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旧情愈演愈烈
半杯葡萄酒使得林娟娟疯疯癫癫起来。在路上,一会儿和姐姐并肩走,跟林晓玉胡说八道,一会儿转到林富身边,提着林富的衣领子说“坏蛋”。林富怕她不看路走路绊倒,乖乖地缩着脖子一边带路,一边任由她折腾,。
周全没在家,茶几上一片狼藉。
林晓玉把茶几收拾干净了,到厨房烧了开水,对林娟娟说:“别疯癫了,喝点水,洗洗脚睡觉吧!”
“晓玉姐,还有多余的枕头吗?”
林晓玉这时才想起来小卧室里只有一个枕头,对林富说:“看这两天闹腾的,我这就给你们找。”
林娟娟昨天夜里兴奋的基本没睡,早上又早早起来梳洗打扮,疯癫劲过了,摸到床上睡觉去了。林晓玉静静地坐在茶几旁,直呆呆望着墙上的照片,眼睛里似乎噙着泪花。
不知周全去向,这更让她心碎。
周全昨天晚上醉酒之后,半夜起来喝水,林晓玉对他的细心照顾令他愧疚难当,想了一夜终于做出了决定。
当林晓玉他们起床的时候他佯装没醒,等人们都走了才起来,草草地吃了一点饭,骑自行车直奔城里。
客运火车站西边的小巷,原是铁路职工老宿舍,新宿舍建成后,双职工都搬走了,剩下的多数是单职工,或刚刚分配到铁路的新同志,也有不少流动维修铁路的人暂住这里。有不少房子闲置,这给外来人员提供了方便,租房的人占据了一半。
兰春花租了一间房,独门独院的那种,南屋是厨房。小院子收拾的还干净,种植了不少花草。
周全有门上的钥匙,门锁是里外都能打开的那种。周全推进自行车,又重新锁好。屋门没有上锁,就知道兰春花在家,便推门进去。
兰春花还没起床,懒洋洋抬起上半身,娇娇滴滴的说:“你个死鬼,这几天怎么没来?”
“你快起来,我有话对你说!”周全态度生硬。
“什么事呀那么急!过来说吧!不会是后悔结婚了吧!”兰春花漫不经心地说。
“我真的有要紧话要说,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周全表情严肃的看着她。
“你这个没良心的,我不认真吗?十七岁就交给了你,苦苦等你六七年,俺还怎么认真?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结了婚,是我不认真吗?”兰春花有点激动,跳下床扑倒周全身边说:“你这个混蛋坑得我多苦你知道吗?多少个日日夜夜盼着你回去,你知道吗?,多少难听的闲言碎语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你知道吗?多少混蛋想欺负我,我宁死不屈,你知道吗?要不姥爷姥姥我早就不再人世了,你知道吗?今天却跑过来说我不认真,你的认真呢?你的认真去哪儿啦?”说罢抽咽起来。
周全一时手无举措,哑口无言。
“我也是父命难违嘛!”
“对!你父命难违,真是个好的理由!可我难违谁?只能难违自己的良心。七年的时间里所有人对我封锁你的消息,我多少次来黄港,专门到人多的地方,盼着能见到你,找到你。姥爷姥姥去世后,我把家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卖掉,奔这儿住下来,一个区,一个区地找,一年找不到,两年,两年找不到,三年,就是找你一辈子,我也找下去。那天我病的实在了才去了医院,可是你就在那天去挂针,真是老天爷开眼!让我来这里整整一年的时候看到你。你说我不认真,我还要怎样才算认真啊?呜呜……”
周全被她的一席话说得心软了下来,刚来时的思绪被打乱了。他想把兰春花揽到怀里,却被兰春花猛然推开,哽咽着说:“我没想到的是,你已经结婚了,我曾想过离开你,但是苦苦找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舍不得呀!”说到这里,兰春花扑倒周全怀里大哭了起来。
周全被感动了,紧紧地抱着她一起哭得死去活来。短短的一上午时间,他们之间又恢复从前的模样。周全已经陷入泥潭不能自拔了。
午饭后,他们俩合计去一次滨海市,看看兰春花的母亲。到汽车站咨询了工作人员,如果住一夜,来回时间充足,于是购票上车,去了滨海市。
黄港与滨海相距不远,公共汽车一天四班,行程不到三个小时。周全和兰春花宛如新婚夫妇,一路上说说笑笑。黄港与滨海都是海边城市,沿海公路风景优美,车上的旅客都被路上的美景所吸引,唯独周全他们俩,无暇周围,喃喃私语。
第一次见兰春花的母亲,周全出于礼貌,到汽车站附近的商店,买了一些礼物。来到兰春花母亲的出租屋,门没锁,敲了门没人应,却没见兰春花着急,对周全说:“咱去海边走走吧,俺娘好像睡着了。”她把随身物品与周全买的礼物,全部放到门口的木箱里,拽着周全去了海边。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兰春花的母亲很不情愿地打开门。
“娘,这就是周全,今天特地过来看看您!”
“奥!坐吧!你们怎么下午来啊!晚了没车回不去,住哪儿?”兰母面无表情。
出租屋是海边人家的厢房,房子依山而建,厢房与山体之间留有死胡同,胡同尽头按了一道铁栏栅门,算是个小院子,厢房与户主之间的门已经封死了,在死胡同一侧重开屋门,整个出租屋像个独门独户的样子。两间厢房,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是厨房加客厅,锅碗瓢盆,桌椅板凳俱全,看来,她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短了。整个房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净整洁,小水缸上面的水龙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房间里白天也需要开灯,白炽灯发出黄橙色的光。兰母上着白色短袖西服,下穿蓝色裤子,像某种制服,却比制服更合体。她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皮肤白皙,头扎两条齐腰粗辫子,一条在胸前,一条在后背,显得稳重而妩媚。如果不是兰春花说是她母亲,周全真的怀疑他们是姐妹。
“您好!大姨!”周全怯生生的。
“屋里坐吧!”
兰春花拉着周全进到里屋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指了指床尾的椅子说:“你随便点,别拘束。”
周全慢慢坐下,环顾四周。房间够宽敞的,四面墙壁和天棚全部用白色暗花花纸贴的,一张少见的大床放在中间,床上用品全是白色,有点医院病房的感觉。床尾靠墙的地方有一小桌子,摆着几本书,一面镜子放在桌子中间,女人梳妆打扮用的物品放在白色搪瓷盘里。
兰春花从未介绍他母亲的职业,周全觉得应该与医院有关。
第六十二章 酒后人心乱,不是酒的错。
盼天黑的人总嫌太阳慢,天色终于暗了下来了。兰春花提议说:“今晚下馆子吃,我请客。”
“这是你自己说的,不要到最后坑你老娘!”兰母说。
这是一个没有门脸的饭馆,也不敢有门面,只能是偷偷地招待客人,外表看上去就是渔村的一家民居。房子全部用石头砌成的,每个房间里放一张八桌,已经有几桌开席了。饭馆的老板认识兰母,见他们只有三人,还是很热情地说:“您三位能不能去小桌?”
小桌在厢房,是矮腿桌子,吃饭的时候需要坐马扎一类的小矮凳,兰母把头扭向一边,脸上有些不高兴,老板立刻明白什么意思,便说:“可以换高桌高登,其他房间已经有人订好了。”
“行吧!”兰春花对兰母说。
于是,饭馆老板的儿子,把自己用的书桌腾出来,搬到厢房,又去邻居借了三把椅子,算是满足了兰母的要求。
烧制鱼贝虾蟹等海鲜是渔民拿手菜,既经济实惠又营养丰富,用海菜搭配,四菜一汤说话间就上齐了。兰母要了一瓶白酒,齐刷刷地倒满三大碗,对周全说:“小杯子倒酒麻烦,大碗喝酒才是真喝酒。”
周全守着满满的一碗酒,傻愣愣瞅瞅兰春花,又瞅瞅兰母欲言又止。
“来,初次见面,来一口!”兰母趴在碗上大大的喝了一口,发出滋滋的声音,兰春花也是毫无畏惧照样喝了。周全为难地说:“俺没这样喝过,能不能换小杯子?”
“客随主便,你懂不懂规矩啊!”兰母有点不高兴。
无奈,周全照样来了一大口。兰春花和兰母相对一笑,“这还差不多!今天咱们要按俺娘的规矩喝,谁都不许偷懒,更不许耍滑,第一碗都喝,第二碗随便。”
“俺那亲娘来,还第二碗呢,这一碗喝了,也要命了!”周全暗自叫苦。
“是公鸡就打鸣,是母鸡就下蛋,我这里从来就是不要草鸡!”兰母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威严。
事实上周全也不是省油的灯,自小就是孩子头,吃吃喝喝是常有的事,酒量还是有点的,只是没见这么大的碗喝酒。
酒过三巡,兰母可谓是“烈酒染丹颜,徐娘醉阑珊。双腮羞红晕,媚态赛玉环。”
再看兰春花就是:“盈盈秋波暖,腰如柳枝绵。面如桃花色,春心荡漪涟。”
周全眼神迷离,宛如进了桃花庵,尽情地欣赏着她们娘俩的一簇一瞥,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啦!
倒上第二碗的时候,周全彻底败下阵来。他在父母身边生活的几年里,坏习惯的确改了不少,起码是掩盖的天衣无缝,最重要的是周围尽是本分之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在工厂里给人们的印象是不抽烟,不喝酒。
周全感觉苦胆水都吐完了,他已经是一滩烂泥了,饭馆老板不得不用小推车把他送回出租屋,连拽带拖,弄到床上。兰母怕他穿外衣弄脏她的床,让兰春花强行脱掉,胡乱拽过一条毯子,盖在他的身上。
兰春花也是不胜酒力,歪歪妞妞地躺在周全身边睡了。
兰母坐在床尾椅子上,点上一颗烟,深深地吸了几口,借着白炽灯发出的昏暗光线,端详起睡梦中的周全。他皮肤白晰,脸部刀削斧刻般棱角分明,两条又粗又重上挑的眉毛,如剑出锋,眼眶略微下陷,更显鼻梁挺拔,不厚不薄的双唇,线条清晰而温润,微微上翘嘴角上,有一点刚刚吐酒留下的残泽,兰母起身取过毛巾,用水润湿,轻轻地为他擦去,当她的纤长的手指接触到周全的脸颊时,内心涌动出别样的滋味。
兰春花朦胧中感到自己在晃动,佯装没醒,微微的睁开眼,看到昏暗中的情景,脸上露出了狡诈阴险的坏笑。
当周全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上午,看到自己的形态,肠子都悔青了,最后的一丝羞耻感灰飞湮灭,兰春花的复仇表演落下帷幕,露出了她的真是面孔。
“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兰春花和她母亲一样,就是暗门子的老手。表演欺骗的功夫滚瓜乱熟,对付周全这样的雏不费吹灰之力。当年,周全不声不响地离开她,她就铁了心地寻找周全,实施她的复仇计划。
她的外婆就是旧社会改造从良之人,与外公结婚后回到老家,一辈子只收养了她母亲一个女儿,从小长得水灵漂亮,长大后招了上门女婿,便有了兰春花。不守妇道的老婆,令兰春花的父亲极其痛苦,常常酒后胡言乱语,经常被人含沙射影戏弄,在一次被赶出家门的黑夜,含恨悬梁。兰母便离开老家,来到滨海独讨生活。自小在好吃懒做,卖弄风骚环境长大的兰春花,上初中时就懂得从男人身上揩油水。
周全的父母都是工人,在农村算是比较殷实的家庭,所以深受兰春花的追捧。高中时期都不爱学习的俩人,鬼魂在一起。周全的父母非常清楚兰母是啥人,极其担心儿子与兰春花交往,便给他办理了接班手续,让周全来到黄港工作,并吩咐老家的人封锁周全的一切消息。兰春花并不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忍掳苦等,而是小小年纪就不务正业,待到外公外婆都去世了,便去和母亲一起营生,两个世界观畸形的母女,用仇恨的心态对待社会。兰春花开的复仇计划里,周全是重点目标,因为周全是她的第一人,也是最恨的人,所以她来到黄港,找到的目的不是心心相印成伴侣,比翼双飞成家业,而是极其低下肮脏的复仇,她要让周全生不如死。
周全的幼稚和怀旧,贪婪和缺德,使兰春花母女报复成功,更使周全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周全穿好衣服,从水缸里舀出一瓢冷水,一口气喝干,他面对兰春花母女,已无话可说。
“能不能给我回去的路费?”
“可以,但是有几个条件。”兰春花凶狠的说。
“什么条件?”
“一是今天上午必须听从我们指挥。二是回去以后,每月都要来我住处送钱。”兰春花说。
“我要是不愿意呢?”
“那我就去您家,找你老婆要!”兰春花一脸的无赖。
周全只好忍掳答应,仇恨的种子也随之深深地埋在他的心中。
第六十三章 见好就收
林晓玉独自一人翻转难眠。周全不是一次夜不归宿了,但是她觉得今天不一样,冥冥之中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她轻手轻脚地过来看了看林富和林娟娟,儿时般的睡姿,让林晓玉想起了与林香梅一起照看妹妹弟弟的岁月。进宝(林国)老实憨厚听话,不爱言语,睡觉总爱尿床,所以来宝和秀儿不愿意靠着他宝睡觉;秀儿天真活泼,心地善良总爱忽闪着大眼笑嘻嘻的,就是睡觉不老实;来宝聪明伶俐,风趣话多,还是个淘气包,睡觉爱说梦话……
想到娘对来宝和秀儿的打算,她心里闪过一点醋意,但是更多的是羡慕和欣慰。来宝和秀儿如果将来能一起过日子,那该多美好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双方爹娘本来就好如一家,肯定无比幸福。
林晓玉回到自己的房间,没开灯,写字台玻璃板下的结婚照,隐隐约约地可见,新婚不足一年,周全却如此对她,心里的委屈无处言表,她趴在枕头伤心地哭了起来。
“蒸饼扛饿,再煮几个鸡蛋。”周全令林晓玉伤心难眠,可弟弟妹妹让她温馨牵挂,既然睡不着就起来做早餐。
当她们来到百货大楼的时候,少年宫的同学们都到齐了。林娟娟和五位小朋友穿戴装扮停当,林富建议先列队到大楼门站一会儿,陈经理立刻想到他在南方见到的方式,于是就安排五位少年宫的同学先出场,在大门平台上表演了几个经常排练的节目,台下观众的情绪被调动起来了,林娟娟出场后,不少学生家长频频点头。
没有悬念,没到中午吃饭时间,这款服装销售一空,陆续晚来的顾客摇头叹息,不少家长带着孩子离开,干脆买身其他样式服装。
商场的顾客逐渐退减,林富对身旁的林晓玉说:“晓玉姐,你赶紧回去把大娘接来,越快越好!”
“咋了?”
“我想尽快办理结束手续,她来签字。”
林晓玉说:“坐公共汽车能来得及吗?”
林富想了一会儿说:“走,去陈经理办公室。”
“你们去哪里啊?”栾芳看到林富要走,立马过来。
“想去陈经理办公室,用用他的电话,他在吗?”林富回答。
“应该在吧!刚才还和少年宫的老师在前边说话呢!”
陈经理送走少年宫的老师和同学们,回到办公室刚喝了一点水,对林富高兴地说:“终于完成啦!成效显著!”
“那我们的任务就提前完成啦!”林富提示陈经理。
“是是!咱们按合同办,请监护人过来签字,我马上通知会计过来!”
“好的!还得麻烦您,用一用您的电话好吗?”林富指指桌子上的电话机。
“随便用!”
林富给林晓玉说:“姐,你打电话给…给爹,就说让娘来一趟,昨天不是说有小车可以用嘛!”
林晓玉立刻明白林富的意思,直接拨号林海晨研究所值班室电话:“喂!请转资料室。”资料室的电话就是人们说的林总办公室电话。
恰巧是林海晨拿起话筒,听声音就知道色林晓玉,便问:“啥事?”
“陈经理让监护人过来签字,您不是说有小车嘛!”
“好!马上到!”
陈经理隔着玻璃看到庄素贞从小汽车上下来,赶紧下楼迎接。林晓玉打电话时,他听到了“资料室”的称谓,估算着不是小单位,这事又不能问的太清楚,坐小汽车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手续办的很顺利,林富脱下自己的衣服说:“这件上衣是商场的,俺不能穿回去。”
“哈哈!真诚实!不说我都忘啦!”陈经理越发喜欢林富了。
虽然合同上有派车送林富回家的条款,但陈经理没提这事。林富遵循林海晨的指教:适可而止,不可贪多,抓紧时间,速办速撤。林富也就不再提醒陈经理了。
他们回到宿舍,庄素贞说取出所有挣来的钱,对林富说:“来宝啊!这些钱是你挣来得,俺现在给你先放好,等回家再给你娘,小孩子家身上不要带大钱,知道不?。”
“大娘,不全是俺挣的,娟娟和晓玉姐都挺累的,您和大爷更操心,这是咱们一起挣的。”
“叫小姐姐!”林娟娟想起这茬,便晃着脑袋插话。
“人家路东卖笼嘴,你在路西插啥嘴?”庄素贞嗔怒地看了一眼林娟娟,林娟娟对着林富吐吐舌头。
“你看,晓玉姐这两天,里里外外地忙活,分给她一些吧!”林富说。
“你看多少合适?”庄素贞意在考察林富的态度。
“嗨!这个简单!二一添作五就得!”林富回答的很干脆。
“那不行,谁出力多谁多得!今天我做主,给你晓玉姐二百元中不中啊?”庄素贞是商量的口气。
“俺不要!没有这回事的话,俺也得带着他俩出去转转。”
“嫌少了?”
“安阳娘来,您说哪里话呀,别人不知道俺,您还不知道?在这事上,俺没干啥!主还是来宝和秀儿干的,无功不受贿嘛!”庄素贞知道晓玉一定会说这样的话,她最清楚女儿的为人。
“就这样定啦!不用推脱了,拿着吧!”庄素贞把钱递给她。
“晓玉姐,你自己存着,最好不要让俺姐夫知道!你也不要说有这回事!”
“为啥?”庄素贞立刻警觉起来。
“我觉得俺那个姐夫不咋的,说不定会出啥坏事!”林富直言不讳。
庄素贞和林晓玉沉默了。
“你就能胡说八道!”林娟娟瞅着对林富说。
她单纯得就是一张白纸。
庄素贞琢磨:这孩子料事如神?还是亲眼看到了什么?
林晓玉却对林富的话有点相信,她有这样的感觉,在周全身上将会发生什么。事有必至,水来土掩,林晓玉抬起头说:“不说这些了,做饭吧,俺爹下午还有事!”
床头暗屉里的电话,突然响了,林娟娟跑过去接听,是林海晨打回来的。
林海晨在家时,所有的电话谁都不能接,他不在家时,来的电话都是他打回来的,这是这儿的规矩。
第六十四章 罪恶的种子
林海晨听到是林娟娟接的声音便说:“让来宝接电话。”
“大爷,啥事?”
“陈经理谈过兑现派车的事吗?”
“他没说,我也没提醒,”林富说。
“这就好,这事我来办吧,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奥!告诉你大娘,今天中午我不回去了,告诉她,说我到刘大姐家就行了,挂了吧。”
林富说:“大娘,俺大爷说他在刘大姐家吃饭,刘大姐是谁啊?”
“是你大爷的同事,她老伴儿是你大爷的老相好,两人交往多年了,爱在一起喝喝酒!”
“俺大爷不是不喝酒嘛!”
“他们俩喝酒的时候,你大爷是吃肴不喝酒,他是喝酒不吃肴。”庄素贞对林海晨和徐运华喝酒习惯了如指掌。
“哎呦!”林娟娟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林晓玉问:“你怎么了?”
“肚子痛!”
庄素贞去看了看林娟娟便对晓玉说:“你出去给她买些那个吧,来的时候啥都没带。”
“奥!正好我回家看看!”晓玉牵挂着周全。
“去吧!饭我做就行了,周全在家,让他一起过来吃,他不在家你接着回,啊!”庄素贞知道晓玉的心思。
“嗯!”
林富看起来是个少年,但是他经历了上世,所以知道林娟娟的情况,赶紧起来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林娟娟手里,对她说:“喝点热水能好一些。
林娟娟眉头舒展开来,对着林富傻傻地笑了笑。庄素贞对林富的细心很满意,说:“来宝真会疼人,你咋知道喝热水好啊?”
“以前不是说嘛!肚子痛喝热水儿,烫死身上的小病鬼儿。”林富反应极快,借用了庄素贞常说的一句顺口溜。
“唉!这个小子,还没长大呀!”庄素贞似乎是对自己说。
周全仍没回家,林晓玉开门的时候,心情极其失落,但是她还是转遍了家里的所有房间,又打开暖水瓶的盖子,试试温度,感觉还挺热,便锁门离开了。
周全在另一个城市里用酒精麻醉自己,索性堕落起来,已经变成了兰春花母女俩的玩具,为了回家的一点路费任由她们报复性摆布。他午饭没胃口吃,恶心的直想吐。
兰春花并没打算和周全一同回去,施舍般地给了他一点路费,周全独自坐上回家的公共汽车。
他来到兰春花的出租屋,打算取自行车,见房门没上锁,突然改变了想法,进屋坐在床上歇息了一会儿,想到她们娘俩的行为,干呕了起来,怒火在胸中越来越旺。他看清了兰春花的真实面目,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像这样无耻之人,定会得寸进尺无休止地骚扰。因此,他也要制定计划,制止这个事情的发展,决不能让她伤及家人,更不能伤及林晓玉。此时的周全对自己痛恨之至,后悔没有断然拒绝兰春花的第一次威逼引诱。这真是应验了那就话:“有了罪恶的开始,必定会有罪恶的结局”。
周全在兰春花出租房里来回踱步,细细打量房间构造和摆设,隔窗观察院子环境,复仇左右了他的灵魂,狠毒的计划在他的大脑中慢慢清晰起来,他决心让兰春花娘俩不得好死!
周全并没有回家,直接来到工厂,单位除加班的职工外都歇周日,他一头插进值班室。
老王头一般不回家。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老伴儿去小儿子家看孙子,回家也是一个人,倒不如在厂里,有一大帮老同事说说话,拉拉呱,所以他几乎常年住在这里。
仍然满口酒气,眼袋青灰,脸色蜡黄的周全引起他的担心,便问:“你这是从哪里过来?不在家里陪陪老婆和丈母娘,跑这里干嘛?”
“嗨!不好意思回去了!”
“咋了?这么严重!”
“打赌输了,又输钱,又输酒”周全撒谎面不改色。
“好不容易歇个周末,不抓紧为你爹妈鼓捣个孙子,还出去瞎鼓捣啥!喝点水吧!”老王头一半玩笑,一半真。
“嗯嗯!以后再也不瞎出去了!”
“这就对啦嘛”!
老王头还是挺喜欢周全的。当年,周全刚接班到这里上班,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受周全父亲的托付,老王头硬是把周全要到自己的班组,给他当起了师傅。
周全聪明,学东西很快,一般人三年出徒才达三级,这孩子用了两年半就考取了六级证书,是老王头最后一批徒弟中,第一个独立顶岗的,而且破了工厂学徒时间最短,顶岗最早的历史记录,让老王头一度引以为豪。几年下来,周全从小孩子变成了小伙子,长得越来越魁梧英俊,工作越来越优秀,不少老职工为他介绍对象,可周全一概回绝。
直到有一天,工厂里来了一位文静漂亮的小姑娘,她个头不算太高,身材苗条而不失健壮的姑娘,她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桃红,弯弯的眉,长长的睫毛,一双明亮的眼晴,炯炯有神,乌黑的秀发在脑后集成两根长长的辫子,显得格外活泼又不失端庄,说话做事温柔沉静,既显农家姑娘的朴实又蕴大家闺秀气质,全厂的男女老少,遇到她的时候,总爱多看上几眼,周全也被她的端庄优雅,漂亮朴实所吸引,曾经想法打听她的底细。
这姑娘就是林晓玉。
老王头因腿伤,逐渐退出一线操作,被安排到工厂值班室,闲暇时间多了起来,周全父母不止一次地请求老王头,上心为儿子介绍对象,还时不时地请他喝顿小酒。恰巧,老上级林海晨的女儿来厂里工作,两方都熟悉,年龄又合适,他就当起了这个红娘。
一天,老王头对周全说:“小子,这个星期天不要申请加班了,老子带你去相亲!”
“师傅,那里的?”
“看了就知道!”
“师傅不说我就不去!”周全真不想去。
“你小子不去,你可别后悔!周天都到我这里来,见见面,聊聊话,以后自己交往就行了。”
周全觉得即便是在师傅这儿,横竖没出工厂,过来看看也无妨。没想到竟然是他绞尽脑汁想知道底细的林晓玉,把他乐的好几宿没睡觉。
第六十五章 掏心掏肺
林晓玉来工厂第一天上班,父亲就把她领到老王头这里,开玩笑地说:“闺女就交给你了,如果有半点差池,唯你老王头是问!”
“是!长…不对!应该是领导!我重说,是!林领导!”老王头变形的行军礼,笑得脸也变了形。
就这样,林晓玉在工厂里最熟悉的就是老王头,最照顾她的也是老王头。
林晓玉住厂区单职工宿舍。周全在家属院同父母一起居住。
见面后,林晓玉感到小伙的外表长相不错,言谈举止蛮有修养,作为师父的老王头,把他介绍得很优秀。自己当前还算临时工,周全有这样的家庭条件,还是不错的,回家也与父亲商量过,于是就同意先交往一段时间。
周全高兴到了忘乎所以,每到休息日,都要约上晓玉要么看电影,要么去海边玩耍。搜肠刮肚,想尽一切办法,创造与林晓玉在一起的机会。林晓玉也沉浸在从来没有过的,被男性热情追捧的感觉之中。
“认识这么久啦,一起回去见见俺爹娘吧!”周全提出来。
其实,周全的父母已经通过老王头见过林晓玉,也知道女孩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林总工程师,他们觉得祖坟上冒出青烟!自家的儿子有福气,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
林晓玉征求父亲的意见,林海晨也略知周全的父母,便同意她去周全的家。
………………………
“来!闺女!快坐!”周母生怕没时间和林晓玉说话,早早地把一桌子菜准备好了,林晓玉刚进门就急切地招呼。
“叔叔!婶婶!”林晓玉面带羞涩地问候。
周爹为了不让林晓玉太拘谨,特别邀请了老王头。林晓玉被周家的淳朴和热情感染了,也被周全的殷勤所感动,情不自禁地期待、憧憬自己的未来。
自从林晓玉见了周全父母,周全便对她更加贴近,更加关心爱护。
“明天一起去看电影!”我买票啦!周全邀请林晓玉。
“啥电影?”
“《一江春水向东流》,上午十点的,我来厂里接你。”周全推着刚买的自行车。
看过电影已是午饭时间,周全再三恳请,林晓玉只好答应与他一起去了饭馆,两菜一汤一瓶红酒。单纯如白纸的林晓玉,哪能经得住情场老手的蛊惑和引诱?又加上电影里那些高脚杯,葡萄酒的镜头暗示,林晓玉喝下两杯后,就觉得天也转来地也转,回去的路上,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死死地抓住周全的衣服,周全已经安奈不住胸中压抑多年的浴火,连哄加骗,把她带到家中。
当林晓玉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没有选择的机会了。谈婚论嫁提到日程,庄素贞曾经担心、怀疑过,了解的时间太短了,能摸透吗?。但是,林海晨、老王头、徐运华、刘大姐都说完美,林晓玉自己也愿意,周家的真挚诚恳,周全的旦旦誓言,令她的警惕熄灭。
周家把楼房让出来做了新房,一家人搬到城边小村庄,租借一家农院,周母与其他单位对调工作,为的就是不打搅小夫妻的生活。全部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周全能做出如此肮脏、险恶的事情来。
林晓玉虽然不知道周全连续两天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去干了什么,但她还是担心周全回家没有热水喝,没有热饭吃。所以趁母亲让她给妹妹卫生用品的时候,回家看看,没见周全,她很失落。
林海晨不在家,他们娘几个吃饭简单了许多,饭后洗刷停当,林娟娟知道哪些书可以阅读,于是找来了两本与林富一起趴在床上看书去了。庄素贞手头上临时没啥事,便把晓玉叫到外屋,娘俩拉拉家常。
“小周去哪里没告诉你?”
“这两天俺和来宝他们在商场,可能他没得上功夫告诉俺吧!”林晓玉尽力在母亲面前为周全开脱。
“我看未必这样,男人一旦心野了,老婆就是个摆设。还有的男人把自己的老婆当成出气筒,喝点马尿回来就发脾气,有多少打骂老婆的啊!”
“娘!你说周全会是那种人吗?他爹娘可不是那种人的!”林晓玉的期望显而易见。
“很难说啊!自小不在爹娘身边,没有爹娘捋顺,养成的坏习惯不好改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你要多个心眼啊!咱们不是不诚实,看对待啥人,对待不诚实的人太实诚了,会害死自己啊!”庄素贞掏心掏肺地嘱咐女儿。
“嗯!俺知道!”
“人啊,一辈子不知道会碰到啥事,要学会碰到啥事处理啥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再难的事情只要有心,费心摆持就会顺套,就会过去,好在是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真走到哪一步的话,还省了牵挂。”庄素贞说。
“俺想再给他一个机会,抽空和他谈谈,如果愿意在一起,就忘了以前,死心塌地地过日子,如果不想和俺过,俺就成全他们,俺不想天天吵吵闹闹,愁眉苦脸的。”
“你能这样想,俺这个当娘的就放心了。以后啊!他要是敢动手,你千万不要忍者,一次也不让!夫妻之间吵吵嘴正常,巴掌打在身上伤在心里,一旦动手了,一辈子就也没有晴天啦!”
“俺觉得周全不像爱动手的人,就是酒后胡说八道。”晓玉说。
“唉!你抽时间和他拉拉吧!这事啊,越早越好,不能拖的太久,有啥事不要闷在肚子里,俺不在你身边,你就快和你爹说,啊!”庄素贞的心已经被林晓玉拴住了。
“娘,您不用担心,俺会好好的处理这个事情,咱们用心洗心,给他洗不红,那就让他带着黑心走,咱也觉得不可惜不是?”
“对!像这样的事,咱女人千万不要先生气,生气解决不了事,反而生事,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谁是谁非都跟明镜似的,咱们过的是一辈子,不是眼前的三两年,别瞎认命,也不能折腾命,不气不闹,按理办事,日子才稳当。”
“嗯!俺知道啦,你就放心吧!该回去就回去,家里还有若干事呢!”
“也没啥大事,秀儿和来宝他们都放假了,就是分得粮食晒晒晾晾的,你老陶婶子还有小程他们就帮着弄啦,俺不担心这个事,现在主要是挂挂着你!今天晚上你爹回来,俺和他商量商量,听听他的想法!要不回去了也是睡不好吃不好的!”庄素贞皱起了眉头。
……
第六十六章 磨刀砍柴两不误
林海晨的计划是:上午到研究所公干,下午和徐运华去果园和葡萄酒厂办私事,“磨刀砍柴两不误”。
研究项目已进尾声,确实不放心那里的大小事情。
一大早,林海晨就骑自行车出发了。
老所长依然像没退休那样,一天的工作是围着研究所转一圈开始,然后站在大门口,微笑着迎接每一位上班的同志们。
周日,加班的人不多,林海晨很远就下了自行车,老所长微笑着迎了上去说:“您呀!真是工作谜,老婆孩子来了能住几天呀,也不在家里好好陪陪他们,大早就跑来了!”
“老所长啊,俺与您比还差着远呢!您退休了都不休息,天天为项目废寝忘食,俺要是‘老婆孩子热炕头’,待家里不来的话,心里比挨批评都难受。”林海坤说。
“哈哈!你这个老林,什么时间学会花言巧语啦?”
林海晨笑笑说:“您老所长表扬俺会说话的时候可不多啊!是不是计划要北上啦?”
“你算是把我给研究透了,现在还得看您们的进展情况,目前来说速度不是关键,关键是数据一定经得起验证啊!这关乎整个装备的稳定和持久的运转啊!”
“老所长,放心吧,其他的数据已经反复计算和试验啦,万无一失,这些天,张建设他们把调整的地方带入后计算了多遍,今天开始做实验,同时把周边一起带入,确定数据后就可以上报了。”
“那好!我等好消息!你呀,安排好了,让年轻多干!这几天多陪陪老婆孩子。”
“好嘞,那我过去了!”林海晨告辞。
张建设带领技术攻关队员,已在实验室准备就绪,林海晨穿好实验服,来到仪器旁边细心检查了一遍,对张建设说:“今天你做主操作手,再把流程默写一遍。其他人员准备好记录工具,三人同时记录一只表上的数据。上午连做三遍常温,三遍零下十度,三遍六十度的实验,下午回办公室统计计算,看看与设计的数值存在哪些差异,大家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好!十分钟准备开始!”林海晨下达了命令。
试验在有序的进行中,老所长悄悄地进到实验室,她站在玻璃隔断外,静静地观察着里边的实验情况。林海晨出来说:“非常顺利!”
“调整后还需要几次验证?”老所长问。
林海晨思考了一会儿:“按正常规则应该是五至六次,我们计划用九次或者再多一些,主要是获取更加细微数据变化,确保温度范围内的稳定性。”
“这需要多长时间?”
“下周可以完成,我随时向您回报。”
“时间可以赶,一定要准确!”
“放心吧,老所长!我敢拿性命担保!”林海晨十足的把握。
“我不要你的性命,只要数据,你把性命好好留着吧!多为咱们研究所做点事!”老所长笑着说。
“那倒是!你真要,俺还舍不得呢!”
“你们忙,我去建筑公司老薛那里跑一趟,让他派人把后院墙修修,再不修啊,一场大雨就该倒了!”
“好!我进去啦!”林海晨和老所长打了招呼,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刘大姐提着菜篮子来到办公室,见刚分配过来的小刘姑娘一个人在,便问:“小刘,林总他们呢?”
“哎呀,刘姨又过来找便宜啊?”小刘的胆气不小!开门见山。
研究所警卫室后边有一块空地,刘大姐他们几位不做研究工作的老同志,一起动手开垦出开来,像种花一般种了几样蔬菜,属于提香装点,当佐料的菜种,大家都随便采摘。老所长非常赞成这种做法,偶尔也过来凑凑热闹。
“别打岔!问你事呢!”刘大姐嗔怒地瞅了小刘一眼。
“都去实验室啦!中午做什么好吃的,要不要我过去帮您吃呀?”小刘嬉皮笑脸地说。
“你这个小妮子,欺负我年龄大了脑子不转弯啊?什么帮您吃?得说帮您做!”刘大姐是愿意说说笑笑的人。
“就是呀!您帮我做,我帮您吃嘛!”小刘咯咯地笑起来了。
“还绕我,看我怎么收拾你!不跟你胡念八说了!待会告诉林总,俺家你大爷叫他过去吃饭,一定要通知到吆!”
“还知道了!刘姨!”
小刘是新同志,主要跟刘大姐学习资料管理,应该就是刘大姐的接班人,明年刘大姐就到退休年龄了。小刘的脾性与她还挺合得来,都是心直口快的爽朗人,没几天两人就熟的无话不拉。
“这老徐,不早通知,从家里带瓶酒!”林海晨自言自语地说。干脆去供销社买吧,不能空手去“赴宴”呀!林海晨边琢磨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站住,不许到别处去!”徐运华站在研究所门外,看见林海晨出来便拦住他,乐呵呵地说。
“大哥!俺不劳驾您亲自迎接,你先回,一会儿俺就过去!”林海晨说。
“你从哪儿看出来,我这是出来迎接?我这是在将你的军!哈哈!这就是离家近的好处,怎么样?将到了吗?”徐运华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
林海晨明知徐运华不让他出去买酒,便说:“我这样‘甩着十个胡萝卜’进去,可是对您老哥的不尊啊!”
“我就知道你的脾性才出来拦着你的,别废话,啥都准备好了。不过咱有言在先,你今天必须陪我喝一盅,就一盅,多了,我也不让你喝。”徐运华提出来要求。
“你这是解剖蚊子找肝胆啊!难为人!”林海晨话说。
“甭给我咧咧蚊子、臭虫什么的,赶紧走吧!”
刘大姐准备的很丰盛,一壶老酒放在桌上,徐运华用烫壶了酒热,哥俩吃喝尽兴。酒足饭饱,徐运华拿起电话,让果品研究所的小车过来,拉着他们出去转了一圈,事情全部办妥,苹果和葡萄酒都集中到果品研究所院子里,就等林海晨找车装车了。
林海晨回到研究所,老所长的司机没事可干,正与门卫待岗的战士聊天。林海晨把自行车放好,走过去对司机说:“麻烦你和我一起去百货大楼办点事行吗?一会儿就办完!”
因为老所长早就安排过司机,所以司机师傅马上说:“不麻烦,走!”
第六十七章 借车回家
百货大楼陈经理已经等急了,见到林海晨就说:“哎呀老林啊,您可终于来啦!”他拿出一份合同说:“你看看,为了给你准备车,我都毁约啦!我这心里有点欺负人家妇女儿童的感觉啊!”
林海晨接过合同,看见“派车”条款上,用铅笔勾画了很多线条,说明陈经理做过不少思想斗争,便说:“他们追问来吗?”
“没有啊,正因为人家没提,才让人更着急!老太太是坐车来的,那男孩子的聪明劲……我不能不考虑这事的。”陈经理的担心,林海晨认为是多余的。
“我估计他们不能来啦!”林海晨说。
“为啥?”
“你想啊!人家都坐着小车来的,还能找不到大车?估计人家已经不需要了,如果必需的话,不会放弃合同权利的,早就来了。”林海晨胸有成竹地说。
“有道理!”陈经理若有所思。
“你放心吧!如果他们返回来要车,我老林给你包着再找辆,他们不回来不是更好!”
“是你自己说的,真到那时候你别让我坐蜡就行了!”陈经理也不愿得罪老朋友,听到林海晨如此承诺,自然是顺水推舟了。
“什么时间用?”
“今天傍晚五点,去果品研究所装车出发,目的地是我老家。”
“没有人跟车?”
“有,三个人跟车。”
“那得有人坐后货箱,驾驶室除驾驶员只能坐俩人。”陈经理说。
“我回去安排安排吧!就这样,下午五点,果品研究所见!”林海晨起身要走。
“下午我有点事,我安排汽车直接去果品研究所,听你指挥就得了!”陈经理说,
“行!你该忙啥忙啥!先谢啦!”
百货大楼能派出的汽车并不多,轻载车只有新买的BJ130了。
林富和陈经理签约的时候,陈经理暗自庆幸,真是无巧不成书。
凤城的副食品在全省有名,中秋节将至,陈经理在凤城预定了两顿月饼、桃酥等副食品,正想近几天派车拉运。林富的要求正中下怀,这样来去都不空车。没想到林海晨中间里插了一杠子,急急忙忙地帮他往老家送点货。林海晨可是他哥哥的铁杆战友,从没开口麻烦过自己,初次相求不好回绝。虽然与林富都去同一个目的地,但是人家娘几个是签约的,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林海晨的事就不好解决,凑巧的是林富他们竟然没提派车的事项,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不需要了,办完履行手续就离开了。陈经理也多了一个心眼,林富他们不说,他也故意不也提。合同履行结束了,再回来可以推脱一下,但是,老太太可是坐小车过来的,说明她有相关背景,陈经理的心一直是七上八下的,生怕林富他们重新要求继续履行此条款。林海晨承诺处理,顺水推舟最好不过了。
林海晨不想让陈经理知道林富与自己的关系,担心用车时穿帮,所以故意求陈经理用车,又让林富不提此事。即便是司机师傅发现了是他们,时过境迁,回来也就是说说而已。
林海晨与庄素贞商量,决定三人一起走。庄素贞对晓玉的事心放不下,林海晨劝说:“放心回家,这里有我,那小子不敢对晓玉做的太出格,只要是不动手,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解决。”
林晓玉也是劝母亲安心回家,有啥事及时和家里通气。林娟娟无忧无虑地盼着归程,林富思考了一阵子,对林海晨说:“大爷,俺有个想法,不知道敢说不该说。”
“你这孩子,客气啥?有事就说!”
“俺们走了后,让晓玉姐住您这里吧,您去和姐夫暂住几天,一是和他谈谈,二是您观察观察他,俺晓玉姐没您经验多,看不透姐夫那人。”
林海晨说:“这也是个办法,也让那小子明白,我不在‘鼓’里。”
林海晨通过电话,告诉林红章大约半夜十二点左右接车。
一家人提前吃了晚饭,林晓玉收拾碗筷,庄素贞怕路上冷,多带了些衣服,又把林海晨将要换掉的旧被子打在包裹内,一起来到果品研究所。
陈经理派来的BJ130准时到达,为了安全派了两名司机,驾驶室肯定装不了,庄素贞考虑到身上带着现金,又考虑林娟娟身上有事,还觉得有林富在眼前踏实一些,于是决定他们三人一起坐货箱。
林海晨不愧是工程师,指挥装卸工,用苹果篓子和葡萄酒箱,硬是搭建了一个小棚子出来,带来的麻袋找到用处,厚厚地垫上几层,司机师傅把篷布盖在上面,再铺上被子,暖和舒适,不亚于火车的卧铺。
司机过来说:“到凤城县城的路我们熟悉,但是去您们老家的路就不清楚了,到时候谁带路啊?”
“我!”林富举手,像小学生回答老师问题。
“你!行吗?”
“师傅同志,请去掉吗!一个字,行!”此话一出,逗得周围的人乐了。
林富接着说:“其实不用到县城,您知道‘三口厅’吗?”
“知道呀!”司机说。
“那您就奔那里去,到了后喊我带路。”
“你们老家离三口厅多远?”师傅又问。
林海晨接过话说:“六华里左右,这样您们不用绕D县城,能近一些。”
“不是近一些的事,而是少走四五十公里啊!”司机对道路熟悉,他说多少就多少。
林海晨从衣兜里摸出两盒烟,递给司机说:“路上解乏,抽烟不困。”
“这个不能要,陈经理知道了,那是要挨训的。”
林海晨说:“就说我硬给的,挨训找我!”顺手把烟放在驾驶座上。
汽车上到郊外的公路上,加快了速度。副驾驶的司机说:“唉!你发现了没有?”
“什么?”
“我觉得林总的女儿像昨天二楼穿运动服的那个小女孩,说话的小男孩好像也在哪里!”
“嗨!这两天,穿运动服的小孩多了去了,丑的、俊的、高的、矮的、胖的、瘦得,眼花缭乱地花眼了吧!我给你说啊,林总是咱陈经理哥哥的老相好,你知道陈经理哥哥是啥吧,那可是大官呀,这次出车派咱两人,平时这点路只能一人干,为啥?安全呗!所以啊,咱们悠着点开,路过大公社驻地的时候,停下休息休息,有女同志得找有厕所的地方。”开车的司机是话痨,自问自答。
第七十章 掰扯个啥
生产队正在开会研究秋粮分配的问题。林丰武站起来发言:“俺是党员,俺说说自己的意见,大伙听听,是不是这个理儿。”
林丰武在村里不是普通的社员,他是有国家补贴的退伍军人,是抗美援朝立过战功的英雄人物。平日与其他社员没什么不同,该出工时出工,该加班时加班,工分挣得不比别人多。他的爱好是给孩子们讲故事。除了冬天天冷不出来外,其他季节每到晚饭后,只要不加班,他就会拿着马扎,坐在计分室外的土堆上,小孩子们好像与他约好了一样,成扇面围着他,倾听长枪短炮,飞机坦克的轰隆隆声,机关枪哒哒的响,冲锋号滴滴嗒嗒的吹,年年月月地讲,来来回回地讲,一批孩子长大了,下一批孩子又来了,他讲了一辈子,影响了好几代人。
林丰武只要是队里开会讨论不公平的事,总爱第一个发言:“今天,对有些人提出来秋粮分配不公的事,我的看法是:去年咱们这里遭大水淹,秋粮收成不好,多数家庭没有了存粮!心里有些急。青壮劳力多的家庭,消耗粮食自然就多,但是,他们挣工分也是多呀。老人孩子多的家庭,人口多饭量少,但是,能挣工分的人少啊!现在的分配比例数是全公社统一规定的,基本是合理公平的,咱们是一个大家庭,不能亏着谁,也不能饿死谁,所以我继续赞成现在的分配办法。我就说这些,大家讨论吧!”
没有人站出来说话。林海坤作为政治队长说:“今天开会就是解决问题的,大家不说话,怎么讨论问题呢?”
林志凯站起来说:“俺说说俺的想法:口粮平均数能不能把零岁到十岁单列出来,用副食品票找齐。原因是,十岁以下的孩子,吃口粮就是少,副食品多。十岁到十八岁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比大人还多,吃平均口粮,他们这帮人可以通过放假、加班等方式挣点工分参入工分分配。我觉得这样比较合适,大家考虑是不是这个理儿。”
满屋人都在权衡自己的利益,仍然没有人站起来,林海坤说:“分配原则不变,同意刚才林志凯说的调整孩子分配的举手。”
“不同意的举手。”
“弃权的举手。”
“小程统计好了没有?”
程燕妮说:“统计好了,同意的三十二人;不同意的八人;弃权的三人。”
“好!少数服从多数,调整小孩分配的办法明天开始制定,制定出来再开会讨论。今天举手表决的统计,会后大家都签上名字,交大队存案。散会!”
程燕妮把签好字的会议记录递给林志宝,林志宝上下看了一遍,然后自己签上字说:“整改计划谁来制定?”
林海坤看了看林志凯说:“志凯吧!既然他提出来,他心里就有打算了,程燕妮可以配合他,一个集空(五天)的时间,制定出来,队班子先研究,没有漏洞后再公布,全队讨论后实施。”
林启善一直等到林海坤开完会,站在门外向他打招呼,林海坤出来说:“啥事?”
“老庄和孩子们今晚回来。”
“我知道,不是说十二点左右吗?”
“嗯!书记让您过去一趟。”林启善打着书记的幌子。
“中!住会儿就过去了!”
启善亲自过来,林海坤就明白他想利用等车的机会,一起坐坐,一起聊聊,缓和在村里的尴尬气氛。
“爹!来宝今天回来吗?”香菊跑到林海坤跟前问。
“你呀,以后应该管来宝叫哥哥,不要老叫你哥哥的小名,好不好啊!”
“中!爹,他什么时候到家啊?”香菊继续问。
“半夜,你睡醒了就看见他了,睡觉去吧!”林海坤从家里带了一瓶酒,拿了几个烟叶。
“伴宿半夜的还喝酒?”陶瑞华问。
“俺估计启善能搞点景(请客),咱不能干吃白喝呀!”
林香梅去了裁缝铺,牟云清为她二嫚儿的衣服催了好几次了。裁缝铺里永远都是人来人往的,邻村也过来加工服装,价格比本村贵三角钱。牟占成好像知道林香梅要来一样,早早地来找牟来学做套中山服,尺寸量好了,布料也收下了,排号单也开好了,他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林香梅特意不不与牟占成打招呼,裁剪、锁边、缝制一气呵成。小孩子衣服相对好做,只要不开缝,结实耐穿就行。周围的大姑娘,小媳妇都羡慕她手巧,牟占成默默地看着香梅收工,又悄悄地跟在她身后,直到香梅进家门后才离开。
林香梅不在身边,小香菊自己又不敢单独睡觉,爬到林国的炕上,问林国:“大哥,你在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咋?”
“给俺讲讲小人书吧!”她把手里的连环画递到林国的面前说。
“自己看,我没空!”林国斜眼瞟她。
香菊无趣地拿着小人书去了母亲的房间,陶瑞华从小香菊的表情上就知道,林国没有搭理她,说:“明天让你小哥讲,你先自己看,啊!”
“俺大哥的嘴就是棉裤腰!”香菊学说邻居评价林国的话。
“哈哈!你知道棉裤腰是啥意思呀?”
“就是不爱说话呗!”
…………
林香梅对母亲说:“娘,我看见牟占成远远地跟着俺,直到家门口,俺没搭理他。”
陶瑞华已经明白,香梅这孩子的心里,已经装进了牟占成,就故意问:“你觉得这个牟占成怎么样?”
“俺也不知道。”香梅说。
“抽时间托你表姨到东北哪儿打听打听,摸摸他在东北底细,先不理他!”陶瑞华嘱咐香梅。
“嗯!俺知道啦!”
陶瑞华姨家表姐,支边的时候全家去了黑龙江,据说离牟占成在东北生活的位置不远。她打算过过秋忙,让林国写封信过去,让表姐操操心,帮着了解牟占成以前的情况。
“一日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陶瑞华最担心的是牟占成姥娘家族里有没有遗传病。香梅的亲爹就是遗传姥娘家族的遗传病,好好的青年,说病没了眨眼的事,这些事一定要弄清楚了!
第六十八章 不打自招
林海晨送走老婆孩子,回到宿舍时天已经黑了,林晓玉正在收拾卫生,林海晨说:“晓玉啊,挺干净啦!不用打扫了,过来坐坐吧!”
林晓玉先为父亲泡上一杯茶,又打好洗脚水说:“爹!您跑了一天了,烫烫脚吧!”
“嗯!你坐下,给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啊!”
林晓玉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林海晨听后沉默了许久,猛然端起水杯狠喝了一大口,擦干了脚穿好鞋,对晓玉说:“晓玉啊,是爹工作太忙啦,没照顾好你啊,让你受委屈了!你呀,记住了,今后有事一定给爹说,不要闷在自己心里,这里只有咱爷俩,不给我说给谁说呀?有哈拿不定主意,爹为你做主!”
林晓玉不是林海晨的亲生闺女,但是他从小就把她视为己出。林海晨和庄素贞结婚的时候,林晓玉已经五岁多了,她的聪明灵巧,听话温顺,善良朴实,勤劳坚忍,深受林海晨的喜爱,对她也是痛爱有加。令他愧疚的是没有让林晓玉继续读书,林娟娟出生两年后,他便重新回复工作,当时的工资仅仅维持自己,家里的重担都落在庄素贞自己身上,林晓玉不得不弃学回家,照看妹妹。当政策允许他带一个孩子就业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为林晓玉办理了手续,期望她今后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大意,给女儿造成沉重地打击,这事他绝对要管到底。
“你收拾收拾睡吧,我去会会那小子,听听他怎么说。对了,一定记得,来的所有电话都不要接,啊!”
“爹!俺单独在这里住是违反规定的,咱还是按规定做事吧!”林晓玉说。
林海晨的宿舍,也是他的半个工作室,按规定他不在家的时候,除配偶及未成年孩子外,不允许任何人单独停留,出入宿舍大院都有登记,林晓玉对这里的规矩很清楚。
“俺和您一起回去吧!”
“这样也好!”林海晨也是规矩之人。
门卫哨兵见林海晨要出门,便从岗台上下来微笑着说:“林总好,这么晚啦要去哪里啊?请您登记。”
林海晨边登记表边说:“送闺女回家。”
晚上出门登记,是对这个级别人员的保护。卫兵要知道他们去的地点,回来的大约时间等信息,如果超出的时间过长,就会上报情况,派人保护性寻找。
林晓玉在楼外没见自己家有灯光,觉得周全仍然没有回来,掏出钥匙刚想开门,房门突然开了,周全醉醺醺地站在门口挡住了林晓玉,口齿僵硬地说:“你这么晚才回来?天天往你爹那儿跑,得到老头啥好处了?”
林晓玉想制止他:“又胡说八道,回屋!”
林海晨正在楼梯拐角处,周全没开灯,迷迷糊糊地没看见还有其他人,继续说:“你以后就别回来啦!这里不是你的家,老头那里才是你的家!”
周全堵住门口,后面有父亲,林晓玉进退两难。林海晨慢慢地从楼梯走上来,两眼紧紧地盯着周全说:“请你先让开!”
声音不大,周全却打了一个冷战。
平日看,林海晨是个温文尔雅的学者形象,但是,他弃笔从戎多年,无论是语言还是眼神,体魄还是斗敌术,都受过专门的训练,曾经手持白刃与RB鬼子厮杀拼命。当他恼火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呈现出那种状态,说出的每一个字里都浸透着震慑和威严,就连林晓玉也是第一次听到父亲的这种声音,黑暗中看不清面部的表情,单听说的几个字,浑身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周全吓得赶紧退到屋,酒醒了一大半。林晓玉打开灯,只见茶几上放着一盘酱油淹的小葱,另有一小碟花生米,春节存留下的一瓶酒也被他打开了。从酒瓶的酒量和盘中的菜判断,林晓玉觉得周全不至于醉这样子,估计是中午就已经醉酒啦,这些日子多次出现过这种情况。
“都醉成这样了,别再喝了,吃饭了没有啊!”林晓玉还惦记着。
周全没敢吭声,看看林海晨又看看林晓玉,大脑一片空白,无所适从。林晓玉不声不响去了厨房,为周全赶起了面条。林海晨自己找来凳子坐下,稳了稳情绪说:“坐下吧!”
周全还没回过神来,像电线杆,怵在哪里。自从他和林晓玉交往到结婚这段时间里,没少听老王头给他讲林海晨在部队上的故事。
林海晨在部队里是兵工厂的技术长官,老王头是警卫营的,他的连队就在林海晨身边执行任务,算是老王头的长官。虽然是技术长官,但他的作战能力不比战斗员差,刀枪棍棒样样精通,尤其是枪法无人能敌,无论是长枪还是短枪,到他手里就像活了一样,指哪打哪,弹无虚发,枪枪命靶。
有一次被鬼子偷袭,警卫营不敌敌人强攻,林海晨率领枪械部的技术兵,迂回到鬼子侧面,打破了鬼子的进攻阵势,还进行好几次白刃战,就这样坚守了十几小时,等到了援兵解围。林海晨击毙手刃鬼子十几人,受到整个战部的通电嘉奖。
这些故事已经在周全头脑中留下深刻的印象,这个老泰山不好惹!正是有这一原因,所以周全没敢在林晓玉面前耍过淫威,最多酒后说说狠话而已。
周全一天没有吃饭,加上兰春花娘俩的羞掳,身体极度疲劳匮乏,似乎没力气站了,才坐在凳子上。
两个男人长时间的沉默。
林晓玉给周全盛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先吃点饭吧,有话慢慢说。”
周全看着面条,突然失声痛哭,扑通一声跪在林海晨面前说:“伯伯!不!不是!我没资格叫您伯伯!我不是人啊!呜呜……”
林晓玉想过去拉他起来,可没见林海晨任何示意,便退了回去。
“先起来吃饭吧,抽时间我们再说,最近几天晓玉暂时不住这里,你先考虑考虑,现在和以后怎么办。”林海晨回头对林晓玉说:“收拾几件衣服和需要的用品,先跟我回去。”
林晓玉看了周全一眼,他只是低头跪在地上哭泣,没有任何反应。
“回去办办手续,你暂时住招待所吧。”林海晨对晓玉说。
招待所就在林海晨宿舍院里,说是招待所,其实把公寓楼分出几个房间,为研究所的来往交流人员服务,平时很少有人住。
“来宝说的对,这个周全外边的确做了坏事!”林海晨在的路上对晓玉说。
林晓玉无言
……
第六十九章 意外收获
在林海晨面前,周全洋相百出。对待晓玉的态度令林海晨愤怒。
周全内心无比愧疚,自己做出了令人不齿的肮脏事,而晓玉却一成不变地关心照顾他,他终于崩溃了,含泪跪了很长时机。
林海晨对周全的表现并没有感到诚心,担心自己离开后晓玉受到凌掳折磨,便让她住进在招待所。
林海晨回到自己的宿舍,心如芒刺久久不能平静。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冷静下来,就事态的进展慢慢处理。
庄素贞和孩子们还在路上,他牵心挂肚,没有一点睡意。对他来说,投入工作就是转换状态的最好办法,于是他来到工作台前,继续规划下一个研究项目的命题范围。
BJ130在公路上平稳疾驶,临近仲秋的夜晚风清月皎,用葡萄酒箱搭建的窝棚里,非常暖和的。庄素贞搂着林娟娟,半躺着进入梦乡,林富却目不交睫。发动机发出均匀的嗡嗡声,虽是在汽车后货箱里,有帆布篷布包裹,风噪和轮噪并不太大,驾驶室的后窗偶尔透进对向车辆的灯光,两位司机师傅的投影,在窗玻璃上一滑而过。林富两手抱在胸前,仰头靠在汽车箱框上,随着行驶来回摇晃,他静静地思考着来黄港所经历的一切,自以为没有太大的失误,也没有给林海晨引来麻烦事,情不自禁地为笑起来。
“啪!”一声巨响,汽车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林娟娟的头撞在车厢框上,吓得她大叫一声。
“怎么了?这是!”庄素贞惊愕地抬起身子。
林富马上起身从驾驶室后窗望去,副驾驶位置的师傅已经下了车,驾驶员仍然愣愣地抓着方向盘。
“不好!是车祸?”林富心里闪出这个念头,迅速钻出窝棚跳下车,跑到车前。
嗨!原来是一只野兔,估计被车灯照得不知所措,跳起来逃跑,则重重地撞在前保险杠上,一命呜呼,有惊无险,幸亏早期BJ130的保险杠是金属的,只留下一点痕迹。
下车的师傅拎起野兔,掂量掂量说:“卧槽,这家伙得有七八斤啊!”
“扔掉!”驾驶汽车的师傅从车床探出头,露出扭曲的脸。
“别呀!用枪都打不到的野味!”林富说。
“你愿意要,你自己收拾!”
林富抽出一根麻袋,把野兔包了起来,扔到汽车后货箱角落里。
“咱们到哪儿啦!师傅!”林富问。
下车的司机说:“走了将近一半啦,前面就是上坡崖。”
“师傅!我们找地方歇会儿吧,找个有厕所的地方,我肚子有点疼,好像要拉肚子。”林富对师傅说。
“好!俺俩也该换班了,在上坡崖吧!那里有个加油站,二十四小时营业,还有小饭馆,饿了就吃点饭。”司机师傅说。
在那个年代,有加油站的供销社不多,加油站同时开饭馆的少之又少。林富和林娟娟把庄素贞扶下了车,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很累,庄素贞笑了笑说:“我的腿成了把棍子啦,不会打弯了!”
“溜达溜达,顺溜顺溜,就好了!”司机师傅边说边走过来,指指亮灯的地方说:“看,那个高房大屋是饭馆,饭馆的后面是厕所,”
“这饭馆设计的好,前面吃了后面拉!”林富调侃。
“哈哈!你这小子挺会拉笑话!咱们不吃也得拉呀”驾驶车的师傅一溜小跑奔去厕所。
庄素贞让林富爬上车,把小布兜拿下来,林娟娟搀着她边溜腿边去了饭馆后面。副驾驶座上的那位师傅,见周围已经没有了女人,四面漆黑一片,在车旁解开裤腰放水,还对林富说:“你小子不要拉肚子吗?现在怎么不急啦!”
“刚才肚子里翻江倒海,现在已风平浪静啦!”林富的目的是让林娟娟娘俩到有厕所的地方休息,自己并没有拉肚子的感觉。
林富拽文咬字,引起这位师傅的好奇,便问:“你今年多大?”
林富想:给他提提神吧!便说:“师傅,你猜猜看!”
“我看你的个头,估计最多有十三岁,不过,我发现你小子说话做事像个大人。”
“师傅真会猜,你是不是能掐会算啊!”
“哈哈!我可真会!我再给你算算,你和那个小闺女,这两天在百货大楼!是不是啊?”
“师傅,百货大楼在俺县城新华书店旁边,俺回家后想去哪里买几本连环画,听说有电影版的啦!”林富的回答巧妙的回避了这位司机的问题。
“难道是我认错了?”师傅自言自语。
林富对这位师傅警觉起来,林海晨曾经告诫,要避免与他的关联。林海晨另辟途径找车辆,也是这层意思。这位师傅似乎认出林娟娟和自己,下面的这段行程中,尽量与他们少沟通,绝对不能承认卖服装的事
林富等庄素贞回来后,才去厕所解决了自己个人问题,两位司机师傅交换了位置,继续下一段的路程。
林红章接到林海晨的电话,知道买食盐的事做得欠妥当。更换了葡萄酒,越发让他高兴,这东西可是稀罕物,农村一般搞不到这种酒票,今年仲秋节有不一样的礼物啦!再说,招待水利现场会在酒品上将会提升一个档次,这是林红章心头最愉快的事。
林红章让通讯员小王通知了林海坤接车的时间,让林启善陪着他在大队办公室等待庄素贞的到来。
林启善觉得这事始于自己,为了表示一点心意,嘱咐张明艳说:“你今晚上晚睡点,弄几个菜,送到大队那里,俺去叫上林海坤,一起和红章书记喝点,正好等着汽车来。”
林海坤晚饭后去了计分室,有人对玉米分配提出意见,需要开全队会议研究整改。会议安排在记工分之后,每户户主参加。
“我们开门见山吧!今年有人提出秋粮分配不公:工分比例占得太少,导致青壮劳力分的粮食少,而老人孩子的口粮占多,针对这一问题大家都发表自己的意见,我们采取举手表决通过。明天还有若干事情要做,大家抓紧时间,有什么想法和办法不要保留,大胆说出来,民主集中嘛!大家开始吧!”林志宝主持会议。
“我是党员,我先说!”林丰武站了起
第七十一章 回家闻喜讯
林启善已经把酒烫好,就等林海坤到桌了。
“咱也学学城里人,吃吃什么夜…夜……”
“夜宵!”林启善接茬说。
“对!就吃那玩意儿!”林红章曾经去南方城市串亲戚门,听说过夜间吃饭叫“夜宵”。
“得了吧!说‘加班饭’多顺口,为啥叫夜宵啊?大‘学包’批讲批讲。”林海坤对林启善说。
“这个说法才不是城里人的专利,老祖宗就叫啦!《梦粱录》上说:年除夕,内务府送的宵夜盒子里有,时令果、蜜饯、糖等食品。那时候就有‘宵夜’的说法了。‘宵夜’就是‘夜宵’!”林启善解释。
“还是有学问好!管他叫啥呢,吃到肚子就行!”林红章说。
林海坤掏出酒瓶说:“这酒我存了两年了,不知道咋样啊!”
“怎么你还带酒啊!我备好了!住会儿拿回去!”
“别推推扯扯啦,开喝吧!”林红章是喜欢喝酒之人。
三人的夜宵气氛很好,从解放前饥寒交迫说到当前的饱食暖衣。
林红章则念念不忘购置黄港特产的事,“海晨在电话里说了,总共花费六百七十二块,加上他们几个的路费和吃住费用,给老庄八百五十元吧,不用细算了,求个大概数就行啦!您们说怎么样?”
“我看行!走前预支的四百五扣除,剩余的明天马上给她,不要拖。”林海坤说。
“我让你全部提出来,共有多少?”林红章问启善。
“一千八百元吧!”
“给王念娇置办结婚需要多少?”林红章问,
“最多花五百,包括婚礼的费用。”
“应该够了!现场会的费用公社里还出一部分。这些苹果拉回来,价格加一倍卖两千斤,可以收入一百六。葡萄酒比供销社稍便宜点就卖,卖十箱,估计也能挣百儿八十的,剩余的公家用。”林红章貌似已经算计好了,账目头比会计都麻利。
挂钟敲了十二响,林红章说:“该到了吧!”
说话间外面有汽车的灯光,林富跳出驾驶室,指挥着司机把车开到大队院内。林海坤望着林富打手语的样子,脸上堆满微笑。走过去抚摸他的那袋,“你大娘坐后面?”
“嗯!爹。我们坐在后面,下公路的时候俺到前面带路。”
汽车停住,林富便跑到后货箱,帮着林娟娟搀扶庄素贞下车。
庄素贞拖着发麻的腿,一瘸一拐地进到办公室,向林富和林娟娟使了一个眼神,林富则向屋外看看,人们忙活着卸车,没人注意这里,便摇起电话机。半夜打电话的人少,基本没人占线,很快要到黄港总机,说出号码马上接通。林海晨果然没觉,听到是林富的声音,只说一句话:“挂了吧,回家好好休息!”
这是他们的约定,既要报平安,还要对林海晨宿舍电话号码保密。
庄素贞腿脚回复了,走近林红章,“红章书记,司机师傅开了一夜的车,应该饿啦,你不安排点饭让他们吃点?”
“都安排好了,马上送过来了!饭后在值班室休息。”
林红章是啥人?多年的书记啦!人来客去,接人待物,老熟套啦!早就考虑到这事,安排自己的老婆把饭菜做好,盖在大锅里热着,等人到了马上送来。桌子上残汤剩菜是他们消磨时间的“夜宵”罢了,差点起了她的误会。
“你们仨个也在这里吃点吧!饭菜尽够。”林红章说。
“俺们就不用了,回家收拾收拾,随便弄点吃,凑明早一块儿吃也行的!”
庄素贞谢绝了书记的好意,对林海坤说:“你现在没事的话,帮着把东西搬回去吧!”
“行!”
免不了与司机师傅寒暄一顿。“等等!”林富跑到车厢,掏出麻袋。
“这是啥?”林红章问。
“路上撞死一只野兔,这小子奇财迷,不舍得扔,带回来了。”司机师傅说。
“哈哈,小家伙对这玩意儿可感兴趣了,那是一顿美味大餐!”林红章乐呵呵地对司机师傅解释。
程燕妮和衣睡了一觉,听到声音便知庄素贞回来了,赶紧起来帮忙。林海坤对庄素贞说:“小程的宿舍腾出来给王念娇当新房了,队上安排小程暂时住这里。”
“怎么还暂住,干脆住这里就行了,也不是没有地方,正好和秀儿做个伴儿!”庄素贞说的真心话。
庄素贞对林海坤说:“你回去睡吧!有事明天再说。让来宝今天睡这里吧,回去稀里哗啦地影响他哥哥困觉,不是?”
“好!就这样吧!”林海坤看了林富一眼。
“做点面条吃吧?”庄素贞问林富和林娟娟。林娟娟累的想睡觉,林富也觉得已经凌晨三点多了,饭做好也就明天了,便说:“咱们都睡一觉,天亮以后再说吧!”
“王念娇要结婚?怎么没听说过呢?”庄素贞问程燕妮。
“嗯!就在您们走的前一晚上宣布的,您没去场院加班,你当然不知道了!”
“和谁?”
“瘦猴!”
“娘来,他俩结婚?房子得用铁做,要不,哪天高兴了就拆了!”庄素贞说的有点夸张。
“婶子说的玄乎了!”
“哈哈!俺觉得他们俩也够呛,收音机都越墙飞!”林富也跟着她们乐了。
王念娇的新房已经基本完成。装新房期间王念娇就是不愿意搬到别处住宿,白天卷铺盖腾地干活,晚上又费事安床铺被子,来回折腾。林海山问她:“小王,你为啥不愿意离开这间屋?”
王念娇回答,奇葩无比:“俺这是占山先为王!”
林海山说:“你就是王了,小侯再抢也是猴!”
说归说,道归道,林海山很有办法,天棚一半一半地粘糊,墙皮按面轮流抹灰,晚上没让王念娇为难,不耽误休息。
外屋原墙皮破损严重,全部去掉重新处理,幸亏聘请了抹灰高手王凯,速度和质量那是没啥说的,现在就等新家具登堂入室啦!
大队里有现成地写字台和书橱,打磨刷新油漆,床铺、暖瓶、镜子、脸盆毛巾等用品,林启善列出了清单,交给代销点的钟振国,一次性置办完成。大队让提供棉花,做一套铺盖。衣橱需要现制,有现成木料,村里的老木匠也是白黑加班,只用三天完成,现在就等油漆晾干了。
公社照相馆特例特办,加急为他们洗了一张大大的结婚照,王念娇和侯庆把照片挂在墙上,满满的幸福洋溢在脸上,期盼着婚礼的到来。
第七十二章 最暖的地方
王念娇掐着指头盼着婚礼举行。公社主任与举行他们父母反复协调,日期确定在仲秋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即阴历八月十九日,星期天举办婚礼,主要考虑大家不用请假。
队上给了王念娇和侯庆明半月婚假,一来让他们准备结婚的事,二是让他们也度度蜜月,总归他们是城里来的人,也是让他们的父母放心。
王念娇计划去县城转转,羞于连续借林海坤的自行车,便甜着脸向大队求助,林红章非常爽快地把大队共用自行车暂时借给他们专用。弄的通讯员小王有点窝屈,自行车可是他的腿呀,现在被王念娇和侯庆明“征用”了,一旦谁家来了长途电话或传达上级通知,就得撒脚丫子跑了。他可不是那种小鸡肠肚的人,小伙爽朗小伙地很!早早地把自行车擦得铮明瓦亮。
侯庆明与通讯员小王熟悉,经常开玩笑,侃大山,来到大队值班室,客气地说:“老弟,自行车呢?”
“坏啦!”通讯员小王低着头捯饬几块破抹布。
“猴精猴精”就是说地侯庆明,他明白小王开玩笑,便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糖块说:“请笑纳!”
“多乎哉?不多也。一块足矣!”小王文化貌似文化水挺高,来上一句文言文。
“猴哥你擎好吧!俺这是刚刚抹完车子,让您和‘侯嫂娇姐’骑着瓦亮的车子,闪闪发光,要(耀)他们的眼睛。”小王边说边把自行车从会议室里推出来。
“‘侯嫂娇姐’是啥称呼?”王念娇甩着手,晃晃荡荡地走过来,笑眯眯的问。
“以前俺叫‘侯哥,娇姐’是吧!现在应该叫你‘侯嫂’吧!可是还是觉得叫‘娇姐’亲,但是叫‘娇姐’又体现不出是‘侯嫂’,俺合起来叫‘侯嫂娇姐’,就是面面俱到!”
王念娇说:“以后仍然叫娇姐,喊他‘姐夫’就行了,不用绕来绕去的。”
侯庆明接过话茬:“还不如叫‘侯嫂’顺溜!”
“得得!咱们先不讨论这事啦,今天你们打算去那里?”通讯员小王知道他们俩的脾性,生怕为了个称呼在这里挣起来,赶紧打断关于“娇姐和侯嫂”的讨论。
“去县城看看。”王念娇瞅了侯庆明一眼,分明对刚才的“侯嫂”问题有些不满。
抹布上少许机油,小王把自行车上上下下上了一遍油,即便是辐条也没错过,自行车顿时增加不少成色,王念娇和侯庆明兴高采烈,仍是“麻雀叼蒜臼”,直奔县城去了。
通讯员小王累得不轻,自昨晚上就没有休息好。卸完苹果和葡萄酒,又把值班室让给司机师傅,他只能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凑合了半宿。
一早,司机师傅坚持要与庄素贞当面告辞,不声不响走了,不太礼貌。
庄素贞家幸好邻街,汽车进出方便,小王不得不早起带路。庄素贞听见汽车声,便开门迎了出来。
“进屋坐坐,吃了早饭再走!”
“不啦,嫂子!有啥往回带的东西吗?俺给您捎回去!”
“没有啦!谢谢您们俩,一路上吃累了!”
“不累!…俺们走啦!还得去县城装货!再见!”倆司机师傅去了县副食品公司
庄素贞昨夜到家,虽有旅途劳累,但并没有睡意,她把带回来的旧衣、旧被整理了整理,打捆放在不碍事的地方,等农闲时再拆洗修补。
程燕妮很想帮忙,庄素贞说:“去睡吧!天亮了你还要出工。”
陈燕妮为睡觉总爱翻腾的林娟娟盖好毯子,吹熄油灯,睡得特别温暖。她虽然在林娟娟住宿习以为常,但从来没有单独待过,前几晚一个人,觉得空虚害怕,现在她握着林娟娟的一只手,酣然入睡。
林富躺在书房小炕上,也觉得是最踏实的地方,一觉睡到上午八点多钟,听见淅淅索索的声音,眯着眼偷偷看,炕沿露出一个小脑袋,黄黄的头发梳理得整齐顺溜,两个冲天小辫子甩来甩去,显得精神调皮。小香菊趴在炕沿上,小指头粘着唾液,翻动着“小人书”。
林富佯装没醒,香菊却没有骚扰他。她特别乖巧,静静地边看连环画边等林富醒来。香菊平日里是撒娇,其实她很懂事。
林富故意露乱舞指头。香菊发见后,马上凑到林富枕头旁边,用小手捏住鼻子,说:“叫你假装!”
“怎么不去托儿所?”
“咱娘没出工,俺不用没去托儿所了!你困醒了?娘说你醒了让你家去趟!”香菊稚嫩的声音很悦耳。
“走,咱回去。”林富起来领着香菊去见庄素贞。
庄素贞对林富说:“来宝,给你娘拿这个回去!”
“这是啥?大娘!”林富接过来一包东西问。
“海米和虾皮!”
小香菊蹦蹦跳跳地跑进家门就喊:“娘!来宝来家啦!”
“你这个小嫚姑,就是改不了,不是不让你叫小名了吗?”陶瑞华嗔怒地瞪一眼香菊,香菊仍然笑嘻嘻地说:“来宝拿着俺大娘给的虾米!”
“娘!俺回来了,这是俺大娘给的。”
陶瑞华接过林富双手递过来的包裹,打开看看说:“这么贵的东西,你大爷真舍得买,每次都往回带这么多,这情分该咋还啊?”
“还不上就不用还呗!”林富故意这样说。
“熊孩子,说什么那!不怕烂了嘴,黑了心?”话是这样说,脸上依然高兴地笑着。
“嘿嘿!好好处不就行嘛!”林富纠正自己刚才的说法。
“这还差不多!你记住了,这人啊!要记得人家的好,报答别人的恩,光想得到别人家的好处,不为人家着想,最后都没好下场的!”陶瑞华不放过日常的小事小节教育孩子的机会。
“知道的,娘!您叫我来家有啥事?”林富问。
“把鞋子脱了,给你小程姐刷刷,你爹给你买了一双,穿穿试试合适不?”
“嗯!”
“先刷鞋,住会儿帮我炒菜,过去给你大娘说说,中午都过来一起吃!”
“嗯!知道啦!”
第七十三章 分享就是快乐
林富把借穿程燕妮的鞋子,认认真真地洗了好几遍,并学着程燕妮在鞋面上抹上一层白粉子。
林娟娟睡了大透觉,听见母亲在院子里哗啦哗啦地晾晒玉米,也抓紧出来帮着干了起来。
小香菊跑来就喊:“大娘!俺娘说今天让您都过去吃饭!”
“为啥呀!香菊!”林娟娟问。
“因为来宝炒菜呀!”
“哈哈!来宝炒菜就过去吃饭呀?”林娟娟接过话。
庄素贞也有点纳闷:没啥事,不过节地吃啥凑堆饭?也好!把黄港挣钱的事商量商量。
今年秋耕,轮到了陶瑞华为链轨拖拉机师傅做饭。
生产队借农场的链轨拖拉机耕地,机手师傅的一日三餐要轮流做,事实上不是整个生产队轮流,只是在家庭卫生较好家庭之间轮流,偶尔由机手或农场负责人指定,并由生产队领导班子集体确认。
拖拉机机手刘师傅,经常与林海坤交往,所以今年他指定林海坤家负责派饭,陶瑞华自然而然地留在家中,操持这事,算出工。林富回来,陶瑞华就省心省力了。庄素贞就两口人,只不过多两双筷子的事,省的再生火费事忙活。
林富接到陶瑞华的任务,不敢怠慢,刷完鞋子,开始上锅食材。
昨晚上收获的野味正好派上用场。林富来林娟娟院子里取野兔时说:“大娘,今年俺娘给拖拉机师傅做饭,您不用生火了,一会儿过去吃就行了!”
“怪不得呢!中!”
“中午主菜是野兔烧萝卜!”
“真巧了,白捡一条兔子!这就派上用场。”庄素贞说话语气,不再像对孩子一样。
林娟娟拾掇出那套运动服穿上,在镜子前左照右看,自我欣赏。庄素贞瞟了她一眼,“在哪里臭美啥!去你婶子家帮着干活,明天去出工!”
林娟娟傻傻地笑着说:“嗯嗯!知道啦!”赶紧换上常服去了林富家。
林富已将野兔收拾干净,剁成适宜的小块,放到大盆里准备腌制,农村家庭,没有太多佐料,林富想到了只四叔,便问母亲说:“娘,您知道今天四叔干什么去了吗?”
“应该还在知青点吧!前两天给念娇他们装新房子呢!”
“我去看看。”
“我也去!”香菊没人跟他玩,又不敢看林富收拾野兔,听说去知青点,争前恐后地跑着出去了。
出门碰见林娟娟,香菊又改变了注意,拉着林娟娟的手说:“娟娟姐你来俺家吗?”
“嗯!你们干嘛去?”林娟娟问。,
“去知青点找四叔!这会儿找你中不中?”
“中!找我干嘛?”
“走!到俺屋里就知道了!”香菊还学会了卖关子。
林海山已经把新房装扮的差不多了,正和李大爷在院子里说笑,听林富说有野兔入菜,立刻来了兴致。
林海山看看野兔膘色不错,五官紧急集合,嘻嘻呵呵地对陶瑞华说:“嫂子!今天有几人吃饭?”
“算上你上九个人,不够吃的?”陶瑞华知道林海山的脾性,看见好吃的肯定挪不动腿,让他参入做菜,没有理由不让他参入进来!
“嗨,吃不了!家里有萝卜吗?”
“没有!”林富抢答。
“我先回去找点作料,腌起来入味,然后我去弄萝卜!”林海山迈着小碎步,回去取佐料去了。
“明明家里有萝卜,为啥撒谎?”陶瑞华严肃地问林富。
“那两根蔫瘪萝卜怎么能够?四叔搞新鲜的不费事,记账就是,分萝卜的时候,扣除不就完事了嘛!”林富的话让陶瑞华没法反驳。
林海山有特权:无论是那个生产队的菜园子,他可以随便取材,记账就行。大队里来客招待都是他掌勺,管理菜园子的人都不问什么用处,只管称称记账,这给四叔留偶尔“贪污”机会,不过,四叔很自觉,一般不去做这事的,深得大伙的信赖。
中午的菜品有正副两名厨师掌勺,深受大家好评。陶瑞华额外盛出两碗,一碗让林娟娟端回去给程燕妮,一碗留给李大爷。林海坤为犒劳林海山,给他倒了二两酒,他满足地摸着肚皮,哼着小曲走了。
家里没有了外人,林娟娟把香菊领到她哪儿讲“小人书”去了。庄素贞从腰包里拿出手绢,把齐刷刷的一千九百元,摆在林海坤和陶瑞华面前说:“来宝去黄港这几天挣得,你俩收下吧!”
林海坤和陶瑞华吓坏了!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些钱撵全家省吃俭用两年的收入,怎么就这两天就赚到?打死他们也不信。是不是孩子在路上偷拿别人的?被庄素贞发现了又退不回去了?不能啊!来宝不可能做那种事!要么是捡到的?捡到的话,庄素贞也会教育他上交啊!…….
林海坤不断的假设,又不断地推翻,转身看看林富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到了迷雾之中,林海坤说:“老庄嫂子,快说,咋回事?”
“你两人先放心,这些钱真是赚的,海晨都说了,是正常收入。这事的经过我也说不明白,还得来宝自己说。”庄素贞打消林海坤的怀疑。
“来宝,说说,这是咋回事!”口气里仍然带着怀疑。
林富想:现在对他们解释,就是再长几张嘴也说不清楚!二十年以后便明白了。他站起身走向前,“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明白,您们知道这钱是干干净净的就行了,放心大胆地用。”
林海坤信得过林海晨,也相信庄素贞,但是两三天就赚这么多钱,怎么可能呢?
“这些钱不是我一人挣得,大爷和大娘,还有晓玉姐、娟娟都出力不少,尤其娟娟,她出力最多,我只是动动脑筋,动动嘴巴而已,匀和匀和,每个人都有份。”林富说。
“在黄港来宝也是这样说,我给了晓玉二百。”庄素贞说。
“咋匀和?这事你最明白,你说了算!”林海坤想,既然这事庄素贞和他们都不明白,就让孩子做主吧!
第七十四章 快乐是一种心态
林海坤和陶瑞华惊恐之后进了糊涂阵,不明白咋能挣到这堆钞票,既然是林富一手操作的,便让他做主分享这批意想不到的收入。
林富对她们说:“这次商场,主要人家是让娟娟当模特,才能与我们签合同,我只是出出主意,谈谈条件而已,大爷和大娘跟着忙活了不少,我觉得都是一家人合作完成的,二一添作五,每人四百五,剩下一百您当老人的随便处理。嘿嘿!”
“来宝啊!你这孩子这样说可不行!大娘还没糊涂呢,没有你呀,俺们娘仨就是让人家哄了,连自己都不知道,咱不能昧着心说话,依俺说:别把你大爷划拉进来了,也不用几块几毛算!给你一千三,俺和秀儿留六百就行了!”
“老庄嫂子,这那行啊!偏沉太多了!来宝去了又吃又住的,还有您给他买的衣服,这样绝对不中!”陶瑞华说。
“这本来就是没想到收入,咱们别推推让让地叨叨啦,又不是谁和谁,就这样定了!”庄素贞数出了六百元,把剩余的一千三百元递给陶瑞华。
陶瑞华愣愣地借过钱,瞅着林海坤不知说啥好,脸上露出了难为情,林富笑呵呵地说:“俺大娘让拿着就拿着吧,以后俺和娟娟再挣,再多给俺大娘,不就行了嘛!”
“来宝说得对!就这样吧!”庄素贞赞成林富的说法。
陶瑞华攥着这搭子钱,看着林富说:“我就觉得这孩子自从挨打后就不一样了,后悔那天只抽了两秫秸,早知道能打出这么多钱,再多抽几下就好了!”
“得得!大娘!您们都听见了吧,俺娘真是个贪财迷,要钱不要儿啦!”林富竟然敢和母亲开玩笑,向着庄素贞说。
“臭小子!”林海坤在林富头上轻拍了一巴掌。
陶瑞华把钱递给林海坤说:“老头子,替他攒着盖房子说媳妇!”
“哎哎!你说啥?什么叫盖房说媳妇啊!咱们约定的不算数啦?奥!见儿子能挣钱了,就想反悔了,不是?说话做事可不能不规矩,说定的事情不赖说变卦就变卦的,啊!”庄素贞嗔怒地对陶瑞华说。
“哈哈!俺把这茬忘啦!您看看把老庄嫂子给急的,好好!俺说的算数不行嘛!要不,现在就收过去?别让俺把你的闺女女婿弄没了!”陶瑞华笑得掉出了眼泪。
庄素贞假装认真地说:“行啊!从今天起,来宝就是俺的了,吃住都在俺那边,逢年遇节过来看看您俩就行啦!”
“中!”陶瑞华答应,便对林富说:“来宝啊!今天开始你去你大娘哪儿,吃住拉尿困都不用回来了,唉对了,也改口叫娘吧!,你呀,让你大娘霸占了!”
阵阵笑声溢出房间,林海坤说:“我还得去工地,你们娘几个拉吧!”
“俺也不坐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出工。走!来宝,跟娘回去!”庄素贞说。
陶瑞华笑着说:“去吧!来宝!跟着你丈母娘走吧!”
林海坤从来不和孩子开玩笑,今天破了例,拍拍林富的脑袋说:“小子,自己拿主意吧!别让你的这俩个娘给分了喽!”
林富咧着嘴笑笑说:“分就分呗!有愿意要的就好!”
庄素贞走后,陶瑞华说:“来宝啊!你真出息了!一下子就挣这么多!你呀好好的出挑,等你长大了我可以享享清福了!
“那是,等我长大了就让您,住楼房,坐轿车,吃酒肉,穿绫罗,掌电灯,打电话……”林富学着打电话的姿势,模仿女人的声音说:“喂!来宝呀!今天回来给娘捎斤猪头肉!还有好酒酒一瓶……哈哈!”
陶瑞华让林富逗得咯咯地笑,抚摸着林富的头说:“不管以后怎么着,现在听着也高兴!去!看着你小妹妹,顺便弄点兔子食!”
“嗯!知道啦!”林富边回答边去寻找小妹妹林香菊。
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海坤感到今天的自行车特别轻快。
链轨车停在地头上,林丰庭站在车头往发动机添加冷却水。老刘师傅跳下驾驶室,迎着林海坤走了过来,“林队长,看起来你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地,有啥好事?”
“刘师傅,什么时候学会了相面了?”
“哈哈!不用相面,你今天一定有喜事,脸上带着呢!送来的饭菜也带着喜庆味道。”刘师傅真会奉承。
“不瞒你说,俺家老二回来了。昨晚在路上,撞到了一只野兔,今天中午和他四叔一起做的,真犒劳了大伙啦!”林海坤找到解释心旷神怡的理由。
林国叫了声“爹”便不再言语,听到林富回来,他脸上溢出笑容,几日不见真的有点想他。
“这块地还需要几小时?”林海坤问。
“我估算着不用俩小时,耕完俺不过去向你打招呼了,直接去二队,让林国把耕作记录带回去就行了。”刘师傅说。
林丰庭加完水,跳下车,把水桶交给林国说:“挂在后犁上,耕完这块地北头走,去二队窑湾西那块地,随车物品都带上,三队的东西放在这边,让队上派人拉回去。”
林海坤说:“你们直接走就行啦,我马上安排小车对过来,把工具推回去。林国跟车一起走,路过场院,耕地记录交给会计就行了!”
今天,林仲贤带班小车一组,工作任务是给牛马集粪池出粪,六人轮换下粪池,一锨锨地往上拽,上边人则一锨锨地接住往土上扔,其他人把粪土搅拌一起,培起堆来发酵几天,运到地理种小麦做底肥。
这活最累的是下粪池出粪,气味大而且费力气,所以要轮流干,队上规定一天出一池子,早干完早歇息,如有其他安排就算加班。
林仲贤是忙里找乐的人,人们干累了的时候,就爱编顺口溜逗乐:
四四方方一大圈,六人交替轮着干。
圈里臭味呛嗓子,上面急着把粪拌。
一天一圈累不着,悠闲自在就干完。
有人说是工分高,红着眼睛想攀伴。
站着说话不腰疼,让他干来他不干。
出粪人的风格高,再脏再累也敢干。
大家一起都忙活,累了坐下抽袋烟。
为了来年收成好,甘为三队做贡献。
提前完工往家走,小菜小酒桌上端。
别听他人瞎胡说,气死那些王八蛋。
……
第七十五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林仲贤绝对是东庄西村的名人。好事,编出的顺口溜正派喜庆;孬事,他会编得要多恶心就多恶心;多数属于开玩笑,逗得大伙乐为主。他如果生在现在,上抖音短视频,肯定大火!如果比不上德云社的“小岳岳”,估计能与单口相声演员,光头方清平齐名,郭德纲知道有这样的人才,保不准会“三顾茅庐”。
有人侃:“仲贤,可惜出生晚啦,要是生在李白时代,得与李白拜把子!”农村大老爷们把李白当做顺口溜作家了!
“李白酒后斗百篇,仲贤你能斗几篇?”池子底下的人问。
“想知道啊,那你今晚上弄俩菜,我喝上一壶,让你见识见识!”林仲贤说。
“仲贤要是喝一壶小酒,还顾得上给你?先顾孙开霞那一壶啦!”
哈哈!……
其实,林仲贤仅读到三年级,脑壳绝对聪明。参军当兵的时候,还被选去当宣传干事,只会说不会写,因此没得重用,三年兵营锤炼,光荣复员。
林海坤下了自行车,“仲贤又在逗乐?”
“什么事?队长!”
“现在天还早,你们谁愿意加班就到‘海岛子’地头,把拖拉机耕地留下的工具推回来,一辆推车就行,如果没有愿意去的,仲贤就自己去!晚上别忘了报工分。”
“好嘞!推回来放哪里?”
“仓库,找林志凯,”林海坤说完便去了大队部,他还有一件事务必趁热打铁,今天完成。
林红章绝对不舍得离开大队部。黄港拉回来的苹果和葡萄酒堆满会议室,他与林启善俩人把苹果称出三十份,每份两斤。大队和小队领导班子及村里的孤寡老人,每人一份,远来名果,尝尝罢了。其实,大队里有果园,每家每户分配的也不少,中秋节满够吃的,只不过黄港的苹果都说全国有名。余下的全部放在唐坝片供销社,以每斤一角八分钱出售。
“海坤!你来的正好,咱们每人两斤苹果,你负责通知三队的班子成员过来领,给知青点李大爷捎过去。”林红章说。
“红章书记,顺便问个事。”林海坤没说专程而来的。
“啥事?”
“庄素贞一个妇道人家恐怕不好意思过来问啊!”林海坤说。
“你看看,这事弄得,光忙活这头啦!差点忘了!马上就办,还有你预付款,让启善一起结账。”
林宇昊明目张胆的啃着苹果,跑到林海坤跟前问:“爷爷,林富现在干嘛?”
“不知道他现在干嘛!你找他有事?”
“没事!若干日子没见他了。”林宇昊没几个能一起玩的伙伴,他最愿意找林富瞎叨叨事。
林海坤给庄素贞送去大队的还款,见林香菊还在林娟娟家里翻弄“小人书”就问:“你小哥哥呢?”
“他说去割兔子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香菊嘴上说话,眼睛没离开连环画
林海坤催要货款,林红章预料之中,为啥不主动还清,非等林海坤催着呢?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林红章自己知道。
林红章望着林海坤的背影,觉得好像还有点事做得不好。海晨费心劳力给办事,老婆孩子受了半宿累,把货“押运”回来,仅仅补给人家几块钱,有点不够意思。葡萄酒这玩意儿,女人、孩子不稀罕,几斤苹果不舍得给人家娘俩,说不过去啊,再还咋用人家办事!”
他对屋外吃苹果的儿子说:“宇昊,回家把自行车给我推来!”
林红章把半篓苹果绑在自行车后座上,对林启善说:“分给知青和孤寡老人的月饼能剩多少?”
“有两斤半左右吧!”
“给我拿来一斤!”
林红章亲自把苹果和月饼送给庄素贞,客客气气地说:“老庄婶子,海晨叔费心劳力,您也跟着吃了不少累,还耽误挣工分,队上给点孩子吃的,别嫌少!”
“这怎么行呢?公家的东西俺不能要!再说,俺娘俩也吃不动东西,你带回去吧!”庄素贞谢绝。
林红章硬是卸下篓子,推起自行车就走了。
庄素贞觉得:给就给了呗!管孩子们吃个够!便找了个箢篼,装满苹果,对林娟娟说:“秀儿,给你陶婶送过去!”
“嗯!”林娟娟答应虽快却没马上照做,从篓子里选了几个大个的,洗了洗,先递给庄素贞一个,回书房对香菊说:“小嫚儿嫚儿,吃不吃?”
“甜的就吃,酸的俺不吃!”
“那你尝尝是甜还是酸!”林娟娟可是不管是甜是酸,下口就啃。
庄素贞隔着门口对她说:“就馋成那个样子?给你说多少次了,这几天少吃凉东西,不记事儿?我看痛得轻了!”
林娟娟对着香菊伸伸舌头说:“甜的还是酸的?”
“甘甜,娟娟姐你也吃吧!”香菊大口啃起来。
林富割了好大一捆青草,放到兔子窝前,喂好兔子便到林娟娟家找香菊。
“来宝,把这些苹果拿回家,空箢篼捎回来。”庄素贞说。
“嗯!”
林宇昊知道林富回来,不是贪吃几个苹果早就过来找他了。林宇昊颠颠地跑到林富家,站在大门口喊:“林富!林富在家里吗?”
林富腾出箢篼正想往外走,听见林宇昊喊他便答应:“来啦!”
林富重生回来对林宇昊不再像前世那样讨厌他。前世地时候,林宇昊的脾性并不让人喜欢。胆子大,除了遇见蛇,其他的都不怕,啥事都敢尝试,老惹是生非;看起来脾气好,实际就是脸皮厚,惹事多了挨批评就多,久而久之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脸皮,无论是好事还是孬事,批评表扬都是“傻笑”一个表情。他的这种表情可与“宠辱不惊”不沾边,说“厚颜无耻”有点重,就定位在“腼颜天壤”吧。
林宇昊绝对不是心底坏的那种人,同情心很重,极其愿意帮助别人,即便是有时候帮倒忙,他也是一如既往。这种别具一格的脾性,导致他上世获重罪而亡。林富重生回来,林宇昊则是他最想改变的人之一。
林富说:“你找我咋?”
“今晚你干啥?”
“不干啥!没事就在家里看书!”林富回答。
“到俺家去玩吧,我去公社借了几本书,你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林富本想婉拒他的好意,转念一想,也好!自己除了课本没几本书啦!不如过去看看,这家伙去捣鼓些啥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