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 惊四座
曲贵妃看着淑妃不上当,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掐了淑妃,而是旁的;淑妃这里没能落井下石,她也没怎么心痛,不过是接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后娘娘对此不置可否,面对着一室的命妇们,除了恭亲王妃、大多也还是很一视同仁──只是大伙儿看着恭亲王妃始终都占据了太后娘娘身边一等一的位置,态度都有些惊讶和暧昧,不晓得该拿这事儿怎么办才好。而这等诡异的气氛,直到外头负责收礼的韩公公再次转了回来后,终于又是掀起了一波**。
太后娘娘不愧是大夏朝里最尊贵的女人。得以进宫庆贺的人家送的里自然不薄,而那些品级还不够的人家,勒紧裤带送上的贺礼,层峦迭翠、别出心意,同样让人目不暇给。命妇们坐在那里,看着一样样的礼物成上来,都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伴随着太后娘娘的表情跟着品评一番。
“这送礼物、真是一年比一年还要有看头了!”司徒黄氏同卫王妃笑着,调侃地说道,“咱们这群老一辈的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千奇百怪、看着又很有新意和喜意的礼物儿,还是妳们年轻人会挑拣,看得都让人忍不住要会心一笑了!”
“都是太后娘娘教得好,分什么前人后人呢?”卫王妃很清楚司徒家的立场,说话也是一向委婉客气,显然是是前有与周廉谦通过气儿的,“这其中啊,怕是又不少的礼物都是出自‘玥阳楼’的吧?臣妾日前还跟着卫王出去长了一轮见识,挑得眼睛都要看花了,最后要不是卫王拉着妾身不让动──只怕一下子都想把那库房里头的东西全给拉回家了呢!”
“哦──?”太后娘娘想到任钥就是玥阳楼楼主,又听到卫王妃这般说词,忍不住立起了身子,倾身朝着卫王妃的方向,好奇地说道,“哀家这屋子就是托了那任楼主给挑拣的呢!没想到这会儿大家转了一大圈的,还是送了同一家的东西过来……悠然快过来给哀家长长眼,到底有哪几样不是这玥阳楼里头出来的东西了!”
“您这般说话,到底是嫌弃人家的东西、还是欢喜人家的东西啊──!”恭亲王妃笑着轻拍了拍太后娘娘的扶手,打趣地说道,“这宫里头的人都是最擅长见风转舵的,您可不能一下子说的含糊,没道理让下头的人跟着疲于奔命了是不?臣妾在府里多年都听说了这玥阳楼的东西都是好的,还想要蹭着老祖宗的福气,跟着长长眼呢!”
“就妳这个贫嘴的!”太后娘娘指着恭亲王妃笑骂道,转头又冲着卫王妃念叨着,“她才贫了两句的妳这孩子就吓得傻在那里不过来了?快些个坐过来、别累着了哀家的重孙子了!”然后对着韩公公吩咐道,“那任钥卖的东西也都是好货儿,快拿近些给你们恭亲王妃长长见识,不要回头找了哀家要赏赐,还说不清楚东西的样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太后娘娘平常纵使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断然也不会说话爽快成这个模样。更何况那对象是恭亲王妃,已经足不出户整整要十年了,大伙儿也都是今天才能目睹尊容一次…….可听着太后娘娘的语气,却彷佛像是两人始终都相当熟捻一般──这同她们在外头所听到的消息,可是完完全全的相去甚远啊!
几个本来站好队的夫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茶,纵使被后冷汗淋漓,也晓得她们此刻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而还没有想好往哪边投奔的,这下子都忍不住坐立难安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都是咕碌碌地转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上头那一票人的神情,就等着记牢了脑子里,回头要给自家夫婿好好说道说道了。
而立在太后娘娘被后的曲贵妃和淑妃两人,则是在听到了太后娘娘的话后,整个人都是有些气愤地抖起了身子,总觉得太后娘娘这是刻意要同两人过意不去了──否则怎么单单就对恭亲王妃这个儿媳说了这种话?难道她们两个就不是儿媳了么?
“瞧瞧、那两个吃味吃得……啧啧……”司徒黄氏提点着元佩华,殷殷地说道,“以后妳和妳夫君都是司徒家的指望,这会儿我多说几句,妳往心里听听……这人可千万不能只看一面,尤其是宫里头──大家都习惯了面对一个人、就多一个样子。太后娘娘最是擅长这个,有些话妳听听就好、能过滤留下来参考的自然往心里记着;若是纯折损的,也不用太过介怀,太后娘娘可能是刻意说着当场面话的!”
周伯良管着前头的朝政,平衡之术用得并不少。而后宫里最为位高权重的就属太后娘娘,这个一手与先皇开创了大夏朝的盛世繁华,又冠盖后宫的女人,手里的手段,只怕会比前朝的儿子还要多上数百倍。
元佩华自然是知道自家婆婆的意思,说来这司徒黄氏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婆婆,自他们成婚以来,该管的管、不该伸手的一次也没伸过──看来从太后娘娘手里调.教出来的女子,没有一个会是混的!
而现在司徒黄氏提点得如此明白,元佩华当然是洗耳恭听,认认真真地受教了,
“婆婆说的是!夫君一直都说要佩华多多向着您学您的做事方法!您愿意教着、那还是佩华的福气呢!”
“您这不是排揎臣妾眼睛不好使么?”恭亲王妃似是对周遭的目光没有注意到一星半点儿,依然是在太后娘娘的下手坐得稳稳的,还打趣地对着卫王妃说道,“都说妳这孩子是个俊的、眼神也好使……等等韩公公把东西呈上来了,记得都要给本妃说个仔细了──到了晚些儿,连着妳的份儿,咱们一起跟着泰后娘娘要齐了!”
“嗨──!”太后娘娘甩了个眼刀子给恭亲王妃,自己又忍不住顿时笑了,“说哀家排揎妳?瞧瞧、那又是怎么说话得?回头哀家可要把妳那夫君给召进来好声问问,平常到底都是怎么跟妳说话呢?否则哪能不被弃个七窍生烟了!”
司徒黄氏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瞇。而一旁的元佩华、虽是慢了半拍,却也忍不住跟着到抽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来了慈咸宫这一趟,她都得早生两个月了!
恭亲王被圈.禁可不是什么新闻,而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恭亲王本是早与皇位无缘,但宫里头却始终没有发会给周仲舒解了禁足的消息。而且听着周伯良的意思,大约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让恭亲王一家子出府了──怎么到了太后娘娘这里:先是允了她寿辰的时候给恭亲王妃出来,紧接着、还越过了皇帝,直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呢?
还是说……皇帝早是有心同这个皇弟好好和解,但苦无机会,只好请了太后娘娘出马搭线了?
那么接下来呢?所有夫人们看着上头笑得最欢快的几位,心里头各个都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拿捏不准皆下来的剧情走向。本来几个蹦踏的最欢时的,这会儿都是只敢盯着韩公公捧出来的礼物瞧,再听着太后娘娘、卫王妃、恭亲王妃等人的谈话,心里疯狂地转着,努力地想要从中间剥出甚么有利的消息出来。好让接下来的生活有了几个奔波的由头……
“呵呵……”司徒黄氏看着大伙儿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笑,又拉着元佩华看向她们身边脸色难看的程夫人,悄声说道,“妳别理她们,太后娘娘不过就是拉着恭亲王妃帮忙眼场戏罢了!”
“娘说……那是假的?”元佩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家秘辛多,虽然人人都爱讲、却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命可以说的。司徒黄氏这一开口,她不好说出来,只能打了哑谜,提防着免得被人给抓了话柄了。
“是假的。”司徒黄氏肯定地点了点头,比了比前朝的方向,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情到底都是怎么来着,外头的人不清楚,可是一手促成的太后娘娘却是心里头门儿清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选了稍稍不疼的涮──为了大夏的安定,她老人家怎么样也不可能出尔反尔,让自个儿晚年堕得胡涂的名声,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夏倾颓。”
现在几个皇子羽翼渐丰,已经颇有想从他们皇帝老子的口中夺食的意思。
太后娘娘强撑着身体同她们这些命妇们周旋,不过是想趁机给自己儿子、那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拖上一些时日罢了。估计恭亲王夫妇也是明白的,他们如今就剩个孙子做独苗──自然是能护着,再怎么把自己拉出来当箭靶也要护着。
忽地,一阵赞叹的呼声从韩公公的身侧如潮水般响起,打断了元佩华的思绪。一抬眼,只见一个外观有些不起眼的妆奁里,正供奉着六颗姿态各异、却纹路、层里都细致无比的寿桃。
而上头细致得连那寿桃上的绒毛都和真的一样──然而仔细一看,却是利用了各种祝寿的话语、以及玉石的纹路,从光的折射角度来透成的!
148. 论心意
曲贵妃看着淑妃不上当,有些可惜地叹了一口气。不过她今天的目的并不是掐了淑妃,而是旁的;淑妃这里没能落井下石,她也没怎么心痛,不过是接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太后娘娘对此不置可否,面对着一室的命妇们,除了恭亲王妃、大多也还是很一视同仁──只是大伙儿看着恭亲王妃始终都占据了太后娘娘身边一等一的位置,态度都有些惊讶和暧昧,不晓得该拿这事儿怎么办才好。而这等诡异的气氛,直到外头负责收礼的韩公公再次转了回来后,终于又是掀起了一波**。
太后娘娘不愧是大夏朝里最尊贵的女人。得以进宫庆贺的人家送的里自然不薄,而那些品级还不够的人家,勒紧裤带送上的贺礼,层峦迭翠、别出心意,同样让人目不暇给。命妇们坐在那里,看着一样样的礼物成上来,都是忍不住啧啧称奇,伴随着太后娘娘的表情跟着品评一番。
“这送礼物、真是一年比一年还要有看头了!”司徒黄氏同卫王妃笑着,调侃地说道,“咱们这群老一辈的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千奇百怪、看着又很有新意和喜意的礼物儿,还是妳们年轻人会挑拣,看得都让人忍不住要会心一笑了!”
“都是太后娘娘教得好,分什么前人后人呢?”卫王妃很清楚司徒家的立场,说话也是一向委婉客气,显然是是前有与周廉谦通过气儿的,“这其中啊,怕是又不少的礼物都是出自‘玥阳楼’的吧?臣妾日前还跟着卫王出去长了一轮见识,挑得眼睛都要看花了,最后要不是卫王拉着妾身不让动──只怕一下子都想把那库房里头的东西全给拉回家了呢!”
“哦──?”太后娘娘想到任钥就是玥阳楼楼主,又听到卫王妃这般说词,忍不住立起了身子,倾身朝着卫王妃的方向,好奇地说道,“哀家这屋子就是托了那任楼主给挑拣的呢!没想到这会儿大家转了一大圈的,还是送了同一家的东西过来……悠然快过来给哀家长长眼,到底有哪几样不是这玥阳楼里头出来的东西了!”
“您这般说话,到底是嫌弃人家的东西、还是欢喜人家的东西啊──!”恭亲王妃笑着轻拍了拍太后娘娘的扶手,打趣地说道,“这宫里头的人都是最擅长见风转舵的,您可不能一下子说的含糊,没道理让下头的人跟着疲于奔命了是不?臣妾在府里多年都听说了这玥阳楼的东西都是好的,还想要蹭着老祖宗的福气,跟着长长眼呢!”
“就妳这个贫嘴的!”太后娘娘指着恭亲王妃笑骂道,转头又冲着卫王妃念叨着,“她才贫了两句的妳这孩子就吓得傻在那里不过来了?快些个坐过来、别累着了哀家的重孙子了!”然后对着韩公公吩咐道,“那任钥卖的东西也都是好货儿,快拿近些给你们恭亲王妃长长见识,不要回头找了哀家要赏赐,还说不清楚东西的样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
太后娘娘平常纵使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断然也不会说话爽快成这个模样。更何况那对象是恭亲王妃,已经足不出户整整要十年了,大伙儿也都是今天才能目睹尊容一次…….可听着太后娘娘的语气,却彷佛像是两人始终都相当熟捻一般──这同她们在外头所听到的消息,可是完完全全的相去甚远啊!
几个本来站好队的夫人们都安安静静地坐着吃茶,纵使被后冷汗淋漓,也晓得她们此刻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而还没有想好往哪边投奔的,这下子都忍不住坐立难安了起来,一双双眼睛都是咕碌碌地转着,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上头那一票人的神情,就等着记牢了脑子里,回头要给自家夫婿好好说道说道了。
而立在太后娘娘被后的曲贵妃和淑妃两人,则是在听到了太后娘娘的话后,整个人都是有些气愤地抖起了身子,总觉得太后娘娘这是刻意要同两人过意不去了──否则怎么单单就对恭亲王妃这个儿媳说了这种话?难道她们两个就不是儿媳了么?
“瞧瞧、那两个吃味吃得……啧啧……”司徒黄氏提点着元佩华,殷殷地说道,“以后妳和妳夫君都是司徒家的指望,这会儿我多说几句,妳往心里听听……这人可千万不能只看一面,尤其是宫里头──大家都习惯了面对一个人、就多一个样子。太后娘娘最是擅长这个,有些话妳听听就好、能过滤留下来参考的自然往心里记着;若是纯折损的,也不用太过介怀,太后娘娘可能是刻意说着当场面话的!”
周伯良管着前头的朝政,平衡之术用得并不少。而后宫里最为位高权重的就属太后娘娘,这个一手与先皇开创了大夏朝的盛世繁华,又冠盖后宫的女人,手里的手段,只怕会比前朝的儿子还要多上数百倍。
元佩华自然是知道自家婆婆的意思,说来这司徒黄氏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婆婆,自他们成婚以来,该管的管、不该伸手的一次也没伸过──看来从太后娘娘手里调.教出来的女子,没有一个会是混的!
而现在司徒黄氏提点得如此明白,元佩华当然是洗耳恭听,认认真真地受教了,
“婆婆说的是!夫君一直都说要佩华多多向着您学您的做事方法!您愿意教着、那还是佩华的福气呢!”
“您这不是排揎臣妾眼睛不好使么?”恭亲王妃似是对周遭的目光没有注意到一星半点儿,依然是在太后娘娘的下手坐得稳稳的,还打趣地对着卫王妃说道,“都说妳这孩子是个俊的、眼神也好使……等等韩公公把东西呈上来了,记得都要给本妃说个仔细了──到了晚些儿,连着妳的份儿,咱们一起跟着泰后娘娘要齐了!”
“嗨──!”太后娘娘甩了个眼刀子给恭亲王妃,自己又忍不住顿时笑了,“说哀家排揎妳?瞧瞧、那又是怎么说话得?回头哀家可要把妳那夫君给召进来好声问问,平常到底都是怎么跟妳说话呢?否则哪能不被弃个七窍生烟了!”
司徒黄氏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瞇。而一旁的元佩华、虽是慢了半拍,却也忍不住跟着到抽了一口气,只觉得今天来了慈咸宫这一趟,她都得早生两个月了!
恭亲王被圈.禁可不是什么新闻,而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恭亲王本是早与皇位无缘,但宫里头却始终没有发会给周仲舒解了禁足的消息。而且听着周伯良的意思,大约是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让恭亲王一家子出府了──怎么到了太后娘娘这里:先是允了她寿辰的时候给恭亲王妃出来,紧接着、还越过了皇帝,直接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呢?
还是说……皇帝早是有心同这个皇弟好好和解,但苦无机会,只好请了太后娘娘出马搭线了?
那么接下来呢?所有夫人们看着上头笑得最欢快的几位,心里头各个都是七上八下的,有些拿捏不准皆下来的剧情走向。本来几个蹦踏的最欢时的,这会儿都是只敢盯着韩公公捧出来的礼物瞧,再听着太后娘娘、卫王妃、恭亲王妃等人的谈话,心里疯狂地转着,努力地想要从中间剥出甚么有利的消息出来。好让接下来的生活有了几个奔波的由头……
“呵呵……”司徒黄氏看着大伙儿的模样,忍不住低声笑了笑,又拉着元佩华看向她们身边脸色难看的程夫人,悄声说道,“妳别理她们,太后娘娘不过就是拉着恭亲王妃帮忙眼场戏罢了!”
“娘说……那是假的?”元佩华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
皇家秘辛多,虽然人人都爱讲、却也不是人人都有那个命可以说的。司徒黄氏这一开口,她不好说出来,只能打了哑谜,提防着免得被人给抓了话柄了。
“是假的。”司徒黄氏肯定地点了点头,比了比前朝的方向,轻声说道,“当年的事情到底都是怎么来着,外头的人不清楚,可是一手促成的太后娘娘却是心里头门儿清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只能选了稍稍不疼的涮──为了大夏的安定,她老人家怎么样也不可能出尔反尔,让自个儿晚年堕得胡涂的名声,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夏倾颓。”
现在几个皇子羽翼渐丰,已经颇有想从他们皇帝老子的口中夺食的意思。
太后娘娘强撑着身体同她们这些命妇们周旋,不过是想趁机给自己儿子、那还坐在龙椅上的那位拖上一些时日罢了。估计恭亲王夫妇也是明白的,他们如今就剩个孙子做独苗──自然是能护着,再怎么把自己拉出来当箭靶也要护着。
149. 记功赏
太后娘娘的话,像是一个讯号般,让本来就已经浮动了一整天的命妇们,真真正正地骚动了起来。她们亲眼看着那象征意味浓厚的物件被太后娘娘亲自捧着,再一个个送了出去──最后,还说是要与恭亲王妃‘共享’那福泽……知情的,道是当年的巫蛊案,太后娘娘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而事情,也到了该真正处置的时候了?
至于不知情的,也只当做是太后娘娘想要逼着皇上亲自揭开了那为了立储,而掩上的、让目前政事颇为动荡的遮羞布──以前人的自由做为开端,想让大夏朝尽快进入一个稳定的缓坡期。
曲贵妃死死咬着唇、就是唇角也因为用力过猛、而有些迸裂渗血。她就是不明白地看着太后娘娘,凭着周廉谦那几乎不存在的处事作风,事事都畏畏缩缩地没有个章法,为什么太后娘娘就还是比较喜欢他呢?
就是她的皇儿,比起周廉彻那个野崽子也还要好上千百倍的!可是从小到大,太后娘娘总是很喜欢贬低周廉语,对于可能来路不明的周廉彻都还是和颜悦色的──甚至比对周廉谦都还要更加疼宠!
她不服、她真的不服!
而一旁的淑妃侧眼瞧见了曲贵妃的样子,脸上撇了嘴,心里却也同样酸涩。人家都说有娘的孩子是个宝,没娘的孩子是根草──她和曲贵妃倒好了,两个人的儿子怎么拼搏,怎么讨好周遭的人……到头来,都还是给那没娘的两个崽子做了垫脚石。
“多谢、多谢……”恭亲王妃眼神礼闪烁着激动的情绪,动作却是不疾不徐地优雅地跪了下去,缓缓地朝太后娘娘一叩首,说道。“谢谢太后娘娘的厚爱……也谢谢您的……不怪之恩……”
元佩华看着最上座的两个人,眼底滑过一丝了然、一丝疑惑、还有一丝考虑。而她身边的司徒黄氏则是笑着攥了攥她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所有的场子都皇家人的……咱们家的主心骨虽然是内阁大学士。却万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头说话──否则要是将来有任何的意外状况产生,留了记录给人的在场所有人,都是有责任得付的!再说了,现在也不是站队的好时间,咱们就甭再凑这个热闹了。”
早该站队的,于前几年就已经都是把家当准备好,脖子洗干净。脑子掉着在做事了。如果不想站的,那就该一路挺直了腰杆子,好好地一路清白到底,最后大伙儿血都流完了──只要他们都是清清白白的。该赏该罚,不会太重、反而还会把中立的人都好好招降,以传颂自己的好名声。
而最忌讳的,就是半途因为立场不断摇摆不定,或是墙头草、想搭着顺风车拉点儿好处的。这一派的人对于将来上位的人来说。肯定是除之而后快的头马;也肯定是那一批落马的人,最先拿来宣泄怒气的出气筒。
就在慈咸功已经陷入一片焦灼混乱时,周伯良在前头同一干大臣们同贺的当下,听了小太监的回话后,却忍不住满脸铁青──顾不得宴席上都是一双双贼亮的眼睛。只是匆匆吩咐了卫王与雍王一同主持宴会后,就是摀着胸口、自己去了尚书房里喘着气,眼神又冷又狠戾。
“陛下……”陆公公看着周伯良有些不好的模样,忍不住担忧地遣散了四周服侍宫人、怕周伯良等等要是忍不住说了甚么大不敬的话,不会不小心给谁听了去、也不会不小心就在死上一大批的人。自个儿则是沏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奉到了周伯良的面前,颇有安抚之意地说道,“您还好么?如果一直放着前头不管的话……只怕会引起下面的人有不好的联想啊──!”
现在已经不同于已往。几个皇子不但比周伯良年轻上不少,各个更都是最为身强体状的时候、身后羽翼丰满,一旦想要借着这次的机会表现得封头尽出,甚至盖过了他们这个皇帝老子……那么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没事……朕……朕就是想歇歇……”周伯良先是揉了揉胸口,紧接着、便是摀着额头,有些疲累地说道,“就小半个时辰……朕一会儿再去前头吧!”看着陆公公双眼承满了忧虑,他勉强地一笑道,“前头就有劳你给朕看好了,这群狼子野心的崽子们,指不定正一个个踩着朕的龙椅对下头的人发号着施令呢!”
“奴婢这让人去前头盯着……”韩公公没有半点犹豫,就势立刻说道,“奴婢定会让他们一个个地把所有对话都记牢了,不会给您漏下半句的!您就先在这里好好地歇歇吧……这天气一热,您的身体总是虚了一些……”
“不──!”周伯良蓦地一喝,吓得陆公公呆在那里半晌,这才又回过神,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你亲自给朕过去看着!朕……太后娘娘刚刚故意做了这般姿态,只怕前头也有太后娘娘的人……想让朕彻底地做一个大夏朝唯一一位傀.儡皇帝了!”
他要看看,到这个时候了,身边还有多少人是向着自己的?
让陆公公亲自去记得,也是怕下头有人乱说话──到时候自己论功行赏,也会被人给误导得大打折扣,那就又要给人做嫁衣、太过得不偿失了!
周伯良阴鹜地想着……总是这样!太后娘娘总是这样轻怠着自己!
每次有好的,都是给三弟、五弟,还有其他的皇子们!自己身为最年长的太子,从以前就是甚么福也没有享过,还天天都被太后娘娘拘着不让玩,也总有念不完的书,比其他人都更要来的刻苦──却愣是一句鼓励或赞赏都没能从太后娘娘的嘴里听到过。
太后娘娘操纵了半百年了,自己要不是当年多耍了一个心眼,只怕今天坐在这里的就不是他、而是周仲舒了!太后娘娘为了自己,不得不惦记着那份血缘之情,亲手把她最疼爱的恭亲王给送到了恭亲王府圈.禁了……
可就是到现在了,自己也都要卸下了这个皇位了,这个英明神武一世的老妖婆,却依然不肯放弃最后一次架着自己出主意的机会──背着自己在后头小动作不断,让曲家背着黑锅在朝中寸步难行,甚至还偷偷地替周廉谦和周廉彻扩大了地.下.势.力。都这样了还不够!竟是做主放了恭亲王这对夫妻出来,这是要至他这个皇帝于何地?
“陛下,您可千万不要再动怒了啊──!”陆公公匆匆地到了外头吩咐完自己的干儿子亲自往前头跑一趟,回头就看到周伯良脸色紫钳地侧倒在了软禢上,便是心急如焚地抢步上前,忧心忡忡地说道,“您可别吓奴陛啊──!现在您可是大夏的支柱,就算不打算为了您自个儿,也好歹要为国家社稷想想啊──!”
他陆公公服侍了周伯良大半辈子,又有哪里不懂这个皇帝的心结在哪里的?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能在心底幽幽地叹了一口长气,上前扶起了周伯良,又是垂肩、又是揉腿、又是顺气地安抚着他。
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太后娘娘为了自己这个最爱的嫡子,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血,刻意地抬举了、甚至是纵宠了无数的皇子公主们,就是为了要反衬周伯良的好给先帝看──没想到皇帝自己始终没能想通这个关键点,反而自怨自艾,甚至搬石头狠狠地杂了自己的脚,最后让先帝看了个透彻,这才让太后娘娘亲自组建了宫廷背后的势力──务必力求在皇帝胡涂时,可以反向地压制着他不要搞垮了祖先的基业。
而就在陆公公还想要多劝劝周伯良几句时,外头却传来了韩公公求见的消息,让这位老太监的眼皮一阵狂跳,忍不住看向了躺在禢上的周伯良──
却见到这个方才明明要死要活的主子,竟然是眼底精光四射地看着自己,默不作声地又瞪向了那门,好似想瞪穿过韩公公、一直到慈咸宫里的太后娘娘的身上去!
“奴婢……这就去迎一迎韩公公吧──!”陆公公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也不指望周伯良可以有什么合宜的反应,自去了前头开门寻了韩公公,“慈咸宫不是也正忙着么?您老怎么有空亲自跑来这里一趟了?”
韩公公笑着捧了捧手里的小锦盒,笑着对陆公公说道,
“太后娘娘她老人刚刚得了个好东西,特地让奴婢来给陛下也分分她老人家的福气的……”
没想到会是得了这么一句,陆公公一个愣神,心下忍不住有些埋怨起那个负责盯梢慈咸宫的小太监没把话给周伯良说清楚。可脸上还是带着笑意,盈盈地迎着韩公公到里边,暗指地说道,
“陛下心里很想去慈咸宫陪太后娘娘一同过寿的,只是那里的宾客也多,实在不方便……”
“呵呵……”都是呆在宫里的老人了,韩公公哪里不晓得这意思?忙是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记着陛下的好呢!这不、前脚刚看到了好东西,后脚就不顾大伙儿的笑话,眼巴巴地让奴婢给送过来了!”
150. 阴影现(一更)
戚氏呆在自己浣香院的正房里团团地转着,戚妈妈跟在了旁边,却是不晓得该怎么安慰自家的这位主子才好,只能小心翼翼地瞧个她的脸色,把所有服侍的人都给打发了出去,亲自地守着。就怕万一有哪个不长眼睛的冲撞了戚氏,那可就是要惨了!
戚氏没有去管戚妈妈的动作,对她来说,现在正是在气头上,看到谁只怕也都没法给出好脸色。而娘家那里对于她嫁过来近四年了都还无所出的状况,以及齐家根本没有打算对戚家有什么实质帮助的结果,同样相当不满意──而这群从娘家跟着她嫁过来的陪房与服侍的人们,早已经开始在蠢蠢欲动。
如果她再像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对他们打骂而没有收敛,恐怕再下去,整个院子里就剩她和戚妈妈两个人了!
‘夫人,您就忍忍吧‘戚妈妈哀哀地说道,‘如今他们有了皇帝陛下和太后娘娘的赏赐,还有追来的曲贵妃娘娘还有淑妃娘娘给的赐物您您再怎么着也不可能越过了去啊!‘
本来都已经抓到了九娘子长期不安份留在宅内的证据了,可是没想到她们正是想要给九娘子下绊子时,那桑嬷嬷已经是趾高气昂地在院子里做主摆了香案,带着一众满脸艳羡的下人们,就这么呼呼咋咋地显摆了起来──搞得本该才是当家作主的一竿浣香院的人纷纷都被赶到了一旁,就好像他们根本不是这个房头里的人一样,没有参与的资格。
戚嬷嬷看着戚氏狰狞的侧脸,悄悄地叹了一口气。却知道现在并不是让她〖自〗由置气的好时机。只能是舍着脸,低声说道“就是一次失利而已当初要不是恭亲王府和曲家在背后推了您一把,您如何能进了齐家门、成为当家奶奶?如今戚家已经要放弃了咱们,咱们却不能连最后的靠山也都给舍了不过就是一时妥协了,您就出去露个脸──一方面也可以让姑爷看看您,一方面也能踩着那桑嬷嬷,让宫里来的人好好看清楚。这个家的主母还是您妥妥儿的啊!”
外头的声音已经是越来越闹了,可戚氏依然是站在那里,眼神阴狠,不见动作。几个后来又窜进来的大丫鬟心里又急又担忧,可是戚嬷嬷只能使着眼色要她们先稳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久到连戚嬷嬷都快要忍不住。脚尖悄悄地划前了半步,就是想要再说些什么──
“去、拿了我的衣裳过来吧──!”蓦地,戚氏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戚嬷嬷与几个丫鬟是欣喜地抬起头。欢快地应了声,整个正房里又是再度鸡飞狗跳了起来。只是这一次不是往坏了去,而是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彷佛得了甚么天大的好事,步伐简直轻快的不能自己。
“她们这是怎么了?”藏弓因为身分特殊,在周遭还有人跟着的情况下,还是被允许接近有女眷的院子的。这下子看着不远处的浣香院一阵闹腾,很是不解地看着桑嬷嬷,疑惑地问道“又不是赏赐给他们的。一个个都乐呵什么劲儿?”
桑嬷嬷斜睨了他一眼,似乎不是很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可以做神医的弟子。明明也是个聪明的。却对很多事情都是细心有余、反应不足。当下是干脆给他仔细地说说“这内宅不是你想的那样而已!你看看这戚氏已经嫁进来这个家多久了?每次只要能逮着了机会,就要对九娘子万般地扯后腿嬷嬷这不过是想趁机彰显彰显九娘子还是很有人撑腰的,好较这个戚氏可以长长心,可别看了有空子就想上前扑,免得咱们虽不惧她。却还得天天分心力给防着,那不是太得不偿失了?”
藏弓看着桑嬷嬷的样子,很是不解地说道“嬷嬷您也太心善了些要是我,肯定直接药或针给下了去,把人给扎的傻了,还不是咱们说甚么就是甚么?天天放着当不定时的炸药那儿等着坑咱们,怎么想的都是累又烦”
桑嬷嬷笑着摇了摇头,对藏弓说道“爷们当然可以这么干,可是那戚氏是女子,咱们有些手段,就只能暗着来。更何况那戚氏爪子并不是干净的,借着机会,好好钓出她那些腌臜的手段,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当年戚氏进门摞了多少手段桑嬷嬷不是全面都了解,但也知道、现在曲家已经跟她、还有齐家五房拧成了一股绳儿,就等着要收拾齐玥和齐涵璋等人。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桑嬷嬷干脆是自己亲自出码,做了个套子,就等着让戚氏他们上钩,好好地给上一番教训,看看这个女人敢不敢还把胳膊向外头弯去!
“有甚么需要我帮忙的么?”藏弓大略地猜到了桑嬷嬷的意思,也不多说,便是豪气地说道“我这里别的没有,就是各种针啊、药啊的特别多!最近和刘大夫也是研究了不少好东西出来,正愁着没地方可以用呢!嬷嬷别和我客气,想要甚么样效果的,尽管跟我说了,配药就是分分钟的事情而已!”
“”桑嬷嬷无奈地抚额,只觉得跟着齐玥做事情的人,大多都是脑子里有跟弦不怎么正常的否则怎么自己都已经说得那般明白了,却还是如此跃跃欲试呢?当下也不好多说甚么拂了藏弓的好意,只是委婉地拒了,即是转头面带喜色地迎向了戚氏主仆,笑着说道“夫人您来了?奴婢只当您身骨子乏了,肥着胆子,就先把香案给摆了庭内,传旨的公公也等着,就等您来即可开始!”
“桑嬷嬷不愧是宫里出来的老人”戚氏脸色阴沉,在戚嬷嬷尴尬的神色中,冷冷地看着桑嬷嬷说道“就连主子们的意思也揣摩的不只一二,说不准还可以越过我们来行事做主了这个家里的一切了呢!”
桑嬷嬷对于戚氏这般*.裸的挑衅也没甚么反应,只是微微地一挑眉,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藏弓,便是弯腰一拖手,引着戚氏便网香案的方向去“多谢夫人的提点,奴婢再不济,也会晓得凡事都要过问清楚上头的意思的!”
戚氏脚步一顿,心角气得发疼──
这桑嬷嬷说的话,不就是在讽刺她并不算是这个齐家堂堂正正的主子了么!?所以她才不用事事都来自己这里回报,自己也都是最后一刻得了消息这才眼巴巴地跑来露脸好增加点儿曝光度了?
“夫人!时辰也不早了──要是耽误了,可又要让宫里怪罪下来了!”戚嬷嬷从头到尾都是盯着戚氏的脸皮看,自然知道桑嬷嬷方才的一番话给了戚氏多大的打击。这下子还有旁人在看着,她自然不希望自家主子的丑态给人当了话柄,只好在旁边急急忙忙地转移了戚氏的注意力,也好叫桑嬷嬷等人稍稍收敛点,别搞得死鱼破网了!
戚氏自然知道戚嬷嬷的意思。为了保全自己那点可怜的名声,再怎么气也是得打碎了牙齿混血吞,恭恭敬敬地跟着最末才来的齐涵璋一起跟着走近了香案,朝着皇宫的方向跪拜,听受封赏。
而一连串如流水般的赏赐,让戚氏恨恨地死咬着银牙,瞪着地板,都要剜出了老大的坑洞。
凭甚么不过是给齐涵璋出了点子罢了,为何连带着两个小.屁.孩也能得到宫里那些大人们的赏赐?
她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被架空了权力不说,甚么也没得到。现在宫里也没多的话给她,是当她是甚么?
“齐夫人”来宣旨的,是韩公公的一个干儿子。来之前他已经得了韩公公的吩咐,自然是格外地注意着这个戚氏的脸色。
看到戚氏的脸色很差,小公公便是在宣完旨意后,踱步地来到了戚氏面前,再度捧出了一个匣子,递向戚氏说道“太后娘娘听闻您嫁入了齐家多年,又感念您付出甚多,特地让小的送了这个木匣给您,并且要您当众打开,好叫大伙儿都跟着沾沾光,往后也要‘好好地服侍您”末要胡乱捣鬼,好好地做事”
戚氏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这般出手,还以为是曲贵妃是想起了自己供奉的好,特地在太后娘娘面前给她美言了几句。当即是恭恭敬敬地亲自拿过了木匣,在大伙儿重重的目光之中,郑重地打开了匣子。
桑嬷嬷眼神早在听到了小公公的话后一暗,连带着藏弓的表情也不是太好。
但是,紧接着一阵凄惶呼声,让两人表情一阵迟疑,忍不住上前了两步看去──就只见齐涵璋表情很微妙地扶了戚氏的手肘,看向那被不小心给掉了地的木匣,默然不语。
小公公依然是笑瞇瞇的,看上去是早就知道里头有什么“您可千万要记着,莫忘了太后娘娘的教诲啊!”
151. 木戒尺(二更)
小公公依然是笑眯眯的,看上去是早就知道里头有什么,“您可千万要记着,莫忘了太后娘娘的教诲啊!”
桑嬷嬷有些惊讶地看向了那个摔开的木匣里的东西,而藏弓更是早一步地看清了那对象,颇为可惜地‘啧’了一声,便是转过头去,没怎么兴趣地退到一旁,转而观察起戚氏的表情来了。
桑嬷嬷没有理会藏弓的反应,而是有些欣喜地看着那个小公公,一面对于太后娘娘的态度,感到相当振奋:因为齐家就像是各方角力的一个缩影,戚氏背后到底都站了谁,太后娘娘绝对不可能不知道。而既然太后娘娘肯在慈咸宫里拘着淑妃和曲贵妃,现在又在这个关键时刻赏赐了戚氏一把木戒尺,这难道不是说明了她老人家的态度了么?
太后娘娘,这是打算提早动手了!
“齐夫人您这般作为,是对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满么?”小公公是提前被叮嘱过的,自然晓得要狠狠地给戚氏一个教训。
而看到不用他下套子这个戚氏就已经自作孽地把太后娘娘赏的东西给丢了地上,他自然是乐得高兴地打蛇随棍上,揪着这个事情,脸上涌起了浓浓的不满,看着戚氏就是说道,
“整个大夏朝,乃至于咱们至孝至纯的陛下也都眼巴巴地等着太后娘娘金口玉言给赏赐齐夫人倒好!如此厚赠,竟然不当一回事儿地就往地上丢您这是心里对太后娘娘有什么不满呢?还是您不当太后娘娘是一回事呢?还是您有什么想赐教的呢?”
又看着戚氏冷汗如瀑的模样,小公公想着曲贵妃的表情,决定多说上两句补个刀子,
“咱家难得领了差事能出来一趟。齐夫人干脆一次把话给说了个透了,好让咱家学一学,回去直接秉给了太后娘娘他老人家听听──以后要是再有赏赐给其他的夫人们,也就晓得有哪里是该忌讳的了!”
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的夫人,了不起丈夫就是个皇商她何德何能能够对太后娘娘的赏赐、甚至是太后娘娘的人指手划脚?戚氏心中不断打摆,脑子里更是满满的悔意。又恨齐涵璋早不搭把手、晚不搭把手,偏偏是她都把东西给摔了才出手扶着她──这要是等等那个小公公对自己不满意了,搞不好还是要治自己一个‘对皇家不恭’的罪责了?
“公公公公说的是”戚氏又羞又恼地羞惭跪下。很是难堪地说道,“妾身不过是对于太后娘娘的厚爱感到太过吃惊,这才不小心手抖了万万没有对太后娘娘不恭敬的意思而小公公说的意见妾身高兴都要来不及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满的?只盼着太后娘娘她能够身体康见,寿比南山,妾身就心满意足了”
小公公似是没有想到戚氏会是这么样的一个反应。只好略为一愣后,便是笑着对戚氏说道,
“齐夫人好口才。奴婢不过是念着主子们的好,这才多嘴说了两句。既然夫人您不过是不小心的还请您好好的捡起来收着,放了?头,好好地反省反省太后娘娘她的意思,别亏待了您的子女。毕竟人百年后总是要靠子孙奉养的,心里头有多少弯弯绕绕,外头的人再怎么好──可是真真正正能为您考虑,能对您好的人,除了家里的人,只怕也没有多的人可以这么样了!”
戚氏猛地一抬头。顾不得自己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合时宜,看着那个小公公。就是抖着唇,嗫嚅地说道,
“这、这也是也是太后娘娘让您说的?”
“别闹了!”齐涵璋看着戚氏的举动,衬着小公公翻脸前,便是使了眼色给戚嬷嬷,自己上前一步挡着戚氏。对那小公公笑着说道,“公公您出一趟宫也不容易,还是跟我去前头吃杯茶,歇歇了再走吧?”
那小公公冷看了戚氏的衣角一眼,回头看向了齐涵璋,便是笑着说道,
“咱家也想领受了齐大人的好意,只是今天这出宫也是不容易的,咱家干爹一个人统领了服侍的人等,怕是也要忙不过来了有些话咱家虽不清不处的,但是托话的人说得仔细,顾不得场地也就说了,还请齐大人别恼了咱家──咱家也是领了差事办事,断然不敢胡乱说嘴的。”
“公公的难处,我也是知晓的。”齐涵璋点点头,没有多说甚么。而既然小公公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自然也不会再多做挽留,只是塞了满满的一袋赏银给他,再亲自把人送到了门口。
直到看不见了那轿子,本来温温和和的脸色,已经褪得一乾二净。本来都是平和的眼眸,也承满了怒意,在魏琛等人颇为担忧的目光之中,一路疾步回到了院里头,看着已经故不得场子,直接抱着戚嬷嬷红了眼眶地哭着的戚氏说道,
“当年你怎么进来的,就算这院子里的人不是全都跟着的,大部分的老人也都是晓得的。今天为了几个长辈的发话,还有某些当年已经改不了的事情,我妥协地让你继续住了这个院子里但不代表玥姐儿和阳哥儿的事情,或是我自己的事情,就是你可以胡乱插手管的!”
戚氏的哭声顿时一停,哀戚地看向了齐涵璋,颇为委曲地说道,
“妾身嫁给了您,难道连为您分忧都不成了么?玥姐儿到底都是怎么到了太后娘娘面前给妾身上的眼药的?您不先问问咱们的家务事竟然一路达了天听,还给太后娘娘当了筏子?以敬效尤──竟然还回过头第一个朝着妾身发火?”
“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看着戚氏有些心虚的模样,齐涵璋冷冷地说道,“太后娘娘身边的耳目众多,要不是我们一家子领了太后娘娘的恩情做事,你还当太后娘娘他老人家会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你的破事情?别傻了!你先管好你愿子里的事情吧!这么一大家的事情你管得还不如一个奴才戚家看样子也根本就成不了气候了!”
这,就是血淋淋地当众说了戚氏的娘家不堪了!
戚氏看着以前怎么看都是再温文儒雅不过的人,接连的打击,还有手里的那个木戒尺,她终于是熬不过去地‘嗷’了一声,彻彻底底地晕在了戚嬷嬷的怀里。
“夫人──!”戚嬷嬷手忙脚乱地扶着戚氏,有些不甘地看着齐涵璋,第一次在齐家里大声地对着该是主子的齐涵璋说道,“当年的事情,可不光是夫人一个人的错不是么?您也是这个家的支柱,为何不能试着接受咱们夫人,好好地两人过上小日子?太后娘娘那里到底是怎么对待夫人的,您难道会不晓得缘由?现在外头也是动荡要不是夫人一心想为您谋个出路,或是您心里有了主意也能对夫人说个明白──夫人有必要在那里上下跳窜的,最后闹得一身骚么?”
“我有要她帮我甚么么?”齐涵璋看着戚嬷嬷一脸忠心耿耿的模样,语调轻柔地说道,“她不过是当出各方角力的结果罢了!我好吃好喝地供养着她,只求她安安份份地待了那个院子里一辈子她却是连这么基本而简单的要求也做不到你说,我该说她甚么好呢?”
戚嬷嬷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但是想到了戚氏的满腹委屈,就只能梗着脖子地说道,
“夫人这不是这不是您没有告诉她么!”
“嗤!”齐涵璋不屑地看着戚嬷嬷,“你们不是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不是都觉得这整个家的密密都握在你们的手上了么?”他一步先踩在了戚嬷嬷的身侧,弯下腰,眉眼弯弯地说道,“我给过了她多少次的机会了?不要扯后腿!她倒好!吃饱了撑着!先是往几个老太爷那里驳了玥姐儿的面子,夺了掌家的权力──没干好也就罢了,还敢都推到了玥姐儿和阳哥儿的身上!而你呢?戚嬷嬷陪嫁嬷嬷不是就该是盯着主子们不要做了出格的事情的么?为甚么您也是个明白的人,却纵容着自家主子做了那么多愚蠢至极的事情?”
说着,齐涵璋蹲下了身子,举起了那把木戒尺,在戚嬷嬷的面前挥了挥,又拍了拍她的手背,
“这把木戒尺,就是你们这几年的‘辛劳’的最中评价!难道你还不明白么?”
看着戚嬷嬷失魂落魄的模样,齐涵璋这次再没有心软。喝令着婆子们把浣香院的所有人全都赶回了院子里去,调过来了一大批腰粗腿壮的婆子们层层地看守起了浣香院,还转头队着所有聚集到了这中庭的人说道,
“我可不管你们之中,有多少都是各个房头、各个老太爷的人回头去告诉你们家的主子,今天继夫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继续想要擅自妄动的下场!想要继续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该照着我的规矩、好好地过日子下去!”RO
152. 受威胁
“这真真是欺人太甚了──!”‘砰’地一声,五老太爷狠狠地一拳砸桌,看着小厮瑟瑟发抖的模样,又看着一旁三老太爷镇定的样子......最后强忍着怒气,坐到了椅子上,冷冷地对着三老太爷说道,“哼──!你瞧瞧、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好孙子?”
“五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谣也不可乱造。”三老太爷摇了摇头,很是淡然地喝着茶水,看着五老太爷愤怒的面孔,轻声说道,“当年是谁提议要把齐家后辈统一交由族中的族学教导的,五弟想来比我还要清楚上不少......这些年来闹得咱们一大家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谁也没能过的上好日子,五弟该是也很明白其中的缘由......”说着,三老太爷拨了拨茶沫,眼底略过一丝冷意,“更何况当年的事情,是我们先对不起了婉娘和璋儿,现在你管了一大家子管散了还不够,连小辈屋里的事情也想染指──这还有意思么?”
五老太爷恨恨地瞪了三老太爷一眼,不屑地说道,
“齐家家训三哥也不会比我还不清楚,咱们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让齐家传承下去......我的儿子死了,大哥的儿子、二哥的儿子、四哥的孩子也都不成气候......唯有三个的儿子稍稍像个模样,我们管得宽一些,也是为了他们好!”
“我们生活的嚼用,似乎都是靠着璋儿和玥姐儿的吧?”三老太爷看着有些执迷不悟的弟弟。很是疲惫地说道,“齐家所留下的火种,都一直存在于他们这些小辈的身体之中。只要我们不要放弃他们,不要扼杀他们......总有一天,他们肯定可以继续把齐家的一切发扬光大下去的。”
“你又懂了甚么?”五老太爷不鄙夷地说道,“捋钱的事情三哥一向都没碰过,自从生了个好儿子,三哥天天走鸟看花的也不会有人管着。可是我和大哥得顾着整个家的开销。和各方人马妥协或是做点交易那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现在曲阁老一家子故意拿着咱们的手得罪了淑妃娘娘家里的人,还让恭亲王府送上去的东西出了岔子......咱们要是不赶紧朝着对的人靠拢,就算齐家分家了──所有人脑袋上还是悬着‘齐’字的,哪里逃得过一劫?”
“当初你不肯听我的劝,坚持要去抢那笔生意,最后灰头土脸的回来,你还要怪我!?”三老太爷颇为意外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看着五老太爷说道,“你都说我不沾手铜臭。但你可有想过?一个家有个人懂得赚钱就好,其他人就是想搭把手,都是会造成整个家的舵向出现问题的!我以前是因为爹还在。后来又有了璋儿可以帮衬。所以从来都不打算跟你们去贪那些个中馈的名头......五弟可莫要血口喷人!”
“就算不血口喷人,这件事情......”五老太爷脸色有些难堪地说道,“你们家也是一个都跑不了了!”
“到底是亏了多少银子?”三老太爷皱着眉头,很是不满地说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威胁甚么的。他们也不可能放过咱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他们明摆着眉有多余的借口再为难咱们家,你知道么?”
五老太爷也是晓得这其中门道的,三老太爷一问,他就像是倒豆子般地把话都给说透了。而三老太爷越听。脸色也就越差。到最后看着五老太爷的脸色都是阴着的──要不是因为眼下的时机不对,只怕这个老人早就要上去狠狠地多刮上两个耳光了!
“你胡涂啊──!”三老太爷恨恨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璋儿他们跟着的皇帝、是淮亲王府么?”又说,“而且玥阳楼是跟着卫王和雍王的份子钱在办的事情!你好端端的出了事情不是找自家人的帮忙,还跑去借高.利.贷!?你脑子没有犯病么?”
最糟糕的就是,那钱庄还是曲阁老家里的人,明明白白地就是要空手套白狼,把整个齐家都变成了反间的棋子──这下子不用想都知道,要是再不处理好,他们齐家不但不可能有好果子吃,十有八.九,齐家肯定是两面不是人,妥妥地送死的节奏!
“已经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五老太爷是一付死猪不怕烫水的模样,看着三老太爷就是说道,“您还是赶紧的让齐涵璋和玥阳楼那个楼主过来,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吧!”
“你放屁──!”三老太爷瞪了他一眼,“玥阳楼楼主自己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管咱们齐家的破事?”
他最讨厌齐家大部分的人做事的态度就是这一点:明明都不关别人的事情,却非得是自我良好地甚么事都有那脸皮找上别人来帮忙。
“要是没有齐涵璋,玥阳楼又是怎么开起来的?”五老太爷满不在乎地说道,“三哥也就别唬弄我了,这点小事情,早就传开了,没得人家本来就一心一意地想要帮忙,反而是你一直不好开口,白白把好心给拖累得坏了!”
三老太爷不晓得齐玥就是那个任钥,又加上事情的确紧迫,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好亲自唤了贴身的小厮,让他去找齐涵璋,
“你去!跟四老爷说快来井西院来,如果可以、也务必客客气气地把任楼主请来,说是我与五老太爷有要是相商。”
五老太爷对于他这般客气的用词很是不满地喷了一鼻子的气,却反被三老太爷狠狠地瞪了回去,
“你也不用总怪我好像对谁都太过软弱。很多事情,不是你一味的强硬就好的!想想今天宫里都给了璋儿他们甚么赏赐、又给了那个戚氏甚么赏赐!太后娘娘的那把木戒尺,说的虽然是戚氏、是戚氏身边服侍的人──也未尝不是再说我们这些个人!当年本来璋儿就是前途无量,是你们硬生生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逼得远走他乡,最后回来翻脸不认人、愣是硬娶了一个不在咱们联亲的名单里的女子。”
“三哥说这甚么话?”五老太爷不满地说道,“三哥一向都不怎么敢大声说话,不是就心虚么?当年上头发生的事情,你就真的那么无辜的不知道了?”
齐涵璋和齐涵青的问题,是源自于上一代的对峙不错──可是三老太爷从来都没有去解释,反儿让得两房关系越来越差,更是事实!
“三叔找涵璋,为的是什么事情?”齐涵璋本来就在内院里打点他剥夺了戚氏所有的权力后续的事情。而三老太爷派来的小厮本就很有眼力,过了这么多年的日子,自然晓得大事怎么往小里报;而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一句吩咐,又该怎么说得多急。
是已,齐涵璋听了顿时不做他想,就是放下了手边的事情、交给了桑妈妈全面分派,带着重新扮装好的齐玥,就是步履匆匆赶来了井西苑。
五老太爷看着齐涵璋年近三十中了,人却依然神采奕奕、风度翩翩的样子,再想想齐家‘涵’字辈里,除了齐涵璋、就再无人能更加出席,免不了心底酸溜溜地像是被一大坛陈醋泡过,一双老眼看着齐涵璋被后的齐玥,脸色也就更别提多好了,
“任楼主大驾光临,实在是让咱们这里蓬荜生辉啊──!”
“好说!平日多有听到齐叔的提点,有您几位长辈再后头压阵,也才能让咱们几个脾气直的在前头冲刺!”齐玥老早就领受过五老太爷的脾气,自然才不管这个脾气又拗又烦的老头儿在想甚么。想到刚刚戚氏受到的教训,她难免连想的多点,嘴上飞快地给彼此都打了一个预防针──免得等等五老太爷多说上几句让他们不好办、却又下不了台的事情出来。
五老太爷被齐玥的话给一噎,脸色不免难看了起来。而齐涵璋一向又比较提防自己这个五叔,在听到了齐玥的话一出口、对面那人的表情就不是太好后,也是脸色一沉,看向两个长辈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起来,
“前头才来了慈咸宫里的小太监的吩咐,您两位该不会不知道吧?”
三老太爷心里暗道一声糟,就怕自己这个儿子一下子与五老太爷吵了起来,还没谈话就直接崩了,接下来甚么也做不成了。只好先朝着齐玥递了眼色,笑语吟吟地说道,
“这是任楼主第一次往咱们家的院子里来吧?这次要不是你与涵璋一起做事情,咱们家也不可能得到太后娘娘的垂爱了!”
“齐叔对任钥有诸多教诲,算不得意起做事,都是齐叔拉拔的。”齐玥刚刚看了齐涵璋的处事,知道自己的爹爹看了这么多事情,是不可能打算再忍了。为了避免两个老的觉得他们要翻脸不认人,于是她的资态相对地摆得很低,也怕气氛一下子就不小心崩掉了。
“哼......你们是真的来找咱们做事情的?”齐涵璋表情很冷,“受到了教训、得了威吓,不自己好好反省,就急着要咱们给你们擦屁股?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了!?”
153. 言拒绝
‘砰’地一声,五老太爷没能忍住,长年在齐家得以呼风唤雨的自我膨胀,让他在面对齐涵璋如此顶嘴的场面之下,故不得齐玥就在一旁,恨恨地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瞪着齐涵璋,眼神凌厉非常。
“这就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了?”五老太爷眼神很冷,语调更是渗得人发慌“现在发达了?翅膀硬了?所以咱们这些培养过你的、甚至是你的亲爹,也都没有威吓性了?所以你就可以单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前头闯荡了?”
齐玥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对于五老太爷这一翻自讨苦吃的言行感到相当感冒。齐涵璋从以前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再加上前几世的印象看来,本来齐涵璋还算是个软弱的──如今先后的一连串事件,让这个本来觉得自己两袖清风就可以不摊上半点事的男人终于看开了,……这下子忽地强硬了起来,别说她有过好长一段适应的时间,眼前两个老的、只怕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五老太爷想来也是太激动了。”齐玥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替齐涵璋开脱了两句“现在外头的刀光剑影差不多都要实质化了,齐叔也是想踩着太后娘娘如今的教诲。好好韬光养晦一阵子的。想来齐叔一向都不是惯说话的人,侄孙当初刚开始和齐叔说话时也是被吓得不轻呢!”
“这话说的是。”三老太爷对于齐玥这番插科打诨的帮忙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对方年纪分明不大,手腕却很成熟,面对他们几个当年也算是叱咤一方的老人也没半点怯场,的确很值得砸下心力去提携他“老四就是个直脾气的,五弟你也就别老往心里去,这么老闹着情绪。对身体可不是甚么好事!”
五老太爷看着三人不过眨眼间便是连成一气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简直搅得他心角都要疼晕了!当初他想办法激化了齐老太爷和齐三太爷的矛盾,又让齐涵青对弟媳的贪婪重燃,还让戚氏在后继无缘的情况下做了内应扶她一把──可不是为了平白无故地给齐涵璋等人做收渔翁之力的!
但眼看着自己在齐家的话事权越来越小,几家后辈没个能成气候的。五老太爷自己也急。加上之前他一时鬼迷心窍应承了曲阁老家的要求,先拿了好处却交不出诚意──眼看时限就要到了,虽然他多方探测知道东西大概就在齐涵璋的手上,可怎么样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要求齐涵璋就此把东西交出来给他保管!
“五叔,您到底有什么事情事需要我出面的?”毕竟都还是家人。齐涵璋再怎么不满,也不会不分主次地就猛对五老太爷不满开火。看得出来是真的有要事后,他便是勉力地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对五老太爷说道。“五叔是和谁家有了罅隙?今天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已经来了嘱咐了……要是是不对付的人的请求,五叔还是先去暂且回了吧!否则对咱们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五老太爷气得要死,看向齐涵璋的眼光别提有多么的想扎人刀子了!
他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了,眼前的小儿已经上下嘴皮子一嗑地就把他所有可以攅撵的后路给死锁了……心里头怪罪着齐涵璋没能给他一个台阶下,五老太爷的表情自然也就更加难看了起来。苍老的皱纹扒在了一起。看上去还显得有些狰狞。
“老四──!”三老太爷同样嗅出了某些诡异的不对劲。齐涵璋已经前前后后拒绝过齐家帮忙搭的线无数次。五老太爷纵使再不高兴,也没有和这次一样表现得如此下不了台。他尴尬地看了齐玥一眼,低声地喝了五老太爷一句,想让这个弟弟稍微收敛点“看点场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有话就好好说!”
在三老太爷看来,齐家傍上了太后娘娘这棵大树。乘凉得方便、还有人自会送上茶水,根本没甚么好烦恼的。五老太爷那里的问题,一向也翻不出什么大事,是有多难解决?
五老太爷有口难言,心里别说有多窝囊了。曲家就像是吸血蛭,难缠也是所有大夏朝业内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他都已经答应要帮忙办事了,纵使把之前得的好处都吐回去了能有什么用?人家都是认定了坐等结果,结果自己这里在期限到了后却交不出东西!?这会让曲家有什么想法?
背叛?言而无信?没有能耐?这还真的都是小事!
要是随后传出来,东西给了哪家拿到了,曲家会不会觉得是他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最后还不的把自己扒骨剥皮,下肚做菜了!
“要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好解决也就罢了。”齐涵璋看着五老太爷晦涩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他虽然不怎么多问齐家的事情,平日还是有定期关注的。五老太爷背着他们私下和其他家的人有所接触,他不是不晓得。
就怕这个老家伙以前被压怕了,一次可以异军突起、扬眉吐气一回,就给自己挑了一块铁板……
齐玥则是反向思考,一路低头往回想。近来张陆聪也没说甚么齐家的消息,前两世的齐家此刻正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周廉彻身边──她实在想不出五老太爷还有甚么可能乱傍大款的。
五老太爷给他们三个人看得老脸通红,心理建设了好半晌,这才颇为不情不愿地把事情给交了底。而看着几个人越来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更是好些个不舒服。只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交待在此了。
齐玥齐涵璋还好,反正恭亲王注定要成为周廉谦的跳板,能够再搭线的不是周廉彻、就是曲家。至于周廉策和淑妃?那除非脑子浸水了才会想到要跟他们连成一线。
而周廉彻与他们和周廉谦、和太后娘娘都是若即若离的,兜了一圈子下来,剩余的曲家会与一直想在齐家站到至高点的五老太爷搭上,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五弟──!”三老太爷这次也是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了。看着五老太爷有些恹气的模样,心里虽软、却还是难得硬气地说上了他两句“你到底都跟曲家谈了什么条件?现在咱们家都什么情况了,要是能拒绝、咱们双倍把东西或好处给还回去也是不打紧的!”
齐家有钱,现在一拨拨后人也没人是需要做官的,家里又是皇商──只要曲家挣不到那个位置,齐家一准是一辈子安余无误。为了不要被宫里那几个主子怀疑、也为了一家人未来的康庄大道──多舍上几个银子或大把代价也不算甚么,总归也算是给人偿债了。
“这……”五老太爷何尝不知三老太爷的意思?但是他答应的东西又不好乱开口,收的好处更是一早退了回去确如石落深潭袅无声的凄凉。对峙了半晌,他这才颇为泄气地说道“我也只是负责帮忙找东西,那东西说是一套玉玺,干涉了前朝的辛密……曲家给的东西我是早早就退回去了,但是那个小厮从两天前就一直没有回来……我要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跟你们说了……”
五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可能不知道,但是齐玥和齐涵璋两人一听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隐讳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齐玥往后悄悄地错开了一步,由着齐涵璋做主问话,她改由打量起五老太爷的住居了。
依照曲阁老的性子,五老太爷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不提前打听清楚。而之所以还敢找上五老太爷做事,想来曲阁老也是有两手以上的准备的。不论事情有没有在五老太爷手上做成,曲格老八成也会想办法从五老太爷身边的人下手,让‘他’或‘她’、代替五老太爷完成这一档子的事情。
想来那个‘失踪’的小厮,也是帮忙曲阁老做事曾经的候选人之一。就是不晓得人回去前,到底都完成了多少事情……
齐涵璋脸色并不是很好,毕竟话说道这个份上,就已经知道五老太爷不过是曲家往齐家内部伸手的一个幌子。看来那个‘曲家人’早已经是渗透了齐家内部不晓得有多久了──
希望……戚氏这个以前精明无比,一入齐家就放松了的女人没有掺合到这里头去。
“事情我已经晓得了。”齐涵璋知道事情不好办,但还是仔细地与五老太爷交待了清楚“五叔您不管怎么样,等等还是重新写一份措辞严谨清楚的道歉信去拒绝曲家的要求。想办法让人备档,这件事情我会想办法让太后娘娘他们觉得您是逼不得已被迫妥协的……”
五老太爷那本该一直上翘的胡子早就下垂得紧贴着脸颊,听了齐涵璋的话,有些疲累地胡乱应了声。
想到自己最后竟然得低声下气地求两个小辈帮忙──
羞死个人了!
154. 窥端倪
‘砰’地一声,五老太爷没能忍住,长年在齐家得以呼风唤雨的自我膨胀,让他在面对齐涵璋如此顶嘴的场面之下,故不得齐玥就在一旁,恨恨地一巴掌拍到了桌上,瞪着齐涵璋,眼神凌厉非常。
“这就是你面对长辈的态度了?”五老太爷眼神很冷,语调更是渗得人发慌,“现在发达了?翅膀硬了?所以咱们这些培养过你的、甚至是你的亲爹,也都没有威吓性了?所以你就可以单凭着自己的喜好在前头闯荡了?”
齐玥眉头几不可查地一皱,对于五老太爷这一翻自讨苦吃的言行感到相当感冒。齐涵璋从以前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再加上前几世的印象看来,本来齐涵璋还算是个软弱的──如今先后的一连串事件,让这个本来觉得自己两袖清风就可以不摊上半点事的男人终于看开了,……这下子忽地强硬了起来,别说她有过好长一段适应的时间,眼前两个老的、只怕都要吓出心脏病了!
“五老太爷想来也是太激动了。”齐玥上前一步,不着痕迹地替齐涵璋开脱了两句。“现在外头的刀光剑影差不多都要实质化了,齐叔也是想踩着太后娘娘如今的教诲,好好韬光养晦一阵子的。想来齐叔一向都不是惯说话的人,侄孙当初刚开始和齐叔说话时也是被吓得不轻呢!”
“这话说的是。”三老太爷对于齐玥这番插科打诨的帮忙还是很有好感的。再加上对方年纪分明不大,手腕却很成熟,面对他们几个当年也算是叱咤一方的老人也没半点怯场,的确很值得砸下心力去提携他,“老四就是个直脾气的。五弟你也就别老往心里去,这么老闹着情绪,对身体可不是甚么好事!”
五老太爷看着三人不过眨眼间便是连成一气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简直搅得他心角都要疼晕了!当初他想办法激化了齐老太爷和齐三太爷的矛盾,又让齐涵青对弟媳的贪婪重燃,还让戚氏在后继无缘的情况下做了内应扶她一把──可不是为了平白无故地给齐涵璋等人做收渔翁之力的!
但眼看着自己在齐家的话事权越来越小,几家后辈没个能成气候的。五老太爷自己也急。加上之前他一时鬼迷心窍应承了曲阁老家的要求,先拿了好处却交不出诚意──眼看时限就要到了,虽然他多方探测知道东西大概就在齐涵璋的手上。可怎么样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要求齐涵璋就此把东西交出来给他保管!
“五叔,您到底有什么事情事需要我出面的?”毕竟都还是家人,齐涵璋再怎么不满。也不会不分主次地就猛对五老太爷不满开火。看得出来是真的有要事后。他便是勉力地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对五老太爷说道,“五叔是和谁家有了罅隙?今天太后娘娘身边的公公已经来了嘱咐了……要是是不对付的人的请求,五叔还是先去暂且回了吧!否则对咱们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五老太爷气得要死,看向齐涵璋的眼光别提有多么的想扎人刀子了!
他可一句话都还没说出口了。眼前的小儿已经上下嘴皮子一嗑地就把他所有可以攅撵的后路给死锁了……心里头怪罪着齐涵璋没能给他一个台阶下,五老太爷的表情自然也就更加难看了起来。苍老的皱纹扒在了一起,看上去还显得有些狰狞。
“老四──!”三老太爷同样嗅出了某些诡异的不对劲。齐涵璋已经前前后后拒绝过齐家帮忙搭的线无数次。五老太爷纵使再不高兴,也没有和这次一样表现得如此下不了台。他尴尬地看了齐玥一眼,低声地喝了五老太爷一句。想让这个弟弟稍微收敛点,“看点场合。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有话就好好说!”
在三老太爷看来,齐家傍上了太后娘娘这棵大树,乘凉得方便、还有人自会送上茶水,根本没甚么好烦恼的。五老太爷那里的问题,一向也翻不出什么大事,是有多难解决?
五老太爷有口难言,心里别说有多窝囊了。曲家就像是吸血蛭,难缠也是所有大夏朝业内的人都有目共睹的。他都已经答应要帮忙办事了,纵使把之前得的好处都吐回去了能有什么用?人家都是认定了坐等结果,结果自己这里在期限到了后却交不出东西!?这会让曲家有什么想法?
背叛?言而无信?没有能耐?这还真的都是小事!
要是随后传出来,东西给了哪家拿到了,曲家会不会觉得是他把消息放出去的呢?最后还不的把自己扒骨剥皮,下肚做菜了!
“要是事情真的有那么好解决也就罢了。”齐涵璋看着五老太爷晦涩的模样,心里多少有了一点底。他虽然不怎么多问齐家的事情,平日还是有定期关注的。五老太爷背着他们私下和其他家的人有所接触,他不是不晓得。
就怕这个老家伙以前被压怕了,一次可以异军突起、扬眉吐气一回,就给自己挑了一块铁板……
齐玥则是反向思考,一路低头往回想。近来张陆聪也没说甚么齐家的消息,前两世的齐家此刻正是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周廉彻身边──她实在想不出五老太爷还有甚么可能乱傍大款的。
五老太爷给他们三个人看得老脸通红,心理建设了好半晌,这才颇为不情不愿地把事情给交了底。而看着几个人越来越发难看的脸色,心里更是好些个不舒服。只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都要交待在此了。
齐玥齐涵璋还好,反正恭亲王注定要成为周廉谦的跳板,能够再搭线的不是周廉彻、就是曲家。至于周廉策和淑妃?那除非脑子浸水了才会想到要跟他们连成一线。
而周廉彻与他们和周廉谦、和太后娘娘都是若即若离的,兜了一圈子下来,剩余的曲家会与一直想在齐家站到至高点的五老太爷搭上,也就不怎么稀奇了。
“五弟──!”三老太爷这次也是不晓得该说甚么才好了。看着五老太爷有些恹气的模样,心里虽软、却还是难得硬气地说上了他两句,“你到底都跟曲家谈了什么条件?现在咱们家都什么情况了,要是能拒绝、咱们双倍把东西或好处给还回去也是不打紧的!”
齐家有钱,现在一拨拨后人也没人是需要做官的,家里又是皇商──只要曲家挣不到那个位置,齐家一准是一辈子安余无误。为了不要被宫里那几个主子怀疑、也为了一家人未来的康庄大道──多舍上几个银子或大把代价也不算甚么,总归也算是给人偿债了。
“这……”五老太爷何尝不知三老太爷的意思?但是他答应的东西又不好乱开口,收的好处更是一早退了回去确如石落深潭袅无声的凄凉。对峙了半晌,他这才颇为泄气地说道,“我也只是负责帮忙找东西,那东西说是一套玉玺,干涉了前朝的辛密……曲家给的东西我是早早就退回去了,但是那个小厮从两天前就一直没有回来……我要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舍了这张老脸跟你们说了……”
五老太爷和三老太爷可能不知道,但是齐玥和齐涵璋两人一听就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隐讳地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齐玥往后悄悄地错开了一步,由着齐涵璋做主问话,她改由打量起五老太爷的住居了。
依照曲阁老的性子,五老太爷的做事风格他不可能不提前打听清楚。而之所以还敢找上五老太爷做事,想来曲阁老也是有两手以上的准备的。不论事情有没有在五老太爷手上做成,曲格老八成也会想办法从五老太爷身边的人下手,让‘他’或‘她’、代替五老太爷完成这一档子的事情。
想来那个‘失踪’的小厮,也是帮忙曲阁老做事曾经的候选人之一。就是不晓得人回去前,到底都完成了多少事情……
齐涵璋脸色并不是很好,毕竟话说道这个份上,就已经知道五老太爷不过是曲家往齐家内部伸手的一个幌子。看来那个‘曲家人’早已经是渗透了齐家内部不晓得有多久了──
希望……戚氏这个以前精明无比,一入齐家就放松了的女人没有掺合到这里头去。
“事情我已经晓得了。”齐涵璋知道事情不好办,但还是仔细地与五老太爷交待了清楚,“五叔您不管怎么样,RP
155. 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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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弯绕绕那么多,结果竟然是咱两组合来打先锋?”齐玥穿着男装,配上刻意拉长挑得妆容,站在元绍华的身边、就有种道不明的飒爽感,“不过这次有个武力值高一点的人也好,御造局现在趁着上次的那把火,可是混入了不少奇奇怪怪的人进来……活着出去、总比躺着出去还要来得好。”
“武力值是什么东西?”元绍华时隔多年重新和齐玥并肩站在一起处理事情,总有股近乡情切的扭曲感。为了不要被看出破绽,只能掰着她话里的意思来做反应。
“……”齐玥难得一噎,忽然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人面前也放松成这样,心里兀自警惕了起来;面上却不显、打哈哈地笑着说道,“和下头的人胡闹惯了,说着就是战斗的能力高低罢了!”
说完,她还主动拉开了与元绍华的距离,从没怎么相间、到现在足足有巴掌长,明显地错开了位置,让跟在后头的琥珀有些侧目。
随着齐玥年纪越来越大,虽然远远不及一些大龄未嫁的女子、以她的条件肯定也不会太愁没有婆家──可已经在婚事上吃过一次亏的齐涵璋还是怕踩坑,联合着任家里里外外地护着。就怕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让已经算是在风口浪间的齐玥再更推了一步。
就是现在,明明人都女扮男装、分明就是去出任务的。齐涵璋涵是硬是要让琥珀跟着,就算于规矩不合,也是想尽办法找了个明目,怎么也不肯让齐玥单独和元绍华处了一块儿。
“这次咱们进御造局,恐怕行动也不会像你第一次进去那般随性了。”元绍华隐隐感觉到齐玥在同他拉开距离,心里虽然不大喜欢这种刻意的疏离感,却还是公事公办地提起了话头,“只是曲家藏的深,晚上出来探勘是必不可少的……你身体撑得住么?”
齐玥挑眉,侧头看向元绍华,有些无奈地说道,
“早先有顾虑就该问清楚的,我人都已经到了这里来了,你问的那些怎么可能没考虑过?”
“……”这次反而是元绍华被她一噎,很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转头眼看御造局的大门近在眼前,他加快了脚步,拿出手中的三份通行证,赶在齐玥与琥珀面前,把东西递给了御造局的守卫。
算上来,参与到御造局的任务理风险虽高,但是比起盯着自家兄弟、最后露出破绽两面不是人──如此可以顺便摸鱼讨巧的任务,他还是没有吃上半点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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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动静了。”赵昊得了手下的消息,转头对周廉彻说道,“人已经凑成同一拨进了御造局。”
周廉彻一双狭长的眼眸压下,唇角蠕动,就是耳目灵敏的赵昊、也难能分辨他在说什么。只有汪海和尚挑了挑眉,手里的念珠缓慢地拨过了两颗,这才放下了臂膀,轻声说道,
“王爷,就算三少爷是领了旨意办事,没能先来跟您知会一声也是事实……您就别再顾忌了罢!”
元绍华一直都不是笨蛋,汪海和尚自然一早就对他提防在心。他们都是前朝旧人,对于各种身份的隐藏和探查都有其天生的敏锐。碰到元绍华这种正苗红的大夏朝权贵,一开始他就极力反对周廉彻和元绍华走太近。
现在,看吧!人还不是跟以前那一批批的人一样、一转头有了新的好处,就直接弃他们而去!吸了他们提供的养分,壮大了一点、一下子就跟别人跑了。想也知道这是打算拿他们在御造局替换掉的许二姐等人的资源作跳板,想要提前打击下曲家,好替卫王立功了!
“大师。”周廉彻当然知道汪海和尚的意思。眼前这个老家伙已经在他耳边谆谆嘱咐过无数次了,是他以前想不开,老是希冀有个不肖那人、可以做朋友的人陪在自己身边。
但,看样子知道了自己喜欢的人竟是那人后,元绍华也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淡然──而是趁着机会,带着自己所透露出来的消息投到别人门下去做事了!
赵昊虽然做出了一付兴致勃勃的模样看着邸报,却对周廉彻和汪海和尚的对话闹得有些心惊。虽然到现在他还弄不明汪海和尚的身份,却是至少知道元绍华如今舍下出卖周廉彻的可能,硬是自求去干别的事情的状况……已经被扭曲成他要卖友求荣,反惹上杀身之祸了!
“阿弥陀佛──!”汪海和尚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站起身走过赵昊身前时,投过一丝淡淡的眼神;在赵昊反应过来而下意识地一抖之前,便是笑着走出了门外,“老纳先去前头看看那些小兔崽子们到底都准备得如何了!”
“你和你哥还有联系么?”周廉彻没有注意到汪海和尚与赵昊的互动,只是埋头在成山的数据中间,忽地一问道,“最近恭亲王府似乎有被太后娘娘起复来用,要是可以,能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也可以提早安排下去。”
太后娘娘要趁着周伯良心防松动的时候举刀对向曲家,只要他可以踩在所有的兄弟们前面作收渔翁之利,那么接下来的所有事情,肯定都能朝着他所期待的方向滑动!
从小的经历,已经让周廉彻养成不吃亏的习性。就算是现在,他也依然习惯性地想要做那个一石多鸟的最后赢家。现在铁板钉钉的是恭亲王府要被拿出来做刀子了,赵昊的哥哥赵思明一向都是恭亲王在潜邸的头号幕僚,肯定会对恭亲王与太后娘娘的一举一动清楚不已。
只好好好的帮忙造.谣煽动,曲家倒下之际,依他手中目前有的势力和人脉,那时候肯定已经把周廉策和淑妃的一切都吸纳到自己的旗下──即便本该争取到手的,属于北威侯府的兵权……
周廉彻阴沉地笑了笑,他得不到的,凭什么又要让别人得到呢?
“恭亲王府最近实力和网络收缩的相当厉害。”赵昊觑着周廉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以前我们兄弟两人还能出来吃杯酒,但是这十多天来,已经连送信都没有了……据刻意去打听过来的说法,是恭亲王府最近丢了东西,但凡进出的人事物,全都得挨个细细盘查──就是哥哥这个深得亲王和亲王妃信任的幕僚,也无法轻举妄动。”
说穿了,赵思明再得宠,面对一个府上下几千人的性命,也还是得全面被监.禁起来。周廉彻想了想,又看到赵昊不经意露出的气愤模样,心里忽生一计,就是笑着说道,
“我记得……你哥是一直很想要离开那个泥淖、却始终因为太过惹眼而无计可施对吧?”
赵昊一听,心里有些模糊的领悟,却还是照着自己平常的性子呆呆地问道,
“早就想走了,那里人吃人的、上上下下也不是很和谐,整天提心吊胆的还得帮忙出谋策划,手没染血的都会被盘查……他早就已经不敢待着了!”
周廉彻一听,忍不住微微一笑,对着满脸心疼又无措的赵昊胸有成竹地说道,
“要让你哥哥在事情爆发,曲家与恭亲王府两败俱伤之前,尽快从恭亲王府里解脱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恐怕还需要你哥的帮忙,虽然有点风险,但要是他事成之后肯来雍王府──本王肯定不会亏待他的!”
赵昊听着心下一惊,有些闹不明白周廉彻的计策到底是什么了。不过想到自家老哥一向聪慧过人,又千叮咛、万交待自己不用表现太聪明,一切照着在被挖到雍王府前的样子就好。也就没怎么多想,老老实实地说道,
“照着兄弟一场,我自然希望他可以跟着一起替王爷效力的……但他如今是恭亲王府里的幕僚一事,只怕整个京城的大半人家都是知晓的。王爷不嫌弃他来报效是我们的福份──但要是因此让雍王府染上不好的名声,那就太让王爷难做人了!”
曲家已经动了,不出三日,恭亲王府必然会做出最大的反击。要是赵思明此刻跳来雍王府,不但会分散火力,还会让太后娘娘等人对周廉彻有所不满和怀疑。虽然从赵家兄弟的角度来看,只要没有烧到周廉谦的身上,其他几家爱怎么斗、斗得两败俱伤、斗得家破人亡他们也都乐得没意见。
可是一旦周廉彻伸手,一下子表现的太过打眼──未必不会让本来该斗得正酣的两家人生出些什么想法,反而倒过来连手打了他们一个回马枪!周廉谦手里头有不少人马可以用,但那些都是暗棋。
万一周廉彻被逼到死角,以这个主子的性子,那必然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亲弟弟被人给耗死的。而只要周廉谦出手,那就很可能表示他这十多年来的隐忍就要直接暴.露在众人的面前──成功的话纳万事大吉,要是失败了……功亏一篑、从此跌落尘埃。
万劫不复,吃亏的、动摇的终就是大夏的根本。
156. 隐造局
元绍华和齐玥负责的,是盯住御造局里有嫌疑的所有人的行动。毕竟御造局侧边与后边紧邻着皇宫,要是有个不小心──一旦借着攻陷御造局之便杀入皇宫,那可真的是怎么拦也拦不住了。
齐玥这次本来只想在幕后看着,忖着机会随时把手里的玉玺脱手,再想办法湮灭齐家所有相关的证据,好让他们一家子可以高枕无忧地好好过日子的。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世事无常,张陆聪这几年帮忙经营玥阳楼不少私下的产业,也给她带回了不少震惊得消息──最后算上了周仲宁的托嘱还有密旨,她才不得不淌了这滩混水。
“隐造局的存在,到底是什么?”元绍华做在齐玥的旁边,他现在身份是齐玥的随.扈,等级领的还是魏琛那里安过来的额份。再加上两人对外都是男子的身份,除了琥珀对他们俩单独共处一室颇有微词,其他人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幸好讫儿还在,趁着两人打算商量事情的时候,很是识相地找了借口拐走琥珀……不然有些话还真的是不知该何从说起。
北威侯这几年已经都把事情交给了小辈,自己拉着老妻在家里试着做起了老农与猎夫,反正家里够大、山水树林都有──虽然不晓得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以元绍华的理解,老人家在知道元绍华要来御造局跟着调查的时候,态度是很怀念、也很忧虑的。
彷佛想起了什么光荣、却也让他感到悲哀的东西。
“隐造局?”齐玥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前世只关心打仗的人,如今竟然也会有些想法。不过她想,知道了一些事情,凭着元绍华的能耐、或许也就可以多点筹码,犯不着在周廉彻真正登基之后,因为知道那点爱恨纠葛而被放逐边疆,最后客死异乡了吧?
脑子里一有了决断,她的脸上,依然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大夏朝的军队实力坚强,除了有努力不懈的操.练,每年充足的兵源,你觉得、还需要甚么才能让我们始终力压蛮夷一头?”
元绍华是真真上过战场的,齐玥虽然说得很是隐晦,但线索已经摊得如此明白,他还有什么不懂的?更何况再联想到父亲的反应,以及这几年来,但凡他想到什么手里的兵器有什么可以改进的地方,没过多久就能‘变’出来……说心里没有疑惑,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御造局确实都是走高端路线,满足皇家与上流社会对于奢侈品的需要,也把不便营生的许多匠人照顾得很好。”齐玥淡淡地一笑,在现代不乏有类似的概念,但比起实际操作、还是古代集.权的特殊条件,比较有办法运做得好一点,“不过太后娘娘当初这么做,却不全然只是善心大发、或是可怜有些人独靠一门手意,却因为完全没有概念而闹得家破人亡而已……”
为了怕有外人觊觎皇室,为了不要犯和前朝覆灭一样的过错:大夏朝的先祖就已经在四海升平之际,偷偷地从户部走了款项,造起了独属于皇室的兵.工.厂。
“御造局成立的时间长度有些尴尬,详细的过程我也不是特别清楚、还需要张陆聪去查……”齐玥说得坦然,也不怕元绍华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我唯一知道的是,隐造局是早在御造局存在之前就有的。为了想办法不要让人查勘到其中的不对,也不想让态多人晓得皇家私营兵.器这档子事,所以转到十几年前、或是更久,御造局的布置就已经慢慢地被提到了台面。”
大夏朝国运算得上昌荣,甚至比起前朝、虽然历史还不及大文朝的长久,但光光强盛这点、就已经营了太多。
而在这个前提之下,皇家竟然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偷偷私建了兵.工.厂──这要是给所有对他们同心同德、甚至可以说是百依百顺的文武官员们来说,会是怎么样的一个隐患?
“所以曲家之前之所以会这么兴致勃勃地想要搞垮御造局,又或是直接控制御造局……为的,就是它背后的隐造局了?”元绍华想了想这两、三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了些概念,却还是有许多疑惑的地方,“可要是隐造局的实际上是那样的目的,单凭着曲家的能耐、不算雄厚的家底和人脉……他们又是怎么有机会知道这件事情的?”
齐玥心里估算了一下,最后还是挑捡了会儿,把事情尽量公允地说了,
“想来你也知道,三皇子殿下并不是一直都是不能读书、而只能骑马的对吧?”
元绍华虽然不明白齐玥为何这样问,也虽然在背后意论皇家人并不是什么好做为,但他还是如实地说道,
“坦白说,三皇子殿下以前说不准,还是他们几个兄弟里除了卫王之外,最会读书的那一个……”
“那么淑妃娘娘和曲贵妃娘娘的恩怨,你怕是也多少听过一些的。”齐玥嘲讽地笑了笑,又接着问道,“那么你应该也就晓得,淑妃娘娘的父亲和哥哥,又是从何时开始不顾皇帝陛下的猜忌,硬要抢夺并收拢兵权的了吧?”
皇家秘辛多,元绍华也不是个爱八卦的,自然也无法完全记起各家恩怨的细节。
“没事,反正大约就是曲贵妃娘娘不甘心三皇子殿下、可能会因为年纪相近的关系,盖过了同期的五皇子殿下的光芒,所以偷偷地给三皇子殿下下.药,造成他从此记事变弱、脾气暴躁……而淑妃娘娘查到了消息,却没有证据,得知实情的淑妃娘娘娘家人,也就打算要好好地给曲家一个教训。”
“结果武将的脑子怕是跟死人打交道太多,反而斗不过长年浸yin官.场的曲阁老,最后反而被打击得不小,还意外地让那老狐狸查觉到隐造局的猫腻,所以淑妃娘娘一家子、就直接成了曲家的踮脚石,让曲家一路越爬越高、越走越远了?”元绍华相类似的事情看了太多,齐玥说了半截、他也就猜到了后半截。
“我目前手里得到曲家那头的消息,大概也就是这些了……”齐玥想到张陆聪忙得脱了层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雍王的人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要求他们帮忙,只要他们临了头别来捣乱就好。”
齐玥猜到周廉彻对元绍华如今没有旗帜鲜明地站到他那边去,肯定会有所不满;可是大局当前,再怎么样也会挑着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做、只要不伤到他的人手,行个方便自然不会太过为难。
是以,元绍华要递话给他,应该还是相当方便的事情。
“如果对咱们的行动会起到妨碍的作用,也不用太客气了。”元绍华虽然当周廉彻是好兄弟,但是周仲宁的话还犹在耳际……他可以因为兄弟一场,不对周廉彻动手动脚;可一旦周廉彻的手下有任何不对的地方,他也不打算留手,“反正都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各有立场,就都不要让对方为难了。
齐玥对于元绍华的态度感到有些惊讶。
而元绍华在面对齐玥的反应后,忍不住有些苦笑地说道,
“跟妳说也没什么,反正之前为了雍王的一个小秘密,我们俩在大吵一架后,也就没有当初那么好了……”
齐玥大概猜到是因为陈家兄弟的关系,让元绍华查觉到周廉彻的用心。担忧周廉彻会因此走上不归路的三少爷,在一腔热血、义正词严地规劝完后,两人便直接狠狠地吵了一架,从此互相在心里也有疙瘩了。
“不管怎么样,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后,曲家要想拿下御造局、只怕会轻松上不少。”齐玥体贴地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话刺激元绍华,而是转移了话题,拉回了他们俩的任务上,“虽然有恭亲王府制造混乱来掩人耳目,但目前需要盯着的人不在少数……我们还得分批踩点估算可能被进攻的地方,时间只怕会相当不够用。”
元绍华听了齐玥转移话的话,心底忍不住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许二姐等人的事情,他知道和齐玥有不小的关系。而陈家兄弟的状况,他那时只是一心扑在如何劝周廉彻死心的放向上,倒不是特别清楚齐玥与其中的干系。
而听着齐玥语调平和、又调理分明的不断说着这次他们负责的细节,元绍华盯着少女刻意勾长的眼尾,总觉得莫名的有种神采飞扬的炫目感。
齐玥并不晓得身旁的人已经开起了小差,她一面飞快地想着该如何可以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有效的布置他们在御造局的盯梢,一面不疾不徐地同元绍华分析起她之前在御造局里走动的经验。
“……御造局如今连接着隐造局的堂口大概有八处,连着战斗力极低的讫儿算起来,我们大约有十个人可以用。”齐玥掰着手指算道,“如果不再想办法多调几个人来,只怕我们再怎么料事如神也没用了……元绍华、你有在听么!?”
157. 母女言
齐玥和元绍华在御造局里忙碌着,曲贵妃在宫里面对曲家传来的消息,也是气恨得牙痒痒的。她之前被太后娘娘拘了慈咸宫里各把个月,后来过了太后娘娘的寿诞,紧接着又因为帮管盐.政不小心出捱落的周廉语求情──结果竟然是遭了周伯良的排头,直接被锁了青鸾宫,怎么样也踏不出宫门一步了!
淑妃天天带着两个新晋妃位的宫妃来青鸾宫嘲笑,曲家的消息甚至一度传不进来。曲贵妃低声下气地过了好几天,才稍稍地感觉到守着青鸾宫的警备有松懈的迹象;可她也怕自己胡乱朝娘家或儿子递消息会惹来猜忌,只能每天在青鸾宫里暴躁得走来走去。
太后娘娘刻意堵着曲贵妃,连她想求外头的公公们帮忙给周伯良传信这点微末的要求,也被无情的拒绝了──老人家这次可不再心软,说动了周伯良不要理会曲贵妃和周廉语,便是自己动手整治起了后宫的所有布线。
曲贵妃一家独大了那么多年可不是玩假的,从她起头,一路像下蔓延的势力并不是做假的。就像是顶天巨树,根系遍布着整个后宫,愣是让太后娘娘狠狠筛过了半个多月,也没能一网打尽。
周廉语近来惹火烧身,曲阁老一派的人都把精力放到了维护他的方向上,一时之间也没法顾及她这头;不过曲贵妃脾气就是再差,积年累月下来还是拥有不少忠心耿耿的暗棋,愿意冒着各种危险将她的情况往宫外递去。
而收到女儿消息的曲家,除了相当意外。还是有些恨上了太后娘娘赶尽杀绝的态度。如今,曲家隐隐地已经要坐不住了。又碰上恭亲王的人一个个被提出来重新任用。干脆摔破罐子、也没怎么在怕,由着曲夫人就是大大方方地递牌子入宫,直接与太后娘娘一派的人来个硬碰硬。
“娘──!”曲贵妃看着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青鸾宫的门口,再怎么坚强地苦撑了半个多月,看到了自己最信任的家人出现。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溃堤地搂着曲夫人的手臂,泪眼汪汪地说道“女儿好想您……”
曲夫人年近七十,算起来比太后娘娘还要再大些。不过也不晓得怎么保养的,又或者曲家有甚么特殊的秘方,人如今看起来也就只有五十出头,配合着华贵的气质。愣是有着令人难以言喻的亲合力。
“贵妃娘娘这阵子委屈了……”曲夫人怜爱地看着曲贵妃,手微微颤抖地扶过了曲贵妃妆容精致的侧脸,很是心疼地说道“都怪咱们在宫外太过苍白无力,让贵妃娘娘一个人在深宫里独撑着……”
曲嬷嬷如今不能近身服侍曲贵妃,但也是在不远处一手包揽着曲贵妃的生活。这阵子曲贵妃在宫里饱受各种打击,就算是没丢了妃位,但是她不再受宠。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实──此刻有了曲家的人进宫撑腰,无异于是让那些只会见风转舵的小人们看看,曲贵妃到底是真的倒了、还是不过一时失利罢了。
看着曲夫人一如往常般的举动。她很是欣慰地在外头服侍着,一句也没抱怨过自己被曲贵妃排斥的不平。而陈公公从那一次的教训和经历后,只敢兢兢业业地低头站在一旁,连越过曲贵妃同曲夫人小小帮忙抱怨炒气氛的事情也不敢再做了。
“看来太后娘娘对贵妃娘娘的不满,有点过份深刻了……”曲夫人注意到陈公公和曲嬷嬷这两个平时最被倚仗的左右臂膀,如今成了惊弓之鸟般地只敢守在外围。忍不住皱着眉头、不悦地对曲贵妃说道“两个老人妳给逐到了最外头去,这都是怎么回事?”
曲贵妃本来是看到了自家娘亲特地进宫给她撑腰,心情正‘蹭蹭’地转好着。可是曲夫人才哄了她没两句,转头就开始管起了她身边的人事,也让本来就一肚子窝火的曲贵妃不满了起来“娘,您总是管这管那的……您就没想过可能是他们做错了事情,所以被我贬到了外头去了?”
曲夫人查觉到曲贵妃的不对劲儿,眼底闪过几抹锐利的色彩,又看了看宫人们的布置,这才拉着曲贵妃的手,温声说道“贵妃娘娘是从臣妾肚里头出来的,臣妾自然知道贵妃娘娘做事情都是有张有驰、不会妄自提动的……只是陈公公和曲嬷嬷是贵妃娘娘的陪嫁,按里来说都是当时筛选又筛选过后,对贵妃娘娘最为忠心耿耿的人……臣妾只是担心,会不会是受到了奸.细的挑拨,让他们俩个办错了什么差事,这才惹得贵妃娘娘有了罅隙,不再用他们俩个了……”
曲夫人很了解自己的女儿的性子,这会儿说话温合又懂得顺毛摸,曲贵妃再怎么暴躁也都晓得要给自家娘亲点面子,两人来往个几回,气氛又是回复了当初的融洽。而曲夫人再多套个两句,当时齐玥在青鸾宫的事情,也就被一句不错地全给套了出来。
“哦?原来还有这等有趣的事!”曲夫人安抚地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曲贵妃的手背,嘴里一面应和着曲贵妃的话,脑中则是迅速地转动着,总觉得‘任钥’这个名字彷佛在哪里听过。
一旁她从曲家带过来的嬷嬷看到曲夫人神色不对,就是低声地在她耳边提醒了两句。
曲夫人闻言顿时一惊,手下的力道一个没控制好,便是狠狠地掐住了曲贵妃的手,让她一阵惊呼──刚刚掰扯开了曲夫人的手,就见到自己白嫩的手腕浮现了一圈红肿……照这个样子看来,恐怕晚点就会泛青了!
“贵、贵妃娘娘!”曲夫人心疼地捧着曲贵妃的手,七手八脚地喊了人去取冰来冰镇,一面很是愧疚地对曲贵妃说道“都是臣妾的错、让贵妃娘娘受惊了!”
“娘、我没事!”曲夫人都先认错了,曲贵妃自然也不会给自家娘亲脸色看。只是对于曲夫人刚刚的失神,她很是不解地说道“到底让您想到了什么?怎么人就生气了呢?”
曲夫人勉强地笑了笑,挥手让身边服侍的人都往后退去。拢了拢鬓角,想了想措词,这才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对于任钥这个人……应该说,贵妃娘娘是怎么看任钥这个人的?”
能够一口气直接扳倒曲嬷嬷和陈公公,并且再下一城地让淑妃与曲贵妃一起被太后娘娘给拘了慈咸宫一罚就是各把个月,更厉害的是被罚的两个当事人完全不觉得有被任钥陷害,反而彼此觉得是被对方扯后腿……
光是这样,再连想到曲家这几天在御造局的突破口屡屡受挫,曲夫人的心里就像是给人捅了一个滔天大洞,四肢的力气哗啦啦地向外流窜,一股恶寒更是自背脊窜上,让她的表情有些抽搐。
“任楼主?”曲贵妃意外地看了曲夫人一眼,却是不解为何自家娘亲会突然重视起这个人来。但想到曲阁老的身体也不是太好,而不管是自己、还是太后娘娘也是因为任钥的关系,调整过宫里的布置而身体和心情变好,就是有些〖兴〗奋地推销着说道“他人很不错,谦虚又心细,应对进退很是让人舒服,做事情也干净利落……太后娘娘的身体貌似也是因为他的功劳而有所变好……娘、若是爹爹那里许可,女儿可以写封信,请那任楼主去任家给爹爹看看的!”
曲夫人对于曲贵妃予以齐玥的评价,感到有些心惊。
这些特质,在匠人的领域,未尝不是一个优秀的代名词;可是换到政.治上,那也同样的代表了这个人,是一个再可怕不过的对手!
由其是曲家已经没了退路,眼看就要直接动手了。御造局这个至关紧要的关建点始终没能提早拿下来,在周廉语与自己丈夫看来,就不是甚么吉利的事情。而从曲贵妃的叙述,也可以侧面知道,这个任钥一旦真的是太后娘娘的人,而他又奉命守着御造局不让曲家拿下的话……
曲家要反攻入宫里,让周廉语抢先称帝的目标──只怕要从九十步一路退回七十步了!
要是可以先除为快……
“这个任楼主那么好说话?”曲夫人心下有了个朦胧的主意,转头看向曲贵妃、也就没怎么犹豫,直接地问道“妳爹最近膝盖是不怎么俐索,要是可以、还真是想请他来帮忙看看怎么调整一下咱们家的摆设!”
曲贵妃看着自己的建言有被听进去,很是愉悦地瞇起了眼,笑着说道“女儿这就写封信去,娘只要让人把这信送去玥阳楼,想来任楼主就是再忙、也会想办法跑一趟的!”
想到淑妃本来也希望任钥可以去她的行藻宫看看,却反被太后娘娘驳斥、又遭任钥拒绝的狼狈模样──
或许等到任钥真去了曲家后,她也可以想办法让人去行藻宫透个音,好叫李淑媛那个女人多丢上一丢脸面吧!
158. 被盯上
齐玥可不晓得自己的运气竟有那么好,那曲夫人不过是入宫没各把个时辰,听了曲贵妃的三两句撩拨,这还没出宫呢──心底就已经把齐玥当成了小羔羊,虎视眈眈地给盯上了!
所谓的飞来横祸,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
曲家得了曲贵妃这条宝贵的消息,上上下下是开心的不得了。曲阁老更是破天荒地没假他人之手,亲自写了信给周廉语和曲贵妃,务必力求要想办法先把任钥给拿下,接下来走了御造局的路子往皇宫进攻,肯定不会出妖蛾子!
有曲贵妃的信先把人给引出来,在想办法扣住了他的七吋、逼他改为曲家效劳,这是多么美妙儿令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但奇怪的是,一伙儿人查来查去,搞了大半天的,就是没能查到这任钥的确切数据。人就像是横空现世,莫明地就从京中迸了出来。除了与齐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外,顶多就是和淮亲王府、雍王府、卫王辅、北威侯府有点交往。
喝──!单单是那些‘有一点交往’的对像,即便知道再深也不可能到哪里去,但是偏偏每个光拎出来就能让人全身发毛,愣是曲家现在实力同样不小,也不敢就这个缺心眼儿地想挑他们想挑他们下手来反威吓任钥。
先不说任钥能不能被他们所威吓,就是下手、也同样需要三思而后行。
“最近御造局的曲家人很浮躁。”齐玥一面雕琢着手上的玉雕,一面嘀咕地对元绍华说道。“光今天吃个午饭,我一路上都碰到五、六个想和我攀谈交往的人了!你说曲家到底有什么阴谋啊?”
因为没人知道你的来历。想拿下却又抓耳挠腮的不知该怎么下手而已元绍华知道齐玥虽然多数时候都是心细而敏感的,却也很明白、这个少女再面对自己人,还有就是某些阴谋论的时候,更有其独特的粗神经在。
“他们恐怕是想要趁机看看别人的反应吧?”元绍华知道哪些可说、哪些可不说,挑着一些听起来还算靠谱的猜测。就是轻松地说道“只是这个时候就这么做,也未免有些太过心急了些”
应该说,打从曲贵妃进宫开始,曲家的每一步、都走得太过心急,不够稳的下场,就是目前许多老派的贵冑与臣子都不是特别看得起曲家一派的人。
周廉语之前插手盐政,除了把自家皇帝老子搞得不怎么高兴之外;也彻彻底底地得罪了从朝廷到地方。大大小小的各色官员。你说你一个皇子好好的,在皇宫里享受不是很好么?偏偏到了地方上,硬是要敛财、还要官员们孝敬,更扯的、收钱不办事──这要有多痞多厚脸皮才干得出来?
盐政管烂了,也不想着要怎么弥补,而是急急忙忙地把自己的皇兄给推出来挡驾──人家卫王好端端的管着刑部的差事呢!想鸠占鹊巢也没能成功,后来跑去抢三皇子殿下的差事,现在恐怕也要把兵部给得罪的狠了
曲家的确桃李满天下。不过文臣也分派系,曲家的人大多在地方、最早的一批也才刚刚回京没多久,并不能算有多稳固。现在兵行险招。一意孤行,也不晓得到底能够支撑上多久
当然,要是真的给他们控制住了御造局、最后的结局到底会被演绎的怎么样、还真的是很不好说。
“心急?”齐玥反而是与元绍华持了不同的意见,摇摇头、挥着锉刀说道“曲阁老用心计深,你看到的、大家看到的、曲家表现出来的。只怕都是表面而已。”上一世自己除了那么容易就死了,一步步让张陆聪寻着这一世的蛛丝马迹找去,曲家可是功不可没的。
就连她这一个不是特别受宠的王妃,没有子嗣、娘家也不显,竟然也会被曲家列为重点陷害的对象──要说曲家单纯无害,说曲家没有半点准备,齐玥肯定是第一个不信的!
“你到现在还是很不信任曲家的样子?”元绍华有些不解地看着少女少有严肃的脸庞,不解地问道“五皇子殿下明明已经没了倚仗,曲贵妃可还被禁足在青鸾宫里要是你说你怀疑行藻宫的那位,我反而还比较相信呢。”
“行藻宫?淑妃娘娘?”齐玥瞪大的眼睛,一付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一样“别想了,他们顶多只起得到催化的作用,不可能左右大局的。”
淑妃娘娘和周廉策也不晓得为什么,明明就是宫妃里地位最不稳的,却偏偏总想着自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李家上一代确实挺有影响力的,但轮到淑妃娘娘这一代,能守成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比得上自个儿一路打拼过来的周廉彻?
正当两人辩得上火的时候,琥珀忽然有些脸色不好地提着一封信,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里,对齐玥低吼道“主子──!曲家往齐家家里头投信了!”
齐玥脸上本来还有些微的笑意,顿时褪得一乾二净。
齐家是她的底线、也是她的逆鳞,这是不论前几世、还是这一辈子,众所周知的事情。
就连周廉彻要她低头做事,也不敢拿曲家开刀。只怕稍有一点擦边过火,变很有可能得到两败俱伤的结局──也就只有曲家,胡乱听信了曲贵妃的话,功课也不好好做,直接就找上门来
“我表面上不是与齐家没什么干系么?”齐玥语气很是轻柔、就像是雕琢玉器时飞扬的尘屑,飘飘地找不着着力点,但却让人很是发毛。
琥珀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双手只能撑到把信拿给了齐玥,人就是扑簌簌地躲到了一旁,就怕会遭到无妄之灾。不过信里没能补充的部分,这个忠心耿耿的暗卫,还是挺认真地说全了“曲家已经不是第一次投信了!一开始老爷不当回事,装做没有收到;慢慢地,曲家一次次送信上门,老爷就只能客客气气地回信说与您不熟捻没想到之前五老太爷人胡涂,胡乱应了曲家的要求、却没能做到──曲家看齐家死活不肯帮忙出面与您交涉,干脆拿了五老太爷当话柄,直接让人与老爷对上了!”
送信的,是齐涵璋的贴身小厮青金。琥珀只记得青金平常也是个胆大的,可偏偏曲家上门的态度实在太过可怖,一大伙人直接上前堵住了齐家所有的们,补不得日常所需,连往外头传信也要检查周遭的人早就给曲家打点好了,没人肯帮忙他们传递受困的消息。
要不是因为恭亲王府的人发现到不对,特地找了衙门的人来驱赶──恐怕青金就是要走出玥阳楼前的那条胡同都难!
“五老太爷?”齐玥听到了五老太爷的事情,微微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刚愎自用,没有点见地,所以才被分派做了负责刑罚的长老现在把事情捅破了想后悔,就要咱们给他擦屁股面子可真是大呢!”
元绍华看着齐玥有些阴阳怪气的模样,心下有些发疼,捉住了她单薄消瘦的肩,尝试地说道“要不我修书一封,让北威侯府的人过去帮忙?”
齐玥听了,只是拍了拍那只放在肩上的大手,认真地说道“现在谁出马都没用。引蛇出洞,他们也是想借机看看我的面子到底都有多大,可以让哪几家给我出头,顺便猜测我与太后娘娘的关系。”
紧接着,齐玥转头看向了琥珀,轻声问道“青金逃出来送信了,那现在人呢?”
“回是回不去了,所幸讫儿在附近有认识一户huā匠,可以收留他住上几天。”琥珀不小得齐玥想要做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讫儿听到了齐家出事,还自告奋勇地说,要是您有需要他的帮忙、他也是有办法往上头递上几句话的”
“讫儿上头该是韩公公,非到万不得已,是绝对碰不得的。”齐玥摇头,想了想,忽地说道“二伯父一家不是到了京城外头安居落户了?如今的状况都怎么样了?”
“您说二老爷齐涵墨?”琥珀眼睛一瞠,就是飞快地说道“二夫人娘家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他们一家人在城外过得虽然一般,可是经营的也还算不错,吸引了不少绣娘投奔,也算是打开名气了”
“我现在写封信,你让青金带着信,直接躲到二伯母那里去吧!”齐玥没提齐涵墨,单单说了文氏“曲家肯定不会只针对城里的本家,外头那里要是有人闹事,只要不伤及根本,就要二伯母他们先都忍下来”
被盯上的滋味可不好受,但为了以后的好日子,再苦也得要打大伙儿一起先咬牙撑着。
这次首先闹事的五老太爷已经被齐涵璋管起来了,玥阳楼全面交给了齐南阳管,齐玥放下了手里装样子的玉雕,挽起了袖子、决定要同曲家较劲了!
159. 齐南阳
齐家被围困了几天,正是因为曲家故意引.诱齐涵璋出门替五老太爷周旋那破事,这才要趁机带着人群拱上门的。齐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戚氏入门不择手段的把戏、王氏独坐佛堂的假清高,在曲家的人看来根本毫无战力,不过就是一群任人蹂.躏的蝼蚁罢了!
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
玥阳楼紧邻着齐家,那可是任钥与齐涵璋的心血结晶。齐涵璋不在,但任钥却还是在京城内、在御造局之中的!只要玥阳楼有了危险,以目前推敲出来的任钥的个性,又哪里会放任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但──
不可以貌取人、不能铁口直断──
否则,一下子就容易踢到铁板,反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玥阳楼里,陈氏兄弟陪着齐南阳坐镇,不管外头黑压压的人群,经由玥阳楼的特殊渠道,齐南阳等人并未因此坐困愁城,反而替在外的其他盟友反拖住了曲家的人。
“内院虽然现在一时乱成了一团,却也反儿更方便我们一举把所有内奸给一网打尽!”藏弓反正脾气摆在那里,齐南阳怕把他放在前头会二话不说直接与外面的人动手,就把他托给了桑嬷嬷,一起看住了内院。
总归内院的人通通是签了死契的,忠心耿耿、隔岸观火、还是被弃原主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旦查证,藏弓想怎么发泄,齐南阳的确也不怎么想要管。
他现在想到方才捉住了妄想与外头通风报信的戚妈妈。肚子里就是满满的怒火!齐家在戚氏入门的确没给多少尊重,可那也是戚氏咎由自取的!她们一群人几十口地住了齐家的院子里。没人短过他们的月钱、也没少了他们的用度──结果呢?大难临头了,戚氏就可以完全翻脸不认账,直接反手把庇护了她那么久的齐家人给卖了!?
“戚妈妈安好啊?”齐南阳这次没给藏弓机会出头,他让人把戚妈妈给五huā大绑地一路从齐家拖到了玥阳楼里。在经过了好些天的组.织.动.员、担心受怕,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地处理各方琐事。小孩儿已经迅速蜕变成了一个少年──眼神冷若寒冰,胖嘟嘟的婴儿肥不见了,抬手腕儿往桌上一拍,便是让地上那位狼狈的老妈妈给吓得一惊一咋。
“我我”戚妈妈跟着戚氏,纵然没做威做福过,但好歹也算是一世荣华。哪里受过这种沿路被人拖行,又被丢了冷地板遭人吼的气儿?只不过她此刻心底也是发虚,哆哆嗦嗦地蜷在地上。本来清明的双眼有些混浊,看起来是吓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南阳以前呆呆的好哄,现在可不会了。做不到大马跨金刀,站在凳子上插腰也是看着她阴恻恻地冷笑“戚妈妈您是继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这院子里的规举、咱们现在碰到是景况还不够让你安安分分地待了浣香院里吃喝拉撒么?”
对着齐玥,齐南阳一向都是软软懦懦地像个小包子般好捏。可是现在几天的突变,基因中属于上位者的那一段已经瞬间被调度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戚妈妈,其中的威摄、已经不言而喻。
“十、十一少爷明鉴”戚妈妈捏紧了袖中的小纸条,屁股贴着地。四肢并用地往后退了几许,紧张地仰头看着齐南阳说到“老、老奴就是一时被痰瘀了,鬼迷心窍出了内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齐南阳‘哦’了一声,故做天真地问道“那妈妈你一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袖中的字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着戚妈妈瞬间苍白的面颊,齐南阳不无恶毒地笑了笑“想和曲家里应外合,好叫他们在事后给你们主仆一条生路?五老太爷都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了,你们主子也不怎么聪明、有筹码的,怎么就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比五老太爷还要好的结果呢?”
戚氏也真是愚蠢,看来要不是当年天时地利人和,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摸进了自家的门里。齐南阳拍了拍手,素娟等人顿时赤红着眼,饿虎扑羊般地奔向了戚妈妈,当即也没管有外男在场,直接动手搜起戚妈妈的身来!
“不──!”戚妈妈看到这群本就与自己有仇的丫环,立刻就知道不好。佝偻着身子,不再顾忌了形象,颇为凄厉地喊道“十一少爷,我求你了!十一少爷,我求你了!”
“晚了!”齐南阳看着戚妈妈如岸上缺水的鱼般挣扎,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在你们不顾一切地被判了齐家后,于齐家里头生活的基本权利、你们也都不配拥有了。”
“找到了──!”素娟力气大,这会儿与素心合力,死死地压住了戚妈妈健壮的四肢;较为机灵的玉梅和玉如立刻上前翻着戚妈妈的袖袋和衣襟,没过几息,立刻就发现了那张要发往曲家的纸条!
而看着那纸条上面写着齐家如今几条供人来往的密道、以及好几个防卫最脆弱的地点,几个与齐家感情深厚的丫环们几乎流了血泪,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如实质、几乎要看杀了戚妈妈。
“那、那都是别人栽赃的!”事到如今,戚妈妈哪里还敢承认?只能尤做着困兽之斗,拼得两败俱伤也要把隶属于齐家体系的核心人物拖一个下水才行!
“栽赃?”齐南阳摩娑着纸条因为匆忙撕下、而带着点屑的边缘,看着戚妈妈微微一笑“你们主仆能玩的把戏可真是像呢!不管四年多前、还是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可以咬上我身边几等的丫环的身上!”
戚妈妈听了齐南阳的话,气得眼前一片片斑驳摇晃。要不是被素娟等人压着,只怕她早就要逃到窗边、拼着一死也要往外跳了!
就算安安分分地待了浣香院又怎么样?
坐在院子里,不往外头惹麻烦事小。偏偏你安分守己,麻烦也可以自己长了腿来找上你,这也是戚妈妈和戚氏怎么样也不得不答应的原因。曲家开的条件太诱人、要的东西也太过简单──不过是齐家如今严防死守,大伙儿上上下下地抱做了一团,青意不让外人得知而已。
浣香院自从上一次,戚氏被齐涵璋亲自禁了足后,也就不再是铁板一块。戚氏大受打击,大家人人自危,不免都有琵琶别抱、为自己打算的意思──
但是真的该把那个被判者供出来好?
还是咬下齐南阳身边的人呢?
“戚妈妈──!”齐南阳等了老半天的,等不到戚妈妈的话。抬眼一样,喝!这人竟敢光明正大的走神?仕可忍、叔不可忍!便是踢翻了小凳,吼了一嗓子“说话这么难?连一二三、早中晚都要我教你么?”
“桑嬷嬷──!”戚妈妈被他这一吼,本来打好的腹稿登时全都忘得一乾二净,双肩一耸,便是不经思考地回了话。
而因为她这般说词,整房里的人顿时陷入了一阵静默。
素娟几个人面面相觑,倒不是特别相信戚妈妈的说法。
虽然桑嬷嬷的确很有横世而出的意思,但是她会做人,也很少摆宫嬷嬷的排场,对齐玥姊弟尽心尽力不在话下──只要有眼睛的人,哪里会看不出什么是真好、什么是假好?
“桑嬷嬷!”素娟平常都是那个最稳重的,但这次波及的范围比四年前还大,她忍了那么久、简直是忍不了了。一脚踩到了戚妈妈面前,红着眼睛就是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自己平常得罪了桑嬷嬷被掌嘴打板子也就算了,现在分明是该同舟共济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洒波般地转移我们的视线,还胡乱栽赃陷害人你、你有没有良心啊!?嗄?”
“素娟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戚妈妈听着素娟那一通没什么逻辑,意思却是在清楚不过的话,人顿时就清醒了。
“不用多说了!”齐南阳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搞清楚了戚氏背后的人,也就不想纠结浪费时间在戚妈妈的身上了。当即力断,直接把人给所了柴房里,只给喝不给吃,不得与浣香院的人连系“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仁至义尽,该给的机会都给了你们主仆两个想一起在黄泉路上相伴,那我就成全你们!”
陈氏兄弟在齐南阳身后对看了一眼,知道少年已经有些被气得钻了牛角尖。默契地伸手拦下了齐南阳的决定,两人一个笑瞇瞇地说道“不过就是一个无知的仆妇罢了,犯不着让你如此费力。”
另一个则是温和地走向了戚妈妈“拷问这种事情,我们兄弟俩人学得可不少平常没有什么实行的机会,这会儿捡着了便宜,恰好来暖暖手罢!”
玥阳楼,由他们一起来守护!
160. 针相对
齐家被围困了几天,正是因为曲家故意引.诱齐涵璋出门替五老太爷周旋那破事,这才要趁机带着人群拱上门的。齐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戚氏入门不择手段的把戏、王氏独坐佛堂的假清高,在曲家的人看来根本毫无战力,不过就是一群任人蹂.躏的蝼蚁罢了!
就是要这样!就是要这样!
玥阳楼紧邻着齐家,那可是任钥与齐涵璋的心血结晶。齐涵璋不在,但任钥却还是在京城内、在御造局之中的!只要玥阳楼有了危险,以目前推敲出来的任钥的个性,又哪里会放任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的?
但──
不可以貌取人、不能铁口直断──
否则,一下子就容易踢到铁板,反给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玥阳楼里,陈氏兄弟陪着齐南阳坐镇,不管外头黑压压的人群,经由玥阳楼的特殊渠道,齐南阳等人并未因此坐困愁城,反而替在外的其他盟友反拖住了曲家的人。
“内院虽然现在一时乱成了一团,却也反儿更方便我们一举把所有内奸给一网打尽!”藏弓反正脾气摆在那里,齐南阳怕把他放在前头会二话不说直接与外面的人动手,就把他托给了桑嬷嬷,一起看住了内院。
总归内院的人通通是签了死契的。忠心耿耿、隔岸观火、还是被弃原主都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一旦查证,藏弓想怎么发泄,齐南阳的确也不怎么想要管。
他现在想到方才捉住了妄想与外头通风报信的戚妈妈,肚子里就是满满的怒火!齐家在戚氏入门的确没给多少尊重。可那也是戚氏咎由自取的!她们一群人几十口地住了齐家的院子里,没人短过他们的月钱、也没少了他们的用度──结果呢?大难临头了,戚氏就可以完全翻脸不认账,直接反手把庇护了她那么久的齐家人给卖了!?
“戚妈妈安好啊?”齐南阳这次没给藏弓机会出头,他让人把戚妈妈给五huā大绑地一路从齐家拖到了玥阳楼里。在经过了好些天的组.织.动.员、担心受怕,到现在可以独当一面地处理各方琐事。小孩儿已经迅速蜕变成了一个少年──眼神冷若寒冰,胖嘟嘟的婴儿肥不见了,抬手腕儿往桌上一拍,便是让地上那位狼狈的老妈妈给吓得一惊一咋。
“我我”戚妈妈跟着戚氏,纵然没做威做福过,但好歹也算是一世荣华。哪里受过这种沿路被人拖行,又被丢了冷地板遭人吼的气儿?只不过她此刻心底也是发虚,哆哆嗦嗦地蜷在地上,本来清明的双眼有些混浊,看起来是吓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齐南阳以前呆呆的好哄,现在可不会了。做不到大马跨金刀,站在凳子上插腰也是看着她阴恻恻地冷笑“戚妈妈您是继夫人身边的老人了这院子里的规举、咱们现在碰到是景况还不够让你安安分分地待了浣香院里吃喝拉撒么?”
对着齐玥,齐南阳一向都是软软懦懦地像个小包子般好捏。可是现在几天的突变,基因中属于上位者的那一段已经瞬间被调度了起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戚妈妈,其中的威摄、已经不言而喻。
“十、十一少爷明鉴”戚妈妈捏紧了袖中的小纸条,屁股贴着地,四肢并用地往后退了几许,紧张地仰头看着齐南阳说到“老、老奴就是一时被痰瘀了,鬼迷心窍出了内院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不是故意的?”齐南阳‘哦’了一声,故做天真地问道“那妈妈你一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袖中的字条,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看着戚妈妈瞬间苍白的面颊。齐南阳不无恶毒地笑了笑“想和曲家里应外合,好叫他们在事后给你们主仆一条生路?五老太爷都是什么样的一个下场了,你们主子也不怎么聪明、有筹码的,怎么就觉得自己可以得到比五老太爷还要好的结果呢?”
戚氏也真是愚蠢。看来要不是当年天时地利人和,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摸进了自家的门里。齐南阳拍了拍手,素娟等人顿时赤红着眼,饿虎扑羊般地奔向了戚妈妈,当即也没管有外男在场,直接动手搜起戚妈妈的身来!
“不──!”戚妈妈看到这群本就与自己有仇的丫环,立刻就知道不好。佝偻着身子,不再顾忌了形象,颇为凄厉地喊道“十一少爷,我求你了!十一少爷,我求你了!”
“晚了!”齐南阳看着戚妈妈如岸上缺水的鱼般挣扎,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在你们不顾一切地被判了齐家后,于齐家里头生活的基本权利、你们也都不配拥有了。”
“找到了──!”素娟力气大,这会儿与素心合力,死死地压住了戚妈妈健壮的四肢;较为机灵的玉梅和玉如立刻上前翻着戚妈妈的袖袋和衣襟,没过几息,立刻就发现了那张要发往曲家的纸条!
而看着那纸条上面写着齐家如今几条供人来往的密道、以及好几个防卫最脆弱的地点,几个与齐家感情深厚的丫环们几乎流了血泪,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目光如实质、几乎要看杀了戚妈妈。
“那、那都是别人栽赃的!”事到如今,戚妈妈哪里还敢承认?只能尤做着困兽之斗,拼得两败俱伤也要把隶属于齐家体系的核心人物拖一个下水才行!
“栽赃?”齐南阳摩娑着纸条因为匆忙撕下、而带着点屑的边缘,看着戚妈妈微微一笑“你们主仆能玩的把戏可真是像呢!不管四年多前、还是现在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证据,可以咬上我身边几等的丫环的身上!”
戚妈妈听了齐南阳的话,气得眼前一片片斑驳摇晃。要不是被素娟等人压着,只怕她早就要逃到窗边、拼着一死也要往外跳了!
就算安安分分地待了浣香院又怎么样?
坐在院子里,不往外头惹麻烦事小。偏偏你安分守己,麻烦也可以自己长了腿来找上你,这也是戚妈妈和戚氏怎么样也不得不答应的原因。曲家开的条件太诱人、要的东西也太过简单──不过是齐家如今严防死守,大伙儿上上下下地抱做了一团,青意不让外人得知而已。
浣香院自从上一次,戚氏被齐涵璋亲自禁了足后,也就不再是铁板一块。戚氏大受打击,大家人人自危,不免都有琵琶别抱、为自己打算的意思──
但是真的该把那个被判者供出来好?
还是咬下齐南阳身边的人呢?
“戚妈妈──!”齐南阳等了老半天的,等不到戚妈妈的话。抬眼一样,喝!这人竟敢光明正大的走神?仕可忍、叔不可忍!便是踢翻了小凳,吼了一嗓子“说话这么难?连一二三、早中晚都要我教你么?”
“桑嬷嬷──!”戚妈妈被他这一吼,本来打好的腹稿登时全都忘得一乾二净,双肩一耸,便是不经思考地回了话。
而因为她这般说词,整房里的人顿时陷入了一阵静默。
素娟几个人面面相觑,倒不是特别相信戚妈妈的说法。
虽然桑嬷嬷的确很有横世而出的意思,但是她会做人,也很少摆宫嬷嬷的排场,对齐玥姊弟尽心尽力不在话下──只要有眼睛的人,哪里会看不出什么是真好、什么是假好?
“桑嬷嬷!”素娟平常都是那个最稳重的,但这次波及的范围比四年前还大,她忍了那么久、简直是忍不了了。一脚踩到了戚妈妈面前,红着眼睛就是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你自己平常得罪了桑嬷嬷被掌嘴打板子也就算了,现在分明是该同舟共济的时候,你却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洒波般地转移我们的视线,还胡乱栽赃陷害人你、你有没有良心啊!?嗄?”
“素娟姑娘,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戚妈妈听着素娟那一通没什么逻辑,意思却是在清楚不过的话,人顿时就清醒了。
“不用多说了!”齐南阳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搞清楚了戚氏背后的人,也就不想纠结浪费时间在戚妈妈的身上了。当即力断,直接把人给所了柴房里,只给喝不给吃,不得与浣香院的人连系“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仁至义尽,该给的机会都给了你们主仆两个想一起在黄泉路上相伴,那我就成全你们!”
陈氏兄弟在齐南阳身后对看了一眼,知道少年已经有些被气得钻了牛角尖。默契地伸手拦下了齐南阳的决定,两人一个笑瞇瞇地说道“不过就是一个无知的仆妇罢了,犯不着让你如此费力。”
161. 击鸣鼓
周仲宁看着眼前在自己面前,不断自斟自饮的男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五弟……别这样……”
周仲舒斜睨了他一眼,手下没停,看上去反而更快了点。而周仲宁看着他这般自.虐的模样,忍不住眉头一皱,眼底滑过担忧,几步上前就是想阻止他──没想到对方早料到他玩了这招,推了小酒杯给他,自己干脆抄起了酒坛子,咕哝咕哝地灌了下去。
溢出而透明的酒水,像是代替了周仲舒无声的泪,蜿蜒地落下,隐晦地诉说着他的不甘和伤痛──痛,自己被舍弃、与那皇位失之交臂;不甘、自己被圈.禁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逃不过被当作挡箭牌的下场。
“五弟──!”周仲宁受不了如此沉闷的气氛,终于在周仲舒转身准备再拿一坛全新的酒时,终于厉声喝道,“你真是够了!不要搞得一付颓丧的全天下都负了你一样!我们都多大了?难道还要跟个毛孩子一样,什么都委委屈屈的、恨不得大家都要哄着你么?”
‘磅’地一声,老大的酒坛被周仲舒给砸了放满卷宗的书桌上。
‘乒乒乓乓’,纸轴如雨点般敲落满地,四散的纸张纷纷如雪,周仲宁却没有半点抱怨,直勾勾地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低声说道,
“熬过了这个头,一旦换上了明君,恭亲王府当年的冤屈,难道还怕不法雪昭么?太后娘娘连懿旨都拟好了,就算这次与曲家相斗败了你也终是死得不算冤枉……”
“死得不算冤枉?”周仲舒喃喃地复述着周仲宁的话,半晌、他才像是哭、又像是癫狂地笑着说道,“死得不算冤枉?死得不算冤枉……那到底谁才是那个该死的人!?”
“五弟!”周仲宁紧张地看着他,一双墨玉般的眼里闪烁着疼惜与疲累,双手揽住了纳比自己还要更加宽阔厚实的肩膀,他轻声地说道,“好歹……你的后代,可以留个清名,重新做人啊……哪像我……连拥有后代的权利都没有了……?”
当年的巫蛊案,出事的,可不只牵连一人。周仲舒做了那个背黑锅的,受害者、除了死去的三名皇子、也还同样包括从此虚弱得几乎无法自理,只剩那脑袋堪用的周仲宁。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傻?”周仲舒扶开了那还不即自己小臂粗壮的手臂,满脸无奈又酸涩地说道,“当年根本就不该任由爹的安排,早该把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给杀了,咱们又何必落得这个下场?”
大夏朝最一开始,到他们这代为止,始终都是规范着要皇长子即位的规矩。祖制不可逆,何况太后娘娘执掌凤印的那段时间,后宫的风向的确呈现喷井之势,各家势力烦**杂、谁也不让谁。几个皇子几乎平分秋色,要不是碍着那条祖制,说不准、现在坐在皇为上的,是周仲宁、还是周仲舒,恐怕还很难说。
“一百步,走到九十九步、也不差最后一步了……”周仲宁惨然一笑,退开半步,对周仲舒说道,“好歹周廉谦这个孩子,是我们从小一起看到大的、也是由太后娘娘亲自带在身边、不假他人之手地一路带到大的──依照他所受的教育,肯定不会为难我们这些老人、也不会朝着他的兄弟们发难……”
“是啊──!”周仲舒配合地笑了笑,摸了摸腰上的长剑,忽地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三哥……当初,我真的是想过,要是你可以即位,我定是不沾半滴血,也要带着所有人向你称臣的!”
可没想到造化弄人,周仲宁虽然坐拥半壁江山,成为大夏‘黑暗之王’,周仲舒也在扶植之下,成为另一方的‘无冕王’,但最后可以堂堂正正,每天作乱还有人擦屁股的,却是那只有表面贤明、实际上却是比猪队友还渣的周伯良。
“说到如今,还有什么用呢?”周仲宁不在意地笑了笑,紧接着、又是严肃地对周仲舒说道,“如今你也算是有一家老小,对付曲家、犯不着拿了全部的身家下去跟他对抗──文郡王府如今已经在背后调动,你不是一个人、不用勉强的。”
周仲宁虽然平常说话比较锋利又难听,但跟着他做事,的确都是往不费一兵一卒、力保全身而退的名主良将。
“你放心,我知道底线在哪里。”周仲舒笑了笑,“更何况御造局里还有两个钉子随时反馈帮忙,我要是想输、只怕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御造局里,在齐玥和元绍华的共同努力下,不少属于曲家的暗子和暗桩,已经悄悄地、不露痕迹地被一个个拔除了。反向交替地朝着曲家输出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却发现曲家的实力,确实是比一开始猜测得还要更为庞大而复杂──
吏部尚书虽然不是曲家的人,但无奈他的两个副手都是。即便夏侯尊已经藉由职务之便掣肘了不少权利,可是奈何对方动作快、上下沆瀣一气,已经打通了不少关节,让曲家在朝廷上,慢慢地站到了上风。
礼部尚书本来就是曲家的女婿,多年以来早就给岳家疏通了不少关系。齐家那会儿、王氏之所以能那么嚣张,也不乏是因为家人搭了礼部的路子,总觉得有人能给自己撑撑腰的结果。
户部和兵部,因为一向都是一国的根本,一开始就是由太后娘娘在后宫与周仲宁一起把关筛过的人。到目前为止依然是铁桶一片,好歹没给人敲了墙角去。
刑部大多是三不管地带,毕竟背后有御史局,大家都很有默契地绕过了这地界,没有特意上门给人虐开心的。
“要不是齐玥和元绍华在那里探着路,我也不晓得曲家在京城里发号施令的纽带,就设在御造局里。”周仲宁脸色微沉,语气难得一见的锋利,“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开始、咱们一步步的开始收网──到时候是谁要哭,咱们也能跟他们看着办了!”
“这群人可真不是东西!”另一头,元绍华看着被五花大绑地关了屋里的人,恨恨地对齐玥说道,“为了掩盖身分,曲家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竟是把整家人都杀了、另外替换上自己的人去假扮!”
除却动辄百条人命不说,这其中的花费、为了掩藏身分,躲躲藏藏、费尽心机地隐密布置──要不是凭着齐玥的直觉、还有自己的武力值,哪里就有办法查尽了曲家所有的爪牙?
“别再踹了。”齐玥冷冷地看着那已经半死不活的人,拉住了元绍华,淡淡地说道,“这人擅长微雕,肯定知道不少重要的消息。如果我没猜错,曲家在御造局里最重要的棋子、恐怕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了!其他人能问的早就榨干了,这人十句话里有九句是假的。咱们才问出了一个情报,想来还多的是事情能问。你别一下子把人给打残了,要是说不出话、又不肯写字,我还能问甚么来着?”
那人惊恐地缩在墙边,看着眼前一对年岁也不大,动起手来却一个比一个黑的男女,饶是做了暗子那么久、见过了不少腌臜事,被他们俩个这么一搞,双股忍不住还是颤颤地几乎要失禁。
琥珀守在外头,听着里头一声声的闷哼,虽然有些难以理解齐玥变脸之快,但想到曲家的行为、也就不是那么难想象了……就像齐家,好端端的,要不是因为齐玥够机敏──只怕这会儿曲家透过了戚氏和五老太爷,恐是早就直接让御造局叛.变,让曲家一路直捣黄龙,夺位去了!
不过前头审.讯得顺利,没想到这个负责微雕消息的匠人、嘴还特别的硬。任凭齐玥和元绍华怎么严刑逼供,除了身理自然的反应、咬得双唇鲜血淋漓,也愣是多的一句也不肯说。
“搞甚么啊──!”元绍华这两天就是弄这些人,已经快要被磨得没有耐性了。这下子又遇到一个不肯乖乖就范的,自当气得要命,眼底戾意闪过,脚下一晃就又是打算踹去。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齐玥自眼角瞥到了那匠人诡异的笑……
“小心──!”她没有多做反应,当下是抢着上前了两步,双手拉过元绍华一拦,袖袍一抖、却没能挡下那匠人拼死从喉中迸出的两枚泛着紫芒的银针。
守在外头的琥珀眼皮随着齐玥的喊声登时一跳,踹开了房门还没看清楚,就见齐玥被元绍华给抱了怀里,齐齐地朝着自己倒了过来。
“主子──!”琥珀吓得差点没忍住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