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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全文阅读

作者:墨小宝     一品匠女txt下载     一品匠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73. 定数

    齐玥坐在马车里,听着达达的马蹄声、以及车外辘辘的轮轴声,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算上这世,她与周廉彻相遇、相‘知’、相结缡,大约也有近十年的十间了。但可以有这么平等‘相交’的地位,甚至是颇受重视的待遇,还真是第一次!

    唔……还真的是tǐng感慨的……

    “主子?”张陆聪坐在齐玥的对面,只觉得这位的表情有一瞬、忽然出现了超乎她那年轻得过份的生命中,不应该拥有的沧桑及缅怀感。

    这对于活到这份上的他来说,实在是一件相当不可思议的事。但与齐玥共事了这么久,面对自己年轻的主子时有的怪异,他总觉得──好像离见怪不怪的日子也好像不大远了。

    “嗯?”齐玥眨了眨眼,看着面前一脸担忧的中年男人,忍不住调皮地笑道,“张先生毋须多虑,今日的事肯定能有令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的!”

    “您能有如此的自信,属下感到相当骄傲。”张陆聪表情严肃地说道,“但您老是不怎么坦白,也让属下常常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感觉。”

    “啊哈哈……”齐玥看着再正经不过的张陆聪,尴尬地mō了mō鼻子,“这个、还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虽然办事认真,但还真的很常就陷入自己的意识里、没有管别人的情况──可是脸上的表情藏不住,这也就会让身边的人mō不着头绪、也不清楚她到底都在想什么。

    “您能有自己的想法很好。”张陆聪认真地说道,“只是您如此藏不住表情,对于雍王这等擅于此道的人来说,实在是个相当严重的问题。若是可以。等会儿还可以麻烦您稍微‘集中’精神在谈判上么?”

    齐玥不大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无辜地看着张陆聪,坐在那纠结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

    “您这样……真的比我爹爹还像我爹爹的了!”

    最后。当马车停下时,魏琛一脸莫名奇妙地、看着张陆聪满脸杀气地冲下了马车,然后又在越过自己时来了个紧急剎车,五官皱得死紧,默默地留在原处,直到齐玥走过了两人后,这才急忙抬步跟上。又恢复了那付正经八百的样子。

    而周廉彻已经是站在门口,张开双臂、亲自迎接他们的到来,“欢迎,玥阳楼楼主。”随后。lù出了一个相当具有欺骗xìng的莞尔笑容,“您能愿意赴约,实在是让我太惊喜了!”

    “您肯亲自接待在草民,才是草民无上的荣幸!”齐玥并未因此lù出任何欣喜若狂的笑容,她遵着男装的打扮、朝周廉彻行了礼。又退了半步,微勾起chún角,“若草民的‘朋友’也能得到您这份‘礼遇’,只怕会更令人‘敬佩’呢!”

    “大胆刁民──!”蓦地,在周廉彻还来不及因为齐玥的这番话翻脸时。他背后的一名老太监,已经抢先开了口,大声地喝斥道,“尔等平民竟敢如此对雍王爷说话?!还不给殿下下跪──!”

    齐玥的眼底闪过了一道奇异的光芒,脸上却装出了一阵后怕的样子,在张陆聪不解的神情中,膝盖一弯、就要真的跪下去……

    “且慢!”周廉彻忽地抢上前两步,稳稳地托着齐玥的小臂,脸上带起了大度的笑容,“任楼主是真xìng情、能与本王如此,实是本王的荣幸,公公无需如此介怀!”

    “谢王爷不怪罪!”齐玥本就不打算真的拜下去,也就大大方方地顺着周廉彻的力气站直了身子,笑着说道,“草民与五湖四海的兄弟打交道已久,难免染了点匪气、一时难以开脱出来,还望王爷海涵!”

    张陆聪于后边目睹了全程,在齐玥就要跪下去的时候、甚至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幸好齐玥后来有化险为夷,这位在心中已经把自家主子列为‘纤细易碎’的老男人,就在魏琛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努力地保持着端庄的样子、实则有些跌跌撞撞地一路跟了进去。

    再次来到还未改名为chún亲王府的雍王府,齐玥就是再怎么催眠自己、曾经住过近十年的记忆,还是深深地刻在她的骨子里,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轻易抹去的。

    看着周廉彻‘纡尊降贵’地亲自泡茶给他们几人,比起其他的人受宠若惊,齐玥实在感叹命运弄人。

    “这是上好的碧螺春,之前似是听说过任楼主相当喜欢……”周廉彻朝着齐玥爽朗的一笑,“若是您喝着满意,等等本王就让人给您包上一斤回去慢慢地喝!”

    “多谢雍王抬爱。”齐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草民更喜欢铁观音香醇丰富的层次感,这宝剑赠英雄、红粉予佳人──草民就怕牛嘴污了这上好的碧螺春,还是请王爷将这难得的好茶赠给真正爱好的人吧!”

    “呵呵呵……”连续的碰壁,让周廉彻实在很难再继续维持什么笑脸,脸sè一沉、声音是yīn得要渗出水来,“任楼主莫不是对本王有所误解?为何总是对本王的好意多有拒绝与歪曲?”

    “还请王爷恕罪。”齐玥不咸不淡地说道,“草民就是这等臭脾气,并非刻意为之……”说着,眼神以一种大无畏的看着周廉彻,“再说了,今天王爷邀草民前来一叙,本就不是为了这等风月之事……咱们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先兵后礼、把严肃的事情都先说完,再一齐坐下来欢饮一把?”

    她在某些方面虽然依然看不透这个男人,但这却一点都不妨碍她理解这个男人在公事上的态度。周廉彻喜欢勇于胆大直言的人,认为好的建言常常是在这种直言不讳的状态下、才有机会被提出来──

    变相的说,其实就是周廉彻对自己相当自信,也认为自己应该要塑造一个既可亲民、又有一定威言感的君王,所以臣子们也很少‘有机会’找到可以建言的机会,而一旦有、也不见得敢立刻提出来……所以才需要有这种大无畏的精神。

    意思是,越是胆大的话,周廉彻就是再不舒服,也绝对会笑纳、并且大大地夸赞对方──而且绝对不会对此秋后算账!

    齐玥这一番可以说是无礼至极的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吓得冷汗狂流,就是最开始斥责齐玥的公公,也是猛低着头、缩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哈哈哈哈哈哈──!”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齐玥这次是死定了,没想到,周廉彻欢彻而喜悦的笑声,竟是相当突兀地响遍房里,“任楼主不愧是爽快人!”说着,一面站起了身,对齐玥一揖,笑道,“若能得任楼主相助,本王定能如虎添翼!”

    “草民不敢当。”齐玥同样站起了身,果断地直视着对方那双布无试探的眼神,“但若是王爷的诚意够‘十足’,那么草民自当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张陆聪已经整个人都要脱力到连话都几不出半句了。

    这位主子简直是把脑袋吊在腰上,不怕死的程度,只怕只有前朝的几位大言官才有得一拼了……

    但是想着来之前,齐玥特地嘱咐着凡事以她的态度为榜样的话,却不断地出现在这个男人的脑海里──

    张陆聪偷偷地打亮着周廉彻的表现,半晌、他不得不说,要不是这位主太会作戏;那么,就是雍王爷是真得爱吃这呛辣套餐、还乐此不疲了……

    “能得任楼主一句承诺,是本王的荣幸。”周廉彻拍了拍手,外头始终守着的两个shì卫立刻推门而入。

    “王爷,您有何吩咐?”

    周廉彻转头看向齐玥,忽地一笑,

    “合作前,咱们也不来虚的,要验货就现场验罢?”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齐玥袖中的手死死握着,脸上倒是笑容洋溢,凤眼甚至都微瞇了起来,“王爷如此体谅咱们的难处,心xiōng宽大、真真是几位皇子拍马所不及的!”

    终于从这位伶牙俐齿的人嘴里听到句好话,周廉彻当即挥手让两名shì卫去带人,自己又给齐玥续了杯茶,收起了笑、认真说道,

    “这阵子风声紧,本王想给美人送些好东西,可都是难寻了……不知任楼主那里,都有些甚么好货呢?”

    张陆聪浑身一紧,知道要紧的来了。他连忙侧头看向齐玥,就只见那人依然是漫不经心地喝着茶,淡淡地说道,

    “美人多如过江之鲫,若王爷想要,恐怕还需要给个定数,草民才好‘带货’呢!”

    “哦……”周廉彻一听,有些不相信地一挑眉,“若本王相中十数美人,难道任楼主……也能肯定,自己定能拿出足够本王想要的数目?”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齐玥笑着说道,“王爷是大福之人,若您要一、草民就有一……若美人真多,那么要多少、自然也是能有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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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作者…感谢大家…RO!。

074. 相聚

    “若您要一、草民就有一……若美人真多,那么要多少、自然也是能有多少的!”

    齐玥自信的发言,让在场但凡听得懂他们对话意义的人均是肃然一惊。

    要多少、有多少?

    这……是答应了──一旦找不到‘美人’所要的东西,那就是自己动手、也要把东西‘交’出来了!

    “任楼主真是好大的口气。”就是再镇定自若的周廉彻,闻言也不禁抿了一口茶定了定神,这才接过了话头,“若事情真如您所说,那泉珩可就真是捡着便宜了……”

    齐玥淡淡地一笑,眼角上挑、彷佛有什么光揉碎在其中,

    “您的诚意,草民定以十倍还之。”

    一个人,换十件赝造。

    单说各数,似乎是齐玥这方占了便宜;但深究其中的价值与附加效益,可是周廉彻赚到了。

    恰好,方才两名shì卫去而复返,推门朝周廉彻示意,齐玥顺着那门缝看出去,就见一道与陈沐相仿、却是更为瘦弱的背影被人架着,顿时忍不住地站了起来。

    “又或许,这次的诚意权当作是本王的一点心意……”周廉彻看着她这般,忽然不想就这么放手了,狭长的桃花眼似有勾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齐玥一番,走上前一拦一挡,笑道,“任楼主何不就干脆与本王长期合作了呢?”

    张陆聪本来放下的心,又因为雍王爷这神来一笔给再度吊了起来。

    而那本一直俯首帖耳地站在角落的公公,闻言却是倏地抬头、直到齐玥眼神扫过去,他又立刻地低下了头。

    “雍王厚爱了。”齐玥站起身,朝着周廉彻一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任钥所来,就只为了一件事──既然王爷应允,那么一借十偿,草民也是不负所托了,还请王爷就此了了罢!”

    “任楼主这般,莫不是看不起本王?!”周廉彻不悦地冷下了脸,“三番两次推诿拒绝,是当我雍王府是能随意任人进出的么?”

    “王爷这话好生无解。”齐玥讽刺地一笑,取出了怀里的拜帖,对着空中挥了挥,“您邀草民到府一叙,似乎、草民才是那客吧?”拜帖擦着她的脸庞,半遮着脸、只留下一双灵动而微带锐意的眼,“草民已有许诺,也只敢应承能力范围所及的事情。若人人都如蛙鼓腹,王爷恐怕也会相当头痛的吧?”

    她知道自己在旁人看来跟本是自讨苦吃,也明白自己这么做是在探询这人的极限,也晓得自己今天绝对不能松口。

    周廉彻就是一只贪心、yīn狠、又什么都敢下腹的响尾蛇。只要让他一找到有突破的机会,管你铜墙铁壁,他都有办法把你拆得连渣都不剩一点!

    两人来来回回地几次,直到最后坐上车离去,十反翻做双倍、外加所有人得以直进直出,上从齐玥、下到赶车的马夫,全都急急地松了一口气,也不用催,只管捡着最近的路一路杀回了玥阳楼去。

    齐玥摊在椅子上,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在丫环们的投喂下,接连狂吞了几个点心、又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壶茶,这才仰着头、勉强地喘过气来。

    想到刚刚那不过一个时辰的针锋相对,她就觉得自己快把刀山油锅都给体验了一遍。毕竟、不论何时,只要面对到周廉彻、往昔的yīn影,让她的心底总是特别不安。

    一旁劫后余生的陈家兄弟,倒是忍不住抱头痛哭了起来。三年了!一千多个生不如死的日子,让他们两个人从原本高高在上的陈家骄子、一下子跌落凡尘,背负起嶙峋的伤,也变成了这么一付不人不鬼的样子。

    藏弓被抓来给陈弦好好问了脉,确定人只是过度虚脱、只需要好好补上一阵子即无大碍,就又立刻闪身回了阳院──齐南阳的疗程已经快要收尾,现在开始,因为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用药的药.xìng都是极猛──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反让齐南阳直接变成瞎子,所以人是轻易不能擅离、得好好在旁盯着。

    不过对于兄弟俩抱头痛哭的画面,这位平时寡言的神医弟子,还是抱持着相当不屑的态度。‘嗤’了一声,就在不知情的齐玥等人的疑huò中,高扬着脖子离去。

    “难道这一世没让他入了雍王府,就是我的错了么?”齐玥不解地喃喃自语着,“又或者,他跟那家伙才是真绝配?”

    “齐玥。”就在此时,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下来的陈家双生子,齐齐地走到了齐玥前面、拿过素娟递上的茶水,朝着齐玥一个起手,由陈弦代表说道,“此次妹妹鼎力相助,救我俩于水火之中,这等再造之恩,我们陈家人,当没齿难忘──!”

    “别──!”齐玥示意着门边的魏琛别让两人真拜了,自己则急忙站起身,颇有些不自在与愧疚地说道,“当日要不是俩位哥哥想替妹妹撑点场面,否则怎么样也不可能会离开淮西……若真要说,还是妹妹该向两位哥哥陪不是才应该!”

    “那也是爷爷不让咱们带银钱,只带了要给你们的礼物的缘故……”陈弦声音偏细柔,虽然人瘦得严重,但眼神依旧肖似笑着的周廉谦。这会儿,虽然往事不堪,但能与弟弟平安团圆,也让他多少走出了一点yīn霾,“否则咱们也不会贪便宜混了商队,一路又不夜宿客栈、只做野营,这才在赶路途中被劫的。”

    “接下来,休养之于,你们有没有什么打算?”齐玥没遇过别人是怎么度过这种情况的,只是看着陈家兄弟很快的就把情绪内化,就怕两人sī底下想不开……干脆先问问他们有没有想法,若是能找事给他们忙着、说不准等到陈家人来,一切都会好说点。

    “想必妹妹也是有让人在确定找着咱们后,便送信回淮西了吧?”这回问话的是陈沐,比起哥哥陈弦,他又更为外向些、眉目也更锐利些,“若尚未走远、那也就别送了,咱们歇两天后、会自行先回去拜别祖父他老人家的!”

    “先回去?”齐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奇怪的用词,“你们两个接下来还想去哪里?”

    照理说,只要没有把他们这次‘遇.难’的事情泄lù出去,淮西陈家目前为止也就两人的父亲知晓而已;只要不说出去,日后他们要登上家主之位、也绝对不会因此有所动摇。

    俩人实在没有什么契机再往外跑了……

    “妹妹为了咱们,至少得替雍王办上二十余件事不是么?”陈弦眼神澄澈,语气也很坚决,“这事可是咱们惹出来的,本就应该负起善后──若妹妹仍觉得自己也有责任,那么我们兄弟与妳搭把手,也不算过分罢?人多力量大,谁又晓得雍王哪次会要求到妳也做不出来的东西呢?”

    说到底,就是要同进退的意思。

    “那事情只怕宜慢不宜快。”齐玥心里感jī,倒还是摇了摇头,“俩位哥哥这几日还是先好好休息,雍王这本想把生意做长、却被我给掐了,定当好好思量该如何取舍。能的话,我会派人护着你们,相信就是往返京城与淮西一趟,他说不准连第一样都还没有挑出来呢!”

    前两世齐玥为了替周廉撤做事,日日夜夜的赝造,忙得脚不沾地、身体也因为这样累倒又亏空了底子。除此之外,她还得替他分担那些明枪暗箭,闹到后来,因为总是扮黑脸,最后彻彻底底的里外不是人。被下令处死十,更是无人替她平反。

    反观周廉彻那人只见要什么有什么、也就不懂得体谅她的难处,更从未想过要拨人给她使、同样没想过问──自然不觉得珍惜、反而总嫌她动作不快。

    这一世因缘际会之下,几个可以规拢周廉彻的人与商铺都错身而过,凡事变得有度,以往能毫无节制、现在却得学会挑捡,以周廉彻凡事绝不吃亏的xìng子,不习惯的东西太多、能拥有的却太少,只怕还很有得熬!

    而齐玥话都说道这份上了,陈家兄弟俩也确实很想家人。身体只需要再调养一阵,什么伤痕也不会留下……

    但那曾经的煎熬……

    “人者立,不自侮,无可诲。”齐玥那双眼,彷佛看透了两人的挣扎,“莲生污泥而不染、浊而不妖,哥哥们只要行得明、坐得正,又何妨怕人眼光?”

    说罢,累得够呛的她已经没力气再跟这两位抬杠,吩咐了下人注意着点:只要不是想不开,爱怎么完、想去哪里,就只要远远跟着付钱护卫就好。

    该做的、能做的、要说的她都已经传达了,陈家兄弟是明理人,不至于这会儿刚从虎口逃脱,转眼就给自己惹祸上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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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此同时,武昌门。

    红缨繐、银武盔、血汗宝马。

    永平十五年,羌国进.犯,北威侯幼子元绍华随军赴战场,骁勇善战、更胜当年的老北威侯,单骑出阵、连砍两名羌国大将首级。追杀羌国人十余郡,令大夏军.队横扫南蛮,一雪前耻!

    皇帝周伯良闻讯大喜,传令太子亲自率百官出城迎接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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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烂作者最近运气似乎有点……昨天吃了咖哩,胀气一晚上;今天吃了一晚羊肉羹米粉,整个人一直想吐……

    希望我可以三更给大家阿RS!。

075. 中馈(ㄧ更)

    三月的京城已染上浓浓春.意,天气温暖干燥、百huā争放、蝶舞鸟鸣,整个京城又再一次地摆脱了大雪皑皑的沉闷──迎来了全新又灿烂的生意盎然。

    而就在这个天时地利之际,齐南阳的眼睛,也来到了疗程的最后一步──拔针。

    三年前齐玥找到了藏弓,在仔细的诊治与安排后,为了怕小孩儿身体受不住:藏弓先给他泡了整整一年多的药浴温养,又以针灸和中药连调了他的身体近两年,最后、才是以昂贵的敷药配合针灸,一举拔除齐南阳眼睛四周的瘀血和病气。

    因为敷药加针灸的情况要适时调整,并且不能有半点间断、针甚至都不能停,要不断的换位置,所以需要彻底地戒护起阳院,不得受到半点干扰。也因此,在彻底解决了陈家兄弟以及二房还有周廉彻后,齐玥和齐涵璋就齐齐聚到了阳院,让藏弓与做为副手的刘大夫可以全力以赴,并且让齐南阳可以乖乖地配合这最后的一段疗程。

    毕竟这三年,齐南阳几乎没怎么能走出阳院,顶多也就只能到玥阳楼坐一下而已。这对一向比较好动的小男孩儿来说,无疑是一场看不见尽头的酷刑!但在家人的包容及陪同下,齐南阳不但成功地收敛了以前的脾气,甚至还能乖乖地配合着藏弓所有的要求──齐玥等人只求他还可以再安分上几天,一旦完全复明──这小家伙爱玩上几天、就玩上几天,他们绝对连拦都不会拦一下的!

    但偏偏就是有人不长眼力,削尖了脑袋就是想来自讨苦吃。

    这可真是齐玥在听到素娟的话后,内心第一个浮现出来的想法!

    “戚氏觉得您这阵子天天往外跑,对于家里的情况怕是无暇全力顾及……”素娟好笑地说道“又说您年纪还小,本来就已经管得吃力了、再这样下去她怕您会‘累垮的’。所以特地去找了三老太爷与五老太爷说事,想着自己进门多年、却始终没能尽到‘娘亲’的义务,实在相当不安……”

    “真是有趣了!”齐玥冷冷地扭着手里的玉雕锉刀。“她当个透明人三年,白吃白喝我家米粮井水。白领着月俸去养她的一院子的祸水,怎么都没想过该尽点义务了?”

    说着,一想到戚氏的嘴脸、还有三老太爷那耳根子又软又耸的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干干脆脆地拎着手里的玉雕锉刀,就这么带着戾气地去了齐涵璋等人所在的正厅。

    正好听到了戚氏温温婉婉地拉着五夫人,说着“玥姐儿辛苦了这么多年。也差不多该是要挑门称心的亲事了,再这么‘奔bō费心’,也着实不像个样子……”

    齐玥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凤目危险地挑起。毫不客气地一推开门、就正对着戚氏半掩的美艳脸孔,挥了挥手里的玉雕锉刀,冷冷地一瞪“‘戚六娘’好大的口气、好温婉的贴心,怎么都住了我家这么久、才想到要来‘帮忙’呢?”

    这话可不是那种sī下大家议论时的小音量。虽然全无骂人的用词,但就那一个、一个清晰无比的咬字,似乎就像她手里的刀子一般,狠狠地剜着戚氏的脸面。不但揭lù了她进门三年但未曾圆房的事实,还点出了她居心不良的目的──甚至话里话外都透着。他们当年只不过是为了大局不得不,否则哪里会把她给接了府里?

    五夫人就正坐在戚氏的旁边,毫无意外地同时中招──感受着齐玥又讽刺、又奚落的眼神,从未被晚辈如此对待的五夫人哪里还坐得住?

    “玥姐儿,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妳爹名正言顺的继室了!”戚氏好不容易捞到了一个‘机会’,哪里肯轻易放弃?当即用手肘压着五夫人的袖子,急声恳切地说道“这三年我无时无刻都想做妳跟阳哥儿的好母亲,以前知晓你们不喜欢我,我也就没有吭声、让你们〖自〗由的做喜欢的事……但现在,妳也确实到了论及婚嫁的年纪,总不能连婚事都自己操持吧?”

    齐玥被她给气笑了,又看了看满脸尴尬的五夫人,yīn阳怪气地说道“我的婚事自有我爹主持,似乎还用不着妳‘好心’罢?还是……才三年而已,已经让妳急不可耐地想把我给嫁出去、又再给阳哥儿看一门愚亲,然后勾着我爹再生上一儿半女……好把我们玉器一脉给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要人向东、就绝对不能往西呢?”

    “玥姐儿──!”五老太爷不满地出了声,喝斥住齐玥“不管如何,戚氏毕竟还是你们姊弟现在的‘母亲’,该有的礼仪老夫相信妳娘并没有少教给妳、也不需要老夫让人‘教’妳──再说,妳母亲的话、不论现在将来,都是绕不过去的事实,犯不着这么尖酸刻薄!”

    意思是,五老太爷同样不希望齐玥管着中馈!

    毕竟,他们虽然不吃同锅饭,可同住一个围墙内……戚氏进了门,就会一辈子留下来,但齐玥只要订了婚事,随时都有可能会走──又加上齐玥对其他齐家人可是态度强势的很,秉持的能早一天是一天,一向看不惯任氏与由她所出的齐玥的五老太爷,已经不满此事许久。

    但之前如此费尽心机嫁入齐家的戚氏始终没有反应,五老太爷mō不准戚氏的xìng格,苦等了三年、这才等来了这一刻。虽然戚氏过于谨慎、拉了五夫人做了帮手、还扯着自己当大旗,但想着这才是一个家该有的模样,五老太爷还是决定出言‘规劝’了齐玥一番。

    “五伯父。”齐涵璋站起了身,伸手护住了齐玥“四房走到今天,早已与您不再同锅里吃饭。让您几位和弟弟及嫂嫂几家一起住着,那也是不希望齐家就此散了。自打三哥离去,您自己就兼着族长之位──可您也要记得,我齐涵璋一家早被除族、再无瓜葛,手要怎么伸、也好歹要想想伸得有没有理了!”

    “你的意思就是说老夫多管闲事了!?”五老太爷气得拍桌“齐涵璋,你最好惦量清楚自己的分寸!”

    “我有多少本事,只怕您才是不知晓。”齐涵璋自打除族后,可就很少再摆什么任人欺侮的脸sè给几位老太爷看了“玥姐儿与阳哥儿将会是我玉器一脉唯二的主子,将来的事、您老也就别再管了!”

    “所以说,咱们几位老的都管不住你了吧?”这回开口的不是五老太爷、而是鲜少发话的三老太爷。

    “爹,您身子本就不好,还是别掺合戚氏的挑拨了。”齐涵璋皱起眉头,口气有些直接地说道。

    “老、老爷!?”戚氏看着齐涵璋,似是不解为何这个男人竟要把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闹成这样,还就大大方方地在孩子与下人的面前、长辈的面前,一点面子也不肯给自己!

    “老四,爹不是这个意思。”三老太爷耳根子软,见谁弱势也就心疼谁,这会儿儿子说成这样,他却是不想被误会,叹着气说道“就是让玥姐儿先管着也可以,但男孩子成亲晚──玥姐儿嫁出去后,新媳fù进门前,你总得让戚氏管着吧?”

    齐玥静静地看着戚氏因为三老太爷的这番话,而忍不住重振精神的脸庞,心底发噱。坦白说,要不是怕戚氏接管玉器一脉的中馈后、可能会把自家老底詪偷空,齐玥根本不在意这中馈由谁来管。

    戚氏一心巴巴地想上爹爹的chuáng,认定接管了中馈就有机会接近齐涵璋所住的正房,两人近水楼台,也就总有见月明的时候……

    嗯、要是看到戚氏多多吃憋,似乎也是tǐng有趣的?

    齐家的中馈,和一般簪缨之家的中馈可是大大不同的!

    想通了之后,齐玥也舍不得自家爹亲同三老太爷对峙。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旋即笑着对戚氏说道“要想接过府中的中馈也不是不行,总归这几天恰好有空,把账册过一过,也不是什么难事……”

    “妳可是应承了?!”三老太爷有些惊讶地看向自己的孙女。

    “妳说话可得算话了!”戚氏则是有些过于jī动地大声说道。

    齐涵璋闻言,就是有些不喜地看向戚氏,但碍着女儿拉着不让他出面,也就随齐玥自己发话去了。

    “府中的中馈一向简单,总归定制在那,一向都有定数。只不过是按着时间提醒下头的人准备,也不至于会出什么乱子”齐玥憨甜地一笑,眼角却捱着一抹狡猾“各房的份额也是明着摆在那,想克扣或是多拿都不容易,再说齐家大部分都是签的死契,少需要添放下人──坦白说,谁要接手管理,只需三两天也就能交代清楚了!”

    齐玥眼睁睁地看着她话越说、戚氏脸就越臭的样子,chún角的笑容也就越灿烂了。

    而齐涵璋看着女儿睁眼说瞎话的模样,晓得即便现在还没有明定规矩、回头也觉对会立刻白纸黑字的写下;干脆就专注在地上的石纹上,由着齐玥去唬弄什么都不懂、但却总是很认真听着的三老太爷了!!。

076. 复明(二更)

    是夜,结束了下午一轮唇枪舌战的齐玥,没有以往那种浑身舒爽的感觉。反而是与齐涵璋一起焦急地站在一旁,举着烛火,在以黑布完全包起的房间里,和刘大夫、藏弓一起陪着齐南阳,准备拔下最后所有还埋在身上的针。

    小男孩儿大约也知道现在是最重要的时刻,平常一不能动就会哇哇大叫的他,现下正安安静静地在藏弓的指示下,由刘大夫扶坐着,整个人必须保持的不要动,由着藏弓慢慢地拔除埋针。

    埋针挑除的过程虽然不是特别痛,但那又麻又痛的感觉、还是会让人的肌肉产生猛烈的收缩。为了让小男孩儿可以控制,大伙儿还特别陪他练习了很久;但因为一共要去除十组埋针,怕小男孩儿到后面脱力,所以刘大夫便是扶在后头,避免齐南阳一时失控、可以实时改针以免出错。

    齐南阳已经一整天没能吃东西、只能喝流质的东西了──为了不要让他因为拔针的后遗症而疯狂呕吐,此刻人焉焉巴巴的,像颗没有养分的小草,让齐玥看着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好了,负责举烛火的两位,等等可得千万别乱动了!”藏弓神情端肃,漂亮的碧眼带着点清冷,转头看着齐玥和齐涵璋,不厌其烦地叮嘱着,“若我让你们怎么动,记得、两息以后就得举着烛火到定点,千万别让烛火晃动的幅度太大!”

    一般的宫灯太过明亮,对于正要恢复视力的人来说无异于直视着阳光,非但有益反而是一种伤害。而皮包纸糊的灯笼则太过黯淡,放在全无亮光的屋子力,和黑夜里一点朦胧的星光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没有任何遮蔽的烛火,在一定的角度之中,明亮度够、却不会太过刺激。但又偏偏只能人力手动。

    “没问题的。”齐玥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摸了摸齐南阳柔顺的头发,抬头和齐涵璋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便将烛火举到藏弓指定的高度,伴随着第一个埋针的挑起。开始了这漫长而难熬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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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处,青福楼里,几个容姿映丽、衣衫半褪的女子抱着乐器,弹唱着一首首令人心酥软、骨头发懒的华靡乐章。还有几个眼神迷离的女子,正用纤纤小手拨着水蜜桃、挑开了籽,一口口地哺喂给抱着她们的男子,让场面一时有些群魔乱舞了起来。

    不过再怎么乱。坐在青纱帐后的周廉彻与元绍华却是没怎么被影响。两人各自斟了酒,再相抬一碰、仰头干下,就是齐齐咧嘴一笑──

    “欢迎回来!”周廉彻眼尾染着点熏然,撑着下颔。朝着元绍华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元绍华盘膝而坐,整个人因为战场的洗礼、犹如一把将出鞘的宝剑,愈发地慑慑生辉了起来。

    但是眼前的繁华、一掷千金的生活,却又让这个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很是不习惯。

    元绍华痴痴地转头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总觉得自己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但是唯有这一去,才又让他得以见到京城里从不能想象过的事情──抑或者,一辈子也想象不到的事情。

    三年前在京城鲜衣怒马的生活,塞外相比简直炼狱。但元绍华这一次回来,只觉得自己根本不再羡慕、或是喜欢现在这种纸醉金迷的气氛。大夏朝因为有着三皇之盛。很多人被盛世繁华给蒙了眼、甚至轻视着不断壮大起来的边.疆.民族。

    从中.央的无视,到地方的轻慢,最后就演变成他们将士在外打赢了胜仗,也不会有人过问他们的辛苦风霜、也不会记得那些英勇捐躯的人的姓名。

    “总觉得,你不是很乐意回来呢!”周廉彻看着自己打小一起长大的发小,瞇起了眼,“怎么,京城这么多娇艳如花的娘子,竟让你觉得比羌国的战士还凶恶了?!”

    “你可就别打趣我了。”元绍华不满地剜了他一眼,“就是不习惯罢了!”

    周廉彻知晓这发小的脾气,眼神一敛,坐挺了身子,

    “莫不是边关的情况不明朗,让你还担忧着?”

    “倒也不是那么严重……”元绍华晃了晃头,举着酒杯、指了指那些已经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将军百战死,咱们都是把脑袋吊着裤腰带上去拼命的。就是回来京城,再看到这些整天只会吟.弄诗词歌赋,香花美人的人,有些怅然罢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报效国家的。”周廉彻微微一笑,“这些权贵锁在京城里,被眷养成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恐怕也是太祖的目的之一……至于你说的那些,大夏朝一向惯开武举,军.源充足,只有你这种满家子想往外跑的怪胎,才会真的跑道羌国边境去‘历练’好么?”

    “你说的那些,我又何尝不知?”元绍华干干地笑了笑,“我只是不明白,这些人怎么就能这么心安理得地过日子而已。”

    “你不明白的可多着了,还差这么一桩吗?”周廉彻没好气地说道,“今天找他们来,本来就是打掩护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元绍华*的臂膀振得一阵龇牙,“否则你当本王出府给你洗尘有这么容易?”

    “太子不是再几年就要确立了么?”元绍华不解地压低了声音,“你犯不着这么低调吧?明明也是该要论婚事的年纪了,再弄臭下去,你当曲贵妃这个爱叮蛋的苍蝇会肯放过这么一遭?”

    “父皇老早就看好了,哪里由得了她?”周廉彻嗤笑,连灌了几杯酒,这才晃晃悠悠地说道,“不过她那个蠢儿子的婚是确实不如我,也怪不得她一天到晚都想给我五哥再找几个身分高些的侧妃!”

    “看好了?怎么我才离开几年而已……”元绍华听着大吃一惊,“是哪家的娘子?”

    “主要是看了两家,但还没定。”周廉彻无所谓地说着,酒是一杯杯的灌着,眼角越来越红,“反正哪家我都不满意,随他们了。”

    “这哪能说凑合着过、就凑合着过的?”北威侯一家一向都是婚是自理,姓元的各个都已经习惯了只找看得对眼的,还就真对盲婚哑嫁的事情感到恐惧无比,“好歹也能事先探点消息的吧?”

    “反正不论她们胖瘦美丑,家族的势力,又或是能有什么才干,通通都不干我的事──!”周廉彻想着那谪仙般的人,又想想将来的自己,不由得怨怼心起,说话也越来越大声,“总归是什么都得不到了、我还期待些什么?!”

    ‘砰’地一声,沉重的银斛被砸到了地上,酒水飞溅,让青纱帐外的一群人均是登时惊醒,跪趴了满地,却没能平息雍王乍起的怒火,反而更是挑起了他的愤怒!

    元绍华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唤了小厮进来清场,又让两人的护卫在外头层层首着──自己则是亲自在里头压着这难得喝醉了的王爷,由着他发发酒疯。

    三年间只有书信往来,却没让两人生分。元绍华很清楚这位发小的心里有多少心事、有多少的压力。

    少年封王,费尽心思,才华艳艳,无处发挥。

    且罢,反正现在里外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压力想宣泄的,就让他纵.情地抒发一场罢!

    只不过,也不晓得是平日太过压抑还是如何:周廉彻的酒疯发没半刻,人就又跌跌撞撞地躺在地上,任由头冠散落,抬手遮着眼,默默无声。

    “阿彻?”元绍华没见过这种状况,只得在旁蹲陪着。

    少年初识愁滋味,哪处能提?一宿醉态倾肠愁。

    “……哥......”一阵破碎的呢喃呼唤,如晚风徐徐、如夜昙一现、如银月乍破于云中,又迅速掩下。

    元绍华浑身一僵,听着那喁喁的渴盼、晦涩的爱恋,只觉得从脚底顿时升起了阵阵冰寒、眼前一片风云色变。

    以前不懂周廉彻为何谁都不喜,却偏偏总爱黏着周廉谦到处跑,还让只会跟兄长胞姊打架的他,以为那是皇家人特有孺慕、是兄友弟恭──时至今日,他这才明白那份不同、还有沉重的由来……

    “什么路不选,你却偏要挑这最难的走呢?”元绍华叹了一口气,拿起椅背上的披风,轻轻地替那难得醉酒的盖上。

    醉酒的人只是又一阵呢喃,无知地蹭了蹭脸,酣甜地睡了。

    元绍华本也没期盼他回上什么,只是令人拿了几本兵.书,重新挑亮了一盏油灯,坐在一边的禢上,替他守起了夜。

    这厢终于曲终人散、回归平静;而齐家这头,则是因为齐南阳顺利的复明,而陷入了短暂的狂乐。

    虽然大伙儿都累得满头大汗,但毕竟是件大喜事,就连平日极少大笑的齐涵璋,也一把抱起了一双儿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地,最后是兴奋地手舞足蹈了起来。

    藏弓因为耗神过多,碧色的眼难掩疲惫的半阖着。以前只有他跟师父相处,从未体会这种暖融融的感觉。如今看着他们三人抱着又哭又笑的,忍不住跟着心里发酸,麻麻的、胀胀的,又觉得四肢顿时充满了力气,彷佛能在看上十个八个病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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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逢例假,烂作者都挺难受的。努力地码了一章出来,真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077. 难缠(一更)

    “夫人──!”晓书拎着裙摆,兴奋地冲进了屋子里,奔到了王氏的跟前,“十少爷的眼睛……复、复明了──!”

    ‘唰啦’一声,王氏手里的念珠串绳顿时断裂,念珠倾泄一地、人猛地一转过头,眼神锐利地看向自己的贴身丫环,

    “齐南阳复明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当年请了那么多大夫、甚至辗转请了宫里的御医都来看过的,齐南阳的一双眼睛一辈子就是废了,怎么可能会复明?

    “是真的!这是真的!”晓书jī动地说道,“四老爷今天一早才带着九娘子与十少爷去向几位老太爷请安的!三老太爷甚至赏了十少爷一对青玉笔洗、还赏了那个大夫一管白玉萧……五老太爷甚至还半天的都说不出话来,扫地的小菖说、五老太爷方才还摔破了好几个茶盅……”

    “那有什么好稀奇的?”王氏站起了身,忍不住在屋里来回走着,“当年他的夫人难产血崩而死,唯一留下来的儿子又被老太爷给害死了,四房纵使同他无冤无愁,但说白了这个老不死的就是看不得齐家昌盛!最好是让他活着看着齐家败落,这才是最大的畅快!”

    “那…….那……那咱们该怎么办?”晓书虽然心细嘴严,但并不擅长这种揣摩的事情。听了王氏的话,这姑娘忍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八少爷的状况已经等不得了,咱们总不能就这样放着四房的关系不走、任着那位大夫直接离开了齐家吧?”

    王氏长声一叹,心下也觉得作孽。

    当年毕竟是齐槿和齐南泽动手推了齐南阳,她又刻意延误了救治的黄金时间,这才让齐南阳成了一辈子的瞎子──没想到风水轮流转,齐南泽年纪小、他们又总惯着……这才养成了他贪玩、又有半夜带着小丫环去花园玩耍的胆子。偏偏这一去,小丫环因为护着他而摔断了脖子,人却还是被魇着了,几年下来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差……

    “罢了,都是命吧……?”王氏轻轻地一拈香,眼神黯然。自尊心再高,但为了她得儿子,再怎么样也是得豁出去了,“晓书,你去问问、看九娘子人现下在哪儿?”

    晓书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

    “您、您要亲自去找那大夫?”

    “求仁求医,如果我不亲自去,恐怕对方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罢?”王氏讽刺地一笑,“而且齐南阳的眼睛能恢复,也不晓得花了多大得代价──你们去了,既没有相对的身分、也不能替我作主,反而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说着她走出了小小的佛堂,任由着青香袅袅地追散在空中,彷佛那一缕化不开的执念。她这辈子怕是争不过那个女人、也赢不了那个女人的女儿了,但只要有机会可以治好儿子──就算是要求神拜佛,甚至是向齐玥低头,她王怡婳也绝对不会推诿的!

    齐玥满脸复杂地看着这个作再自己面前的女人,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说不了话。

    她当初找到藏弓后,是有想过要给王氏透个因过去。可一来自己忙碌、二来也不晓得王氏到底领不领情,时间一晃,也就到了现在。

    “大伯母放心,救人这等事,玥姐儿不会阻拦手下的人出手的。”齐玥看着王氏难得有些紧张的模样,半晌、才有些僵硬着脸笑道,“但是八弟的情况特殊,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得好,也还请大伯母不要太过刁难我的人。”

    王氏闻言,先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就是很快地接口道,

    “这点你大伯母是晓得的,且放心罢!泽哥儿的病拖了这么久,我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齐玥见状,点了点头,让素娟等人在这里服shì着王氏,自己亲自去了隔壁向藏弓说明了情况。

    “你说他是被魇着了?”藏弓疑huò地看着齐玥,“但以你们之前的描述,这个齐南泽就是再脆弱,也不至于胆小成这样。而且照着那小丫环的最后情况,只怕事情并不单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玥一惊,“难不成,是被人恶意陷害的!?”

    “一般人遇到这种魇着的状况,几个月、至多一年,也能慢慢痊愈。”藏弓说道,“师父当年说过了,这其实也算不上病,主要是精神状态不稳、又没有能安心待着的环境,这才会让患者的情况越来越糟……”

    “意思是说,是他拒绝康复的意思?”

    “要这么解释,也是成立的。”藏弓点点头,“不过你这堂弟的情况实在特别,不排除可能有其他的原因yòu导他的情况恶化……我看我还是先去一趟,再回来下定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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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氏看着手中用黄梨木所刻的对牌,忍不住高兴地同戚妈妈一起笑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为何齐玥会这么爽快的把管理中馈的权力给让出来,可这东西、一旦入了她的手,那个小妮子这辈子可都别想再要回去了!

    “去,让那些管事妈妈与婆子都立刻来见我吧!”戚氏兴致高昂地太师椅上,“今日第一天换了主子,咱们也好来立立规矩、让他们知道改朝换代后,跟着我的日子会有多好过!”

    戚妈妈看着戚氏难得lù出笑容,示意着兰芳等人好好服shì,自己则是亲自去传了话,要让下头的人都来浣香院见过主子。

    却是万万没想到都已经巳时末了,正房的花厅却是半个人也没有见着。戚妈妈心里有些打突,也不晓得这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只好自己战战兢兢地跑了大半个府里,这才惊讶的发现──大伙儿早已开始作起今日的工作了!

    “南妈妈!”戚妈妈看着库房里的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领着几个丫环在那儿清点着要往文郡王府送的东西,忍不住皱眉喊道,“这要送礼的事情,不是应该要先过问四夫人么?您怎么就这样越俎代庖的先动了手了?万一送的不对,岂不是让四老爷也跟着没有了面子!”

    “哟、是戚妈妈啊?”南妈妈摆了手让几个小丫环继续,自己擦了擦额上的汗,就这么在库房门口与戚妈妈说起了话,“府里与人往来,一向都是有定制,九娘子也是一早吩咐要备下的,今早咱们本是想同您说上一声、但大伙儿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人,只好自己都先散了去做事……”

    “什么?”戚妈妈只觉得脑子有些发懵,“你们都是何时在花厅的?”跟着戚氏打里戚家的时候,戚妈妈也是见多识广的,眼前南妈妈恭顺笑容后的疏离,让她隐隐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齐家巳初就已经要安排一日的中馈,若是下人等上一刻钟也没人来吩咐,则就照旧行事。”南妈妈一脸好笑地看着表情有些呆滞的戚妈妈,“除非有完全拿不准的事儿,才需要请了对牌去主子的屋里询问。”

    “一来省了天天点卯的费时费力,二来也让大伙儿能早早把事情做完、早早地歇下。九娘子起初这般管理,大伙儿还不适应、但久了也体会到这等的好处,便也就无人再有异议……怎么,您与‘四夫人’初管家,难道不晓得这条规矩?”

    被耍了!戚妈妈气愤地想着。

    昨天齐玥交对牌的时候,可是半点都没说的。一般人家管事都是巳末或未初,哪里会提道那么早?想来是要给戚氏下马威,这才会弄成眼下的情况的吧?

    “怎么会呢?”她连忙讨笑地说道,“只是咱们夫人今早不适,这会儿刚好一点,就想请诸位妈妈都过去浣香院一趟,想着刚接过了中馈、也可以跟大家聚聚……”

    “这就不用了,多谢你家主子的好意!”南妈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几个月的事情都比往常还多,程仪早就已经在年初时就排定好,咱们接着做也就不会出错了,实在挪不出时间与人交际。”

    “更何况,咱们手里清出东西,前院的管事来等着要装车送礼。府里接下来也是各位老太爷、老爷、娘子与少爷的生辰,外头也有不少东西要送进来,光是清点与回礼就忙不完了,您光用看的也晓得咱们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戚妈妈僵住的笑脸,南妈妈难为地同她对视了片刻,这才不甚情愿地随便点了一个小丫环,

    “妈妈也就别站在这儿为难我了,咱们都是替府里办事的,总不能因为要去见夫人一面,让府里成山的事情都给推宕了吧?不如……就让小菊先跟着您去一趟,要是夫人有什么吩咐,再让小菊回来说……您看呢?”

    她还能见鬼的怎么看?!戚妈妈看着那绑着两跟冲天炮的小丫头,气得差点没呕血!

    但看着南妈妈xiōng有成竹的模样,她又忍不住替戚氏心凉──光一个管事妈妈就已经敢对他们摆脸sè了,前头的那些总管,只怕会更加难缠。

    自己摆了主子的架子,他们就敢扣了更大得帽子。

    说不得、罚不得、更调动不得──难不成,这是要他们白拿了对牌,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下人、继续绕着齐九娘打转了?RS!。

078. 初见(二更)

    才没三天,戚氏与戚妈妈就被南妈妈并外头的管事们,给狠狠地收拾了不止一顿!想哭嘛、齐涵璋一向不搭理这个,哭也没用;找几位老太爷帮忙说话嘛、想抢中馈也已经求过人一次了,总不能自己管不好,还要几位老人家出面帮忙说话吧?

    毕竟人家在齐玥的手下可是安安份份的,整个家三年下来也不见出乱子,跟各家往来也都相当有调理,在外头也是享有盛名──戚氏四处碰壁,大伙儿有事还真的都来找他,三月都要结束了、四月的月钱却都没有影子……

    问以前月钱都怎么发的?

    答:谁管家谁负责捋银子呗!

    “哈哈哈哈哈哈──!”齐南阳坐在齐玥于玥阳楼的书房里,听着几个丫环妈妈七嘴八舌的报告,整个人笑得在禢上直打着滚儿,“这女人平时不做好事,有事又不肯出力,现在遇到这般、也怪不得没人愿意帮她!哈哈哈、真好,做的真好啊──!”

    齐玥没法像齐南阳那样,只能稍微矜持一点,就抖着肩膀、胀红着脸,实在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当初把中馈交给戚氏,她的确存了那么点整人的心思。任氏当时留下来的老人们,能用的齐玥一个也都没换,又换上现代比较有系统的管理方式──再加上古代的事情虽多而繁复,但是不在惯例里的一天也就那几遭,久了、大家都习惯了,轮轴一旦运转、只要定期上油,实在换谁来主持都是一样的。

    戚氏刚接管中馈急着立威套交情,但老人一般对于戚氏都恨之入骨,没有捣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没想到戚氏还想换上自己人,这还没找着借口把老人换掉,自己的人就已经先因为不熟府里的老规矩,直接被辗送出府了!

    “我说……大伙儿做事的时候,还是得拿捏着分寸点。”齐玥笑归笑,但还是担心地叮嘱道,“毕竟戚氏身分还是以大家高的,想偶尔整整没关系,可别让上头的老太爷们不高兴了!”

    老太爷们不高兴,虽然戚氏同样完蛋──可是戚氏再惨还能留府里,这些老人们可是得仗责二十再赶出府的,也未免太得不偿失了些。

    “这些大伙儿都是晓得的!”素娟笑了笑,“就是看您累着,想多说几个笑会给您听听,总归有四老爷看着,也不至于闹得太不象样。”

    “有分寸就好。”齐玥微微一笑,“不过四月的月钱,戚氏怕是可能会拿不出来,妳回头让人备上,且看看状况──不能的话,再怎么样也不能让大伙儿吃亏了才好。”

    “奴婢记下了。”素娟点点头,又把方才听到的消息给说了,“楼下的小厮方才有来报,雍王和北威侯三少爷想包了玥阳楼一下午挑选礼品,想问问您这活儿该不该接?”

    齐玥愕然,

    “这两位今天是怎么给凑一块儿的?”

    “这个奴婢也不晓得。”素娟摇摇头,但还是尽职地再问道,“所以您意下如何?”

    “包场不可能,但是可以为他们两个开一间雅室。”齐玥摆手,“让他们去报了,就说我玥阳楼人小力微,这开门做生意可没法由着他们包场。如果雅室不要,那就当今日没缘、改天再续吧!”

    周廉彻自打那天放回了陈家兄弟,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把第一样需求挑出来。齐玥猜测,今天这番隆重前来,是否就是了此事?但转念一想,多疑的周廉彻恐怕也不是那么相信元绍华的,今天既然与元绍华同来,恐怕真的只是为了挑礼物送人而已……

    彼时,去报信的小厮已经问完话了。

    “回东家,两位贵客已经等在外头的马车上了,您看这样……是不是要亲自去迎上一迎?”

    齐玥没料到人家会那么爽快,但无奈话都说了,只好拍了拍齐南阳的头,安抚了小男孩儿,又让素娟等人好好照顾他后,自己便整了整衣襟,就带着两个新来的小厮下头迎接去了。

    “草民见过王爷、校.尉!”齐玥依着男礼,泰然自若地抱拳福身、并没有下跪的意思。

    周廉彻自打上一次就没让她跪过,这会儿又是常服现身,自然也不会想要她给行礼。只是这一来,本来不是那么显眼的事情,却让元绍华觉得特别诡异,仔细地端详了齐玥一眼,忽地眉毛一抬、趁着人家给带路的时候,有些恶作剧地靠到了齐玥的耳边──

    “没想到妳现在已经是直接女扮男装啦!看样子适应得倒是还tǐng好的!”

    三年前元绍华早已跟随着家人远赴战场,适以齐家出事时,他只有托了文郡王妃帮忙多多关照一下。而后来任家sī下与文郡王妃打了照面,这才改由暗中偷偷帮忙、并没有像大家一开始想的会出面直接相tǐng。

    元绍华后来知道了这层关系,除了帮忙牵了几条军眷的线,也就没再刻意帮什么。没想到回了京后,才知道周廉彻与之有了个‘协议’,今天正是要来详谈的,也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

    “难为大人还记得草民。”齐玥没怎么跟人太靠近过,元绍华这一低头、倒是让她整个人都有些僵硬了起来,“不过没想到大人去了一趟边关,人也染上了不少匪气!”

    元绍华可不怕她的挖苦,哈哈一笑,就是直起了身子,无所谓地说道,

    “唔,有没有匪气、等等且看挑给我侄子的东西,东家可就知道了!”

    这给客人挑的东西,玥阳楼、甚至说齐玥,可需要把第一关。若是真有符合元绍华‘土.匪’个xìng的东西,那不就变相地说齐玥的品味也不怎么好了?

    齐玥斜睨了他一眼,神情中有着未曾查觉得放松,

    “您只管提、只管挑,咱们开门做生意的,哪里敢忤逆了客人的要求!”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上了楼,却没想到进了雅室后,齐南阳这个做不住的小鬼,竟是嘻嘻哈哈地领着两个无奈的小厮,站在刚从库房领出的一排箱子前──一付是想做一回说客了!

    “你这顽皮的孩子!”齐玥上前两步,皱着眉给敲了敲头,“快回家去,这里可不是能让你胡乱撒野的地方!”

    可齐南阳刚刚重见光明,前几年又憋得辛苦,哪里肯乖乖就范?

    这会儿也不接话,只是抱着拳站在两个苦瓜脸的小厮旁边,一付‘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走’的样子,让后头的元绍华几个看得都不禁笑了。

    “欸?这个……是妳弟弟?”元绍华惊奇地看着齐南阳,“好小!”

    周廉彻本来就把齐家给调查透了,现在看到齐南阳也不奇怪、只是有些疑huò于小男孩儿透亮的眼神──看那神采飞扬的模样,这可一点都不像是失明该有的样子!

    “这…….是看的到了?”周廉彻仔细地看着与齐玥有着五分像的齐南阳,温和地说道,“真是恭喜啊!”

    “多谢王爷!”齐玥爽朗地一笑,大大方方地搂着弟弟的肩膀说道,“前几年恰好觅得一位妙手神医,舍弟已经于前几天重见光明了!”

    只是,正当齐玥想要简单地将周廉彻两人介绍给齐南阳时,却发现小男孩儿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

    圆溜溜的大眼有些发红,嘴chún咬得死紧、身体甚至还有些jī动地微微抖着!

    “阳哥儿,怎么了么?”齐玥轻轻晃了晃齐南阳的肩头,有些紧张地问着,“还是出来太久了、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姐姐现在就带你回去请藏弓看看?”

    齐南阳被她这一晃给晃回了神,眼睛眨巴了一阵,这才有些勉强地笑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头晕罢了!”

    “素娟,你还是先带他回去吧!”齐玥不放心地唤来了身边的大丫环,又对齐南阳叮嘱道,“你现在刚刚好,可能有些地方还在复原,凡事别逞抢、有不舒服就该说出来,知道么?可别再让爹爹和我给你提心吊胆的了!”

    齐南阳勉强地笑了笑,却没肯答应回家。攥着齐玥的袖子,撒着jiāo道,

    “爹说我也该好好跟着辨认东西了,我感觉现在没事了,妳就让我跟着看看吧……!”

    “不成──!”齐玥可没让他灌mí.hún.汤,唬着脸、就要把他送回去,“这几个月乖乖地接着养着,等大夫说你全好了,要怎么完都可以!”

    “我真的没事啊──!”齐南阳有些急了,眼看着齐玥不让他留下,小男孩儿只好丢下她的衣袖,快步绕过了周廉彻,眼巴巴地把脚给踮着去捉了元绍华的手,有些讨好地说道,“就看看、就让我跟着看看嘛──!说不准,我还能帮忙砍砍价呢!”

    “齐南阳!你哪边的人啊!”齐玥简直被这个活宝给害死,气急败坏地就要去把人给拉回来,“哪里有人胳膊竟向外伸的?!”

    元绍华看着杠上的两姐弟,忍不住笑着托起了齐南阳,让他坐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咧着嘴朝齐玥一笑,

    “小孩子嘛!没关系、他今天挑的都算我的,妳就别生气啦!”RS!。

079. 双鲤鱼(三更)

    “他今天挑的都算我的,你就别生气啦!”少年初转低沉的嗓音,让齐玥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元绍华本是好意,不想让气氛搞得太过僵硬,齐玥又与齐南阳斗鸡眼了半天──但无奈人家找着了新的靠山,这下子只顾着坐在元绍华的怀里看着看那的,已经跟本不理她了!

    又见周廉彻笑着一脸,也不怎么介意地转移了话题,齐玥只好又气又怒地瞪了元绍华及他怀里的小人儿一眼,随即就是换回了‘工作时’严肃的态度,认认真真地先帮周廉彻介绍了起来。

    元绍华今天本就是来作陪的,用意是观察周廉彻的某些细节,根本就不介意自己到底有没有看上什么东西。不过怀里的小家伙倒是让他颇为意外,翻翻挑挑的,还真给捡出了几样颇不错的东西。

    “哦?没想道你也有几分眼力呢!”元绍华mō了mō齐南阳的头,笑着大力地称赞道。

    齐南阳打从刚开始就不怎么待见周廉彻,又见齐玥的注意力都在那边了,这才赌气地帮这抱着自己的大哥哥挑出几样东西。这会儿听到被称赞了,也没想过谦虚才是美德,人反而不无骄傲地仰着头说道,

    “那也是我爹爹和姊姊教得好!”

    “哦?”元绍华笑着捏了捏小孩儿肉肉的小脸,“那你怎么也不学学你姊姊现在的样子?”

    齐南阳一听,好不容易扬起的笑脸又顿时垮了下来,嘟囔着小嘴,有些无精打采地,

    “反正我以后又用不着这样,没什么好学的……”

    “那会有不一样么?”元绍华笑着震了震tuǐ,把小孩儿低低地一抛,“齐家本就是做鉴宝起家,以后有人找上门,你也还是得这样替人介绍讲解,要是不学着、以后若是不小心说错话了那还得了?”

    齐南阳听着,想想也是。但一抬头又看到周廉彻,整个人又不好了起来,干脆赖在元绍华的怀里撒jiāo,死活不肯‘认真向学’,

    “反正等到了那一天,我总是会的!”

    “要是真能等到那一天,我跟爹都要去庙里还愿了!”蓦地,齐玥没好气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齐南阳就被她从元绍华的怀里给‘兜’了出来,“皮痒痒咯哼?我之前是这样教你跟人家说话做事的么?”

    “阳哥儿也才没多大,你也别那么严厉嘛!”元绍华感兴趣地说道,“我小时候也很顽皮,之后被爷爷丢去军里后,没过多久就什么都学会了!”

    “咱们家可是平头百姓、又只他一个男丁,哪里会让他去从军?”齐玥拧了拧自家弟弟的鼻子,又警告了人几续,随即又问了问元绍华的意思,“庸王方才挑了几样,我还得回去库房拿……不知三少爷喜欢什么样子的东西?我好顺便一起挑挑!”

    “唔……”元绍华一听,便是抱着重新爬回他怀里的齐南阳,撇头想了想,“家姊的生辰是要到了,或许、可以挑上两样小捱件给她做贺礼……”

    “那有什么比较喜欢的质料么?”齐玥点点头,接着问道。

    “我倒觉得只要mō起来温润的、有质量的,工续简单又不会稚气的,她应该都会很喜欢!”元绍华笑着说道,“家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恐怕要挑少有棱角的东西,免得伤着了孩子。”

    齐玥想了想,脑子里浏览了一遍库房的收藏,最后敲定了两样东西,再跟元绍华又讨论了一会儿,便又下楼去库房里拿东西。四大丫环去了两个帮忙拿东西,最后只留着素娟和玉梅在房里服shì着三个人吃茶点,以免拖得太长、难免会嫌无聊。

    “你今天是想挑给谁的礼物啊?”元绍华任由齐南阳到一旁去欢快地吃着点心,坐到了周廉彻的身边,低声问道,“前两天不是才说几位娘娘的生辰礼物你都让人安排好了,今天只是要来谈事情的……怎么有挑了起来?”

    “忽然想到太子的生辰贺礼还没有买,总归都是来了一趟、干脆就又挑上了。”周廉彻坦然自若地喝了口茶水,斜睨了元绍华一眼,“倒是你,平常也不见你喜欢孩子,难得今天这么有耐心地愿意陪玩啊!”

    “不晓得、看着有缘吧!”元绍华mō了mō下颔,“小家伙根骨不错,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练上几招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齐家可是平民,你少乱帮忙出主意。”周廉彻低声说道,“你看齐玥的样子,就晓得人家不欢喜这条路……等等就少说这方向的东西,免得人家以后都不让你上门了!”

    元绍华mō了mō鼻子,本来还想辩上两句的。但齐玥此时已经带了两个丫环回来,他们只好打住了话题,先看起东西了。

    “这个玉钏是用上好的暖玉刻的,因为本身的霜sè就很不错,原本的工匠也就没有刻意再去做什么雕刻、反而是镂上点金掐银丝,把花sè衬的更柔和美丽了。”齐玥打开了第一个盒子,简单地替元绍华介绍道,

    “至于第二个,是一对碧玉噤步。三少爷说令姊喜欢简单但不失雅气的东西,就我所知、大文朝的一些作品都可以算在此类,不过三少爷又说想作捱件,我就没把摆饰放出来、只拿了这一对噤步给你看看──这是一位无名匠人的作品,不过因为他不是专作这个的、平日也都作农务,一辈子只出了不到二十件的作品,最后都卖给了路过的家父……不过,即便如此,东西倒是都很别致,很有收藏价值。”

    说完,齐玥便让元绍华自己考虑,也不作打扰、就拿出了最后一个盒子对周廉彻说了,

    “而这一对呢,则是刚刚听了您的要求,草民忽然想到的作品……来自大宇朝的一对夫妻工匠的作品──双鲤鱼玉佩!”

    “双鲤鱼?”周廉彻挑眉,“这、不是只书信的作用么?”

    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

    上言加餐食,下言长相忆。

    “古喻是,这一对玉佩也是。”齐玥笑着,一面用丝帕托起了那玉佩、一面说道,“那对夫妻是少见的天才,许多成双成对的玉件都是由他们所出的。而这双鲤鱼,不但是其中最为惊艳的杰作、而此玉佩更是雕成镂空的,可以在其中藏上信笺──非是借火而烹、不得见鱼中信,故有双鲤鱼之说。”

    周廉彻眼神一凝,有些深沉地审视起齐玥的表情。

    他虽然有对元绍华解释,但从头到尾、可都没有说他要送给谁、又是甚么样的一个对象──

    但偏偏齐玥拿出的这一样东西,却一下子就切中要害,那一对鲤鱼均是作工繁复精细:俩双鱼头相交颈、鱼鳞也都彷佛透着丝丝水光。这等细腻之十,却也未曾显得女气;若是他与周廉谦同时带着,也不会让人轻易觉得奇怪。

    齐玥一开始就猜到是要给周廉谦挑的,这下子大大方方地认由周廉彻打量,也没有什么拘谨,

    “这也是因为您刚刚的说法,让草民一下子就想到了此物。双鲤鱼世上仅此一对,若王爷所赠之人相当重要,那么送这双鲤鱼,肯定就对了!”

    “姊姊!”蓦地,齐南阳清脆的声音响起,让周廉彻不得不吞回本想说的话,任由齐玥转头去看向元绍华的东西。

    听着齐玥声音温和地朝两人介绍各种古玩,周廉彻忍不住打量起眼前这位女扮男装的人物。许是年岁小的关系,就是不刻意遮掩,只要衣服穿得宽大些、也看不出来是男是女──可偏偏从挑剔的角度看去,就可以发现齐玥实在是瘦得可以。衣袖间微lù出的手腕纤细得不可思议,颈部看上去也是脆弱得可以,彷佛只要一个碰撞、就会不小心折断。

    “这个碧玉像呢、是大夏朝初年一个老匠人刻的。”齐玥看着齐南阳拿起的一尊小弥.勒.佛,微微一笑,“阳哥儿眼神可真准,这玉雕是从同块玉所刻成一套的,连带着玉.观.音、玉莲花等物,都是只有孩童掌心大,供孩子们辨认嬉玩所用!整套原本是一共一十八件,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尊弥.勒.佛了──现在若是拿到外头去、恐怕能炒到五百两银子呢!”

    齐南阳和元绍华两人又敬又畏地看着那小小的弥.勒.佛,总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才成人三指宽的小东西,竟然能卖到这么高的价钱?

    “没想到玥阳楼的收藏,有这么多有趣的东西啊……”元绍华感慨地说道,“早知道先前都让人来这儿挑礼物就好了!”

    “这也是要看缘分的。”齐玥笑着摇摇头,“外头本就是当铺,东西来来去去的、也拿不准每次都有大家能相中的东西。而现在你们所看到的这几样,都算是玥阳楼的家底,平常是绝对不会拿出来给人挑的──毕竟当初也是请人四处挑货回来的,卖一样、就少一样……如果不识非常相熟的,还真舍不得卖人呢!”

    ~~~

    窝竟然做到了RS!。

080. 青玉玺(一更)

    “托福,这下子我倒是能送出与众不同的礼物了!”元绍华满足地捧着那装有碧玉钏的木盒,朝着齐玥感jī地一笑,“家姊总嫌我挑的鄙陋,这么多年来还真没有一次满意过──看来这次有机会雪耻了!”

    “你不是送虎牙、就是送豹皮,纵使稀罕、也不是谁人都乐意收得!”周廉彻没好气地在一旁说道。

    “这回不是在你的帮忙下,终于挑对了么?”元绍华不满地瞪了好友一眼,随即讨好地朝齐玥笑了笑,“再过没多久家母的寿辰也要到了,只怕还得接着麻烦你了……”

    “哪里,玉件古玩这类的东西都是看缘分,有没有合适还真是不好说。”齐玥顽皮地一笑,说道,“若是不合令姊的眼缘,只管拿回来换没有关系!”

    “真的假的──!?”元绍华有些吃惊地看着齐玥,再又低头mō了mō齐南阳的头,“你姊姊今天没吃错药吧?”

    “你才吃错药!”齐南阳年纪小、会骂人的词汇又只有那几个,人倒是标准恋姊症,半点都听不得人说齐玥不好。眼看着元绍华得了便宜还卖乖,立刻气得蹦了起来,“你们全家都吃错药──!”

    齐玥被他这一出顿时笑个半死,连忙把炸毛的小男孩儿给捞了回来,让素娟等人下去服shì着休息。

    自己则是又再屏退了其他守在屋里的人,这才回头冷静地坐了下来,

    “雍王想必今天来,也不是只想给玥阳楼添点彩头的。您的时间宝贵,楼下也还有很多事情得要草民兼顾──咱们也就不绕那圈子,您这是想好第一样了么?”

    “不,今天是想来打听一点事情的……”周廉彻四指紧扣着茶盏,食指则轻卿地摩娑着边缘,低垂着眼睛说道,“至于以后的联系,为了以防万一。会有佩瑾来同你做接洽、不用担心。”

    元绍华不满地‘啧’了一声,却没有说什么。

    齐玥看着猝然收起笑脸的两人,也不晓得怎么就突然闹成了这样、暗暗地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

    “那您今天是想打听什么呢?”

    他们平常搜集的消息是要上缴给周仲宁的。虽然周廉彻已经确定是皇帝直属一派的人,同样也拥有调度消息的权力──但不知为何,还是有不少数据,周仲宁还是常常单边扣着,不让齐玥发给周廉彻知晓……

    但人现下这么一问,齐玥不禁快速地想着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把自己给摘个干净?

    周廉彻倏地抬起了头。对上齐玥一双灿亮的墨玉眼。眼神里揣着点试探、缓慢地沉声问道。

    “本王听说,大文朝的某套共七件的玉玺……是用同一块sè泽浓绿、而质地特殊的翠玉所刻而成,史官认为能发现此套玉玺是个吉兆,意义是奉天承运。集皇天后土之气,凝民心之所向……”

    齐玥眼神一凝,顿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上冲,浑身鸡皮疙瘩一拥而上,脖颈的汗毛也跟着竖了起来!

    嘴chún小心翼翼地抿起,就怕自己会不小心惊呼出声。手藏在衣袖里死死地攥着,总觉得对面那双如毒蛇般的眼睛、已经紧紧地锁定了自己的所有表现!

    “但因为两朝交替之时,有个心思歹毒的宫人、在重利所yòu之下,悄悄地偷天换日、带着这套玉玺潜出了宫……最后却没有把东西交给所求之人。而是忽然良心发现地改托付给老友,自己则于隐姓埋名地逃亡,却是在流窜回老家时,被人于所杀……”

    “而随着这个宫人的死去,这套玉玺的秘密。也就再没有多少人知晓……我朝动用了无数的人力,却始终没有能找到。楼主这方的人脉广,或许、有机会能够也替本王留意留意?”

    “既然,是这么厉害的东西……”齐玥轻轻地咽了一口口水,努力地逼着自己迎上周廉彻的目光,强做镇定地说道,“说不准那个老友因为怕惹祸上身、早已脱手了呢?您未有具名道姓、或是给些较清楚的描述……这要打听,只怕是难能下手呢!”

    “玥阳楼不是本就擅长收集各方消息的么?”周廉彻没给齐玥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而是直截了当地说道,“本王也不要求你时限,只希望你能‘多多打听’!毕竟、也有其它几拨人正在找这套玉玺──为了我大夏朝的安定,楼主‘肯定’也会希望它们可以落在正确的人手里对吧?”

    “雍王爷的意思是,我就不爱咱们大夏了?”齐玥眼神一黯,嘴chún讽刺地一勾、言词犀利地说道,“我玥阳楼一向奉公守法,可从未依仗权贵而有所行事偏颇──您这番指控,是否太过份了些?!”

    “非也。”周廉彻看着眼前怒气上头的人,微微吁了一口气,“只是这套玉玺太过重要,本王得了父皇陛下的密旨,须得尽快在其他人动手前找到它们,这才有些急迫……”说着,拿起了桌上的茶、轻轻地朝齐玥一敬,“若方才的话有任何冒犯之处,还有请楼主多多包含。”

    齐玥只觉得心脏狂跳,就怕会被人给看出端倪。这会儿听到周廉彻先行服软,也不敢太早松气,只得延续着先前的情绪,故做勉强地板着脸说道,

    “只要是王爷有需要、只要是为了大夏好,草民定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此等怀疑可一不可再,若是您对身边的人都如此,恐也有碍于有志之士、不知该如何效忠于您……”

    “楼主的建言,本王收下了。”周廉彻站起了身,轻轻地一甩衣袖,眼神却还是紧紧地观察着齐玥的表情,“但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楼主体谅本王的难处,莫要事事为难!”

    “若有任何的消息……”齐玥深吸了一口气,硬是与他对是着,“只要对王爷有用的,草民定当知无不告!”

    “希望你能记得今日的承诺。”周廉彻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最后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人便转身离去。

    也没让元绍华跟着,自己就带着一干护卫,直接上了停在外头的马车,扬长而去。

    齐玥死死地盯着雅室的窗子,直到亲眼见了周廉彻的座车离去,这才有些艰难地移动了脖子,瞬间止觉得背脊都要被冷汗给打湿。紧接着,想到两人接连地打着哑谜,又忙看向那有点不在状况内的元绍华,窘然地一笑,

    “不好意思,让您见了笑话了!”

    “不不……泉珩他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应是我向你陪不是才对。”元绍华摇了摇头,“他平日并不是这样的人,让你一下子受惊了,实在不好意思!”

    齐玥有些疑huò,拿不准元绍华的话到底有多大的参考价值。

    她对于周廉彻的判断,很多的时候还是借凿于前两世的记忆。眼下是嘉德元年,唯一可能扰乱周廉彻心思的,也只剩下婚配这一事──但那也是后半年的事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他忽然对那套玉玺有了兴趣?

    可不管怎么样,竟然连周廉彻都想要得到它们……

    齐玥忽然觉得,自家的人都有危险了!

    ===

    齐南淮自门外liáo着衣襬跨入了清院,看着自己呆坐在椅上的母亲、以及几个焦急的丫环们,心下一沉,忍不住说道,

    “娘、您也别急,说不准是这个大夫医术不精,这才会那样敷衍您的…….”

    王氏摇了摇头,眼神里承满了疲惫,

    “都是爹和娘的错……这才连累了你们兄弟……”

    “娘──!”齐南淮忙是尚前两步,拉着王氏的手,有些不满地说道,“您辛辛苦苦地拉拔了咱们三兄弟,要不是有您护着,咱们怎么可能有办法过上舒服的日子?泽哥儿的事还没到头,一定有办法能治好的!”

    “可是你也听了,那为大夫说.....这是……”一向坚强的王氏,忍不住用衣袖掩盖着难以遏制的泪水泛滥,“娘、娘对不起你们啊──!”

    “娘、您莫哭了。”齐南淮拉着母亲的手,刚刚弱冠的少年瘦得像一把标枪,眼神yīn沉却也有着坚忍,语调平稳、彷佛yòu哄着人顺从着他的想法,“只要儿子好好读书,一朝得以封官加爵、就一定会把整个太医院的人都给带来给泽哥儿看病──总会有个人能治好他的!”

    “你有这个心就够了。”王氏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头,眼神有着罕有的柔和,“做事莫要着急,娘和泽哥儿都等得起的!这读书和进取都与喝水一样,只得一口一口地慢慢来……千万别学了你爹,否则那样的下场、就会是你的未来……”

    齐南淮夹在老大和老么之间,三个兄弟因为年纪的差距,纵使有丫环婆子照料,做爹娘的也难免会有所不平衡。王氏虽然走了娘家的关系送了他去读书,却也很少有精力去关心次子的情况。

    没想到大房一倒,树倒猢狲散──大儿子远在外地行商赶不回来,她一个寡.fù,面对抄家后的大房,再能干也是独木难撑──要不是齐南淮帮忙东奔西走,还真是没法把日子过下去了!

    王氏看了这么多人事,虽然还是多有自己的坚持,但对于某些事情、仍是看淡了许多。眼下只要一家子都能平平安安的,她就已经很满足了!

    ~~~

    ^_^RO!。

081. 记忆回(二更)

    是夜,齐玥在洗漱后、披散着微湿的长发,只罩了一件外衣便坐在窗边、任由着微凉的晚风吹扶着。

    琇院里栽着各种花卉与树木,在月光的照耀下,均是散发着但但的银光。夏天未至,尚没有螽斯的叫唤,让整个院子显得安安静静的,彷佛连时间、都静止了。

    齐玥将投靠在窗棂尚,仔细地回想着下午所发生的事──

    齐南阳的失态实在太过明显,这与他平常与人互动的情况相比、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毕竟小男孩儿顽皮规顽皮,平时在严谨的教导下、对人也还时很有礼貌的──就是面对齐槿和齐南泽,为了里子面子,顶多只会架子大些、断然也不会这样无礼,唯独遇上了周廉彻、才有了如此明显的反抗情绪。

    而且连神经极粗的元绍华都有发现,还会特意以玩笑的方式提上几句,那就更别说敏感又多疑的周廉彻会没有查觉到了!

    自己多少是因为以前的记忆影响,所以才会特别提防着周廉彻;可是齐南阳理论上应该不会有这些记忆、照判断也不会有什么反感的情绪。

    再说三年前唯一一次的接触,他也只远远地同周廉彻‘面对面’过,在失明的状况下,应该也没有什么里由会这么不喜欢一个陌生人才对……

    “姊姊、妳睡了么?”忽地,齐南阳有些不确定的声音在窗外响起。

    齐玥双眼一瞠,头一回点,猛地倾身把窗整个推开,就见到小男孩儿披着小斗篷、脸sè苍白地蹲在墙边,两眼红肿地像金鱼般、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己。

    “阳哥儿!?”齐玥顿时吓得差点没从窗棂跌下去。这会儿探着头,看清楚了人的位置,干脆地扶着窗框一蹬,跳下去把人给捞了上来,颇有恙怒地说道。“大半夜的,你不是早早该睡了?怎么还背着翡翠跟岫玉偷偷跑出来?”

    “我……我作噩梦了……”齐南阳满脸惊骇地抖着jiāo小的身子,巴巴地拉着齐玥的衣襬,“两个姊姊都歇下了,我、我就想找你……所以……”

    齐玥头痛地喊了在外间值夜的素娟去隔壁说一声,让她干脆也跟着回丫环们配给的房里去休息了。自己则是随意地蹭干了头发,就用温水给小男孩儿给擦了擦手跟脸、又剥了他的外衣,把人塞进棉被后,自己又拿了一chuáng常备的躺了chuáng的另一侧。

    “怎么突然就作噩梦了呢?”齐玥侧着身,温和地mō了mō齐南阳柔软的头发。轻声问道。“总记得除了刚失明的那一会儿天天要人陪着睡才能。到现在也好几年了……竟然是复明后又作噩梦了──难不成你不喜欢又看得见东西了?”

    话说回来,自己好像真的从没问过齐南阳到底想不想复明……只不过是延续着以前的记忆,总觉得看不到的他脾气暴躁又自卑,如果能重新看到东西、或许可以改善一些……

    “不是因为那样的。”齐南阳伸出手。紧紧地搂住了齐玥的腰,把头埋在棉被里,闷声说道,“我很高兴可以看见妳跟爹爹……也很希望、有机会能看见娘……”

    齐玥忽地喉头一哽,眼睛拼命地眨着,左手伸过去、轻轻地拍着小男孩儿的背,半晌、才涩声说道,

    “我也很希望……娘看到你复明了,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这些年。他们都避免在交谈时提起任氏的事。一方面是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那个人,可以安安心心地去投胎、不要被他们这边的怀念儿束缚。

    就是本来最任xìng的齐南阳,应是喜欢黏着娘亲的年纪,却一次也没有提过;甚至是医治眼睛时的辛苦,也不曾吵闹与哭诉过。

    “嗯。相信娘也能在那边过得好好的……”齐南阳侧过头、双手攥着被角,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期期艾艾地说道。

    “一定会的!”齐玥将他揽进了怀里,温柔地说道,“改明儿也该带你去明贺寺给娘烧个香,跟她说你已经可以看见了、还能给姊姊帮忙接待客人了!”

    “但是……我其实不喜欢今天的客人……”齐南阳靠在齐玥的肩窝上,搬着小手说道,“我刚刚做了噩梦,好讨厌他……”

    齐玥听着、忍不住皱起了眉,看着齐南阳反反复覆地只会说不喜欢跟讨厌、心中的怀疑越扩越大──

    “阳哥儿,你老时跟我说。”齐玥抓着弟弟的小手,表情有些严肃,“你都梦到了什么?”

    齐南阳呆呆地看着她,忽地就红了眼眶、紧紧地扑了过去,肉嘟嘟的手臂死搂着齐玥的脖子、干脆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齐玥一吓,连忙把人给抱好了,任由着那豆大的泪珠与鼻涕糊了自己前襟都是,轻轻地顺着他的背,低声地轻哄着,

    “乖乖不哭喔……姊姊与爹爹都在这里,没事的啊──!都是噩梦、都是作梦……梦与现实都是颠倒的嗯?阳哥儿最乖了,怎么可能会碰上不好的事情呢?”

    连哄带骗了好半晌,小男孩儿才是边哭边打嗝地渐渐开始平静了下来──齐玥的手虽然都顺得酸了,却仍保持着一定的速度和节奏,安抚地陪着他。

    “我的好乖乖,我们阳哥儿最好了,谁舍得对你不好呢?”

    齐南阳抽抽搭搭地哽着,直到哭累了,这才是在齐玥的怀里缩着,语气模糊地说道,

    “我梦到了下午的那个人,他对妳很坏很坏……也对藏弓大夫很坏很坏…..地上、地上留了好多的血……还有火……”

    齐玥倏地一僵,有些不可思议地微抬起脖子,打量着眼前的小男孩儿,

    “阳哥儿,你说甚么?”

    齐南阳不肯抬头,死命地搂着齐玥,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

    “我梦到了娘死了……跟这一世一样……只是,没有那么惨……姊、我到底都梦到了什么?为何、为什么会那样?我们到底都做错了什么?难道……难道以后也会一样么?”

    齐玥呆愣愣地看着小男孩儿头上的发旋,手臂忍不住收紧、再收紧,语气颤抖地说道,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说着,她动作轻柔地拉开了哭成泪人儿的小家伙,温柔地替他擦干了眼泪,坚定地说道,

    “有姊姊在,只要阳哥儿跟以前一样都乖乖的,我们再避开那些坏人的话,就绝对不会跟那个梦一样的!”

    “妳……知道我都梦见了什么?”齐南阳两手僵着,嘴巴开开合合地,不可置信地说道,“难道妳也梦到了么?”

    齐玥淡淡地一哂,重新地躺了回去,声音清清冷冷地说道,

    “嗯、梦到了。”

    何止是梦到了?根本是连着两回都跟着滚过了一次刀山油锅,生生死死、声嘶力竭,眼泪流干了、血也淌尽了,没想到双tuǐ一蹬、眼睛一闭──重新睁眼,却又再活了一世。

    “跟我一样的梦么?”齐南阳小心翼翼地看着齐玥的侧脸,总觉得对方的经历、只怕会比自己还要更难受,“也是……很难过么?”

    “差不多就那样吧!”齐玥转过头,温柔地mō了mō弟弟的头,“只要我们不再犯之前的错,好好地珍惜着、活着、努力着……就算遇到了再多的困难,也绝对能够一起克服的!”

    她虽然改变不了任氏的结局,但是她已经改变了太多既定的命运。

    老天爷是公平的,也是雪亮的。也许还是不得不搭上周廉彻的船,但是比起以前身不由己、还得事事看着大房的脸sè行事、担心着戚氏的算计──这一辈子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了!

    遗憾还是有的,但是也少了很多了。

    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真正的重新开始,但谁都可以从当下开始,书写、并努力地活出一个全然不同的结局。

    “那我、那我会好好努力的……”齐南阳懦懦地说道,“我总觉得梦里的我、很不乖……总是让妳跟爹爹担心……而且爹爹好像一直都很难过、都不说话,不像现在这样……现在这样真的好多了!”

    “那是因为阳哥儿变得很乖啊!”齐玥温柔地笑了笑,“好了、别说了!”将小孩儿按回了棉被里,故作凶狠地说道,“快睡觉!咱们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要是让爹爹发现你跑来我这儿睡、又要骂上一顿了!”

    齐南阳哀哀地抱怨了几声,但白天的怒、晚上的噩梦、方才的一阵大喜大悲已经耗损了他太多的力气──在齐玥的威胁下,闭上了眼、很快地又陷入了酣甜的梦境。

    齐玥抱着他,反而睡不着了。

    毕竟齐南阳回复前世的记忆太过骇然,这到底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也实在很难定论。

    不过自几哄着说那只是噩梦,也不晓得小孩儿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唔……真是麻烦了……”齐玥拍抚着齐南阳的背,喃喃自语着。

    彷佛是被她吵到了,睡梦中的人不耐地哼哼唧唧了一阵,这才又在齐玥噤声后,重新的翻了个身、坦着小肚皮,呈着‘大’字继续打着呼噜。RP!。

082. 暗潮近(一更)

    齐家自从三年前抄家后,在那占地面积极大的宅子、布置精巧华美的院子、地段也极佳的状况下,让许多权贵都很积极地想把这座宅子争取到自己的名下。毕竟,大夏朝祖制有立:“凡抄家三年后,当得以由朝廷分配经查抄而无问题的财产,包括空置的府邸与其余房舍、甚至是其中的一切书画与摆件。”

    齐玥坐在书房里,本是拿着一份份邸报在看,却被张陆聪忽地这么一个提醒,给又拉入新一轮的沉思之中。

    几天前周廉彻的试探,以及这几年来周仲宁、还有恭亲王有意无意的动作,再再的让齐玥觉得自家有太多事情都是如同魁儡般,被这些掌握着实权的人给牵制得死死的。

    不管怎么样,当事情演变至此:现在要是拿出那套青玉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不拿出嘛,要是不小心被接管齐家的主人给挖出来了──那可就是死罪活罪都免不了了!

    “主子,在下觉得……要是有机会的话,可以托付文郡王妃他们去帮忙争取一下,您看如何?”张陆聪在经过磨合期后、已经可以接触到一些核心事务,现在见到齐玥有些犹豫,便是轻声地建议道,“依例制,文郡王确实有权力去争取这座宅子的所有权,再加上陛下并不愿意皇子与几位亲王在京中的权力坐大,若是有王郡王的参与、咱们拿下的希望也会大很多……”

    “你的建议好是好……”齐玥说着,在张陆聪期待的眼神中,摇了摇头,“但谁都知道文郡王府与咱们家一向要好,纵使这两年接触的少,可还是被绑在一起看的。”

    “如果在这个敏感时刻咱们又请他们出手,这只会让陛下、淮亲王、雍王等人认为那宅子里真有猫腻!即便只有少数人知晓确切的位置,其他人穷尽一辈子也肯定找不着──但这无异于是擦干净了自己的脖子给人抹,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可这宅子,不是四月底就该决定归属了么?”张陆聪xìng子微急,看着齐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也跟着很是紧张,“除了让谁都不能拥有它,咱们根本无从再找人帮忙运作争取了啊!”

    齐玥右手手指轻轻地轮敲着桌面,忽地、她头猛地一抬,手一停,就是忍不住地朝着张陆聪笑道,

    “我真是钻牛角尖了,眼力还是不及张先生开阔啊──!”

    “您愿意称赞在下、在下很是荣幸……”张陆聪轻轻一咳,头从邸报中抬起,却不是那么乐意地说道,“但每次都不晓得自几为何被称赞,久了还是有点奇怪的……”

    齐玥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抱歉抱歉……这还真是我的疏忽了!”

    接着,她伸着手指,一边敲着、一边快速地说道,

    “先生刚刚说,让谁都不能拥有齐家旧宅这个想法,或许也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想争取,这点除了让每家得到的机率变低外、也变相的让陛下觉得为难,并且认为这座宅子可能有什么除了表面上所看得到的,更加特殊的点……”

    而且这份yòu因,很可能还是他老人家所不知道的!

    “您的意思是说,只要jī化了所有竞争者的矛盾,让陛下查觉到猫腻,那就很有可能会选择空置了宅子,也绝对不会赏赐给任何一家人对吧!?”张陆聪兴奋地说道,“虽然不排除有各家会改为sī下派人潜入,但毕竟没有正大光明的进出权,咱们一时半会儿也还是有很大的喘.息空间可以去运作的。”

    “没错。”齐玥坐直了身体,认真地说道,“那套青玉玺是不能再留了宅子里了,我会同爹爹商量看看,看这事要怎么样处理比较好……”接着又左右松了一下脖子,“这两天恐怕还需要张先生调度一下,咱们先放些风声出去、然后要‘务必’让恭亲王府与雍王,均能表lù出‘渴.望’能得到宅子的念想。

    “之后再把消息透给淮亲王、最后才是把事情放到京城里,让这件事情务必要摊在大家的眼前,直到陛下发现,他把宅子指给谁都讨不了半点好后──咱们就能得到暂时休息调度的空间了!”

    反正齐家的藏点很多,但真的留在府里的也就只有两处。东湖下的石xué就他们父女知道,只要把这里头最重要的几件拿走,其他的就是被发现了也无伤大雅──

    重中之重,就是那套青玉玺绝对不能外流!

    “在下明白了!”张陆聪知道事情的迫切xìng,齐玥这一下子敲定了方向,也让这个脑筋有越转越快的趋势的男人,得以好好的确立自己行动的定位。而这种明显从众口夺食的事情,似乎也很能满足他的挑战yù──还不待齐玥多交代几句,人便是挽着袖子就出去了。

    齐玥瞪了那‘砰’地一声甩上的门,忽然有些烦闷地靠回了椅背上──

    她怎么觉得,每个跟她相处越久的人,都对自己越来越在小细节上随便了呢!?

    “教育失败么?”少女疑huò的声音淡淡地消散在书房里,随即又摇了摇头,拿起砚台上搁置的笔,重新‘刷刷’地写起了信来。

    ===

    在张陆聪不遗余力地带着人动作之下,没隔几天、几乎是整个朝廷,包括京城大大小小的巷子里,都流传着昔日辉煌一时的齐家宅邸,将被当作皇帝周伯良与权贵们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当初的版本到底是怎么传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只能说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这话一路的传下来,什么情节、什么桥段可都有人补齐了!

    甚至还有更过分的,说当年齐家之所以被抄家,也是因为有人眼红它的精致与地段,这才捏造了齐家交通外国的证据,让他们一家人被迫流离失所、甚至让齐家的子媳枉送xìng命……

    “这都是甚么东西啊──!?”齐玥哭笑不得地看着这流言越传越猛,摀额好一阵赞叹,“是哪家的说书先生搭了进去?怎么连这么可歌可泣的版本都有了啊……”

    齐家当年抄得可不算冤枉,毕竟大房做错在先,虽然全家一起抄了是有些冤枉、但好歹没全家一起砍了,也算是周伯良有手下留情。现在被搞了这么一遭事出来,齐玥实在有些担忧这个一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帝王会有甚么样的动作出来……

    “这……在下也不清楚……”张陆聪估计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流言传成这样的,拿着下头的人所抄回来的邸报,脸sè很是精彩地说道,“当时虽然传了两三种说法,但毕竟都是绕着那几个人转──或许,是谁想把自己给摘出来,所以干脆把陛下给拖下水,这下子谁也讨不了好?”

    “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可就大条了。”齐玥jiāo俏的脸禁不住一阵扭曲,“就怕陛下怪罪下来,恐怕谁也讨不了好──就是咱们想混水mō鱼地去把东西给顺出来,也会很有难度……”

    虽然齐家旧宅一时半刻不会有归属的问题,但依照大家的动作还有态度,周伯良就是不自己用、也肯定会加强部属去守着。这下子防守的力量翻上几翻,半夜想去做梁.上君子,只怕会很有难度了!

    “那……咱们……”张陆聪的脸也跟着一皱,“干脆就让文郡王府去争取一下,反正他们一向不在朝中站队,这下子陛下本来就无从下手的局面、也多了一个物件能考虑,说不准就不再顾忌各方的平衡,直接把宅子赐给了文郡王呢?”

    说完,他自己又摇了摇头,

    “不成、这个机率实在不高。毕竟王郡王府是国戚、但这几年没有什么贡献,陛下想赏赐也很难有由头。即便出头争取,只怕很可能反而落得一身sāo……”

    “不然先这样吧!”齐玥沉着脸,有些不甘地说道,“咱们先静观其变,若是守卫配置一时未改、能即早去把东西拿回来,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

    “若是一直无法找到时机把东西拿回来,咱们只好再替他们架上篓柴、狠狠地烧个够本了!”

    齐玥这厢摆弄的是干脆,但另一头、赵昊却是满脸苦意地看着周廉彻yīn沉的脸sè,心里大骂着那个四处散播谣言的家伙──

    早不弄、晚不弄的,偏偏就是在他建言周廉彻去找周廉谦透音时,一下子给闹了出来!

    这几年周廉谦身为长子,可地位在曲贵妃与五皇子的努力下,却愈发地尴尬了起来;这下子没有建树的他、竟然会想要得到一幢宅子,以陛下这几年日发多疑的xìng格,哪里还能讨得着好?

    而周廉谦这个时后撞上了枪口,就算不会变成头个被下刀的人,以后短时间内,只怕陛下也不会再对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好感了……

    到底都是谁干事!?竟然胆敢把他辛辛苦苦的擘画给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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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书评区有游客筒子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烂作者想了一下,等等组织完言词就去回复。虽然这位亲没有订阅,但烂作者还是很谢谢他的提问,大伙儿一会要是有兴趣,可以去评论区看一下^_^RS!。

083. 天家情(上)

    周廉谦走在九曲的宫廊上,淡紫sè的长袍随着风微微飘dàng,脚步稳当地走着,眼神淡淡地,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也丝毫没有因为沿路的宫女痴mí的眼神而有所停顿。

    他的眼神没有其他几位兄弟那般轻浮,深若幽潭的眸子沉静如水,嘴角擒着柔淡的微勾,身姿笔tǐng,整个人的气质安稳如山,一眼看去、就令人的心妥妥地放回了肚里、半点歪心思也难起。

    “卫王殿下,前头就是慈咸宫了,因着陛下还有吩咐、咱家就只能先送您到这儿了!”陆公公规规矩矩地一福身,苍白的脸上透着不自然的笑容,尖细的嗓音如同刀刮着玻璃,态度却是不卑不亢地小声说道,“太后娘娘那里的的小福子是个乖巧的,您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指使他就成了的──!”

    “有劳公公费心了。”周廉谦微微侧点了头,并不忌讳地亲自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扶着陆公公的手臂将人拉起,袖子一抖、便将一串木珠捱到了陆公公的手上,“慧远大师这几日做了几串手珠,本王想着公公一心信佛,便是特地请大师给了一条……”

    “唉呀啊──!”陆公公的笑容顿时又深了几分,“真巧、咱家的念珠前几天才断了,下头的几个孩子又是手笨、怎么也串不回来……这回有了殿下的帮忙,想来可以多多保佑咱家一阵子了呢!”

    俩人心照不宣地又说了几句话,看似寻常的慰问,却是在交换着近来的消息──直到里头慈咸宫有了宫人来催,俩人这才大大方方地分了手。

    “卫王到──!”

    周廉谦听着那阵宣听,头也不抬地直接一liáo衣襬而跪,恭恭敬敬地朝着眼角瞥向的一抹明黄处叩首道,

    “儿臣见过父皇陛下!”

    “起吧!”蓦地,一个熟悉而威严的声音,自周廉谦的头顶上响起,“来给你黄祖母看看,到底是瘦了还是胖了、省得一天到晚都对着朕念叨!”

    “谢父皇!”周廉谦优雅地站起身,便是朝着周伯良身侧的那位满头霜sè的老fù人,笑著作揖地顺着周伯良的话喊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了!您瞧瞧孙儿这回跟年里比……是胖了还是瘦了呢?”

    “你个小滑头!”太后年过六旬,一双眼睛却未见浑浊,见过了宫中大风大浪、又为先帝前后扶养过三个儿子、加之统御六宫三十余年的她,如今气质依旧、眉目间依稀尤可见当年的昳丽,“几个月才肯进宫一次来见你皇祖母,这会儿还要人请才肯进来……看看、哀家的慈咸宫如今都空空dàngdàng的,没有几个人想来服shì哀家了!”

    “您身体康健,大伙儿这会总是前跟后跟地虽是尽本分、但您看了总也不舒心罢?”周廉谦一张颇肖皇太后的脸,忍不住暖暖地笑了,“孙儿就怕跟您蹭饭蹭多了,会被皇祖母嫌弃、又嫌吵闹呢呢!”

    周伯良看着周廉谦恭顺温雅的外貌,听着他与皇太后打趣却不显粗鄙的对话,想着这些年自己平衡掣肘着几个皇子间的势力,也的确是忽略了这个最为安静本份的长子。

    就是前几天齐家祖宅的事……也是一心地听了曲贵妃的话,就觉得卫王与雍王都与自己离了心……

    现在皇太后特地喊了人进宫,只怕心里也是雪亮雪亮地,并不希望他们父子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就此生分。毕竟领封卫王与雍王的两个孩子,拿了差事也是本本分分地,平日在朝也不拉.党.结.派,着实省心。

    反观五皇子这两日在朝中上下跳窜地想揽了盐政,又插手管了科考、自以为无人可之。要不是怕罚了一个又让朝中景况一面倒,周伯良可不想佯装慈父地跟着周旋。

    再说曲贵妃也动不动就拿着要替儿子的婚事说话,又跟淑妃为了芝麻点大的事情吵翻了天,闹得鸾仪宫三天两头就请曲家人进宫──

    是一个个都这么盼着事情要乱点么!?

    再看看自己这个事事贴心,孝顺又不捣乱的长子,周伯良也忍不住顺着那聊得正欢的祖孙的话,有些怀念了起来,

    “你皇祖母确实是偏爱热闹些的,以前啊、最是喜欢趁着夏天,带着你们几个兄弟跑去荷清池耍玩。有次闹得过了、策儿还跌了池里,吓得朕不得不多安排些人去守着……”

    “最后谁也想不到,当年策儿生得弱小,如今竟是一员骠悍的小将军了!”皇太后摀着脸笑道,“当初那个只懂得讨豌豆黄吃的小鬼头,还有个敢在慈咸宫掏.鸟.窝的猴儿,跟动不动就追着人、板着脸、跑着劝的小祖宗……一个个也都大了!”

    “还真的就是!”周伯良扶着皇太后的手,难得柔和地对长子玩笑道,“快去寻了十一来,等等朕可要问问他,到底还敢不敢翻了他皇祖母一排的鸟.窝了!”

    “呸──!”皇太后责怪地轻轻拍了一下周伯良的手,“就有你这个当老子的不正经,小心把孩子们给教歪了、到时后怎么去见了先帝去!”

    “唉呀呀──!方才手痒着、耳朵更痒着,原来是太久没到皇祖母您这儿来了,怪不得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呢!”忽地,周廉彻有些轻挑却不显得莽撞的声音自门外传了进来;还不待几个人反应,那人便是步履如惊风般地窜了进来,一手搭着周廉谦的肩,一面为痞地朝着皇帝与太后笑道,“难不成今儿树上有彩头,好叫儿臣不计形象地在上去叨一回?”

    “泉珩!”周廉谦不满地侧着头轻轻碰了周廉彻一下,眼神满是不悦地说道,“见着了父皇与皇祖母,该有的礼数不可少!”

    周廉彻一张俊逸的脸顿时如同吞了苍蝇似地,整个表情都扭曲了起来。看着周廉谦,表情颇为哀怨。

    “哈哈哈哈──!”皇太后看着顿时焉巴的周廉彻,忍不住拍着周伯良的手笑道,“陛下快看看,这两个鬼灵精的,是给咱们重现当年么?”

    周廉彻苦笑地撤了手,重新跪了地,恭恭敬敬地给两个长辈磕了头,有些恙恙地说道,

    “皇祖母怎就特别喜欢整治孙儿呢?不就当年掏了您几个鸟窝,又砸了几个花瓶、还拔了您养的金丝雀儿的毛……这会儿还特地把孙儿喊进了宫,专门让父皇与哥哥看孙儿的笑话不成?”

    “就你嘴皮子特别利索!”周伯良大笑着揶了他一眼,“今天难得你们皇祖母下召要你们进宫,看看你大哥都到了几时了?偏偏就你迟了这么久,等等要是没有什么好表现,朕可得要好好罚你一把!”

    “是啊是啊──!”皇太后看着周伯良态度有所软化,便是趁着机会,给几个男人递了梯子,“光会说话可不顶用,还得做得好些给你父皇看个清楚!……若是一会儿能逗得你父皇开心,哀家接着赏!”

    “既然皇祖母都这么说了,孙儿岂敢不从?”周廉彻狡黠地笑着眨眨眼,又去揽了周廉谦的肩,做怪地捏了嗓子,“想来大哥也会帮弟弟一把的吧?”

    周廉谦看着人那故做*闹的模样,也忍不住笑着搭了他的手,眼角轻轻地挑起、让一旁的周廉彻看得心底彷佛被liáo拨了一把,

    “唔……背书已经不晓得都背了几回了、骑射想必爹爹更是看不上眼,若是作画嘛皇祖母只怕陛着眼睛都比咱们强……”

    “那大哥直说咱俩啥也做不了算了罢!”周廉彻不满地晃了晃周廉谦的膀子,“快给出个主意吧!”

    “哈──!哀家就知道、哀家就知道──!”皇太后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傻小子,你大哥就这的脑子只怕比你还不灵活,做甚么呢要他去想!”

    周伯良看着他们三人都笑着,自己也有许久没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人这般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周廉谦还真就低头沉思了半晌,直到皇太后和周伯良都要笑疯了,这才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如……孙儿抚琴一曲,十一你就拿木剑做替吧?”

    周廉彻呆呆地看着自家大哥认真的眼,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

    “我最不会舞剑了……大哥你逗着我玩吧!?”

    “不然你yù做如何?”周廉谦侧着头,有些拿不准,“我就顶多懂得弹琴……”

    最后,闹了半天,难得玩xìng大发的皇太后干脆一次把所有在京的皇子给都喊了宫里,逼着他们一起‘演’出戏给她老人家瞧瞧。直到她老人家跟皇帝都笑得再也喘不过气,这才把放过了他们。又把所有人给留下来、一同用了晚膳,才赶在宫门落钥前,将他们都赶回了府里。

    可不想拿了一堆赏赐、又得了称赞的周廉彻回了雍王府后,脸上佯做开心了一下午的表情顿时破裂,恨恨地一脚踹翻了香炉好几个跟头,还尤不解气、又是往内院去狠狠发泄了一顿,这才微喘着气回了自己的书房里,召了几个幕僚回来说事。RS!。

084. 天家情(下)【一更】

    “殿下!请切勿冲动啊──!”杜匡义扶着桌角,看着周廉彻虽然还算正经、细看却能发现不对劲的表情,忍不住沉声提醒道,“现在里里外外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您就是再能干、咱们就是再周全,这雍王府里还是有不少耗子……总是把消息传了出去、于您的名声很是不利啊!”

    周廉彻的‘嗜好’和‘心意’,身为幕僚的他们几个,跟虽了这位主子多年,就是再迟顿也都查觉到了。大夏朝这方面风气还算开放,并不是特别觉得有男.宠与脔.童会败坏了一个人的根骨。

    但问题是,周廉彻后院里的那些个人、再算上前阵子刚刚送走的陈家兄弟,拼拼凑凑起来,可都像极了大皇子──只要人有心,凑来凑去、反复推敲,难道会找不出原因么?

    “能管的都管了,殿下的自制力也是极强,在下倒觉得适度的发泄也是好的。”戴绍怀淡淡地把玩着茶盏,轻声反驳,“五皇子与曲贵妃一派实在逼得太紧,殿下虽是做大事的、一时得忍着,但sī下再这般拘着,只怕都要投胎做和尚了……”

    “而且,殿下也不常如此。要是以后有人提起,就说是一时新鲜……反正再过两年庸王府也该有王妃了,说成是不愿意让未来的王妃难为,倒还能替殿下挣上体贴与深虑的好名声!”

    “阿弥陀佛──”忽地,一个大胖和尚坐在书房的一个蒲团上,花白的眉毛垂着,半阖的双眼中却是精光四射;在这一个唱喏后,看着房中三人的视线转向自己,便是不疾不徐地说道,“殿下何必急于一时?依在下看来,我佛慈悲……您这次确实是有些躁进了!”

    “为了一个小小的齐家,几位皇子和皇亲争成这般、进而寒了帝心……只怕是朝中出了jiān佞,这才挑.拨得几位贵冑失了仪态──是以今天皇太后有召皇子入宫,又赏又罚、好好挨个敲打一遍……”

    “但玉玺之贵重,您不是不晓得…...”周廉彻死死地盯着汪海和尚,语气森沉,“若是被本王那几位好大喜功的哥哥们给抢先了一步、本王……”

    “王爷!您身有两朝血脉、贵为皇子、雄才大略、怀负鼎之才、何惧jiān邪?”汪海和尚语调铿锵,“玉玺是便于您行事,但不论过程、只要最后依然为您所用,又何需急于求得?”

    “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做出个态度给陛下看,您看似或许没了优势,但却扎扎实实地重新在皇帝一派里站稳了脚跟。即便百年故去,您将会有最大的机会,得以用‘正统’的传承,直接接手陛下的东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如今上从皇帝、下到皇子,但凡知道前朝御玺就有可能在齐家祖宅的人,谁不是想得之、毁之、又或利用之?

    但越是早拿到的人,虽然可运用的机会越大、却也不亚于是把自己从猎人的位置给颠倒成猎物。汪海和尚说的也不错,比起自己现在大费周章地去寻,不过是徒增周伯良的猜忌与恼怒;再把周廉谦拖下水,也是自己绝对不乐见的情况──

    反正他手里早已握着齐家与玥阳楼,任钥就是不服软也得mō着鼻子替他行事。比起玉玺的下落,只要他想、任钥拼死也对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到时候,大文朝的旧部与后人,还不是一样得听从他的号令?

    更何况那套御玺,也只有在自己手里,配上自身的血脉,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有劳三位先生的提醒!本王在此谢过了!”深深地吸了口气,回复冷静的周廉彻终于在三人的目光下,拍板定案,“现在咱们就先隔山观虎斗,由着他们自己窝里闹去。”接着、又冷鹜地说道,“现在先趁着一干人没心力时,把几个清流争取到咱们这里,好叫他们后日知道,凡事胆敢与我雍王斗、最好是还得仔细惦量惦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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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承干宫里,周伯良没有去翻了任何一位妃子的香牌;反而是独自坐在小桌旁、自己斟着酒,没有话语。

    陆公公低垂着头,无声地给这位孤单的帝王一个安静的独处机会,恭恭敬敬地陪在一旁,一时间只有烛火的‘哔啵‘声,时不时地脆响上一下,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你说,谦儿几个、到底在拿什么主义呢?”周伯良看着面前一摞的密报,忽地有些心累地说道,“人前孝道做尽、人后lun理教谕只怕全都给弃了……”爬拉过几分着重写着五皇子和十一皇子的折子,“好好的孩子,为了那把椅子、还真的就什么都敢作、什么都不顾了……”

    “陛下圣明。”陆公公深深地躬着身子,“皇子们尚且年幼,有您的督促,还有太后娘娘看着,着实也不算晚……您可千万别因此伤心过度……”

    “若是皇后还在,也许就不会这般了罢?”周伯良摆手制止了陆公公的话,感慨地说道,“如今就是太后出面,拿着已往的情分说话,对他们而言只怕也都已经晚了……”

    中位空置十多年,几位皇子有的夭折、有的顽强地活了下来,到了现在,有机会接手自己权力的也有三五个。这么多年来,当时还只会奶声奶气地说话、无忧地打滚攀爬的小男孩儿们,也已经开始经营起自己的势力。

    身为皇帝,没有人会希望看到下一代为了自己座下的位置折腾;但身为君父,他又很能理解这种急于长大的心情。

    要是……当年那个与自己一起接掌大夏朝的女子还在,或许、自己也不至于要将周廉谦等人托与太后,或许、今天几个皇子们可以相安无事地一起说笑,也或许、他不用坐视几位妃嫔的娘家坐大、甚至干涉起朝政了吧?

    “陛下……”陆公公担忧地看着忽然显lù老态的帝皇,他是跟着这个男人从血堆权.谋里爬出来的,最是清楚不过他曾背负过怎么样的苦痛,“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切莫因为这些事情惹得劳心伤神啊──!”

    本该也是享受盛世繁华、人伦乐趣的黄金时刻,但是当年的功臣死的死、活的也纷纷替子孙操劳起铺路站队──昔日同甘共苦的情谊,如今已经变质、反还彼此猜忌算计了起来,都说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但孤家寡人的寒凉来得如此之快、快得竟是令人如此措手不及。

    “朕无事。”周伯良轻轻叹了口气,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低垂着眼,慢慢悠悠地说道,“这些个犊子想承了这个位置,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没吃过苦、没经过事,何以从雏鹰而朕翅翱翔?朕既然身为君父、那就干脆站在这里,好好地睁大双眼,看着他们想用怎么样的方式,来爬到朕的高度,来取而代之,来为我大夏开起再一个盛世之治──!”

    “只是……想要这么做……若不先击溃朕……是绝对不可能的……”

    ===

    “父亲竟是这么对陆公公说的?”周廉谦轻轻地将手里的信笺捻烧在烛火中,温和的面孔下,是旁人所看不清的情绪。

    半晌,在几个暗卫担忧的眼神中,这位全大夏朝声望最稳重的皇子,绽放出了一个哀戚的笑容,

    “既然如此,本王就受着吧!”

    “殿下,您已没有其他几位皇子还有着强势的母家……”一旁的幕僚紧张地盯着周廉谦,不甘地说道,“要是不争这一个立功的机会……”

    周廉谦忽地举起左手,两名立于身旁的暗卫立即上前将人给拿下,恶狠狠地掼.压在地。

    “殿下──!?”

    “你是皇叔的人,这件事情本王早已知晓了。”看着那人丕变的神sè,周廉谦淡淡地说道,“恭亲王府人才备出,没有机会争头的你,这才会自请来卫王府做说客。没想到皇叔这次被父皇夺了盐政的权力,你这个无用的棋子竟是活了……”

    “不──!不是在下!”那位幕僚顿时眼sè蜡白,看着周廉谦平静依然的脸,只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被人给灌入了冰,“在下……臣只是希望殿下可以继承大统啊──!”

    “本王虽未有其他几个兄弟得天独厚的人脉,但本王本就不yù如此做派。”周廉谦踱步缓缓地来到那幕僚的面前,蹲下了身,“这次想接收齐府,也不过是想给十一送上贺礼替他庆生……但你造假了本王的笔迹,甚至令人身边几个宫人挑.拨,让父皇与我们几个兄弟离心……”

    “不……不是.…..”那位幕僚吓得屎.尿.尽出,身体抖得比筛子来厉害,也不管自己到底有多狼狈,‘咚咚’地磕着头,不住地哀求道,“臣对殿下一向忠心,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泄密之事──!”

    “你也不算泄密吧?”周廉谦看着两个暗卫,轻轻地抛下了话、转步离开书房,“只不过搅了这庙堂的水,可是滔天大罪,本王再仁善、也不能姑息这等事!……去吧!好好地在中院打着!本王要让所有人,亲眼看着他缓缓地在一刻钟里,慢慢地被仗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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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抓去连看了四集舌尖上的中国,看得好饿好煎熬啊

    终于以正确的姿势get到亲的疑虑,烂作者会好好的重新捋一遍前面的更新,把任氏的那段好好演绎一遍的!!!!RS!。

085. 上门来

    周廉彻自从跟齐玥有了协.议后,这行径虽与前两世记忆相左、可大夏朝的许多事情依然没有什么改变,许多重大的事情依然推着大家走着,就那一拨拨的矛盾,让齐玥多少还是有些提心吊胆,更是掐着日子等着人找上门来。

    齐家祖宅最后回归在皇帝的手上,没有指给谁、也没有让人推了,就让它孤伶伶地在那儿,圈围的兵力却依然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不过至少知道玉玺仍然平安无事地在那儿,事情虽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但也没有恶化,姑且也能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却没想到隔了这么久,那位大爷没能让元绍华找来。

    来的反而是元绍华的嫡亲姐姐,嫁了内.阁里贵为首辅的司徒庸的长子的元佩华──

    “以前舍弟在军里待久了,送礼、带回家的土仪,都只会送那些虎牙、兽皮、托人铸的小戟这一类冰冷又刚强的东西。没想到前些日子是我生辰,本还以为会继续收到这样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子竟然送了那么一对漂亮的碧玉钏来……让所有人都惊讶不已……”

    齐玥看着眼前这位眉眼均与元绍华颇为相似的美丽fù人,心底涌现出一股股的刺痛、憋了半晌,终于是疑huò地问道,

    “您觉得……三少爷他之前送您的那些东西,会让您在夫家觉得没面子么?”

    在她看来,这些出自元绍华手里的礼物,只怕、才是那个不大懂得表达的少年,最为真挚心诚的礼物了吧?

    就是齐南阳以前捏了个根本没yīn干的烂泥巴花壶过来给她做礼物,齐玥也从来都不会嫌弃、只会一次次mō了齐南阳的头称赞他,并且教着他该怎么把东西做得更好,然后要如何让下人去yīn干烧窑。

    即便她知道那份礼物并不具什么价值,却很重视其中所包含的,浓浓的感情与认真。

    元佩华听了对面那人的话,又见那张昳丽的脸微微板着,眼神一瞇,忍不住轻声地摀着脸笑了起来,

    “您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又见齐玥眼神清亮真挚,没有半点探询,只有浓浓的不满──看上去就像是下意识地觉得自己这般作为不地道,也像是想要替自家的笨弟弟打抱不平一番……实在很有趣啊!

    “三少爷做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细又善良。”齐玥认真地看着元佩华的眼,温声说道,“这次在下能为您挑选出这么一份贺礼,也全都来自于三少爷详细的观察、叙述、与过滤,才能将那对碧玉钏送到您的手上。”

    而后,她的语气倏地一变,染上了淡淡的恙怒,

    “以往的那些贺礼,除了塞外取得较为方便,也或许三少爷已经努力找寻或筹备,却怎么样也拿不出能让您不在他人面前掉了份子的东西──您若是觉得他只会送那夷人常用的东西是让您丢脸,那么想来玥阳楼也再拿不出什么可以让您满意的东西了!”

    “哈哈哈──!”元佩华忽地向前一倒,袖子死死地摀着嘴,眼神满是作弄地笑道,“舍弟能交到您这样的朋友,真是太好运了!”没想到元绍华那个二愣子也可以遇到这么替他着想的人,元佩华又是前仆后仰了一阵,这才险些在齐玥变脸前说了,“我那弟弟xìng子又直又急,一向不懂得挑选这种比较雅致细腻的东西,这才会说了方才那些话……”

    齐玥忽地一呆,怎么样也没想到会是这番结果。又猛然一回神,发现自己方才对人说了非自己工作中该有的话后,忍不住有些尴尬地胀红着脸,

    “呃、这……男孩子在这方面一向都比较迟钝……我也就上次听了雍王说了两句……还以为那只是开玩笑的……”

    “没什么、没什么!”元佩华笑着mō了mō手臂上的玉钏,眼神闪烁着温柔的光芒,“真的很谢谢你呢,任楼主。”

    元绍华与他们两个哥哥姐姐年龄差距大了些,小时后看着那肉团子不知该怎么相处,等人抽长了变成小白杨、却已经各自婚嫁,重心不在只有府内──一个帮忙打里起兵营里的事务,一个操持起中馈,也根本赶不上要跟元绍华相处什么、更不晓得该如何与这个么弟沟通。

    这一次收到那细腻柔美的碧玉钏,元佩华不但惊讶,也很想知道、一向死脑筋的元绍华到底是能听进了谁的话?

    就连自己的公公见了那对碧玉钏,也难得地夸了这份礼选得用心。一方面暖玉稀少,再者是暖玉并不好找到这么大块、又可以够硬地让人雕琢成这般。元佩华自从生了次子之后身体就比较虚弱,但孩子黏着她、要怎么调理休养也总很难安稳──有了这暖玉所做的配饰,也能补强上不少。

    而齐玥则是打从接管了玥阳楼后,还从未遭遇过这么尴尬的错认时候。没想到乌龙一场后,竟然还能得到别人真心的感谢、甚至还瞎打误撞地帮上了忙,实在有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晌,这才终于是期期艾艾地说道,

    “帮客人挑选出最令他们满意的东西,是本楼的本分。您这番厚赞,实在太过客气了……更何况方才在下说了许多冒犯的话,您还这般包容……令在下真的感到相当汗颜……”

    元佩华看着齐玥精致的眉眼,忽然觉得自己的弟弟才还真捡到了宝!从羌国边境回来是成熟了,但心智倒没怎么开,没想到跟着周廉撤出了门一趟,却是甚么也都懂了。

    想着便是收起了那带了戏弄的笑意,又示意了身边的妈妈拿出一小袋金叶子,递给了齐玥。

    “这是……!?”齐玥不明所以,开了后看着那一袋金灿灿的东西,脸sè忽地一变,眼神闪过恼怒、顿时就是要出声质疑。

    “任楼主请先别动怒!”元佩华举起手在半空中微微一压,正sè说道,“托了舍弟的福,让咱们都看到了他的成长……也让我等知道了您这般神奇的人物存在。也就是因为这样,让一件困扰了我们很久的事情,或许可以通过您的帮助,让我们一家子可以重新又聚起来……”

    看向齐玥手里的那袋金叶子,她lù出了一抹矜持又掺染着微傲的笑容,

    “这里是订金,事成之后,会再给您另外一半!”

    ===

    “你说……雍王前几天特地带着北威侯的三小子去了那破楼?”一个粗嘎的嗓音滑过了胡仕杰的耳际,带起了一阵阵战栗。

    “是……去了整整一个下午,连本来与卫王约了见面的、也都推迟了。”胡仕杰悄悄地抬头看了座上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去的时候,特地进了雅间,还里外三层地让人守着。”想了想,又道,“据二毛说,似是还有拿了一套小巧的玉件给雍王带走……”

    “这天底下的玉件多了去,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大文朝的玉玺就在任钥的手里。”

    “可自从那日后,雍王府与北威侯府的三少爷,就再也没去同那玥阳楼的任何人接触过……而且,雍王府里的兵力收缩,让咱们的人能比叫自由地在府里走动搜查……对于玉玺的事情也不再在意,也不再急于争取得到齐家祖宅的权力……”

    “那你又凭什么觉得,那玥阳楼有古怪?”男人看着胡仕杰紧张而不安地抖着,单手拄着脸,轻声说道,“要探、也该是去雍王府探吧?没准东西早就搬了位置,这还要再增人去玥阳楼探了,没准还会让本王被淮亲王找了借口给削了……”

    “大人──!”胡仕杰一个哆嗦,忍不住跌下了椅子,跪倒在地,“属下连着几天让人轮着乔装进出,半夜又让人偷偷溜进去刺探,发现就属那楼主的书房、还有几个隐密的角落戒备特别森严,甚至连齐涵璋、淮亲王也多有走动……这才斗胆来报的!”

    “玥阳楼之前本就是齐涵璋在主持的!”恭亲王冷冷地笑了,“齐涵璋与周仲宁从以前便是眉来眼去的,拿着玥阳楼做掩护,替着我那好哥哥办事也不是没有可能。你就凭他们这般,还想让本王拿了大把兵力去强攻!?胡仕杰,你到底知道不知道本王想到的东西是什么?有到底分不分得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

    当初为何赵思明会推了这么个蠢货来他府里?

    几年来没有什么建树,几次的主义又都破得跟本不能用──还总特别爱自做主张……

    “但、但二毛上次偷了去书房的机会,发现了角落没有燃尽的纸灰里,上头隐隐约约地写了玉玺的事啊──!”胡仕杰哽着脖子,忍不住大声地说道,“依着雍王的xìng子,只怕那兵力收缩可能是做给大伙儿看的,东西根本没挪窝,还在那玥阳楼里呢!”

    恭亲王冷笑的脸顿时一怔,坐起了身,左手压着膝盖,牙齿磨了几个回合、这才又缓慢地说道,

    “你、说、什、么──!?”

    ===

    “RS!。

086. 初连手(一更)

    陈弦与陈沐刚刚从岭西老家结束了短暂的探亲之行,简单地与家人交代了两人惊悚刺jī的故事、又刻意隐瞒了那段不堪的折辱,便随即在自家人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熟悉而温暖的老家,再度地北上到京城与齐玥会师。

    齐涵璋则是拿了追着送来的陈家老太爷的信,又看着神情虽然还有些萎靡、却已经慢慢地打起精神的几个孩子,笑笑地将信给烧了火盅里,

    “弦儿与沐儿尚且幼稚,于京中应多有不适应之处。还望季珏多多提点包含,若有甚么能让他们练练手的,无须顾虑、好好地操.磨他们吧!”

    几个孩子都是在家中被内定为继承家业的人,从小被教育、被磨练、被严苛地要求──即便发生了这等绝望的事情,但也因为内心相当坚强,再加上身边有许多很好的人陪着──走出yīn影,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齐玥没有理会自家爹亲奇怪的视线,她正拿着一摞张陆聪所寻来的数据、对比着周廉彻给的东西,与陈家兄弟低声讨论著,

    “你们觉得这‘醉卧江雪寒钓图’,会有可能在哪儿?”

    周廉彻自从与几个幕僚谈完,并订定了往后的几个长短期目标后,便是紧锣密鼓地选了几位朝中的小鱼儿,打算先来试试‘任钥’的能耐究竟到了何种程度。

    “就我所知,位属内阁大学士中的江大人、还有林大人,似乎都是这一类木雕的爱好者。”林弦心细,对于木雕作品的布局,与林家长期往来的几个商家和淘宝者都是相当熟悉的,“以前这幅‘醉卧江雪寒钓图’,前前后后已经出现了几幅赝作,但因为选料与雕工都有明显的差距,除了骗骗新手不知内情,可以说在老人的眼里,‘醉卧江雪寒钓图’跟本还只存在于书上、至今下落成谜、甚至可以说是已经枉送于火海之中了。”

    ‘醉卧江雪寒钓图’,系大宇朝木雕大师?江君梓的作品,成木到雕完,还只耗费不到三天。据记载,这幅木雕是江君梓与友人冬夜于江边垂钓时,随手拿了船桨、用着随身的一把小雕刀所雕处的作品。彼时江君梓已是一代名师,但他生xìng豁达,求作品的人多、他却偏偏爱自己随手送人──就是这幅揉合了江雪的飘、冰面的冷硬、与友人围卧炉火的暖的‘醉卧江雪寒钓图’,虽然已是当代木雕作品中颠峰造极之作,但他也没有因此图了人什么,直接大大方方地送了人,还一文钱都不拿!

    而‘醉卧江雪寒钓图’的问世,几经辗转、也已经寻不到它的下落。由于船桨的质地,很多人猜测这幅作品很可能已经不再在世上了;也有人说,说不定是还在、但拥有者并不知道这幅木雕的价值、只是当成一般摆饰欣赏;还有人说,在江君梓友人离世的那一刻,这幅木雕已经被当作陪葬品,跟着主人一起与世诀别了。

    但不管怎么说,‘醉卧江雪寒钓图’的下落,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人知晓。

    而周廉彻第一个就选这样,也足可见他对于鉴宝界的熟悉、还有他的野心。

    “虽然不知道雍王想拿这幅木雕送谁,可活儿既然接下了、咱们给过承诺的、就是得作。”齐玥揉着眉间,总觉得自己恐怕不过二十、就会变成眉间深壑的女人,“这两天让人去寻河边废弃的船桨,能寻多少、就寻多少来吧!”

    “这幅就算知道图为如何,但就是我们兄弟俩人,也不敢保证就能作出来啊──!”陈沐不赞同地看着齐玥,认真说道,“就是赝造,咱们也不该用如此轻浮的态度对待接下来要作的东西干脆跟雍王推掉,说这个咱们做不来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齐玥淡淡地一笑,“我没有轻视我的赝造、也没有对先辈的不敬。只是不管如何,雍王都还是比咱们先握有主导权──若是不借此机会替自己站稳脚跟,日后就是他要咱们拱手让出齐家与陈家的势力,那恐怕就是连问都不问、直接拿了就走了!”

    “但”

    “帮忙做出布局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雕刻、我自认为我跟沐哥儿都没有办法做到力道完美的掌控。”陈弦打断了陈沐的质疑,一liáo衣襬地坐了下来,拿过两方的资料,就是开始研究了起来,“庸王有说何时就要把东西给他了么?”

    “一个月吧!”齐玥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不管如何,时间应当都不是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木料与布局的铺排可不可以接上当时的情况。”

    “妳是说‘醉卧江雪寒钓图’成作的情况?”陈沐熟悉木料的挑选和结构的掌握,一听齐玥的的话,也是跟着坐了下来、认真地参与起讨论,“意思是,妳想要复制当时的状况作雕刻,即便有些雕工无法赶上、但也可以说是因为辗转的过程有有些耗损,所以无法如记载上的那般精巧对吧?”

    “差不多的意思。”齐玥点头,“雕工虽然与玉器有所出入,但小时候我便有在爹爹的指导下作过不少赝作,只要多给我些木料练习、应当不是大问题”

    “玉雕跟木雕还是差很多的。”陈弦摇头,“如果没有请爷爷或爹爹出来动手,我总觉得还是会有哪里不大妥”

    齐玥甩了甩有些酸胀的脖子,斜睨了陈弦一眼,语调不怎么jī昂、却颇为自信地说道,

    “我还当你在烦恼什么呢!这次敢接招,也不过就是因为我早年的赝作,摆了那么显眼的地方、至今却还没有人能识破、甚至辗转却始终卖了一个比一个还高的价都没事──!否则又怎么敢没问你们便应成了雍王?”

    “哪幅!?”陈沐一听老本行可能被人敲了墙脚,有些不敢置信地连声追问道,“这几年弄得不错的作品可不少,我瞧着也没有水分在里头该不会其中就有妳的份吧!?”要是真是如此,就他这几个月所见,齐玥擅长的可就不只有本家的玉器、旁家的青铜与印刻,恐怕连木刻也

    “李壹时的‘岁岁平安’,前两年似乎是卖了一万三千两银子吧”齐玥眨了眨眼,痛苦地说道,“那时我爹还喜欢偷着空整着我玩,明明正忙着玥阳楼的扩建与工作、却被他老人家给关了屋子里整整两个月”又在陈家兄弟愤愤的眼神中,无奈地说道,“谁想到刚刚雕完,就被我爹拿去给卖了,卖了也罢──竟然半两银子也没给我,全都给他拿去支了事情!”

    那时户部有笔帐被周伯良先拿去作了事,但因为工部有好几笔款项拖不了──齐涵璋干脆就拿了女儿当苦力,硬憋着把人作了摇钱树,摇完又给丢到一旁,让她继续自己去折腾了!

    齐玥不在意做这种事,但她很介意自己一毛钱都没能拿到!

    养玥阳楼里里外外几百号人口,她也是很不容易的好么!?

    “节哀顺便吧”陈沐痛苦地说道,“我只记得那幅‘岁岁平安’让没能买成的爷爷心痛了半天。那时他老人家身上的银子没带够,就被土财霸顺亲王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给买了!后来就看到那人整天在那儿带着炫耀、一点也不懂得珍惜,他老人家看着都要崩溃了”

    陈弦则是若有所思地看了齐玥一眼,手下连连比划了桌上的布局图,忽然心有所悟地说道,

    “既然‘岁岁平安’是妳所雕,我记得爷爷当初去那场标会回来后有特别说,‘李壹时的作品依然是如此出神入化,实在令我等后生望其项背’。而以爷爷的眼力还没有认出那是妳所赝作的,这也可以说成是妳的木雕能力肯定能够胜任‘醉卧江雪寒钓图’的难度。”

    李壹时与江君梓大约是前后期的木雕天才,风格相近──但一个喜欢雕人与人的互动,一个则是喜欢雕人与景的相容。

    可不管怎么样,因为还是有其中大幅的结构可以相考,齐玥只要手艺没有退步、再加上一点修饰,要完成这第一次的委托,恐怕还真不见得就是难事!

    “我不确定雍王知不知道顺亲王的那幅‘岁岁平安’到底是不是我的作品。”齐玥无所谓地说道,“我刚刚会有那么一说,也只是想让你们不用担心而已。”接着,又趴了桌子、手指点着那摞数据说着,“不过木料的处理工续我肯定还是不及你们,如果可以、还是要你们出马,才能保证这次的赝作可以完美无缺!而且说不准、咱们还能反送一份大贺礼给庸王也说不定呢!”

    “废话!”陈沐轻轻地踹了她的椅子一脚,在感觉到身后素娟充满杀伤力的视线后,这才又不甘不愿地说道,“要是妳样样都精通,那咱们这些以单一种鉴宝与创作传承的人家该要怎么活?”RS!。

087. 不甘心(二更)

    “喔喔忙碌起来了啊?”魏琛听了隔壁屋开始又起的敲打声,还有一阵阵伴随着东西碰撞的吵闹声,忍不住笑着对默默喝茶的齐涵璋说道,“小鬼就是小鬼,精力还真是旺盛的可怕!”

    “别说的好像我们都已经老了一样。”齐涵璋瞪了他一眼,“快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要跟你这种自以为年纪大的可怜的男人坐在一起。”

    “嗤──!”魏琛无所谓地啐了一口,眉毛一挑、就侧仰着头的姿势看着齐涵璋,“玥姐儿这般,虽然日后吃穿不愁,但年纪也不小了趁着现在还有空闲,你不替她相看个如意郎君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齐涵璋摇了摇头,“而且也太早了,再说、我也不是没那个能力让她多玩几年。”

    “光现在在她身边的人,就有不少可以任着挑了吧?”魏琛扬了扬下颔,“不管哪个,目前看起来都还算很不错。”

    “时间太短,现在看了并不准。”齐涵璋摇头,“总归是年纪还小着,我也不打算总拘着她。只要她想,多和别人接触,从中学习着、查觉着她所想要携手付白头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等到那个时候,我会亲自替她把关着,让她可以不要重蹈覆辙、真的找一个可以一起好好过日子的丈夫”

    齐玥是流着他和任氏血脉的孩子,他们这一辈所受的束缚太多,现在有能力庇荫的话,也就没有必要让孩子也跟着承受这种痛苦。

    “那雍王的事,你想要怎么办?”魏琛知道这男人一旦有所决定,就轻易地不会被动摇。反正齐玥也不是他家的孩子,自己也不过是受人所托,便不再纠结这个小问题,转而说道,“虽然这件事情是因为陈家而起,但是接了的毕竟是玥姐儿。我觉得光看雍王这阵子的行事,若是再让孩子们与他接触太深,会让陛下有不好的印象”

    “现在的事情并不严重。”齐涵璋摇了摇头,说道,“陛下答应了太后娘娘不太早下决定,现在更是打算让他的儿子们以‘挑战’的方式来争取那把椅子。只要没有涉及到人身安全,我相信陛下也不会太过干涉几个皇子的动作──玥姐儿是个聪明的孩子,做了协议而不是长期被收做手下,就表示她也将局势看得很清楚”

    有手腕,不会被压垮。知道自己的底线,不会被人给míhuò。晓得自己的能耐,可以在夹缝中求生存。

    “五皇子和三皇子,这阵子其实都很活跃地想要拉拢朝中的势力。”魏琛无所谓地说道,“前几天得空回御林卫去看了小崽子们,没想到有好几个已经被三皇子所收拢了。那几个不长眼的,竟然还想要老夫去投靠周廉策”

    “他毕竟没有什么外家的势力。”齐涵璋微微一笑,“有机会收拢到人,对他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得了的消息了。能够从这些人手里再往外吸纳帮手,于他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着,又对魏琛说道,“更何况陛下现在干脆放手让几个皇子争夺,很多本来不该下放给皇子的位置与权力都给他们做裂物争取了你会受到拉拢,也就不是那么令人意外的事。

    “再者,我知道你紧张玥姐儿,但是她也不是小时后那个磕了就哭的。你小心些动作,少再那么光明正大地往她旁边塞人了!她现在鼻子耳朵可灵了,精明得很要是被她给发现了你的身分、那可就不得了了!”

    “我会暴.lù绝对会是你的恭劳!”魏琛恨恨地说道,“要不是你每次都是做一半就丢了人跑了,看那弱不禁风、随时都要被刮跑了的小身板,我还会需要把人一个个送到她的身边去么?”

    “就是因为你,所以让卫王恐怕也对她很有兴趣呢!”齐涵璋淡淡地笑道,“虽然其中也不乏是因为雍王的关系,但卫王一向火眼金睛,他到时后一动作、要是害得玥姐儿备雍王恨上了,我可不饶你!”

    不过比起sī底下一旦狠起来就忘了要收敛的雍王,由皇后娘娘所带大的卫王还是比较令人放心的对象。

    “陛下是什么动向你们都不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让玥姐儿掺在里头?不管卫王雍王,甚至是淮亲王”魏琛不解地说道,“御玺的事情也是!一样样加起来,只要让陛下串起、你可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还有那个洞xué你怕是早就知道了吧?”

    “我的确是不知道的。”齐涵璋摇头,“我只知道齐家与当年大文朝垮台有所关系,却没想到牵涉了那么深。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不希望玥姐儿是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各方的势力牵连在其中。现在让她一个个去接触,之后咱们就给她与她选择的人当后盾,这也不是很好么?”

    “陛下可没有这么容易就被敷衍,更何况是选谁做太子,事关大夏朝未来的国运,也不是咱们这等小虾米可以左右的事情你确定你这样搞能行?”魏琛气结,“我就直说了吧!现在除了那位不知下落的皇子,其他人就都是大夏朝的血脉──谁登了位置也跟大文朝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他们为何还要一个个都跟狗似地追着那套御玺跑?”

    齐涵璋拄着头,好笑地看着魏琛,

    “原因很简单,得御玺者得天道。当初大夏朝的开元皇帝,其实并不是天到酬勤地得了那个位置。这等挑拨民心的手段,比起大文朝是自然地从瓦解的大宇朝手中转过皇权,几位大夏朝的皇帝们一向都是睡得很不安稳的。对于这种随时有可能以‘正统’自居,而反.攻取代的可能,他们是一点都不希望它发生的。”

    “那毁掉不就好了?”魏琛说道,“如果都这么想要、如果都这么担心大夏朝继然现在这么安定,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毁了那东西?”

    “谁知道呢?”齐涵璋耸肩,“你跟御林卫这么相熟,哪天扮装进皇宫去问问陛下?”

    魏琛被他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给气得,只觉得两人再也谈不下去,干脆起了身、‘蹬蹬蹬’跑了隔壁去找齐玥等人做事了。

    ===

    浣香院里,戚氏面有菜sè地看着一摞账册,对着戚妈妈说道,

    “这个月的月钱,都发好了么?”

    戚妈妈面有难sè地看着接过中馈后,没能扬眉吐气、反而被*.得反瘦了一大圈的主子,支支吾吾地说道,

    “就差琇院跟阳院因为这几日都跟着四老爷在外头,奴婢几次拿了东西过去,却都没有半个人应门”

    戚氏闻言顿时一个sè变,手‘啪’地一声猛拍了桌上,也不管自己的手腕被灼子给震得又麻又痛,便是瞪着戚妈妈怒声说道,

    “这么重要的事情,妳怎么那么胡涂!?”

    齐玥跟齐南阳年纪半大不小的,该是留在家里认真向学、努力备嫁的时候,怎么还能跟着齐涵璋到处跑呢?

    齐南阳是男孩子也就罢了,齐玥可是一十二岁了,别人家的娘子这年纪早就天天拘了屋子里?嫁妆,偏偏就她还疯了似地四处跟着乱跑!说出去,不知道还当齐戚两家家教不好,知道的、又该会怎么看她这个做继母的?

    “您当初也是您说,九娘子跟十少爷的事情要是没出人命,您就不会管的”戚妈妈也很是委屈,不晓得自己偏偏什么也没做、更没拂了戚氏的意思,却还是备责骂了。

    “九娘子是女孩儿,又是鬼灵鬼精的,她都跟着四老爷出去,能有什么好的?”戚氏气得心角发疼,“明天妳去寻了我姨母她们!让她们过两天务必要请一个宫嬷嬷来我们府上!”

    “请、请宫嬷嬷!?”戚妈妈不解,“您要教九娘子规矩,直接去与几位老太爷说不是更快么?”

    戚氏皱着脸,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我管?我哪里敢管了!?要不是请宫嬷嬷来管教,只怕那几位老太爷第一个就要治我罪了!妳还要让我出面去淌混水?”

    她是继室,全天下最不讨好的人之一。

    教的好齐玥,那是她应该要做的事情,没有人会称赞她‘识得大体’或是‘贤慧非凡’;教不好齐玥,一个‘不善待元配子女’的大帽子扣下来,她可就什么也都不用活了,犯不着齐涵璋写修书,几个老人家就会直接动手了!

    请了宫嬷嬷,一方面可以名正言顺地把齐玥给拘了府里,出了什么事、还可以全推给了齐玥跟宫嬷嬷。好的坏的都与自己无关,齐涵璋的目光也不会一直都放在外头、也会因为齐玥姐弟都在府里,反而也会比较愿意同自己接触要不是这样

    要不是这样她这一辈子、只怕都要再没有机会得偿所愿了!

    ~~~

    等等会再补更一章,谢谢大家愿意等烂作者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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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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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介绍:
玉勾剑鞘,慧眼识珍宝。
蛰伏两仪,起手覆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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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尖演员意外坠崖,异世穿越,先火焚后重生。
一朝成为名门闺秀,危机四伏,弟失明母自缢,她要如何化险为夷?
人家学得是琴棋书画,她却得白天学鉴宝、夜里挑灯挖墙脚──学得太差还要受惩罚!
哼哼!包袱款款,不怕,狡兔三窟自己挖。
但问题是,那谁,你一个纨绔子弟凭什么嫌弃本姑娘是绣花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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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匠女》,看一个重生女子如何从鉴宝腾达,才冠千古、名满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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