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实验室
春风送暖、冰雪始融。
新校区无论是面积还是风景，都略胜老校区一筹。
湖啊、溪啊、杨柳啊、百年桑槐、庭院、楼阁……总之，走在这平整的青石板路上，随便在哪儿一停，掏出手机闭着眼睛一拍，那都是景。
美啊！
江尚却没什么心思欣赏，羽绒服的帽子盖在头上，埋头走着，手插在衣服兜里，摸着打印出来的论文，有些纠结。
他是梁教授的人，结果为了接触高劲，去找高劲指导论文。
这要是让梁教授知道了，得把他老人家气得半死。
哎。
“碰——”
“哎哟——”江尚一米八的大个子，硬是让什么东西撞得摔地上。
还好衣服穿得厚，摔得还不怎么疼。
“Iamsorry.”对方的英语带着浓浓的地方口音。
“doesn'tmatter.”江尚从地上站起来，又伸手准备将对方拉起来。
结果对方看了一眼他的手，选择了自己站起来。江尚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对方不知道是印度人还是中东人，五官很深邃，但皮肤有些黑，满脸络腮胡，穿着白袍衫、戴着白头巾，眼神很冷。
大概他们是不喜欢跟陌生人身体接触的吧，不像中国人那样热情好客。
这么想着，江尚便走了。
新校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留学生很多，从世界各地来。
所以开设的课程也都是偏国际化一些的，金融、管理、统计之类的，不像老校区，集中于基础科学。
越是如此，江尚便越是想不明白——既然如此，那高劲是为何能在这里拿到场地组建实验室呢？他不是物理学院的老师吗？
这么想着，江尚便到了一幢七层楼高的建筑前。
看着像两栋建筑连接在一起的，一栋是那种落地式窗户，一层一层，从左到右斜向上飞。
而另外一栋则是那种普通的推拉窗，规规整整，里面挂了带遮光布的窗帘，楼的两边还贴着两纵的玻璃镜，映着傍晚的霞光。
今天是个好天气。
两栋楼的连接处就是入口，上书金漆大字——国际学院实验楼。
楼下停着几辆超跑，最次也有GLASUV，不知道是学生的还是老师的。
“江尚同学——”
“额？”江尚回头，高劲从一条羊肠小道走了过来，两旁铺着修剪整齐的绿草坪，“啊，高老师，今天实验做得不太顺利，耽误很久，抱歉来晚了。”
“没事”，高劲推了推金丝眼镜框，道，“没等到你，我就先去吃了个饭，这么大老远不辞辛苦地赶过来，老师挺感动了。”
“没有”，江尚摇摇头，又看着眼前这栋楼道，“老师您实验室在第几层啊？下次我直接进去找您好了。”
高劲双手后背，笑如春风，“这整栋实验楼都是我的。”
“额？”江尚一脸诧异，“整，整栋？”
实验楼？他一个人的？
我靠，这一栋楼，在老校区那儿，都能算得上他们一个系的实验楼了。到这儿，就成了高劲一个人的实验楼了？
就算老校区寸土寸金，这里地价便宜，也不能差这么远吧！
“呵呵，走吧，我带你进去看看。”说着，高劲率先进了楼，江尚紧跟其后。
一楼没什么特别，两个安保坐在门口，对陌生来访登记，见到是高劲便起身点头致敬。
江尚准备拿出学生证登记的，高劲摆摆手，轻易就使其作罢。里面就立着一些展板，展板上公布着国际学院成绩优秀的部分留学生。
还有学院任教教师的信息。
江尚瞄了一眼，发现自己视力不仅好，而且定位精准——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贴在展板最下面最不起眼的高劲的信息。
看来他不仅是物理学院老师，也是国际学院的老师。
但奇怪的是，他职务那一栏写的是——挂名导师啊！！
挂名导师能给分配到这么大的一栋楼作实验楼？
我靠！为什么？凭什么？有钱任性？
而上到二楼，江尚更加深刻地理解了什么叫有钱任性——
走进一个房间，ESRF真空震荡仪，全新的；走进另一个房间，软X射线装置；
再走进另一个房间，接近三米高的点火装置，能让两百台激光装置在十亿分之一秒同时发射并击中圆珠笔头大小的燃料球。
说实话，这东西江尚仅仅在国际物理研究学报上看过，卡文迪许实验室有一台，当时羡慕又佩服的不行！没想到自己学校就有一台现成的？？
还有大型强子对撞机，粒子加速器、电子显微镜等等……
“老，老天爷……”江尚狠狠咽了口唾沫，这栋其貌不扬的楼，里面的价值岂能用亿来衡量？
恐怕物理学院的领导们都不知道这里藏龙卧虎的事情吧？
见他下巴都要掉地上了，高劲脸上笑意愈发浓烈，“如何？江尚同学，你可是第一个参观过这里的人。”
“厉，厉害……”江尚半天才找回说话的感觉，“我还以为自己闯入了天堂……”
“哈哈哈哈……”高劲放声大笑，那笑声里满是餍足。
搞科研的人就是这样，越大的实验室、越昂贵先进的实验仪器，对他们的意义，就像带园林的豪华大别墅和加长型防弹版的林肯轿车对普通人的意义。
“如果这里算天堂的级别”，高劲抬起脚尖敲敲地面，得意洋洋道，“那么地下的，只能排在地狱的名下咯。”
“地下？”江尚挪了挪脚，咽了口唾沫，问，“地下是什么？”
金丝眼镜框后面的眼睛眯成缝隙，“半径十二公里的高速离心机。”
“……十，十二公里？？”江尚感觉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这不是一个科研工作者实验室，这都能算得上是国家实验室级别了！
这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烧钱，这是拿烧钱的灰烬码起来的一栋楼！！
但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人，能霸占这么多资源？
他到底要做什么？？
江尚平复了一下心情，“老师，是傍上什么大财团了吗？实在太让人吃惊了。”
否则凭他的收入、或者是上头批下来的项目资金，根本不可能弄出这么大的“家当”来！
第九十一章 半径十二公里
高劲笑着摇头道，“等你加入了我的实验室，我便告诉你！”
江尚也打哈哈恭维道，“老师有这等实验室，还怕招不来研究生吗？恐怕个个都要削尖脑袋进来了。”
“不”，高劲摇头，如实说，“国外的留学生，说实话，真的不如国内的孩子用心听话，与其让那些无心科研的纨绔子弟进来这里给我搞破坏，我还宁愿自己干。”
“……”
“至于国内的其他普通些的研究生就算了，我们搞了这么多年物理，达成的共识应该是，这是唯一一个勤不能补拙的学科，不是么？”高劲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江尚脸上有些发烫，有种被人逼上架的感觉。
“冒，冒昧问一句，老师的研究方向是……？”
高劲轻轻掀开嘴唇，“光。”
一个字。
光？
江尚有些沮丧，看来不答应进他实验室，他是什么都不会透露的。
“额，感谢高老师的器重”，江尚舔了舔嘴唇道，“只是现在转实验室，我怕我们那位梁老板会不放人，一生气给我卡着，我就没法儿毕业了。所以，还是等我毕业吧，我们做科研的，往后还有几十年的漫长时光，也不差这一两年，老师您说呢？”
“呵呵，江尚同学啊，看来你对自己的才华心中没数啊”，高劲笑，“就凭昨晚你发我的那篇论文，你也不该这么谦卑啊，怎么能把自己划到跟那群平庸之辈的人一样，期望去混毕业呢？”
江尚低着头，无比歉意道，“没办法，家里穷，把所有资源都投在我身上，就等着我拿毕业证回去光宗耀祖的。”
“算了”，高劲叹气道，“你非要浪费掉这最能出成果的年纪去混个一纸证书，那我也没办法了。”
不是。
他自己也是连电都不通的山沟沟里出来的，怎么现在一有钱就狂没边了呢？
江尚低着头，默然不语。
高劲淡漠地道，“走吧，去我办公室，谈你昨天的论文吧。”
接下来，江尚明显感觉到他兴致低落了许多。
腔光力学系统，算是现在量子物理的尖端领域了，没有精度特别高的器材，做出来的实验数据也没有多大参考性。
江尚毕竟还是普普通通的研究生，尚未毕业，虽说这在他人基础上改善过的实验具有另辟蹊径的新颖之处，但实验数据没有多少参考价值，甚至偏离严重。
操作不规范的成分有，但更有可能是实验器械精度着实不够。
江尚是真垂涎这里的一切，若不是因为高劲这个人太可疑，他真的、真的可能就一口答应转实验室了！
中途，江尚暗示了一下想在这里再做一遍实验的想法，高劲当没听到一样，他便只好不再提。
不是他实验室的人，怕是连地方都不想给他站吧，更别提碰器械。
江尚此时才明白辅导员那句“不好跟他共事”是什么意思，这大概就是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不到半个小时，高劲便送他出门。
“关于这里的一切”，高劲说，“希望你能帮我保密。”
“额？”江尚愕然。
“想必你也听过一些传闻，物理学院那帮墨守成规的老头子，千方百计地阻止我拿项目、建实验室、招研究生，不过就是看我年轻，怕我一步登天，把他们踹下去了……”高劲毫不掩饰脸上轻蔑的表情，“所以，希望你为我保密。”
“我明白了，老师。”江尚点头，又狗腿地唱高调道，“维护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是每个人的责任。”
“江尚同学很上道噢。”高劲笑着扶了扶金丝眼镜框。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转身分手。
江尚回头看了看这两栋灯火通明的实验楼，里面真像一个王国，这王国只有他一个在里面吗？
掏出手机看了下，快九点了。最晚的那班校车十点。
江尚盯着脚下的草坪想，若是现在去找食堂，还能吃到新校区的美食。这里环境这么好，美食也肯定不差，而且真的好饿，前胸贴后背的饿……
但是，又一想到，脚下是半径十二公里的大型离心机，那颗心就怎么都没法儿安定下来。
十二公里是啥概念啊？
别说光速，就是以声速跑起来，最外围的速度，什么粒子都能被甩得四分五裂吧？
这么一想，江尚转身又走回了实验楼。
“伯伯好”，江尚狗腿地笑，笑容极讨喜，“我刚落了点东西在高老师那儿，能让我再进去一次吗？”
江尚掏出学生证又问，“需要登记吗？”
那坐在门口的秃顶大叔，见他是本校学生，刚刚又跟着高劲进去过一次的，也谄媚地笑着道，“不用了不用了，快进去吧。”
“好咧，谢谢叔啊。”
楼梯在左，电梯在右。
江尚刚准备往左走，后面那大叔叫道，“电梯在另一边呐。”
于是江尚只好往右走，“好咧，谢谢叔。”
他也不知道为何自己这般做贼心虚，电梯上了二楼后，他又摸到另一边楼梯，下到一楼，再下到负一楼……
墙上贴着声控感应灯的感应器，但他尽可能放轻脚步，不敢惊亮了灯。越是黑暗，越是心慌……
半径十二公里的离心机？
江尚用手机查了下，这个岛上其实不止有他们学校这一间大学，还有别的大学或者艺术学院之类的，都是最近十年落成的新校区。
说白了，这岛是个大学城，像个象牙塔，无忧无虑，风景如画。
但是总共才半径四十二点几公里的岛，脚下的离心机就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
虽说是地底，但现在地底的土地资源也很珍稀好伐。
修地铁，修高速，修人行道，修大商场，干啥都能缓解土地资源的紧张啊！是哪个这么大手笔，给他弄来了这么大的面积来修个离心机？
而且，就面积数据来看，光他们这一间学校的土地不够，肯定还占了旁边几家学校的土地。又是谁，给他疏通了这层层的关系，拿到了这块空间资源？
江尚扶着楼梯的栏杆，放轻脚步地摸下负一层，眼前，一片黑暗……
没有灯，不知道是开关控制，还是声控。
江尚打亮了手机的手电筒，这一束微弱的光投射进黑暗，就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大海，也就泛起那点涟漪。
直到此时，他才真的信了——这个巨大的离心机，真的落成了。
巨大黑暗里，看不出全貌，只能冰山一角地看到各种乱七八糟的电线、样式各异的涡轮丢弃在墙角、还有栈道。
甚至不远处还停了辆小轿车，应该是代步用的。
“老天爷”，江尚低低地惊呼。
然而，声音刚落，黑暗里，由远及近地，响起了一阵火车碾过轨道时的声音！！
江尚汗毛一下竖了起来，
不！
准确的说，那声音很熟悉，让人毛骨悚然的熟悉！！
“哐嚓、哐嚓、哐嚓、哐嚓……”
那是流星锤在地上震滚的声音！
第九十二章 夜风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江尚全身像被冻住了一样，在原地直哆嗦，手里还举着手机的手电筒，一束微弱的白光形成一条通路、定在某处，与巨大的黑暗对峙。
动不了、也跑不了！
原地等死。
滚动声越来越大，“哐嚓、哐嚓、哐嚓……”就好像，那锤子直直地在他脸上碾过去似的，
汗如雨下、腿如灌铅、气喘如牛……
到底是什么，
在朝他走过来？
“不要、不要、不要……”江尚恨不得像个疯子一样、吼个天翻地覆冲出去、再把全世界人招进来，哪怕是被人当神经病也比独自面对这些要好得多！
但这副身体似乎不被他控制。
“哐嚓、哐嚓、哐嚓……”
然后，那拖着流星锤的东西，终于出现在了手机光束里——
是孟谦！！
江尚瞪大眼，呼吸都停掉了，
那个在他面前摔死的师兄，
那个在梦里恐吓他、求他帮忙找出凶手的师兄，
现在拖着一条乌黑的、沉重的单星流星锤，
在这束惨淡的黑暗里，一晃而过。
身上依旧穿着死前的T恤衫和牛仔裤装束，
后脑勺有些凹陷，
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大概一个正常人能看到他的话，也不会将他联想成鬼，
毕竟，没有狰狞的表情，和流血的双瞳之类的……
“哐嚓、哐嚓、哐嚓……”声音远去。
它走远了，
并没有注意到那束光、也没有注意到江尚，
它就像个没有意识的卫兵，
在这半径十二公里的地底，
绕圈地转……
那声音远去很久后，
江尚才缓过劲来，
转身、拖着发麻的腿，慢慢、慢慢地冲出这地底……
那坐在门口的大叔，见江尚一脸惨白地冲出来，想打个招呼，“诶，同学，你……”
江尚停都不停，速度越来越快地冲出去，像射出去的羽箭一样，撞得玻璃门“砰砰”响。
本来什么也没吃，一口胃液顶在喉咙，停下的瞬间吐了个天翻地覆，
“呕——”
江尚扶着株小桂花树，幽香扑鼻，但毕竟腿软得不行，再一
“呕——”
直接跪在草地上，
“呕——”
不行！
不能再吐了，再呕，肠子都要吐出来了！
摸出手机，九点五十分了，最后一班校车要开了。
裹了寒气的夜风迅猛刮来，像一双冰凉的双手在拍他的脸，
江尚瞬间感觉好多了，
拉下羽绒服拉链，才感觉到，里面的T恤衫都湿透了，这会儿被凛冽的一吹，凉得舒服。
江尚撑着自己站起来，往原来下车的地方跑去……
“哟，同学，终于回来了。”依旧是送江尚来的那师傅。
江尚大喘着气，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十点零八分了，抬头无比感谢地道，“谢谢师傅多等我。”
“嘿嘿，你下午问我的时候，我猜你应该是要坐这班车回去的，也亏你运气好，今儿没什么人，多等一会儿也没啥关系。”师傅一边笑嘿嘿地说着，一边打火热车子。
那汽油味一溢出来，江尚胃里又开始翻江倒海，“胶袋、胶袋有么……”
“有有……”师傅赶紧递过去一暗红色塑料袋。
江尚结果，还没来得及打开，又吐了几口酸水出来，这种想呕又呕不出来的感觉真是要命！
“同学，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咋回事儿，要不要去医院？”师傅关切地问他。
江尚虚弱地摆摆手，“不，不用……”
师傅踢了个垃圾桶过来，又道，“那你这是咋整的？下午的时候看你不是好好的吗？”
江尚将塑料袋扔进去，捂着胃，字不成句，“实、实验楼……”
“做实验的是吧？”那师傅一脸心疼，“你是化学专业的吧？哎哟，我知道，我闺女也是化学专业的，你们做实验的那个味儿啊，真是呛死个人，有时候晚上回来那衣服啊，跟在沼气池里泡过似的，辛苦，真是辛苦……”
他先入为主，江尚正好不用伤脑筋解释。
师傅又瞅了些胶袋来，又跟他把车窗户拉开，“那你坐好，缓一缓，我尽量把车开平稳一些，很快就到好吧。”
一股暖流溢上心头，江尚眼眶湿润，微微地点点头。
师傅这才去发动了车子，缓缓离开了新校区，离开了这座岛。
夜风袭来，带着冷冽幽香。
活着，真好。
师傅开车果然平稳，
所以也比平时晚到了不少，江尚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都十一点半了。
师傅也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提出想送江尚一把，江尚婉拒。
师傅见他脸色好了许多，便不再坚持，回家去了。
学校饭堂已经关了，江尚跑到学校旁边的小吃街，这个点，烤鸡翅、手抓饼、麻辣烫、关东煮……热腾腾的香气格外温暖。
江尚买了杯甜甜的马蹄糖水，坐在马路牙子上，喝了几口后，便掏出手机，打给花痴……
“干啥，有事儿快说……”那家伙估计在打游戏，一听声音就知道按的免提。
江尚顿了下，才问道，“你旁边有没别的人？”
“没呀，咋啦？”
“咳，我知道是谁杀的那女人了。”江尚道。
“哪个女人……”花痴迟钝了一瞬后立即反应过来，“哇，是谁杀的？”
话筒里传来“youhavebeenslain”，应该是老花把pad扔开了。
江尚压低嗓音道，“是之前跳楼的那个师兄。”
“哪个师兄？”花痴刚问完，立马又反应过来，“不会吧，他不应该早消散了吗？”
“他没散。”江尚肯定地道。
一想起在地底下见到那货拖着流星锤的样子，连那碗糖水也不甜了。
之前那货也就入梦骚扰了他一次，之后再没有入过他的梦。原来还真以为他是消散掉了，现在看来，他没散，但是它为什么再没入梦骚扰自己了呢？
而它会出现在高劲实验室的地底下？
是巧合飘到那儿了？还是它缠上了高劲？
如果是缠上了高劲，那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是说，这既不是巧合，
也不是它缠上的高劲，
而是高劲控制住了它，
并且，杀妻？？
想到这个，江尚不寒而栗，一股寒风吹来，瑟缩地抖了一下。
第九十三章 蒋丘蒋豪
毕竟之前看他朋友圈，全是他未婚妻的照片，“不是，你咋那么肯定？”花痴问。
“我见到它了，而且也见到了梦里砸死我的那个流星锤，就在它手上。”
“你在哪儿见到的？”
“高劲实验室。”
“哈？？？”花痴久久说不出话来，无比吃惊地问，“为什么？”
“我不知道，但不管什么原因，这所有发生的事情，他肯定脱不了干系！”江尚肯定地道。
花痴半晌没说话，但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是想问我，有没有控制鬼魂的方法，是吧？”
“对，有吗？”江尚怀着期待的心情问道。
“我要知道早告诉你了，我是真不知道！”花痴由衷地道，“现在这一块，你知道得比我都多了！”
江尚琢磨了一下，又问，“那你觉得，有没可能？”
“不好说”，花痴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不过你还记得，之前咱俩去兀灵族的时候，发现他居然还是颂魂师嘛！”
“卧槽！你不说我都要忘了！”江尚惊叫起来，“所以，真是他操纵鬼魂杀了他未婚妻的？”
“不好说！”花痴担忧地问，“你现在在哪儿？还在他实验室吗？”
“没有，回学校了。”
花痴又问，“那你刚刚见到的你那师兄的亡魂，它有没攻击你？”
“那倒没有。”江尚回忆了一下道，“地下太黑，我就打了个手电筒，他从手电筒前面走过，像没看到我，但是明明他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的……”
那种感觉真是太可怕了，要是他那时真的回头了，那大概就是死神之眼了。
“这么说，它真的是被控制住了？”花痴道，“没理由，亡灵看不到光、看不到活人的。”
“嗯，看来以后还是要多跟高劲接触才能接近真相了。”江尚道。
又想着，要不顺了他的意，加入他的实验室？这样肯定能知道的更多。
可是，接触他那个人实在太可怕，而且这样搞，要是毕不了业怎么办？！毕竟物理学院这边，从上到下，对他都是一种排斥的感觉。
而能给他发学位证的，又不是高劲一个人。
花痴想了想，又问，“诶，照这么说，不是他妹妹的亡魂杀死的那女人，是他杀死自己的未婚妻，是因为那女人出轨了，他因爱生恨吗？”
“我现在也很乱，他们兄妹两个，到底是谁干的，我还说不准！”江尚纠结地挠挠头。
爱之越深，被背叛时，恨也越深。这是人之常情。
但如果她真的把自己的小姨子骗去拍裸照，那她被剥皮也实属正常。
“还是说，这是他们俩合谋的？”花痴又问。
江尚苦笑地摇摇头，“这么说的话，那他真的走得比我们远得多！也难怪他是颂魂师了……”
……
江尚回了宿舍，范梓明刚准备睡，跟他打招呼江尚完全都没听到，打开电脑在浏览器输入三个字“颂魂师”。
然而查到的都是些不相关的东西，日漫里的、小说里的、游戏里的，就是没有现实中的科普。
翻墙到X基X科，查是查到了，但短短一句话。
只说是一个叫兀灵族里能掌控灵魂的牧师的职位，再没有有用的信息了。
难道说，他这控制鬼魂的本领是从祖先那儿来的？
又是难以入睡的一夜。
江尚想了一晚，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睡不着，感觉这黑暗要吞了他，躲在被子里狂冒汗，直到天空吐了鱼肚白才缓缓入睡。
睡不到三个小时，又被闹钟叫醒，该上课了。
跟闹钟一起来的，还有郑世静的一条讯息——“老江，你前天叫我帮你查的，那堆黄图的信息来源，我找到了，发你扣扣，还是你来我宿舍啊！”
江尚迅速敲打下一行字——“等我中午去你宿舍！”
太好了。
终于又有眉目了，总觉得一切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心情莫名地激动起来。
中午上了课，饭都来不及吃，江尚拼命蹬着共享单车就冲到了计院那边。
郑世静刚准备下楼吃饭，“哟，老江来了，要不要一起下去吃饭。”
江尚见他还穿着睡衣、踢着拖鞋，问，“你没去上课啊？”
“还上啥课啊，毕业论文早准备好了，铁饭碗也端上了，就等着拍毕业照了，嘿嘿嘿……”郑世静的包子脸上洋溢着幸福。
确实。
没有后顾之忧的学生生涯还是很幸福的。
想想自己翘了那么多课，又一直被乱七八糟的事情牵绊着，没怎么在实验室呆过，导师对他印象不好，能不能毕业也不好说，之后前途也没着落，就感觉一个头两个大。
但要他现在停下来，是万万不可能了。
“先别吃了，带我看看。”江尚勾着郑世静的肩膀就把他往回带。
“别呀，俺娘说了，要按时吃饭！”
“叫外卖！”江尚坚定不移。
……
郑世静手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界面就弹出来了。
“喏，是一家叫做星艺传媒责任有限公司拍摄首发的那套写真，线上售卖，先放个几张出来吸引人眼球，充值vip后才能看到全部。”
江尚滚动着鼠标，发现那个straw的文件夹里的照片和视频仅仅是冰山一角，在他们线上商城那儿，露骨的照片和视频更多，更疯狂，几十对一的都有，不堪入目。
“奇怪”，江尚道，“为什么之前我把照片拿到网上比对，怎么没比对出来呢？”
“那是因为他们早把这些撤下来了”，郑世静道，“之前净网行动，这些无良商家怕被请去喝茶，都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撤下来了！我这还是黑进了他们数据库，进行数据恢复才看到的，之前把照片定位到他们这儿，都花了不少时间，所以今天才给你答复的。”
“哦哦。”江尚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道，“关于这公司，还有更详细的信息吗？”
“有！你放心，一条龙服务，我都会给你黑干净的！”郑世静说着，又把机械键盘敲得噼啪响，“喏，这公司法人是他，名叫蒋丘。”
“蒋丘？”江尚眯眼。
照片上的人，约莫三十多，高大健硕，一股浓浓的商人气息，双手叉腰，穿着白皮鞋，脸上是自信的笑容。
江尚觉着这张脸有点眼熟。
郑世静又敲了下键盘，屏幕上照片一环路，道，“蒋丘是法人，但其实这家公司是两个人在控股，他是哥哥，还有一个弟弟，叫蒋豪，就是照片里的这兄弟俩。”
江尚精神一震，这个蒋豪，更加眼熟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是在兀灵族的那晚，被那跳崖女逼得剖腹自杀的男人！
第九十四章 情况不妙
他太记得这张脸了！
那张看着仪表堂堂、又嚣张跋扈的脸，隐隐中还透露出一点自视甚高和商人的奸猾。
仔细回忆了一番，他还会说兀灵族的语言，看来在那儿待过不短的时间。
现在算起来，他已经死快四个月了，不知道他这个哥哥，知道了没有。
江尚不假思索地便决定，要去会会他这个哥哥。
“能不能帮我黑了这个人的账号，去看看，他一般会出现在什么地方？”江尚指着蒋丘道。
郑世静一边飞快地敲着键盘，一边道，“还用黑嘛，他自己就经常在社交网站上贴他在夜总会的照片，而且这家夜总会也是他名下的公司。”
然后，一版的灯火酒绿、纸醉金迷的照片就出来了。
又是拍**，又是夜总会，看来他们都已经做成了产业链。
盯着那俩人的照片看久了，江尚有些恶心，这两兄弟，就像寄生在女人身上的吸血虫，以女人的皮肉与痛苦为生。
“咋样，还要查什么不？”郑世静问道。
江尚想了想，道，“你能不能帮我黑进保险公司？”
“保险公司？”郑世静道，“那可是商业机密，被人追究起来，要蹲号子的。”
“是啊，所以我问你能不能嘛！”江尚挠挠头道，“要是有风险就算了。”
郑世静从他那句“算了”里不知怎地听出了轻蔑的意思。
“算什么算，我能！不过就是要废些功夫，不能让人家找到我。”郑世静问道，“你这次要找什么？”
“唔，其实有点儿大海捞针，你帮我找找有没有一个人的保险信息？”
……
江尚关注了蒋丘的社交账号后，又用U盘拷走了一大堆信息。
整个下午，便在宿舍里研究，直到傍晚的时候，陈雅妙一通电话打过来。
啊，对了，岚岚的案子最近要开庭了！
但自从过年的那次后，他很害怕面对陈雅妙。
“喂，妙妙……”江尚别扭着道。
“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个饭。”陈雅妙淡然无波道。
“额，好，好啊！”
“就在你们学校饭堂吧，我下班后直接去找你，大概七点。”
“好。”
江尚在大脑里拼命搜索着句子，下一句要跟她怎么寒暄时，陈雅妙直接挂断了电话。
哎，为什么会有特别憋屈的感觉呢？
哪怕是拒绝了一个人，也不该这样啊，本来谈恋爱就该是你情我愿，但为什么感觉像欠了她一个亿？
“啊，对了！”江尚一拍脑袋，可不就是欠了她“一个亿”么？
现在不到五点，还有两个多小时，这么想着，江尚换了衣服便出门去了……
结果到了七点半，江尚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到约定的地方坐下，江尚喘着气道，“啊，抱歉抱歉，刚刚有事，出去了一下，你没久等吧？”
陈雅妙寒着一张脸、双手交叉、一动不动地坐在胶椅上，全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江尚舔了舔嘴唇，“额，等很久了吗？”
“你说呢？”陈雅妙冷冰冰地反问。
“不好意思”，江尚掏出饭卡，歉意道，“你还没吃饭吧？这个，你拿去随便刷，算我给你赔罪了，行么？”
陈雅妙没说话，嘴唇抿紧。
江尚更加慌，“是太饿了吗？要不你跟我说，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打？”
陈雅妙依旧不发一言，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是不想在饭堂吃吗？那要不我们出去吧？”
见她还是不动，江尚硬着头皮站起来，“那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附近开了一家麻辣烫，味道很赞……”
“你继续装？”陈雅妙瞪着他，咬牙切齿挤出几个字。
江尚坐下，叹了口气，道，“到底怎么了？妙妙，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直接跟我说行吗？我一定改！”
“既然你七点钟来不了，为什么要答应我跟我约七点？你知不知道让我一个人坐在这里胡思乱想很痛苦？”
“对不起，因为我临时想起了有点事，我发誓，下次不会再让你等我……”
“既然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给我希望，让我不可自拔爱上你呢？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陈雅妙喝断他，自己吼得泪流满面。
过了饭点，饭堂没有那么多人了，但还是有不少吃宵夜的人啊！
她这一吼，眼睛齐刷刷地朝江尚望来。
男生眼里明晃晃的是羡慕，女生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人渣”。
给人希望，又愚弄人家感情的，确实是很人渣的行为，但江尚没觉得自己有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啊……
但他现在只想息事宁人，“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吃饭是不行的，要不我们出去吃吧。”
陈雅妙大概也反应过来旁人诧异的目光，抹掉眼泪，“不用了，你自己吃吧，下个星期就要开庭了，我就跟你讲几件事，说完就走。”
江尚便又坐了回来，“好”，如坐针毡。
陈雅妙从包里拿出一叠材料，深深吸了一口气不够，又掏出一个小药瓶和矿泉水。
“这是什么药？”
陈雅妙倒了颗黄色的药丸，咽下后才道，“镇定药。”
江尚看她脸上残留的泪痕，愈发愧疚，“别，别吃那么多药，对身体不好。”
陈雅妙剜了他一眼，才道，“你上次说的，对钟岚岚申请做孕检的事情……”
“额，对啊，有结果了吗？”
江尚身体微微前倾，触到她刀子一样的目光后，又赶紧缩回来，心里暗骂自己情商感人。
陈雅妙又喝了几口矿泉水，才道，“先不申请孕检了。”
“为，为什么？”江尚小心翼翼地问。
“现在申请孕检，如果没怀上的话，法院会罪加一等，更不利于判决结果。但反过来说，在行刑前，都会对犯人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如果真的怀上了，一定会被检查出来，到时可以改判无期。”
“行刑前？”江尚喃喃自语，“情形这么严峻了吗？”
陈雅妙忍住了把文件往他脸上砸的冲动，又深吸一口气，“确实很严重，我一点一点跟你说……”
简单来说，就是法院认为，钟岚岚杀人手法太过恶劣，除了故意杀人罪、还有毁坏尸体罪，还有，没有及时认罪甚至逃跑，罪加一等。
还有，肖中梁是国家科学院院士，其研究成果为社会带来巨大经济效益，而肖家选择谅解的可能性非常小。
第九十五章 国外
而钟岚岚被猥亵这一条，又没有实际的证据。
综合这些乱七八糟的因素，所以案子非常不利，判死缓都很艰难。
说完，江尚久久说不出话来，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陈雅妙看他这样子就一肚子气，闷闷地问，“下个星期开庭你去不去？”
“啊？下个星期……”江尚纠结起来，他很急、很怕，很想做点什么，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算了，我不去了，一切都拜托你了。”江尚站起来，朝她鞠了个躬。
他很想见岚岚，又很怕见岚岚，怕见到她憔悴的样子，怕见到投过来泪眼朦胧的眼神。
而另一方面，他在场，恐怕陈雅妙情绪波动会更大。
陈雅妙一句话都不想再跟他多说，拎起包就准备走。
江尚突然道，“请等一等。”
陈雅妙反射性停下脚步，便看到他微弯着身体，递了一张卡过来。
“你什么意思？”
江尚又把卡往前递了递，“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样占用你的免费劳动不太好，我上网查了一下刑事案件的诉讼费，这里七万，算是七成的费用，另外三成，等官司打完之后，我会再打进这张卡的，密码6个0，你有空取出来吧。”
陈雅妙脸上“刷”的一下白了。
江尚紧咬牙关，“岚岚的事情拜托你了。”
想来想去，为什么会有欠她的感觉呢？
因为打官司没给人家钱啊！
如果钱能算清楚了，就没那么多不清不白的人情账了，没有人情，自然也就没有情了。
早知道最后会跟陈雅妙闹成这样，江尚说什么也不会这么亏欠人家了。
刚刚迟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转账不知道她会不会收，与其推来推去，不如当面说清楚。
而这钱，也是连晨帮他申请下来的悬赏金，昨天刚打到他卡上，不多也不少，二十万，他打算拿一半出来。
陈雅妙看着那张卡半晌，突然哭着笑了……
江尚见她这样，更加揪心，“我没别的意思，真的只是不想让你白白劳动……”
“什么叫白白劳动？”陈雅妙满脸泪痕地看他，“曾经我认为，讨你欢喜、让你高兴，一切就都不会白白劳动，哪怕对象是你女朋友，现在呢？你觉得我不拿这钱，就是白白劳动了是吗？”
江尚感觉自己的心被猛烈撞击了一下，仍旧歉意道，“妙妙，我，我真的做错了，我不求你原谅……”
“你知道就是你这样低三下四的态度让我很没面子”，陈雅妙咬着嘴唇，“你让我感觉，从头到尾，都只有我自己在自嗨！”
说完，扭头就走了。
那张卡还在江尚手里，江尚看着那张卡，有种浑身不怼劲的感觉。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些情情爱爱的时候，现在法院放出来的讯息就是对岚岚相当不利。
再不采取行动，到时，人没了说什么都晚了。
要放手搏一搏。
一片黑暗中，江尚暗暗想。
从全局来看，这几桩命案，跟高劲都有或多或少的联系。
蓝可歆，也就是高劲的未婚妻被杀，动机是泄愤，毕竟是她出轨在先。
蒋豪，如果是高劲控制了她妹妹的鬼魂杀人，那就更明显不过，为仇杀。
而回到原点，岚岚的那个案子，如果也是高劲所为，那是因为他和肖中梁早已积怨颇深，肖中梁一直阻碍他搭建实验室。
至于孟谦，是不是他所为，现在还说不好，毕竟没看到明显的动机。
而孟谦的鬼魂出现在他的地下实验室，他又作为颂魂师，曾经亲眼见证了他操纵鬼魂的本事，这一切应该并非偶然。
但话说回来，还有两个奇怪点——
第一个就是，作为出轨对象的章劲，为什么没有被报复呢？
第二个就是，蒋豪的哥哥蒋丘，为什么也没事呢？
这么想着，江尚又摁亮了手机，看蒋丘的社交账号。
把他所有社交账号都翻了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他分享的内容其实就两个字可以概括——炫富。
炫豪宅、炫豪车、炫美食、炫美女、炫财富……
看着也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是否成家，从没晒过妻子和孩子。
不过有一点，江尚注意到了，他国内账号的社交空间，很久都没更新了，之前更新的，也都远没有国外的社交账号更新频繁，比如ins，Twitter什么的，几乎一天上十条！
虽然粉丝数不是很多，每条下面平均也就两三条评论，还全都是舔狗，估计跟他是利益相关的人。
难道这货是长年扎根在国外的？
而另一方面，章劲也在国外……
江尚猛地坐了起来，难道高劲对他俩还没下手的原因，是他们两个长期盘踞国外，没机会下手吗？
“哎呀妈呀，老江你突然坐起来吓死我了！”范梓明迷糊抱怨道。
因为他俩的床是连在一起的，就是那张铁床，上床下桌的那种，江尚这儿动静一大，范梓明那儿也会震。
“额？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范梓明看看手机，一边起床撒夜尿，一边打呵欠道，“你这天天晚上当夜猫子，到底是怎么顶得住的？”
江尚看了看手机，都三点半了，“额，我睡不着。”
“服了你！”然后厕所门关上了。
江尚关了手机，缩进被子里。
睡吧，睡了明天还有好多事儿呢。
因为上个学期逃课造了太多孽，又没怎么蹲实验室，所以这学期江尚在导师面前狂刷存在感。
所以虽然早上就一节课，但在实验室猫了一天，一直到晚上十点了，等导师走了，他才敢溜。
没有回宿舍，直奔肿瘤医院。
还带了两份关东煮、两杯奶茶，和一桶的烤串儿。
热辣辣、红通通的关东煮，配上冰凉甜腻的奶茶，简直是人间美味，至少对花痴来说是这样的。
“常来啊，小老弟！”花痴吸溜着舌头，含糊不清道。
江尚也被辣得崩溃，大着舌头道，“你以为你怡红院头牌啊，还常来？来一次我荷包就得瘦一点儿，知道这顿多少钱吗？”
“戚，你也不就在你门学校旁边的小吃街买的？能值多少钱？”花痴吸着奶茶道。
“那也是钱，平时我自己，买顿宵夜都得犹豫下的！”江尚道。
花痴听着听着，便放下手里的关东煮，“说吧，你小子是不是又打算来事儿的？”
第九十六章 长生不老的感受
花痴听着听着，便放下手里的关东煮，“说吧，你小子是不是又打算来事儿的？”
“嘿嘿嘿”，江尚也放下奶茶，笑容猥琐地拍了拍花痴的肩膀，“知我者，老花也！”
“你有话直说，别弯弯绕绕的，哪次不是我跟你东奔西走的？”老花辣的不行，干脆撕了奶茶上面的塑料盖儿，一仰脖，喝出了酒的豪迈气势。
江尚想了想，挑白说，“其实高劲杀妻，和他妹妹那档子事儿倒还是其次，因为我想管，警方也不会听我的，但岚岚那个案子，现在一审情况不太乐观，所以我们得闹出点儿动静来。”
老花看了看我，道，“你想怎么闹？现在还没有让世人接受有鬼论的土壤！”
“是啊，这是个大问题……”江尚沉吟了一会儿，道，“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先不说让世人接受，我现在只想让公安接受，好让岚岚那案子翻案。”
“你打算怎么让人家接受？”老花拿起一串儿豆腐皮来，咬下。
“诱使高劲再杀一人！”江尚皱着眉头、坚定地道。
“咳咳咳咳……”花痴一下没崩住，被豆腐皮里的辣水呛了个面红耳赤。
“我说真的”，江尚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道，“当初把高劲的妹妹拉下水的，是一对兄弟，哥哥叫蒋丘，弟弟叫蒋豪。当时你也看到了，弟弟蒋豪被她妹妹逼得剖腹自尽了，现在哥哥还在海外。而另一方面，他未婚妻被他剥皮了，但是出轨的对象章劲现在也在海外。如果猜的没错的话，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没有机会。蒋丘之前一直在国外，而章劲是富二代，平时都是前簇后拥、左拥右抱，没什么机会下手，现在又跑到国外去了，他更加不好控制，所以这两个人才逃过一劫。”
花痴渐渐缓过气来，又喝了口奶茶，才哑着声音道，“兄弟，那你想让谁来当诱饵？”
“蒋丘！”江尚坚定道，“我昨晚翻了他ins，这两天他准备回国的。”
花痴不知不觉放下了手里的奶茶，“你想怎么做？”
“他这次回国，我想办法接近他，然后把他出现的消息，放风给高劲……”
“那你想怎么接近他？”花痴打断他。
“只要他在国内，总有办法的！大不了我再找人黑了他账户，拿到他聊天记录嘛。”
“……”花痴没说话了。
江尚继续道，“主动放风给高劲，然后我们这次完完整整地拍下，他是怎么控制鬼魂杀人的过程。”
“但是这样，会不会，太败人品啦？”花痴很是纠结地道。
这确实很败人品，这也是江尚昨晚失眠到天亮的原因。
想起之前看过个纪录片，摄影师就在旁边看着一头小象犊被搞死却不伸手救他，而是冷眼旁观拍下全程。
后来纪录片播出来之后，两个摄影师被喷死。
而现在，为了救岚岚，却把另一个人往死神嘴里送，确实罪过深重。
但唯一能宽慰自己的，也就是这两兄弟也是为富不仁，靠着做些禽兽不如的勾当发家，现在依旧是踩着女人的身体穿金戴银。
那跳崖女恐怕只是个缩影，更多罪恶怕是不为人知。
他久久没说话，花痴又问，“你决定好了？”
江尚几欲张唇想解释些什么，又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最后只点点头，“嗯。”
“阿弥陀佛”，花痴深深呼出一口气，“太特么疯狂了。”
窗外下起了大雪，无声无息的，在漆黑的夜晚里，雪花被黄色的路灯映照着，无声地镀上了一层金。
热腾腾的宵夜也渐渐冷掉，两人都没有再吃，只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奶茶。
江尚撑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雪花，若有所思问，“老花，问你个问题？”
“你说。”花痴吃得太饱，有些食困，眼睛眯着。
“你说，像你这样能够活很久很久的”，江尚思索了一些，找不到很好的词，只得模糊地道，“就是长生不老，是种什么样的感受啊？”
“呵呵呵，你这问题，咋那么像某乎里的提法呢，这可咋回答，我得写篇论文给你么？”
“说到底，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是安心呢？还是……不安呢？”
安心的是，有无限时间可以挥霍，现代人焦虑的一大部分原因，不就是因为马齿徒增，而自己毫无建树么。
不安的是，多灾多难的生命，却看不到终点。
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呵呵呵，都有吧！一言难尽！至少当个单纯的吃货还是很幸福的。”他摸着鼓囊囊的肚子，神情很满足地道。
果然吃货的幸福感都会高一点。
江尚又问，“那，你是不是真的永远都没法儿死啊？”
“那肯定不行啊，癌细胞毕竟也是细胞，又不是变形金刚，要是被大火烧穿了，或者碰上什么核裂变聚变，刚好又站在反应堆中心，身体瞬间解体，那还是得gg”，花痴摸着自己脑袋尚的脓疱道，“只是我比较怂，每次想真结束的时候，看着身体准备放进火化炉了，又回身醒过来而已。”
“还有这种骚操作？”
“呵呵，之前因为这样还吓坏了不少人，”花痴腼腆地笑笑，“所以，每过个几年，我都得离开一个地方。”
江尚点点头，难怪这家伙见多识广。
“你庙里的那个师傅，也知道这事儿吧？”江尚问。
“知道”，花痴道，“其实他是个弃婴，当年还是我拣到他、收养他的呢！只是后来看着他从小屁孩儿长得现在比我还老，我要不出事儿，以后估计还得给他养老送终。”
“我靠，这是什么反人类的体验”，江尚捂脸笑，“不过我是真佩服你，要是给我长生不老，让我过这种生活，我是肯定受不了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花痴偷偷瞄他，问，“你真的不要？”
“不要！我才不要当和尚，我是要娶个心爱的女人，跟她相伴到老的，要是只有她老，我不老，看着她从我的妻子变成我的母亲，最后再变成我的祖母，这也太反人类了吧，反正我接受不了。”
花痴低下头，默然不语。
最后低低地道，“要是真把你逼到那地步了，你又有啥子办法哦……”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花痴突然语气欢快了一些道，“对了老江，我最近又get了一项新技能。”
“啥技能？”
“我离身之后能搬起一块砖了……”
第九十七章 夜总会
已经过零点了，也没有车回去了，江尚干脆在病房里跟花痴将就了一晚，才回的学校。
好像也习惯了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睡得比宿舍还好，至少没有失眠。
虽然晚上还是有听到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江尚忙里偷闲地会来夜总会门口转悠蹲点儿。
每当夜幕降临，暧昧五彩的霓虹灯亮起，夜总会才大开其门迎客。
门口摆着两行鲜花，散着百合的清香。
一株鲜花旁站着一位妆容精致的小姐姐，这大冷天的，就是一件旗袍，加个坎肩，江尚看着就冷。那一条条修长的美腿虽壮观，但看着也实在让人心疼。
门口的豪车在十点多左右是最多的，从二十几岁到八十几岁，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只要一进了门，就会有小姐姐上来挽着那人的胳膊，亲昵如情人、或者父女。
看着眼前这六层楼高的建筑，江尚有点头疼，毕竟这种地方，他是想都没想过自己这种地方的啊。
他守了两天，连蒋丘的脸都没看到，而他的社交空间，显示他已经回这里了呀。
难道那家伙缩在里面没出来？
江尚在外面冷得直跺脚，同时还得防着，不让对方发现自己在监视他们。
正在这时，陈雅妙打了电话过来。今天要出庭审结果了。
江尚手指哆嗦地接起电话，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些，“喂，妙妙？”
陈雅妙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地开口道，“对不起，江尚，一审死刑。”
接下来，陈雅妙解释的话，江尚都听不到了。
死刑。
奇迹到底是没有发生。
一切都得靠自己。
江尚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不知何时已经挂断了。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股力量灌进了江尚的身体，江尚过了马路，走进了那家夜总会。
很快就有女人迎了上来，“啊，小哥哥，您终于肯进来了，在外面待那么久，肯定很冷吧。”
江尚嘴角抽了一下，合着这女人早就盯上她了。
江尚打量她的脸，粉盖得太厚，但从耷拉的眼皮看，应该是徐娘半老的年纪，身材维护得很好很窈窕，胸口的事业线也相当壮观，应该是这里管事的。
“阿姨，你话怎么这么多？！”话一出口，江尚才感觉自己戾气很重。
但那女人被震住了，一脸惊愕。
转念一想，这些老油条就是这样，欺软怕硬，这么想着，江尚就竭力维持着那张臭脸。
“哎哟，小哥哥别生气嘛，我们这不还是怕嘛，您在外面一直转一直转，人家都以为是便衣警察呢。”说着，那胸还往江尚手臂上蹭了蹭。
有点不适应，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江尚并没有推开她，“你们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又怎么会怕什么便衣不便衣？”
那女人又把胸蹭了蹭，道，“哎哟，小哥哥，企业嘛，多少都有点儿，看您应该是经商的嘛……”
然后，江尚被领到前台。
“请问先生需要什么服务？”前台小姐姐的声音如画眉鸟说人语一样好听，那笑容弧度也是完美无缺。
江尚抬头看了眼墙上，办VIP充值五千起步，银卡一万，金卡两万，白金卡三万，黑金卡……
“先给我充个黑金卡。”江尚冷漠地道。
五万。
“老板大气！”那带他来的女人眉开眼笑，不经意间，眼角的细纹都露出来了。
江尚一言不发地将胳膊抽了出来，这女的绝对当他妈都行了。
银行卡递过去，摁下密码的时候，江尚面无表情，毕竟这算是意料之外的财富，花起来没什么感觉，但是那花起钱来的快感，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只是，连晨要知道他是这么花掉的，不知道会不会给自己来个过肩摔。
接过办好的卡后，那老女人又将他带到贵宾室，然后一群小姐姐们簇拥着进来了，黑色的吊带装，尖细的高跟鞋，长长的头发。
而那老女人波澜壮阔的胸口还在他眼前晃，“小哥哥喜欢什么类型的？清纯的、火辣的、温柔的，我们这里都有！”
江尚深深呼着气，尽可能让自己镇定些。视线从小姐姐们的脸上一个个扫过去，个个都是腰细腿长、童颜**，个个都好美，堪比小种子里各式各样的女优姐姐。
但他现在是一点心情也没有，那五万块钱不能白花啊！
江尚将目光转向那老女人脸上，淡漠地开口，“为什么你觉得，我来这里，就是找那种服务的呢？我看起来很像是找那种服务的人吗？还是说你们这里只有那种服务呢？”
那老女人脸上一阵尴尬，服侍多了那些人，她都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是在装还是给她使绊子。
“怎么会呢？小哥哥清秀俊逸，是我理解错了，我该死，你们都出去……”那老女人始终像块摔不坏打不烂的橡皮泥，职业操守满分。
笑嘻嘻地将一群女人赶出去后，又回头介绍道，“我们这里有桑拿、沐足、泡温泉等养生项目，还有棋牌、唱歌、桌球的娱乐项目，您比较想要什么服务？”
江尚漠然道，“先去把灯全打开，这么暗，我眼睛难受！”
不然一会儿来个什么突击检查，这么暗，把他当嫖客抓起来就搞笑了。
“好。”
那老女人识趣地将所有彩色灯光关掉，白灯大开，一件相当气派豪华的贵宾室，到处金闪闪的，这一个房间比他们整个家面积都大。
江尚拿起桌上的水果，慢悠悠吃起来，反正是花钱了的。
吃完了整根香蕉，才慢悠悠开口，“你们蒋老板，现在在这里吗？”
“哟，原来是奔着我们老板来的啊！”那老女人这才大松一口气，挨着江尚坐了下来，“可惜，我们老板今天不在啊……”
不在？
江尚脸瞬间沉了下来。
这事儿没时间拖了。
那老女人察言观色，知道他不悦，也不再把身子往他身上送，识趣道，“不过，他这段时间都在国内，昨天其实都在的，但是今天去别的地方考察去了，所以不在。您找我们老板，是想谈生意吧？”
那女的小心翼翼问。
江尚没有回答，脸色渐渐缓和下来。让她误会成商人也好，好过被问东问西。
第九十八章 p图
江尚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直接问，“蒋老板什么时候在？”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们老板神出鬼没的，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那女人笑笑道。
江尚又把脸一拉，那女人立马改口，“不过我们老板二月二十九号肯定在。”
“二月二十九？”
今年是闰年。
“对呀，二月二十九，我们老板，其实是武警退伍的，有一帮好战友呢，他们每隔四年就会举行一次战友聚会，时间就是二月二十九”，那女人弯起大大的红唇，“我们这里的厨师请的也是米其林大厨，前两次，都是在这里举行的，这次应该也是……”
江尚脸色缓和下来，这么说来，二月二十九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了。
但是，那又怎么把这条信息反馈给高劲呢？
“再问你一个问题……”
“老板您说。”那女人微低着头，十分谦卑的样子。
江尚用手指微敲着沙发，缓缓道，“那，你们另一位蒋老板，在吗？”
他当然知道那货命丧九泉了，但这么说，主要是诈她。
果然，那女人的脸色稍变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实在不好意思，老板，我们另一位蒋老板，呃，他也不在，呵呵呵……”
“那他去哪儿了？”
“我不知道呀。”
“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道呀，他是老板，行程哪儿会向我报告呢呵呵呵……”
江尚顿了一会儿道，“你们这儿办完卡，应该不给退钱的是吧？”
“额？”那女人没反应过来。
江尚掏出手机继续道，“那我问问12315看给不给退钱……”
“别别别别别”，那女人赶紧抱住他胳膊，“老板别这样，哪里不满意可以跟我说嘛！您何必……”
江尚将胳膊从她怀里抽出来，道，“你一问三不知，跟你说有用吗？”
“哎”，那女人眉间皱成了川字纹，道，“老板，我就给您交个底吧，那另一位蒋老板，已经失踪快五个月了，恐怕都凶多吉少了。”
“嗯？”江尚佯装惊讶。
“是真的，我们老板这次回来，也是为了找他这可怜的弟弟。”
“为什么会出事？”
“我也不太清楚啊”，那女人小声道，“只知道，那位可怜的老板，先前爱上了别的族女孩儿，去找她，结果，再也没回来了，人都找不到。我猜，人生地不熟的，兴许是让那儿的人给……”
说着，那女人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尚一脸懵逼，怎么这故事的版本，跟他知道的，不太一样呢？
“行了，今天就这样了。”说完，江尚起身就走。
“老板常来啊！”那女人追在后面，一直追着将他送出门外。
一出门，又湿又凉的夜风拍来，江尚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回身看站在门口当花瓶的小姐姐们，里面暖意融融、金光璀璨，外面寒风凛冽、黑暗压顶，而这些美丽的小姐姐们，在冰与火、温暖与黑暗的交界点。
……
江尚回到学校时，才十点半，正是小吃街开始做生意的点。
他晚饭都没吃，正等着打包关东煮回去的时候，碰上了郑世静在打包烤翅。
江尚眼前一亮，心里的烦闷一吹而散。
“啊，老郑！”江尚拍了下他的肩膀。
“哟，老江这么巧！”
郑世静就穿了套灰色的秋衣秋裤、外面再套了个破夹克，脚下踢了双胶拖鞋，这会儿冷得直打颤。
江尚瞅了瞅，他就买了个五块钱的小鸡腿。
“都找到工作了，还这么省钱？”江尚又对老板喊，“老板，再给他加个大鸡腿！”
江尚刚准备掏出手机帮他付款，就被郑世静挡了下来。
“别别别，兄弟我虽说穷，但面子还是要的，哪儿能随随便便让你请客吃饭呢？”
“没有随随便便啊，是再找你帮个小忙！”江尚笑嘻嘻地道。
“小忙？什么小忙？”
“很小的忙，你肯定能做到！”江尚拨开他的手又准备扫码。
“不行不行，你先说，万一我做不到呢？”郑世静仍坚定地拦着他。
这人怎么那么较真儿呢？
江尚只得道，“就是你帮我p个图，我好发朋友圈。”
“p图？”郑世静渐渐松了劲儿，“就这么简单？”
“对你简单，对我不简单啊，我不会p图。”
“手机也可以p图啊！你还用得着找我？”
“不行，手机p的那些太假了，你得帮我p真实一点，我要发朋友圈的，谢谢啊！”
然后江尚顺利扫了码，一个大鸡腿八块钱。
江尚提着一份关东煮、郑世静提着两根鸡腿，两人一起回了宿舍。
再然后就是江尚端着碗关东煮在吃，然后使唤郑世静，“不行不行，这里穿帮了，你重新调整下角度。”
“手指加个阴影，不然看起来好假……”
郑世静憋着一口气，有些后悔吃了那根鸡腿。
一根鸡腿害他三个小时p一张图，亏大发了。而且p图这事儿纯粹是个体力活，也没啥意思。
凌晨两点，郑世静困得不行了，将图给了他，连连赶他走。
江尚又仔细看了看那图，才道，“行吧，也差不多了，辛苦你了。”
他p的图是蒋丘和他自己的图。
原图是从蒋丘的社交圈里扒下来的，他搂着一尊雕塑，不知道在哪个购物广场。
而另一张图，是江尚自己的照片，在一个景区，当时还是老妈强硬帮他拍的，他自己笑得很拘束。
两张图和在一起，就成了蒋丘搂着江尚，两人好像很久没见的朋友。
再加上两张同样从蒋丘社交网络上趴下来的，他跟老战友聚会的图，相隔四年，而且同样都是二月二十九拍的。
之前居然没有发现这个规律，还好今天进了一趟那夜总会，江尚暗暗想。
再加上一张暴走大漫画的图。
文案——“蒋丘先生的对股市的理解和把控一直让我受益匪浅，今日有缘得以一见，如沐春风。听闻蒋先生会一直在国内留到二月二十九的战友聚会，深感幸福，等这段时间忙完课程设计，再找先生促膝长谈[笑脸][笑脸]”
点完发送后，江尚长舒一口气。
这条朋友圈，只设置了高劲可见，成或不成，就看老天爷给不给面子了。
第九十九章 迪拜
岚岚一审被判死刑后，处境就相当被动了。
因为十日内就要上诉，陈雅妙见到江尚后再也没有那么多复杂，只专心致志地谈论案子。
一审不服上诉后，需要两个月内审结案子，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
江尚不放心，之后几次也有去找过几次高劲，都是请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终于有一次，高劲憋不住了问了江尚，“你朋友圈里的那个蒋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蒋总？”江尚佯装回忆了一下，才道，“哦，想起来了，他老人家涉猎业务可广泛了，餐饮、传媒、医药都有！不过最厉害的还是股市，很擅长做短线，之前一直追着他ins，在股市也赚了一点，受益匪浅，嘿嘿嘿……”
高劲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江尚同学还炒股？”
江尚搔搔头，“是啊，家里穷，现在又是学生，只能去股市拼一把了，高老师也炒股么？”
“哦，不……”高劲垂下头，顿了一下，才抬起头道，“不过江尚同学还是要多注意克制，股市这种投机的理财行为，毕竟是风险极高的，别把所有鸡蛋放进一个篮子，明白吗？”
“明白了，谢谢高老师。”
至此，江尚彻底断定，他二月二十九一定会出现。
从新校区回去，江尚顺路带了点关东煮、手抓饼在饭堂吃，没想到碰到了辅导员周志翔。
更没想到的是，周志翔见他第一句话就是，“啊，江尚同学啊，最近病好些了吗？”
江尚脸“刷”的一下白了，让人当神经病的滋味儿确实不好受。
周志翔大约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道歉道，“啊，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话没经大脑，从早上开始各种开会上课连轴转没停过，这不现在才来吃饭么？”
他这副小心翼翼打量江尚的样子，更加让人难受。
江尚抽搐了下嘴角，才回复道，“啊，没事，最近……最近挺好。”
周志翔将饭盘子放在他面前，坐下，两人相对着吃晚饭。
江尚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周志翔没话找话，“啊，你这是在小吃街买的吧？”
江尚有些心虚地道，“是啊。”
周志翔关心地说，“小吃街的东西可不干净咧，没有营业执照也没有卫生保障，学校一直都是反对的……”
江尚看了下吃了一半的关东煮和手抓饼，不知道是继续吃还是不吃了，但不吃了，直接走掉又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周志翔大概是又意识到了失言，歉意道，“哎，真是忙昏头了，老师没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身体健康，你不要太紧张啊，老师当学生的时候，其实也挺爱吃小吃街的……”
“哦。”江尚应得有些僵硬。
周志翔继续没话找话道，“要是你觉得咱们学校食堂不好吃，老师倒是给你推荐个地方，物美价廉，东西好吃得不得了。”
江尚佯装感兴趣地问道，“什么地方？”
“咱们学校的新校区啊！”周志翔笑得眯起双眼，像个和蔼可亲的长者。
“哦，新校区……”江尚若有所思地重复道。
见他感兴趣，周志翔继续道，“你还没啥机会去过吧？我跟你说，在新校区有四个饭堂，除了照顾到我国的八大菜系，还有很多国外的美食，最重要的是很平价你知道吧……”
“额，我去过新校区了。”江尚打断他喋喋不休。
“额，去过了？”周志翔疑惑地道，“我们院没有课程开在新校区啊。”
江尚想了想，不好跟他讲是去找高劲，不然他又要苦口婆心劝一大堆不要转实验室之类的话，便扯谎道，“额，选了个选修课在那儿上。”
“哦，选修课”，周志翔赞许地看他，“对对，那边确实开了很多人文的选修课是非常赞的，很多还是国际赫赫有名的外国老师来上的，非常好非常好。”
江尚试探地问道，“老师知道国际学院吗？”
“国际学院？”周志翔点点头道，“知道啊，主要收的留学生。”
江尚知道，“那老师知道国际学院有开设物理课程、或者实验室、或者有相关的教授吗？”
“国际学院开设物理课程？”周志翔一拧眉，道，“没有吧，我印象中没有啊！我们学校基础学科都没有对留学生开放的呀。”
江尚没说话，他果然不知道高劲实验室的事情，看来也不知道地底半径十二公里大离心机的事情。
周志翔问，”怎么了江尚同学？是想通过国际学院那里申请交换生吗？不用那么麻烦，你要是想出国，交篇论文到我这儿来，我可以吧交换生名额给你嘛。不过还是听老师一句，出不出国这些都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坐的了冷板凳，出研究成果。与其浪费时间出去乱转，还不如好好跟着梁教授做项目……”
这个人念叨起来，简直比普度众生的和尚还能说。
江尚一个劲地点头，“是是，我明白，谢谢老师……”
等他念的差不多了，江尚又换了个角度问，“我去新校区看，又大又漂亮，感觉是许多学校里面建的最好的了，建了许多年吧？”
“是啊，九几年立的项，零几年才完工，一几年才投入使用，差不多一代人的心血啊，而且新校区的设计还是我国著名的建筑大师……”
江尚赶紧打断他的喋喋不休，“那当时全部都是国家出的钱投资的吗？好大一笔工程啊？”
“那倒不全是。”周志翔神秘兮兮吐出几个字。
这正是江尚想问的，
“嗯？”江尚眼睛放着光，“老师把话说完嘛！我也想了解了解学校的发展史嘛。”
“嘿嘿嘿，有集体荣誉感是好事儿……”周志翔笑着道，“其实不止我们学校，那整个大学城，其实都是有外资实力的投资，才能建成的。”
“外资势力？什么外资势力？”
“说起来，也有点不可思议，恰恰是跟我们关系不怎么好的波斯湾国家。”
“波斯湾？中东的？”
“对，我只知道，幕后投资的大老板是迪拜的，就是那个满大街跑车、靠卖石油富起来的国家。”
“啊？大学城项目诶，这样也让建吗？”
第一百章 牡丹居
“啊？大学城项目诶，这样也让建吗？”
“有啥不让建的！”周志翔道，“要知道那个年代最缺的是什么？钱啊！有钱就行！”
江尚想了想，又问，“那整个岛的建设都是那个幕后大老板出钱弄的？”
“差不多，八九不离十。”
“交换条件是什么？”
周志翔笑着道，“你这可问到点子上了。”
“……”
周志翔又道，“这事儿其实知道的人都很少，既然你问起，老师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可别到处嚷嚷。”
“好。”江尚爽快地应。
周志翔悄声道，“交换条件就是，那块地的建设规划，完全由出资的大老板说了算。”
“这样岂不是相当于，我们把这块地完全让一个外人来开发吗？万一动了什么手脚……”江尚不忍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周志翔及时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也没有办法啊，当时谁都让钱砸晕了，再说也没觉得那小岛有多稀罕，就让出去了，现在也不能推到重来，只能尽可能补救，你没看学校的重点学科都放在这边老校区么，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但是……”江尚也压低声音问，“那个岛的建设规划，我们这边，真的完全没有过问或者追踪吗？”
江尚想问的是，那个岛下面有个半径十二公里的大洞，完全不知道吗？但话到嘴边了还是咽回去。
“过问是没权利过问了，但是我们后来还是有追踪调查的，不然他们搞恐怖袭击了怎么办，是不是？”周志翔笑着道，“听说啊，那个岛下面挖了个巨大的防空洞，具体的不知道在干嘛。”
“防空洞？”江尚眉头一皱。
看来他们是真的不知道那底下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九几年，高劲估计都还没走出那山沟沟，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吗？那又是为什么选中了高劲的呢？
“哎哟，我怎么跟你说了这么多了……”周志翔有些懊恼着道，“这可是很高的机密，你可千万别泄露出去知道吗？”
“知道了，放心吧周老师！”江尚赶紧道。
“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土地，完全放开让别人建设，那后果很严重的！你知道我们这儿，禁止土地买卖的！”
“不会的，我口风很紧的老师……”
江尚又安慰了他很久，才作罢。
……
之后好多天，江尚去了好几次那个不夜天夜总会。
想带上花痴，结果人家看花痴那张未成年的脸，硬是不接待，他只好单枪匹马。
每次去，蒋丘都不在，看来他这次回国就是为了找弟弟的。
江尚也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拘谨，找了两个小姐姐，带着他熟悉起这座“酒池肉林”。
“小哥哥，我们美吗？你怎么光唱歌不搂我们啊？”女人主动钻进他怀里。
“小哥哥再多喝点啊，我们嘴对嘴喂你啊……”女人主动将嘴凑过去。
“小哥哥，你下面怎么鼓囊囊的，我帮你吹吹啊……”女人刚准备把手覆上去，江尚眼疾手快抓住她手腕。
江尚忍无可忍，推开了怀里的两个女人。
房间里酒气冲天、音乐喇叭像直接摁在鼓膜边上放，刺鼻香水的女人像块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跟个酒托似的给他猛灌酒，那感觉要多不爽有多不爽。
而且，重点是，她们将嘴唇凑上来时，江尚竟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陈雅妙那张生气盎然的脸……
第一天碰到的、那个管事的老女人正端着酒经过，看见江尚脸色不好，笑脸盈盈问，“老板怎么出来啦？是我们招待不周吗？”
江尚看着她手里端的酒、沉着脸，“你们这儿都是酒托吗？把我灌死了，好抢走我财产是吧？这就是你们营业方式？”
“对不起老板，我会给您重新安排的，稍安勿躁……”那老女人安抚完他，又冲进包厢大吼，“你们两个给我滚出来！！”
再然后，那老女人将那两个女的扇了几巴掌后，又给他承诺重新安排美女。
江尚趁着这空档，开始整栋楼溜达起来。
一楼是富丽堂皇的接待大厅，还有各种VIP会客间。
二楼是棋牌，桑拿沐足之类的。
三楼KTV。
四楼电影院，然后还是各式各样的套间。
五楼打上，就是各式各样办事的套房了。
“江老板，您怎么来这儿啦？我给您重新安排了美女，在房间等着呢！”那老女人追上来。
江尚沉着脸道，“干嘛？我到处走走不行吗？要限制我人身自由？”
那老女人道，“不敢不敢。我是怕哪个喝大了的客人，醉酒冲撞了您，您别介意啊。”
江尚仍黑着脸，指着四楼这些套间，问，“这些房间是干嘛的？”
前面是电影院，但后面这些房间就不说是啥用的，只有白色的门，上面雕着花纹，每个门旁挂着漆金的牌子，什么“芍药居”、“紫藤居”、“山茶居”之类的。
地上是消音的摊子，墙上是各种文艺复兴风格的裸体画。
整一层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没人来过这里似的。
“这些呀，这就是吃饭的地方。”那老女人轻描淡写道。
“吃饭？骗我，这儿又不是饭店，你们肯定有什么好玩的不告诉我！”
江尚踉跄两下，装着不胜酒力的样子，闯进了一个牡丹居。
除了其他房间都有的电视音响、麻将桌沙发之类的，就是一张大大的圆形桌子，上面还有玻璃转盘，椅子是欧式那种欧式的高椅背。
“哎哟，您闯进我们老板招待客人的房间啦！”那老女人赶紧将他拉出来，又小心翼翼带上门。
江尚挑着眉毛，“蒋老板招待客人的地方？”
“是啊，我们老板洁癖，好不容易弄的一尘不染，您，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老女人调整了下笑容，又道，“您也看到了，那就是吃饭的地方，没啥特别的，咱还是赶紧下去吧，漂亮小姐姐在包间等着您呐，这次绝不会再劝酒。”
江尚自动自觉离开，扬声道，“我不要小姐姐，给我找两个人妖来！”
“啊？？”
第一百零一章
“你确定是这里吗？”花痴问，“哪儿这么容易就让你问出了地方？”
“确定！牡丹居！”江尚指着门牌道，“上次那女的说了，这是蒋丘专门招待客人的房间，而且里面的装修跟外面都不同，是专门给蒋丘做战友聚会用的。”
“真看不出来，那家伙居然还是当兵的。”花痴撩撩头发，悄声道。
江尚看着他，滚了下喉结。
因为花痴未成年，不让进，江尚只好给他买了个假发、又分别找连晨和陈雅妙借了双裙子和高跟鞋。
没想到他又瘦又小的身骨穿得正好合适，整个一萝莉风。
本来那领班准备给他找小姐姐服侍的，没想到他自带了“小女朋友”，作罢的同时也稀奇了半天，从没见过哪个男的把女朋友带到这种地方来。
有这么找刺激的吗？
“卧槽！你个死变态，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花痴捂着自己的假胸，一副受惊的样子。
江尚默默地移开目光，道，“没有，下辈子投胎，记得投个女人，我感觉你比较适合女人。”
“你才是女人！你女人！”花痴愤愤道。
江尚指着那门，“现在怎么弄？左边是芍药居，右边是铃兰居，去哪个？”
花痴瞅了眼道，“芍药吧，芍药花比较漂亮。”
两人一拧门把手，发现锁了。
“里面有人吗？”花痴问。
江尚把耳朵贴近门，“听不出来，这隔音效果太好了。”
“那要不看看铃兰？”花痴走过去，拧门把手，还是锁了。
“现在怎么办？”江尚问。
“还是芍药吧，芍药花漂亮。”
说着，花痴从假发里拔出枚发卡来，掰直，捅进那门把锁的钥匙孔里。
估计这门比上回那门做工要精致复杂许多，这次花痴硬是用了好长时间。
也亏得这四楼不像别的楼层那样人多，基本没什么人。
但即便这样，江尚还是慌得直冒汗。
“你好了没啊？”江尚悄声催他。
花痴扒在门上听了好久才直起身，“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里面不对劲，好像有人。”仔细听锁的时候，竟听到了些许里面房间的声音。
“哈？”江尚咽了口唾沫道，“那要不咱们走吧？总不能里面有人，咱们撬人家锁吧？”
花痴摇头道，“不，这锁非撬不可！”
“为什么？”
“我听到有女孩子哭声了。”
“纳尼？”
花痴不再理他，专心致志开锁。
江尚继续紧张得东张西望，奇怪的是，这里居然也不像其他楼层那样装摄像头？
“开了。”花痴站起来的同时，手摇着门把手，推开了门。
江尚心快崩了出来，紧张兮兮地盯着里面。动静也惊动了里面的人，所有声音和动作都停了下来。
花痴更是目瞪口呆。
里面一个又高又胖的男的率先反应过来，扯了条浴巾围了下半身便出来，粗声粗气，“你们是谁？？”
“不好意思大哥，我们喝多了，走错房间了”，江尚将花痴拉到身后。
“走错房间？”那男的看了眼后面的花痴，“要不要把你女朋友留下来解释一下？”
“不了不了，大哥，您刚才门没关好，我给您把门关好哈……”江尚“砰”地一声给他把门关上。
还好里面的人没追出来，听着里面落下了锁的声音，才长舒一口气。
“看来只能去铃兰居试试运气了。”花痴道。
江尚一阵后怕，“靠，姓蒋的都有这么大的夜总会了，怎么还做这些勾当！”
想起高劲的妹妹，当初也是这么才跳崖自尽的吧。
花痴道，“嗨，你管那么多闲事做什么，你知道人家女孩儿不愿意的？兴许人家是自愿的呢？笑贫不笑娼懂不懂！”
说着，又掏出发卡，捅向铃兰居的门把锁那儿。
结果这货，捅了半天又直起身道，“怎么这里面也有女人的哭声？”
“我靠！”江尚伤脑筋地挠挠头，“怎么这么会挑日子呢？”
“不是”，花痴道，“我听到除了有女孩子的哭声，还有棍棒的声音呢！”
“你确定？”江尚拧眉”
“不是！”说着，花痴加快了手下的动作。
又因为心急，门锁弄的“叮咚”响。
越急越开不了。
花痴最后干脆站起来，直接拍门，“砰砰砰”，拍的巨响。
江尚傻眼，这是搞毛啊？！他们好像是要偷潜到这儿，然后让花痴脱身，潜去牡丹居安装摄像头和窃听器的吧？
总而言之，是干见不得人的事儿吧！结果现在……
“不是，你干啥呢你！”江尚这才反应过来，拉他胳膊。
“里面的女孩儿叫的快没声儿啦，再不救人，要蹬腿了！”说着，花痴又狠敲了几下门板，“开门！！查水表！！”
门嚯地一下从里面拉开了，花痴正拍着门，手掌差点拍到那人的脸上。
“你们谁啊？”来人光着上半身，但穿了条长裤，中间还系着皮带，胡子和头发都有点长，一脸痞气。
花痴直接推开那人，屋里浓浓的一股血腥味儿。
他进去，江尚也只能跟着进去。
果然，一个女孩儿倒在血泊里，长发盖着脸，看不清长相。除了刚刚那痞子，还有另外一男的，也是穿着裤子，光着上半身，满脸横肉，黑社会的像。
花痴摸了摸那女孩儿的脖子，还好好没死。
“你们在杀人吗？我要报警。”说着掏出手机。
“臭娘们儿，关你屁事！”那横肉男说着就要上来抢花痴的手机。
江尚一把将花痴拉到身后，“你们敢动我女朋友？要不要把紫慧叫上来问问她意见？”
紫慧就是那经常见到的老女人，应该是这家夜总会管事的，半老徐娘，在有钱人中自然也是左右逢源。
那痞子男立马上来赔笑道，“哟，这位老板真是，您带女朋友到我们这儿来玩，就好好玩开心嘛！怎么来这儿啦？”
第一百零二章
“你们这儿杀猪叫，影响兴致！”江尚睁眼说瞎话。
这儿隔音做得最是细致了，怎么可能骚扰到别人。那痞子男抽了抽嘴唇，但又不可反驳。
“这位老板见谅，主要是这小妮子，家里欠了钱，又不肯卖身，我们也是按上头的意思，给这小妮子点儿厉害。惊扰了老板，还请老板海涵。”
江尚又看了眼那奄奄一息的女人，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救人。
江尚掏出手机，“是吗？看来你们这儿不仅吵，而且黑，找紫慧没用，找警察比较快。”
“别别别别别！”那两个男的同时冲过来。
然而江尚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这小子根本不是客人吧？！”
“分明就是来找茬的！”
“八成跟这小蹄子是一伙儿的！”
“办他！”
然而江尚电话不知何时接通了，里面传来紫慧河东狮吼的声音，“严冬严西！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敢对客人如此无礼！”
严冬严西愣在了原地。江尚长舒一口气，还好之前跟紫慧打过电话，而且没存她号码。
紫慧火速上来，对江尚又是一通道歉。
“江老板，怎么又来这儿啦？您之前不是在五楼开好套房的吗？”紫慧娇滴滴地道。
已经花痴是他女朋友，自然也就没有把胸脯贴过去。
江尚面不改色道，“那天在牡丹居我就发现了，你们这儿是情趣套房改装的，我想要情趣房。”
“想要情趣房您就直说嘛，干嘛自己费心找呢？”紫慧笑着道。
“我就要这儿的情趣房，你们楼上的情趣房，不如这里的好，我就喜欢这种欲遮还休的！”江尚试图把一个蛮横客人的无礼发挥到极致。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牡丹居是老板的，芍药居有工作，蕙兰居、水仙居……”都见不得人。
紫慧没说出来，但客人的要求总不会拒绝。
“把你们这铃兰居腾给我们就好啦！”花痴从江尚背后跳出来道。
“啊？这……”
“这什么这，你们还要继续打人吗？你们是要活活把人打死吗？还不快把人妹子送到医院去？”花痴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那妹子，拨开长发。
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嘴角带了点血。现在也已经醒了过来，痛苦地捂着腹部。
这帮人还挺精，打人不打脸的。
紫慧也才看到她的脸，对严冬严西喊，“去，把人送医院去！这点事儿都办不好！”
然后，那横肉男打横抱着女孩儿就出去了。
江尚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长发，有心无力，他救不了全天下的人啊。
紫慧也说了些“玩得开心”之类的，便走了。
偌大的铃兰居只剩花痴和江尚两个人，有点尴尬。
大圆的水床，挂着圆顶的蚊帐，颜色是那种情趣内衣的红色，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器具。
花痴往床上一倒，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脚勾黑色，捻着头发念，“江老板，快来啊——”
江尚作了个呕吐的姿势，道，“快点，办正事要紧！”
然后花痴两眼一翻，仰面躺倒在床上，灵魂慢慢地从身上坐起来。
江尚发现他离身离得越来越熟练了。
器材早先就丢在了牡丹居，安装步骤江尚也跟他讲得很清楚了，只需要花痴过去熟悉一下环境。
没过一会儿，花痴又穿墙回来，“那房里里面好像装了好几个隐蔽的摄像头。”
江尚了然。
外面没有装摄像头是放外，但里面不能不装。毕竟像他们这种做涩情行业的，不知祸害了多少人，仇家一抓一大把，惜命得很。
这也是江尚没有亲自去动手的原因，而是让老花脱身去弄。
江尚想了想，道，“要是在全黑的环境下，你能不能把东西弄好。”
“能啊！”花痴道，“鬼在黑暗下看得比人还清楚，不然为什么说黑夜是鬼吓人，不是人吓鬼呢哈哈哈。”
“那就行。”
江尚掏出手机，很快接通电话，“老郑，帮我黑掉一个名叫不夜天的夜总会，让它停电十分钟！”
……
江尚和花痴从夜总会出来，拿着手里的ipad，看得颇有成就感。
里面被花痴装了九个摄像头，码在pad上就是九宫格。
房间虽大，但基本无死角，而且一点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切就绪，到时就看高劲上不上套了。
“当鬼果然好玩！能跟世间交互更好玩！完全不需要再守什么规矩，更不需要付什么责任”，花痴兴致勃勃道，“我突然有种我是全世界的爹的感觉！”
江尚捅他，“喂，你适可而止！”
他明明做得就是阻止生死铁律被破坏掉，虽然现在也在利用这点额外的自由方便行事，但那是不得已嘛。
接下来几天，江尚又去找了几天高劲。
高劲果然跟他打探起了蒋丘更多的事情。
“小江啊，我明天要去美国作学术交流，之后大概一个月不在学校，还有什么疑问，欢迎给我发邮件联系。”高劲道。
“好的。”江尚应。
同时又想，明天是二月二十八，他这意思是，又要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据了？
回来坐在校车上，江尚想，其实一切都差不多串起来了。
蒋丘蒋豪害死了他妹妹，现在他要杀了他哥俩。他未婚妻给他带了绿帽子，所以他剥了他的皮。肖中梁挡了他的路，虽说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实验室，但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借岚岚之手杀了他。
但唯有一点不明白的是，孟谦是为什么死呢？
唯一肯定的是，那不是意外，也是高劲所为。不然他为什么偏偏出现在他实验室的地底下？
江尚想，还要把这点也搞清楚，到时才更有说服力。
岚岚那案子的二审马上也要开始了，陈雅妙很愧疚地跟他说，只能看有没有奇迹了。
压力巨大。
回了宿舍，范梓明正在苦逼地憋论文。
江尚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一言不发。
范梓明瞅他一眼，道，“你，是要帮我写论文吗？”
江尚摇头，“不是。”
“那，你是想借我论文参考一下？”
江尚又摇头，“不用，我交上去了。”
范梓明瞬间想踹他，“滚犊子！”
江尚慢悠悠道，“我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孟谦师兄写过什么论文啊？为什么我没找到他论文？他怎么毕的业啊？”
第一百零三章 乐极生悲
江尚慢悠悠道，“我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那个孟谦师兄写过什么论文啊？为什么我没找到他论文？他怎么毕的业啊？”
“哟？你咋过八卦起那位老兄啦？”
“对对，我就是突然八卦了，你快告诉我！”江尚催他。
“好吧”，范梓明这才慢悠悠地道，“我这些其实都是小道消息哈。”
“嗯，没事，你说。”
“其实那位老兄，说起来也是活见鬼，他第一年的时候毕业论文没通过，说是难度系数不够。后来好像说，高劲收留了他……”
“高劲？”江尚打断他，“不是说高劲还没有实验室吗？”
江尚佯装不知道新校区的存在，但估摸着，孟谦大概是在他那儿待过的。
“是没有实验室啊，但又不是没名号！高劲怎么说也是正教授了，完全有资格招硕士生博士生，他可以挂名在高劲那儿嘛！”范梓明继续道，“你要是问我，没有实验室怎么做实验，没实验数据又怎么写论文，这我就我不知道了，反正人家一年之后是憋出了一篇论文，而且审核通过毕业了。”
“……”江尚愁眉紧锁。
范梓明继续道，“人家是毕不了业跳楼，他是毕业完了跳楼，唉，学校现在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但这事儿现在就压下去了，我看啊，是乐极生悲了……”
“别扯那么远别扯那么远，我就问你，你见没见过他那篇博士论文？”江尚问。
“没见过啊！”范梓明道。
“这么说，他那论文是被推上学校审核过了的，但是人死了，又被压下来，也就没放到论文网上，是吗？”
“是吧……”范梓明眨眨眼，问，“咋啦？你想看他那篇论文啊？”
江尚反问，“你不想？”
范梓明搓搓手，笑容猥琐，“挺想的，毕竟什么东西沾上了死亡就有种神秘的美感……”
江尚摸着下巴，“或许，学校早已查出他的死因了，只是无法公布，因为谜底就是在他那篇论文里。”
“嗯嗯，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范梓明也跟着他搓下巴，“哎呀，我要写论文呢，你个混蛋，自己写完了就来害我分神！”
……
去哪儿搞来孟谦的论文看看呢？
江尚去找辅导员周志翔，旁敲侧击，在他印象里，这辅导员挺能说的。
谁知道，对这件事，他讳莫如深。
光是提到孟谦这个名字，他都瞬间敛起了笑容，更别提论文了。
江尚想了下，似乎不能从学校这里动脑子了，不如，再去找找郑世静？
还好！郑世静是个死宅，一心只关心技术和游戏，对别的事充耳不闻。
江尚自然也旁敲侧击问过他，知不知道上个学期有个师兄跳楼的事情，他满不在乎扬扬手，这不是很正常嘛，每年都死几个人的啦。既然自己选择了读博士，又扛不住压力，那能怪的了谁？！
江尚便不再多言。
因为是江尚，郑世静现在才能这么悠闲地享受最后的学生时光，不用跑宣讲会，不用跑招聘会，所以一直记着这笔情，江尚三番五次找他，也没有提钱的事情，最后只让江尚请他一顿饭。
江尚自然也问过他，他这么有能力，不缺大公司高薪挖人，为什么独独对网警的工作这么死心塌地？
郑世静很现实地道，“那些名企、大公司、高薪都是光鲜表面、过眼云烟，到时候拼命让你加班、压缩你的剩余价值，等你老了病了、干不动了，直接踢掉，根本不会给你任何保障！”
江尚看了看表，快五点了，也等不得郑世静的结果，先走了。
然而没走多久，郑世静电话打来了，说，“尚子，那个名叫孟谦的云账号，被注销了呀！”
“纳尼？”江尚顿住脚步，一阵沮丧。
不过想想也对，他都死这么久了，账号自然要被注销的。
江尚想了想，又道，“那你看，能不能帮忙黑掉一个叫高劲的云，账号名是他邮箱，我一会儿发你！”
郑世静不安地问，“尚子你到底在干嘛呢？这么做会不会被人报复啊？”
江尚道，“没事的，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在找一篇论文，放心吧，不是用作抄袭。”
之后一路，郑世静都没有再打电话过来。
……
花痴早已等他多时。
不敢在夜总会门口久停留，两人约在了另一条街。
花痴依旧假扮他女友，现在春天，已久是黑丝、高跟鞋、露肩裙小礼裙，再加上一件塑身风衣。花痴的个子，在男生看很矮，但算女人的话就很高挑了。
见他熟稔地撒着娇，江尚心想，女装这种事，果然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差别。
两人走在街上，都有小流氓频频吹口哨。进了夜总会，紫慧见到花痴的模样，更是两眼放亮，恨不得把她收入阁中的意思。
“江老板，我们老板今天回来了哦。”紫慧做了个请的手势，微微弯下腰的同时，露出了大片胸脯子。
“嗯。”江尚点点头。
花痴上前，塞了几张钞票过去，道，“那就麻烦您安排一下，我们今晚，想单独见一下蒋先生。”
“哟，那怎么好意思呢”，紫慧笑嘻嘻地接过钱，迅速拢进腰间，然后冲前台道，“给江老板安排一下，铃兰居。”
其实江尚这钱给的很尴尬，说多又不多，但好歹收了，就得办事儿。
紫慧圆滑，给他又安排在了铃兰居，至于成与不成，就看他造化的意思。
江尚挽着花痴上楼，又看了看他的脸道，“我说这春风得意的样子，是准备去韩国变个性，真变成女人的？”
花痴刚还巧笑倩兮的脸，一下子冻住了。
“我靠，我才不要！”两腿夹了夹，感觉中间那东西还存在，才松了口气，“这要一刀下去得多疼啊，我怕疼，我不要！”
“是吗？我看你这装美女装得很过瘾啊……”江尚摁开了电梯门。
花痴一边进去，一边道，“那是因为我本来五官就巧夺天工好吧！人家要是夸你漂亮你不高兴？”
“不高兴，比起美貌，我更喜欢有钱。”
有钱还怕找不来女人？所以自己要那么好看干嘛？又不是鸭子。
电梯门刚关上的瞬间，一个身影跑了过来，外面传来了声音“等一下”！！
于是江尚又赶紧摁开了电梯门。
结果，站在外面的竟是，“吴云风？？？”
第一百零四章 借刀杀人
于是江尚又赶紧摁开了电梯门。
结果，站在外面的竟是，“吴云风？？？”
江尚心中大骇，这是在扫黄吗？早不扫晚不扫，非现在扫？
吴云风打量着他们，缓缓走进电梯。
江尚自不必说，花痴即便是打扮成了这样，吴云风也眼尖地认出了他。
又转过脸，眉头一皱，问江尚，“你好这口？”
江尚抽搐了一下脸，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又不知道该找何理由塘塞过去。
他不说话，花痴自然也不好开口解释。
两人暧昧不语，吴云风自当是了然，眉头一皱，“有没搞错？！你不是独子吗？！”
江尚咬了咬牙，心想，事情没有办成之前，一定要沉住气，绝对不能到处乱叫。
本来这事儿就诡异，叫多了，真话也没人信了。
“我不是独子，我还有个妹妹。”江尚淡淡地道。
花痴瞪大眼，这是间接承认那啥了？他脸不红心不跳的，但他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吴云风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问，“那你们来这里干嘛？你妈知道吗？”
江尚瞬间垮下脸，“我靠！老吴，你不至于这么不厚道吧？她气出病来了怎么办？”
吴云风冷哼一声，反问，“你也怕她气出病？”
然后便不再言语，按下了电梯的“4”。
江尚放下心来，看来这不是扫黄打非，而他应该也是赴约。稍稍联想一下，也就瞬间明白，吴云风大概是武警转公安的，实在不能再巧合。
完全是没想到啊。这样一来，这出戏更为逼真。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还有很快有人迎了上来。
江尚没有出电梯，上去又下来，吴云风已不见了踪影。
打开pad，里面酒席未开，坐了一圈的人，几条横桌上的甜品与佳肴不比正式酒席差，名酒也已开了许多瓶。
场面不小，一个party的即视感。
蒋丘坐于沙发中央，一身运动紧身衣崩着身体曲线，一群人种算是保养非常好的了。
其他的，或是秃顶、或是大腹便便，反正中年油腻样。
当然，除了吴云风。
吴云风在一群人中算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年轻了，想必当时当兵，年纪也很小吧。
蒋丘对他算是特别的恭敬了，一直主动向他敬酒，当然也说了不少“多多照顾”的话，这大概是指他的生意。
但吴云风每次都推辞说，这一块不归他管，只要他好好经营，不做违法的事情，便不会有事。
蒋丘头点得脸不红心不跳，“那是当然，我们绝对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江尚隔着屏幕、忍不住讥笑，“这就叫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上回还让我们抓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在这儿被打得半死，这还叫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呀”，花痴道，“那天匆忙，忘了拍下证据，怎么办？”
“算了，不要紧”，江尚摇头，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像看着一个死人，叹道，“反正他也命不久矣了。”
“借刀杀人，你这么有把握？”花痴看他笑。
江尚叹，“不成也得成啊，要是今晚高劲不出手，那岚岚就真的没活路了。”
房间里除了叙旧和酗酒的男人，还有就是年轻貌美的女人，穿着裸露的晚礼服，到处给人满上酒。
有那么几个心痒加手痒的，暗中摸一把美女细嫩的手、或掐一把美女柔若无骨的柳腰。
江尚有些明白，蒋丘为什么要出钱、出人、出力做这东道主的活儿。
看似吃亏，实际上是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牵制男人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女人，他蒋丘本就是靠女人的发家的，自然不缺女人。
而他这帮战友，在社会上早已扎根，甚至许多是有权有势，这生意的经脉可不就打通了嘛。
当然，没有女人敢主动贴近吴云风的身，也没人敢碰他的高脚杯，蒋丘大概是早吩咐过了。
但江尚越看越奇怪，还是点开了拍了吴云风坐着的那张大图，问花痴道，“你有没觉得哪里很奇怪？”
“哪里奇怪？”花痴反问他。
“他跟这里格格不入，就躲在一边喝饮料。”
“这不是很正常吗？聚会嘛，不都有热情冲天的人，和躲在一边玩手机的人嘛！你没参加过什么同学聚会吗？”
“不是”，江尚摇头，“我感觉他像是来，唔……砸场子的。”他只想到这个合适的词。
“哈？砸谁场子？”
“还能砸谁场子，但愿不是砸我场子。”江尚一脸纠结。
江尚把每个九宫格打开，一一翻看，似乎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唔，老花，你要不要脱身去对面看看？”江尚道。
“去对面看什么？”花痴问。
“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花痴还是没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哎呀，鬼啊！摄像头拍不了鬼，你去对面看看！”
“哦哦哦”，花痴正准备脱身，突然叹气道，“哎，要是能真身过去就好了，既能看到许多漂亮小姐姐，又能吃好多好吃的。”
“哎呀，你给我快点！”江尚拍他的腿。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吃？今儿这事儿，不成功，便成仁了。
花痴不再啰嗦，躺下，酝酿了一会儿，穿墙而去了……
一瞬间，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江尚，和床上的“女尸”。
江尚咽了口唾沫，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胆大了？
偏偏这时，江尚电话响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呼——
“喂？哪位？”江尚慌得连来电显示都忘了看。
对方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在不夜天夜总会？”
江尚拿下电话看了眼，“连晨？”
连晨似乎有些怒了，声音扬高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在不夜天夜总会？！”
“这老吴怎么这么做人？”让他别告诉老妈，就告诉连晨？
连晨道，“快出来！”
“不行！我有正事！”江尚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直接拒绝。
“出来！立刻！马上！”连晨几乎是吼了起来。
“不行！”
连晨说他不动，只好道，“我们现在在收网，一会儿夜总会里面的人全部会被逮捕，你要一起被抓吗？到时会逐个带回去盘问，绝不是关几天就能出来的事情！”
“什么？”江尚心里一紧，“你们今天准备抓了蒋丘吗？”
不行！他们抓了蒋丘，那高劲还怎么动手？
“听到没有，赶紧出来！不然一会儿连你也一起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