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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啦K萌檬     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txt下载     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0章 这个叔父她认定了

    “我管你什么大侄女小媳妇的!今日那小女娘,必须跟我们走!来人啊,将南宫萧带上来!”罗象挥着砍刀嚷嚷着。

    连栀见南宫萧那老头披头散发被人拖过来扔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哎!那个老头,你确定你手底下的南宫萧还活着吗?!你不会是拖着个尸体,来换我这个活人吧?!”连栀两只小手做喇叭状,对着罗象喊。

    罗象四下瞅瞅,才意识到连栀叫的老头是自己。

    当即气的举着刀,骂骂咧咧的:“娘的!你叫谁老头?!老子还不到五旬!”

    连栀似乎是想气死罗象。“我说大爷,你耳朵是不是不好使啊,我说话的重点是问你多大年纪吗?我是问那人质,他是死是活。要是个死的,我可不换!”

    罗象被一声大爷气的浑身哆嗦,四下寻摸着,好似要找块石头扔上去砸死连栀。

    一旁看热闹的沈如风更是哈哈哈大笑,直把罗象笑到炸毛。

    罗宜俊还未来,那位叫殷柔的猿曲山夫人也不在。罗象貌似是个冲动易怒的性格,提着刀就对着沈如风冲了过去。

    沈如风那架拉风的马车旁,两队身姿挺拔,神情肃穆的护卫唰唰唰抽出长刀。

    连栀就喜欢如此场面,还有拉风的事物。咂咂嘴,对那辆马车和周围的两队护卫垂涎不已。

    罗象还没冲到跟前,远处罗宜俊就喊了一声父亲。

    罗宜俊被人推着轮椅推过来,黑色眼罩下的脸色,白的吓人。

    怪不得迟迟没有来,原来是身体状况不允许啊。

    不过,连栀撇撇嘴,嫌弃罗宜俊智商不太行。也不知道,抹点口脂什么的润润唇色。在敌人面前露出如此羸弱的形象,气势上就输了一筹。

    罗宜俊先是将自己的冲动老爹安抚下来,转而去和沈如风对话。

    “沈将军,你带人渡江来到南金,抢我们南金的人,恐怕不合当初两国陛下的盟约吧?”

    沈如风依旧叉着腰,极尽霸道的说:“我来接我侄女回家,怎么啦?!你要打我啊,还是你们南金的陛下要打我啊?!别说连栀侄女本就是广北的人,就算是南金的一个小女娘,老子就抢了咋滴?!”

    连栀站在城楼上,简直要给沈如风鼓掌。

    就冲他这个脾气,这个叔父她也认定了。不过前提,沈如风确实是友不是敌的情况下,才可以。

    罗宜俊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反驳。

    连栀看到那边吃瘪,立刻打算先坑那位尚未确定身份的叔父一下。

    “叔父!沈叔父!他们要用那死人换我出城要我的命,你能不能帮我看看,那人死没死?!要是没死,你帮我抢过来行不行?!”

    连栀如此变化,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沈如风怔愣了一下后,才想起来自己被叫叔父了。这称呼,听着顺耳。

    于是扯开嗓子回应大侄女:“连栀侄女,叔父来帮你抢人!”

    沈如风话音没落,就飞身下了马车,顺手从马车旁边抽出一根银黑色长枪。

    长枪上挂着一束黑色的枪穗,枪尖寒光闪闪,挽着花扎进猿曲山的阵营。

    罗宜俊连忙让罗象将南宫萧拎到手里挟持。

    可惜,沈如风的目标,不是南宫萧。

    沈如风枪法彪悍,所过之处,被枪杆拍飞的人连成一片。转瞬就到了轮椅跟前,一枪挑非护着罗宜俊的人,枪尖直指罗宜俊的咽喉。

    罗宜俊只有两条手臂能动,行动受限。但是,袖子里的弩箭早已蓄势待发。

    连栀在城楼上踮着脚,小手还是呈喇叭状提醒沈如风。“沈叔父!小心那轮椅上的瘫巴,他手里藏着带毒的弩箭!”

    几乎和连栀的话音同时,罗宜俊发出弩箭,沈如风侧身偏头躲开。枪尖向前一递,罗宜俊的脖颈就流出来鲜红的血迹。

    罗象一看自家儿子受伤,咆哮着要砍死沈如风,将手中挟持的那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南宫萧拎着冲过去。

    罗宜俊喊罗象不要过来,同时放出第二根弩箭。直指沈如风的心口。

    “小心弩箭!”连栀高声喊着,真是操碎了心。

    沈如风没想到那瘫巴还有弩箭,一时间没躲开,但是闪了重要部位。弩箭擦着肋骨飞出去,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沈如风低头一看,黑色衣袍被穿了个洞,露出了里面的金色软甲。

    这宝贝,果然好用。

    罗宜俊一见那金丝软甲,就知道自己这方算是没有胜算了。

    罗象被呵斥停下,就在离罗宜俊不过四五步远的地方。

    “换人,如何?”沈如风笑眯眯的。

    他和罗象,也算是旧交了,交战的交。

    昔日几方征战,罗象在南金帝的阵营,他沈如风在广北帝的阵营。大大小小的仗打了很多场,每次他都能将罗象气的跳脚。

    不过说实在的,罗象的力气算是大的,原来的武器是两个铁球。在战场上武起来,杀伤力还是挺大的。就是不知道,那两个铁球哪去了?

    沈如风也很好奇,殷柔为何当年弃了南金帝,选择嫁给了罗象这个粗枝大叶的人。

    不过,沈如风看着罗宜俊完好的半张脸,觉得殷柔的基因还是很强大的。这生出来的儿子,倒是俊秀非常,不像是罗象的种。

    沈如风提出用罗宜俊换那半死不活的南宫萧,罗象哪里有不从的道理。立刻就要将人扔过来。

    “父亲,不可!我这副身子,死便死了。等沈如风杀了我,你们替我报仇就是了。”罗宜俊很是倔强,脖子甚至还向枪尖探了探。

    沈如风看着这个硬骨头,突然换了想法。“行,不换也行。我带着你回去,就让你死不成!”说着,还真就拎起罗宜俊,一路上了玄铁马车。

    罗象的人在后面追,追到马车前被那两排侍卫所拦。

    沈如风将罗宜俊破布似的塞进马车,然后对着罗象喊:“你一日不换,我就给你儿子上一日酷刑。看看,到最后,谁后悔。”

    罗象自然不肯,嗷嗷喊着罗宜俊,让他同意换人。

    可惜,罗宜俊就是不松口。

    最后沈如风让大侄女再等一日,他找个好地方跟罗宜俊好好玩玩。

    连栀非常同意,并且让沈如风放心,城中粮食充足,不在乎这一日两日的。

    等回去城主府,连栀心情特别舒畅。对于这个叔父,也是喜欢的紧。想起来悠洺飨之前的话,觉得他应该知道这沈如风是什么人。

    找来悠洺飨,两人对坐着。

    “小食,你是不是认识沈将军?”

    “不认识。”

    悠洺飨回答的特别迅速。

    “你知道他今日回来寻我?”

    “不知道。”

    连栀:“......”很想揍他怎么办?

    “你不愿意说就算了。”连栀起身,就要气鼓鼓的离开,手腕却被抓住。

    悠洺飨将人拉回来按在凳子上,眼神清明:“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第61章 是真话?

    悠洺飨也不知道怎么,看到连栀生气的小模样,他就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有位朋友在城外,他用信鸽联系到了我,说广北的一位将军直奔雾游城而来,或许有转机。所以,我才同你说,再等等。”

    悠洺飨捏着连栀柔软的小手,解释的时候,没敢看她的眼睛。

    连栀抽回手,又问了一句:“你说的,可是真话?”

    悠洺飨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抬起头回答:“真话。”

    “那你真名叫什么?”

    面对连栀的追问,悠洺飨一时间哽住。心中百转后,回答:“洺食。”

    连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随后还追问了是哪个洺,悠洺飨扯过连栀的小手,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

    随着悠洺飨指尖的滑动,那个洺字好似清晰的刻进了心里。手心痒痒的,心跳的也有些快。连栀抽回手,敷衍的说了声知道,就逃也似的表示要去厨房做顿大餐吃。

    悠洺飨在原地矗立的很久很久,眼神空洞的望着门口。

    因为今日连栀高兴,将系统里的很多食材都拿出来,做了满满一大桌子菜。

    当然了,进系统抓鱼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滚成了泥猴。可惜,除了她自己,没人能进去帮她抓。

    长长的餐桌上,就有四道菜是鱼。

    连栀告诉皇后,她的父亲已经被救走了。皇后听了,精神也好些了,被侍女扶着坐在餐桌上首位置。

    如今城中物资匮乏,能见到几道肉菜,那是十分难得的。

    “都坐吧,不必分什么身份高低,这些时日,大家都辛苦了。连栀,你坐到的身边来。”皇后慈爱的笑着招招手。

    连栀依言走过去,坐在了右边。

    虽说不分什么高低身份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可向悠洺飨和三谨这样的人,也只能是坐在末次。

    连栀刚坐下,南宫子熙就斜挎一步,越过吴崖坐在了右边第二位。

    吴崖后退两步,示意夜文锦挨着南宫子熙坐下,随后吴崖坐在夜文锦下首的位置。

    悠洺飨紧挨着吴崖坐下,心中对南宫子熙刚刚的行为,颇为气恼。欺负他现在不能表明身份,这一笔,他先记着。

    皇后左边,依次坐着东铭、南宫邱冶、南宫邱冶的夫人李氏。而为了避嫌,中间空了一个位置,才是时剑和三谨。

    因为悠洺飨和时剑三人是连栀的侍卫,所以待遇也比其他侍卫要高。

    连栀瞄了一眼低眉垂眼的李氏,看出来她今日貌似心情不爽利。

    皇后带头,让大家不要拘谨,动筷子开始用餐。

    连栀吃着吃着,突然来了一句:“哎,这么好的日子,要是有酒就好了。”

    李氏这时候抬起头来,接了一句:“地窖里有酒,我去拿。”说着,温温柔柔的放下碗筷,起身起拿酒。

    连栀暗自叹了口气,这样温柔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嫁给南宫邱冶那个怂包了呢?可惜了!

    可是从李氏走后,众人的饭都快吃完了,也不见人回来。

    连栀知道城主府的地窖在什么地方,与皇后说一声,就去寻找李氏。

    在府内西面的一处墙角,地窖的盖子打开着。

    连栀站在地窖口向着乌漆麻黑的地窖望了望,随后喊了两声。

    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顺着地窖口延申下去一排软梯,连栀爬下去,在黑暗的地窖里寻找李氏的影子。

    “夫人?”

    “夫人,你在吗?”

    毫无回应。

    连栀从系统拿出两块打火石,借着摩擦的火光,连栀发现了晕倒的李氏。

    将人扶起来背在背上,带上去。

    李氏在被连栀掐人中的时候悠悠转醒,迷茫的看着连栀,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夫人,你刚刚晕倒了。最近身体是有什么不适吗?”连栀将人扶起来,扶着李氏胳膊的手也没松开,怕她站立不稳。

    李氏听到连栀询问,反而艾艾凄凄的低头掉下泪来。

    连栀见她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回饭桌上继续吃饭了。于是一路扶着,将人送回房间。

    李氏不愿意说,连栀也不好追问。

    等连栀重新返回地窖,带了两坛酒回到饭厅的时候,那个没心没肺的南宫邱冶还在胡吃海塞的。

    “城主,你夫人刚刚晕倒在地窖了,我已经将她送回房休息了。最好找个医师,给夫人瞧瞧。”连栀不悦的将两坛酒墩在桌子,说话的语气也不善。

    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的,那南宫邱冶应该会立刻起身去看李氏。结果,人家老神在在的摆摆手说:“无碍,她身体不好,经常晕厥。之前请过很多医师,都说她是气血不足什么的。老毛病了,没事。酒来了,咱们喝酒。”

    连栀将那两坛酒重新抱在怀里:“城主大人若是想喝,自己去地窖取去!”随后又对皇后说:“皇后,我突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先回去了。”

    看到连栀抱着酒坛子离开,悠洺飨赶紧站起身跟上。

    悠洺飨都走了,三谨和时剑也离开了餐桌。

    南宫子熙瞪了一眼自己的叔父,也起身说自己吃饱了。

    夜文锦和吴涯一看这氛围,也随即跟在南宫子熙的身后离开。

    转瞬间,餐桌上只剩下皇后、南宫邱冶和东铭。

    “怎么了这是?她再是什么神女神厨的,也不能这般无理吧?!饭还未吃完,就撂下皇后自己回屋歇着了?!”南宫邱冶挑着眉毛,嗷嗷的嚷。

    皇后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也由侍女扶起来。“邱冶,虽说李氏多年无所出,可你也不应该轻慢人家。当年是你说心仪李氏,我才厚着脸皮向陛下为你求来的这份姻缘。若是知道李氏被你如此苛待,当初,我才不会为你去舍了这张脸。你好自为之吧。”

    皇后离开,东铭自然跟随其后。

    餐厅内,除了几个伺候的侍女,坐着的,就只剩下南宫邱冶了。

    他愣愣的坐在那,想起当年死皮赖脸求着自己姐姐为自己争取婚事的时候,那份对李氏势在必得的心气。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一开始,他如愿娶到李氏,那也是百般疼爱。

    李氏虽然不喜欢他,却也温温柔柔的,从不违背他的意愿。

    只是近些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他身为一城城主,免不了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因此,才会对李氏越来越冷淡。

    李氏一直没有变,变的是他自己。

    南宫邱冶回想多年以前的光景,蹭一下站起身就向李氏的房间跑。

    这么多年李氏被他冷待,恐怕是伤透了心了。

    不知道,现在挽救,还来不来得及。

第62章 拜你好侄女所赐

    等悠洺飨追上连栀的时候,她正在花园喝闷酒。

    一边喝,还一边嘟囔着:混蛋、不是个男人......

    悠洺飨从旁边的草坪摘了朵四个花瓣的小紫花,坐在连栀身边。“可否用这朵花,换你一壶酒?”

    “想得美!”连栀嘴上说着,将另一坛酒推了过去。

    悠洺飨笑了笑,将那朵花伸手插在连栀的发髻上。随后拿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

    入口醇香,带着一丝桂花的味道。

    “这应该是李氏酿的酒,小女娘最喜桂花酒。”悠洺飨随口说了一句。

    就是这一句话,勾起了连栀的兴趣。

    连栀凑过去,神秘兮兮的问他:“怎么,你很了解小女娘的喜好嘛。看来,以前没少接触啊?”

    悠洺飨连呼一声冤枉。

    他只是觉得,男人不会喜欢这种带着花香的酒,仅此而已啊。

    这酒不够烈,肯定是那温温柔柔的李氏酿造出来的。

    连栀显然不信,还欲追问调侃,就听到李氏院子里传来侍女的尖叫声。

    随后,有人呼喊着跑出去,说是李氏自刎了,要去寻找医师救命。

    连栀和悠洺飨对视一眼,也扔下酒坛跑过去。

    屋内,南宫邱冶坐在地上,抱着李氏嚎啕大哭。而李氏的脖颈处,即使被南宫邱冶按住了割痕,血液还是如泉水般向外冒。

    连栀先是一愣,随即见到李氏旁边扔着的染血的水果刀,气愤的大步走过去拉开南宫邱冶。

    人都要死了,他才意识到李氏的重要性。嚎啕大哭有什么用,能吓走来收魂的小鬼不成?!

    连栀推开南宫邱冶的同时,从系统捞了一把稻田里的泥水。

    吧唧一下糊在李氏的脖颈处,此刻在按住,血液很快便不冒了。接着,伤口慢慢愈合,直至痊愈。

    李氏脸色白如纸,昏迷不醒,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灵魂已经飘走。

    南宫邱冶跪在一旁,呜呜咽咽的喊着李氏的名字:襄儿......

    连栀将人重新塞回南宫邱冶的怀里,尤不解气的踹了他一脚。“愣着干什么呢!抱到床榻上去,等着医师来治疗!”

    听到连栀这句话,腰眼子被踢了一脚,南宫邱冶总算是清醒了一些。立刻抱着李氏,小心的放在榻上。又是跪在床头,嗷嗷的哭。

    在看到医师小跑着来到门口的时候,连栀转身出了门,与医师擦肩而过。

    回到花园,将一坛酒昂起头喝了个干净。

    她以后找男人,一定要擦亮了眼睛。若是找不到一个从一而终,对自己情深不移的男人,她宁愿一辈子不嫁。

    喝了酒的连栀,总觉得有一身的力气使不完。更多的,是心中有愤慨的情绪。

    于是,城主府后院的一棵桃树,算是遭了殃。

    连栀一顿拳打脚踢,如腰一般粗的桃树咔嚓一声栽倒在地。

    而连栀也累了,并且酒劲上头,也栽向地面。

    不过,中途有人将她捞住,抱在怀里。

    “你这又是何必呢?”

    悠洺飨无奈的看着倒在自己怀里,醉醺醺的连栀,摇摇头。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宫邱冶辜负了连栀呢。

    抱着她送回房间,盖上被子。

    悠洺飨坐在床榻边,呢喃自语。“如今我欺瞒你,实属情非得已。等沈如风和你相认后,回了广北,我一定如实相告。”

    “我仔仔细细的想了一晚上,可以回答你那日问我的问题了。”

    “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喜欢你,心仪你。想要和你长长久久,更想要呵护你。”

    床榻上,连栀小脸红扑扑的,睡得喷喷香。

    ...

    被沈如风带走的罗宜俊,此刻坐在地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沈如风坐在椅子上,双手拄着膝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他。

    “挺俊俏个儿郎,怎得成了这副模样?!”

    罗宜俊抬抬眼:“拜你那位好侄女所赐。”

    沈如风吆呵一声,表示惊讶,且好奇。“吆!我那大侄女如此厉害呢,甚好甚好。你这眼睛,也是连栀的手笔?”

    罗宜俊懒得答。

    沈如风还问:“你这两条腿,我那大侄女是怎么废了你的?给我讲讲,我得多了解了解。”说着,眼睛里冒着亮晶晶的光。

    罗宜俊想到那匹大黑马,于是破天荒的开口和沈如风说了很多关于连栀的事情。

    不仅是随手变换出东西,还能源源不断的供给被封城内的所有人的口粮。

    沈如风越听越惊奇,眼睛瞪得老大,都快从眼眶里鼓出去了。

    这说的,怎么神叨叨的呢?

    他就不信了,还能有这么离谱的事?!

    可是罗宜俊说的有鼻子有眼,严肃且认真啊,他到底应不应该信?

    “我与她打了赌,赌期两年。如今你囚禁我,我父亲那边囚着皇后的亲爹。如此,便又僵持住了。不如,我们将赌约完成,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罗宜俊这是打算,要再等一年了。

    沈如风摸着下巴盯着他,沉吟了许久才说道:“那岂不是,本将军要养着你一年有余?!你平日里,饭量不多吧?!”

    罗宜俊白了沈如风一眼:“若是觉得我废粮食,你也可以即刻杀了我,或者将我送回去。”

    沈如风咂咂嘴,吩咐手下人看好他。

    沈如风住的这个地方,是在雾游城不远的一处驿站。

    骑马而行,不过一刻钟就到了。

    沈如风站在雾游城外围,瞄了瞄周围驻扎的猿曲山的人,随后隐藏身形,潜入。

    被动的等待,不是他的风格。

    虽然城外帐篷林立,却也能看出罗象的主帐在何处。

    罗象的帐篷,比其他人的要宽敞一些。周围有巡逻的人,经过主帐的时候,会和守在帐篷门口的侍卫点头示意。

    沈如风在暗处看了看,随即来到主帐右侧的一处小帐篷后面。

    掏出后腰的匕首,划开帐篷。

    先是向里面忘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满身血污,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那个人质。

    沈如风将开口划的再大了一些,随后弯腰闪进去。

    虽说那地上的人气息微弱,可沈如风多年的经历早就让他谨慎且多疑。为了防止地上的人是埋伏,沈如风将匕首对着那人,缓缓靠近。

    地上满身血污的人头发披散,看不清长相。

    沈如风凑近,用匕首将盖住脸的头发掀开。匕首锋利,将几缕头发割断,飘落在一旁。

    见到那人一动不动,沈如风探了探颈部脉搏,确实身受重伤。若是再不救治,别说一年了,一天都过不去了。

    确定这人是南宫萧,沈如风将人背起来,从划开的帐篷口离开。

    但是他的运气不太好,恰巧刚离开,那小帐篷就进入了两个人来查看南宫萧的情况。发现人没了,帐篷还被划开了。

    立刻大喊,人被劫走了,快找人。

    沈如风低声骂了一句,脚步飞快,打算突围。

    “在这呢!别让他跑了!”

    “快围上!”

第63章 日久生情

    沈如风虽然救人负伤,却也愣是带着南宫萧突围出来,回到了驿站。

    猿曲山如今已经没有了筹码,沈如风第二日就带着罗宜俊去了城门口。

    将刀架在罗宜俊的脖子上,要求罗象将人撤了,他要接侄女出城。

    罗宜俊不同意,并且让罗象不许撤人。

    如此僵持着,沈如风又不能真的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最终连栀出面,站在城楼上表示,不满两年,她誓不出城。她是个讲诚信的人,既然打了赌,就不会抵赖。

    反正在城里饿不死。

    于是,事情便就如此解决。沈如风不放人,勉为其难的应承下连栀,照看罗宜俊一年。

    ...

    春去秋来,一年也不过恍惚四季。

    离打赌的期限,还有三日。

    城主府东院,拱门口种着两丛紫色的小花。进入拱门,两边的草坪上打理的非常平整。有一道石子路铺就的小路,延申至一棵歪脖树下。

    那树冒出了绿芽,柳叶还未全部舒展开。

    天气晴朗,飘着的几朵白云悠闲的在空中散步。

    连栀清丽爽朗的笑声响彻院内,还伴随着高一点,再高一点的呼喊声。

    歪脖树下,垂着的秋千上,连栀坐在上边,悠荡的好高好高。

    一年的时间,一个花季少女的成长,简直是飞速的。之前还有些稚气的脸庞上,此刻透着明艳的光泽。五官长开了,身形也越发苗条。

    就连原来干瘪的地方,也是略有些波涛汹涌的味道。

    一袭白裙,高束的单髻上只插了一根银簪。银簪上坠着一滴浅绿色的翡翠,简约而不失气质。

    “再高一点!”连栀笑着,竟要站起身,立在秋千上。

    后边推秋千的人,这一年倒是没太多变化。若说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那就是笑容变多了,话也变多了。

    悠洺飨担忧的提醒:“不要再高了,再高你就要飞到云彩上了!”

    连栀却不以为然,站稳了身形后,闭上眼感受着清风拂面的气息。

    陶醉着,松开了抓着秋千绳子的手。

    “连栀!”

    随着一声担忧的惊呼,连栀整个人随着秋千飞出去的弧度,脱离开脚下的踏板。看那模样,还真是要对着白云飞上去了......

    连栀始终闭着眼,丝毫不担忧自己会摔跤,甚至可能会挂到房檐上。

    悠洺飨脚尖点地,飞身而起。手掌揽过连栀的腰,将人搂进怀里。

    两人双双落地,连栀睁开眼睛,四目相对。

    “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的。”连栀调皮的眨眨眼,笑得像是得逞的小狐狸。

    悠洺飨凑近了一些,低声在连栀耳边说:“你啊,已经十六岁了,还是这么调皮又贪玩。你怎么就相信我,一定会接住你呢?若是我接不住,你摔了个满脸花,可就嫁不出去了。”

    略带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连栀耳廓上,让她向后闪躲了一下。随即不服输的又将头挪过来,几乎抵上了悠洺飨的额头。

    “若是我满脸花了,你可愿娶我?”

    这世上,有一见钟情,有日久生情。

    悠洺飨若是换做现在相见相识,或许连栀的长相只能换悠洺飨多看一眼,却未必会一见钟情。

    可是日久生情却不同。

    悠洺飨手掌收紧,连栀的额头就抵上了他的。

    两人近在咫尺,彼此能看到对方瞳孔里的倒影。

    “我自然,是愿意的。三日之后,出了城门,我就带你回广北禀明家中,与你成婚。”

    连栀眨眨眼:“你之前说,你是一个人渡江来南金奔前程的。既然有家人,为何还要扔下家人来南金?”

    悠洺飨松开连栀腰间的手掌,两人后退一步分开。

    “我当初来南金,是来寻人。”悠洺飨望向连栀身后飘扬的柳枝。

    “那你可寻到了?”

    连栀问着,又重新走到秋千处,坐好,慢慢悠起来。

    “还没有。”悠洺飨也走过去,坐在柳树下的一块石头上。

    连栀接着问他:“那你要寻的人,是男是女?是友人还是仇人?”

    悠洺飨随手拔了根草,仍在连栀脑门上。“想什么呢?!男的!”

    连栀揉揉并不痛的脑门,哦了一声,随后就不再开口了。

    两人静静的坐着,享受着春风拂面的舒适感。

    拱门处闪现出一个人影,连栀瞥了一眼,看出了那人是谁。“对了洺食,三谨最近这一年来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总是躲着我,而且,还总是用一种......幽怨的眼神偷偷看我。就像是,我欺骗了他感情,将他抛弃了似的。”

    “还有啊,他以前最爱吃我做的饭菜,如今也是兴趣缺缺的每顿只吃饭,不吃菜。为什么啊?”

    悠洺飨听了连栀的话,也望了拱门一眼。

    三谨或许是走了,拱门处已经毫无身影了。

    “他或许,是思念心上人了吧,不用管他。”悠洺飨站起身,拍了拍手。

    连栀一看他要走,立刻拉住人。“等等,等等。你与我说说,三谨的心上人。”

    “三谨的心上人啊......那个小女娘叫如酒,是个灵动可爱的姑娘......当初啊......”悠洺飨圈着连栀坐在秋千上,慢慢给她讲。

    而作为故事主角的本人三谨,正在墙角给鸽子腿上绑信纸。

    这一年来,三谨在悠洺飨询问是否有信鸽的时候,三谨撒了谎。

    他一直在犹豫,要怎么和广北帝回禀悠洺飨的事。今日见到两人如此亲昵的难舍难分,并且听到悠洺飨答应了连栀,回去广北成婚。

    三谨决定了,要如实上报。

    三谨松开手,信鸽展翅高飞,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就在三谨转身的时候,看到了抱着长剑倚靠在门柱上的时剑。

    时剑面色严肃,眼神中,隐隐透露出难过。

    “你何时来的?”三谨原地踌躇着,没有上前。

    时剑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向三谨。“我们跟着少主公,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吗?”

    三谨低下头,不敢看时剑的眼睛。闷闷的回答:“快十年了。”

    “那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少主公面前立下的誓言?!”唰的一声,长剑出鞘,直指三谨咽喉。

    三谨抬起头,神色清明,死死咬着牙。

    “我看,你是不记得了。一仆不事二主,三谨,你糊涂啊!”时剑眼眶微红,嘴唇颤抖。

    “我不糊涂!糊涂的是你和少主公!”三谨拨开长剑,靠近时剑。“主公早就说过,重情之人,必被情伤!你难道想看着,少主公为了一个女人,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吗?!”

    时剑放下手中长剑,垂下眼眸,将眼眶里的红色隐藏。

    “我救不了你了,兄弟一场,想再提醒你一句。仆从,不应该有为主子做主的想法和行动。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你以为的为主子好,最终,可能适得其反。今日的事,我会禀明少主公,你若是还清醒,就去少主公面前说清楚。你到底,给主公传了什么消息?!”

第64章 城门大开

    到了赌约结束的日子,全程的百姓都拥挤在道路两边,要亲眼见证封闭了两年的城门打开。

    而且,连栀也说了,今日城门开,她也就要离开了。

    两年里,城中百姓奉她为神女,仰赖她的恩惠,没有饿一天肚子。

    如今连栀要走,他们自然要来相送。

    城主府门口,连栀站在皇后身边。“皇后娘娘,今日出城后,可是回皇宫?您若是应允,我便陪您回去。当初答应了您的,推翻陛下,扶持东铭皇子上位。”

    皇后却摇摇头。“不必如此,又要大动干戈。改朝换代,谈何容易啊。回宫后,我会自请废后,以后过自由的日子。东铭还小,担不起一国之君之责。”

    东铭站在另一旁,急切的说:“母后,何必自请废后?!您若不想住在宫内,住进儿臣府上便是了。错的是父皇,又不是您!”

    皇后却是拍着东铭的手,语重心长的教导东铭。就算是南金帝做的再不对,那也是他的父皇。长者虽有错,可小辈也不可不敬。

    连栀对此颇为不赞同,眼看着就要从城主府门口辩论起来。

    最后还是南宫子熙出面,止了话题。

    “姑母,我们有什么话,不如出城后再说。现在规划,未免太早了。”

    于是一行人,穿过百姓拥挤着的街道,一路向着城门走去。

    一开始,连栀没有注意到,后来才发现,他们经过的地方,百姓自发跪下。

    “你们这是做什么啊,快起来。”连栀对着身后跪倒两片的人喊道。

    周边跪倒的百姓,有的含泪,有的呜咽。有的说舍不得连栀,有的问她还会不会再来雾游城看他们。

    一个个说的,连栀泪眼朦胧。

    她之前还觉得,自己受伤受累,成全他人,多少有些蠢。可是如今事情做了,见到这副场面,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

    原来被人敬仰,被人喜欢,被人挽留,是这种滋味。

    “会回来的!我以后会回来看大家的!”

    说着,一滴晶莹的泪从眼中滴落,连栀笑着哭了。

    从城主府门口,一路走到城门,见到了百姓们跪倒之后,又互相搀扶着拥挤过来跟上。

    登上城楼,连栀又忍不住转身。“大家的这份情,我连栀铭记于心。对于我来说,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家人。就算是出了这座城,我也会惦念你们的,你们都要好好的。”

    于是,哭的人更多了。

    连栀还记得,一开始城中有人私下屯粮,屯药。后来改为全程物资一起享用,每日用那十二架自动炒菜做饭的大锅,做一城人的饭菜。

    分发的时候,有人嫌弃分的少,有人饭量小却吃不了。

    后来改为小碗分发,不够吃随时来盛。大家分几个街道排队,打了饭都挤在一处边吃边聊。似乎,饭菜一起吃,更香了。

    渐渐的,人们越来越团结,彼此的情谊也越发深厚。

    这家没有布,那家来接济。这家不会裁衣,那家来帮衬。谁家有个病痛的,左邻右舍自发的去找医师。

    医师出诊,也不再要任何诊费。

    若是所有城池都能这样,那就真的可以做到夜不闭户了。

    ...

    城门外,沈如风带着罗宜俊前来,身后还跟着伤势全好的南宫萧。

    许是沈如风觉得带着罗宜俊太过麻烦,还特意给他另做了一副轮椅。

    罗象和其夫人殷柔,站在三万队伍的前方。

    “将我儿还来我们便撤人。”罗象还是那副破嗓子。

    沈如风则是胸脯挺得高高的:“你先撤人我再放人,防止你说话不算话。”

    “你!”罗象又要暴怒,胳膊被殷柔抓住。

    殷柔看了看自己的儿子,见到儿子无恙,便放心的点点头。和罗宜俊交换眼神,下令全体撤回猿曲山。

    这一年来,罗象和殷柔也没少去找沈如风的麻烦。可是每次去寻,都见不到罗宜俊的影子。

    如今看到人没事,也就释然了。

    折腾了两年的时间,在城外风吹日晒的,也该回去了。

    猿曲山的人全部撤退,只有罗象和殷柔留下来,等着沈如风放人。

    沈如风当然守信,见到所有人如潮水般退去,直到不见踪影。才让手下推着轮椅,将人送过去。

    在轮椅推向罗象的时候,罗宜俊抬头望了望城楼之上。呢喃着:“我们还会再见的。”

    等罗象一家三人离开,雾游城那积了灰尘的门闩打开,城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连栀第一个跑出城门,张开手臂奔跑着,感受着自由的味道。一路冲向沈如风...身后的那辆玄黑马车。

    而南宫萧,则是胡子邋遢的奔向皇后。

    这边皇后两人满含热泪的嘘寒问暖,那边沈如风刚叫了个大侄女,就被连栀狠狠的忽略了。

    连栀扑到马车旁,眼睛亮晶晶的打量着马车。手指一路艳羡的抚摸着,围着马车转了一圈。

    沈如风背着手,伸过去脑袋问:“大侄女,可是喜欢我这马车?”

    “喜欢啊,甚是喜欢!”连栀单手一撑,整个人跃上马车,钻进了车内欣赏。

    沈如风骄傲的挺着胸脯,扯着嗓子对马车内的连栀说:“喜欢,送你!”

    连栀嗖的钻出来:“真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多谢沈叔父!”

    沈如风招呼着两队侍卫,调转马头,直接回广北。

    连栀却突然跳下马车,让沈如风再等等。

    跑到皇后身边,询问是否需要她陪着回宫,皇后微笑着拒绝了。

    “入宫后,就是我和陛下的事了。你就算是留下,依照陛下的脾气,怕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既然你叔父来接你了,不如就随着长辈回去吧。”

    说到回广北,连栀下意识的看向一旁规规矩矩站着的悠洺飨。

    他说过,回广北后,会上门提亲。

    连栀抓着皇后的手,有些舍不得。“那皇后一个人应对陛下,一定要小心啊。”

    皇后点点头,示意连栀赶紧走吧。

    连栀依依不舍的走回马车边,对着皇后挥挥手。

    就在这时候,哗啦啦跑来一群兵士,将他们这些人给围了起来。

    看那兵士的铠甲,竟然是守卫皇宫的。

    众人目光望向车轮滚滚声传来的方向,就见一辆金色的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旁边,骑着马护在周围的,是夜烟。

    而马车旁的两队人,也都是皇城缉司的司役。

    马车到了近前,车门打开,南金帝一身湛蓝色便服,站在车辕上。

    “皇后,孤来接你回宫。”

第65章 被赐婚

    夜烟护送南金帝到了宫门口,就带着夜文锦和吴涯回去了。

    连栀和沈如风等人,随着皇后入了宫。

    承明殿上,南金帝坐在上首,俯瞰众人。

    “南金陛下,本将军此次来南金,只为接回我兄弟的遗孤。既然人已接到,今日便就带着我大侄女回广北了。”沈如风率先拱手开口。

    虽然拱手,却背脊挺直,不卑不亢。

    殿内站着皇后、东铭、南宫子熙、沈如风和连栀。至于悠洺飨和时剑三人,则是因为侍卫的身份被留在了殿外。

    南金帝听了沈如风的话,沉吟着一直不开口。视线在众人身上游移,随即招呼皇后坐到旁边来。

    皇后缓慢的跪下,低着头。“陛下,臣妾请陛下废后。”

    站在南金帝身边的内监一个哆嗦,蒲扇差点掉在地上。

    南金帝则是眯着眼,指尖一下一下的点着身前的桌面。大殿内,安静的只剩下他手指的敲击声。

    就在众人都感觉浑身不舒服的时候,南金帝则是忽略掉皇后刚刚说的话,转而对连栀说。“连栀,孤听闻了你在雾游城不俗的才能。当世,罕见啊。”

    “既然你是广北沈将军的侄女,身份上,倒也和东铭匹配。”

    “东铭现如今无正妻,孤今日为你赐婚,成为我南金的大皇子妃。你,意下如何啊?”

    连栀低着头,翻着白眼。

    还她意下如何!这货分明就是看她本事大,想要扣在南金,为他所用。

    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恐怕今日回广北的事,要泡汤了。

    连栀抬起头,正要回复,就见沈如风拱了手。

    “南金陛下,这婚事恐怕不成。早在我兄弟在世时,我们两家就定了娃娃亲。虽说本将军这次来是接侄女的,可亦是接儿媳。”

    连栀惊了,有点怀疑,或许还真有这么一个娃娃亲?

    南金帝却是不信,或者说,他不想信。

    只见他站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站在了连栀身前。

    又一次忽略了沈如风。

    “连栀女娘,孤的儿子,你莫不是看不上?!”南金帝张开手,对着殿门口的守卫。

    好似下一刻连栀说出什么让他不顺心不顺耳的话,殿外的守卫便会冲进来,将她和沈如风就地正法。

    不过不用他吓唬,连栀也知道,如今不能硬刚。

    南金帝铁了心的要留下她,找再多理由都是多余。

    若是这些人将她和沈如风拿下,逼迫她成婚,她也是没有更加妥善的办法。

    看到刚刚沈如风维护她,说的话,连栀信了八分。所以,这个叔父,可不能死在这里。

    东铭在连栀开口前,上前一步:“父皇,儿臣早就心有所属,不想娶他人。”

    南金帝斜瞰了东铭一眼。“你的婚事,孤来指定。若是敢与其他女娘私定终身,孤定治她一家蛊惑之罪!你倒是说说,你心仪的,是哪家姑娘?!说不出,就给孤闭嘴!”

    东铭嘴角蠕动着,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唉,连栀暗暗叹了口气,这事,还得是她来。

    “陛下,民女身份低微,却是配不上大殿下。亏陛下看的起民女,既然陛下赐婚,民女自然感觉是无上的荣耀。可是广北还有婚约在身,若不回去妥善安排,恐怕对大殿下和南金的名声都不好。”

    “所以,陛下。还请允许民女先随叔父回到广北,去退了那娃娃亲。”

    连栀说的情真意切,可惜啊,南金帝听后还是攥起了拳头。

    殿门口那些守卫一见,立刻呼啦啦涌进来。

    南金帝这才说话。“既然是沈将军家的公子,那沈将军也正好在此。退婚之事,与长辈说清楚就可。”

    “孤会为你和沈将军安置宅院,先住下休息休息。待婚事完成,沈将军喝过侄女的喜酒,再回广北不迟。”

    殿内的守卫,一个个都抓在刀把上。

    连栀和沈如风扫了一遍,至少有一百人之多。

    就算打的赢,也未必出的去皇宫。

    所以,倒是可以生擒了南金帝。

    沈如风扫了一圈,正好和连栀的眼神对上。两人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志同道合的主意。

    一直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南宫子熙,突然站出来,走到连栀身边。不着痕迹的按住她的胳膊,小声提醒:“莫要冲动。”

    随后拱手,对南金帝说道:“陛下,大殿下在宫外有一处别院,景色宜人。不如,就请沈将军和连栀姑娘在此安顿吧。到时候,出嫁可以从别院出门,一路到大殿下府上,路程也近一些。”

    沈如风对于帮腔的南宫子熙,凌厉的杀意差点就穿透南宫子熙的厚背心了。

    连栀挪了两步,抓住沈如风的手腕。“叔父,在南金待的这两年多,我也适应这里的气候环境了。既然不能跟您回广北,留在这也是不错的。况且,大皇子妃呢,侄女一介民女,机会难得。不如,我们先去别院安置下来,商量一下娃娃亲的事。”

    南金帝自然不会信连栀的鬼话,但也同意了南宫子熙的提议。

    并且,委派南宫子熙尽保护之责。若是连栀和沈如风有个好歹,定要拿他开刀。

    于是,连栀和沈如风在南宫子熙带着五千人的护送下,来到了东铭的别院。

    别院却是和南宫子熙说的一样,景色宜人。后院有一方池塘,仆人打理的很好,莲叶铺满了水面。

    池塘后面,有一片龙眼树,密密麻麻的,乘凉倒是极好。

    别院外围着宫内的守卫军,别院内,还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看门。

    据说,那两个两米高的壮汉,是南金帝养出来的技人。什么技人呢,就是摔跤给南金帝看,让他取乐的。

    沈如风那两队人,听闻是留在了驿站,也有重兵看守着。

    连栀鼓着腮帮子,质问跟进来的南宫子熙。“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当初在雾游城,你不是也为自己的姑母抱不平吗?怎么回了宫,变了个人。”

    南宫子熙向着门口看了看,示意连栀几人去后院赏荷。

    来到后院,无人有心思赏景。

    南宫子熙也是向连栀表了态:“我并非是变了,而是要找个由头先让你们出宫。出宫后,再想办法离开,就简单多了。你们先稍安勿躁,最晚明日子时,我一定帮你们渡河回广北。”

    南宫子熙说的信誓旦旦,连栀想了想。“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要是你敢坑我,我一定饶不了你。”

    等南宫子熙离开,沈如风也说了几种脱困的方法,表示不能只听南宫子熙的一面之词。

    办法,还得是自己想的才周全。

    讨论了一会,连栀揉了揉肚子。“叔父,有什么事,吃饱了饭再说吧。我饿了,先去厨房做点吃的。”

    沈如风没办法,只能一个人留在原地,赏荷,想对策。

    在寻找别院内厨房的时候,连栀被悠洺飨按到了墙角。

    “南金帝,到底说了什么?”

    连栀摸了摸鼻子:“没说什么啊。”

    悠洺飨的手指放在连栀的侧腰处,知道那里是最怕痒的地方。

    连栀没办法,只能老实交代,南金帝赐婚的事。

    悠洺飨一听,一下子就炸了。“什么?!那你答应了?!”

    连栀赶紧安抚:“哎呀,别激动别激动,这都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啊!”

第66章 别院的人逃了

    第二日,南金帝安排人筹备东铭的大婚。而东铭本人,也被看管起来,不允许随便出门。

    皇后所住的殿门紧闭,南金帝两人在殿内面对面站立着。

    “这些年来,孤不曾亏待于你,你为何要说出废后这等昏话来?!”

    南金帝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若是连栀在这里,都要称赞一声,他的演技高超了。

    而皇后却平静非常,低垂着眼眸。

    “陛下就当,我已然于雾游城丧生,放了我吧。”

    皇后这次没有下跪,说完这句话,就将手中捧着的一个装着皇后印章的红木盒子递过去。

    南金帝没有接。

    “紫妍,你这是在怪孤没有派兵去破城吗?!你可知,若是孤派兵过去,那猿曲山的人就真的会反了!到时将会是生灵涂炭,刚刚安稳的江山又会动荡......”

    “陛下不必说了,若是陛下不废后,我便自去尼姑庵出家。”皇后也不自称臣妾了,将印鉴盒子又向前递了递。

    南金帝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精光。

    不管是废后还是尼姑庵,对他而言,都将会是流言蜚语的隐患。

    若是皇后经过雾游城被困一事后,还安安稳稳的坐在后位上,那他对天下如何解释都行。

    可若皇后就此有了任何变动,那岂不是向天下展示,他这个帝王做的有多失败吗?!

    他绝对不会让刚刚安稳下来的朝纲,再出现什么动荡。

    南金帝上前一步,任凭盒子怼在心口上。

    “南宫紫妍,你要知道,你当初嫁给了孤。今生,生是孤的人,死是孤的鬼。想要逃离皇宫?!除非你死。”

    南金帝很偏执,他可以不爱南宫紫妍,却不允许南宫紫妍离他而去。

    似乎,南宫紫妍也知道南金帝的脾性。

    她松开手,盒子掉落于地,里面的铜色印章掉落出来,砸在南金帝的脚背上。

    金黄色的靴子上,留下一抹红泥的印记。

    唰!

    南宫紫妍从袖子里拔出匕首,匕首锋利的光晃过南金帝的眼睛。

    南金帝以为南宫紫妍要行刺,迅速后退两步。

    同时喊了声:“南宫紫妍!你可是要弑君?!”

    喊完站稳才看清,那把锋利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南宫紫妍自己的心口处。

    而南宫紫妍笑得讽刺。

    “陛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用杀戮和舍弃来解决问题。今日我动了杀念,因为我早知道,你不会放我离开。所以,我要的自由,我自己来给!”

    呲的一声,匕首扎进心脏。

    或许是匕首太过锋利,竟像是扎进豆腐里一般轻松。

    随着南宫紫妍的一声闷哼,嘴角有血迹流出来。

    她眉眼带笑,望着窗棂上射进来的一束光。

    如此一生,便结束了。

    她多想,临死之前,再看看自己的孩子。“铭儿......骁儿......”

    几乎是在南宫紫妍倒地的同时,东铭一脸急色的冲进来。

    东铭虽然被禁足在房间内,却知道自己的母后和父皇必然要有一场清算。

    他不放心,强硬的闯了出来。那些守卫也不敢真的伤了他,这才一路让他闯进了殿内。

    殿门被推开,东铭喊着母后,入眼便看到了心口上插着匕首的南宫紫妍。

    “母后!”

    东铭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过去,跪在地上,无措的颤抖着手,想要去扶却不知道从哪下手。入眼的,都是他母后的鲜血。

    眼泪吧嗒吧嗒掉,他感觉天塌了,他的天塌了。

    “母后......”

    南宫紫妍在最后的时刻能见到东铭,嘴角弯起来,血液还在顺着嘴角涌出来。

    她张了张嘴,本想着叫铭儿,却被血液呛住。

    “咳咳......呃......”

    南宫紫妍眼睛瞪的大大的,随后浑身的力气都松掉,眼皮慢慢合上。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母后!母后......!”凄厉的喊声划破皇宫大殿的屋顶。

    守在殿外的内监侍女,听在耳朵里,瞬间潸然泪下。

    当初南金帝舍弃皇后娘娘和东铭大皇子在雾游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就私下里谈论过,同情过。

    虽然知道南金帝罔顾亲情的行为实在不配为人,为帝,却没有人敢直言诋毁皇帝的话。

    多的,都是同情这对母女的。

    如今,人好不容易回来了,却成了这副生死相隔的场面。

    他们正胡乱的想着,就见东铭抱着皇后,从殿内冲出来。

    侍卫唰的挪步,将人拦住。

    “滚开!”东铭目眦欲裂的吼着。

    随后,南金帝出现在殿门口,质问东铭:“荒唐!你这是要带着你母后去哪?!”

    东铭抱着人,硬闯是闯不出去的。虽然心中对他这个父皇诸多怨怼,可如今也不得不先服软。

    东铭跪下,满脸泪痕。

    “父皇,求求你,让我带母后出宫去找连栀姑娘吧。她能救母后!她能救母后!”

    东铭喊的略有些癫狂。

    南金帝却是眯着眼,藏住了所有的算计。

    “哦?她一个厨娘,能唤米粮孤相信。能救人......?”

    东铭根本管不了南金帝心中的弯弯绕,立刻简短的将雾游城李氏自刎被连栀救活过来的事情说了。

    南金帝听后,果然放行。

    虽然放他抱着皇后出宫,却也派了两千侍卫跟随。

    自从东铭出宫后,南金帝就一直在殿内踱步。他在等,等皇后是否能起死回生的消息。

    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脸染血的侍卫回来报信:别院里的连栀和沈如风,逃了。

    ...

    玄铁马车内,连栀一脸抱歉的对东铭说:“对不起,皇后娘娘她,已然没有脉搏多时了。我手中的黄泥虽然能救人,有愈合之效,可皇后她......已经......”

    东铭眼神呆滞,好似根本没听到连栀的话一般。

    车内的南宫子熙却等不及东铭回神了。“你们先去渡河,我带着姑母和东铭留下来为你们掩护。追兵还在后面,马车就交给我吧,你们骑马走!快!”

    沈如风郑重的对南宫子熙躬身行礼,感谢他的相助之恩。

    若不是南宫子熙事先将驿站里的护卫放出来,又将马车驾到别院外接应。逃离之事,不会这么顺利。

    连栀又看了一眼沉浸在悲痛中的东铭。“子熙,你们与我们一同走吧。南金帝连自己的儿子都能舍弃,你们留下来,会有生命危险的。”

    南宫子熙却表示,南金的事,他自有计较。

    连栀也不好再劝,但是这个人情,她记下了。

    临下车的时候,对南宫子熙说了句:“我欠你一个人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来找我讨要回去啊!”随后扯着他的袖子,往里面灌了一捧黄泥。

    两人相视一笑。

    南宫子熙的笑,带着点苦涩的味道。

第67章 三方人马的围攻

    追兵远远的见到逃跑的人分成了两拨,一边是马车,一边是骑马逃窜的人。

    “分头追!”

    连栀和沈如风这边的动静,不仅南金帝关心着,夜烟也派人盯着呢。当然了,暗处还有猿曲山的眼线。

    皇城缉司所有人全部集合在院子内。

    夜烟一身紧身黑衣,腰间一把佩剑。吴崖则是同样打扮,站在台阶下。

    “今日,若带不回连栀,你们这些人,也不用回来了。出发!”阴沉沉的声音,砸在人群中。

    夜烟领着人出发,吴崖落在后面,眉头紧皱。

    同一时间,猿曲山上轻功好的人被挑选出来,一声令下,也是去活捉连栀的。

    三方人马追击,连栀几人的状况堪忧。

    虽然南宫子熙已经率先派人去江边布置竹筏了,可身后粘着的南金追兵也赶到了江边。

    两方人马交战起来,这么一耽搁,夜烟也带着人到了。

    一开始连栀没有动手,可一看夜烟来了,再拖下去可就寡不敌众了。

    现在不是藏拙的时候了。

    连栀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刀,闪身进入交战的中心。

    她的目标,是夜烟。

    就在靠近夜烟的过程中,她一刀一个,杀了四五个身穿铠甲的南金兵。也见到了,在夜烟身边旋转腾挪着出手的吴崖。

    吴崖飞身而起,越到沈如风的一名护卫的身后,一刀刺入厚背心。

    那角度,力道......

    连栀挥刀而上,转而对上吴崖。

    吴崖被突然劈砍而来的长刀惊到,抬刀去接。见到来人是连栀,有一瞬间的诧异。

    而连栀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吴崖,珍馐学社的纪掌柜和其他无辜的食客,是你杀的对吧!”

    吴崖扛住连栀的力道,顿时意识到,连栀居然内力高强,他怕是不敌。

    见吴崖不回答,连栀撤刀的同时一掌推过去。“我真是看错你了!”

    吴崖肩头挨了一掌,倒飞出去,险险稳住身形。却内里气血翻涌,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珍馐学社的杀孽,是夜烟吩咐他去做的,他不得不做。

    没想到,就一个动作,连栀便看出了是他所为。

    抹了把嘴角,想要再次冲上去和连栀交手,却被夜烟拦住了。

    吴崖眼神闪了闪,他就怕夜烟和连栀对上。

    夜烟心黑手狠,连栀她内力虽高,可年纪这么小,恐怕没有多少实战的经验,更不可能预料到夜烟的黑手。

    “大人,我来吧。”吴崖上前一步。

    夜烟却将他推到一旁,说了声滚开。

    连栀闪开皇城缉司的司役一刀,当着夜烟的面,转了一个诡异的姿势。从那司役的腋下滑过,一刀向后扎去,直接穿了那司役的后背心。

    唰的拔出刀,连栀转身,对着夜烟甩了甩刀上的血迹。

    “夜大人,好久不见啊。”

    夜烟好似很兴奋,邪笑着走过来:“干女儿,你似乎忘记了,我曾经警告过你的话。背叛我,还想逃?!”话音落,人就已经蹿了过来。

    连栀见招拆招,却也不硬抗。

    嘴上,也没闲着。

    “我说夜大人!你怕不是也记性不好,之前和我拜把子,不是说了同生死共富贵吗!”

    夜烟斜刺一刀,见连栀躲开后,又打出一掌。“既然如此,我们今日便分个生死!”

    连栀丝毫不惧,举起小手就要和夜烟拼个内力。

    却没想到,悠洺飨突然窜出来,将连栀揽在怀里的同时,一掌对上夜烟的。

    两只手掌对上的同时,连栀扔出一个瓦罐,而瓦罐在空中被利器击碎。

    夜烟后退一步,手捂着心口。

    悠洺飨揽着连栀,旋身后退两步。

    虽然看起来,貌似悠洺飨落了下风,可若是将视线落在夜烟的脸色上,就明白各中高低了。

    夜烟咬咬牙,看着那个碎裂的瓦罐内,是红艳艳的辣椒酱。

    “连栀女娘,你这手段,比起我皇城缉司,倒是更胜一筹啊。”

    连栀自然也看清了打碎辣椒酱瓦罐的利器,是一个雪花状的暗器。“夜烟大人,我用你的招数对付你,你可还开心?”

    夜烟哈哈大笑起来。“以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们了。”视线在悠洺飨和连栀的身上流转。

    虽然连栀的实际实力还没试探出来,但是连栀身边的这个护卫,却能将他伤了。这笔账,当然要现在算!

    夜烟冲上来,疯狂的对着悠洺飨出招。一会是刀影,一会是掌风,一会是腿击。

    悠洺飨游刃有余的对付着,还抽空让连栀先过江。

    连栀自然不听,眼看着沈如风被包围,身上挂了彩,于是赶过去帮忙。

    沈如风带来的人,虽然都是身经百战的高手,可好虎架不住狼多。

    眼看着人越来越少,连栀只能凑在沈如风耳边,让他边打边退。

    再这么打下去,他们功夫再高,也有力气耗尽的时候。

    另一边,三谨和时剑也不同程度的受了好多处伤,苦苦支撑着。

    躲在暗处观察的猿曲山的人,见到连栀那边的人越来越少,立刻派人去后边禀报罗宜俊。

    罗宜俊的轮椅太扎眼,他隐藏在了树林里。

    “等他们抓到人的时候,再去抢。”

    罗宜俊想着,坐收渔翁之利。

    可很快又有消息传来,说南金帝派的第二批追兵也到了。

    罗宜俊手指收紧,抓着腿上的衣袍。

    若是这样的话,再抢人,可就不好抢了。

    所以,只能趁乱了。

    于是下令,所有人冲出去,趁着混战之时,将连栀抢回来。

    战场的中心越来越靠近江边,连栀他们离竹筏越来越近。

    “吴崖!将竹筏的绳子给我砍了!”夜烟手臂受伤,躲开悠洺飨横扫过来的一刀后,也不管吴崖在哪听不听得见。

    连栀视线落在吴崖身上,明显见到他有一丝犹豫。

    随后,连栀从沈如风身边撤走,一路冲到夜烟身边。“夜烟,这是你自己找死的!”

    让悠洺飨闪开的同时,连栀蹲在地上连续旋身横扫夜烟的下盘。

    夜烟后退着躲闪着,想要一刀刺上连栀的脑袋吧,又想要留着活口带回去。

    也就是这么一犹豫的念头,连栀突然向前翻滚两圈,背脊滚落在夜烟脚面上的同时跳起来。

    长刀直直刺上去,刀尖穿过夜烟的下巴。连栀丝毫不停顿,翻转身体,按着长刀向下划去。

    撕拉一声。

    长刀顺着夜烟的咽喉,一路向下,开膛破肚。

    周围看到这一幕的皇城缉司的人,全都傻了眼。

    夜烟喉咙被割开,咕噜咕噜的说不出一个字。可是眼睛里,明明有着不甘、惊恐和绝望。

    连栀将夜烟手里还握着的剑柄接过来,在夜烟后仰着砸到地上以后。手里翻转了个花,用他的剑,穿了他的心。

    “皇城缉司的人!不想死的,给我滚!”

    连栀一手拄着那把穿了心的剑,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嗓子。

    没有人想要成为,下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

    在吴崖的示意下,皇城缉司的人,全部撤退。

    连栀和吴崖对视了一眼,互相都猜不透彼此的想法。

第68章 升至七级

    少了一批皇城缉司的人的压力,又来了一批南金帝的追兵和猿曲山的匪徒。

    并且,猿曲山那瘫巴少主,阴险的命人偷偷将竹筏推入江里飘走了。

    等连栀发现的时候,再想过去追回,已经来不及了。

    “时剑!渡江去虞城报信,让他们前来驰援!”悠洺飨一直护在连栀左右。

    时剑得令,击退身边的南金兵,目标明确的冲向江边,噗通一声投入水中。

    他竟是要,游过去?!

    沈如风边打边向连栀这边靠拢,示意向下游撤退。

    连栀也没办法细问,沈如风有什么计策,于是信了他的话,一路向下游跑。

    三谨腿部受了上,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好几次差点跪倒在地。

    连栀发现了,伸手扶了他一把,并且要帮他止血疗伤。

    “不必劳烦。”三谨抽回被连栀扶住的胳膊,臭着脸继续向前走。

    连栀手臂僵在半空。“嘿!你臭什么脸啊,我不欠你钱啊!难不成,男人也来月事?!”不过,三谨的月事,周期有点长啊,一年了!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悠洺飨也来不及对三谨发脾气,只能抓着连栀的手继续跑。

    等到几人跑的退发软的时候,眼前见到了一间驿站。

    “叔父,这就是你的良策?!”

    若是躲进驿站,不是被包了饺子?!

    沈如风喘了口气。“他们的目标是你,你进驿站躲避。里面的三号房,书架后有暗间。原来我抓罗宜俊的时候,就是把那小子藏在里面的。你们进去躲好,我带着人将追兵引开。”

    情况虽然紧急,可连栀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漏洞。

    “等等叔父,既然罗宜俊曾进去过暗室,那我们躲进去,还有什么用呢?!这追兵里,可还有猿曲山的人呢。”

    沈如风将连栀向驿站内一推:“你快进去吧,罗家那小子每次都被我打晕扔进去,他不知道!”

    连栀自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叔父,你们引开追兵,不是更加危险?!”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沈如风说着,已经带着残存的六个护卫跑远了。

    悠洺飨示意三谨跟上沈如风,不必在自己跟前。

    “不行,我要留下来保护你。”三谨梗着脖子。

    连栀的视线在二人之间游移着。

    悠洺飨丢下一句:随便你。然后牵着连栀的手,跑进驿站。

    驿站中空无一人,想是之前沈如风带着人占领了这里,将属于南金的官驿驱逐了。

    一路来到三号房,果然找到了书架后的暗室。

    连栀带着悠洺飨躲进去,三谨守在三号房的门口,像一根柱子。

    很快驿站外被包围,有人进来搜查。

    三谨瘸着腿进屋,踩着矮桌借力,翻上了梁柱。

    进驿站搜查的,是南金的兵。

    他们转了一圈,每个房间角落都看了,没有搜到人。以为连栀几人根本没有做躲进驿站这样的蠢事,于是所有包围的人撤退,去沈如风那个方向追击了。

    三谨听到外边没了动静,刚从房梁上跳下来,就听到外头杂乱的脚步声。驿站,又被围了。

    这次,是猿曲山的人。

    要说给罗宜俊抬轮椅的两个人也是轻功极好,罗宜俊的速度,一点不慢,安安稳稳的落在了驿站门外。

    “少主,这驿站兵士刚刚搜过了,没有找到人。我们,还用再搜一遍吗?”

    罗宜俊捏了捏大拇指缓缓开口:“不搜,拆了它。”

    “啊?!”

    手下虽然质疑,却也不敢不去执行。

    罗宜俊则是闭眼靠在轮椅上,安静的听着门板破碎的声音。

    要拆一座驿站,也不是易事。

    ...

    三谨将外面的一切听得真真的,也管不得自己会不会暴露了,跳下房梁来到书架前。

    “外面的人在拆驿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里面一人宽的暗墙内,连栀和悠洺飨在黑暗中都看不清对方的神情。

    “连栀,这里不安全了,我们还是出去吧。”悠洺飨说着,就要去推书架。

    手腕被连栀抓住。

    “先别急,我有一个办法,不过,要先试一试。”连栀话音落,拔下发髻上的簪子,对着肩膀扎进去。

    “你这是做什么?!为何又伤害自己?!”悠洺飨虽然看不清,却听到了连栀在做什么。

    黑暗中,悠洺飨摸索着去检查连栀肩膀的伤处。却被连栀打开手掌,还调侃他。

    “你这是,趁机揩油吗?!往哪里摸呢!”

    悠洺飨连忙收住手,举在耳边,黑暗中耳朵又红又热。

    连栀笑了笑,拔出发簪,望着黑暗中系统的提示:恭喜宿主,系统升级至七级。

    肩膀的血液还在外涌,连栀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摸着流出来的温热的血液,涂上了悠洺飨的脸。

    “连栀......”

    “嘘,别说话。”连栀又将血液抹满悠洺飨的两只手。

    书架外,三谨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楼下的人,已经在砸柱子了。

    墙内的连栀深呼吸了一口气,问悠洺飨。“你能告诉我,你和三谨之间的关系吗?”

    悠洺飨不明白连栀为何这样问,可还是回答了。“他,是我的护卫。”

    连栀早就知道。

    “那,你在广北的身份?”

    连栀虽然知道悠洺飨的身份肯定非富即贵,可即将要带他进入系统。这样隐秘的事情,必须慎重一些。

    黑暗中,悠洺飨喉结动了动,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

    他知道,连栀对于当初那一箭耿耿于怀。更是将他这个射箭之人,当做仇人来记恨着。

    现在挑明身份,是不是太过仓促?!

    挑明之后,他们两人的关系,会不会决裂?

    本想着待连栀回到沈府安置下来,他再找机会慢慢解释的。

    听着三谨在外面越来越焦急的声音,悠洺飨牵起连栀的手回答。“我们先走,脱险以后,我再告诉你。”

    连栀沉吟的一下,又问了句:“你认识广北少主吗?”

    “我,认识。”

    “不论你是富家弟子还是官家子弟,若是我日后寻那位少主报仇,你怕不怕我会连累你,连累你的家族?”

    悠洺飨攥着拳。“不怕。”

    “好,我信你。”连栀牵起悠洺飨那双染着自己鲜血的手掌。

    然后让墙外的三谨赶紧离开,她有办法带着洺食脱身。

    三谨不肯走,感受着脚下的房屋摇晃的厉害,怕是很快就要塌了。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推开书架。“少主公!你别再受她蛊惑了,我们快走吧!来不及......”

    暗墙内,空无一人。

第69章 信任被击碎

    自从连栀发现,系统所说的食材可以进入。但是裹挟着其他的东西,也能进入的漏洞之后。

    她就在想,升级到七级,含宿主血脉的人可以进入。那也并非只是她生的孩子啊,粘着她的血的人应该也行吧。

    这么一试,还真的成功了。

    拽着悠洺飨进入系统,吧唧一脚踩在了泥水里。

    “这是哪?”

    “这下以后有人帮我捉鱼了!”

    悠洺飨一脸懵,连栀却一脸兴奋。

    看着没见过世面的悠洺飨,一副乡巴佬的模样左顾右盼,连栀环胸摆出一个得瑟的站姿。

    “洺食,隆重的为你介绍一下,这里是我的一方仙境。稻谷呢,可一日成熟。泥水呢,有疗伤之效。脚下窜来窜去的鱼呢,吃了可以迅速补充体力。总之,这千亩良田,全部都是我的。”

    悠洺飨自然看明白了,原来在雾游城的稻谷,全部都来自这里。

    这简直就是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啊。

    从系统内,听不到外面的动静。两人也不知道,此时的驿站,已然倒塌。

    而死拧着不走的三谨,被砸到了一堆木板之下。

    猿曲山的人,将拆除的驿站废墟,翻了一个底朝天。找到了半死不活的三谨,将人拖到了罗宜俊的面前。

    大费周章的将房子拆了,没想到就抓到这么个小喽啰。罗宜俊的脸色,比黄瓜的颜色还要绿几分。

    下令继续追击,一群人呼啦啦跟上。

    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挥刀要解决了还剩一口气的三谨。

    连栀在系统内托着下巴:“时间差不多了吧,这也听不到动静,我出去看看。”

    嗖一下出了系统,就见到三谨要被杀的一幕,还有不远处猿曲山撤退的队尾。

    那个拿刀要杀三谨的人见到凭空出现的连栀,一个哆嗦,长刀掉落,好巧不巧的扎在三谨大腿中间的地面上。

    三谨差一点,就得入宫做内监了。

    “她在这......!”

    啪!哗啦!砰!

    那人刚喊出口,连栀一个坛子扔过去。

    黄豆酱糊了满脸,人也倒了下去。

    “唉,可惜了!我的黄豆酱啊......”

    连栀走到三谨身边,检查了一下他的状况。

    除了之前混战的时候,腿上和背上的伤以外,心口还有一片淤青。像是,撞击出来的。

    想必是房屋倒塌的时候,他掉下去摔得,或者被横梁砸的?

    气息微弱,再不救,恐怕要完啊。

    “虽然你总是脸色臭臭的,但是我大人不记小人过,救你一命吧!”连栀从系统捞了把黄泥,糊在三谨腿部、背部和胸部。

    又想了想,可能他还有内伤。这个,就有些难办了。医术啥的,她不懂啊。

    要不,给他灌口黄泥试试?

    想到就去实践。

    死马当活马医吧。

    捏开三谨的嘴巴,将黄泥塞进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黄泥的功效,三谨没一会就呛咳着醒过来。

    “咳咳咳......呕......”

    就在三谨干呕的时候,连栀突然想起来,之前抓鱼光着脚......难不成,自己有脚气?

    不行,下次还是穿着鞋抓鱼吧,毕竟,那泥水还得用呢。

    三谨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第一句话不是向连栀道谢,而是质问连栀:“怎么就你一个人?”

    连栀拿着手帕擦擦手指上的黄泥,耸耸肩,想逗逗他。“你猜呢?”

    三谨爬起来,四下寻找着,也不管连栀如何,自顾自的跑了。

    嘿,白眼狼!

    连栀咂咂嘴,将悠洺飨甩了出来。

    悠洺飨突然身体失控,唰就出现在系统外,一时没站稳还差点跌坐在那被酱坛子砸死的人身上。

    “呀,劲使大了,我下次注意。”连栀笑嘻嘻的扑过去,抱上悠洺飨的胳膊。

    见他满脸的血迹,又用自己刚擦手指的手帕去擦他的脸。

    结果,越擦越花。

    连栀玩心大起,干脆在他脸上作起画来。

    “连栀,你的身份如此高洁,我一届凡夫俗子......真是高攀了。”悠洺飨抓住作乱的手,目光灼灼。

    连栀有些心虚的嘟嘟嘴:“其实,也没那么玄了......”

    说到一半,左侧有人奔袭而来。嘴里高声喊着:“少主公!”

    连栀本想拉着悠洺飨再躲起来,却瞥见来人是时剑。而他身后跟着的大批兵士,着的铠甲都是广北的样式。

    连栀的动作一顿,眼看着时剑奔到近前,来到悠洺飨身边。

    “少主公,你怎么满脸的血?!手上也是,您哪受伤啦?!”时剑焦急的将悠洺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任何伤口。

    “吓死我了......”时剑拍了拍心口。

    等他缓过劲来,才发现不管是悠洺飨还是连栀,都在盯着他。

    悠洺飨的眼神里,透露着些许杀气。

    连栀松开拽着悠洺飨的手,靠近时剑一步。“你刚刚,叫他什么?”

    时剑一时间更住,心道一声完了!

    悠洺飨则是一脸的慌乱,小心翼翼的牵起连栀的手。“连栀,你听我解释......”

    未等悠洺飨说什么,一队马蹄声由远及近奔来。

    为首的,是一个将领和一个一身蓝衣的女子。

    悠洺飨认出来,那将领是皇城护卫军统领,是他父皇的人。

    打头的女子走近来,才看到她满头的细细麻花辫,娇娇悄悄的容颜。目测,年纪约十五六岁,和连栀一般。

    女子还没等马停,就飞身下马,一路小跑过来。她的一双红色靴子上,有雪白的狐狸毛做装饰。

    跑动之间,腰间挂着的两个似兔尾巴的毛茸茸的挂饰弹跳着。

    来到悠洺飨面前,右手掌放在左肩部,匆匆行了一礼才说话。

    “洺飨少主,陛下听闻你带回了一位神女,特让我来迎接你们回京都。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芜桑,是夷族的圣女,前来广北和亲的。以后,我就是你的正妃了。”

    芜桑眼神灵动,嘴上说的也快。

    还没等连栀消化刚刚听到的信息,芜桑就已经抱住了她的手臂,牵起了她的手。

    “这位就是你信中提到的神厨姑娘连栀吧?!长得真好看,我很喜欢她。”

    “洺飨少主,京都内陛下还为你指定了一位侧妃,加上连栀姑娘这位侧妃。我们选个好日子,让她们二人随我一同入府吧?!”

    悠洺飨根本没有见过这位所谓的什么夷族圣女。他只看到了脸色越来越阴沉的连栀。

    连栀抬头冷笑着,推开那位自来熟的圣女。

    刚刚这位圣女几句话,让她获取到了足够的信息。

    她只冷笑的看着悠洺飨,眼中血色蔓延,还夹带着一丝湿润。

    “原来,你的真名从来都不是洺食!你叫悠洺飨,广北少主!呵.......我真是蠢啊......”

    ------题外话------

    刚刚要甜起来的爱情啊......可惜了......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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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种蛊

    见到连栀后退着,似是要就此离开。

    悠洺飨慌乱的去牵连栀的手,同时解释着:“对不起,对不起连栀。我本想告诉你实情的,可是我怕你怨恨我当初的那一箭......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解释清楚行不行......”

    连栀伤心欲绝,此刻没有挥刀杀了悠洺飨,已经是她最大的理智了。

    她现在心乱如麻,她需要离开这里,需要冷静一下。

    甩开悠洺飨的手,还没等她转身,胳膊又被拽住。

    “不要走.....连栀,不要走......”悠洺飨真的慌了,他放下所有身段,他眼中都是祈求。

    连栀冷冷的看向他:“我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悠洺飨当然知道,所以他才慌乱。哪怕她留下来拿刀砍他,也好过一走了之。

    他怕,连栀这一走,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走不了,不信,你让她再走两步试试。”芜桑俏皮的声音传来,成功吸引了连栀和悠洺飨的注意力。

    想起刚刚芜桑上来就抓住连栀的手的动作,悠洺飨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连栀挣脱开悠洺飨的手,向后走了两步。她以为,芜桑这么笃定,那应该是给自己下毒了。

    可是走了这两步以后,她浑身的筋骨痛到抽搐扭曲。冷汗唰的下来,连栀踉跄的躺倒在地。

    她脖颈和额头的青筋暴起,痛的脸部扭曲,冷汗从额角滴落。可是她,蜷缩着身子忍痛,就是一声不吭。

    “连栀!连栀!”悠洺飨冲过去,将连栀扶起来抱在怀里。

    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他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

    悠洺飨抬头对着芜桑吼道:“你对她做了什么?!解药!”

    芜桑则是走过去蹲下身,丝毫不惧悠洺飨喷火的视线。“我给她种的是蛊,不是毒,没有解药。”

    悠洺飨气的目眦欲裂,高声喊了句时剑。

    时剑的长刀就立刻架在了芜桑的脖颈处。

    “救她!不然,我剐了你!”悠洺飨气场全开,仿佛瞬间找回了以前的自己。

    芜桑被刀架着脖子,脸上的笑意不变。

    “洺飨少主,我给连栀姑娘种蛊,是陛下授意。你若是杀了我,那我体内的母蛊将会死。母蛊死了,连栀姑娘体内的子蛊就会发狂。到时候,吞噬了她的五脏六腑...那过程可是没有一刀来的痛快。”芜桑说这些的时候,就像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而就在说话的功夫,悠洺飨怀里的连栀已经痛晕了过去。

    连栀脸色苍白,额头有着细密的冷汗。安静的躺在那,手中还攥着衣裙。

    这是她刚刚忍痛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抓得死死的,手指掰都掰不开。

    悠洺飨将她满是汗水的额头抵在自己的额头上。“对不起......对不起......”

    ...

    广北,皇宫。

    “父皇,你为什么这么做?!”

    悠洺飨怀里抱着连栀,身边站着正在用手指勾小辫玩的芜桑。

    这两日的路程,连栀一直昏迷着。悠洺飨日夜看着连栀,生怕她悄无声息的消失。

    广北帝捻着嘴角的胡子,哼了哼。“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悠洺飨噗通一声,结结实实的跪下。“父皇,儿臣求你,救她。”

    可能是悠洺飨的这一跪触怒了广北帝,广北帝一拍桌子。“荒唐!为了一个女人,你的尊贵呢!你的傲气呢!”

    垂立在广北帝身边的内监一个哆嗦,发出哎吆一声。

    广北帝转头,冷声道:“满素,你想死不成?!”

    那叫满素的内监弯腰笑了笑,还敢接话。“哎吆,陛下,您可吓了老奴一跳呢。不是说好了,等储君回来,要控制着脾气呢吗。这怎么一见面,就拍上桌子了呢。气大伤身啊,快给陛下上杯祛火的凉茶。”后边半句话,是对着旁边的侍女说的。

    侍女当真转身,去后殿端凉茶了。

    广北帝抄起桌子上一本看了一半的书,啪的一声砸在满素内监的脑袋上。

    那满素又是哎吆一声,连连告罪着,就要跪下来。

    广北帝站起身,踢了那即将跪下的膝盖一脚。“你这老货!洺飨从小到大,你替他打了多少次掩护!孤一笔一笔给你记着呢!”

    满素顺势栽倒在一旁,直呼着闪着腰了。

    广北帝没法子,只能让侍女将满素扶起来,送回去歇着。

    满素是和广北帝一个村子的,从小俩人可以说是光着屁股长大的。后来广北帝起义,他也跟着征战沙场。却不小心,伤了根了。

    自此后,便入了宫,做了广北帝身边的内监总管。

    满素闹腾了一场,广北帝的脾气确实缓解了一些。可是转头见到悠洺飨那副模样,又是一阵气血翻涌。

    广北帝就悠洺飨这一个儿子,虽然一直带着他上沙场历练,其实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说实话,看着悠洺飨背脊挺直的跪在那,怀里还抱着个小女娘,广北帝都替他胳膊酸。

    “来人啊!将那女娘先带下去!”

    广北帝一声令下,过来想要接人的不是内监,而是侍女。

    两个侍女走到跟前,被悠洺飨一瞪,瞬间腿软,再不敢轻举妄动。

    广北一阵气闷。“你若是不松手,我们如何谈事情?!莫不是,你想让孤唤护卫军进门,从你手里抢吗?!”

    悠洺飨梗着脖子。“他们敢!”

    嘿!这给广北帝气的,直接从台阶上冲下来。“他们护卫军不敢从你储君的手里抢人,孤敢!”

    广北帝伸手,指尖还没碰到连栀衣角,就让悠洺飨忽然起身闪了过去。

    广北帝如何肯罢休,以前的儿子,可是处处都听自己的。呃......除了让他娶亲这件事不听以外。

    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女娘,公然反抗他!

    这小子,缺一顿胖揍!

    心里想着,接人的手势就变成了攻击。

    悠洺飨抱着连栀在殿内躲闪着,愣是没让广北帝粘着边。

    广北帝先还是出了三分力,一看这小子如此逗耍他,顿时气恼上头,也不藏着掖着了。

    一旁看热闹的芜桑见了广北帝要动真格的,立马喊到:“陛下,您可别伤了我夫君!”

    芜桑说着,两指敲击着手腕,手腕上银色的铃铛哗啦啦作响。

    在悠洺飨怀里昏迷不醒的人,拧着眉睁开眼的同时痛呼出声。

    “呃...疼......好疼......”

    连栀抓着肚腹处的衣裙,痛的快要失声。

    悠洺飨也顾不得和广北帝周旋了,立刻蹲下,将人平放在地面上。

    “阿栀......阿栀.....哪里痛?你告诉我,哪里痛?”

    他第一次叫她阿栀,可惜连栀痛的神志不清,根本就听不到。就算听到了,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波澜了吧。

    他看着她痛,却替不了她。

    “救她!父皇你救她!”悠洺飨抱住广北帝的腿,仰着的眼角处,有泪水滑落。

    广北帝从没见过,自己骄傲的儿子有如此卑微且狼狈的一面。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更多的情绪,是心痛。

    广北帝踢开悠洺飨:“求孤做什么?!你应该求的,是夷族圣女!”

    在悠洺飨看向芜桑的时候,芜桑也望着这位深情的男子。她奉了族长的令,前来广北和亲。族长交代,她要听广北帝的吩咐。

    可是如今,她见到自己要嫁的人对别的女子深情不移,她突然,不想强求了。强人所难获得的夫君,她不会幸福,更不会开心。

    “芜桑,别忘了孤和夷族的约定。”广北帝站在高位,提醒了芜桑一句。

    芜桑咬了咬嘴唇,对着一脸希冀的悠洺飨说道:“若是想让我解蛊,就和我完婚。”

第71章 迟钝的铁憨憨

    悠洺飨看着再次痛昏过去的人儿,只能先答应下来。

    芜桑见他答应,心里反而不是滋味了。

    蹲下身,在连栀的肚腹处抚动着:“乖乖......睡吧......睡吧......”

    等芜桑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说道:“洺飨少主,蛊宝宝睡着了,她不会再痛了。两个时辰后,就会醒转。”

    悠洺飨闷声不吭的抱起连栀,起身大步迈出殿门。

    身后传来广北帝的怒吼,问他还把不把自己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不过,留给广北帝的,是一个决绝的背影。

    广北帝怒急,抄起桌子上平日里最喜欢的砚台,砸向门槛。

    刚刚走到殿门口的人,一身米白色长裙被溅了一片墨迹。

    满素又是哎吆一声:“哎吆!娘娘您没事吧?!”

    广北帝本来叉着腰背对着殿门,听到这话,立刻转身来看。见到门口聘聘婷婷站着的人,咂咂嘴,倔强的转回身去。

    一旁的芜桑见了,挪着小步来到殿门口,抬手放在肩膀上,行了一个夷族的礼,然后迅速跑开。

    满素将那方缺了一角的砚台捡起来,非常狗腿的送回到桌子上,还特意调整了角度。

    只听着广北帝嘟嘟囔囔:“每次都搬救兵,就不能换个招数......你这老货,腰还挺好......怎么不摔断了呢......”

    门口的人盘着发,走动之间,发髻上的金簪坠着的红宝石摇摇晃晃。耳朵上的金色坠子,也是镶嵌着红宝石的。

    不过只带一支发簪,作为后妃,倒显得有些简单朴素了。

    粉白色的绣花鞋一步步踩上台阶,外袍的后摆拖着地面。

    “陛下,可是想砸死臣妾?”

    广北帝扶额,像是不想转身面对。

    “陛下,这件事,本来就是你不对。自己做的不对,还不许做儿子的反抗,也太霸道了吧。”

    一旁的满素偷偷的笑,广北帝这人,也就是贤妃娘娘能治上一治了。

    贤妃一双眼睛非常好看,眼尾的双眼皮自带上挑的弧度。纤长的睫毛显得眼眸不仅黑亮,还非常有神。小巧的鼻子下边,不点而红的双唇自带微笑。

    虽然已经奔四十的年纪了,看着却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贤妃卢仙儿,是在溪边浣衣的时候,被广北帝看中。当时卢仙儿表示,若想娶她也行,但是永远不许对她发脾气。

    广北帝当时答应,根本就是为了尽快得到她。至于以后发不发脾气,那能控制得了?!

    却没想到,娶了卢仙儿以后,被吃的死死的。别说发脾气了,就连大声说话,他都觉得是罪过。

    人家不哭不闹的,就眼巴巴的盯着他。好像在说:你看吧,你食言了吧,你竟然凶我......

    广北帝转回身来,揽上贤妃的腰。“哎呀,你说你来添什么乱啊。我让他娶芜桑,不也是为了广北的未来考虑吗?!若是有个让人忌惮的夷族作为广北帝后,他国也不敢轻易来犯。这广北,说到底,早晚也是要交到他手里的。”

    贤妃却是一扭腰,抖掉腰间的手。“陛下这是在怪我了......”

    这下换广北帝哎吆了。

    满素知道,这是又要哄上一番了,立刻将那些碍事的侍女内侍的轰出去,当然也包括他自己。

    ...

    悠洺飨一路抱着连栀出了宫,回了储君府。

    将人安置在自己的房间后,立刻跑到书房。

    “少主公,您在找什么,属下帮你找?”时剑看着悠洺飨将书架翻了一地,跪在一堆书籍里面翻看寻找,看的他焦急又心酸。

    三谨则是站在房门口,不敢踏进来。

    悠洺飨不说话,将书房里所有的书都快速的翻找了一遍,最终一无所获。

    他颓废的坐在地上,无助的抓着脑袋。

    “少主公......”

    悠洺飨肩膀耸动着,压抑的低着头在哭。

    “我早该想到的......父皇去夷族,他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她是如此高洁的女娘...她来到这世上,是来传授厨艺,造福万民的。她不是,不是用来利用的筹码。我错了,我早该想到的......”

    悠洺飨哭过之后,缓缓站起身,随意抹了把脸。

    转头望向时剑和三谨。“你们去给我找,所有关于夷族,关于蛊虫的消息和书籍!我就不信,我解不了!”

    三谨本就心怀内疚,如今见到悠洺飨还会用他,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夷族和蛊术,都是让人忌惮,并且忌讳的东西。

    这种书籍,自然不会堂而皇之的售卖。

    三谨知道城中有一家茶楼,楼中的说书先生曾讲过夷族的故事。

    他自从知道陛下是由于他的告密,而起了利用连栀的心思后,便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再见到悠洺飨第一次哭泣,他恨不能以死谢罪。

    除却其他,只看连栀,连栀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三谨自觉以前是猪油蒙心,才会做出那等追悔莫及的事。

    一路狂奔向茶楼,在长街上,他一眼见到了如酒。

    如酒身形娇弱,腰弱扶柳。拎着一包草药站在那,也是愣住了。

    两人早就互相心生爱慕,却都忍着一直不表达。

    三谨消失的这两年多,如酒家中为她说了好几门亲事,她都不愿。不是挑剔这个,就是挑剔那个。

    如酒母亲本就身体不好,如此几次,直接气到了病倒。

    药包掉落在地,如酒眼含泪水。

    三谨踌躇着上前,张了张嘴,就要与她擦肩而过。

    “你是何时回来的?”如酒刚一开口,蓄满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因为母亲病倒,她等不到三谨,只能答应了一门婚事。答应的时候,正是昨日傍晚。

    三谨低着头,闷闷的回答:“今早回来的。”

    随即弯腰,将地上的药包捡起来,递给如酒。“你可是,身体不舒服?”

    如酒没有接,而是凄美的一笑。“我昨日,定亲了。”

    啪唧,药包再次掉落,这次摔破了,药材洒落出来。

    三谨收拢手指,垂在身侧。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如酒的时候。那时候,她正在街边摆摊卖自家酿造的酒。就那么一眼,三谨就确定,这一生,心中再容不下别人了。

    他让少主公错过了心爱的姑娘,难道他自己,也要错过了吗?

    “如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怎么办?怎么办?!”

    三谨突然哭的像个孩子,倒是把伤心的如酒惊着了。

    她擦了一下脸上的泪,一脸担忧的抓住三谨的胳膊。“三谨,出什么事了?这两年多,你毫无消息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三谨哭的像个铁憨憨,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如酒只能将他拽到一边,找了个台阶坐下来。

    当三谨磕磕绊绊将自己做的蠢事说完以后,如酒蹭的站起身,对着他屁股就是一脚。“平日里就觉得你迟钝!我一直等着你向我提亲,你就是看不懂我的意思!现在居然还拆散了别人,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若是早一点回来,我也不会答应嫁给别人了!活该你家少主公不原谅你,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如酒说完这些就走了,剩下三谨抹着脸上的鼻涕眼泪愣神。

    随后转头问旁边卖馄饨的小贩:“她刚刚,说什么?”

    小贩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这位小爷,你傻了不成?!小女娘说的多清楚了,等着你上门提亲呢!”

    三谨耷拉着下巴,望向如酒消失的方向,随后又哭了起来。

    他家少主公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了,他喜欢的人也要嫁给别人了,他和他家少主公也太惨了吧......

第72章 说书先生

    时剑搜索了全都城所有书肆的关于夷族的书籍,给到悠洺飨的时候,他正坐在床榻前握着连栀的手。

    等悠洺飨将那些书籍全部翻看了一遍,发现虽然写了一些夷族的事情,多是夷族的历史发源和坐落的位置信息。

    关于蛊虫的重要信息,一点都没有。

    正在悠洺飨愁眉不展的时候,三谨带着茶楼的说书先生回来了。

    那说书先生被三谨拎着,一下子推进屋门。踉跄着,差点就摔了。看那样子,倒像是被绑来的。

    悠洺飨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年约四十左右的男人。“什么人?!”

    三谨连忙解释:“少主公,他是茶楼里说书的。”

    听到这句话,悠洺飨差点就暴起,要去削三谨了。

    “他知道关于夷族的事情,他也知道蛊虫的事情。少主公想问什么,问他便是。”

    悠洺飨踢开脚下的一堆书,站起身,打量着那说书先生。

    三谨又补充了一句:“少主公,他叫清野。”

    那叫清野的说书先生,见到悠洺飨这位广北少主,一点不慌。反而听到广北少主要问之事的时候,有那么一丝傲娇在身上。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抬于小腹,端上了。

    “你可知,如何解蛊?!”悠洺飨上前一步,冷声问道。

    虽然清野的身高和悠洺飨差不多,却还是感觉到了压迫感。

    清了清嗓子,回答道:“略知一二。”

    话音刚落,衣领就被揪起。清野哎哎哎的吆喝着,踉跄的被悠洺飨拽到了床榻边。

    悠洺飨几乎是用甩的,将人甩过去,按着肩膀。“她中了蛊,你可会解?!”声音中,带着希冀和颤抖。

    清野刚想控诉悠洺飨的粗鲁,却忽然听闻床榻上躺着的小女娘体内有蛊。愣了一下,将连栀手腕拉过来,手指按上脉搏。

    屋内一点声音都没有,连呼吸声都没有。

    过了好久,清野才松开手,摇摇头。

    “啧,还真是中了蛊了。”

    “你可会解?!”悠洺飨再次按住清野肩膀。

    清野捋了捋下巴上稀疏的几根胡子,摇摇头。“这个,不好办。”

    悠洺飨直接急眼了,薅起清野的衣领嚷道:“你就告诉我能不能解!不管多难,不管你需要什么,我都答应!”

    清野也不怕悠洺飨,拍了拍抓着自己领子的手。“哎呀,别急躁,听我慢慢说。”

    这时候,床榻上的人醒转过来。

    连栀转头望着床边的几人,面无表情的转回去,看着房顶黝黑的横梁。

    张了张嘴,说道:“少主不必如此假惺惺,我如今被你们成功拿捏住,不如直说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再演一出深情救我的戏,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容易相信了。千辛万苦把我骗到广北,你演的也挺累的吧?”

    清野一看自己衣领松开,立刻站起身跑到旁边整理。同时,从胸口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打算看戏,写说书的素材。

    悠洺飨不仅松开了清野,两只手都在发抖。

    他见连栀对他如此淡漠,误会之深,他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揪痛。

    “连栀,我......”

    清野捏着一根碳棒,准备着。

    “我......”

    清野紧紧捏着碳棒,焦急的等着下文。

    悠洺飨低下头,咽下了一切解释的话。最终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清野失望的将小本本塞回去。

    床榻上的连栀缓缓坐起身,苍白的脸转过来,眼神中再无往日的灵动和愉悦。

    “我不需要你救,更不会受你所迫......”

    悠洺飨慌乱的伸出手要去抓连栀,可惜只摸到了一片衣角。

    连栀从床榻上,原地消失。

    “阿栀!”悠洺飨扑在床榻上,手掌在虚空抓握。

    一旁的三谨和时剑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副场景,甚至揉了揉眼睛,才确定床榻上的人是真的唰一下就不见了。

    清野惊掉了下巴,半晌在回过神来,重新掏出小本本。

    可能是太过激动了,碳棒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像是鬼画符一般。

    ...

    系统内,连栀盘膝坐在稻田边上,运转内力,想要将体内的东西逼出来。

    可惜适得其反,不仅没有逼出蛊虫,还因为强行运功而伤了脏腑。一口血吐出来,浑身筋骨的抽痛感再次袭来。

    体内的蛊虫,被唤醒了。

    连栀在系统内疼的打滚,滚落到稻田的泥水里。

    她发现,进入泥水以后,肚腹处穿在刺痛感。接着,痛感一路向上,直达心脏。

    系统外,三谨和时剑带着清野先出去了。

    悠洺飨跪趴在原地,一直在喊着连栀的名字。

    那样子,不像是失去了连栀,倒像是,失了魂了。

    一个人影砸下来,噗的一口鲜血劈头盖脸,喷了悠洺飨一身。

    他透过血雾看清了,连栀摔在床榻上,嘴角还在流血。

    “阿栀!阿栀!”

    随着悠洺飨歇斯底里的喊声,门外的三人跑进来。

    清野见到这副血腥场面,又是拽过连栀的手腕。沉吟了一会,从袖子里掏出一包银针。

    “让开让开,让我救人。她再这么吐血,就要吐死了。”

    清野挤开悠洺飨,就去扯连栀的衣襟。

    他要在心口下针,可是他忽略了,连栀是个女娘啊。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手腕也被悠洺飨一把拽住。并伴随着冷冷的质问声:“你要干什么?!”

    清野哎呀一声,解释说,要对着心脏下针。他一时情急,忘了男女之防了。并且让悠洺飨动手,将外面的衣衫除去,只留下最后一件里衣即可。

    悠洺飨照做了,紧紧盯着清野下针,并且警告他。若是连栀出了什么问题,绝对要他全家陪葬。

    清野也是叫苦连连,说什么自认倒霉,被抓到这里来,还要被威胁之类的。

    虽然嘴上嘟囔着,手中下针倒是丝毫不犹豫。

    在连栀心脏处一圈下了十根银针,又在连栀手上的虎口处各下了一针。

    清野见到连栀终于不再吐血,松了一口气的跌坐下去。

    “天老爷啊,累死我了。”

    三谨嫌弃的瞥了清野一眼。才扎了几根针而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去抗木头了呢。

    清野缓了口气,才又说道。“我只是暂时止住了她吐血,可是那蛊虫现在特别兴奋。要想她无虞,须得母蛊来安抚住。否则,这些银针就不能拔。”

    悠洺飨站起身,吩咐时剑和三谨好好看着,大步跑了出去。

    从马厩里牵了一匹马,直接在府内纵马飞奔出门。一路从储君府,骑进了宫门。

    马匹哒哒哒跑在宫内的甬道上,身后是追过来的护卫军。

    宫内不能纵马,他们拦不住,可职责所在,也得去追啊。

    悠洺飨一路骑行至广北帝的宫殿门口,翻身下马,跑上台阶。

    和泰殿门口,满素将一身杀气的悠洺飨拦下来。“吆,殿下啊,您这是要做什么啊。陛下正在气头上,可搂着点脾气吧。刚被贤妃娘娘哄着睡下.......哎?!使不得啊殿下!”

第73章 以命相挟

    悠洺飨推开后殿的门,绕过屏风,站在了广北帝的床榻前。

    床榻上,广北帝正搂着贤妃安睡。听到动静睁开眼,就看到悠洺飨直勾勾的盯着他...们。

    广北帝连忙将被子向上扯了扯,完全盖住贤妃。

    “你这是疯了不成?!”广北帝跳下床,直接给了悠洺飨一个耳刮子。

    啪的一声响,满素刚绕过屏风就被吓得一个哆嗦。

    床榻上的贤妃伸出脑袋:“陛下别起急,你们父子俩出去坐下来慢慢说。”

    广北帝揪起悠洺飨肩膀的衣服,将人拎着来到了前殿。

    前殿左侧是一排排书架,广北帝就让人仍在的书架上。

    悠洺飨肩膀撞在书架上,一排书架倒了,砸倒了下一排。最后,五排书架全部倒下,书籍散落,有灰尘蔓延。

    悠洺飨跪在地上,请广北帝让夷族圣女随他去储君府救人。

    一旁的满素招呼着内侍去扶书架,收拾残局,还训斥着内侍平日里不好好打扫,落得满屋子的灰尘。

    “你们这些不省心的,日日就知道敷衍了事。连个灰尘都清理不干净,若不是陛下仁慈,早就把你们这些偷奸耍滑的拉出去砍了。”

    “平日里,我就是对你们太过放纵了,纵的你们越发胆大。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收拾?”

    “做错了事情就好好认错反省,不要等到拉出去打板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后悔......”

    广北帝走过去,一脚踹在满素的屁股上。

    “你这老货!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满素摔了个狗啃泥,好在是扑在了一堆清理出来的书籍上头,才没有摔破了相。

    满素连忙告罪,说他是骂那些偷奸耍滑的小崽子呢。

    广北帝一声令下,让所有人都滚。

    殿内清净下来,悠洺飨真真切切的磕了个响头。伏在地上,额头抵着地板。“父皇,求你,让我带夷族圣女回去救人。”

    广北帝就是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如此低声下气。

    记忆中,悠洺飨就没有如此求过他什么事。

    越看越气闷,又是一脚踹翻悠洺飨。

    “休想!孤现在就派人去杀了她!蛊惑我的儿子,好好的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如今都成什么模样了?!”

    说着,就喊护卫军统领韩朔,让他去储君府拿人。

    悠洺飨知道自己父皇的心思,留着连栀还有用,不会杀了她。但是,会囚禁她,会逼迫折磨她。

    唰的一声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心口上。

    悠洺飨一脸沉痛。“父皇,她是儿臣心上之人。儿臣对她用情至深,不可自拔。若是父皇不救她,儿臣也会选择随她一同赴死。”

    “若是韩统领敢去我府上拿人,那我这储君不做也罢。”

    广北帝被悠洺飨气到,伸手指着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半晌,悠洺飨一刀刺入心口。

    “父皇,把夷族圣女交给我!”

    广北帝噗通一声坐在台阶上,攥着心口的衣襟。眼睛盯着悠洺飨匕首下,那缓缓殷透了布料的血迹。“真是孽障啊。你母后为了生你,送了自己的命。你,就是这么报答父母的生养之恩的吗?!”

    站在大殿门口,被唤进来的韩朔上前一步,靠近悠洺飨。

    “殿下,得罪了。”话音随着掌风而至。

    悠洺飨被手刀砍晕过去。

    广北帝招呼满素去叫御医过来,同时吩咐韩朔去储君府将那个女娘带回来,关进大牢。

    ...

    悠洺飨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小时候曾居住的宫殿内。

    旁边,坐着夷族圣女芜桑。

    “连栀!连栀呢?!”

    悠洺飨掀开被子,连鞋子也不穿,就要向外冲。

    芜桑站起来,对着那个背影说道:“你若是想见她,就必须先坐下来听我说。不然,你是找不到她被关在什么地方的。”

    关?!

    悠洺飨已经握着门扉的手僵住。

    他晕过去这段时间,他的父皇还是派人去将连栀带走了?!

    悠洺飨回过身,几步来到芜桑面前,一把掐住她纤细的脖子。

    “你们把她带去哪了?!她现在有生命危险!她若是有个好歹,我杀了你!”

    芜桑脸色涨红,艰难的回答:“我去看过她了,她已经没事了。你若是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最好先放开我。”

    悠洺飨撤开手,脸色黑沉。

    芜桑揉了揉脖子,才慢慢将悠洺飨晕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

    韩朔去储君府拿人的时候,三谨和时剑带着府内侍卫和他打了一场。

    奈何,韩朔带着皇命,身边的护卫军足有储君府侍卫的两倍之多。双方都是不会下死手的,最后府内侍卫皆被按住。

    三谨和时剑也不例外。

    等韩朔来到屋内,见到床榻上昏迷不醒,还满身银针的连栀以后,视线就落在了一旁一身青衣的清野身上。

    清野双手举到耳侧,表示自己不是储君府上的人,他要带走连栀,就带走。

    韩朔让清野将那些细密的针拔了,清野表示,拔了针,人就死了。

    最后,韩朔只能一路抱着连栀,小心翼翼的送进了宫内的牢狱内。

    芜桑去看连栀的时候,发现她体内的蛊虫长大了。

    本来是个蛊宝宝,现在居然已经成年了。

    蛊虫由连栀的手背进入的身体,游走七经八脉后,会在肚腹处停留一段时间。然后长大一点,再向上游走至心脉处。

    芜桑也是头一回遇到,转瞬间长大的蛊宝宝。

    她最后虽然用母蛊安抚住了连栀体内的子蛊,可是那子蛊只是安分了下来,依然不肯陷入沉睡。

    它似乎,非常兴奋的,想要吃什么东西。

    “你将她带回去以后,给她吃了什么?如今子蛊不仅因为那东西长大了,还因为馋那东西,而不肯休眠。这样下去,我怕母蛊也制约不了它了。”

    悠洺飨想到,连栀消失的那段时间,应该是进入那片仙境了。

    那里的泥水,有滋养之效。

    “既然控制不了,你就将那蛊虫取出来!”

    芜桑摇了摇头。

    “不行,陛下和族长有约定,我必须要嫁给你,成为储妃。你若是想救她,必须先娶了我进门。她的情况只会越来越危急,你最好早点做决定。”

    悠洺飨一拳锤在桌子上。铺着桌布的实木圆桌,应声而碎。

    这一拳牵动了心口的刀伤,悠洺飨这才注意到,伤口已经进行了包扎处理。

    芜桑后退了两步,躲开碎裂的木桌。

    “我知道你心中不甘,有气。可是你我二人,都是身不由己。你放心,成婚后,你大可再将她迎入门。只要我是正妃的身份就可,至于你纳多少侧妃,我不会管的。”

    悠洺飨紧紧攥着拳头。

    别说侧妃的位置了,就算是正妃,连栀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我们明日,成婚。”

第74章 大杀四方

    幽暗的地牢里,连栀听着长号的声音悠悠醒转过来。

    入目可及,一片黑暗。

    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堆稻草上。

    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才发现,四五米高的地牢上方,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的通风口。

    长号声,鼓声,丝竹声,就是从这个通风口传进来的。

    连栀意念动,手中握着把柴刀。

    运转内力,心口一痛,却还是对着铁门上的锁链砍过去。

    若不是进入系统,再出来还是在原地,连栀根本也懒得废这份功夫。

    心口的痛提醒着她,蛊虫,还在体内。

    坐以待毙,不是她的性格。

    系统的泥潭她也试过了,知道用泥水不但逼不出蛊虫,还会使自己痛死过去。所以,她不再尝试了。

    柴刀挥砍之下,不过五六次的尝试,锁链应声而断。连栀扔掉手中豁了口的柴刀,一步步顺着牢房外两人宽的过道而去。

    在靠近牢房门口的位置,放置着三张方桌。

    方桌旁,坐满了身穿铠甲的护卫军。桌子上,是满满四海碗的牛肉片和几坛酒。

    护卫军围坐着,脚搭在凳子上划拳。

    怪不得,她砍了半天的锁链,没有人过来查看。

    “来来来喝喝喝!”

    “少喝点吧,还得值守呢!”

    “怕什么?!今日储君大婚,谁会来牢房巡视?!来,快干了,别他妈废话了!”

    三桌人喝的满脸通红,酒气冲天。

    连栀自嘲的笑了笑。

    原来,今日,他大婚啊。

    她送给他真心和信任,他还给她蛊虫之痛,牢狱之灾。

    不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送点贺礼过去,着实说不过去啊。

    手中握着菜刀,一步步走向方桌。

    喝的迷糊的守卫军,大概有十三四个,有人发现连栀像个幽灵一般飘过来,登时吓了一跳。

    “格老子的!什么东西?!”

    一股酒气喷洒在连栀面门,她手起刀落。

    桌上的牛肉被喷射而出的血液染红,酒坛掉在地上,酒水潺潺的涌出来。

    有个别清醒的抽刀砍来,连栀躲都没躲,直接将那拿刀的胳膊削断。

    血气在牢房蔓延,流淌出了一条暗红的血河。

    只剩下最后一人时,连栀踩着他的心口问他。“今日,你们储君大婚,你送没送他贺礼啊?”

    连栀的脸上身上,全部都是同僚的血液。配上她言笑晏晏的表情和话语,那守卫军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就算是刚刚喝了几坛酒,如今也醒了个干净。

    连栀不再说话,拖起那守卫的衣领,毫不费力的一路拖行出了地牢。

    地牢外,两排守卫军惊诧的看向她,随即长矛端起。

    他们本等着里面那些喝完了喜酒,来和他们换岗的。

    没想到,出来的竟然是囚犯。

    囚犯手里拖着的,是他们的同僚。

    “将人放下!束手就擒!”

    连栀歪着头,让阳光照射上她殷红的脸颊。她扯着嘴角笑,笑出了眼泪来。

    菜刀架在手中拖着的那人脖颈处。“我若是,不放呢?”话音落,菜刀缓慢的划破那人的喉咙。

    血液涌出,染红的地牢门口灰白色的石阶。

    看到同僚被杀,其余人愤怒的端着长矛进攻而上。

    外头值守的,也有十四人之多。

    连栀先是用菜刀挥砍,将那些刺过来的长矛尽数斩断。而后觉得菜刀不趁手,夺过来一根长矛。

    长矛在她腰间旋转一周,挥劈出去,中者,当场吐血而亡。

    连栀忍着心口的剧痛,大开杀戒。

    打到最后,依旧剩下一个活口。

    那活口,被她一下打断了双腿,在地上向外爬行。

    还是之前的手法,拽起了那人,拖行着走。

    朝阳殿门外,红毯一直铺到了殿门口。平日里的朝会,皆是在此。

    殿外众兵矗立两侧,腰间佩剑。许是今日储君大婚的缘故,那些兵士的肩膀上,都系着红色披风。

    清风刮来,猎猎作响。

    朝阳殿内,除了每日朝会上的那些大臣,还有一对身穿大红喜袍的新人。

    广北帝坐在龙椅上,笑得嘴巴就没合拢过。

    而下首左侧第一个站着的,就是一身暗红色朝服的沈如风。他的脸色,和广北帝形成鲜明的对比,要多臭,有多臭。

    大殿中间,悠洺飨手里抓着红绸一端,面无表情。

    红绸另一端的夷族圣女芜桑,头戴红纱,脖颈上挂着一个圆形的金圈。透过红纱可以看到,她笑得依旧灵动可爱。

    “今日看到你们大婚,孤心甚慰啊!哈哈哈!早点回府去安置,孤还等着抱孙儿呢!”

    广北帝一句话,全场的大臣皆是起哄哈哈大笑。

    除了翻白眼的沈如风。

    在殿内热闹非凡的哄笑声中,一个内侍跑到满素跟前耳语了几句。

    满素脸色微变,小心的挪到了红色纱帘后的位置,对着贤妃禀报道:“娘娘,那个被关在地牢的小女娘逃出来了,现在正在殿外和护卫军交战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贤妃先是吃惊,然后向着上首的广北帝瞧了一眼。

    “不能让陛下知道,本宫与你出去看看。”

    广北帝正在兴头上,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贤妃由满素扶着,从侧门离开。

    全程在状况外的悠洺飨并没有发现,而广北帝也是沉浸在喜悦中,没注意到身后少了人。

    朝阳殿外,连栀被包围了三层。

    红毯上,是手中所拎的那人的血。血还是太暗了些,红毯被浸润成了黑红色,斑斑点点,非常刺眼。

    连栀拖着滴血的人,一步一步向着高阶走去。

    护卫军哪肯让她踏上台阶,那岂不是他们护卫不力,失职之罪?!

    四面八方的长刀砍来,连栀甩起手中已经没了气息的人,挡了一圈。

    一圈下来,手里拎着的,只剩下半边身子了。

    碎肉横飞,不忍直视。

    贤妃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了这一幕。

    她以前就是个农女,根本没见过如此场面。虽然隔着高高的台阶,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满素虽然征战过沙场,却也被连栀这个小女娘惊住了。因此,他没注意到跑到一旁呕吐的贤妃。

    连栀神情不变,依旧拎着那半个人,向着台阶走上去。

    一步,两步......

    那些护卫军虽然还是围着,却没有再下手。

    满素这才回过神来,匆匆跑下阶梯,停在连栀面前。

    “我说姑娘啊,你这是做什么啊?!惹怒了陛下,你没有好果子吃的!听我的,先回去。”

    连栀用那只拎着菜刀的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你算哪根葱?!叫悠洺飨出来见我,就说,我给他送新婚贺礼来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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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村里恶霸强娶的孤女跳井后,竟然死而复生!
村里的老神棍断言此女命硬,克夫。
连栀就是在此女跳井身死之后魂穿过来的,自此后手腕处便多了一个勺子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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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下即将初定的关键时刻,连栀凭借着神厨系统脱颖而出。
一个只知道食材用火烤和用水煮的年代,连栀带着各种调味料如厨神般引领落后的烹饪技术走向辉煌。
刻薄的表姨母找上门来想沾光,连栀摆摆手:“对不起,你哪位?”
当南朝皇帝想将自己的儿子推销给连栀做夫君的时候,连栀身边的护卫怒了。
...
“少主公,您为何要自降身价做个侍卫啊?!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北朝某随从问自家主子。
悠洺飨一个眼刀子过去:“你当我是那嘴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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