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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全文阅读

作者:啦K萌檬     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txt下载     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章 总要有人做炮灰

    第二日一早,连栀就被屋门口站着的一堆人给惊呆了。

    尚德怡派人去接榆钱和吕池,却接回来了邢翡那个客栈中的所有的人。

    从接待客人的小伙计三人,掌柜的一人,到打杂的三人。加上厨房的两人,一共九人。

    这还不算,还有几个是跟着他们过来,就为了吃连栀做的菜的培城的人。

    自从连栀被皇城缉司的人从培城带走,那些吃过了连栀做的饭菜的人日日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榆钱和吕池倒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却满足不了那些人的胃口了。

    若是之前没尝过好的,自然会觉得榆钱两人做的就是人间美味。

    于是在得知连栀定居在了京都柔城,还派人来接榆钱和吕池两个徒弟了,客栈上下都收拾铺盖卷跟来了。

    有钱的人家也是自行驾着马车跟随。

    “连栀姑娘,府外还有一些人呢。夜府不让那么许多人进来,就我们还是千求万求的才得以进来见你一面呢。”

    掌柜的姓纪,见到连栀又差点抹了眼泪。

    说完这些,紧接着就是问他的东家状况。

    “连栀姑娘,不知道这些时日,您可见到我家东家了?”

    说到邢翡,连栀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从搬来夜府后,还真就没再见过邢翡了。

    当初邢翡摇着扇子,在自己床榻前说什么来着?说他父亲被关在皇城缉司的大牢里,等着救命?!

    完了,她给忘记了。

    于是,连栀先找了夜府的管家询问这些人如何安置的问题,向纪掌柜保证,一定将邢翡完好无损的带来。

    夜府管家去请示了大夫人尚德怡,大夫人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一切求见的人。

    没办法,连栀只能带着他们出府,寻了个租宅子的地方。

    本想着找一处宅子,暂时将纪掌柜这些人安置了。却不成想,看中了一处宽敞的学堂。

    据中介人介绍,这处学堂荒废许久了,若是花钱买的话,可以便宜一些。

    连栀想到以后厨艺之路的发展,貌似开办一个学堂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爽快的花费了一百二十金,买了下来。

    学堂院中环境不错,有假山,有流水。有屋舍十余间,还有两片荒废的菜地。

    “纪掌柜,你们先在此暂住。我去寻邢翡来,也好让你们放心。”

    连栀说完话,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

    吕池见了,立刻上前询问。

    “小师傅,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连栀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可是吕池和榆钱看到她脸色苍白,依旧不放心她一个人走,死活非要跟在身边。

    连栀没办法,只能同意。

    走在街面上,身后跟着两个成年男子,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拉风了。

    还没走到皇城缉司,悠洺飨就追了上来。

    责怪连栀,为什么出门不带他一起。怎么说,他名义上,也是连栀的侍卫啊。

    “伤还没好,刺客还没抓到,你怎么胆子这么大?”悠洺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探究。

    有一种勇,叫无知者无畏。也有一种勇,叫实力碾压,毫不畏惧。

    吕池和榆钱俩个徒弟听说连栀不是生病,是被刺客所伤,吓得脸比连栀的还白。

    怎么做个厨子,还有生命危险了?

    榆钱则是在惊吓之后,警惕的扫视着一身清贵气质的悠洺飨。总觉得,这家伙是来抢位置的。

    连栀带着三人来到皇城缉司,跟门口守卫表明身份后,等着人进去通报。

    夜烟今日在皇城缉司,不一会就让人放他们进去了。

    连栀轻车熟路的找到夜烟的房间,表明自己是来见邢翡的。不知道他和他爹犯了什么罪,可不可以看在她的面子上,将人放了。

    连栀觉得,自己也是和夜烟经历过生死的人了。那日夜烟送她扳指,和她做忘年之交,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吧。

    没想到,夜烟翻脸不认人。

    “我心情好,可以与你开玩笑。你却不能当真!小女娃,你还小,慢慢学吧。”

    夜烟招招手,有人指引他们去大牢看望邢翡。

    但是放人,是不可能的。

    连栀走在大牢阴暗的长廊里,小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

    “夜烟那混蛋,与我开玩笑!呵!谁当真了?我才没有当真呢!可笑!”

    走在后边的悠洺飨被她这自问自答孩子气的样子逗到了,一路上憋着笑。

    说到底,十四岁,还是个孩子。

    悠洺飨心中也在嘀咕着,连栀身边应该还有位隐藏很深的高手相护。

    不然,就凭连栀,不可能做到次次脱险。

    若说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的内力,更加不可能。

    一路来到关押邢翡的牢房,连栀手握着栏杆,不敢相信。

    里面那个蓬头垢面,光着脚丫,正在搓胸口泥的人,是邢翡吗?

    怕不是,济公吧!

    “邢翡?!”

    搓泥的手一顿,抬起头来。

    见到牢房门口的人是连栀的时候,眼睛一亮,连滚带爬的扑过来。

    “呜呜呜......连栀啊,你终于来了啊。你不知道这里有多恐怖啊,快救我出去啊......”

    邢翡说着,手指指向角落。那里有一堆稻草,稻草里悉悉索索的,传来耗子打架的声音。

    连栀被邢翡身上臭烘烘的气味熏到,后退了两步。

    “邢翡,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啊?”

    大牢另一边的长廊,传来一声惨叫。

    那声音,直直穿透耳膜,冲向头皮。

    邢翡捂着耳朵,话却是对连栀说的:“你听听,你听听!日日夜夜的嚎叫啊,凄惨的刑讯啊......我再待下去,我就要疯了啊!”

    “我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我不行了......救我啊......”

    邢翡背靠着牢房栏杆坐下去,看似疯魔般的揪着头发。

    连栀侧耳倾听走廊那边的声音,似乎还有滋啦啦烙铁烫肉的声音。

    这地方,确实不是人待的。

    可是,她说了不算啊。

    “邢翡,你父亲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为什么皇城缉司要关押你们?”

    这个,才是关键啊。

    面对连栀的询问,邢翡又是诈尸般站起来,两只手紧紧拽着栏杆。

    “连栀,对了,救我父亲!他被拉去刑讯室了,我昨夜听到他的惨叫声了!”

    然后自顾自的说:“我父亲,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办,我没有证据啊......”

    连栀的直觉告诉她,邢翡的父亲犯的事情,或许和南金帝中毒有关系。

    而南金帝中毒,是史官尚智搞的鬼。尚智又是夜烟的岳丈......

    总要有人,做炮灰的。

第31章 大牢里上课

    “有人来了。”悠洺飨低声提醒连栀。

    熟悉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还有佩刀触碰铠甲的声音。

    夜烟被人簇拥着,悠闲的走进大牢。

    一步步走到连栀身边,邪笑着。

    “今日,我来给你上第一课,好好学着。”夜烟说着,大掌抓住连栀的后脖子。

    连栀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却不得不先隐忍了。

    夜烟命人将邢翡提出来,一路押往刑讯堂。

    说白了,就是一间满是刑具的牢房。

    夜烟抓着连栀,一路过去。刑讯室正中间有一个椅子,上边放着厚厚的狐狸皮。

    夜烟松开手,让连栀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

    连栀才知道,这里原来是有正常高度的椅子的啊。那为什么平日里坐的,都是席团?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刑讯堂左边木架上绑着一个浑身血迹,头发披散的人。那人白色的里衣上,都是暗红色的血迹。

    有鞭痕,有刀痕,也有烫伤。

    邢翡被绑在右边的木架上。

    夜烟转头看向连栀,又瞥了眼连栀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

    “小姑娘,这三个人,都是跟随你的?”

    连栀不情不愿的解释:“对啊,两个是我做菜时收的徒弟,还有一个是路上捡的,收在身边的随从。”

    夜烟点点头:“嗯,不错,还知道培养自己的人在身边。”

    连栀撇撇嘴:用你说?!

    夜烟接着说:“今日,我给你上的这一课,你好好看着。看过了,你就算是我的人了。我不介意再收个干女儿,你呢?”

    连栀有些迟钝的眨眨眼。

    咋地?!之前还跟我做把兄弟呢,现在又变成干女儿了?!

    女人都没你善变!

    还是,你老年痴呆,健忘症啊?!

    半天没等到连栀回复,夜烟有些不悦的嗯了一声,尾音拉的老长。

    悠洺飨偷偷戳了戳连栀的腰窝。

    连栀反应过来,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答应了。

    就是吧,这个干爹的称呼,实在不如夜大哥好叫出口。

    好在,夜烟并没有等着连栀叫他干爹,就吩咐人给邢翡上烙铁。

    夜烟翘着二郎腿,对着那个左边看不清长相的人问了句:“邢衡舍,想好口供了吗,你这独生子可是已经绑在上头了。听闻,你有万贯家财,这要是没了根,你那些钱财可如何办?”

    “对于死了没有后人烧纸这件事,你想的开吗?”

    邢翡看到火红的烙铁送到了眼前,吓得两腿哆嗦。

    一旁血肉模糊的邢衡舍颤抖着脑袋,想要说什么,喉咙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邢翡求助的望了连栀一眼,随后向夜烟控诉:“夜大人,您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不是答应了我,只要博得陛下欢颜,就放我父亲离开的吗?”

    夜烟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你找来的这个小女娘,陛下并未召见。是陛下不给你们父子机会,与我何干啊?”

    邢翡喊道:“可是我父亲并没有罪!”

    “有没有罪,也要审问了才知道。来人啊,给邢翡小公子上烙铁。”夜烟闭上眼睛,像是在等着烙铁烫肉的声音。

    邢翡还在那里喊着,说夜烟不讲道理,不讲律法,私自乱用刑罚逼供什么的。

    不过很快,就剩下滋啦啦的声音和惨叫声了。

    连栀在烙铁烫上邢翡胸口的时候,转身,闭眼。

    她拳头紧握,不是因为害怕这副场面,而是对这副场面无法制止。

    她的小脑袋被一只大手护着后脑勺,按进了一个清香微暖的怀里。

    连栀知道,这是小食。

    而一旁的榆钱和吕池,早就吓得自顾不暇了。

    在邢翡晕过去以后,左边那人终于抬起了头。

    邢衡舍嘴角咕噜着血沫,含糊不清的问夜烟:“若我认了,可否放过我儿?”

    连栀从悠洺飨的怀里转身,望着那位遍体鳞伤的邢翡父亲,紧抿着唇摇头。

    夜烟这么说话不算话的人,即使现在答应了,也不会做到的。

    夜烟没有回答,而是让人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张来。“你若是早认了,你这独生子也不用受此罪了。”

    邢衡舍是皇宫中御厨的掌事,一开始只负责一应用度的采买。后来,才升职为御厨掌事。

    南金帝中毒后,御厨内所有人都下了大狱。

    邢衡舍首当其冲,最先被抓。

    一开始夜烟没有调查出来真相,一直没有动他。后来发现,给南金帝下毒的,居然是自己的岳丈。

    夜烟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瞒着南金帝,找个替罪羊。

    邢衡舍只有一个独生子,视若珍宝。只要拿捏住了一个人的短处,就能拿捏这个人。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邢翡以为,皇城缉司是最秉公执法的地方。他为了让自己的父亲在大牢中少受罪,主动献上了一个消息。

    说是自己在培城开设的客栈中,新得了一个神厨般的女厨娘。若是陛下尝到了,定然心生欢喜。

    那不论是夜烟还是邢衡舍,都会得到恩惠。

    谁曾想,夜烟当初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什么都不认了。

    不仅如此,还要做假供!

    如今,邢衡舍和邢翡的性命,都在夜烟的手里。认了罪,是死,不认罪,刑讯逼供之后也是死。

    邢衡舍现在只能赌一把,将所有罪过揽于自身,希望儿子能脱罪活下去。

    连栀眼睁睁看着,邢衡舍按下了手印,颤抖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邢翡被人昏迷着拖下去。

    夜烟一把拽过连栀,问她:“看懂了吗?”

    连栀心里直呼神经病,可面上,还是一副懵懂的模样。“没看懂,大人想让我,学什么?”

    夜烟指尖用力,将连栀的胳膊捏出了几道凹痕。

    “那日你在门外,听到了我与德怡的对话,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样。我今日让你学的,便是取舍,便是心狠!”

    夜烟猛地拉了连栀一把,连栀险些撞上夜烟的额头。

    只听夜烟说:“还有,记住他们今日的样子,你,日后莫要成为那木架上的一个。”

    说完,夜烟松开连栀,站起身,拍了拍连栀瘦弱的小肩膀。

    “我不管你如何学的厨艺,也不管你从何而来,有没有什么目的。既然现在上了我的船,就记得,想要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明日,跟我进宫。我相信陛下会喜欢你,也相信,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别让我失望。”

    夜烟带着人率先离开大牢,只剩下连栀和她身后的三个男人。

    连栀对夜烟的感觉,就是:这个人,绝对是一个疯批!

第32章 拍在门外

    连栀随着夜烟进宫,这次很顺利的见到了南金帝。

    不过,也见到了一个连栀不想见到的人:东铭。

    东铭像个缺心眼似的,见到连栀,一下扔掉手中的毛笔。“哎?怎么是你?!”

    连栀低头,嘀咕着:不是我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南金帝拳头抵在嘴角咳了咳,东铭将要说出口的话吞下去,重新拿起毛笔,抄书。

    连栀没想到,买她马的人,居然是南金帝的儿子!是个皇子?!

    这要是刚才东铭挑明了,好家伙。她一个偷了皇城缉司马匹的偷马贼,和东铭这个买主,旁边还有缉司大人本人。上头还坐着个权利最高的人,掌握着别人命脉的人!

    这不就成了,大型指认现场了吗?!

    当即,不就得被拖出去砍了?!

    还给南金帝炒个什么菜?!直接给她吹唢呐开席得了。

    看东铭的样子,应该是被罚抄书呢,暂时没有什么发言权。

    连栀刚将心放进肚子里,就听南金帝说道:“夜缉司啊,东铭这孩子,给你添麻烦了。那些马,孤已经让人收缴回来,给你送回去了。”

    夜烟站的笔直,抱拳低头,连声称呼着不敢。说什么小殿下若喜欢,那些马匹送给小殿下也无妨之类的场面话。

    连栀跪的腿脚发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让她起来呢?

    结果,就听南金帝问她:“下跪这小女娘,可是认识东铭?孤看着,你们好似很熟稔的样子。”

    连栀连忙摆手解释:“不熟不熟,陛下,您怕是看错了。”

    夜烟惊的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哪里有人,敢说陛下看错的!

    南金帝也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换了话题。

    “夜缉司,你说带给孤一个小厨娘,就是她啊。看起来,也不过十来岁。”

    夜烟将连栀好一番夸,直夸的天上有,地上无。

    最后南金帝让苦大仇深写字的东铭带着连栀,去御厨房做来吃。

    这算是,给东铭和连栀串供的机会?

    连栀当然不能放过了。

    “殿下,您可千万别提买马的事了。您犯错,可能就抄抄书,我犯错,那是砍脑袋的大事!”

    东铭则是欣喜若狂的上蹿下跳,表示能再见到连栀,非常开心。

    连栀就不明白,有啥可开心的。

    来到御厨房,发现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应该说,连栀想要用的东西都没有。

    总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从系统里拿食材,拿调料吧?

    于是连栀说了个清单,让东铭记下来,让人迅速出宫去采买。

    对于写清单来说,东铭还是很积极的。

    “你们带着清单,去南宫府,去找子熙来。他的人办事最快,还有啊,回来的时候,记得让子熙也进宫。”

    东铭转身看了看连栀,又转回去对内侍官说:“你们就和子熙说,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

    连栀叹了口气,不愿意面对,那个好消息就是自己的事实。

    在等待的过程中,东铭一直特别聒噪的在连栀身边转悠。

    “哎?你叫什么名字?”

    “对了,你怎么会和夜烟那匹夫在一起出现?”

    “还有啊,你说的做菜,是什么样的菜啊?”

    ...

    等到南宫子熙和食材一起到御厨房的时候,东铭已经说的口干舌燥。连栀呢,也被吵的昏昏欲睡。

    连栀让人将食材全部放进厨房,然后将东铭和南宫子熙两人轰了出去。

    “为什么让我们出来?他们为什么可以留在里面看着你做菜?”东铭不服气。

    连栀指了指那些围着围裙的厨子说:“他们本身就是厨子,可以帮我,你们能干什么?只会干涉我,打扰我。”

    说完,砰一声将厨房的门关上。

    东铭差点被拍了鼻子,一脸的惊奇。

    转头对南宫子熙说:“哎?你看见没,她把我,堂堂南金少主,关在了门外!”

    南宫子熙唰的打开金属折扇,轻笑了一下。

    他没想到,那日没当回事的小女娘,居然有本事进宫面圣!

    居然,还是夜烟举荐的。

    南宫子熙提醒东铭:“你别忘了,她可是夜烟带进宫的。你平日里,不是和夜烟最不对付了?怎么对他带过来的人,如此上心?还如此,宽恕?”

    若是其他人胆敢不尊重东铭,东铭早就发脾气,让人拖下去打了。

    如今东铭被人家拍在门外,不但不生气,还隐隐有些兴奋!

    反常。

    “我知道啊。所以,我一会派人去查查她的底细。看看,她是主动投奔的夜烟,还是被夜烟挟持的。”

    “要是被夜烟挟持的,我定要为她做主。”

    南宫子熙伸手搂住东铭的肩膀:“好吧,你是救世主,你想帮人家小女娘。但是现在,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地方喝点茶?在这里站着,有失身份吧!”

    东铭抿抿嘴,也确实口渴了。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的,来到了后宫。

    皇后正拿着把剪刀修剪栀子花的盆栽。

    见到东铭和南宫子熙来了,立刻吩咐人去泡茶。

    “母后,儿臣来看你了。”东铭扑过去,从背后抱住皇后撒娇。

    南宫子熙则是规规矩矩的行礼:“子熙见过姑母。”

    皇后身穿一身玫红色拖地长裙,腰间一条玉带。裙摆上绣着几朵红梅,脚上的绣花鞋也是玫红色。

    放下剪刀,将身后粘着的人拽过来,食指点了下东铭的额头。

    然后让南宫子熙坐下喝茶,开始询问起东铭来。

    “听闻,你又闯祸了?!”

    东铭揉了揉并不疼的额头,撅着嘴。“母后,你莫要听下头的人胡说。我哪里惹祸了......”

    “你不惹祸,你父皇怎么会把你留在承明殿抄书?”皇后拉着东铭的手,也在矮桌边跪坐下。

    南宫子熙动手,拿起装着开水的水壶,泡茶,洗茶。

    东铭瞪了眼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莲香!是不是你嚼舌根了!”

    莲香噗通一声跪下来,一句话不说,一直摇头,眼圈含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哑巴。

    皇后嗔怪的打了东铭手背一巴掌:“铭儿,你莫要总是吓唬莲香!你自己犯了错,被罚了,还瞒得住?!”

    随后皇后又看了眼莲香,对东铭说:“你府上就一个侍妾,陛下一直也没定下正妻的人选。不如,你将莲香收了吧。莲香是个好孩子,跟在我身边,也五六年了。”

    东铭蹭的站起来,先是看了莲香一眼,又看了南宫子熙一眼。“母后,儿臣突然想起来,父皇交代的事情还没办完。不如,母后和子熙聊一聊,莲香的好。儿臣告退了。”说完,还不忘迅速将南宫子熙倒的茶一口喝掉。

    被扔下的南宫子熙端着茶杯:“......”貌似,又被坑了。

第33章 珍馐学舍

    连栀在炸鱼丸的时候,旁边洗萝卜的厨子将水溅进了油锅里。

    连栀手背被烫起来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泡。

    系统倒是会做人,立刻出现一罐烫伤膏。连栀躲到角落涂抹上,效果立竿见影,不疼了,水泡也消除了。

    等她做完炸耦合,手背上被烫的地方连痕迹都没有了。

    这东西,倒是很好呢。

    只不过......按照南金帝每顿十六个菜的制式,连栀一个人做出来,实在太累。

    要是,系统能自己炒菜的话,才算是个成熟的系统呢。

    连栀如此想着,空中就来了一条系统的提醒。

    好像,最近系统越来越人性化了呢。

    提示是这样说的:系统升至三级,拥有菜园百亩,田地百亩。升至四级,获得自动炒菜大锅两架。升至五级,宿主可进入系统生活。升至六级,获得千亩良田,自动炒菜大锅十架。升至七级,可带含宿主血脉之人进入系统生活。

    ps:良田可实现日产。

    连栀眼睛一亮,这不就有盼头了吗!

    只不过,升级的过程吧,有些痛苦啊。升二级的时候,受了内伤,吐了血。

    这下次升级......

    想着想着,又有些蔫巴了。

    等做好十六道菜以后,连栀随着端盘子的人一起回到承明殿。

    东铭早在承明殿门口等着了,见到连栀后,笑眯眯的迎上来。

    “快让我看看,都做了什么?”

    平日里,南金帝的十六道菜,分别是:用火烤腌过的鱼,用火烤出来的饼子,用火烤的地瓜,水煮鸡蛋,水煮猪肉切片,水煮鸡肉切片,水煮羊肉切片,水煮牛肉切片,水煮驴肉切片,水煮鸭肉切片,白菜叶,香菜叶,咸菊汁,盐水汁,生蒜碟,生葱碟。

    南金帝以前也是村里过惯了苦日子出来的,习惯咸菊汁的味道,故此做了帝王,依旧喜欢用咸菊汁调味。

    他爱吃生葱大蒜香菜,每顿必吃。

    东铭看了一遍香味扑鼻的各类菜色,忍不住提醒连栀。“我父皇爱吃生葱大蒜和香菜,你这里好像都没有啊。”

    连栀指了指鱼丸汤:“上面漂浮的,就是香菜。”又指了指葱油饼“这是葱油饼。”

    又一起指了指所有菜品:“这些菜里面多数都放了大蒜调味。放心吧,我不会被你父皇打出来的。”

    所有菜品依次进入殿内,摆放在长条矮桌上。

    南金帝那边还在和夜烟说着什么,这边内监手里拿着根银针,一个一个的验看。

    等验看完毕,内监又拿着个小碗,一个一个品尝,应该也是试毒。

    东铭看着内监吃的嘴冒油光,眼泛金光,馋的他直咽口水。

    直到内监吃的意犹未尽的,才放下碗筷,去请南金帝过来用膳。

    说实话,在连栀带着那些菜品进门之后,南金帝就已经心不在焉了。

    光是闻着味道,已经垂涎三尺了。

    现在让南金帝回想一下,刚刚和夜烟聊了什么,南金帝定然是想不起来了。

    可他是皇帝啊,要面子啊,得挺着啊。

    等南金帝坐在主位,扫视了一圈后,让连栀一边介绍,一边给他夹菜。

    连栀心中MMP:当我是侍女呢。

    “陛下,还是让内监伺候您用膳吧,民女不懂规矩,怕冲撞了您的习惯。接下来,民女来介绍菜品。”

    内监给南金帝夹了一块藕合。

    “陛下,这道菜叫干炸藕盒。外面的是莲藕,中间夹的是猪肉馅。做法为......”

    “陛下,这道菜叫红烧狮子头。主料是豆腐和肉馅,做法为......”

    “陛下,这道菜叫拔丝红薯,主料红薯。做法为......”

    ...

    十六道菜一一介绍完,南金帝吃的后仰在椅子上,揉着鼓鼓囊囊的肚皮。丝毫不顾形象的打了几个饱嗝。

    “嗝......不错不错。夜缉司啊,你办事真的越来越合孤的心意了。”

    站在一旁的夜烟连忙笑呵呵的说什么为君分忧啥啥啥的。

    连栀差点没气的头顶冒烟。

    她忙忙活活的累的手脚发酸,最后功劳全归夜烟了!

    东铭也站在一旁,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瘪着嘴。他还等着呢,想尝尝呢。

    父皇这饭量,也太大了吧!

    “父皇,连栀做的饭菜,真的那么好吃吗?儿臣,也想尝尝呢......”

    有了东铭这句话,南金帝似乎才想起来连栀这个人。

    拍拍肚皮,招呼连栀靠近一些。

    连栀上前两步,低垂着头。

    不是她谦卑,是她怕自己忍不住冲南金帝翻白眼。

    “好好好啊,南金能有你这样的人才,真是上天恩赐啊。”

    连栀果然翻了白眼:关上天屁事?!又关南金屁事!她可是从广北渡江过来的。她可是广北的人。

    “连栀是吧?你可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大可说来,孤定要奖赏与你。”

    连栀明白,这南金帝虽然这么说,她却不可以过分的要求什么。不然,功劳也就没了,还会惹怒了他。

    上位者,不都是这样吗。

    连栀缓缓开口:“陛下,民女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但是民女有一个愿望,想要开设一间学堂,专门教授厨艺。这样教出来的学生,每一个都可以做出美味的菜肴。世间如此多的食材,不尽情的发挥出它们的美味,就是暴殄天物啊。民女一个人,实在担不起这么大的重任。”

    连栀如此识时务,不仅南金帝满意,夜烟也很满意。

    南金帝当即表示,赐连栀建设学堂的花费,赏金两千金。另外,还挥笔御赐了个学堂牌匾:珍馐学舍。

    “夜缉司啊,虽然开设学堂不是你说管辖的事情,但是这人是你举荐来的。以后珍馐学舍的事宜,你多盯着些,有什么需求,尽量满足。”南金帝打了个哈欠,说完这句话就要进内室休息了。

    夜烟领着连栀出宫门,被东铭追上来。

    虽然东铭和夜烟不对付,可夜烟毕竟是臣子,不得不对东铭行礼。

    东铭直接忽略他,问连栀:“你住在哪,我随你回去。父皇将饭菜都吃光了,我要馋死了。今日吃不到,定然睡不着了。”

    连栀直白的回答:“我住在夜大人府上。”

    东铭直接抑郁了。

    “大皇子,你不是有处别院空置着,何不送给连栀姑娘居住。夜大人的府上,住着外人,总是不太方便的。况且,连栀姑娘还未出嫁,待字闺中的女娘住在已经成婚的夜大人府上,日后传出去,也不太好不是?”南宫子熙摇着扇子,脚步飞快的走过来。

    连栀看着南宫子熙,总觉得他和那喜欢摇扇子的邢翡,是失踪多年的亲兄弟。

    有了南宫子熙的提醒,东铭果然开窍。

    “对啊!连栀姑娘,不如随我去别院吧。”

    夜烟则是语气不善的开口:“大皇子还未有正妻,让个姑娘家去你别院居住,才是不合适吧。”

    “我是让连栀自己住在别院,我又没说要住!夜烟,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东铭叉腰。

    连栀想起手中的烫伤药膏,决定还是先随夜烟回去。那个被烙铁伤了的邢翡,可能还是要救一救的。

    这个阴晴不定的夜烟,暂时也是不能得罪的。

第34章 两个粑粑撅

    连栀去看邢翡的时候,他仍然被关在牢房中,昏迷着。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伤势,还是因为他不愿意面对自己父亲即将要去赴死的事实。

    连栀给邢翡涂抹药膏的时候,发现他皮肤滚烫,应该是高热了。

    “大人吩咐了,这人你可以带走。”牢房内的司役说完,就拿着锁老门的铁链走了。

    连栀无语的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邢翡,她真的不是来带个拖油瓶回去的。她只是,良心大发,想着自己正巧有烫伤膏,邢翡正好被烫伤。她做个好人好事的,怎么就被赖上了?

    也行吧,纪掌柜那个忠心的,不还等着自己的东家呢嘛。

    连栀将邢翡扶起来,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邢翡个头太高,又很重,连栀只能半拖着他走。

    从皇城缉司拖回珍馐学舍,大概也就有四五里地的距离吧。

    连栀将人往纪掌柜的房门口一扔,掏出手帕擦额头的汗。

    这人看着挺瘦,是真沉啊。

    “纪掌柜,我把你东家带回来了。”

    拍了拍门,连栀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歇着。

    纪掌柜披了个外衣出来,见到地上躺着的人,惊呼一声,外衣也掉了。

    连栀不客气的捡起外衣,垫在了屁股底下。台阶还是太硬,硌得慌。

    “哎吆我的东家啊!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妈爷啊!天老爷啊!您这脚是怎么了啊?!这是,这是用刑了?!”

    连栀正用帕子扇风的手顿了顿,抽空看了看邢翡血肉模糊的脚,心虚的嘴角蠕动着。

    她记得,夜烟就用烙铁烫了邢翡一下啊,这脚,刚刚在大牢里太黑暗,她也没看清。

    莫不是,一路磨破的?

    对了,她忘记了,邢翡没穿鞋。

    “咳咳,那什么,纪掌柜啊。邢翡就交给你照顾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若有需要请医师,我,我出钱,你安心请来为邢翡诊治。”

    连栀现如今得了南金帝的赏赐,也算是个有钱人了,说话也硬气了不少。

    更何况,这磨烂的脚,她也不是没责任。

    虽然给邢翡花钱有些心疼,但是以后的话,邢翡那万贯家财的,她也不介意帮着打理打理。

    纪掌柜根本不在意连栀说了什么,抱起邢翡就进了屋。随后慌慌张张跑出去,应该是找医师去了。

    连栀被忽略,也就默默的撤退了。

    回到夜府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悠洺飨。

    他正和两个形容狼狈的人说话。

    “小食?你怎么在这,是在等我回来吗?”连栀走上前去。

    站在悠洺飨身边的两个人,立刻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连栀。

    悠洺飨侧身将两人挡住,回答连栀的话:“是啊,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连栀好奇的张望着阴影里的两个人,状似随意的问:“他们俩是谁?你朋友?”

    悠洺飨立刻将身后的两人拽过来,一一给连栀介绍。

    “对啊,他们说我朋友。他叫三谨,他叫时剑。他们走投无路了,你想不想,再多两个护卫?”

    说完还怕连栀拒绝,积极的推荐道:“他们俩武功不错,不会是个吃白饭的。来,给连栀姑娘露两手!”

    三谨和时剑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家少主公那谄媚的样子,颇为不自愿的翻起了跟头。

    连栀看着一个人前空翻,一个人后空翻......嘴角抽了抽。

    最近她手头有钱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麻烦接踵而来?

    虽然她很想要拉风的一队护卫,却也是有底线和要求的好不?

    那个前空翻的,叫三什么谨的,一身发酵了的粪水味。还有另一个后空翻的,裤子破的都看到里衣了。

    她难不成,有招叫花子的特殊吸引力?!

    “停停停!晃的我眼花。”

    连栀叫停了两个风火轮。

    “你们若是无处可去,留下来也可以。但是,以后要勤洗澡,注意形象。我可不想身边跟着的,都是一群......臭烘烘的像粑粑撅的人。”

    三谨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然后无感的揉了揉鼻子。他这几日露宿荒野,有些伤寒,鼻塞。

    时剑则是很有眼力见的,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多谢姑娘收留。”

    连栀让悠洺飨先将两人送去珍馐学舍住下,夜府嘛,早晚是要走的。

    “珍馐学舍?”悠洺飨表示迷茫。

    “哦,忘记和你说了。纪掌柜他们住的那里,就是我刚买下的那处学堂。陛下今日赐了牌匾,不日便会送过去挂上。以后,那里就是珍馐学舍了。我会在那里教学,把厨艺发扬出去。”

    连栀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有着自信的光。

    悠洺飨了然的点点头,带着三谨和时剑走向了学舍的方向。

    连栀捏着下巴,关注着三人走路的状态。

    第一感觉,三谨和时剑以小食为尊。因为他们俩总是落后小食半步的距离,保持的恰到好处。

    尤其是那个叫三谨的,和小食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的含胸低头。

    “哎呀,不管他。今日,真是累啊......”连栀摆摆手,一步三晃的进了夜府的大门。

    夜府守门的侍卫见到连栀似是喝醉般的步伐,都觉得好笑。

    没有见过哪个女娘,是这般不顾形象的。

    连栀回到自己房间,呈大字状躺下,放松身心。

    躺着躺着,仿佛刚刚入梦,就被一声尖叫声吓得迷迷糊糊转醒过来。

    只听外边若有若无的传来喊叫声,哭声,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连栀辨别的了下方向,明白过来,是那位大夫人尚德怡在发疯。

    这么吵,也不用睡了,干脆出去看个热闹吧。

    揉了揉眼睛,依旧一步三晃的走出门,寻到热闹的发源地。

    大夫人坐在地上,衣衫凌乱,院子中的水缸破碎,到处都是瓦片。

    借着月光,可以见到她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在她晃悠过来的路上,这里安静下来的原因了吧。

    夜烟背着手站在大夫人面前,脸黑的像砚台。

    “夜大人,今日月色不佳,不太适合赏月。不如,你们夫妻俩进屋去,慢慢聊?”连栀说着,毫不顾忌的打了个哈欠。

    连栀的意思,不要太明显了。

    你们夫妻吵架,影响到别人睡觉了,麻烦回屋去吵。

    夜烟腮帮子动了动,似是在咬牙。

    大夫人抽抽噎噎。“你杀了我爹,不如将我一并杀了......”

    连栀一下子精神了过来。

    夜烟杀了尚智?!

    不可能啊,夜烟不是刚找了邢翡他爹做替罪羊吗?!

    夜烟好脾气的解释了一句:“不是我杀的。”

    连栀揉揉眼睛,来了劲头。貌似,有一场戏可以看了,还是悬疑的。

第35章 被小屁孩吓到了

    “我念在你为了生儿育女的情分上,不予你多计较。自此后,你便在这小院聊此残生吧。”夜烟竟然撂下这么句话,就甩甩袖子走了。

    任凭尚德仪怎样哭号怒骂,他都不曾回头。

    连栀眼看着热闹没了,悬疑剧情也猜不到了,兴趣缺缺的也打算回去睡觉。

    可当院门被府内侍卫关上之际,连栀瞥见了正屋门口走出来一个小姑娘。

    那是夜烟的小女儿,如今已经十一岁了。

    她的眼神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悲伤。却给人一种感觉,她小小年纪,已经心如止水,看破红尘了。

    连栀见到院门被关闭,好心的追上夜烟提醒他:“哎,你女儿还在里头,你把她也一并关了?”

    谁知道夜烟冷漠的说了四个字:无甚用处。

    嘿!这就让人生气了啊!

    连栀落后两步,冲着夜烟的后背竖起了中指。

    怎么就看不起姑娘家了?怎么姑娘家就没用处了?!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的血脉啊,就这么冷血吗?!

    夜烟唰的转身。

    连栀嗖的换成了大拇指。

    “你在干什么?”

    连栀摇晃着大拇指:“我在赞赏你啊,真是干大事的人!连自己的亲生子女都可以舍弃,绝对是个枭雄!厉害厉害!”

    夜烟轻飘飘的瞄了一眼那个晃动的大拇指,最后还是潇洒的离开了。

    连栀在黑暗中无声的呸了两口,转回身去,来到了大夫人的院门前。

    透过门缝看向里面,大夫人依旧坐在地上抽泣着。

    而夜烟的小女儿夜夏文,站在大夫人身边,小孩子的眼神里,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一阵夜风吹来,连栀竟然觉得有些寒凉。

    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连栀一刻不停的回了自己的住处。

    夜府,还是早点搬出去为妙,这夜府的人,从大到小,精神都有些不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连栀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

    清晨听到外头凌乱的脚步声,连栀立刻穿衣起身,直觉上是大夫人那边出事了。脑海里不禁想到昨晚上看到的一幕,总觉得早上的慌乱和夜烟的小女儿夜夏文有关系。

    出了院门,见到有侍卫抬着担架经过。

    担架上,盖着白布。

    连栀看着若隐若现的身形,知道这人怕是大夫人。

    “等一下,这是......?”

    连栀想要询问,侍卫却不想搭理她。抬着担架,很快离开。

    连栀加快脚步,跑到大夫人院子门口。

    正巧看到,夜烟一巴掌将夜夏文这个小姑娘打翻在地。

    一般十一岁的小姑娘,肯定会哭,可是夜夏文没哭。

    她单手扶着地面,缓缓跪直身子,连那面被扇的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都没有在意。

    昨晚院里碎裂的那些水缸瓦片,早已被人整理到了角落,堆成一堆。

    看样子,院子也打扫过了。

    夜烟似乎被夜夏文这副模样气到了,再次扬起巴掌。

    “父亲,你因何打我?”夜夏文抬起头,整个人非常冷静。说话的时候,嗓音有些嘶哑的低沉。

    若是闭上眼睛听起来的话,还真分不清这嗓音是男孩还是女孩。

    夜烟手掌停在半空。“我确实不应该打你,我应该杀了你!”

    “父亲下不去手做的事情,我帮父亲做了,父亲竟要杀了我?”夜夏文提起裙摆,缓慢的站起来。她站在夜烟面前,依旧抬着头,满脸的淡漠。

    “外公的事情,我听到你们谈论了。或许,外公不是父亲所杀,但是外公的死,父亲一定乐见其成吧。”

    “母亲若被你关在这里一辈子,她就是个囚徒。”

    “而我,不想让母亲成为囚徒。既然母亲对于外公的死伤心欲绝,我便送母亲和外公去作伴。怎么,父亲觉得,我错了?!”

    连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深深觉得夜夏文不愧是夜烟的女儿。这性情遗传的,简直粘贴复制啊。

    正想着,只见夜夏文的视线移过来,询问连栀。“你觉得,我错了吗?”

    连栀靠近院墙,抠墙角。别问她,她真的无法回答这变态父女的任何问题。根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啊。

    夜夏文见连栀不回答,又对着沉默的夜烟说道:“父亲,可惜我不是男儿身,不然,定为你出力。这江山,谁都能掌握,为何就不能是你?我想做尊贵的公主,父亲想不想,那至高无上的座位?”

    连栀转身,准备开溜。

    这小姑娘,怕是要疯。

    夜烟神情慌乱的掐住夜夏文的脖子。“逆女!你住嘴!”

    “父亲能掐断女儿的脖子,可能掐死心中那团不安分的火焰?!”

    “父亲,门口那位,已经知道你的野心了。你现在想要杀死的人,不应该是亲生女儿......”

    偷偷溜走的连栀脚步一僵。

    这丫头,是魔鬼吧!

    ...

    清幽居室内。

    连栀坐在席团上,望着地面中间一团干涸的血迹。

    这屋子,是大夫人生前的屋子。那血迹,是大夫人昨夜被烛台刺破心脏流出的。

    夜夏文就坐在连栀对面,喝着茶,看着她。

    “你不必害怕,我既然刚才在父亲面前保下了你,就不会再让你担惊受怕。”夜夏文将白瓷茶杯放下。

    连栀心里嘀咕:你都自身难保了,还保我呢!夜烟不杀我,是因为我刚得南金帝看重。

    夜夏文刚刚对夜烟说,她喜欢连栀,想让连栀留下来,陪陪她。

    夜夏文还说,连栀身怀绝技,哄得南金帝开心。连栀就是有价值的人,却需要培养成自己的人。

    于是,夜夏文自告奋勇的,说要亲自培养连栀。

    连栀十四岁,夜夏文十一岁......连栀的心理年龄二十二岁,夜夏文的心理年龄...也差不多二十几岁吧。

    “你做的饭菜,我尝过,确实为人间美味。”

    “你可知道,我留下你在屋内,是有话要对你说?”

    连栀点点头,不想看这个超乎正常人心理年龄的小屁孩的眼睛,总觉得阴飕飕的。

    夜夏文继续说:“你看到那摊血了没有?那是我用烛台,亲手造成的。我这个年纪,心黑手狠。可是......我寿命却不长了。”

    连栀猛地抬起头来。

    “我很快也会和母亲、外祖父团聚。却有一个人,我放心不下。我从小看着他被父亲母亲欺负,殴打......”

    “我知道,即使你现在答应我会照顾保护好他,可等我死后,又会什么样呢......”

    “所以,在我死之前,我要帮他。等到他的身份,高到没人可以欺负他的时候,就够了。”

    连栀从中捕捉到了什么信息,脑海里有了一个猜想。

    而夜夏文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我父亲,给我和哥哥起的名字,一个夜夏文,一个夜语文。那个外头的私生子,竟然叫文锦...父亲心中,一直挂念着温氏母子。”

    “我既然对母亲下得去手,对父亲,也是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连栀姐姐,我作为一个即将身死之人请求你,和吴涯成婚。”

    连栀蹭一下立直身子:“什么?!”

第36章 心不在焉

    珍馐学舍的牌匾挂起来了,门口甚至还放了一挂鞭炮。

    有夜烟带着皇城缉司的人,奉皇命帮着宣传,招揽学厨艺的学生。不过两天的时间,学舍可以容纳一百五十人的地方就填满了。

    连栀自从在夜府搬到学舍来住下以后,情绪一直不高。

    就连每日被传到宫内给南金帝做膳食的时候,也是没精打采的。

    她的这副样子,学舍里还有一人,同她如出一辙。

    那就是邢翡。

    邢翡虽然脚上有伤,却也被纪管家扶着,来听连栀讲课。

    为啥呢,因为邢翡的父亲被判了斩邢,邢府被抄了家。家中所有财产,都被夜烟带着人查抄了。

    邢翡从一个任性的富二代,变成了呆滞的穷光蛋。

    纪管家为了让曾经的东家振作起来,日日带着邢翡一起上学堂。

    连栀让人找来的几块白色的石板,磨平,当做黑板。拿着碳棍做笔,写写画画。

    “这是香叶,也是一种调味料。它是常绿树甜月桂的叶子,炖菜,腌菜的时候,有芬芳的香味。还有健脾开胃的功效,是一味经常会用到的调味料。”

    课堂上席团摆了一地,席团旁都放着一方砚台。很多人拿着小本本,快速的记着。

    “这是大料,也叫八角......”连栀敲了敲白石板。

    悠洺飨双臂环胸依靠在门口的墙角处。屋内没有多余可以坐着的地方了,他只能站着。

    听到连栀讲到大料八角,他站直身子,想要提醒。

    一颗脑袋伸进门内,对着悠洺飨使眼色。

    悠洺飨看了看三谨,无奈的转身出了门。

    室内有的学生翻动着之前的笔记,提醒连栀,大料八角的知识,之前已经教过一遍了。

    连栀没精打采的点点头,用湿抹布将白石板擦了擦,继续教。

    “这是麻椒,相比于花椒来说,颜色浅,呈深绿色。口感上来说......”

    有学生立刻提醒:“小师傅,麻椒这味调味料,您也讲过了。”

    连栀将手里碳棒一扔:“算了,今日就讲到这里吧,下课。”

    ...

    门外,三谨悄悄的在悠洺飨耳边汇报着。

    “少主公,主公差人来送信了。说沅陵沅公子已经回去孝顺沅将军了,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孝顺他?”

    悠洺飨挑挑眉:“孝顺他?怎么孝顺,回去随便选个女娘成婚吗?!沅陵回去了,方子眉不是还未找到?!不回去。”

    悠洺飨说完,想要转身进门,继续听课去。结果和散课的学生们撞了个正着。

    “怎么都出来了?”

    “小师傅让我们散课了。小师傅今日怎么了,状态不对啊......”学生互相讨论着,越走越远。

    以前厨子的活计,是和打杂差不多。

    不仅不受欢迎,工钱少的可怜。因为只要会切肉片,是个人都能当厨子。

    现在不同了,学会了连栀教的厨艺,那出去都是受人尊敬,高薪聘请的掌厨啊!

    况且,那些听都没听说过的菜色做法,领人魂牵梦绕的菜肴味道,都让人神往。

    于是这些报上名来上课的人,都很珍惜这个机会。对于连栀讲述的知识,也都是听得津津有味。

    今日提前散课,他们根本不想走。

    悠洺飨等那一百多名学生陆续走出去,才抬脚迈进门槛。

    连栀一人坐在席团上发呆,眼神空洞的望向窗外。

    窗外的一棵老榆树上,一对麻雀在恩爱的帮对方梳毛。

    “你怎么了?这几日,看你都不太开心。”悠洺飨随手拿了个席团,坐在连栀身边。

    三谨伸着脖子看着,偷偷撇嘴。

    自家少主公给那豆芽菜做侍卫,真真是气煞他也!

    屋内,连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想起那日夜夏文和她说的很多话,就越想越惆怅。

    夜夏文后来解释,为什么想让连栀嫁给吴崖。

    因为夜夏文小时候曾经生死一线过,是吴崖发现她的异常,抱着她送到了医舍救治。

    当时医师就说了,若是再送去的晚一些,恐怕夜夏文就因心脉堵塞而死了。

    那时候的尚德怡,只顾着打扮自己,日日忧心夜烟会变心。

    对夜夏文和夜语文两个孩子,不管不问的。

    自那此以后,夜夏文就和吴崖亲近了不少。

    也是在夜夏文偷偷关注吴崖以后,才发现夜烟对吴崖变态般的殴打折磨。还有尚德怡每次向吴崖询问夜烟行踪的时候,对吴崖的威逼利诱和恐吓。

    夜夏文小小年纪,就对父母产生了怨怼。

    日积月累,心境也在发生着变化。

    夜夏文有心疾的事情,夜烟和尚德怡两人,到现在还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个十一岁的小女娘,不剩下多少时日可活了。

    夜夏文说什么想要助夜烟登高位,其实是盘算着在夜烟干掉南金帝后,除掉夜烟,送吴崖一个至尊高位。

    连栀心塞的又叹了口气。

    若不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夜夏文也应该是个活泼开朗,善良可爱的女娘吧。

    连栀没有直接拒绝夜夏文,而是说要考虑考虑。毕竟,嫁人可是大事。

    况且,就算她想嫁,人家吴崖还未必想娶呢。

    夜夏文盘算着,让连栀接近南金帝的时候,和她里应外合的除掉南金帝。

    连栀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做这么冒险,又费力不讨好的事?

    大不了,她离开南金,再回广北呗。

    天下之大,哪里还容不下她了。

    见到连栀又叹气,悠洺飨又问了一句:“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我来帮你拆解拆解?”

    连栀转头看向悠洺飨,就是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悠洺飨的眉眼有些眼熟。

    就像是,以前在哪里见到过,而且,印象深刻。

    “你看起来,好眼熟啊。”

    连栀一句话,将悠洺飨吓着了。

    悠洺飨将手掌摸上连栀的额头,发现并未发烧。

    “连栀,你今日的反常,倒像是得了失魂症了。我日日跟在你身边,怎么?不认识我了?”

    连栀瞬间将夜夏文的事忘到了脑后,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件事。

    她是个记仇的人,有仇不报,总是记着,太累。

    “唉......我就是突然想起来,刚刚渡江来南金帝时候。在竹筏桥断,我命悬一线要掉进湍急的河里的时候,居然有个小人,趁人之危!射了我一箭!这个仇啊,我一直记着,不报的话,日夜惦记着,不舒服啊。”

    悠洺飨浑身僵住,指尖不自觉的捻动着。

    连栀接着说:“小食,你作为我的侍卫,会跟我一起报仇的吧?”

    悠洺飨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微弱的应了一声。

    连栀瞬间精神起来,拍了拍悠洺飨的肩膀。“够义气!这个月,给你涨工钱!”

第37章 酸到了头皮

    今日,连栀给宫内递了话,要带着学生上山认识调味料。所以推掉了进宫做膳食的事情。

    在她带着人浩浩荡荡出了珍馐学舍的时候,就见到很多人聚集在学舍门口的巷子中。

    那些人见到连栀,蜂拥而上,七嘴八舌的表示,也要报名来学厨艺。

    连栀被他们吵的眼花耳鸣,最后答应,这些人可以入学,但是跟不上进度的话,需要让榆钱和吕池这两位师兄来教基础。

    那些人也不嫌弃榆钱和吕池学艺不精,纷纷开心的回去准备了。

    连栀顿时觉得,免费入学的制度,不太好。

    还是要,收点学费的。

    柔城后山,有城兵看守。

    若想上山下山,需得先拿批文来。

    因为后山连接的另一头,经常有贼寇出没。

    最近猿曲山那波人闹的凶,难保不会趁机从后山偷偷潜入过来,威胁皇宫。

    连栀对于这件事,表示很疑惑。

    “既然猿曲山那波人有如此大的威胁,派兵除了就行了,怎么还用这么被动的防着?”

    悠洺飨立刻给连栀解了疑惑。

    “猿曲山上自立为王的那波人,头领是个叫罗象的人。那人以前和南金帝是一个村落的,天下乱战的时候,两人曾并肩作战。后来,听闻因一个女子,两人闹崩了,自此分道扬镳。”

    “南金帝一直不派兵去缴,一是觉得罗象不足为惧,二是因为...那个女子在猿曲山上。”

    连栀听了表示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有这么大的魅力。

    南金帝都年约四十多岁的年纪了,那女子也差不多吧。

    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当红颜祸水呢?

    “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和我们上山有什么关系?若是不上山亲手采摘调味料,哪里认得出实际的东西。不行,我还得去跟那守兵理论理论。”连栀撸胳膊挽袖子的。

    哒哒哒......

    有马蹄声疾驰而来。

    连栀回身望去,竟然见到了策马而来的摇扇公子南宫子熙。

    南宫子熙勒停马匹,消散的抬腿,丝滑的滑下马背。

    眼神也不看其他人,只盯着连栀。“连栀小师傅,我也是来拜师学艺的,还请小师傅收下我这个不请自来的徒弟。”

    连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身穿浅蓝色绸缎衫的南宫子熙。这身衣服,若是上山采摘,怕是要刮成抹布了吧!

    不对啊,他一个世家公子,学什么厨子?!

    不会是,闲的无聊,来捣乱的吧!

    “对不住啊南宫公子,我们学生的名额已经满了。而且,我的学舍微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您啊,还是找个阴凉地,赏阳比较好。”连栀说话,一点不带委婉的。

    随行的三谨噗嗤一声笑了。听过赏月的,没听过赏阳的。什么鬼?

    南宫子熙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上前几步,拦住连栀的去路。

    “连栀小师傅,你若是不收我为徒,徒弟怎么助你登山呢?”说着,从袖子里抖出一块令牌来。

    令牌乌漆麻黑的,也看不清上头的字。

    连栀抢过令牌,不情愿的嘟囔了一句:“那就要看南宫公子吃不吃的了爬山采摘的苦了。”

    有捷径不走,去和守兵费口舌,不是连栀的作风。

    至于南宫子熙这个大麻烦,以后想办法甩掉,或者等他自己受不了离开就好了。

    连栀向守兵亮出令牌,叉在山门口的长枪果然撤了。

    “学生们,我们准备进山了。进山后要跟紧了,不要掉队,不要私自离开。我们争取天黑之前下山,一个都不准少!”

    连栀挥挥手,招呼着榆钱和吕池在前边带队。又安排三谨和时剑在后边看着些,正安排悠洺飨跟着自己不要离得太远的时候,就听马蹄声由远及近。

    连栀直觉告诉她,别回头,麻烦来了。

    “快快快,抓紧时间上山!快!”连栀招呼着,率先冲过人群,跑到最前边去了。

    悠洺飨回头看了看,也紧跟上。

    南宫子熙将金属扇从腰间拿出来,笑眯眯的。

    马匹停下,一阵灰尘扬起。

    东铭下了马背,从马背上扯过一个包袱,一路小跑的过来。

    “子熙,哎呀,累死我了。”

    东铭气都喘不匀,好似不是骑马来的,是马骑他来的。

    南宫子熙则是将扇子合上,啪一下不轻不重的打在东铭肩膀上。

    “你也太慢了,让我给你打头阵,吃闭门羹。我南宫子熙,不要面子的吗?!”

    东铭则是随手将包袱甩给南宫子熙,嘴里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算我,算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好东西,我第一个送给你。”

    南宫子熙掂了掂手里的包袱,奇怪问道:“你这破包袱里,都是些什么东西?哪个上山,还带这么多东西?”

    东铭却忽略掉这句话,歇了口气,向前头追过去。

    南宫子熙看看包袱,又看看东铭的背影,随手将包袱扔给了断后的三谨。

    三谨看着正好挂在脖子上的包袱,一脸懵逼。

    为什么,倒霉的事,出力的事,都是落到他头上?

    时剑则是毫无义气的,先走一步。

    一行人登上山,一路按照连栀的指引,认识各种见到的调味料和食材。

    这次的所有学生没有背竹篓,因为连栀这次只是让他们认识一下植物。若是采摘的话,会耽搁很多时间。这样,天黑之前就不能下山了。

    东铭一直跟在连栀身边,时不时将一旁的悠洺飨挤开。

    看着连栀的眼神,又崇拜,又欣喜。

    “好了,我们先坐下休息一会吧。”连栀说着,自己找了个凹凸不平的石头打算坐下来。

    东铭蹿过去,一把抓住连栀的胳膊。“连栀姑娘且慢,稍等。”

    然后对着扛着包袱的三谨招招手。

    从包袱里掏出一个四方软垫,铺在了石头上。

    “可以了,你坐吧。”东铭扶着连栀,就要让她坐下去。

    连栀接受到周围一百多双探究的,疑惑的,猜测的各种眼神,实在是坐不下去啊。

    于是反手抓住东铭。“殿下,你身份尊贵,还是你坐吧。我去附近转转,我去转转。”

    连栀将东铭按下去,慌忙跑了。

    她不知道东铭这番举动,跟着她来山上,又准备软垫,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仪她?

    不会吧,这豆芽菜的身材?她还小啊,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最主要的是,她那边和夜夏文周旋的吴崖的事情还没解决,可不能再添个东铭皇子来裹乱了。

    走着走着,就看到一棵野梨树。走了这一路,也确实渴了。

    那野梨树长的地方有些危险,在一处断崖边。

    连栀左右看看,没有人。

    脚尖轻点,提气飞身,手指落在树干上,整个人悬空。将一颗又大又圆的梨子摘到手,随意在衣襟上擦了擦。

    咔嚓一口。

    酸到了头皮......

    “你在做什么?”

    就在连栀酸的满脸扭曲的时候,耳边传来悠洺飨的声音。

    连栀睁开眼,望向断崖上背着手站立的小食。“额....我有些口渴,所以......”

第38章 惹麻烦了

    突然被抓包,连栀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整个人悬在空中,只靠着四根手指头抓着梨树树干。

    现在的情况,她是应该编个瞎话说自己不小心摘梨掉下来的呢,还是应该不装了,直接飞身回去呢?

    连栀低头看了看断崖下的距离,貌似,掉下去也可以,不是太高。

    “之前你屡次遇险,又屡次脱险。我以为,你身边还有隐藏的高人相助。没成想,那个高人竟然是你自己。”

    “连栀姑娘,你隐藏的,还真深啊。”

    “既然如此,还需要什么侍卫呢?!”

    悠洺飨现在特别懊悔,为什么要因为对这女娘有所愧疚,而选择留在满口谎言的她身边!

    当初那一箭,他没射错。

    连栀尴尬的笑了笑:“小食,别生气嘛。我这不是,为了自保嘛。”

    说着,略带艰难的左右倒右手的顺着树干来到断崖边。等连栀爬上去了,又接着说。

    “你看,这世道这么混乱。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我若是不示弱,不藏拙,恐怕早就身首异处了。”

    “当初在村子里,被人推下井,险些就死了。若不是我留了一手,之前偷偷学会了游泳,哪里等得到人来救呢?”连栀眨巴眨巴眼睛,说瞎话从来都特别真诚。

    “还有啊,我就是爬梯子上房捉个鸟,都有人暗算我。我若是不装死,骗过那人,他还会继续对我下手。”

    “说到这里啊,我还真的想不明白。我一个村里没爹没娘的孤女,连饭都吃不起,怎么会得罪人呢?”

    连栀席地而坐,背影忧伤又彷徨。

    悠洺飨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是不是刚刚的话伤害到她了?

    等等,他凭什么反省啊!

    悠洺飨走到连栀面前,低头看着她被风吹动的鬓角发丝。“你说的这些,都无法解释,你为什么会身怀武功。而且,内力应该不俗。”哼,想要随便欺骗他,可笑的很。

    连栀仰起头来,用真挚的眼神望着悠洺飨。“哎,实话跟你说了吧。我的三脚猫功夫啊,是我娘偷偷教给我的。至于我娘为什么会武功,那估计是我爹教的,又或许是别的什么人教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悠洺飨五指收拢。

    若是他记得不错,之前让三谨派人去查连栀的时候,明明说了。连栀的娘,是因为救落水的孩子而死。

    若是连栀的娘真的有武功傍身,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没了性命。

    这个小女娘,满口谎话!他以后,一个字也不会信了!

    就在悠洺飨暗自下决心的时候,连栀突然站起身,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小食,我们一会抓只兔子回去,晚上我给你做辣炒兔肉怎么样?”

    悠洺飨喉结动了动。他确实喜欢吃连栀做的饭菜没错,尤其爱吃辣椒炒的东西也没错。

    但是,话题为什么能转变的这么快?

    她说的谎话,他没有信啊。连栀她,竟然都不在乎的吗?竟然转头就想着晚上吃什么的事情了?!

    辣炒兔肉......

    悠洺飨吞咽了下口水。

    算了,他纠结那么多干什么,连栀说的是真是假,又不耽误他吃辣炒兔肉。

    一会,一定要抓个肥硕一些的兔子。

    咚的一声闷响,断崖下一面厚重的土墙倒塌下去。

    连栀和悠洺飨都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站在断崖上,向下望去。

    原来,底下有人在打山洞,而且,是刚刚打通。

    一人贼头贼脑的探出头来,左右看看,随即又钻了回去。

    连栀小声对悠洺飨说:“我们走吧,别被发现了。麻烦这种事,最好不要惹......”

    悠洺飨眼皮掀了掀,瞄到了断崖下。“我们恐怕走不了了,麻烦已经盯上我们了。”

    连栀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睁开一只眼睛,瞄下去。

    只见断崖下,一人坐在带轮子的木头椅子上,被人推着,正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而且那人的眼神里,有着野兽般的狠厉,和一些看待仇人般的愤恨。

    连栀觉得,那人此时心中所想,应该是活撕了她和小食两个人吧。

    好不容易打通地道,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被发现了。

    那么作为目击之人的她和小食,可不就是让人愤恨嘛。

    所以,现在应该赶紧逃吧!

    “小食,我们快跑!”连栀扯了扯悠洺飨的袖子。

    连栀转身准备跑的时候,被悠洺飨拽住了胳膊。

    因为悠洺飨看到了,那轮椅上的人,手中握着一个短弩。

    他丝毫不怀疑,那张短弩的准头和威力。甚至可能,箭头上还会涂毒。

    逃跑,是赌命。

    留在这里,或许还能迂回一下,想想对策。

    “不能跑,那人手中有弩箭。”悠洺飨小声提醒连栀。当然他也知道,断崖下的人可以听到。

    连栀下意识的看过去,自然也看到了轮椅上那人手中的东西。

    从下向上射箭的话......

    “小食,我们趴下,爬着走。”

    连栀率先趴在草地上,就要匍匐逃走。

    虽然连栀的方法有效,可是悠洺飨拒绝像个蛤蟆似的趴在地上。

    吕池小跑着过来,见到连栀趴在地上,还以为连栀受了什么伤呢,脚步越发快了。“小师傅!你怎么了?”

    学生们迟迟等不到连栀回来,吕池自告奋勇的过来寻找。

    吕池在向着连栀跑过来的时候,根本没看到连栀摇摆的手掌。

    连栀无声的拒绝:不要过来!不要过来送死啊!快回去!

    吕池跑到连栀身边,就要试着将连栀扶起来。“小师傅,你怎么摔在地上了?快起来...”

    就这会功夫,断崖下的人已经带着那个坐轮椅的人飞身而上,落在了连栀三人的面前。

    面对从天而降的五六个人,和一个坐轮椅的人,吕池表示震惊。

    “小师傅,他们是...?”

    连栀后悔了,不该找这么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人做徒弟。

    简直是坑死她了。

    本来,她和小食两人逃跑还容易些。现在,又多了个什么都不会的拖油瓶。

    要想脱身,恐怕又得她动手了。

    唉,藏拙好难。

    连栀这边还在叹气,那边轮椅上的人抬起手,短弩对准了连栀的脑袋。

    “你,过来!”轮椅上的男人,貌似嗓子不太好,像是吃咸了齁着了。

    连栀摇头晃脑的摆手:“别杀我,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我们就是上山采摘的学生,不会说出去的。再说了,我们也不认识你啊。”

    男人拇指放在短弩的扳机上,再一次说了句:“过来。”

    连栀转头求救的望了眼悠洺飨,发现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有没有搞错,他是她花钱请的侍卫啊。

    连栀挪动脚尖,一点点靠近轮椅。

    离轮椅还有两步的时候,那张短弩移动到了连栀的心口处。

    轮椅上的男人眯着眼:“你说你不认识我,可我却忘不了你。”

    连栀张了张嘴:哈?!

第39章 仇上加仇

    连栀怎么也没想到,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竟然是她以为已经被大黑马砸死的那个黑衣人。

    如今,那人用短弩指着她,让她再展示一遍那天巷子里的情形。

    男人肯定是想不明白,连栀为何会突然甩出一匹马做暗器!

    连栀暗暗腹诽:这家伙,命真大。

    可是,让她再演示一遍,这就难办了。

    短弩上那根寒光闪闪的箭头,发出乌黑的冷光,剑上有毒。若是被擦破一点皮,可就更难办了。

    连栀小心翼翼的回复:“这里,也没有马匹啊,我怎么给你演示?”

    推着轮椅的黑衣男子低头询问:“少主,属下去寻一匹来?”

    轮椅上被称为少主的男人眼神一直没离开连栀。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必,你们过去给她用用。”

    别说连栀了,就连那个黑衣手下都懵了。

    啥叫过去,给她用用?

    当马用?!

    连栀骑虎难下的揉着衣角。

    当初在巷子里,本以为这人定然会被马砸死的,这样她的真正实力也就没人知晓了。现在这人活着,还质疑她能徒手扔马的奇景。

    这个事情,要怎么破?难不成,让他们发现,她手腕上有系统的事?

    不行,绝对不行!

    连栀对着那匹黑衣人,张开手掌,嘴里云淡风轻的解释:“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内力这东西吧,练到一定境界,就可以做到了。”

    说着,张开的手掌收紧,那匹黑衣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拉扯向连栀的手掌。

    连栀眼前出现系统的提示:非食材,不能放入系统。

    那匹黑衣人脑袋撞在连栀手心里,弯着腰,腿打颤。

    当初少主被救回来的时候,他可是见过少主的惨样。医师也说了,浑身上下,筋骨尽断。就连砸少主的那匹马,也是当场死亡,脊柱断裂。

    他给当一匹马做演示,他也害怕自己当场被摔死啊。

    连栀将手中的脑袋推开,装作心口疼的样子,捂着胸口。“哎吆,不行,上次的伤还没好利索。演示不了了,演示不了了。”

    轮椅少主眯了眯眼睛,冷哼着:“我如此重的伤,都能坐在此。你不过是受了我一脚而已。看来,你是不想为我解惑了。”

    弩箭离弦,直指连栀心脏。

    几乎同一时间,连栀又将那倒霉的一匹黑衣人吸了过来。悠洺飨指尖一片梨树叶子飞出,本想打在弩箭上,使其偏离方向的。

    梨树叶子唰的嵌入黑衣人的肚腹之中,黑衣人的后腰处也没入了弩箭。

    一瞬间发生的事,让众人都很惊异。

    “额...我可不是故意的啊......”连栀松开手,一匹黑衣人倒地。

    随着连栀话音落,有一声轻微的咔哒声,在轮椅少主的手中响起。

    那短弩,竟然是连发的弩箭,发出去一支,立刻自动补上了一支。

    哪个设计师制造出来的?!太过不要脸!

    连栀后退了一步,鞋子被脚下盘根错节的牵牛花藤曼绊住。她立刻立起手掌,对着轮椅少主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开始低头弯腰,扯那些牵牛花藤曼。

    她都什么困境了,生死一线了,这些花也欺负她,给她下绊子!太过分了!

    轮椅少主哪能听连栀的话,她说暂停就暂停?!谁有时间在一旁等着她去扯藤曼?!

    嗖...!

    “小心!”

    一声微弱的破空声和悠洺飨的提醒,连栀本能的抬起手臂抵挡。她的手里抓着一把牵牛花的藤曼,几朵紫色的小花完好的开放着。

    橘红色的勺子印记隔着袖口若隐若现。

    连栀手心一空,那对着自己脑袋射过来的弩箭裹挟着牵牛花闪进了系统里。

    弩箭将系统内的一坛子酱油射穿,坛子破碎的瞬间,连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觉得,应该把坛子扔出来,免得脏了系统的地面。

    唰的甩出来,碎裂的坛子和黑乎乎的酱油披头盖脸对着轮椅少主砸过去。

    同时,那枚弩箭扎入了轮椅少主的左眼里。

    “啊...!”轮椅少主两眼一抹黑,捂着面庞嚎叫。

    连栀小手捂着嘴巴,嘟囔着:“我真不是故意的......”

    轮椅少主浑身疼的颤抖抽搐:你不是故意的,你是瞄准了的!

    悠洺飨一手抓着懵逼的吕池,一手抓着捂嘴装无辜的连栀。“趁现在,快走!”

    连栀脚下仿佛钉住了,她拦住悠洺飨:“等等,我们得杀了他再走。不然的话,他肯定要记仇。”

    轮椅少主:“......”

    而轮椅少主身边围着的四个黑衣人,则是纷纷亮出了武器。

    有弯刀,有铁鞭,有匕首,有飞镖。

    断崖下的山洞口,也传来脚步声,听着,像是有不少人。

    要杀了轮椅少主,有些难了。

    悠洺飨当机立断,将连栀夹在了咯吱窝上,拉着木头般的吕池极快的消失在原地。

    那四个黑衣人没有追,而是蹲下身来询问自家少主的情况。

    断崖下的人飞身上来,领头的,带着半边玄铁面具。面具下面,只露出了眼睛和嘴巴。

    四个黑衣人双膝跪地:“主公。”

    罗象一步上前,扑到满脸酱油,疼的浑身颤抖的罗宜俊轮椅前。怒吼一声:“他娘的!谁干的?!”

    “我儿...!我儿你怎么样了?!”

    罗宜俊哆嗦着双唇:“爹爹,快给我解药...”说着,右手捏着左眼里扎进去的弩箭箭尾,惨叫着拔出来。

    血水和着酱油,流进了嘴里。

    罗宜俊此刻,恨不能扒连栀的皮,喝连栀的血。

    罗象见到弩箭,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要给自家宝贝儿子吃什么解药。

    从胸口内兜掏出一个类似鼻烟壶般的小瓷瓶,直接将里面的药汁往罗宜俊嘴巴里倒。

    嘴里还嘟囔着:“干他娘的!我就离开了这么一会,我儿怎么就成这样了?!完了完了,这下不俊俏了......回去要被夫人揍死了......”

    罗宜俊已经无力吐槽自家老爹。“赶快,带我回去...疗伤...”

    周围一圈黑压压的黑衣人手下,见到自家主公貌似很犹豫啊。

    也是,主公的夫人,确实彪悍的很。

    而且,主公夫人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宝贝的像眼珠子似的。

    上次少主受伤,全身筋骨尽断,主公差点没被夫人揍死。

    偏偏的,主公宠爱夫人,由着夫人揍。

    唉...反正就是,没眼看。

    罗宜俊双眼都紧闭着,一只是受了箭伤,怕是就此瞎了。一只眼睛,是被酱油泼的,什么都看不清。

    罗宜俊摸黑拽起罗象的领子:“爹爹,我是你捡来的吗。我的性命还没有你挨一顿打重要吗?”

    罗象摸了摸肚皮,衣襟遮掩的里面,都是青青紫紫的伤痕啊。

    算了,豁出去了,儿子的命还是要紧的。

    俯身抱起罗宜俊,大步来到断崖,飞身而下。

    后边呼啦啦跟上一众黑衣手下。

    只到所有人都进了山洞,不远处的杨树后探出两个脑袋来。

    “这下完了,被他爹救走了。”连栀叹气。

    “刚刚那人,应该就是猿曲山的罗象,坐在椅子上的,是他儿子罗宜俊。”悠洺飨目光幽深,周身气息完全不似平日。

    连栀又叹气:“那更完了。”

第40章 寻找保护伞

    连栀喝悠洺飨带着一百多学生回到珍馐学舍。

    “你帮我看好这些学生,我要进宫一趟。”连栀踮着脚,拍了拍悠洺飨的肩膀。像是,将什么重任交给了他一样。

    悠洺飨自然要问一问。“等等,你进宫做什么?是要将罗象的消息禀报上去吗?”

    连栀刚要说话,发现学院内那一百多个人都眼巴巴的望着她,等着她说。

    连栀挥挥手:“看什么呢,赶紧回学堂内温习,今日见到的那些植物的样子都记住了吗!这么好奇,不怕知道的多,死的快啊!”

    那些学生怕惹小师傅不开心,立刻听话的三五成群的往学堂方向走。

    其中,吕池身边围绕的人最多。

    隐约可以听到,那些人在询问吕池,究竟跟着小师傅经历了什么。

    连栀无奈的摇摇头,这些学上,太没有危机意识了。

    “我不是要去拿遇到罗象的事情邀功,我是去利用自己的价值,和南金帝换取保护的。”

    “罗象和他那个爱记仇的儿子,必然要找我报仇的。学院里这么多学生,难保他们不会对学生下手。”

    “我去求来一些官兵保护学舍,也能安全一些。”

    看着连栀小跑着出了学舍,悠洺飨就要跟过去。

    三谨及时抓住了自家少主公的衣袖。“少主公,您可莫要再冒险了。那罗象是什么人,您也敢往身边凑。万一被发现了身份,您岂不是危险?广北岂不是危险?”

    时剑则是踢了下三谨的脚后跟。“少主公的事,什么时候轮的到你我质疑了。少主公十二岁跟着主公上战场,什么事情没经历过,还用得到你提醒其中厉害?”

    三谨嘿的一声,就要和时剑呛起来。

    悠洺飨嫌两人太烦,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也不去管连栀的事情,反而急于验证另一件事情。

    悠洺飨回到房间,关上门。

    想起连栀吸黑衣人的样子,也张开手掌,运转内力。

    矮桌上的茶杯被内力冲击,啪的一声飞起,撞在墙上。

    悠洺飨的内力,已然不俗。可他一直都知道,内力可以摧毁东西,推倒东西。可是吸过来?!这就有违常规了。

    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悠洺飨还保持着手掌抓握的姿势。

    三谨将脑袋伸进来:“少主公,主公又飞鸽传书了,您要不要看看?咦?您这是在做什么?”说着,好奇的迈进门。

    悠洺飨无语的收回手。“三谨,你的规矩呢?!进门之前,不会敲门吗?!”

    三谨挠挠头,略带尴尬:“少主公,我太激动了,忘记了。”

    “什么事,说。”悠洺飨恢复清冷气质,袍子一撩,坐在席团上。

    三谨将一小卷纸条恭敬的递过去。

    悠洺飨没接,示意三谨直接说就可。

    “少主公,主公来信说,已经为您定下了亲事。生辰八字合过了,就等着您回去参加订婚典礼了。”

    三谨见悠洺飨的眼刀子刀过来,急忙语速很快的将后边的话说完。“少主公,主公还说了,要是您不回去的话。就免了订婚典礼,直接找只大公鸡替您拜堂。到时候,储君府就有了女主子,您爱回不回。”

    屋内静寂无声。

    三谨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气息,生怕悠洺飨拿他撒气。

    好在,悠洺飨闭着眼睛攥着拳头缓了一会,最终松开了手。

    三谨也松了口气。

    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悠洺飨说:“三谨,你用内力吸个茶碗来,给我看看。”

    三谨先是一愣,后腿一软跪下来。

    “少主公,这亲事是主公定下来的,属下就是念个信而已啊。您没必要,提这种不能完成的任务,来找理由惩罚属下吧......”

    用内力吸茶碗?!什么鬼?

    这少主公和连栀那个脑袋奇奇怪怪想法的女娘待久了,怎么也不正常了呢。

    三谨撇着嘴,欲哭无泪。

    悠洺飨则是自言自语着,没有理睬三谨。

    “不能完成的吗......她是怎么做到的......”

    ...

    南金皇宫,承明殿。

    连栀此时的戏,要比三谨演的好。

    眼圈含泪,瘫坐于地,抽抽噎噎,委屈巴巴。

    “陛下啊...您不知道,今日真是太危险了啊!民女...差点就再也不能为陛下炒制可口的饭菜了啊...”

    连栀抽抽噎噎的,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添油加醋的将山上遇险的事情给说了。

    她也不说那些人的身份,反正南金帝自己会猜。

    若是南金帝自己猜到了那些人是罗象的人,派兵去剿匪,最好。

    若是猜不到,她能要些保护自己的兵力也不错。

    谁知道,连栀声泪俱下,演技逼真的讲述了半天,南金帝只说了一句。

    “真的遇到那些人了?!可见到那些人里,有没有年约四十多岁的女子?”

    连栀哭脸变呆滞脸。“啊?”

    她怎么觉得,南金帝,有点兴奋呢?!

    “见没见到啊?!”南金帝探出身子,焦急的追问。

    连栀胡乱的抹了把脸,认真的回想了一下。

    在南金帝盼望的眼神中,萌萌的回答:“没见到。”

    南金帝一拳锤在矮桌上,对连栀真是又气又无奈。

    要不是看连栀一副无辜可怜又认真的模样,他真的以为这个小女娘在耍他玩了。

    最后没办法,还是拨了人去珍馐学舍保护连栀和她的学生们。

    “等等,今日的饭菜,你得给孤补上!”自从吃了连栀做的菜,就再也吃不下白肉片了。

    还有那些又干又硬的烤饼子,更是难以下咽。

    好在这一天有连栀之前制作的绿豆糕和桂花糕充饥,不然,他堂堂南金之主,就要饿死了。

    “你还是要尽快教出徒弟来,孤可禁不住这么饿着。”南金帝揉了揉干瘪的肚皮。

    连栀当然也着急啊,她也想躲清闲呢。

    奈何,身兼重任,学生太笨,舍她其谁?!

    破系统,也没啥好处嘛。

    也就是,她永远不会挨饿,关键时候还能吞弩箭救她一命啥的。

    “陛下,既然您也着急吃饭,我也着急教徒弟。您拨给我的人,可得是武功高一些的。别到时候那些匪徒给我们来个团灭,炒菜的技艺可就失传了。”

    南金帝揉着肚皮保证,一定给她安排强悍的军队保护。随后立刻打发连栀,去膳房做饭。

    连栀出承明殿殿门的时候,和刚刚进门的东铭擦肩而过。

    东铭欣喜的和连栀打招呼,询问她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匆匆下山,又匆匆将他和南宫子熙赶回皇宫。

    连栀抬手指着东铭的脸,转头向着南金帝控诉。“陛下,您可得管好您儿子,别再跟着我们去冒险了。他身份尊贵,这要是磕着碰着,伤着摔着的,我可赔不起。”

    说完,也不等南金帝说什么,自顾自的迈出门槛。

    东铭目光紧紧追随,浑然不知自己老爹正一脸兴味在看着他。

第41章 姐姐不是吓大的

    连栀炒了几个菜,又给南金帝摊了几张饼后,终于带着护卫队离开了皇宫。

    到了珍馐学舍门口的时候,正巧看到一辆马车。

    马车边,站立着一个小女娘。

    夜夏文!!!

    连栀止步,当即就想转身溜走。

    可惜,夜夏文已经看到她了。“连栀姐姐,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夜夏文今日出门,外披了一件藕荷色的披风。头上扎着两个圆髻,可爱的很。

    至少,外表看起来是这样。

    她这么大年纪,平日里都是被关在府里的,怎么今日就出门了?还是乘坐马车,看来不是偷跑出来的。

    连栀被点名,也没办法装作没看见了。

    装作刚刚发现夜夏文的样子,快走几步。“哎呀,是夏文妹妹啊,怎么在外头吹风呢,快进去坐。”

    侍卫队长挥挥手,两队人一左一右将珍馐学舍围了起来。

    长枪咣咣咣的怼在地上,场面还挺震慑的。

    夜夏文在长枪墩地的时候,肩膀抖动了一下,捂着心口,脸色不太好。

    “连栀姐姐,我就不进去坐了,有些话想和你说。不如,我们去马车上说吧。就几句话,说完我就走。”

    夜夏文说着,踩着凳子率先登上马车,根本没给连栀拒绝的机会。

    连栀不禁暗暗想,这女娘还好有心疾,不然,不定闹出些什么风浪呢。

    车夫见到夜夏文钻进马车,自觉的走开了几步,让出她们谈话的空间。

    连栀上了马车,将两扇车门关上。

    夜夏文坐在马车主位上,车厢有些暗,却显得她脸色更加白了几分。

    连栀注意到,夜夏文绑着圆髻的发带是白色,藕荷色披风里穿的,也是白色。

    差点忘了,夜夏文的母亲刚刚过世,她现在是守孝期间。

    “你是在躲着我吗?”夜夏文低着头,没有看连栀,话却是对着连栀说的。

    连栀踌躇了一会,才回答。“我不是躲着你,我是最近太忙了。你也看到了,学舍这边事情比较多。陛下那边催的紧,今日还说让我尽快教出徒弟来呢。”

    “还有啊,今日上山采摘我们遇到匪徒了,现在想想还后背发凉呢。”

    “你与我说的那个事,我也想过了。主要是吧,吴崖那人,看起来凶巴巴的。若是你我私下里就把他的亲事给定下了,吴崖知道了会杀了我吧?!”

    连栀似是害怕,缩了缩肩膀。

    夜夏文听完连栀说的这些话,才抬起头来看她。

    “连栀姐姐,我也不怕与你说句实话。爹爹那里,已经被我说服了。你若是嫁给吴崖哥哥,对爹爹和吴崖哥哥都好。”

    “吴崖哥哥从小被爹爹打怕了,最听爹爹的话。爹爹让他娶你,他定然不会反抗。”

    “你只要成为了吴崖哥哥的夫人,为他生儿育女后,定然会将他视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如此,我才能放心。”

    夜夏文身体前倾,直勾勾的盯着连栀。“之前,我算是真心求你。如今你躲着我,我只能选择另一种方式了。”

    “外公生前,身边有一个侍卫,武功不错。后来,外公将那侍卫送给了我。”

    “你猜,若是你不照我说的做,你的性命何时会终止?”

    夜夏文诡异的笑了笑,随即坐正。“你只需要在爹爹提出把你嫁给吴崖哥哥的时候点点头,这事就算过去了。行了,话都说完了,连栀姐姐可以下车了。”

    连栀被赶下车。

    她站在原地,目送着马车离开,拐弯消失不见。

    “小屁孩!还威胁我!你当姐姐是吓大的呢。”

    连栀拍拍屁股,好似刚刚坐过的马车有多脏一般,然后提起裙摆,进了学舍大门。

    说是大门,其实就是木头搭起来的栅栏般的手动推拉门。

    侍卫在连栀进门之后,抬起栅栏门,关上。

    这个学舍,有够寒酸的了。

    晚饭是连栀安排榆钱和吕池,带着人去厨房做的。

    这么些人吃饭,做饭的工程可不小。连栀累了一天了,可没心情再去做大锅饭。

    同时想到一个问题,教完了基础课,该教实践课了。要想学会做饭,必须要亲自动手炒菜才行啊。

    于是连栀找到正在茅坑拉屎的三谨,隔着草席和三谨对话。

    她为了找三谨,是一路问过来的。所以,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学生。

    “三谨,你在里面吗?”

    听到连栀的话在茅厕外头响起,三谨刚刚蓄力要挤出来的一撅,瞬间夹了回去。“啊?你...你怎么来了?茅厕,茅厕不是有两个吗。女娘用的茅厕在东北角啊!”

    三谨以为,连栀是来抢茅厕用呢。

    连栀双手环胸,隔着草席说道:“你废什么话,我有事交给你做。你一会从茅坑出来,带着人去活些泥巴。看着院子中间那片空地了吗,就在那,给我砌二十个,不,三十个灶子出来。明日,我们要上实践课,用的着。”

    三谨蹲在里头双手握拳,直翻白眼。

    这事,有那么着急吗?而且,这院子中,那么多人,怎么就非要找他。

    连栀听他没回复,踢了踢草席。“哎?!你听到没有,吱个声啊,掉坑里了?”

    茅厕是用草席围起来,外头又糊了一层黄泥的。连栀这么一踢,差点就将并不稳固的草席墙给踢倒。

    蹲在里头的三谨,吓的都想将裤子提上了。手都抓在裤腰上了,才想起来没擦屁股呢。不对,是没拉完呢。

    “连栀姑娘,你能不能先离开啊,我这...我这......”三谨结结巴巴的,实在没法形容。

    外头连栀不耐烦的又踢了一脚草席墙:“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快点啊,记得明天早上我要用,今晚睡前必须砌好。”说完,抱着手臂走了。

    草席墙晃了几晃,啪嚓一声,拍在了里头蹲着的三谨后背上。

    那些围观的学生先是惊呼一声,然后纷纷叫喊着,让其他人来帮忙。

    “快来人啊,三谨兄弟被砸进茅厕里了!快来帮忙啊,救人啊!”

    蹲在里头,被呼了一头黄土的三谨,摆烂的鼓起腮帮子。

    劈里啪啦,通体舒畅。

    反正已经社死了,就死个彻底好了。

    待到三谨灰头土脸的擦完屁股,被人扶起来,时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凑到三谨耳边,小声说道:“这事,我回京都要将给如酒姑娘听。”

    就这么一句话,三谨追着时剑在小院里打。

    于是,所有见到三谨灰头土脸的人都要问一句:三谨兄弟这是咋啦?

    有目击证人或者知道内幕的就解释:三谨兄弟掉进茅坑了。

    一百五十多个学生,全部知晓了这个消息。

    在三谨还没打到时剑的时候,门口又涌进来差不多二百多个新学生,都是早上连栀答应的。

    新生称呼之前的一百五十个学生为师兄。“师兄,那位上蹿下跳的乞丐般的人,是谁啊?他这是怎么了?”

    好心师兄解释:“他叫三谨,也是你们的师兄,刚刚啊,掉进茅坑了。”

第42章 南宫欠欠

    日防夜防了一个月,第一批学生都快出徒了,也没等到罗象那边的人来报复。

    倒是南金帝,被养的嘴叼了很多。

    连栀每日除了教学生,还要往返跑皇宫去给皇帝做饭吃!

    呜呼哀哉,累死人也!

    于是,连栀抗议,提出让榆钱进宫给皇帝做饭。结果,被南金帝果断的拒绝了。

    说什么,别人做的,不是那个味!

    没办法,最后南金帝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将皇宫靠近宫门口的一处偏殿借给连栀做学堂。所有学生,都转移到皇宫去学习。

    这下好了。

    原本三百五十多人的学生队伍,迅速壮大到了五百。

    后来那些报名的人,都是为了能进皇宫这个诱人的条件。

    连栀也说了,从第三批开始,只要报名学厨艺的,都要交一银币作为学费。

    可即使是这样,也未能劝退那些挤破脑袋要进皇宫的人。其中,有三十多个的小女娘。

    小女娘想进宫,打的什么心思,谁人不知呢。

    连栀不管三七二十一,同意了。

    南金帝为了鼓励连栀,也是听了那些学生私下讨论的话题,于是给宫门旁那间偏殿赐了个牌匾。

    上面龙飞凤舞的书写着:神厨殿。

    连栀教出来的学生,就算是学了个皮毛,回到家给家人随便做点什么吃,那都是人间美味。

    于是,街头巷尾,各户人家都在私下称呼连栀为神厨姑娘。

    若不是上天派来的神厨仙女来救赎人间,他们作为普通百姓,怎么能尝到如此变化莫测的美味呢?

    甚至还有一个叫陆晨的学生,回家给年迈的奶奶做了碗鸡蛋羹,那奶奶当即两眼放光,精神抖擞。据说,重病在床的老奶奶,第二日竟然能扶着床沿在屋内走动了!

    传言越来越神乎其神,连栀的名字也响彻大街小巷。

    南金帝对此,很是高兴。

    他觉得,是因为他在其位,才会天降祥瑞,普惠于民。派连栀出现,成全他的威望,证明他在位的名正言顺。

    对连栀,也是越看越顺眼,越来越依赖。

    “陛下,这尊菩萨雕像挺好看,送给臣女呗?”连栀不止一次,二皮脸的要东要西了。

    南金帝捧着饭碗,随意挥挥手:“拿走拿走。”

    坐在一旁陪着用膳的东铭看的笑眯眯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低头羞涩的笑出声。

    南金帝将脑袋从饭碗里抬起来,瞥了眼白玉菩萨,又瞥了眼用袖子擦白玉的连栀。凑近东铭耳边,小声说:“傻儿子,笑什么呢。这以后啊,她拿走的东西,还不是都进你府上的库房。孤跟你说啊,抓紧点,这么优秀的儿媳妇,可别被别人拐跑了。”

    东铭疑惑的问自家父皇:“谁要拐她?”

    南金帝又凑近了几分,用手掌挡在东铭耳边。“孤看着,子熙那孩子,有那个意思。”

    东铭听了反而松了口气。“父皇,怎么会呢。子熙私下里各种瞧不上连栀姑娘,还提醒儿臣,不要把精力放在连栀身上,要多去看看大臣家秀外慧中的女娘呢。”

    南金帝嘬了嘬牙花子,恨铁不成钢。

    这傻儿子,怎么就能信南宫子熙的鬼话呢!那孩子,心眼最多了。

    “他说自己对连栀没想法,你就信了?!那他为何,最近跑宫中跑的越来越勤快?!”南金帝拍了下东铭的后脑勺。

    随后,又拿起筷子来扒饭。

    东铭还在解释:“父皇,子熙那是去看母后,给母后传递外祖父的情况。”

    南金帝也懒得给东铭洗脑了,反而想起来他那年迈的岳父的身体状况。

    皇后与他,虽说多年来相敬如宾,可岳父当年帮助他良多。如今人入老年,迟暮孱弱,他总不能当作不知。

    一抬眼,就看到连栀又盯上了束帷帐的两个玉玦。南金帝急忙开口:“哎,连栀,你过来。”

    连栀听到了,但是也伸出手摸了摸那块淡紫色的玉玦。冰冰凉凉,温润非常,一定,很值钱。

    “陛下,那两个玉玦,能不能......”

    南金帝接过内监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能送给你,但是,你要去帮孤完成一件事。”

    连栀急忙答应:“行行行,什么事啊陛下?”

    连栀没规矩惯了,南金帝也懒得追究。

    “皇后亲父近来疾病缠身,食欲不佳。孤想着,让皇后出宫,去看望。届时,你随着皇后过去,做些开胃小食。若表现的好,待你回来,想要什么孤都允你。”

    这么简单的是,连栀立刻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做好。

    等她抱着新得的白玉菩萨回到神厨殿,就见南宫欠欠坐在殿门口显眼的位置。

    因为他嘴欠,人也欠,所以连栀最近都称呼他为南宫欠欠。

    他现在坐的那把椅子,是连栀让人新打造的,檀木椅。坐垫也是新做的,塞了好多棉花,软乎乎的。怎么能让南宫欠欠坐呢?!万一他放屁,崩了她的棉花呢!

    “南宫欠欠!谁让你坐我的椅子的!”

    这宫殿里,打造了五百多把新椅子。就是因为,连栀受够了坐着两腿酥麻的感觉。所以她命人打造了桌椅,方便讲课听课。

    五百多把椅子他不坐,偏偏坐她这把檀木的!太欠了!

    “又从陛下那骗宝贝了。”南宫子熙唰的打开扇子,反而当着连栀的面,靠在了椅背上。

    连栀上前,一手抱着白玉菩萨,一手去拽南宫欠欠。“你给我起来,别坐我的椅子!什么叫骗陛下!这是陛下主动送给我的!起来!”

    南宫子熙瞄了眼那尊白玉菩萨,然后随着连栀拉扯的力道站起身。

    连栀没想到他会配合,拉拽的力道大了些。被自己拽起来的人一撞,身形不稳,脚下一个踉跄。站是站住了,可是左手拖着的白玉菩萨掉落了下去。

    “我的宝贝!”连栀惊呼一声,就要去接。凭她的身手,定然能接住的。

    南宫欠欠猛地拉了连栀一把:“小心啊,别砸了脚。”

    啪嚓!

    白玉菩萨砸在青石板地面上,碎成了四五瓣,还有一些碎渣崩到了连栀衣裙上。

    南宫欠欠啊呀呀的说着: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连栀磨牙霍霍,就要用拳头去锤南宫子熙。

    南宫子熙哪能站那不动让她锤,跑的比兔子还快。

    只余连栀在原地气的跺脚,臭骂南宫欠欠,上辈子一定是因为太欠了,被人打死的。

    站在房檐下的悠洺飨气鼓鼓的抱着手臂,五指无意识的捏着胳膊。

    三谨很没眼色的问:“少主公,连栀姑娘在捡碎片呢,您不去帮帮她?”

    悠洺飨给三谨一个眼刀子:“我凭什么要去帮她?!”

    三谨低头嘟囔:“您不是她名义上的贴身侍卫吗,之前,不是一直出手想帮吗?属下就不明白了,您到底图什么?说着不回京都是为了寻找方子眉,可这些时日,也没见到您找人啊。反而日日让连栀姑娘换着花样的给您炒菜吃,难不成您是为了连栀姑娘炒菜的手艺?!可是以您的身份,想吃什么说一声就行了。再不行,把连栀姑娘带回广北也可以啊......”

    悠洺飨又是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当我是那嘴馋之人?!我是对当初误射她一箭有些愧疚,才留下来照顾她一段时间。”

    三谨抠抠手指头:“哦......”

第43章 就不服软

    皇后三日后启程去雾游城,也就是皇后弟弟驻守的城池。

    在出发之前,夜烟找到了连栀,在出行的队伍里塞了个夜文锦。

    “夏文与我提议,将你嫁给吴涯。可我觉得,你如此优秀,想要掌控你,须得让你成为我们夜家的亲眷。吴涯,他算什么东西,我可没有指望他。”

    夜烟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有一些轻蔑和高傲。

    也是,吴涯算什么呢,想揍便揍,想杀便杀。

    随后夜烟又对连栀说:“夏文那孩子最近变化很大,虽然讨喜了几分,却终究是小孩子心性。如今她已经被我关在府内,不会出来寻你烦你。你只要记住,这世上,你只需听我一人安排即可。其他什么人说的话,不必去理会。”

    连栀抬眼望天。夜夏文的变化,应该称之为变态吧!夜烟管变态叫讨喜?!

    还有,凭什么她要听谁的话!她,只听自己的话。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连栀答应,随皇后出行的时候带着夜文锦。用夜烟的话来说,就是给夜文锦一个露脸的机会,也是给她和夜文锦培养感情的机会。

    真是可笑,夜烟居然还知道什么叫感情?

    她还以为,夜烟是个冷血动物呢。

    如此安静的过了两天,却在出发前的傍晚,连栀从进宫报信的吴涯口中得知,邢翡进入夜府行刺了夜烟。

    吴涯进宫,是向南金帝禀报夜烟伤情,并且为夜烟请假的。明日的朝会,夜烟是参加不了了。

    连栀疑惑,邢翡那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啊。怎么,他还能行刺武功高超的夜烟了?!

    连栀当即骑马出宫,前往夜府。

    她当初从大牢里救出来的人,辛辛苦苦扛回去养伤的邢翡,可不能被夜烟随便打杀了。

    等她到了夜府门前,就已经晚了。

    府内侍卫拖着邢翡的两只脚出来,一路拖行着,就要略过连栀。

    “等等!”

    连栀拦住侍卫去路。

    “他,怎么死的?!他会武功?”

    侍卫自然是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肯说。

    连栀蹲下身探了下邢翡的颈动脉,已经没有的脉搏。

    再检查死因,发现没有明显外伤。

    “你们要带他去哪?”连栀问出口后,才想起来这些人不会透露。

    于是起身,向府里冲。

    自从连栀搬出夜府,她就丧失了随便进出的权力。在门口,被侍卫拦下来。

    连栀没办法,眼看着邢翡被拖走,马上就要拐进巷子。她对着府内大声喊着夜烟的名字,让他出来。

    没过一会,夜烟在温夫人的陪伴下出现在连栀的视野内。

    温夫人浑身行头都变了,里面穿的大红色鱼尾长裙,外面罩了一件拖地的玫红色外袍。

    跟在夜烟右后方,莲步轻挪。

    见到连栀以后,没等夜烟开口,温夫人就迎上前来。“哎呀,连栀啊,我又见到你了,真好。听闻你最近在陛下身边当差,可真是好福气啊。”

    连栀冷静的看着温夫人:“夫人可还记得,我当初与你说过,我被赶出村子的原因?夫人可知晓了,夜大人已经为我和夜文锦定下了亲事?!”

    温夫人一愣,随即转身询问似的看向夜烟。

    夜烟没理温夫人询问的目光,而是略带恼怒的盯着连栀:“你在门口,叫嚷什么?!”

    连栀见夜烟中气十足,身上也没有血迹或者受伤的痕迹。这明显就是,在骗人啊!他骗人,就搭上一条无辜人的性命啊!他到底撒这个慌,是要干什么?

    “邢翡,他怎么会来夜府?夜府层层守卫,他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怎么能轻易进得去?还有,夜大人可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面对连栀的质问,夜烟更加恼怒。“你这是在质问我?!”

    连栀与其硬刚:“对,我就是要搞清楚,邢翡为何而死?!”

    夜烟眼睛眯起来,就要动手。

    连栀不卑不亢,不闪不避。

    温夫人立刻站在两人中间,做起了和事佬。“哎呀,这是干什么呢,何必争吵啊。有什么事,进去说,来,连栀。”说着,就要扶连栀进门。

    连栀甩开温夫人的手,神情冷漠。“我可不敢进夜府,说不准,下一个被拖出来的人就是我。”

    夜烟忍无可忍般的拉开挡在中间的温夫人,出手成爪的捏住连栀的脖子。

    “你翅膀还没硬呢,就想反扑主子了?!”

    连栀虽然脖子被掐,还是立刻还嘴:“夜大人,你莫不是健忘?一开始,你要与我做忘年交,后来又要认我做干女儿。再后来,你要安排我做儿媳。现如今,你又是主子了?你是谁的主子?!不如你掐死我,明日再去给你的主子陛下解释,说我行刺与你。”

    夜烟被刺激,手劲收紧,连栀被提起来,脚尖离地。

    纵使脸色涨红到青紫,连栀的眸光依旧坚定,就是不服输,不求饶。

    温夫人急得原地跺脚。“大人,您快将她放下吧,脸都紫了......她怎么说,也是我和文锦的救命恩人啊。女娘年纪小,多少有点脾性不顺的时候,以后慢慢教导就是了......”

    正说着,夜文锦从府内跑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夜烟的大腿,急切的求他。

    “父亲,求您放了她,您以后说什么,儿就做什么。她救了母亲和儿子的性命,若是你杀了她,儿子有何脸面活下去啊?父亲,求求您,求求您......”

    见到夜烟不动容,夜文锦慌乱的去抱连栀的腿,将连栀整个人向上提。

    他以为,救上吊的人呢?!

    没看到连栀的脖子,还在夜烟手里掐着呢!

    连栀憋着气,翻着白眼。完全是被夜文锦这个笨蛋气的。

    救人,不知道关键点在哪,你救个屁啊!

    呸,她可不承认自己是个屁。

    因为,夜文锦还真将她救下来了。

    “既然以后这女娘是你房中的妇人,你便给我好好管教着。若是以后还敢顶撞于我,我定然不饶!”夜烟松了手。

    夜文锦那个整日里嘟囔着什么男女有别,什么授受不亲的,现在却紧紧的抱着连栀,将人平放在地面上。

    夜烟回去了,温夫人也随即跟上去。

    门口,只剩下连栀和夜文锦。

    连栀缓了口气,装模做样的呛咳了几声。就感觉脸色有冰凉的液体滴落,砸在了她的脸颊上。

    夜文锦哭的一抽一抽的,眼泪断断续续,越来越多。

    “咳咳咳...你哭什么?我这命悬一线的人都没哭!”连栀坐起身来,抬袖子擦了擦脸。

    夜文锦似乎伤心欲绝,对着连栀说:“我若是知道,活下来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亲生父亲,还不如,就死在江里。”

    “你当初为何要救我?!你若是不救我,我当初就死了,也不必做什么夜文锦。今日,也就不用壮着胆子来救你了......你为什么要救我......”

    连栀揉了揉脖子:这是什么逻辑,难不成,她救人还救错了?!

    等等,邢翡被拖到哪去了?

第44章 核桃的玄机

    连栀一路寻过去,发现邢翡被拖到了珍馐学舍门口,整个人被悬挂在栅栏门上。

    那领头的侍卫对着学舍里面喊话,说什么邢翡行刺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和邢翡一切相关人员,皆为同党。

    连栀小跑着过来的时候,那领头侍卫正说道:里面的人速速束手就擒,不要等下他们杀进去一个不留。

    “什么叫一个不留?!事情究竟如何还不清楚呢,你们凭什么滥杀无辜!这里是我的学舍,上头有陛下御赐的牌匾。怎么,你想冒犯陛下不成?!”连栀站在门前,叉着腰嚷回去,气势十足。

    夜烟都镇不住她,更何况其他小虾小将。

    如今她收到学生都去了皇宫,珍馐学舍里只住了纪掌柜、邢翡和一些从培城随行过来的食客。

    那些食客之前也跟着听了几节课,每日在学舍里闭门造车的鼓捣着炒菜。因为见不到连栀,他们也没办法请教。

    这些日子,纪掌柜和邢翡吃的都是黑暗料理。

    目前连栀还不知道,邢翡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夜府,又是为什么会被夜烟所杀。现在夜烟要赶尽杀绝,可纪掌柜和那些食客何辜?

    邢翡的死因,或许纪掌柜知道些什么?

    想到这里,连栀将栅栏门上的邢翡扶下来,平放在地面上。推开栅栏门,向着纪掌柜的房间跑去。

    身后紧紧跟着进来的那队夜府的侍卫,一脚将碍事的邢翡踢到了旁边。邢翡滚了滚,从袖子里落出个核桃。

    连栀赶到纪掌柜房间的时候,看见屋门敞开着,心中就道了一声不好。

    进门后,就看到了血溅矮桌上的纪掌柜。

    他趴在桌子上,后心中刀。血迹蔓延出一条蜿蜒的小河,渗透进地面木板的缝隙中。

    纪掌柜的手里,还捏着一个杯子,杯中有清水。

    他是在刚刚倒了一杯水,准备喝的时候,毫无防备的被人从后心捅穿,杀害。

    连栀走到纪掌柜身后,仔细查看了刀口,角度、深度掌握的刚刚好。这下手之人,是个纯粹的杀手。

    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连栀回身,看着半开的窗户。

    杀手从窗口跳入,杀了人,拔了刀,又原路离开。

    连栀摸了摸纪掌柜的颈部,尸体还温热着。

    那些侍卫停在门口,见到纪掌柜死后,看了连栀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连栀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步冲出去。

    在纪掌柜屋后的几间屋子里,住着食客九人。

    连栀一一看过,全部都是和纪掌柜一样的死法。

    “该死的!”

    连栀低低骂了一声。

    虽然她下手狠辣,可杀的都是凶恶之人。

    那些妄图想伤害她,或者伤害弱小无辜之人的恶人,该杀。

    可无辜之人,不该死。

    连栀攥起拳头。

    因为明天一早要随皇后出发,连栀只能将这起命案深夜报到了官府。

    虽然知道官府那些人都是些虚张声势的无用之人,可善后这种事,还是要找他们来做的。

    至于这学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十人惨死?官府会最终为了结案而定一个莫须有的罪人和罪名。

    连栀打算,等随皇后回来的时候,再来和夜烟算这笔账。

    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事和夜烟脱不了干系。

    十个被杀之人被官府的人抬走,就连门口扔在那没人管的邢翡也被带走了。

    连栀从学舍出来的时候,抬头望着那个牌匾。

    一开始挂上牌匾的时候,这里多热闹!

    如今,竟然走的走,死的死。

    如今越看,这牌匾越不吉利。

    连栀原地转了两圈,本想寻找石头的,然后发现了一颗圆润的核桃。

    她没多想,捡起核桃就对着牌匾掷过去。

    这一击,带着三分内力,想着是将牌匾打下来的。

    核桃砸在牌匾的金属边缘,咔的一声裂开,掉落下去。牌匾晃动了几下,咔的一声从中间裂开,没掉。

    连栀咂咂嘴,对自己的水平表示怀疑。对牌匾的质量,也表示怀疑。

    她低头看了看那个裂开的核桃,里面竟然塞着一团白色的纸。

    连栀蹲下身,将半个核桃捡起来,把里面的纸团捏出来,展开。

    纸团上的字小的可怜,连栀眯着眼看去。“什么鹰什么营?什么什么和?什么什么什么呀这是?!”读着读着,连栀暴躁了。

    那些字不仅小,还多数她都不认识。

    这纸条,看了等于没看!

    连栀气鼓鼓的扔在地上,咣咣踩了几脚。

    随即发现,眼前那半颗核桃,怎么有些眼熟?这好像是,夜烟那家伙手里经常盘的核桃!

    再拿起来仔细看,发现核桃边缘贴的磁石,两半核桃扣在一起,立刻吸附成一颗完整的,毫无破绽的核桃。

    夜烟这家伙,看来有大秘密啊。

    连栀捡起那团满是脚印的纸团,重新展开,折叠好,塞进了袖子里。

    这东西,虽然暂时看不懂,以后总会有用处的,且留下来等等。

    连栀抓着那颗空心核桃,用力一捏,核桃化为粉末,随风散去。毁尸灭迹什么的,还挺好玩的。

    连栀拍拍手,一步三晃的回了皇宫,补觉。

    ...

    第二天一早,皇后带着浩浩荡荡的宫女、内侍、护卫...从皇宫正门出发。

    皇后乘坐一架四驱的马车,马车上有橘色网纱状幕帘遮挡。

    连栀骑马跟随在马车旁边,昏昏欲睡。别人见到这位神厨姑娘坐在马背上东倒西歪的,一个个吓得心惊肉跳。

    她的样子,太像随时都要摔下去了。

    “等等我...母后...等等儿臣......”东铭在皇后的马车出了宫门以后,策马从旁边巷子赶来。

    皇后隔着车帘询问东铭:“铭儿,你也想去看你外祖父啊?”

    东铭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只可惜皇后看不到。

    皇后等不到东铭回复,伸出纤纤玉手,掀开车窗一角。“铭儿?怎么不说话?”

    东铭大口喘着气:“母后,儿臣得先喘口气。儿臣想随母后一起去看外祖父,不知道母后能不能允?”

    皇后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你这孩子,这事还有什么允不允的,看望你外祖父,是你的一片孝心。来吧,上马车上来,歇一歇。”

    东铭很明显的瞥了眼一旁打瞌睡的连栀,耳根微红:“母后,儿臣不坐马车了,儿臣在车外保护母后。”

    皇后看破不说破,点点头,算是允了,关上车窗。

    东铭正要打马上前,跟在连栀身边,就被一匹马喷着鼻息吓得偏向了一旁。

    悠洺飨扯了扯缰绳,跟在连栀身边。脸上的表情和他座下的马匹一个臭样,生人勿近。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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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厨姑娘她自带系统介绍:
被村里恶霸强娶的孤女跳井后,竟然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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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洺飨一个眼刀子过去:“你当我是那嘴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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