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活死人（三更）
“江尚！你跟我说清楚！”陈雅妙一跺脚不走了。
江尚回头看她，伤脑筋道，“我说那老头是被鬼杀死的，不是被岚岚杀死的，你肯定不信对不对？”
陈雅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家伙果然为了护前女友失了智。
又问，“那刚刚那哥们儿，叫……”
“老花！”
“啊，对，老花，他咋啦？”
“他……”江尚担忧地皱了皱眉，“他淋巴癌。”
陈雅妙瞪大眼，“淋巴癌？？”
“恩。”
难怪看起来面黄肌瘦的，年纪轻轻，真是太可怜了。
“那，今天是发生什么状况了吗？怎么突然动大手术了？”
“我也不知道什么状况”，江尚摇摇头，又道，“该不会是……”
“什么？”
“灵魂脱壳导致的？”
陈雅妙又翻了个大白眼，这家伙怕真的是有病！
……
满腹疑惑再加上放心不下，隔天，江尚一大早地就往医院跑。
花痴果然醒了。
没事儿人一样坐在床上玩游戏。
“我靠，你个混蛋！”江尚把大衣往椅子上一摔，怒骂道，“老子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吓唬老子！”
花痴抬起眼，瞅着他，“我是吓唬你吗？我是给你做实验！你个笨蛋！”
“……”
花痴放下pad，道，“我昨天是故意灵魂出窍的。”
“啥？？”江尚惊得下巴要掉地上去。
“还记得咱们在兀灵族拍的那视频么？我仔仔细细回想了一下，感觉他们弹琴的那手法有大问题！”
“什么大问题？”
“就是看起来像是手拨响了琴弦，琴弦敲击鼓面发出震动，但其实是手根本没有碰到琴弦，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是隔空挑动了琴弦。只是当时晚上太黑，我们没看清楚。”
“你确定？那视频又没有拍下鬼影。”
花痴点头，“不是，拍下了一个，一闪而过，而且很隐蔽。”
“啥？”
“你没看仔细，我也是来来回回看了好几十遍才发现的。”说着，花痴又拿起pad，调出视频，一拖拖到四十多分钟的地方，然后指着某处对江尚道，“你看……”
果然，竹影斑驳、灯火昏暗。
一个鬼影一闪而过，还只有半截身子。手微屈地张着，然后琴弦似被扯开，但两者之间有明显的空隙距离。
这视频看起来，跟那些灵异论坛上的恐怖视频如出一辙，看着让人胆寒、冒冷汗。
“怎么样？看清楚了吧？”
“真不敢相信竟然录下来了一个，这鬼影看着真像p上去的。”江尚如是说的。
花痴怼他，“我哪儿有p？！”
“我没说你p，我说像p的，估计到时拿给别个看，人家也得这么说。”
花痴继续道，“那你看到了吧，鬼魂与世间俗物交互的时候，并不像人那样，用肌肉、用力，他们用的，就像神话小说里的气啊什么的，看来老祖宗那儿传下来的神话也不完全是子虚乌有。”
江尚没说话，一直盯着那暂停的画面，琢磨着，所以鬼影还是有可能被拍下来的，只是概率比较低？
花痴继续道，“所以，我才灵魂脱窍去做了那个实验嘛！”
江尚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像突然不认识了他一样。
花痴数落道，“我说你小子是真的沉不住气，我实验都没演示完，你就跑了，还到处瞎喊，害我只能回来。”
江尚还是不说话，但内心已经翻涌起了惊涛骇浪，他从来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控制灵魂脱窍和归位的本事啊！
所以昨儿他突然出现紧急状况，真的是这个原因？
花痴继续道，“算了，我懒得再跟你折腾一次，直接说了吧，其实昨天我跟你演示的，能把纸屑吸起来，只是其一，我可是找了好多位置，试了好多方法，才发现，只有在那个位置附近，能把纸屑吸起来，而在其他地方，根本吸不起来！是不是很神奇？”
江尚没说话，继续不可置信地看他，他咧嘴笑着，像个贪玩的孩子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花痴抱怨道，“你干嘛老是不说话？我自己唱独角戏很寂寞诶！”
江尚皱着眉头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能操控自己的灵魂，去和留啊？”
他的关注点在这里。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难道这小子是仙人下凡？有特异功能？能上天入地，点石成金？
花痴脸上的兴奋之色僵住，沉默地垂下头，玩着手指头。
“怎么了？你又干嘛不说话？”江尚笑笑道，“有特殊金手指不想跟哥们儿分享吗？”
“……”
“不分享就不分享嘛，你好好活着就行。昨儿真吓坏我了，还以为你小子眼睛一闭真走了。”
“其实——”花痴迟疑着开口，“我是死了的。”
江尚感觉自己像在大海里游泳，一个巨浪拍过来，拍得他头晕目眩、阵阵发懵。
“怎，怎么会，你这不好好坐这儿的吗？还打游戏呢？”
花痴抬起头看他，眼神一如昨天那般平静，一字一句，“我是死了的。”
恐惧感深深地袭来，他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猜想，只是从不敢深想。
毕竟之前一直都很好奇，这家伙的见识，总感觉跟他的年龄不甚匹配……
“那，那你怎么……”
“我怎么还能吃饭睡觉打游戏，带着你到处浪是吧？”
“……”
“因为我是个活死人。”
“哈？”他第一次听这个词，活死人？算死人还是活人？
“活死人，是因为我早就死过了，但不知道什么原因，起死回生了，那时我还很庆幸，自己大难不死，但隔了很多年后，我才发现，即便灵魂重新归位，这副身体，早已不是从前那副身体了。”
江尚拧紧眉头，“我没懂，到底什么意思？有什么不同的？你不一样能吃饭睡觉打游戏吗？”
花痴看着他，笑了笑，“虽说我看着像个中学没毕业的小屁孩儿，但若是真算起来，我算是你祖爷爷的祖爷爷辈儿了。”
“你跟我闹着玩儿是不是？”
“我至少存活了两百多年。”花痴道，“这张脸从没变过。”
江尚愣了很久才找回声音，“那，那不挺好的嘛，长生不老诶，古时候多少帝王都没达成的愿望让你捡着了。”
“但是要饱受病痛折磨，我这淋巴癌就是这么来的……”
第七十六章 恐怖如斯（四更）
“但是要饱受病痛折磨，我淋巴癌就这么来的。许多年前，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会变老后，没多久，全身就开始溃烂，那时，现代医学还没现在这么发达，我躲在大山里根本不敢出来见人，全身流脓，散发恶臭，那根本就不是身体，更像是腐败的尸体，只是这具‘尸体’居然还能动而已……”
他说话时，嘴角还带着一抹嘲笑，但这笑无论如何都是苦涩的。
江尚看了眼他脑袋顶上的九颗脓疱，心想，所谓无助，大约也是这意思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花痴继续道，“我能长生不老，也是拜这全身扩散的癌细胞所赐，多顽强的癌细胞啊，无论如何都要繁衍生息，我是真感激现代医疗啊，稍微遏制了一下这些自私的癌细胞，我才能出来走动见人。”
直到此刻，江尚才稍微接受了一下这个事实——这货，不是人。
两人都陷入沉思，病房一片沉默，
“你……”
“你……”两人又突然同时开口。
“你先说。”江尚道。
花痴顿了一下，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到目前为止，有没觉得哪里有些异样？”
“异样？”江尚丧气着道，“我觉得哪儿哪儿都异样！这世界都要变成了我不认识的样子！”
从一开始的能看到鬼，然后被拖进噩梦里，到后来发现鬼能杀人，又被拖进梦里，到现在，相处已久的兄弟居然跟自己说，他早就死了，算起来还是自己祖宗的祖宗辈儿……
这是翻天覆地般的颠覆三观好伐！
“不是，我是说，你有没觉得身体哪儿有异样？”
“身体？”江尚瞪大眼，脸上惶恐无比，“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
“没有没有”花痴摸着鼻子道，“我是怕你跟我呆久了，被我传染什么的……”
“传染什么？癌症还能传染啊？”
“癌症不能传染，但我不知道其他有没什么会传染啊，毕竟，关于我身体，我知道的也不多……”
江尚松了口气，道，“拿你去我们学校实验室活体解剖一下，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靠！”花痴瞪大眼，“哥们儿为你掏心挖肺、鞍前马后，把这么重要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小子就在背后捅我刀子啊？！”
江尚笑着安抚他道，“吓唬你的，瞧你那样儿，我是那么狼心狗肺的人吗？！”
“混蛋！你要真把这事儿说出去，害老子被活体解剖，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至于吗？！”
花痴靠回到床上，问他，“那你刚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那你是怎么操控你灵魂离体或者归体的？”
“这我怎么跟你说，就像你不会骑单车，然后问我怎么骑单车，那我怎么跟你说？你自个儿去实践才知道怎么骑单车啊。”
江尚摇头，“算了算了，要真是这样，那我宁愿永远都不会骑单车。”
比起独树一帜地长生不老，他更宁愿要幸福又安定的几十年人生。
娶个心爱的女人，生个一儿半女，然后跟另一半一起老去，退休的时候儿女绕膝，陪孙儿踢踢球，给孙女儿扎辫子，那就很幸福了。
江尚想着，抬起头，对上花痴那悲悯而又忧桑的目光。
“干啥这么看我？”
“没，没啥？”花痴收回目光。
江尚笨拙地安慰他，“哎，你说这事儿，长生不老就长生不老呗，既然时间无限了，你就开心点过呗。”
虽然会很孤独。
花痴没再跟他继续探讨这么哲学的话题，“不过话说回来，最近这一系列的事情，也真的够颠覆我认知的，我是真没想到，在鬼魂状态下，居然还能跟凡尘交互！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现的！”
凡尘交互？
江尚想，这词儿真是够贴切了。
“那你刚刚说，只能在X光室的门口把纸屑吸起来，在别的地方不能？”
“对啊！这些天我真的好纳闷，试了好多次，很偶然才发现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是照X光的地方？那儿有什么？辐射？”
“不知道。”花痴摇头，虽说活了两百多年，但基础科学这一块，他从未接触过，“我以前光知道世上有鬼，但没想到鬼能触碰现实世间，尤其现在还亲身试了一把！虽然纸屑只是很轻的东西，但这相当于发现新大陆的第一步了！很颠覆有木有？”
“岂止是颠覆，简直是恐怖。而且目前来看，别个比我们走得更远了。鬼魂能跟凡尘交互，那以后偷东西、栽赃嫁祸、杀人什么的，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秩序完全被破坏还无迹可寻……关键是，到现在为止，大多数人都不相信，鬼魂是存在的。”
“那现在怎么办？”花痴问。
江尚看着那视频里被定格的鬼影，道，“能怎么办，先闷着，继续找证据吧，以后碰到合适的时机再发出去，总要有个过程，反正现在肯定不行。”
没有过硬的证据，首先不会有人相信，其次就算传开了，人家非但不会信，还会把他当神经病抓起来不可。
花痴认同地点点头。
“诶，对了，你现在身体好了吗？能再跟我出去跑一趟么？”
花痴眼前一亮，瞬间来劲了，“能啊！咋啦？去哪儿？”
“还记不记得，那张卡片？”
“那首酸诗？记得啊，怎么可能忘得了！”
“我知道是谁写的了，哦，不，我知道是谁抄的了！”
“谁啊？”
“我们学校诗词社一社长，叫章劲，你不认识，是那女人的学生，不过通过这么多天的接触和观察，我发现那男的比较像个渣男，估计那女的是被骗了，你想不想跟我去会会那个章劲，了解更多细节？”
“当然想！你都把我拉入坑了，怎么会他？你说吧。”
“我也是通过好多层关系才了解到的，那家伙是个富二代，而且过完年就要出国留学了，现在寒假，准备大宴宾客呢！年初三，市里最好的白天鹅酒店。”
“我靠！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出门读个书还摆酒，听说那光茶位费就好几百”，花痴搓着手，满脸期待的样子，“怎么说，小老弟，搞到请帖了？准备带哥们儿去大吃一顿？”
“没有。”江尚平静地道，“我跟他非亲非故，人家怎么会给我发请帖！”
第七十七章 最靓的仔（五更）
开什么玩笑呢，茶位费都好几百的局，即便有请帖他也不去啊！
那得给多大的红包才能配得起那顿饭钱？！
花痴失望着道，“那你打算怎么会他？”
江尚笑嘻嘻着道，“既然知道他会在哪个时刻出现在哪个地方，那会他还不容易？比如我们可以在酒店的车库里守着他啊，你说呢？”
花痴靠回到床上，闷闷着道，“大冬天的，在阴冷的车库里等一个人等几个小时，哎，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得了得了，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今儿跟我回家吃年夜饭！”
花痴别为所动，“戚，你家饭有啥好吃的，跟你回家还得装模作样应付一堆麻烦亲戚，我还不如在这儿打游戏自在！”
江尚黑着脸，哪儿有人这么拂人家面子的？！
“你说的‘一堆麻烦亲戚’是指连晨吗？”
“嗯？”花痴丢开pad，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我去我去！”
……
带回家后，连尚萧自然是很吃惊，昨天还急救的人，今儿就能下床吃年夜饭了？
花痴嘿嘿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尚子估计太担心，把病说重了，劳阿姨担心了。”
这话不过是礼貌的谦辞，
谁想到连尚萧听了之后，一巴掌拍在江尚后脑勺上。
江尚不明所以，摸着脑袋，“干嘛打我？！”
“你个混蛋，昨儿赖在医院不走就是为了躲人家妙妙是不是？！”
江尚瞅了花痴一眼，“我靠！”早知道不带你来啦！
“人家妙妙哪点配不上你，啊？！你小子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给你黄金你都往茅厕扔的！气死我了！”
花痴转头看向连晨，问，“妙妙？”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是谁。
连晨摸着额头躲开了目光，她不太想提起这个名字。
……
不过这日子定得着实尴尬，
章劲年初三在白天鹅大酒店摆酒，
而初三，老妈说要去陈雅妙家里回访。
这要是被留在那里吃晚饭了，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江尚琢磨着，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想办法尽早回来。
于是，破天荒地一大早就起床了，并且换好衣服、刮好胡子，提前一天剪好头发，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一点不需要连尚萧多操心的样子。
连尚萧满意地看他，“嗯，不错，我儿子果然是最靓的仔！”
连晨吃味地看了一眼他阳光、英俊的侧脸，一言不发，刷牙洗脸去了。
江芹打着呵欠爬起来，“老哥你起那么早干嘛？！就算你现在去，人家家里也没准备好啊！”
连尚萧也道，“是啊，儿子，现在才七点！咱们这么早去，会打扰到人家休息吧？！”
江尚笑，“不会，我提前跟妙妙打好招呼了！咱们出发吧！”
……
于是，江尚带着三位女士，怀着完成任务的心情，浩浩荡荡出发了。
连晨虽说是表妹，也跟着去了。
连尚萧本来不想带她去的，但这丫头再三要求，又一琢磨，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吃剩饭也不好，心一软就带上了。
两家确实住得挺近，磨磨蹭蹭七点半出门，结果八点就到了。
那醉酒司机陈本忠一大早地就在门口迎接着江尚。
他对江尚是发自内心地感激、并且看好啊！
虽说28岁了没房没车没稳定的工作，但毕竟是名牌大学研究生啊！
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终须有日穿龙凤！
更何况读物理，代表智商不差；理工科的男生，直率、踏实，没那么多花花肠子；虽然有时不修边幅，但高大个子，看着身体就很好；最主要的是，人善良。
而且，听女儿说一直有跟他接触，于是年二十九的就让女儿去拜访送谢礼。
没想到今天一大早的，全家就登门回访了，那代表他们很重视。
可是就算这样，也太早了吧！
大过年的，睡晚一点不好吗？！
陈本忠努力抑制着自己想打呵欠的嘴，忍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看起来像是热泪盈眶的样子，迎上去，“亲家母，新年快乐，欢迎欢迎……”
连尚萧原本还犹豫着该怎么称呼，谁想到对方直接叫上亲家了，更是喜上眉梢。
“新年快乐啊亲家，来太早，叨扰叨扰了……”
“不会不会！来就来嘛，带那么多礼物干嘛……”
“应该的应该的！”
“走走，进去说话，外头太冷了。”
江尚惊诧大爷大妈间的认识方式，自来熟到都让人以为是故友，但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
陈雅妙情绪则颇复杂，
一方面，她第一次见江尚收拾得这么整齐，以前见他都是件半黄不白的衬衫外面套件羽绒，然后是耷拉着裆儿的牛仔裤和球鞋，
今天居然穿了羊毛衫风衣西装裤和皮鞋？？
帅了不止一个档次，她有些挪不开眼！
但另一方面，又有些吃味，干嘛把连晨带来？
女人的直觉，他待连晨如单纯的表妹，但连晨看他可不是单纯的表哥！
连晨沉默地跟着他们进了屋，心早已痛到无感。
要说钟岚岚她还有理由发火，那陈雅妙她就一点竞争力都没有了。
她就像那个跟自己过不去的薛宝钗，但又羡慕薛宝钗，至少她那个时代，表亲还能相娶……
连尚萧准备了一大堆东西，但算不算得上礼物，就得另说了。
比如自制泡菜啊、晒干的龙眼红枣陈皮之类的，有些寒碜。
但在陈本忠看来就不一样了，那是心意，还是钱买不到的心意！
陈母笑着道，“多谢亲家母啊，今年煲汤的料都不用买了，以后有空一定多来！”
连尚萧不住地点头，“对对对，多走动，多走动……尚砸，你不是有礼物给妙妙吗？还不拿出来？”
“噢！”江尚应着，有些脸红，所有人都向他行注目礼了。
真是的！
他原本打算临走的时候偷偷塞给陈雅妙的，老妈怎么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的？太沉不住气了！
“你有礼物要送我？”陈雅妙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弯成好看的蛾眉月。
江尚没应，面无表情地从袋子里掏了个粉红色盒子出来，盒子上还有彩带和别着的红玫瑰。
那盒子是买东西时送的，那红玫瑰是老妈拼命非给他插上的，
但陈雅妙不知道，只有满心的感动。
她手指颤抖地打开盒子……
第七十八章 女婿！！
是双粉色的手套。
小女生似的可爱。
江尚琢磨着，既然他们家送自己衬衫，那自己回敬个手套也就非常合适了，也在他经济承担范围内。
最主要的是，她的手很漂亮，
所以他年初二去逛商场，一眼就看到这可爱的手套时，就想起了她的手。
陈雅妙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
不喜欢一个人怎么会细心到发现她没手套，还去买？
连晨眼热地别过脸，她突然有些后悔来。
“咳，大家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江尚冷静地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先告……”
“有！肯定有！”陈雅妙率先反应过来打断了他，“是吧？老爸！”
“对对！”陈本忠站起来，“时间太早，我们也没准备，不过在茶楼预定了一桌，咱们先去喝早茶吧。”
江尚想，喝早茶也阔以，总不能一喝喝一天吧！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连尚萧暗暗咋舌这家殷实的家底，住的是小区别墅，还带着花园，虽说不算大，但一个家里竟有两台车，一台停车库里，一台停花园里，刚好够坐。
这女方家这么有钱，到时得准备多少彩礼啊？
江尚倒没有想什么彩礼不彩礼的事情，只是看着陈本忠拉开车门准备坐进驾驶位的时候，突然道，“叔你还能开车？”
“额？”
“你驾照不是被吊销了吗？”
陈本忠僵在原地，一脸木色。
连尚萧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人家驾照吊销了？”
陈本忠更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是让亲家知道自己撞了她儿子，那这门亲事，是不是得吹了？
“妙妙说的”，江尚若无其事扯谎道，又走过去对陈本忠说，“我来开吧叔，我考了驾照的。”
“好好好！”陈本忠满脸堆笑地将钥匙递给他，“还是遵守法律法规，要有证驾驶！嘿嘿嘿……”
这女婿能力也强，越看越不错。
……
江尚耐着性子陪这些老年人聊历史、聊人生、聊养生，
看了看表，一顿早茶喝了快两个小时，茶都快煮无味了！
“那个，叔，这年初三的，想必你们很忙吧？您看，我们这也算拜完年了，就先……”
“诶，不急不急！”陈本忠摆摆手打断他，“叔买票了，今儿去游乐园儿玩，嘿嘿嘿！”
“哈？”江尚急急地拒绝道，“现在过年，游乐园肯定很多人吧？再说你们也总有亲戚要走访吧？就不用……”
“没有没有！”陈本忠又摆摆手，“叔没有亲戚要走访！”
再说，哪门子亲戚能比未来女婿重要！
又问，“难道是，亲家母今天有安排要走访亲戚？”
连尚萧也赶紧摆摆手，“没有没有，这孩子八成是懒，又想回去玩电脑了，甭理他，今儿去游乐园玩！”
“那哪儿行呢？尚砸，别怪叔说你，年轻人就应该多走动，怎么能老是坐电脑前呢，嘿嘿嘿……”
于是，江尚又没拧过他们，一伙儿人转战去了游乐园。
但是连晨看出来了，他似乎有什么急事，想急于开溜？
都是成年人，又没有小孩子，去什么游乐园？！
无非就是为了给江尚和陈雅妙创造约会机会。
果然，进了游乐园没多久，众人作鸟兽散，连尚萧拖着江芹和连晨不知道去哪儿了，陈氏夫妇也莫名其妙走丢了。
就剩江尚和陈雅妙两个人了。
看着坐在旋转木马上笑容灿烂的陈雅妙，江尚实在想不通，多好的女孩子，干嘛非看上他呢？
自己又没什么可给人家的。
更何况，他心里始终记挂着别的事情……
从旋转木马上下来，陈雅妙像翩飞的蝴蝶一样向他奔来，脸蛋红扑扑的，在冬日下，白里透红。
“谁说只有女孩子才能坐旋转木马的，你这是偏见！”
江尚摸了把鼻子道，“你看哪儿有男的在上面转？”
“虽然不多，总还是有的嘛！”
江尚摇摇头，没再说话。
陈雅妙见他兴致缺缺，便道，“那我们去坐海盗船？还是去过山车？”
江尚还是摇头。
她抱着他胳膊撒娇，“那你要去玩什么嘛？只要不是蹦极，我都陪你！”
江尚不敢看她，胳膊被她摇得有些心猿意马。
这丫头神经也太大条了，胳膊都快被她抱在胸上了！
“咳，去海盗船吧！”江尚心一横、抽出胳膊，跑一样地离开。
这游乐园忒大，玩了一天，累得够呛，竟还没走完。
偶尔碰到了陈氏夫妇，或者老妈和老妹那对，这几个人跟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俩。
直到四点了，江尚饿得不行，陈雅妙打了通电话，才碰上了头。
四点了，那边酒席都开始摆了，差不多要去堵章劲了。
“叔，今儿玩得很开心，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
“不急不急！”陈本忠又打断他，“还没在叔家吃晚饭，一起回去，尝尝你婶的手艺！”
“啊？那多不好意思，今儿又是叔请喝早茶，还请我们到游乐园玩儿……”
陈本忠瞪圆了眼睛，“你这么说，是在刚你叔了是不？”
“啊？不是啊！”
“不是就跟叔回家吃饭！”
于是，江尚又被一伙人拖着回到陈家。
一直等到天黑透，陈母才做好饭，一大桌子饭菜，举杯庆祝新年，其乐融融。
但江尚着实没什么欲望享用，再看看手机，八点多了！
江尚一直憋到九点，才战战兢兢地道，“叔儿，婶儿，今儿感谢你们的招待，这吃好了，也玩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
“诶，先不急不急！”陈本忠站起来，道，“叔儿有个哥们儿，开了家音乐酒吧，好久没照顾他生意了，今儿正好你们来……”
“音乐酒吧？不行不行，太破费了！”
“都说是叔的哥们儿，破什么费！走走走！”陈本忠拽起他，搂着肩膀带着走，像兄弟。
“叔儿，不行不行，您刚喝酒了……”
“你跟妙妙不没喝酒么！像今儿早上那样，你俩开车……”
“太晚了，一会儿要喝醉了怎么办？”
“喝醉了今晚睡我们家！房间多得很，不碍事！”
第七十九章 禽兽
要是到这时，江尚还反应不过来，那可真的就太蠢了！
圈套！
全是圈套！
从早上磨蹭到现在还不让走，一切大概都是为了让那句“今晚睡我们家”顺理成章吧！
果然，到了音乐酒吧，这几个人又跟在游乐园一样，消失得没影。
就把他和陈雅妙丢在一起了。
这音乐酒吧，不像别的酒吧那样嘈杂、放纵，相对舒缓。
灯光将黑暗切得凌乱，前面有个忧郁的大帅哥在抱着吉他弹唱，空间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
陈雅妙就坐在他旁边，手里摇着一杯白兰地，眼神迷离地看他。
那好看的桃花眼跟平时的完全不一样，颇有点狐狸精的味道。
“你喝醉了吗？要不，一会儿帮你们喊代驾？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江尚小心翼翼地问。
“什么？”陈雅妙没有听清，整个身子向他靠去。
江尚眼疾手快撑住她身体，不然，她非撞进自己怀里。
这温香暖玉在手，他可一点也不享受，因为……
十点半了！！
必须脱身了！
不然，黄花菜都要凉得透透了！
一定要放大招了！
“咳”，江尚清了清嗓子，“我说，麻烦你，帮我个忙……”
“什么忙？”陈雅妙像个耍赖的女娃娃一样，暗暗使劲儿地往他怀里拱。
江尚壮了壮胆，道，“你，能不能向法院申请，对岚岚进行一次孕检……”
陈雅妙一个激灵，瞬间酒醒。
“孕检？”
“昂，对。”江尚不动声色地坐得离她远了一些。
陈雅妙想了一下，道，“哦，对，之前毕竟是嫁入豪门了的，而且怀孕还能免死刑。”
江尚瞅着她，没应。
陈雅妙皱了下眉头，警觉地道，“不过人家未婚夫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儿？！又不是你的种！”
江尚等了半天，终于等来她这句，“额，其实……”
“其实什么？”陈雅妙眼睛开始喷火。
“其实有可能，是我的种的！”
“姓江的！！！”陈雅妙的河东狮吼划破空间。
……
融雪时比下雪冷。
江尚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在瞬间凝成了华。
夜空上的满月，追随他奔跑的步伐。
老天爷，司机终于来了。
十一点了，不知道还赶不赶得上！
江尚刚准备拉开门，另一只冻得通红的手按在车门上，跟他反向使力。
江尚回头，“晨晨？”
到底是干警察的，她一路都在跟踪自己吗？居然一点没发现！
“你要去哪儿？”连晨按在车门上不松手！
一整天他都没有再表现得像早晨那样兴致勃勃，倒像是完成任务。
到了晚上，更是频繁地看手机，似乎很焦灼，急于离开的样子。
到了酒吧后，她就躲在他和陈雅妙旁边的那圈沙发上。没想到他为了离开，连跟钟岚岚的那档子事儿都爆了出来。
陈雅妙惊破天际的一声大吼后，他头也不回地趁乱溜了。
江尚急如热锅蚂蚁，“哎呀，我回来再跟你说！”
“你不说清楚就别想走！”连晨按着门不动。
这么不计后果，肯定事出有因！
江尚认怂似地点点头，“好好好，要不这样，我一时半会儿跟你说不清楚，你跟我走，行吧？我路上跟你说。”
“可以。”连晨很爽快地松了手。
两人一前一后坐进了车里。
“师傅，白天鹅酒店，麻烦开快点，十二点前赶到，我加一百块钱！”
说好的路上讲的。
谁知道江尚较劲似地一路沉默，无论连晨怎么问，都吝啬发一言。
到后来，连晨也不问了，反正跟好他就是了。
而江尚也琢磨着，她来也好，毕竟那桩剥皮案，说到底还是警方的工作。
司机师傅一路飞驰，00:03分到的白天鹅，江尚也没时间跟他讲价，留下两张红钞就下车了，不知给多还是给少。
然后也没理后面的连晨，直奔阴风凉凉的停车场。
反正她肯定跟过来的。
“老花，老花……”江尚哑着声音喊。
“这儿呐！”
江尚循声摸去，花痴靠着一辆奥迪A8嗑瓜子，地上已经堆起来的瓜子皮。
“我靠！你也不怕上火啊！”江尚道。
“你特么还好意思说？！让我这病号儿在这儿吹冷风，你小子在岳父家吃香的喝辣的，啊？！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儿你也干得出来！”
“哎呀，我这不没办法嘛！”江尚道，“要不你想想办法，能不能夺舍啥的，然后你用我身子去吃香的喝辣的，我在这儿等！”
“呸，老子最讨厌魂穿了！恶心！”
江尚从大衣兜里掏了只用保鲜袋装得好好的烤乳鸽出来，“喏，不会忘了你的！”
还好刚在陈雅妙家厚着脸皮打包了点东西。
“算你有点良心！”花痴喜笑颜开，丢了手里的瓜子，抓起乳鸽就啃了起来。
早凉透了，但那脆脆的皮和又紧实的肉依旧美味。
“你们在等谁？！”连晨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花痴惊了一下，一回头，手里乳鸽都差点掉了，“我靠！女神？！”
“你们在等谁？！”连晨又问了一遍。
大半夜跑这儿蹲着，不是绑架就是跟踪，连晨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
江尚依旧没说话。
花痴只好赔笑道，“这，这怎么说呢？事情好复杂啊，不过你来得挺是时候的，今晚这事儿还真挺需要你的！”
“别吵，来了！”江尚哑着声音喊了一句，便往下猫，想藏起自己的身体。
花痴趴着车窗户，隔着两层玻璃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影搂搂抱抱地靠了过来，也往下缩着脑袋。
连晨虽不明所以，但直觉地按下了录音笔。
“你卡片放上去没有？”江尚压低声音问。
“早放了！”花痴答。
不再言语。
……
“滴答”，隔了两辆的凯迪拉克被人从远处开了锁。
“亲爱的，你慢着点儿，你好重啊！”
“这就重了？那一会儿压着你，岂不更重？”
“哎呀，讨厌！都喝了那么多杯了，还想着干！”
“哈，干多少酒都不耽误干你千百回儿啊，谁让你抓得老子心肝儿痒！”
这话听得人脸发臊。
江尚腹诽，果然是个禽兽！
倒不是说他现在跟那女的一路亲嘴调情过来有多禽兽，毕竟喝醉的男人和女人之间大多都这样。
而是他在学校里装得那清高样子，跟现在形成的巨大反差，实在太禽兽！
第八十章 玉树后庭花
“哼，你现在就会哄人家！一上学了，就顾着你的学姐学妹们了，几个月都不理人，薄情郎！”
“呵呵，扯淡！她们哪儿有你好啊！”
“咦？这什么来的？”那女人首先发现了别在车把手上的卡片。
在这样幽静而又压抑的冬日夜晚里，那女人尖细的声音过于清晰。
“雨停风微云隙月，醒也梦呓，睡也梦呓？”那女人照着卡片念了出来。
章劲瞬间酒醒，站直身体，一脸惊恐地四处张望。
偌大的停车库，林立着无数的四方柱子，柱子间停着各式各样的豪车。
深夜的缘故，没什么空车位。
头顶上爬着各式各样的水管漆成了黑色，地板上也是黑漆和显眼的黄色指示线。
中间的白墙，偶尔有几片脏。
车库设计得太智能太便利了，省了不少人力成本。
以致现在，静得发指！
“是谁？？出来？？”章劲自转圈地四处看，越转越晕。
“还能是谁？不就是你们学校的那些姐姐妹妹们嘛！”那女人并没有注意到章劲难看的脸色，撒娇地捶他，“还‘拿也因你，放也因你’！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别他妈闹了！”章劲一巴掌甩在那女的脸上，响亮的耳光。
那女人穿着恨天高的原因，一屁股摔在地上，好不狼狈！好看的脸蛋也肿了半边。
“姓章的，你他妈……”那女人气急败坏。
“到底是谁？！他妈给老子滚出来！”章劲吼起来，喉结滚动，脖子上青筋暴起。
“老子才不相信女鬼那一套，他妈给老子滚出来，怕老子看你脸是怎样？！”
没有回应，他爆吼的声音在停车场里来回回荡！
在这午夜里，格外恐怖。
那女人也渐渐反应过来，抖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怎么回事儿？啊，姓章的，你是不是害了哪个女的，人家来找你索命来了？”
“放你娘的屁！”章劲气急败坏地又一巴掌甩过去
“啊——！！”女人尖叫了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她又不是老子杀的！老子行得正坐得端，谁来都不怕！”
估摸着那货神经快崩溃了，江尚拍了拍花痴的肩膀，示意他差不多可以动手了。
花痴比了个ok的手势。
“有本事整蛊老子，没本事直面老子吗？！滚出来……”
“好啦同学们，我们开始上课了，今天我们继续讲南北朝，提到南朝呢，自然是要提南朝亡国之君陈叔宝了，撇开历史意义不讲，我个人最欣赏的恰恰就是那首亡国之音《玉树后庭花》……”
“啊——！！！”
章劲意识到声音是从自己车底发出来的时候，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直往下掉。
“别过来，你不要过来！不是我杀的你，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找我，你不要找我！不该找我啊！”
“到底是谁？你个王八蛋，到底害了谁？”那同样被吓坏了的女人，揪着章劲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章劲吓破了胆，睁圆了眼睛，直直瞪着那黑暗的车底。
原本是上着课的声音，
“啊——！！！”
车底传来女人的凄厉的尖叫声，
痛苦至极、
头皮发麻、
“啊——！！”那原本准备跟章劲回家一番云雨的女人彻底丢盔卸甲，踢了高跟鞋，尖叫着就跑掉了。
章劲也想跑，但腿软得根本爬不起来。
太好了！
闲杂人等滚了，就能专心对付他一个了。
“真的不是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不该招惹你的，我错了，我真的不该招惹你的，你放过我吧……”
原本意气风发的公子哥，此刻跌坐在地上，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脸上全是泪水和鼻涕，名贵的衣裤上也滚的全是灰。
江尚见差不多了，从车后面缓缓地踱出来，“不是你杀的人，总归跟你有关系吧？”
章劲止住哭，看向江尚。
愣了足足有半分钟，才腾地跳起来，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你他妈的王八蛋！原来是你在搞我！”
他记得这个人，莫名其妙半道插进了社团，年龄比较大，还是研究生。
平时基本不说话，不活跃，乐团有事就参加，但和谁都不熟，从不在群里发言。而且每周要求上交的原创诗词，都是从网上旮旯角里扒的，就没有作过一首像样的诗。
虽然他自己也不过是找人代写，但他至少还会出钱买版权。
“怎么能说是搞你呢！”江尚笑笑道，“想必你对她也不是真心，连诗都是花五十块钱抄来的，太廉价了！我不过是帮她把东西还你罢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江尚继续跟他空手套白狼式，“她不是你枕边人吗？没跟你提过我？”
章劲扭曲的脸上又气又急又慌，但不敢轻易开口。
僵持了半天，总算反应过来，一扫脸上阴霾，“你在说什么，什么枕边人，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转身，从车底下踢出了花痴的一破播音器。
“啊，别！！”花痴也跟着跳了出来。
然而，章劲泄愤一样地，一脚跺下去，巴掌大的四方播音器立马碎成粉末状。
花痴咽了口唾沫，之前还准备省事儿直接放pad的，还好机智买了个喇叭，虽然便宜，但音质还不错，以后还准备遛弯儿的时候放歌听呢！
江尚丝毫不慌，瞅了一眼地上，继续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撇清关系了？我既然能拿到这张卡片，并且找上你，至少说明，她对我的信任，绝对不比你少哦，你不想听下，她是怎么形容你的吗？”
“呵！”章劲抱着手，环胸看他，笑，“你继续装，你就算说出花来，这卡片也不是我写的啊！”
“不是你写的？不是你写的你刚刚吓得屁滚尿流？要不要把这卡片交给警方去字迹比对一番？”
“你拿去比啊！”章劲笑得丧心病狂，“你就是比出花来也不是我写的啊哈哈哈！这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啊哈哈哈！”
“……”
“很疑惑是不是？我说你装你妈逼呢！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敢跑来吓唬老子套老子话？谁他妈给你的勇气？梁静茹吗？告诉你也无妨，是那蠢女人，自己跑我家里来，知道干嘛来的吗？送炮啊！也是她自己，从书架里抽出了这张卡，她自己抄上去的！”
“……”
“老子从来没写过什么卡片，就复制了首诗给她看，她欢喜得不得了，麻溜地就把裤子脱了……”
江尚心想，靠！本来都以为猜的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
第八十一章 玉树后庭花（二）
这一刻，
仍然躲在车后面的连晨，觉得那女人无比可怜。
“所以，你还是承认跟她有关系了？至少是上过床的关系？”
章劲咬牙讥讽道，“那又怎么样？连警察都没找上我，你有什么资格多管闲事！”
“这么害怕警察找上你？”江尚也笑着嘲讽道，“干嘛？怕被找上之后影响出国？不用这样吧，再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过的关系，哪怕**也该有点感情了不是？虽说警方悬赏的那五十万对你来说连零头都不算，但她现在遭遇不测，你能提供哪怕一点点的线索，对她的亡灵来说，也算一种安慰不是？”
“哼，没招了？实在找不出把柄了，就开始唱高调子？”章劲笑，“虽说你是师兄，不过学弟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少管闲事多喝水，看师兄还没财富自由吧？穷则独善其身。即便你爱慕她，她现在也死了，难不成你希望她找上你？”
江尚有些气馁，这家伙老油条了。
“既然章先生知道‘穷则独善其身’，想必也知道下一句是‘达则兼济天下’吧！”连晨也从后面走了出来，“就算人不是你杀的，但你衣食无忧、无所顾虑，为什么就不能帮别人一把呢？”
“哟呵，还有人？到底还有多少人？别藏了，一块出来呗！”
连晨咬了咬牙，按下录音笔——
“……告诉你也无妨，是那蠢女人，自己跑我家里来，知道干嘛来的吗？送炮啊！也是她自己，从书架里抽出了这张卡，她自己抄上去的！”
“……老子从来没写过什么卡片，就复制了首诗给她看，她欢喜得不得了，麻溜地就把裤子脱了……”
章劲瞬间傻眼。
江尚恨不得拍手称快，就差这临门一脚，怎么没想到先录个音呢！
连晨转了下手里的录音笔，抬了抬下巴，傲慢道，“如何？现在能好好说话了么？”
“你他妈的……”章劲咬牙切齿地向连晨扑过去，想抢她手里的录音笔。
然而都不等他靠近连晨，江尚和花痴一左一右架住了他，然后按在车擎盖上。
“来人啊！绑架啊！救命啊……”
“你这么大声地叫，是想把警察叫来吗？”连晨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要真把警察叫来了，我就直接把这东西交上去咯！”
“别别别别！”章劲咬咬牙道，“你们就三个人对吧？是，是为了警方那五十万的悬赏金吗？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转150万给你们，你们自己分，但是，但是不要把我扯进这事儿里好不好？”
连晨冷笑了一声，“章先生真是出手阔绰，150万说拿就拿出来了？”
“算我倒霉可以吗？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那女的！我真的错了！我现在都悔青肠子了！”章劲懊悔地拿头撞车擎盖，撞得砰砰响。
连晨揪住他头发，阻止他自残式的撞击，“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章劲紧了下腮帮，两行热泪席卷着脸上的灰尘滚落而下，将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冲花，“我说，我全都说。”
“她是今年年初上的我们班魏晋南北朝的课，因为我要申请出国，需要刷成绩，所以就主动靠近了她……”
“其实我对所有老师都那样热情，并没有对她太过特别！我承认她漂亮，但其实，其实我对24岁以上的老女人并没有多大感觉！只是没想到，她那么容易上钩而已。”
“一开始只是下课会问她问题，或者线上聊天什么的，后来就会帮她做些杂事、收作业什么的，再后来，有天晚上我夜跑，碰到了她，她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很伤心，喝得酩酊大醉，然后我就抱着猎奇的心里，去了她家，然后……然后就那次开始跟她产生了关系。”
“再后来，课程就结束了，她也确实给了我高分，还指导我发了篇论文，我也顺利申请了出国，本来我已经警告过她，不要再来找我了，而且她也有未婚夫，我知道，但是……但是出那事不久前，她还是跑来找我了……”
“她说她很不安，求我带她出国，我拒绝了她。”
连城打断他，“她为什么不安？”
“她没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求我带她走，那女的就那样，整天哭哭啼啼，神经质一样。”
“那她当时到底说了些什么？别耍花招，你不可能一句都没问！”
“我问了，但她真的不肯跟我细说！只说，不想跟着她未婚夫了，他们一家子都很恶心之类的……反正我听她意思大概就是，她想甩了他未婚夫，但是他未婚夫死缠着她不放她走这样……”
高劲？
江尚反射性想起，那天在机场等候时，他通红的眼眶和失神的双眼、还有他满是他未婚妻的朋友圈。
难道说，他们俩感情并不好？
连晨停了一会儿，又继续问，“那之后还有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
“不正常的事情？哦，有，也就大概她出事的前两天吧，她急冲冲跑过来，塞了个U盘给我，说要我保管好，说什么如果她出事，就把这U盘，送出去……”章劲声音越说越小，大概也是没想到，她会真的出事儿。
所以，被杀之前，受害人是有预感会出事的！连晨憋着胸口里燃烧的熊熊大火，这么重要的证据，这家伙居然闷到现在！
“U盘呢？”江尚平静地问。
“我，我转手就扔垃圾桶里了！”
“你他妈的王八蛋！”饶是连晨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抓住他头发，狠狠往引擎盖上撞了一下。
受害者，是如此地相信这混蛋！
可惜她信错了人。
都这么久了，什么垃圾大概都无法回收了。
“我说”，章劲一脸狼狈地抬起头来，“你们真的为了那五十万，连命都不要了？”
“……”
“……”
“……”
“我都说了我给你们钱，别惹这身骚了！那不是红刀子进白刀子出的简单谋杀，那是剥皮！剥皮啊！你们以为我只是怕影响出国才不想趟这趟浑水吗？”
“不是！我是怕死！天知道那女人捅了多大的篓子要被人这么整？！而且凶手是多厉害的角色到现在还能抽身在外？我现在想想她那张脸、想想我还跟她睡过，我就恶心你们知道吗？你们能明白我的感受和痛苦吗？！”
第八十二章 毁灭的证据
“我现在想想她那张脸、想想我还跟她睡过，我就恶心你们知道吗？你们能明白我的感受和痛苦吗？！”
“我明白你个锤子明白！”连晨又揪着他头发，狠狠地往车擎盖上撞，“你他妈还是人吗你？她那么信任你，把身心、所有的希望全都交给你，你呢？你干的是人干的事儿吗你？”
“我拒绝她了啊，是她非缠着我的啊！”
“那你一开始干嘛跟她上床？现在嫌恶心了？当初脱人家裤子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恶心？”
“你们在干什么？”两个保安，手里拿着发光的电棍，后知后觉地赶来。
章劲发了疯一样地大喊，“救命啊！！他们要绑架我，救命！！”
江尚和花痴反射性地松了他、跳开。
那两个胖保安，一边对着对讲机道“报告报告，B3车库有异常，B3车库有异常”，一边跑步过来。
章劲连哭带骂，毫无形象，“你们他妈的这群饭桶，花这么多钱养你们，就知道坐外面玩手机，里面死了人都不知道！”
“不好意思章先生，这里是监控死角……”保安点头哈腰。
连晨抱着手，开口道，“我说，你这话可太有歧义了，什么叫死了人？我们可没把你怎么样？不过就是问了你几个问题。”
“没怎么样？把老子头按在车板子上撞叫没怎么样？”章劲拍着自己的大脑门，“老子都被撞成脑震荡了！”
其实就有点红印。
但彼时意气风发的章公子，此时却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一副受到了虐待的样子。
那保安转头看向江尚一伙儿，“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江尚想了想，道，“我们是章先生的朋友，这其实是个误会，真的误会。”
“误会？大半夜吓老子，还把老子按车板上揍叫误会？谁他妈跟你是朋友？！”
连晨挑着眉头道，“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大？”
“嘁，你现在还算个什么东西？！”章劲转头对那俩保安吼，“去把你们领导叫来，今天不把这事儿解决清楚，老子不走了！”
说着，大腿一迈开，像个车模一样坐在了车擎盖上。
这孙子！
刚刚还摇尾乞怜，转头就仗势欺人了。
江尚有点儿虚地碰了下连晨的手臂，连晨也暗暗拍了拍他，示意没事。
章劲注意到他们的互动，指着他们吼，“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嘁，狗东西！”连晨骂了一句后，掏出手机……
……
“章先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看起来稍年轻的西装男姗姗来迟，还带了一票人，午夜里原本幽静的车库，一下热闹非凡。
“就他们，大半夜的，在我车子这儿埋伏我、吓我、还打了我，你先把人扣在酒店这里，等明天叫我们家老爷子来处理！”
“好好好”，那经理对章劲点头哈腰。
花痴道，“哇，有没搞错，你们这是非法拘留！”
那经理扭脸呵斥，“非法拘留？！呵，你们绑架章公子，等着吃牢饭吧！”
“诶，注意！不要报警！”章劲补充道。
“啊？”那经理面露惑色，不要报警？
章劲看了连晨一眼，咬咬牙，扬声道，“听到没有？不要报警！”
“听到了听到了！”酒店经理继续鞠躬。
连晨微笑地道，“章先生不报警，是还打算分150万给我们吗？”
章劲指着连晨的鼻子道，“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去拉车门，准备离开。
“哔卟哔卟哔卟——”警车上道的声音由远及近。
章劲准备坐进车里时，身形一顿，回身怒吼，“谁他妈报的警？！”
“啊？”
“不是我们，我没报。”那俩保安摆手。
“我也没报啊！”那经理回身看他带来的那一票人。
“别看了，我报的！”连晨笑着走向章劲。
“什么？”章劲瞪圆了眼，“你他妈的怎么……啊！！”
连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扭住章劲的胳膊，将他按在了车门上。
章劲反抗，但不明所以，连晨看起来挺瘦弱的女人，劲儿居然这么大？
然后，手腕一凉。
“这什么东西？”他想回过神看，但连晨按着他肩膀，他拧不过来。
连晨一手从大衣里掏出了警官证，放到他面前，轻启红唇，“手铐！章先生，对1021剥皮案这个案子，我们怀疑你知情不报，并且破坏证据，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章劲痛苦地闭上眼，显然他没有想到这一点。
那酒店的一票人显然没有想到情节反转地这么迅疾，全目瞪口呆。
一路疾驰而来的警车稳稳地停在了众人面前，吴云风从车上下来，穿着便衣，打扫了一圈，将目光停在了连晨身上。
见她把人都拷上了，便问，“怎么回事儿？”
“剥皮案有重大线索了，我建议最好现在带回去连夜审。”
吴云风眉峰一抬，又看看江尚，但没有多问，只道，“那就带回去。”
……
于是，吴云风和连晨，拷着章劲直接走掉了。
那酒店经理打量着江尚和花痴，琢磨着，人都被警察带走了，那这两个人还管个锤子，于是也走掉了。
江尚打了个车将花痴送回医院后，才发现老妈的夺命连环call有三十多个。
一纠结，干脆跟花痴睡在了医院。
第二天早上才偷偷摸回家。
结果，回到家刚拉开门，老妈板板正正地坐沙发上，既没看电视，也没打瞌睡，就坐着等他，不知等了多久。
江尚一哆嗦，差点扭头就跑。
“舍得回来了？”
江尚看了眼挂在客厅的时钟，见鬼，这才6点半啊！！
“您，昨晚没睡啊？这样对身体多不好啊，会长皱纹的……啊，疼疼疼疼疼……”
不等他靠近，连尚萧几乎是扑上去，揪住他耳朵。
“你个臭小子，你还有脸疼？啊？难得有个那么好的女孩子喜欢你，你个混蛋！你昨儿到底说了什么把人家气得割腕，啊？”
江尚不挣扎了，一脸懵逼，“割腕？”
“是啊！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你个混蛋，人多好的闺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拿什么赔人家，你个不争气的东西，气死我了……”
第八十三章 悬赏金
江尚又飞奔到陈家。
陈本忠一脸疲惫、脸色难看地问他，“尚砸，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妙妙啊？要真这样，以后叔不给你压力了。”
江尚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叔，是我配不上妙妙。”
陈本忠长叹一声垂下头，道，“妙妙在房间，你去跟她道个别吧。”
江尚真诚地鞠了一躬，“谢谢叔，对不起。”
踌躇地上了楼，走到门前，犹豫了好久，才敲门。
没有回应，好像没人一样……
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又从里面被拉开。
对上陈雅妙那双红肿的双眼和苍白的嘴唇时，江尚愧疚地低下头，盯着那缠着白胶布的手腕，道，“你真傻。”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如此美好的女孩子为他这样。
房间里有淡淡的、好闻的香草气飘出来。
陈雅妙抖着嘴唇，问，“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江尚仍不敢看她，“如果真的怀孕了，那只能抱回来养了。”
“如果不是你的呢？”
“那，那就该给谁，就给谁吧，实在不行，放孤儿院？”
陈雅妙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道，“你抬起头，看我的眼睛。”
江尚暗暗地掐着自己，抬起头，躲闪的视线到处乱飘，算对上了她的眼。
陈雅妙咧开惨白的嘴唇，“你跟我接触这么久了，有没有，哪怕一秒，是对我心动的？”说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好看的鹅蛋脸滴落。
江尚感觉心脏像被人怼了一拳一般，窒闷。
她真美，不是傻白甜的美，是冒着灵气的美。
好像小时候看的、香港拍的一部叫倩女幽魂的电影，里面那小倩，像极了现在的她，也是忧伤又灵动。
可是，真的不能耽误人家了呀！
江尚死掐着自己的大腿，看着她的眼睛，“没有。”
……
接下来的寒假，在喋喋不休与了无乐趣中度过。
连尚萧一想到那么好的儿媳妇被拒绝了，就难过得止不住一天三顿骂。
江尚一声不吭地承受着，那样的痛骂反而让他心里好受了些。
后来，实在怕气坏了老妈，打着回实验室的旗号，提前回了学校。
刚出家门，竟意外碰到了许久没露面的连晨。
自从年初三那晚，她押着章劲，跟着吴云风的车走后，便再也没回过家。
“现在就走？”
“恩”，江尚点头，又看向连晨，“你是来找我的吧？”
“对。”连晨点头。
“那正好，送我回学校吧。”
“恩。”
江尚没想到的是，她竟开着警车来了，随即又意识到，这样的话大概会被摄像和录音。
返程的人不少，一上高速，路便堵得死死的。
“你为什么会拿到那张卡片？”连晨开口问。
现在那张卡片大概作为了重要物证被封存起来。
江尚想了想，道，“教师宿舍那栋楼，就在我宿舍楼的后面，我有一次潜进去拿到的。”
“你怎么开的门？”
江尚想了下，还是不要把老花扯进来，便说，“我会撬门。”
“你为什么潜进去？”
江尚想了想，道，“还记得之前我在监狱里跟你说的那个梦吗？我对老吴也说过，那就是受害者托梦给我的。”
“你之前可没说梦里有卡片的事。”
“恩，我是后来在里面翻到这张卡片，才感觉有问题的。”于是江尚又把那套推理过程，和定位到章劲身上的经过说了一遍。
连晨不予置否，毕竟是他们这边疏忽，才漏掉了这么大一条线索。
一路说着，走走停停，高速倒也走过了大半。
末了，连晨才问，“你还有在药物治疗吗？”
江尚狠狠拧了下眉，怎么还把他当神经病呢？
“没有，不需要。”江尚压着火。
连晨想了想，又道，“虽然，你擅自进入案发现场，算违法，但也多亏你提供了这条线索，我会帮你申请悬赏金，不过毕竟没有破案，所以，可能没有五十万……”
江尚瞠目结舌，随即打断她，“不用了，这钱我不敢收，而且你帮我申请的话，总不太好，毕竟你是我表妹。”
“这也是吴哥的意思。”
然后，江尚便不再说话了。
天降横财，虽然这财不太吉利。
……
到学校门口停下，连晨也下车帮着他把行李箱抬出来时，江尚才悄声问，“你们这几天，调查得怎么样？”
连晨看他，面露犹豫之色。
“你顾忌些什么呢？难不成你还觉得我是凶手？我都帮你们找到章劲了，难道连关心过问一下都不行？”
连晨这才道，“密审了几天，线索倒是很多，但是很杂，还需要一一盘查，不过现在人手不够，只能等过年之后了。”
江尚点点头，又问，“那章劲那家伙呢？”
“放回去了。”
“放回去？”江尚瞪大眼。
“恩，毕竟他不是嫌疑人，不好扣太久。”连晨道。
“那U盘，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连晨还是摇头，“没有，要去垃圾处理厂找将近两个月前的一个小U盘，这工作量不小，而且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数据恢复。”
“那其他呢？作案工具和受害者的皮肤呢？有线索吗？”
连晨皱着眉头摇头，“也没有。”
……
江尚拖着行李箱往宿舍走，快到时又望见那座人去楼空的教师宿舍，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沉默着，不会说话的死物。
冒险跑那一趟，又辛苦折腾了这么多，到底是没白费力气。
只是最关键的u盘的线索断掉了，实在可惜。
不过，那女的既然预感到自己会出事的话，总不会只留下那一个u盘吧？
毕竟，傻子都能感觉到那男的不靠谱啊，而且还是个不爱她的男人。
唔，再找找，应该还能找出点什么。
江尚这么想着，走回了宿舍。
没想到的是，范梓明也在，带着厚重的耳机，专心致志、全神贯注，游戏打得如火如荼，连江尚在他身后站了老半天都不知道。
江尚看了半晌，等他打完了，才幽幽地开口道，“这新外挂还是你上次说的那个计算机大神做的吗？”
“我靠！你吓老子一跳！”范梓明明知是他，仍被他冷不丁的出现吓得蹦桌子上。
第八十四章 老郑
“我靠！你吓老子一跳！”范梓明明知是他，仍被他冷不丁的出现吓得蹦桌子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早回来了，你自己游戏打太忘神。”江尚坐回自己的位置，脱鞋、脱袜子、换上拖鞋。
范梓明也从桌上下来，“你确定你走门的吗？还是插眼传送的？要是会金手指了，别忘了教教兄弟咧。”
江尚抠着脚，“我还指望你教我咧，你还没回答我，这新外挂是你之前说的，计院那大神做的吗？”
“是啊，我靠，你不是不玩游戏吗？这你都能看出来是新外挂？”
江尚没回答他，继续问，“诶，那你把那大神介绍给我认识一下怎么样？”
“干嘛？你也想买外挂啊？我这外挂可是有偿的，你不说打游戏不需要花钱吗？”
“不是买外挂，我是想让大神帮我黑进一人的账号里，只要能办成事儿，钱好说。”
“‘钱好说？’”这话听着不像个抠门鬼能说出来的呀，范梓明停掉刚开的游戏，转过头看他，“老江，你是看上了哪个妹子，不知道从哪儿入手去追人家，所以要黑进人家账号吗？”
“你想象力咋那么丰富呢？”江尚憋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好借口来，“不告诉你，反正你帮我约一下那大神行不？”
范梓明也没纠结，继续道，“行是行，但是那大神，我只知道他能做外挂吧，黑人账号这种，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诶！”
“没事，反正你帮我把他约出来就行”，江尚想了想，又道，“我请客！”
“诶？那可以哟！”范梓明一脸要宰羊的坏笑，“不过去哪儿吃啊？饭堂就算了，谁还没吃腻呢？”
江尚眼睛一闭、心一横，“蒙肥羊，行不行？”
“那必须得行啊，嘿嘿嘿……”
……
后来江尚有点后悔了，这种自助火锅的地方，虽然显得有诚意又能给荷包止损，但实在不是个谈事情的好地方。
一顿火锅，扶墙进扶墙出、吃得热火朝天，人多嘴杂，江尚完全找不到机会开口。
等吃完了，往学校走的时候，范梓明才有机会给他们俩人介绍道，“这是我同寝室的哥们儿，江尚，我一般喊老江。”
“这位就是计院大神，郑世静，哥们儿外挂做得可是真6。”
“你好。”江尚率先伸出了手。
“你好，别大神大神的，喊我老郑就行”，郑世静大手一挥，直截了当道，“老范已经把事儿都跟我说了，黑账户这事儿我干过，但干得不多，这么说吧，只要不把事儿捅进橘子里，这单生意我接下了，至于价格，等我试试再跟你说吧，不过你放心，虽然你说由我来定，但我也不会漫天要价，大家都是空读了二十多年书还没变现，手里也没几个钱。”
老郑看着敦厚实在，脸黝黑，不过一米七，矮胖矮胖的，初春时节，穿着格子衫外套也不怕冷，典型的程序员特点。
江尚感觉气质上就一拍即合，他最喜欢这种直来直往式的沟通方式。
“成，那你什么时候方便再约一下？”
“不用约了，就现在，老范你先回，老江跟我回宿舍，开工。”
……
江尚跟着郑世静回了宿舍后，被蛛网一样的电线绕得不知道该站哪儿。
各种路由器、光猫不说了，笔记本和台式机也不说了，关键是书架上摆得不是技术书，居然码着一排排整整齐齐的单片机，弄得跟个云服务的机房似的。
这么大的辐射，对身体不好吧……
“账号多少？”郑世静问。
“啊？噢！”江尚回忆了一下才报出一串数字，“13XXXXXXXXX。”
这倒不是什么神秘代码，其实，就是那被剥皮的女人的手机号码，江尚很容易就找到了。
那种重要的信息不应该只是在一个U盘里，应该网上也有。现在全网账号连通手机号码，手机号码绑定身份证。
要说她会不会有别的手机号，作为一个尚未财富自由的普通人，江尚也只能查到号码这一层了，
郑世静没再说话，几个窗口来回地切，切得人完全看不过来，黑窗口上敲下一堆字符，一个回车，弹出更多字符。
江尚看了没几分钟就眼晕了，打个呵欠刚准备掏出手机来玩时，郑世静突然道，“已经扒出来一些社交账号的信息了，我现在发你。”
“哇，好快。”江尚翻出扣扣，一片大大的文档已经发过来了。
郑世静不无得意地道，“社交账号很好扒的，这不算什么难事儿。”
江尚仔细看了起来，从朋友圈，到聊天记录，又多又杂，除了跟父母的，就是朋友的，跟未婚夫高劲的反倒是很少，甚至在她死前，跟高劲的聊天记录停在了约莫一个星期前。
再就是群聊，各种群，学校的，闺蜜的，打折的。
朋友圈也是，跟高劲的通篇秀恩爱相反，她跟高劲秀恩爱的圈，停留在了前年。回想着，章劲说，她是去年年初出轨的章劲……
果然是，老夫老妻，左手握右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了吗？
“搞毛啊！”郑世静突然道。
“怎么了？”江尚放下手机。
郑世静回过头，疑惑地道，“我刚想查这账号的云，结果发现登录IP有保护，再一查，发现是公安局的，兄弟，刚说好了，不能进橘子的，你可别害我，我还指着毕业了能找份好工作呢！”
江尚想了想道，“其实这手机号是一个被杀害的人手机号，而且这案子还没破。”
“纳尼？？？”郑世静瞪大眼的样子，有点像李逵。
“所以才会在公安局有登录……”江尚越说越小声。
“我靠，不干了不干了，给多少钱都不能干了！”郑世静啪地关上电脑。
“别别别别别！”江尚抓住他衣服，恳求道，“老哥，要不这样，公安要是找上了你，你把事情往我头上一推就完事儿了，成不？”
“你这不扯淡么？！这是我的电脑，我的IP，到时抓的还是我！”
“不会的，不会的，老哥，你信我，主要是这案子没破，我们黑上去也不过是为了找证据，好提供线索。而且提供有用线索的，公安给五十万悬赏呢！”
“你可拉到吧！人家公安都没找到的线索能被你找到？人家的刑侦手段还能没你强？而且，我跟你又不熟，鬼知道你是为了找线索还是想干点啥坏事，这还刑事案件，我靠，到时判刑不会拉着我成你共犯了吧！老范咋这么坑我呢……”
第八十五章 稻草
眼看着要被推出门了，江尚换了下思路问，“你这里，不能把IP包裹一层，或者加密一下，不被人查到吗？”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一己之力，对抗人家那么多网警？”郑世静一边把门拉开，一边推着他，“走吧走吧，你别害我，钱我不要了行么？”
“就加密一层都不行吗？老兄你是不是功夫没练到家？”江尚急急地道。
果然，郑世静黑了脸，“你说谁功夫没到家？”
江尚深知，说搞技术的人技术不行，那暴击伤害无异于讽刺一个男人说他X功能不行。
“不是”，江尚赶紧改口，“不是听说有什么明钥密钥加密，或者区块链啥的，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对IP加密呗？”
虽说平时有关注这些计算机知识，但江尚毕竟学物理的，命中注定门外汉。
郑世静脸越来越黑，黑成了一块炭，凸显得那眼珠愈发的白。
重点是那眼珠直溜溜盯着自己，江尚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暴打自己一顿。
然而，郑世静说，“你给我等着”，然后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掀开电脑。
于是，江尚也就厚着脸皮没有走，规规矩矩站在了一旁，像个谦卑的学生。
这次，等待的时间相当久了，约莫两个小时，这货都是在切屏、敲键盘、切屏……
江尚站得腿都麻了，回头一看，天都快黑了。
“弄出来了。”郑世静平平静静道。
“恩？”江尚赶紧将脑袋凑过去，这次不是纯文本文档，界面化，像是在操控另一台电脑。
两个人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个什么花儿来。
“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自己写的论文、收藏的论文、电子书、盗版电视剧？”郑世静有些失望地问，“这人到底谁啊？也需要肝论文？我说哥们儿你是不是想剽窃人家论文成果？”
江尚没回答他，指着电脑屏幕道，“这个，这个叫‘straw’的文件夹，加密了是吗？能不能破了？”
郑世静瞅了他一眼道，“能倒是能，就是不知道时间够不够，我不知道对面多久会反应过来。”
“都干到这份上了，你试试，弄成我加钱！”江尚道。
他直觉，这个被加密的文件夹，会有所收获。因为straw，意为稻草……
而且这个文件夹的创建时间显示，是她死前十天前的，这个稻草应该有引申义。
一个濒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郑世静手指翻飞地在键盘上敲了一会儿后，突然叫道，“我靠！搞毛啊！”
“怎么了？是对面反应过来了吗？”
“不是”，郑世静摇头道，“这么个小破文件夹，居然需要U盾才能打开！”
“U盾？”江尚吃惊道，“U盾不是一般用在银行金融业务吗？一般在网上交易的时候才用到的那东西？”
“恩！”郑世静脸色凝重地点点头，“不过最近银行也有出售U盾服务。”
“U盾服务？”
“对，这算是银行最高级别的加密手段了，后来很多有钱人有电子信息加密的需求，所以银行就开辟了这项业务，提供U盾加密服务。”
“……”
“不过U盾服务一年的年费都有上十万到百万不等，这账号主人还是个有钱人啊？”
有钱？
说不上。
就是普普通通的大学讲师，要说多有钱谈不上吧……但即便这样还要弄10w+的U盾服务，感觉，离他想知道的差不了多远了……
“老郑，有没信心？破了它！”江尚不自觉地有些兴奋起来。
郑世静全然忘了危险，搓着手道，“之前只是听过，从来也没见过，没想到竟然有个机会练手。”
“那全靠你了老兄。”江尚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世静又开始噼里啪啦敲了起来，机械键盘敲得要多怼劲就有多怼劲。
这次，江尚也没觉得无聊，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一脸严肃、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然而……
并没有撑多久，该晕的还是晕。
江尚瞅着中午胡吃海喝的自助餐，这会儿应该消化干净了，便自觉下去打了份饭、又自己吃了份饭。
回来的时候，这家伙维持着刚刚的姿势，似乎一动没动过。
难怪说写代码的容易脊椎病，可不么？！他这种猫实验室的，到处走动的，还能好点儿，几个小时维持一个姿势，脊椎能受得了么？
“要不先吃点饭？”
“恩。”郑世静只是应，但根本顾不过来，眼睛不离屏幕。
见状，江尚帮他把饭盒打开。
然而这家伙已然沉浸其中、不可自拔，从头到尾，一盒饭凉透前，就抽空吃了几口，鸭腿也没啃干净，更别提菜了。
一直奋战到半夜，郑世静才突然大叫一声，“出来了！！”
昏昏欲睡的江尚被惊得一颤，差点摔了。
还好现在没开学，他其他舍友都没回来。
“破解了？”江尚揉了揉眼睛，看向屏幕，然而……瞬间眼睛瞪大！！
郑世静原本一腔自豪与成就感也瞬间熄灭，死死地瞪着屏幕……久久才找回声音，“搞毛啊！！老子奋战这么久，就给我看个这？？？”
这什么鬼东西呀？？
黄色的照片？？
是的，全是照片！
黄色的照片。
而且是同一个女人！
那女人还长得……有点儿一言难尽……
主要是，太黑了。
而且，五官看着就不像这儿的人的，不知道是哪儿的人……
穿着特色服饰，袒胸露乳，反正是该遮的没遮，不该露的全露了，像那些XX杂志上专门吸引人的图。
这少说也有一百多张照片。
而且文件夹的最后，有一段视频，从视频第一帧的缩略图来看，似乎是三男对一女。
江尚滚着鼠标滚轮，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停在那个视频缩略图上，久久不忍按下去……
郑世静作为一枚技术死宅，这种东西虽然看得不少，但，这么吸睛的倒是头一回见。
对，也不是多好看，就是，吸睛？？
颇有点审丑的味道。
他只想到这个词。
愣了一会儿，看向江尚，“哥们儿，你花那么大价钱，就是为了看这？”
江尚缓缓地点头，“恩。”
明白了！
一切都明白了！
千头万绪，纵横捭阖，
一个名叫straw的文件夹，像新鲜的血液一样将干涸的纹路浸润了，
但是，
是带血的颜色。
一组荒唐的照片，
两条鲜活的生命，
到底是谁的自私，
将两个女人送下了地狱？
第八十六章 花屏
但是郑世静不明白啊！
奋战了大半天呢，就是为了这些yellow色视频和照片？
在哪儿看不能看呢？非得黑橘子的照片看？
郑世静站了起来，“哥们儿，该结下账了，这难度可不小，最主要的是冒风险太大，我收你这个数不过分吧？”
江尚看向他的手，粗短的大拇指和食指张开，若有所思……
一整夜，江尚都失眠了。
受不了那真相巨大的冲击。
天空冒鱼肚白的时候，江尚想起，上一次的整夜失眠，还是跟老花跑到兀灵族的时候，看到那可怜的女鬼杀了那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对了，明天去找找老花！
想到这，睡意像潮水般、四面八方地涌来。
一觉睡到大中午，江尚翻身下床，直奔肿瘤医院……
一直到现在，江尚知道了老花“活死人”的体质后，仍旧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好好生生的大活人，跟他说其实自己早死了，身体没腐败是因为细胞癌变无限分裂导致的不死。
而且灵魂跟身体也是若即若离的，随出随入。
灵魂离开的时候，身体真的会变成一具“尸体”，过不了多久还会变凉。
但是回到身体后，又能跟他勾肩搭背地去吃麻辣烫。
不可思议到极点。
江尚从公交车上下来，环顾一圈，钢筋混凝土的大厦稳稳地落在地上，接受着万有引力定律的约束。
但他总有种头晕目眩、不太真实的感觉，说不出来的蹊跷。
同样是急诊人太多，江尚挤不上电梯，所以走的楼梯。
又同样是那声略带调皮的呼唤，“老江，正好你来了，跟我下去……”
江尚正埋头爬上八楼，而花痴从九楼飞奔下来。
准确来说，是飞下来，光脚丫跟地面是虚接触的。
“你怎么又脱身了？”江尚皱眉看他。
现在，他已经能很敏锐地辨别出他的真身和灵魂，其实有很多线索。
比如，灵魂在太阳光或灯光状态下不会形成阴影。
难以言喻的是，他并不太喜欢跟老花在脱身的情况下打交道，毕竟，人的本能，不喜欢死物。
“跟我来，我又有发现了！”花痴催促他，继续头也不回地往下奔。
江尚跟着他往下跑，“什么发现。”
“跟我来就知道了。”跑得鬼影都不见了，只留其声在楼梯间回荡……
江尚不寒而栗，这简直不要太荒唐。
那家伙为什么跑一楼去了？
江尚一路追着他，从住院部、穿过急诊，然后跑到熙熙攘攘的门诊。
最终，停在了门诊的注射室门口。
江尚站在门口，往里面望去，里面坐满了人在打吊针，前后两端各挂着一台电视机，一个放着警匪剧，一个放着新闻。
能玩手机的玩手机，玩不了手机的看电视。
间歇的有小孩的哭闹声，和发高烧的人呻吟声，或者护士喊病人、病人喊护士的声音……
知道别人都看不到他，江尚压低声音问，“你跑这儿来干嘛？”
“嘻嘻，给你变个魔术！”花痴嘿嘿笑着，像个恶作剧的孩子。
“变你个鬼啊，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这位同志，你在跟谁说话？”护士姐姐清脆的声音响起。
“啊？”江尚挠着脑袋，回身看护士姐姐，正端着个筲箕，里面装了输液和输液管、还有病理单子，“我，我没跟谁说话啊，我自言自语……”
护士姐姐皱起秀气的眉头，一脸奇怪地打量他，这个人怕不是有精神分裂吧？
“那你是要打针吗？单子拿来。”护士姐姐好心问。
“我，我不用打针。”江尚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那你堵着门口干什么？”
“啊？”江尚赶紧跳开，让开了门口。
护士小姐姐秀眉拧得更深，这人怕不只是精神分裂，智商还有问题吧？
江尚看着好看的护士小姐姐，一边穿过老花的魂体，一边仍回过头来好奇地打量他，而老花竟然还勾出了一抹诡谲的笑容。
像极了尼玛那些恶鬼的笑容。
靠！这货有毒！
这画面太诡异了，江尚拧过头、闭上眼睛，不忍看。
“王大龙！”护士姐姐进去后，喊。
“到！”
“过来打针！”
然后，一个大胖子跑着过来，眼睛不离电视。
“干嘛？到现在还怕啊？”花痴嘻嘻哈哈着。
江尚摸着脸，不想看他，压低声音道，“麻烦你，以后要是身体火化了，回不去了，真变成恶鬼了，不要来骚扰我好吧？看在兄弟的情分上，不要吓我，我会给你多烧纸钱的！”
“出息？多久了，还怕成这样！”花痴鄙夷地看他，又道，“不过你别说，我现在发现，当鬼捉弄人真的挺好玩的！”
“好玩？”江尚瞪他，想揍他又没法儿下手，“好玩你妹啊！你有没考虑过被吓的人什么感受啊？”
“是真的很好玩，我保证你玩一次就喜欢上了！你看着啊……”
说着，花痴进了那输液室，对着头顶上那计算机伸出双手，然后全身像导电了一样颤抖起来，又像是在抓什么很重的东西抓不起来？
总之，脸上那一副狰狞的样子，活像个丧心病狂的魔鬼在施什么法？看得江尚尴尬癌都犯了。
“靠！这家伙还是个戏精吗？”江尚嘀咕着。
然而，刚说完，头顶上放警匪片的电视闪了下来，然后“滋滋滋”地开始冒雪花，然后整个屏幕冒雪花，刺耳的电流声也不间断地响起……
“靠！搞毛啊！刚看得兴起！”
“就是！太扫兴了吧！护士，护士，电视坏了……”
“叫护士有毛用啊，护士是帮你打针的，又不是帮你修电视的，等着吧……”
抱怨声此起彼伏。
“安静点，安静点。”憋着口气把针扎进人血管的护士小姐姐这才抬起头来，“都安静点，马上会有师傅来修的。”
江尚看得目瞪口呆，这是搞毛线呢？上次是吸纸片，这次是干扰电视机信号？还是破坏了电视机结构？
原来鬼片里那些，闹鬼的时候，电视机突然花屏的现象不是无中生有，还是有事实根据的啊？
花痴笑得得意洋洋，像个破坏公物的淘气孩子。
第八十七章 兀灵族续
其实效率还是挺高的，电视被花痴弄花屏后，很快有提着箱子的师傅过来修好了。
应该只是干扰了频率。
“嘿嘿，是不是很神奇，我也是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能耐的！”花痴一脸得瑟。
可把这货牛逼坏了！
江尚却笑不出来。
现在看来，鬼魂的力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老花还好，至少他不会害人，但别的鬼就说不定了。
尤其是，枉死、带着怨念，而又迟迟不肯离世的鬼。
“老花，你先回身，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江尚脸色凝重道。
于是，一人一鬼又回到了病房。
花痴的“尸体”静悄悄地躺在床上，在这开了暖气的病房里，凉得还不算很彻底，但肯定是异于生人，只是脸偎在被子里，没有被人发现，看着像睡着了。
江尚坐在一旁，看着老花的鬼魂、不断调整姿势，跟自己的肉身严丝合缝，折腾了半天，才不再动。
又坐了一会儿，江尚才敢上去摸他的胳膊，渐渐暖起来了……
“啊～～～”花痴打着呵欠坐起来，好像刚刚只是睡了一觉，“你要跟我说啥重要事？”
江尚将提前准备好的手机递过去，“你看看这个。”
花痴接过来一看，眼睛瞬间瞪大，疯狂翻着手机的同时大叫，“我靠！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人家还是未成年，你竟然这样毒害祖国的花朵！”
“装你大爷呢你装！”江尚皱着眉头道，“你再仔细看看，有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来？”
“不寻常？”花痴点开那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的对手戏视频，仔仔细细品味起来，女人咿咿呀呀的声音不堪入耳。
江尚有些受不了，夺回了手机暂停掉。
“没什么不寻常啊！就是那女主角丑了点！”花痴如实道，“虽说女主角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看着不过十八九，年纪轻轻就下了海让人很惋惜，但现实就是这样嘛……”
“哎呀，不是这个！”江尚打断他，“你再仔细回忆一下，有没觉得这女的很眼熟，很有特色？”
“眼熟？不会的！”花痴摆手道，“我只记得好看的，比如***、波老师、明日花老师之类的，这个太丑了、又黑，是工作室缺钱还是咋地，咋找上这种的呢……”
江尚扶额，这家伙思维完全跑偏，根本回不到正道上来。
“不过你要说特色，还是有的，那身特色服饰，比起传统的网袜、开档裤来说，还是挺吸引人的，不过也就是吸引人眼球罢了，你说要让我选，我肯定还是选择看天海老师的……”
“得得得！”江尚打断他，叹了口气道，“你先控制下自己的花花肠子行不行？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谈事情！这是个很严肃的事情！”
“那你到底想说啥嘛，你直接说不行么？”
“你回忆一下，那女的穿的这身特色衣服，我们在哪里见过？”
“在哪儿见过？没见过啊！”说着，花痴又夺过手机，翻起那一堆的照片来，隔了三秒后，突然喊道，“我靠！！这个是……？？”
江尚点点头，道，“兀灵族的那个女孩子。”
“我靠我靠我靠！”
安静了足足有三分钟，花痴才记起，他们第一晚到兀灵族的时候，碰到的那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女鬼，撕下伪装的皮肉后，那张摔得稀巴烂的脸，最后那男的切腹自杀的事情。
“你，你在哪儿找到的这些东西？”花痴紧张兮兮地问。
江尚脸色凝重地开口，“那个剥皮案的受害者，我找了我们学校一个计算机很厉害的兄弟，攻入了她的账号，在她的云上找到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破解后，里面就是这堆东西了。”
“难道是这个被剥皮的女的，指示那个切腹自杀的男的，强迫这女孩儿拍的这些**视频，威胁那女孩儿？”花痴问，”那女孩儿不堪受辱，跳崖变成鬼之后，不仅杀了那男的，还把这女的剥了皮？”
“咋的一看，貌似是合理的解释，但也只是推测，很多地方都好奇怪有木有……”江尚摇头道。
“是啊，首先如果剥皮女是背后的大boss，那切腹男只是个皮条客，那她为什么会找上这女孩儿？还要这么坑害人家？多大仇啊？借网贷逼债的也没干这么狠的啊……”
江尚又摇头，“不太可能，我们去过她家的不是么，感觉是个很安静的女人，而且又是大学老师，应该，不太可能因为钱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所以，那剥皮女不是指使者，那会是谁呢？她又是通过谁认识的那女孩儿呢？反正不管怎么说，这女人肯定是个加害者，不然也不会到被人，啊不，被鬼剥皮的地步。”花痴笃定着道，“这么看，她也不值得同情可怜。”
江尚还是摇头道，“是不是这剥皮女害的那女孩儿，还是说她是被误会和冤枉的，这不好说，不过我大概可以确定的是，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花痴问。
“高劲。”说着，江尚想起了那张带着金丝眼镜框，充满学者气息、优雅的脸。
“对哦！”花痴一拍大腿，“这女孩儿是兀灵族的，高劲是兀灵族的，这剥皮女又是高劲未婚妻！”
“你小点儿声，小点儿声！”江尚嘘着他。
倒不是怕隔墙有耳，主要是这事儿涉及到两个女厉鬼，声儿说大了，他还真怕被哪个不好惹的盯上！
花痴愣了一瞬，又反应过来，“你还记不记得，那晚我们去高劲家，他们家挂着白灯笼，他父母也都穿着白衣服，好像刚办完丧事。难道说……？”
“我估计八九不离十！”江尚点头，“跟他有关的人，跟他父母也有关的人，肯定是他们家很亲很亲的人，得想个办法，调查一下他们家，可惜这位高老师又太神秘了……”
而且好久也没见过他了。
不知道今年，他还有没有担任他们班什么课程。
第八十八章 因祸得福
正跟老花谈论得如火朝天，郑世静的电话打过来了。
“咋了老郑，尾款没收到吗？”江尚直奔主题，他记得昨儿晚上坐在床上失眠的时候，就把钱打给他了呀。
郑世静欲言又止的样子，“有点事儿，你现在能不能来我宿舍一趟？”
“啥事儿？”江尚问。
“很重要的事儿，电话说不清楚，你还是过来一趟吧。”
“哦。”江尚应。
“我等你。”说完，郑世静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江尚就离开了医院。
不知为何，这一路上他眼皮狂跳。
果然，还没走到郑世静宿舍门口呢，就被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人给按在了地上，手臂反扭在后头，别说反抗，爬都爬不起来。
“诶疼疼疼疼疼，哪位哥，您轻点成么？”江尚喊。
然后，两手腕上一凉，被锁在了一起，是手铐。
“不是，哥，这是为嘛呀，我又没干啥坏事儿……”
后面传来冷冰冰的声音，“你伙同他人，黑进公安系统，还叫没犯事？走吧！”
然后，那便衣就将江尚提了起来，又拿了件衣服搭在他手铐上。
毕竟是在学校，影响不太好，所以开的也不是警车，很普通的丰田。
江尚被推进去之后，就看到了同在里面坐着的郑世静。
“老郑，你……”咋这么卖我？
“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你害的！”郑世静怨气比他还重。
早知道这样，他还宁愿不赚这七千块钱。
“别吵了！”前面的便衣断喝一声。
两人便都不再说话了，一路静悄悄地被带到警局。
然后，两人就被分开带走了。
坐在审讯室里的时候，江尚心情倒平静下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也躲不过。
看到进来的是吴云风，江尚更加平静了。
“我说小老弟，你这三天两头地来我们这儿喝茶，不是什么好事儿啊……”吴云风一边坐下翻开文件夹，一边道，“你是真不怕记录档案，到时没法儿毕业啊？”
江尚笑着打哈哈，“呵呵，毕不了业，我再回头考个警校，不知道能不能跟你成同事。”
吴云风敛住了笑容，不再跟他瞎扯，“你黑进我们系统，目的是什么？”
“你们既然能找到我，应该知道，我们除了看了剥皮案受害者账号外，什么坏事儿也没干呀对不对？”江尚袖着手，相当老实的样子。
“你们还破解了那个名叫‘straw’的文件夹。”吴云风道。
“昂，是啊”，江尚点头，“那不也是她的账号嘛，也不是别人的账号啊。”
“说说吧，怎么破解的？”吴云风拿起笔，准备记录。
江尚摇头，“不知道，技术的事儿你得问老郑。”
“你们是有U盾？”
“没有。”江尚摆手，“我们怎么可能有U盾，是老郑那个大神，硬生生破解掉的，前前后后花了差不多六七个小时呢。”
吴云风点点头。
他猜也是这样，如果不是案件相关人，是不可能有U盾的。但是那个文件夹，网警做了诸多尝试都没破解掉，毕竟U盾安全级别太高。
没想到倒让个研究生干出来了，比起惩罚，这才是拘留他俩的更重要原因。
“你为什么对这个案子那么在意？”吴云风换了个方向问。
江尚清了清嗓子道，“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嘛，那女鬼托梦于我，让我务必帮她找出凶手。”
吴云风又问，“你现在还有在精神治疗吗？”
“……”
吴云风冷冷地道，“既然坐在了这里，最好是老实些，有问必答。”
“没有，那些精神药副作用太大，我胃不行。”江尚不情不愿道。
吴云风垂下眼写了些什么后，又抬头，“你违反治安管理规定，侵入计算机信息系统，阅读机密文件，虽未造成重大后果，但仍追究你相应责任，处以三日拘留处罚。另外，建议你继续精神治疗，不要再做出类似的事情，再有下次，会考虑跟你学校联系。”
说完，吴云风就准备走了，毕竟今天审的重点不是他。
“等一下云风。”江尚也站了起来。
“怎么了？”
江尚舔了舔嘴唇问道，“受害者的皮，找到了吗？”
这也是他最在意的，他是见过那层皮的，穿在了那个跳崖女身上。
但是真正的皮呢？去哪儿了呢？
吴云风默了一会儿道，“虽说你这两次都为我们破案提供了重要帮助，但规定就是规定，你不是我们内部人员，还是不要插手案子的事情，否则，对你我都不利。至于悬赏金，我会尽快帮你申请下来，出去之后，还是好好当个学生吧。”
说完，就走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
没多久，就有别的警察过来，带着江尚出去了。
……
蹲牢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吃不好，睡不好，大冬天的，也不想洗冷水澡。
最主要的是，
江尚生怕老妈会找过来。
他实在太害怕老妈失望的眼神和担忧的目光了。
可是，他又没办法说服自己停止这一切，毕竟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
……
还好。
拘留这三天，都没有收到老妈探访的消息。
出去的时候，是连晨送的他，想来，应该是连晨帮忙把消息压下去了。
反正现在没开学，拘留三天倒也无所谓。
从里面出来，江尚长松一口气。
春暖花开，空气里都是自由的气息。
真舒服。
郑世静应该是跟他同步的，他前脚出来，郑世静后脚也被送出来了。
一见到他，仿佛见到了亲人一般，热泪盈眶，“哟，老江，难得出来，走走走，哥们儿请你喝一杯。”
江尚一脸愕然地瞅他，“老哥你是不是气昏头了？你不是应该气得把我捶一顿吗？还是想在酒里下毒害我？”
突然有点害怕。
“说什么呢兄弟？！老哥我是那种人吗？”郑世静拍着他肩膀，大笑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该好好感谢感谢你！今天一定赏脸，喝个不醉不归！”
这家伙跟娶了美娇娘似的，喜悦溢于言表。
“到底什么好事儿？”
“嘿嘿，托你的福，虽说被拘留了三天，不过公安给我发offer了，让我毕业以后直接来干网警，不用考试，直接编制内公X员待遇，薪水还不低噢，嘿嘿嘿……”郑世静搓着手，一张胖脸笑成了包褶子。
“我靠！因祸得福啊！”江尚一拍他胸膛，“这顿酒一定喝！开了多少薪水？老哥透露下？”
“十个手指头数不过来！”
“我靠！早知道我读计算机了！辣那七千块钱，哥们儿考虑下要不要还我点儿？”
“咳，没门儿……”
第八十九章 勇士
江尚并没有让他多喝，两瓶啤酒下肚后，就把郑世静拖了回来，连烤肉都没让吃完。
“老郑，我这可是阴差阳错帮你弄来个好前程，钱你不退就算了，但你得再帮哥们儿一忙，这不过分吧？”江尚趁机要求道。
“不过分、不过分！”郑世静并没有多大酒量，黑胖的脸发烧一样的红，走路还有些晃，“你尽管说，想黑了谁，哥们儿为了赴汤蹈火、绝不含糊！”
江尚一边吃力地驾着这家伙，一边小声道，“上次查出来的那堆黄图，你给我找找，首发是哪个公司，或者工作室，在哪儿注册的，法人是谁？”
这会儿酒劲儿上来，郑世静烂醉，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嗨，看，看那干啥！又不漂亮，哥们儿帮，帮你找些、更好看的资源！”
“不是！我不是要资源啊……”江尚很吃力，这家伙太沉了。
猜到他酒量差，但没想到是这么地差！早知道就早点回来了。
送回宿舍的时候，郑世静已经神志不清了，今天是没法儿办事儿了。
江尚只好落寞地自己回了宿舍。
范梓明反常地没在打游戏，也没在看论文，桌面铺了张白纸，咬着笔，不知在苦思冥想些什么。
“诶，老江，你回来啦！这两天是回家了吗？”
“恩。”江尚囫囵地应。
然后都不再说话了。
范梓明手放在上面，想写些什么，然而一笔没下，又收回来了，一脸便秘的纠结。
如此反复，江尚都有些好奇，他这第一个字到底是要憋出个什么来啊？是准备写什么宏伟巨作吗？
“你在干嘛？”江尚忍不住开口问。
“别吵，我在作诗呢！”范梓明皱着眉头道。
“作诗？”虽然之前听他说过有作诗的才能，但江尚自然是不信的，“你不说已经被物理干懵了吗？还能作诗？”
“我这不努力捡回来嘛，别吵！”
“我不信！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你有这闲情逸致，还不如去代练挣外快！”江尚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
范梓明被吵得没法儿，只得放下笔道，“哎呀，这不诗词社在重新选正社长嘛！要求作首诗，到时公布出来，谁得票最高谁就上。我好歹都是呆了这么多年的老资历了，怎么也得竞争一把不是？！”
“重新选正社长？”江尚一下坐直了身体，“原来的章劲呢？”
“人家出国啦！普林斯顿大学，好前程呢！”说着，范梓明羡慕地竖起大拇指。
“我知道他要出国，不过，怎么这么快？之前不说还有段时间吗？”
“那我哪儿知道？人家有钱，提前去享受一下也很正常嘛。”
享受？
这家伙是提前逃跑吧！
还有好多事情都没问清楚呢，这家伙居然跑这么快！
江尚想了想，跟连晨发了条信息，“章劲跑路了。”
连晨秒回，“大牢没蹲够？？”
好心当驴肝肺！
江尚放下手机，继续问，“那你废这个神做什么？组织个社团费力又不讨好的，你又没多少时间！咱还有一年半就得毕业了。”
“谁说费力不讨好啦！”范梓明道，“你不懂！诗词社，除了诗最多，就是妹子最多了！要是社长，多的是机会接触温柔又漂亮的妹子！”
“……”
“今年回去过年，我爹还催我呢，要我赶紧带个媳妇儿回去，我们家族就我一个男孩儿，都指着我传宗接代呢！”
江尚坐回自己的位置去，“我妈还催我呢，我就不急！”
“你搞基的我不搞！”范梓明急急地表明立场。
江尚不再跟他斗嘴。
看书看不进去，
心里总记挂着那事儿。
既然，现在没法儿查那女人的资料，
要不，去会会高劲？
“诶，老范，你最近还有没有听说过关于高劲的什么信息啊？”
“高劲？有啊！”范梓明一拍大腿，眼睛里冒着光。
“什么？”江尚也眼睛冒着光，他现在觉得范梓明就是个信息口。
“听说，我们后面那栋宿舍楼，被剥皮的女人，是他老婆啊！”
“不是老婆，是未婚妻！”江尚撇撇嘴，“这都哪年哪月的信息了？你才知道……”
“你早知道啦？靠！这么劲爆的信息你不早跟哥们儿分享……”
江尚不再回应，看来，还是得找个借口，亲自去会会他。
这么想着，江尚掀开了电脑……
虽然明天是上课第一天，但江尚硬是熬到凌晨三点，肝出了一篇论文雏形来。
发到高劲邮箱，不到十分钟，对方回了信息——
“看来你还是喜欢将微观的东西放到宏观上来研究，也好，腔光力学系统是个很值得探索的领域，明天来找我吧，我早上会在办公室。”
江尚想了想，秒回道，“明天早上满课，中午也要做实验，下午晚点的时候可以吗？”
那边隔了五分钟才回复道，“好，那就下午来找我吧，正好让你见见我的实验室，地址如下：XXXXXXX……”
江尚盯着那串地址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地址，好像是在他们学校的国际学院啊！而且是在另一个校区。
之前他去过那个国际学院，因为想申请公派交换生，申请上了但又放弃了，主要是虽然免了学费，但在国外日常开销还是很大。
不像这个老校区这样位于市中心，那个新校区是近十年新建的，而且位置很偏，在X江出海口的一个岛上，风景很不错，就是搭校车过去的话要一个小时。
唔，他还有实验室？
不是说之前的学院院长肖中梁没批给他实验室吗？怎么还建起了实验室？
江尚琢磨了一下，决定走这一趟，便回复道，“收到。”
……
第二天，一直快五点了，江尚才从实验室飞奔出来，跳上刚准备离开的校车。
“同学，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这刚准备走。”
“嘿嘿，谢谢师傅多停了一会儿，想问一下，晚上最晚的那班校车什么时候回这儿来？”
“八点半一趟，十点是最后一趟。”
“好咧，谢谢师傅。”
校车相当便宜，只是很象征性地收一块钱，还能刷学生卡。
车上没什么人，主要是两个校区奔波上课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