵制住大个子,季瑶趁机从腰间抽~出匕首,对着江楚绣的胸口狠狠刺下去。

    江楚绣大吃一惊,她全然没有想到季瑶会有这么一出,当下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却也避过了季瑶捅过来的一刀。

    可是季瑶并没有因为江楚绣这一摔,而停下手中的动作,而是继续拿着匕首追了上去,大有非要将江楚绣捅死的气势,江楚绣只得拼命地往前跑,她没有办法想象,季瑶怎么变得这么疯狂。

    她不知道的是,季瑶这些日子积攒下来的情绪到了此刻已经收不住了,装满了水的木桶便在这一瞬间爆发。

    江楚绣和季瑶因为跑的太快,一下子便脱离了人群,加之夜色漆黑,江楚绣对这又不熟悉,一下便跑到了悬崖边。

    “等一下!”江楚绣急忙收住脚步,回身看向季瑶,因为天色太黑,她并不能完全看清季瑶的脸,可是季瑶手中的匕首却在黑夜之中亮地吓人。

    江楚绣气喘吁吁道:“季瑶,你疯了吗?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表姐,难道你连这点姐妹之情都不讲了吗?非要置我于死地?!”

    季瑶一步步上前,语调不高却很有力度地反问道:“江楚绣,你说说,到底是谁非要将谁置于死地?外祖母究竟是怎么死的?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你当真问心无愧吗?你敢对天发誓,这些事情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吗?!”

    “没有,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忘记了,那是你自己的过错,不要强加到我身上!这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江楚绣见季瑶仍旧上前,忙伸手示意她停下来,可是季瑶仍旧没有止步的意思,继续靠近江楚绣道,“你们江家早就和太子联手打算干掉常家是吗?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父亲被太子派人刺杀,你们早就知晓了,倘若没有发生这一切,外祖母也不会发生意外!你们连自己的家人都能下手,我却一再宽容你们,难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因为心中有愧吗?”

    江楚绣此刻只想着身后的悬崖,并没有心思去关心季瑶究竟说了些什么,她只觉得情绪失控发狂的季瑶好可怕。

    脚下的石子不断滚落,江楚绣暗暗咬牙,看向了季瑶,可是此刻的季瑶未有所察觉,只是继续道:“表姐,其实江家本不该有今日下场的,都是因为你,江家才会变成如今模样的。”

    “难道你以为常家变成如今这个模样,不是因为你吗?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数落我?更何况,你们常家似乎比我们江家更惨吧?至少我的亲人都还健在。”江楚绣故意说这些刺激季瑶,话音未落,便倾身上前,一个迅猛的转身就在季瑶后背一推。

    季瑶被她这猝不及的偷袭一惊,整个身子飞快地往悬崖冲去,当下扭转身子就抓住了江楚绣的手臂,一道将她拖下了悬崖。

    虽然夜色昏暗,可是季瑶早就注意到一旁的树枝,于是她便趁机抓住了树干,而一旁的江楚绣显然也同她一起抓住了树干。

    “常季瑶,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么你就去死吧,我不会和你同归于尽的!到了下面,替我向外祖母问好,就说我江楚绣在这里活的很好!”江楚绣说着一脚踹在季瑶的腰上,季瑶吃痛,可是手却是紧紧地抓住树干。

    季瑶的右手此刻还紧紧抓着匕首,可是因为方才的跌落,她便将匕首和树干抓在一处,此刻右手已然被划出一道血口子来,季瑶勉力抓起匕首,对着江楚绣抓着树干的手狠狠刺了下去。

    江楚绣“啊”地一声,左手顿时松开了树干,整个人因为疼痛而大幅度地哆嗦着,她咬牙看着季瑶,知道自己今日或许没有什么活路了,于是扑向了季瑶,打算和季瑶同归于尽。

    江楚绣扑过来的时候,季瑶一刀刺向了她的胸膛,可是因为巨大的冲击,她没能抓稳树干,手便在这个时候忍不住一松。

    可是意料之中的坠落感却没有传来,季瑶的手臂被人紧紧抓住了,季瑶回头一看,只见刘珣这个时候已经带着人赶过来了。

    火把也在这个时候亮起,季瑶也得以看清被自己重伤的江楚绣是如何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襟不放,又是如何可怖的目光瞪着自己,在这黑夜之中,季瑶难免被吓出一身冷汗来。

    方才失控的情绪也在这个时候慢慢恢复了,季瑶回醒过来不由得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怕,可是刘珣着急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传来,容不得季瑶有所犹豫。

    “季瑶,拉住我的手,把她推下去!”刘珣竭嘶底里的声音让季瑶明白,两个人的重量刘珣根本支撑不住的。

    “常季瑶,我不甘心输给你,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善待江家,他们是无辜的,你母亲还在城内,就在东郊……”江楚绣没能说完这番话,就松手放开了季瑶。

    季瑶只觉得江楚绣很是可笑,事到如今了,知道自己没有一丝生机了,还不忘让自己善待江家。

    她不知道,倘若今日死的人是自己,江楚绣是否会善待常家?季瑶实在是不明白江楚绣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拉我上去。”季瑶回身看着刘珣,却是平淡地没有一丝情绪,刘珣一怔,随即和身旁的人一起将季瑶拉上去了。

    他还记得当初在寻找国师的路上,季瑶和自己坠下山崖的时候,是如何的惊心动魄,九死一生,可是如今季瑶的情绪怎么这般平淡?

    竟是看不到半点情绪,刘珣将季瑶从底下拉上来之后,便开口问道:“你放心,常喜她们已经被救出来了,没有什么大伤,不过是一些小擦伤。”

    “恩,多谢你了,倘若不是你只怕我已经和江楚绣去了。”季瑶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感激,可是刘珣实在没感受出季瑶的感激在哪,当下有些尴尬道,“方才她说你母亲就在东郊,你是打算趁夜去寻还是……”

第五十八章 达成合作

    w::x0HE~U-,rlS@eOHAr季瑶从底下拉上来之后,便开口问道:“你放心,常喜她们已经被救出来了,没有什么大伤,不过是一些小擦伤。”

    “恩,多谢你了,倘若不是你只怕我已经和江楚绣去了。”季瑶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的感激,可是刘珣实在没感受出季瑶的感激在哪,当下有些尴尬道,“方才她说你母亲就在东郊,你是打算趁夜去寻还是……”

    “此刻!”

    季瑶到底是没有办法等到第二天再去寻找母亲,当夜便趁着夜色带人仔仔细细将东郊翻了个底朝天,直到天色微亮,才在一处宅子里找了半昏半睡的母亲。

    看到母亲安然无恙的那一刻,季瑶才算是舒了一口气,仔细回想今夜所发生的一切,她却仍旧心口直跳,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那种情况下做出这样冲动的行为,倘若那个时候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江楚绣不会就这么死了。

    季瑶倒也不是同情江楚绣,只不过她觉得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浮出水面,江楚绣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样一来,那些好不容易才连上的线索就这么中断了,季瑶无从得知究竟是什么人指使的江楚绣做出这些事情来,也无从得知那人究竟还想做些什么。

    “季瑶。”

    辛苦了一晚上的刘珣脸上带着些许疲倦,他上前走到季瑶身边,用目光示意季瑶同自己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凉亭谈话。

    季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而是毫不犹豫地跟着刘珣往前走,当她将刘珣当做一个可以利用的对手起,季瑶就很少在刘珣面前表达出自己的情绪,也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两人的谈判。

    对于刘珣,她能想到的便是如何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价值,为了这些价值,她可以暂时忘记和刘珣之前的过节,也不让自己想多,只是纯粹地替常家和自己做更多的打算。

    “你也看到了,如今的争斗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惨烈的多,我们只有尽快合作才能解决这一切才,才能阻挡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你知道的,殿下若是倒台,对常家没有一点好处,如今你和我们应该是一条船上的,腹背受敌皆是相同……”

    刘珣有些小心翼翼地看着季瑶,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季瑶变化很大,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季瑶的目光,言辞之中始终带着些许小心,担心季瑶想出什么新的幺蛾子来。

    “我知道,只要你们能够足够信任我,那我也一定能足够信任你们。其实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不担心你们会做出和上回一样背后捅刀子的事了,因为我的手里有更尖的刀,这一点我想你们也很清楚吧,否则也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我合作。”季瑶很是认真地看着刘珣,目光坚定地让刘珣有些不知如何措词。

    季瑶见刘珣不言语,目光略微转了转,改口道:“我们已经合作过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每一次金陵出大事的时候,常家都会被你们拿去挡刀。虽说咱们如今互相合作要首先信任彼此,但我觉得很难,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可以做到完全信任彼此。所以今日我们不说这信任之情了,不妨谈谈交易。”

    刘珣点头示意季瑶继续说,季瑶这才继续开口道:“那么我们便来谈谈这合作,我帮助你们除去妨碍你们道路的,你们也必须给我我想要的,这样才算做是一桩交易。”

    “那你想要什么?”刘珣觉得季瑶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所以当下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不管我想要什么,我都不需要口头上的承诺,我需要的是实质性的东西,倘若我得不到这实质性的东西,那么我是不会继续在为你们做事的,你明白吗?”季瑶说完这话便认真地盯着刘珣,刘珣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侧转过身道,“好,只要这东西是在我们所能承受的范围之内,那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都给你的,绝不食言。”

    “你还是先回去好好问问定王的意思再给我答复吧,别到时候你答应的却不算数,定王到时候可就赖了账,我又能找谁去?今日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还我除去东宫的心腹作为报酬,只是还请你帮我带句话给定王。”

    季瑶本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东宫的心腹很快就会被除去,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将这件事当做是为了定王而去做,如此一来便是白赚了一个便宜。

    “倘若真的能除去东宫的心腹,那自然是极好的,只要东宫的心腹大患除去,那么我们打到东宫几乎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了。不管你想要什么殿下都会应允的,不知道你想让我转达给殿下的究竟是什么话?”刘珣见季瑶这般笃定,自然是丝毫没有怀疑地便相信了她的话,笃定她能够按照约定除去东宫的心腹。

    “此前定王殿下答应我的那件事,到了如今都没有完成,不知道定王殿下是打算永远都不去完成了吗?”季瑶丢下这话,再也没有说其他的话了,而是带着人迅速进了常府。

    刘珣有些不解地揣度季瑶这话,他不知道季瑶和定王竟然在此之前就已经达成了他所不知道的约定,刘珣实在不知道季瑶和定王私下做了什么约定,让季瑶这般记挂?

    当下他不再有所犹豫,深深看了常府一眼之后,便飞身上马,飞快地往定王府冲去。

    走到今日,刘珣已然发现定王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有许多事情他从来没有对自己说过,有许多势力他也始终悄悄地安插在身边从来没有提起过。

    刘珣一直以来想当然地将自己当做是定王的心腹,可是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看来,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眼中的心腹,不过就是一把对付外界的匕首罢了。

    可是他心里更明白的是,哪怕定王曾经利用过自己或者现在就利用着自己,甚至将来还要利用自己,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选择帮助定王,因为这是他当初的选择,也是他的使命。

第五十九章 忽如其来

    GN>[u46@*NftfLJ直以来想当然地将自己当做是定王的心腹,可是从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看来,也许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眼中的心腹,不过就是一把对付外界的匕首罢了。

    可是他心里更明白的是,哪怕定王曾经利用过自己或者现在就利用着自己,甚至将来还要利用自己,但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他只能选择帮助定王,因为这是他当初的选择,也是他的使命。

    刘珣到定王府的时候,谢玥也难得的出现在厅堂之中,不光谢玥,一同出现的还有谢世休和谢景先。

    “你们怎么来了,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刘珣很是吃惊地走入众人视线,他清晰地捕捉到每个人脸上奇怪的神色,未免有些担忧。

    可是他又想不到,如今这个时候又能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呢?太子不是已经被关禁闭了,难道即便这样,他也能兴风作浪?

    “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之前那件案子已经过去了,可是今日皇上很是奇怪地要亲自查看那桩案子……我们安插在皇宫之中的人传来的消息是,皇上觉得那桩案子里头有猫腻,所以打算亲自查看,倘若真的有什么猫腻,一定要严惩不贷!”谢世休有些难得不安地看向刘珣,刘珣虽然听他言语很是风轻云淡,可是刘珣明白,事情一定是到了不可挽回的紧急地步,所以才会让他们这般紧张。

    已经过去了的那件案子如今又被重新翻出来,皇帝的用意不言而喻,刘珣怀疑幕后黑手攒托皇上重查此案的做法是为了打击定王。

    既然他这么笃定可以打击到定王,那么他一定是有绝对的证据可以推断那桩案子,甚至可以借此拖整个谢家落水。

    “阿珣哥哥,你昨日一夜未归,今日又这么疲惫不堪,究竟是去做什么了,我很是担心你呀!”谢玥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目光之中却找不到什么担忧之情,全然都是警惕和不安。

    刘珣略微一顿,便知道谢玥的意思了,她显然是知道自己昨晚是跟季瑶一道出去了,夜不归宿的,让她担心自己会和季瑶旧情复燃,才会故意当着他父亲和哥哥的面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想要借此来压住自己。

    果不其然,谢景先当即追问道:“你那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眼下当真是多事之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昨晚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不必担心,我们还是继续说皇帝打算重审谢家卖国造反那桩案子吧。”刘珣简要地说了一句,便打算将这件事情一笔带过。

    谢玥闻言,有些不甘心,再次插嘴道:“那阿珣哥哥下次若是夜不归宿,可要差人前来告知一声,昨晚我可是担心地一夜未眠啊!”

    “好了!安王殿下凡事都有分寸的,我们和定王殿下商议一下未来的大计,玥儿你先下去吧。”不过这一回,谢景先并没有站在谢玥的立场上,而是为刘珣说起话来,实在是因为此刻的事情太过紧急,而谢玥担心的事情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根本不必浪费时间。

    谢玥撇了撇嘴,到底是有些无奈地离开了。

    “如今太子被困在东宫之中,皇上派人日夜看守东宫,想来是没有任何办法,在这个时候动用手段攻击定王殿下,所以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谢世休说到这里却又吞吞吐吐的,目光始终打量着刘珣,似乎是在权衡什么。

    谢景先却是个急性子,最受不了别人说话只说一半了,当下忙追问道:“可能是什么呀,你倒是说呀,别支支吾吾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跟我们在这打哑谜呢!”

    “前几日定王不是损失了两个手下吗?大家不是都将那件事情怀疑到季瑶的头上吗?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有可能是季瑶做的,倘若真的是季瑶做的,不管常季扬对殿下如何忠心,这常季瑶我们也是不能留了。”谢世休目光狠厉地看着不远处的柱子,几乎是一字一顿吐出这话的。

    刘珣闻言却是摇头反对谢世休的意见:“前几日的事情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是季瑶做的,这也是因为她想给定王殿下一个下马威,借此来和我们达成一些交易。我不负殿下所托,已经跟季瑶将这件事情谈妥了,如今已经和她达成了合作关系,所以她绝对没有在这个时候还来刺殿下一刀。”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另有他人,那么你觉得在这金陵城之中还有什么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定王说着眯了眯眼睛,十分认真地打量刘珣,想要从他眼底深处探究到一丝情愫。

    并不是因为他信不过刘珣,只不过是因为他非常清楚知道刘珣之前和季瑶之间的关系,所以他有些担心,刘珣是不是再次被季瑶给迷昏了头脑,而失去了理智……

    刘珣自然也注意到了定王的打量,可是他却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而是继续开口道:“殿下是否忘了,在这金陵城内还有一个势力滔天的人……”

    刘珣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势力滔天的人究竟是谁,可是定王被他这么一提醒,忽然间就想起来了,不光定王,谢世休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想起来了。

    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同时开口道:“容贵妃!”

    “真没想到,她还真是锲而不舍,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死了,就算她拿到再大的权力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想要自己称帝,简直可笑!”定王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之中全然都是凝重的神色。

    因为此刻正是他拼劲全力对付东宫的大好时机,为了一个容贵妃而分散注意力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两个人几乎可以说是同时开口道:“容贵妃!”

    “真没想到,她还真是锲而不舍,自己的儿子都已经死了,就算她拿到再大的权力又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想要自己称帝,简直可笑!”定王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之中全然都是凝重的神色。

    因为此刻正是他拼劲全力对付东宫的大好时机,为了一个容贵妃而分散注意力实在是太过浪费了!

第六十章 醋意浓郁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容贵妃势力所为,那么就麻烦了,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她们的势力是如何分散的,也不知道她们接下来的打算。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实在是防不胜防啊!”谢世休闻言也很是苦恼地看向定王。

    定王三思之后,却将目光再次落在了刘珣脸上,慢慢开口道:“也许……这件事情可以从常家入手……”

    刘珣愣愣地看着定王,心里大约大约想到了是什么一个方法,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如何入手?”

    “本王不知道季瑶究竟是得到了什么消息,竟然如此这般清楚本王的势力,据本王对她的观察,本王觉得季瑶对于东宫的事情也很是清楚,所以本王觉得东宫的事情可以从季瑶入手。至于这容贵妃势力嘛……”定王说到此处,锐利的目光慢慢扫过在场诸位,他眼中的意味深长让所有人都瞬间明白过来,唯独谢景先不明这其中的道道,疑惑道,“殿下,那么这容贵妃势力究竟该从何人入手?”

    “爹,你有所不知,解忧一直以来都是容贵妃的一把刀,悄悄地替容贵妃做了许多事情,而如今,常季扬和解忧正是互生情愫的时候,所以从常季扬入手是最好的选择。”谢世休见父亲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便耐着性子开口为他解释起来。

    “原来如此……”谢景先闻言重重点头,浑浊的目光微微一转,忽然想起震惊事来,忙道,“既然这东宫和容贵妃的事情已经找到了入手点,那么我们谢家应该怎么办?眼下当务之急是立刻想办法保住我们谢家啊,一定要尽快找出背后黑手,否则将来还是一样会防不胜防的!”

    定王有些犹豫地看向谢世休和刘珣,用眼神与他们做交流,似乎是谁也拿不定什么最好的主意,谢世休到底是忍不住了,率先开口打破这沉默道:“不如就先从常季扬入手吧,先将容贵妃势力肃清干净了再说,毕竟谢家的事情容贵妃有极大的可能是背后的始作俑者。”

    “老夫也是这么想的。”谢景先也跟着附和。

    “本王只是担心肃清容贵妃势力之后,这朝中的势力便不平衡了,势必会往一边倾倒,本王担心那些势力会倾向于东宫。”定王满脸凝重地说出这番话,摇摆不定的视线在刘珣脸上打量了一回,询问道,“安王,你的意见呢?”

    刘珣忽然想起和季瑶分开之前,季瑶叮嘱自己的那句话,三思过后,刘珣开口道:“我也觉得可以从容贵妃下手,定王殿下不过太过紧张,我们肃清容贵妃势力之时大可留下些许分寸,以此来拉拢对方,这样一来,殿下的阵营又会因此而扩大。更重要的是,今日我同季瑶分开的时候,季瑶要我转交一句话给定王殿下。”

    “什么?”

    定王认真地看着刘珣,示意他继续说,刘珣这才上前,用不大不小刚好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回答道:“季瑶托我问一问殿下,殿下答应她的那个请求究竟在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她就快要没有耐心继续等待了。”

    定王心里很清楚,自己当初答应季瑶的请求究竟是什么,这些日子因为太过忙碌,反而不小心疏忽了,此刻听刘珣提起,才十分认真地回忆起来。

    他觉得这个办法倘若用的好,那必然会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既能肃清容贵妃势力,又能增长自己的势力,还能让季瑶信任自己,从她那里得到些许好处。

    不管怎么看这件事情都是不亏本的,对他来说都是十分有利的,所以定王当下开口决定:“既然如此,那么就这么定了,就先从容贵妃下手,务必要在短时间内将容贵妃势力肃清。”

    “好。”定王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呼应,没有任何一个人持有反对的意思。

    “安王,季瑶那边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定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些飘忽不定,显然是有些怀疑刘珣的做事能力。

    刘珣显然也听出了定王言语之中的不确定,当下点头颔首道:“定王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将事情处理妥当的。”

    于是四个人的商讨便这样轻轻松松地结束了,刘珣是和谢玥一起离开的定王府,马车上,谢玥十分担忧地望着刘珣,一双眼睛里是掩也掩饰不住的不安。

    刘珣注意到她的神情,以为她是为谢家的事情而担忧,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自己从未关心过谢玥一刻,只顾着操心定王的事情和常府的事情,虽说自己当初和谢家定下这门亲事的时候,是抱着契约精神才迎娶谢玥的。

    可是如今仔细想想,谢玥义无反顾地嫁给自己的,将来定王赢取这天下之时,自己也不可能真的给予她一份和离书,还她自由身,叫她去寻找应该属于她的真爱去。

    从谢玥选择嫁给自己的那一刻起,也许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已经注定了,就再也没有任何回头的可能了,刘珣知道自己这一生可能都没有办法对谢玥付出一分爱,当下有些愧疚地揉了揉谢玥的脑袋:“好了,你放心,谢家不会有事的,就不要这么担心了,皱着眉头可不好看。”

    “不是,我不是在为谢家担心,我知道有你有哥哥有父亲还有定王,谢家就一定不会出事的,我担心的是你!”谢玥见刘珣主动与自己说话,便忍不住将心中纠结的事情一下子说了出来,现想在刘珣这寻求到一个解释。

    刘珣明白过来谢玥的意思,不动声色地便收回了手,只是风淡云轻地吐出一句话:“这有什么的,你不必担心,不管是做任何事情我都是有分寸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事。”

    “可是我……”谢玥有些犹豫地看着刘珣,到底是不敢将常季瑶三个字说出口,这个名字对她而言就像是一个诅咒,诅咒着她毕生的幸福。

    谢玥不敢说……

    刘珣见谢玥没有了下文,也没有任何追问的意思,而是闭上眼睛仔细筹谋与东宫抗衡的计划。

第六十一章 一梦惊醒

    “你们的动作比我想象的要快上许多,也不知道你们这么庞大的人群是否会发生泄露消息的情况?”季瑶手指轻轻摩挲着刻有梅花的茶杯,余光却始终注意着坐在面前的掌柜的。

    掌柜的闻言却是笑开了,十分自信地开口道:“常大小姐大可放心,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保证的,倘若连自己手下的人都没有办法管理,我们又何谈复仇呢?”

    “可是我从未将我有金陵各大势力的消息透露给其他人知,如今却有不少人知道了这件事情,我实在想得到他们究竟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这一消息的。”季瑶说到此处,抬眸对上掌柜的的目光,季瑶坚定的目光让掌柜的有些动摇。

    毕竟他们手下有那么多,偶尔出了一个贼心大的吃里扒外的家伙也是防不胜防的事情,只不过掌柜的还是摇了摇头,不确定地问道:“常大小姐当真确定只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吗?就连常大小姐身旁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哦啊?”

    掌柜的显然是想将怀疑丢回去,可是季瑶却是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笑说道:“我的小丫头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我相信她不会出去乱说,因为她根本就找不到什么人可以说。倒是你们,人数庞大,我真的不得不怀疑……掌柜的,你首先要明白我怀疑你们,并不是因为我想苛责你们又或者从中得到什么补偿,我是想要提醒你,希望你可以肃清自己的势力,不要到时候报仇没有完成,反倒被自己人给卖了个精光。”

    这样的事情在从前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可是如今掌柜的也不得不犹豫,因为自从祝商死后,那些手底下的人做事显然没有从前积极了,也难保有人拿着大价钱来挖自己手底下的人。

    “那就多谢常大小姐提醒,这件事情我一定会严肃调查的,不过常大小姐大可放心,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不多,我们选择执行任务的人大多数是根本不知道这党争之中的利害关系的,甚至于连他们的上头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以这件事情可以说几乎是没有什么可能的。但是既然常大小姐有疑虑,那我一定会仔细严肃去调查的。”掌柜的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了一眼缓慢喝茶的季瑶,好意提醒道,“不知道常大小姐这次带来的是什么名单?”

    季瑶闻言,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从袖口之中取出一张字条,将字条递到掌柜的面前,谨慎叮嘱道:“今日给的是几个容贵妃手下的势力,如今太子被关在东宫面壁思过,容贵妃想要借机增长自己的势力,绝对不能让她们得逞。尤其是这刑部尚书,如今已经不能留他了,能够在短时间内解决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恩?”

    掌柜的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却是心存疑惑,在定王眼里,那容贵妃自然就是祸害朝廷的谋逆份子了,可是在掌柜的眼里,容贵妃却是帮助他们报仇的最好的一把刀。

    因为有了容贵妃各种捣乱,这宋国的朝廷才会一日比一日衰弱,宋国的江山才会岌岌可危,又何必去浪费时间精力对付容贵妃的心腹?这样一来岂不是直接消灭了容贵妃势力?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掌柜的的反应在季瑶看来一点也不意外,她早就料想到掌柜的一定会有这样的反应,当下便主动开口问了出来。

    掌柜的放下手中的字条,十分认真又严肃地看着季瑶的眼睛:“我认为,我们如今只要一心对付东宫和定王就是了,倘若为了平衡实力,那自然可以对付容贵妃,但是像常大小姐今日给我的名单,显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觉得这对我们来说没有一点好处。”

    “我知道你们想要报仇,想要在金陵城掀起腥风血雨,既然你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掀起腥风血雨,那大可以雇佣江湖刺客冲进皇宫去刺杀皇帝,也可以一把火彻底烧了这金陵城,只要你们想做,我不相信你们做不到。可是,我们在朝堂之上的争斗可不可以尽量少牵扯到百姓?你们梅剑山庄的人是无辜的没错,可是这金陵城的百姓也是无辜的,如果你们为了报仇而做出和皇帝当年一样的事情,那么你们自己就和皇帝有什么区别?你们又有何颜面谈复仇呢,这天底下所有因你们而受苦的百姓不都该来找你们复仇吗?”

    季瑶嘴皮子飞快地翻动着,以掌柜的不可想象的速度吐出这一番话,掌柜的听完季瑶说的这话之后,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是季瑶气势上的效果还是言语之中的锐气,竟然是压倒性的胜利,不但让掌柜的无话可说,还让他那坚定复仇的念头有了一秒钟的变化。

    不过到底也就是一秒钟的动摇罢了,掌柜的冷着声音继续道:“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们如今应该思考的,我们本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君子,我们就是小人,只不过是想要复仇的小人罢了。什么天下大义,我们根本就不愿去想,那都是英雄该做的事情,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常大小姐,你何尝不是如此?你为了复仇,也不是视东宫那么多人名为草芥吗?常大小姐也该明白,帮助定王党争,那是谋逆不争的事实,这天下本该是太子殿下的,你们却执意要储君之位易主难道不是谋逆吗?常大小姐未免有些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季瑶一愣,这些天她仿佛钻到了一个死胡同,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一心只想着复仇,此刻被掌柜的一提点,她倒真有些后悔自己这冲动的做法了。

    自己根本就是在搅乱朝纲,助纣为虐,帮助定王夺取储君之位,将太子从东宫的马上拉下来,岂不也是在做一件天大的错事?

    “我看常大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再拿一份名单过来吧。”掌柜的见季瑶脸上全是迷茫,也就不再多言。

第六十二章 劝说

    季瑶一愣,这些天她仿佛钻到了一个死胡同,什么事情都不愿意去想,一心只想着复仇,此刻被掌柜的一提点,她倒真有些后悔自己这冲动的做法了。

    自己根本就是在搅乱朝纲,助纣为虐,帮助定王夺取储君之位,将太子从东宫的马上拉下来,岂不也是在做一件天大的错事?

    “我看常大小姐还是好好想想,再拿一份名单过来吧。”掌柜的见季瑶脸上全是迷茫,也就不再多言。

    季瑶从旭飞楼出来的时候,一颗心跳得飞快,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那张字条,觉得自己这些日子做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荒诞了。

    这大宋原本是那样的安稳,只要太子好好继承皇位,那这天下至少在未来十年甚至三十年内是绝对没有战争的。

    如果党争形势越发严峻,那么大宋的朝纲就会乱套,一个国家的内在烂了,其他国家就会想要攻打这个国家,到时候九州大陆又会发起一场战争!

    无数的百姓家要为此付出性命,战火烧的越旺盛,百姓流离失所地就越多,季瑶不敢再往后想,所有的事情此刻都在她的一只手里牢牢捏着,季瑶从来没有想过这天下的安危会轮到她一个女子来决定。

    此刻,她实在是找不到一个理由扶持定王,一直以来她选择定王的理由都十分地简单,因为太子害死了自己的父亲,所以她要报仇。

    可是如今想想,倘若自己报仇成功,也许死的就不是太子一个人了,整个金陵甚至大宋都要为此而陪葬。

    季瑶脚步飞快地往家的方向冲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问问常季扬,问问他为什么如此死心塌地地追随定王!

    而此刻的常季扬正十分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院子,他方才与解忧见过面,听到解忧的忏悔到底是没有忍住软下心来。

    可他又知道,季瑶是绝对不会同意自己和解忧继续来往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敢对季瑶说出这些事情,打算先瞒一段时间,等日后自己和解忧端掉容贵妃势力之后再告诉季瑶这些事情,想必到了那个时候,季瑶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理由反对自己和解忧在一处了。

    “大哥?你找什么呢?”季瑶急急忙忙地回到府中,见常季扬正仰着脖子往自己的院子里望去,忍不住凑到他身旁,学着他的样子一道仰起脖子张望着。

    “哎呦,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从大门进来的?你刚才出去了吗?出去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呀?还跟小时候一样,瞎胡闹!”常季扬心里有鬼,话也说不利索,断断续续的,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不过季瑶没有往心里去,而是十分慎重地看着常季扬的目光道:“大哥,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

    “啊?你……你问吧……”常季扬心里十分不安,他很少看到季瑶用这样严肃的目光看着自己,加之他心里面始终有鬼,所以十分担心季瑶是否知道了自己和解忧继续来往的这件事情而来找自己兴师问罪。

    常季扬甚至担心的额头都是汗水,倘若在平日里,心思缜密的季瑶一定能够看出些许什么来,可是近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季瑶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的迷茫不安,所以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常季扬的神情。

    “大哥,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选择定王?你是觉得定王能给你什么吗?”季瑶十分严肃地对常季扬吐出这句话,可是常季扬闻言却是舒了一口气,满不在乎地松下肩膀,云淡风轻地笑着回答,“太子殿下荒淫无道,历来只注重自己能够掌握什么权利,而不顾天下百姓的生死,定王殿下就和太子殿下截然不同了,你方才问我定王殿下能给我什么,我告诉你,定王殿下什么好处也给不了我。我之所以选择他的原因,是因为他能够给天下百姓带来无数的好处,单单冲这一点,我自然是会选择定王殿下了。”

    “可是,你又凭什么确定他这不是在糊弄你?漂亮话谁都会说,等定王坐上皇位之后,谁知道这金陵的风雨还是什么模样?看看这定王平时的手段,便知道他是一个城府极深极可怕的人,大哥轻易相信他能够给天下百姓带来无数的好处,是否也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将大哥置身于地狱之中?”

    常季扬的解释并没有让季瑶满意,季瑶很是执着地追问,这反常的态度让常季扬有些疑惑,他目光深深地看着季瑶,半天挤出来一句话:“季瑶,据我说知,你不是才答应了帮助定王殿下的吗?难不成,如今你又要后悔了?别傻了!这天下绝不可以落到太子手中!”

    “那大哥可曾想过这天下落入定王手中之后,大宋会有如何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季瑶紧追不舍,锐利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常季扬,常季扬还未开口,季瑶便再次插嘴道,“难道大哥觉得储君易主之后,金陵不会迎来一场大屠杀吗?定王怎么可能允许太子的手下好好地活在金陵?怎么可能允许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继续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季瑶,我知道这些事情,或许听上去太过残忍,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一定是会有人为党争牺牲的,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

    “那大哥可曾想过这天下落入定王手中之后,大宋会有如何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季瑶紧追不舍,锐利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常季扬,常季扬还未开口,季瑶便再次插嘴道,“难道大哥觉得储君易主之后,金陵不会迎来一场大屠杀吗?定王怎么可能允许太子的手下好好地活在金陵?怎么可能允许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继续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季瑶,我知道这些事情,或许听上去太过残忍,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一定是会有人为党争牺牲的,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时候,这样的事情从来都不

第六十三章 信念崩塌

    常季扬说到这里也皱起了眉头,深吸一口气,用从来不曾凝重的目光看着季瑶语重心长道,“因为你要知道,肃清站在对立面的势力确实是担心他们带有威胁,这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面将来或许会因为没有斩草除根而燃而复生,那到时候这朝纲不就又要动荡,这金陵又要掀起一股腥风血雨,这天下就要乱了。”

    季瑶闻言没再说话,她有些不同意常季扬的观点,可是眼下,她十分地迷惘,觉得再怎么争辩下去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和帮助。

    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她没有想清楚之前,她接下来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必须以常家和自己的利益为先,别人的事情,她没有那个心力可以管。

    “你听说了谢家的事情吗?”

    “谢家?有所耳闻,定王把太子害的关进了东宫之中,太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自然是要想尽办法报复定王了,谢家出事也是迟早的,如今不过是提前罢了。”季瑶可不像常季扬,对谢家有什么感情,什么责任。

    谢家的死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太子废弃了心力要对付谢家,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就溅一身的污水,何必呢?

    “你觉得这是太子的手段?可是定王和安王他们却以为这是容贵妃做的,还希望我可以从中想办法解决谢家……”常季扬皱了皱眉,自从定王跟他说这件事情以后,常季扬便有些苦恼,甚至和解忧讨论,该如何想办法救出谢家。

    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倘若不是容贵妃所为,而是太子的手段,那么又该如何?

    “当然是太子的手段了,不然呢?给皇帝吹耳边风的可不是那礼部侍郎张为戎?张为戎一直以来就是东宫的人啊,从来都是太子说什么他便做什么,这还不够清楚的吗?”季瑶不以为然地看着常季扬,打了个哈欠便往院子里走去。

    常季扬见状忙拦住季瑶,着急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给皇帝吹耳边风的人是张为戎?”

    “我自然有我知道的办法,这个大哥不必过问,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没有大哥想的那么简单,太子一定还有后招,谢家是一定保不住的。大哥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就让定王自己去解决吧。”季瑶这个消息自然是从掌柜的那里得知的,可以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季瑶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作出了决策,那就是坚决不能插手,不管定王怎么说就是不插手。

    常季扬没想到季瑶消息这般灵通,竟然知道了连定王都未曾知道的消息,误以为季瑶一定有解决办法,只是不愿意插手帮助谢家,于是着急拉住她道:“季瑶,你听大哥说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小事,谢家倘若完蛋了,那么你觉得定王的处境能好到哪里去?我们现在和定王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是要帮忙,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出这么大的事而无动于衷呢?”

    “大哥,不是我无动于衷,而是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至少我们没有这个能力能够全身而退地解决这件事情。”季瑶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十分认真地看着常季扬的眼睛道,“还有,大哥真的觉得我知道的这些消息定王也不知道吗?他手下的眼线那可是分布全金陵的,只怕这个消息他早就知道了,至于他为什么不说,那自然是因为说出来怕影响到了他的权利,定王可比大哥所看到的要奸诈的多了。大哥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他自己不出手,反而要大哥出手呢?”

    “定王殿下觉得我前些日子和解忧走的比较近,所以对容贵妃势力很是了解,殿下觉得我一定能够完成这次任务,成功地救下谢家,所以才会将这么重大的事情交到我手上。”常季扬同样很认真地回答了季瑶。

    季瑶闻言却是轻轻笑了一声,摇头道:“什么容贵妃呀,定王他分明就是知道这一次谢家绝对是逃不过了,所以才会将目标引到容贵妃那边,这样一来就不用跟东宫面对面地进行撞击,即便到时候损失了谢家,那也不过是损失了谢家而已。至少他其余的势力可以完整地保存下下来,而不损伤半分半豪,大哥若是私下想办法去对付太子,反倒还讨不到半点好处呢。”

    常季扬皱了皱眉,季瑶的话他自然是没有任何怀疑的,可是要他放弃谢家,眼睁睁地看着谢家一大家子都灭亡了,实在是做不到……

    “我去找定王殿下再商议商议。”常季扬丢下这句话闪身便奔了出去,季瑶想要拦他却没有拦住,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便吧,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定王都是不可能出手帮助谢家度过难关的。

    哪怕大哥将事情闹了个天翻地覆,定王也不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想法,更何况,定王的手下一个个十分痴迷定王的话语,对于定王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从未有过片刻的怀疑。

    只要定王随便找些借口,那些人便会死死地相信他,所以定王从来不会畏怯什么。更不会担心因为自己抛弃了多年的跟随者而受到其他跟随者的批判和唾弃。

    “小姐,大公子去找定王殿下了呢,会不会出事啊?”常喜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身后,小声地提醒着。

    季瑶回身看了她一眼,看到常喜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忍不住开口笑道:“傻丫头,每天都做着一个眉头做什么呢?你放心,倘若真的会出事,我刚才就拦着大哥不让他去了。”

    “那就好,我也觉得定王殿下实在是太阴险了,大公子根本就不是定王殿下的对手,始终都被定王殿下所控制。”常喜说到这里,恨恨咬了咬牙,一直以来她都跟她家小姐目的一样的明确,非常的讨厌定王。

    季瑶知道她这是随了自己的性子,当下露出一个疲倦的笑容道:“我进去睡一会,谁来找我也不见。”

第六十四章 自寻死路

    常季扬在出发去定王府一问究竟的路上忽然停住了,他觉得季瑶说的很对,既然定王并不打算插手帮助谢家的事情,打算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完蛋,那么不管自己怎么跟定王说,定王都不会答应也不会承认的。

    那么自己这一去不仅仅是浪费时间,有可能还会被定王盯住,被阻止营救谢家。

    谢家到底在季瑶父亲在世的时候和常家有些来往,这些年常季扬和谢世休在私底下也往来书信不少,总是拖他在暗中帮助常家一把。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谢家完蛋的,因为他觉得如今并不是最糟糕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可以挽救谢家的,为什么要眼睁睁地看着谢家完蛋呢?

    所以他掉转马头去了谢家,打算将这件事情清清楚楚地和谢世休讲一讲。

    “常大将军怎么有空来谢府?快,里面请!”

    正要出门的谢夫人刚巧遇上了下马的常季扬,十分热情地将他往府中迎去。

    常季扬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温声道:“谢夫人,我是来找世休的。”

    “我就知道你是来找世休的,世休正在房里呢,我带你过去吧。”

    听说谢夫人要亲自带自己去找谢世休,常季扬忙摆手道:“不用了谢夫人,你这不是要出门吗?世休的院子我是知道的,我自己去就是了。”

    “那好,你就将这当做是自己家,不要见外,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丫鬟们,若是哪个怠慢了你我回来便狠狠惩治她们。”谢夫人笑着对常季扬说出这番话,见常季扬连连点头才道,“那我便先走了。”

    “谢夫人慢走。”

    常季扬目送谢夫人离开之后,便大步流星地往谢世休的院子里走去,看到那紧闭的朱门便重重拍了起来。

    “谁啊?”

    听到这急促的拍门声,里头的人略微有些恼火,朱门打开之后,略带恼意的谢世休看到神情严肃的常季扬后,立马变了脸色,不安道,“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季扬兄快些里面请。”

    “我从一个信得过的人那里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和你们谢家作对的人并不是容贵妃,而是太子,是礼部侍郎张为戎在皇上耳边吹的风,才刮起了这重审重判的案子!”

    常季扬可谓是连坐都来不及坐下,一口气便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什么?是太子要对付谢家?你是从何人那得到这个消息的?定王殿下那边知道了吗?”谢世休见常季扬点了点头,便以为常季扬方才从定王那过来,以为他是来替定王传话的,忙追问道,“那么定王殿下是怎么说的?他的意思如何?我们如今需要怎么做?”

    “我未曾去定王殿下那说起这件事情,定王殿下也没有给我任何的指示。”

    常季扬的这话却是让谢世休大为不解,他皱着眉头,如何都想不明白:“那你是如何知道定王殿下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

    “世休,你听我说,这件事情很重要,定王殿下并不打算营救你们谢家,打算任由谢家走向灭亡!如今你们能做的唯有自救,恐怕是再也不能依附定王殿下了!”

    常季扬十分坚定又着急地看着谢世休,言语之中没有办法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这不可能,一定是你们搞错了,定王殿下绝对不可能放任我们谢家不管的!我们谢家一直以来帮助定王殿下,勤勤恳恳地做了那么多事情,他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谢世休起初听到常季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是没有任何办法接受的,他甚至觉得常季扬这是在开玩笑。

    常季扬上前一步,紧紧按住谢世休的肩膀:“我没有骗你,你知道的,在定王殿下已经打算放弃你们的时候,我偷偷跑过来告诉你们这个消息,倘若被定王殿下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没有这个必要趟这趟浑水,可是你们谢家一直以来都是那么忠心地帮助定王殿下,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你们谢家就这样完蛋。”

    谢世休听到这里,一屁股坐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被吸走了魂魄,没有办法好好思考。

    他根本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谢家落魄的时候,定王竟然不愿伸以援手,竟然要眼睁睁地看着谢家走向灭亡!

    谢家顶着谋逆的罪名,一次又一次地帮助定王一步步夺取政权,他早就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谢家陷入九死一生的经历,可是如今……定王竟然不愿意出手相助,反倒要误解谢家往错误的方向走去。

    这难道不是把谢家往火坑里面推吗?好让谢家尽早地灭亡……

    谢世休抓过一旁的茶杯,哆嗦着手往嘴里灌去,好不容易捡回一丝理智,他这才抬头看向常季扬:“你方才说你从一个信得过的人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我只想问问你这个人是谁?”

    “世休,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管我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的呢?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应该你想尽办法保住谢家吗?”常季扬皱了皱眉,有些不理解谢世休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死心,还要怀疑自己的消息。

    谢世休坚定地摇了摇头,执着道:“我必须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倘若你真的是为了谢家好,那么请你不妨说出这个人吧,若是将来谢家真的能够得以保存,谢家一定将这个人当作谢家的救命恩人。但是倘若这个人是个居心不良之人,用小道消息来欺骗季扬兄,以达到他离间谢家和定位殿下的目的,那么我也就没有办法轻易相信他,而为此做出背叛定王殿下的事情。”

    “这个人,不是什么居心不良之人,更不会用什么小道消息来欺骗我,因为他是我的妹妹季瑶。他得到的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绝对不会有错的,世休兄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常季扬见他如此多疑,不免有些着急。

    倘若谢世休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自己,反倒傻乎乎地冲到定王面前去对质整件事情,那么谢家才算是真的走了死地,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第六十五章 再度怀疑

    “这个人,不是什么居心不良之人,更不会用什么小道消息来欺骗我,因为他是我的妹妹季瑶。他得到的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绝对不会有错的,世休兄难道还信不过我吗?”常季扬见他如此多疑,不免有些着急。

    倘若谢世休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自己,反倒傻乎乎地冲到定王面前去对质整件事情,那么谢家才算是真的走了死地,再也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本来神经有些紧绷的谢世休在听到常季扬这话之后,略略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这般细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常季扬的眼睛:“世休,季瑶她不会骗我的,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件事情你万万不能大意呀!”

    “可是说到底,这件事情到底是没有确定下来,倘若这个消息来源并不是正确的,那你要我到时候如何面对定王殿下?”谢世休此刻的语气忽然间强硬了起来,全然不是方才那般慌张的不知所措。

    常季扬总算是听出来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了,摆明了是信不过季瑶,所以才会诸多说辞,不愿意轻易相信了自己。

    “谢世休!都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了,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来离间你和定王殿下,你应该知道我对定王殿下有多忠心的,我也绝对没有要害你们谢家的意思,我只不过是希望可以尽我所能的保全你们谢家!”常季扬见谢世休不肯相信自己,当下又急又气,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谢世休不是不愿意相信常季扬,而是不敢相信季瑶,他担心常季扬被季瑶利用,所以才会这般提防,可是他看到常季扬这般着急又气愤,当下不禁有些踌躇。

    顿了一顿,问道:“那么,敢问季扬兄,如何才能证明你所说的是不争的事实?”

    “如何证明?”常季扬原本就有些怒气,听到谢世休这句话的时候,更是气得一下子火气又上了天灵盖,愤愤丢下一句道,“那就等皇上将谢家送入牢狱之后,再来证明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常季扬很是失望地看了谢世休一眼,甩袖就走,谢世休追了两步,到底是没能追上。

    今天的事情谢世休一直是心里存有怀疑的,他不敢轻易的相信了季瑶的话,可是也不敢就这样放下了这件事情,因为这件事情关乎到整个谢家的存亡,让他不得不重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够相信,定王会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而抛弃谢家,这样的定王简直是一点情面也不讲,实在是让人五脏六腑都寒透了。

    所以他必须亲自去查证,查证常季扬所说的话是否正确,是否真的是太子要对付自己,而不是容贵妃。

    谢世休仔细一想,他能够查证的途径好像只有解忧一条线,事到如今,也只能亲自去会会解忧了。

    可谢世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准备出门去解忧府上的时候,常季扬此刻正在解忧府中,同解忧商讨如何解救谢家的办法。

    “我可以帮助你暂时压制容贵妃的势力,可是我没有办法帮你一起对付东宫,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些人也从来只听容贵妃的命令,我说的话并不作数的。”解忧皱着眉头看着常季扬,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常季扬啧了一声,轻轻拍了拍石桌,很是苦恼道:“这件事情到底该如何呢?我现在又不方便去找定王殿下说这件事情,季瑶也不愿意出手帮助谢家,而且谢世休也全然也不肯相信我的话。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家往火坑里面跳……”

    “你又不是圣人,更不是什么政治家,更何况你只知道带兵打仗,又何必搅进这趟浑水之中呢?我们不是圣人,不是什么人的忙都有能力可以倾力相助的,这个世界上无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既然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那么就由谢家去吧。至于谢家能不能活过这一场风波,就看老天的意思。”解忧说着抬袖为常季扬倒了一杯茶。

    “可是事情还没有发生,完全是有婉转的余地的,我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哎,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常季扬说完这话,长叹了一口气,才端过解忧方才为自己倒的那杯茶,喝了一大口。

    他正喝着茶呢,一个婢女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迅速行礼道:“公主,谢家公子来了,说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想和公主谈一谈,此刻就在门外等着。”

    “世休怎么过来了?”常季扬皱了皱眉,他可不想让这件事情被谢世休就知道,更不想让这件事情被定王知道,于是连忙起身看向解忧,“我怕是不能待下去了,现在就得走,你差人把我的马签到后院去,我这就走了。”

    “好,那你路上小心。”解忧微微颔首,对着不远处的家丁点了点头,示意他照着常季扬说的去做。

    就在常季扬离开解忧府上的同时,谢世休已经被人带了进来,一见面,谢世休便恭恭敬敬地行礼:“世休见过公主殿下,多日未见,公主殿下似乎越发地漂亮了。”

    “你这油嘴滑舌的腔调是从哪里学来的?我记得你从前并不会讲这些话……”解忧笑着看着面前的人,抬手示意他坐下。

    谢世休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坐下,忽然看到了那还未来得及撤走的茶杯,茶杯上头甚至还冒着氤氲的雾气,显然是有人在听说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便匆忙离开了。

    可是谢世休一路往里头走来,并没有遇到那个匆忙离开的人,想来他一定是刻意避开自己,选择了其他的路线,这么说来,这个人一定是跟自己相识,只是不方便跟自己见面。

    谢世休的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人便是常季扬,可是没凭没据的,他又不敢继续往下想,生怕冤枉了常季扬。

第六十六章 阴差阳错

    “你别客气,坐吧。”解忧的声音再次从面前传来,谢世休这才郑重点头,应声道,“是。”

    就在谢世休坐下来之后,他愕然发现不远处的草地泥沼里有一个鞋印子,看那印子的大小显然是人高马大的男子所有。

    这个时候的解忧似乎发现了还没有来得及撤下去的茶杯,忙吃惊地开口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方才三丫头来找过我,我们就在这聊了一会儿话,她走的匆忙,以至于连着茶杯我都忘记撤走了。”

    “快,给谢公子泡杯新茶来。”解忧说着便对不远处的婢女招了招手,婢女很快走过来端走了常季扬喝了一半的茶。

    可是谢世休却是清楚地看到这茶杯之中的茶是上好的碧螺春,是常季扬的最爱,这让他不得不怀疑,方才那位急匆匆离开的客人就是常季扬。

    若不是发现了常季扬来过这里,他几乎就要忘记了常季扬和解忧始终藕断丝连,就连定王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现如今常季扬在离开谢家之后急匆匆地来到解忧府上,这又是为何?

    难道他二人之间有什么阴谋?倘若说他二人之间当真有什么阴谋,那么谢世休只能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常季扬如今已经被解忧策反了,他已经背弃了定王殿下走到了容贵妃势力的阵营之中。

    如此一来,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倒也说得通,他倒奇怪为什么常季扬今日如此反常,原来竟是早有预谋,看来常家兄妹如今已是没一个人值得信任。

    “不知道谢公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解忧似乎并没有加谢世休的到来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地玩弄着指甲,看上去心情颇佳。

    “如今整个金陵的势力都已经十分显然了,容贵妃势力也早已付出水面,对大家来说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今日我也就不打算拐弯抹角,想要直截了当地问公主一句。”

    谢世休侧身盯着不为动容的解忧侧脸,解忧闻言却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仍旧是盯着指甲道:“你说,我听着。”

    “世休想问问公主,究竟要谢家做什么,容贵妃娘娘才会愿意放过谢家?”谢世休说完这话,很是警惕地盯着解忧,不想错过解忧脸上有可能闪过的神情。

    也许从这些一闪而过的神情之中,谢世休能抓住那么一些蛛丝马迹。

    解忧闻言略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有些不是那么自然的笑容,双眼紧紧盯着谢世休:“谢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这件事情跟容贵妃娘娘并没有任何的关系呀,整件事情都是东宫的主意,谢公子来找我说这些,岂不是找错人了?”

    “是东宫的主意吗?原来这件事情已经闹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可我们谢家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半点风声,世休斗胆问一句公主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谢世休仍旧紧紧地盯着解忧,解忧张了张嘴,似乎是找不出什么措词,顿了一顿,才转为笑意道,“我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倒还真不方便告知你,总而言之,这件事情跟容贵妃娘娘并没有任何的关系,谢公子还是去找别人解决这件事情吧。”

    “如今谢家还有什么人找?明人不说暗话,倘若真的是容贵妃娘娘做的,还请公主殿下转告娘娘,不管你们要什么,我们谢家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会满足你们的,只求你们放谢家一条活路。”谢世休用尽所有情感说出这番话,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真诚一些,更走投无路一些。

    解忧闻言,目光略微一闪,几乎是下意识地,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哎呀,我都跟你说了,这件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你找我们是没有用的。谢家出事了,你们自然该去找定王和安王求助呀,再不济……也可以去找常家呀……”

    后面这半句话,解忧略微加重了些语气,让人听起来仿佛是自己在引导着什么,谢世休听了她这话,心里更是确定常家兄妹如今已经双双叛变了。

    而常季扬今日风风火火的来找自己也不过是为了挑拨离间,想让自己做出错事来,这样一来,谢家便真的是自个儿跳入了火坑之中,哪怕是定王殿下也救不了谢家。

    “不管怎么样,世休还是请求公主将世休方才的话转告给容贵妃娘娘,打扰了,世休告辞。”谢世休此行,意外地得到了想不到的消息,当下再也没有任何逗留的意思,起身就要走。

    解忧点了点头,俏皮一笑:“不送。”

    谢世休在回去的路上想了许多,一直犹豫要不要将常季扬今日的反常的动作告诉定王殿下,可是他隐隐觉得常家兄妹接下来一定还有别的动作,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到底是决定了暂时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定王殿下。

    常季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常府,一脸的郁郁寡欢,季瑶正巧撞见了常季扬这神情,很是无情地嘲讽道:“看大哥这神情,是不是定王打死也不承认这件事情?反倒说了许多话来欺瞒大哥?”

    常季扬闻言撇了季瑶一眼,见她如此开心,便没有理睬她,季瑶见状上前凑到他面前道:“我早就同大哥说过了,这趟浑水大哥淌不得的,大哥贸贸然……”

    “我没有去定王府……”常季扬很是无奈地打断了季瑶的话,季瑶立刻收住了笑容,愣愣地看着常季扬,一脸的不安,“难不成大哥去了谢家?”

    常季扬闻言没有否认,季瑶看着他这默认的神情,实在是气地有些顺不气来,千算万算,她竟然没有算到,常季扬居然将这件事情告诉了谢家!

    这样一来,整件事情都变得很复杂了!

    “谢家的人不愿意相信大哥?觉得大哥是在做挑拨离间的事情?”季瑶不安地追问,常季扬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到底是缓缓闭上了嘴,沉默地低着头。

    “大哥说了多少?连消息是从我这得到的也说出去了吗?”季瑶嘴角微微一抽,抖着嗓音继续追问。

    “能说的我都说了,可是他们就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呀!”

    听到常季扬这话,季瑶当真是无奈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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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华介绍:
七王爷暴毙,承德殿走水,永安山崩压死数百户村民,国运危殆之际,常季瑶被活埋祭天。
十三天后,她从阴暗地底爬出,却忘记了最惨痛的那一年,那一年她的父亲惨死,母亲遁入空门,发誓母女永不相见!
可真相的惨痛远不如此,这短短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懵懂无知的她一夕之间成为众叛亲离的阴诡毒女?
常季瑶决心要将失去的东西一一找回来……
(本书以党争和权谋为主,以女主的个人成长为主。)诛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诛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诛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