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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如意     凤鸣天下之魏无音txt下载     凤鸣天下之魏无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应对

    “哦哦……”

    何秦愣愣地点头,这秦爷大概觉得他们主仆是到手的肥羊,连应酬都散漫了几分,若是旁人亲眷,怎么会如此说话呢?

    老秦正待追问,一举定下此事,却听屏风后传来女子的轻咳声。

    何秦瞅了瞅那屏风,转而对着秦爷干笑道:“秦爷有心了,这件事我和小姐商议下,待晚些时候再给您答复吧。”

    “这……既然如此,你们便商议下,晚上我再过来。”老秦官差心思转了几转,最终沉声答应。

    秦爷走后,沈迟出了内室。

    “小姐,这事你看如何?”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何秦也有些意外,原本只是演一场戏,糊弄那些官差,帮助付子陵主仆逃脱,现下好似掉进了另一个深坑里。

    “既然老天让我遇到这事,必然有它的道理。”沈迟披散着头发,衬得小脸越发精致,此刻眉目微敛,再不见方才软弱无助的悲女子模样。

    她先前卜算,便知晓此事不会轻易结束,祸患与转机同在。

    既然如此,就勇敢前行应对吧。

    “何秦,恐怕你还要辛苦些了……”沈迟低声嘱咐一二,何秦脸色越发怪异,最后仍是点头应是,收起沈迟给他的一枚药丸,手脚敏捷地出了房门。

    沈迟在房中则收拾起形容,换作寻常女子装束,她将金钗中的毒针重新放置,又将一些药囊藏在身上的隐密处,待做完这些,才起身到窗棂处,朝客栈外望去。

    街道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对面正是间茶楼酒肆,外间的小摊上坐了两个凶神恶煞的大汉,不时向客栈望去。

    沈迟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他们被人盯上了。

    想想也知,必是那秦爷不放心,留下的眼线,若是寻常说亲,又哪里用得上如此阵仗!

    沈迟越发肯定,这秦爷背后,必有人指使。

    若真有这样一个临近乡镇的员外之女离家至此,身边还跟着老仆,秦爷都敢下手蒙骗拐带,且先前还是在那样多的官差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最后的主使者必然在赣州有些权势。

    楼下的两个大汉行事嚣张且随意,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担忧,可见他们对于此事的娴熟和自信。

    沈迟默默观察二人的举止和气运,掐指一算,推断出两人皆是水匪。

    官差和水匪的合作,这让她想起赣州知府刘文治和他的连襟水匪头子。

    看来,事情确实如她所料那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何秦躲过盯梢的人,偷偷从后门离开客栈,按照先前和付子陵约定的地点,前去汇合。

    他想起临行前沈迟交待的话,一切必要在今晚之前完成。

    秦爷不会等她们太久的,或许今晚就会有所行动,为了避免对方急怒之下出狠手,他们要把事情做的万无一失,自然而然,毫无痕迹才是。

    城东的夫子庙后,何秦终于见到藏在此处的付子陵、六子两人。

    “怎地只有你一人?沈姑娘呢?”付子陵向何秦身后看了看,未见到沈迟连声问道:“可是沈姑娘出了什么事?是被那些官差抓了吗?”

    六子也满面焦急,若是沈姑娘出了事,少爷也不会好过的。

    何秦摇了摇头,忙道:“没有,小姐她没事,现下正在客栈中。”

    付子陵这才放下心来,整个身子不自觉的放松:“哦,那就好。”

    “但是,事情有变,小姐让属下来给付少爷通个气,还请付少爷配合……”

    何秦将在客栈发生的事简略说明,之后又将沈迟的话带到。

    “……事情大概便是如此,付少爷,委屈你了。”

    六子在一旁脸色五彩缤纷,他方才听到了什么?!

    沈姑娘竟然要他家少爷扮作女子!

    他看着自家少爷俊美非凡的面容,脑海里不自觉想象起少爷女装的模样……

    付子陵脸色铁青,一双眼眸暗涌流动,心中暗自分析如今的局势:如今赣州四处张贴着捉拿他的讣告,皆称他是打家劫舍、人人痛恨的采花贼!刘文治为了抓他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能扮成老人或者或者……乞丐吗?”付少爷深深感动,便是做个乞丐也比扮作女子有些尊严的。

    何秦为难地摇摇头:“小姐说了,只能如此。”

    其实想想也明白沈迟为何如此坚持,以付子陵的容貌,便是丢在乞丐堆里,也是个别具一格的乞丐,实在是不像。

    若说是老人,短时间内,他如何学习老人的举止仪态?

    但扮作女子则不同了,一则付子陵的容貌十分俊秀美丽,扮作女子也毫无违和感;二则,他身形削瘦,若是扮作女子也只比起寻常姑娘高大些,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三则他扮作女子,那些想要抓他的人是绝对想不到的,付家堆金积玉,养成了付子陵的高傲性子,何况他现在深受魏宣帝的恩宠,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新贵佳公子会扮作女子呢?

    付子陵如此聪慧,自然能参透其中的关键。

    “我半夜去寻她,真会如她所说那般?……”付子陵欲言又止,后半段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他想起自己曾说过,永远都信任沈迟。

    眸中的纠结和难堪渐渐散去,付子陵挺直背脊,掷地有声道:“好,既然她如此安排,必有道理,我不能坏了她的计划。”

    何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这才解开身后的布包,递到付子陵手中:“小姐说了,付少爷深明大义、审时度势,必会理解的。”

    付子陵打开布包,竟是女子的衣物和改妆用品。

    何秦溜回客栈后,告知沈迟一切顺利。

    二人小坐片刻,何秦又装作虚弱的老仆,颤巍巍地出了房门。

    这次,他是按照计划去寻那秦爷的。

    还未走出客栈,何秦便被两个大汉团团围住,知晓他是想要去寻秦爷,两名大汉顿时声称他二人识得,请何秦回房等候。

    沈迟站在窗棂旁,看着楼下发生的一切。

    秦爷,是打定主意不让他们离开了。

    何秦只得返回,目的已经达到,他也放心的回到房中等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人敲响了房门。

第二百五十九章 俩人

    开门的何秦发觉门外除了秦爷,还有一位年轻男子,男子面白唇红,一双三角眼,眼下青黑,略显疲惫。

    “哈哈,这是我的侄子,秦生,刚好在路上碰到了,便一起过来了。”秦爷大步进了房门,十分随意地介绍那位年轻男子。

    “晚辈秦生,见过老丈。”秦生瞧见何秦,略略施礼,看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

    何秦瞥了眼屏风后的身影,装腔作势地虚扶道:“使不得使不得,小老儿只是个仆人,可当不得公子的大礼。”

    秦爷在一旁拦着何秦,故意讨好道:“诶?这如何当不得?日后可是要拿老丈当作岳丈来看呢!”

    何秦笑得灿烂,心里有些了解这秦爷为何行此一遭了。

    先把人带来,不管姑娘愿意与否,两人已经是见过面的,至于情形如何还不是在他一张嘴?再收复这姑娘身边唯一的老仆,日后拿捏起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这,秦爷可莫要说笑,小老儿不敢托大,不敢不敢。”

    秦爷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向内室看去,果然见一个女子的身影站在屏风旁。

    “呵呵,这房中也并无旁人,我这侄子最是老实,不若请何小娘子出来相见?”秦老朗声问道,看似对着何秦说话,却是对着屏风后的沈迟。

    何秦面色微沉,对着这个秦爷,他已是忍让再三,若非怕耽搁小姐的计划,这样无耻的败类合该直接打死了事。

    屏风后传来沈迟的轻咳声。

    何秦会意,便打着哈哈笑道:“秦爷说的对,事已至此,小姐,您便出来一见吧。”

    众人皆望着那屏风,秦爷早已自顾自在桌旁坐定,一副自在必得的样子。

    秦生望着屏风,脸色殷勤,他自负容貌出众,女人缘极好。

    沈迟莲步轻移,以袖遮面出了屏风。

    此时的她一身碧色衣衫,宽大的衣衫掩饰不住婀娜的身段,一头青丝规整的梳成未出阁女子的时兴模样。

    待她放下衣袖站在众人前,那秦爷和秦生皆是一副迷醉模样。

    还是何秦轻咳一声,才唤回了两人呆愣的神智。

    秦爷肆无忌惮的打量沈迟,越看笑容越甚,他先前便觉得这小娘子是个标志的,如今略略收拾便已有如此美貌,若是能找人调教一番,定能卖个好价钱!

    “哈……哈哈,何小娘子果然好样貌!大侄子,叔叔没有骗你吧!”秦爷对着身旁目色沉迷的秦生大声道。

    秦生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听见秦爷的话这才擦擦嘴角的口水,乐呵道:“叔叔没骗我!是个好的!”说完,又拱手看向沈迟道:“何小娘子,秦生这厢有礼了。”

    沈迟只是含笑点头,并未回礼。

    这些人,还不值得她如此。

    秦家叔侄两人只当小娘子面皮薄,没有做回事,美人一笑,又哪里会再去纠结其他。

    秦爷见一切都按照原本预定的走,嘴角露出一抹奸笑。

    “这人也见了,何小娘子不若便随我们搬去秦家,改日挑个良道吉日,把这喜事办了!”

    秦爷话音方落,秦生赶忙说道:“没错,何小娘子放心,亲事该准备的秦家都会准备妥当,绝不会委屈了你。”

    沈迟只是拿眼去看何秦,做出一副羞涩惶恐的模样,何秦会意,略显为难的开口:“秦爷不知,下午小老儿和小姐已经商议过了,只是小老儿这才知晓,我家大娘子今夜竟要赶来。”

    “大娘子?”秦爷眼神微眯,疑惑问道。

    “正是,是我家何小娘子的大姐姐,当日我们逃走,不知怎地被大娘子发现了踪迹,沿路派人跟随,下午托人送信,我们这才知晓。”

    “她担忧老爷知晓小娘子出逃,一直帮忙遮掩,因此何家此时都只当是大娘子带着小娘子出游未归,哎,难为我们大娘子怜惜妹子了。”

    何秦按照预先编造的谎言,娓娓道来……若一切真如小姐推断,这秦爷必会要求见大娘子,想出其他的主意,欺骗两姐妹。

    至于那位何家大娘子,自然是由俊美无匹的付少爷友情客串了。

    果不其然,那秦爷听见何家还有一个大姑娘要来,脸色先是一喜,随后又听闻何秦说大娘子帮忙遮掩小娘子出逃之事,脸上露出思虑神色。

    他担忧若不能搞定这大娘子,小娘子也要飞了。

    他和秦生交换个眼色,这才沉声开口:“这……既然大娘子要来,不如让娘家人看看我们秦生吧,这门亲事便更加名正言顺了啊!怎么说小娘子你已经与我们秦生相看过了,这邻里邻外可都看到我们出门了呢。”

    秦爷的话,带着几分无赖和威胁,末了,又斜眼瞧何秦,厉声道:“老丈,你说是吧!”

    “诶,叔叔您莫要吓到人家,既然是何家小娘子的姐姐,那将来也是我秦生的姐姐啊,姐姐要来,在下必要好好招待才是。”秦生赶忙拉着面有怒容的秦爷规劝。

    沈迟睫毛颤了颤,软硬兼施,也难怪赣州附近会有这样多的女子召了劫难。

    沿路而来,他们一行人经常能遇到寻找女儿、媳妇的人家,起初她还当是卫左思又回来了,可是仔细推算下,却并非如此,如今见了秦爷叔侄两人这路数,方知原来卦象中指点的突破口便在此处。

    何秦对着两人摆手道:“秦爷误会了误会了!这门亲事小娘子是愿意的,但是大娘子一路追随至此,总不好避而不见,大娘子自来疼爱幼妹,若是好好说说,想来大娘子也能同意的。”

    秦爷想想这小娘子先前与人私奔,便是被逮了回去怕也是没什么好姻缘……何况,这小娘子这般美貌,那大娘子总也不能太差。

    若是能趁此机会一举得两,他岂不是稳赚不赔?

    思虑之下,秦爷一改先前凶狠模样,又一脸赔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等这位何大娘子看看再说吧,我们秦家也总要见见亲家人,见不到何员外,先见见这位何大娘子也好。”

    秦生知晓秦爷的用意,也随声附和了几句。

第二百六十章 假扮

    当夜,一顶小轿子停到了客栈门外。

    暗处里,白日盯梢的那两个大汉此刻正百无聊赖地依靠在附近的小巷里。

    轿帘被轻轻掀起,一身红衫的女子头戴幕篱出了小轿。

    两个大汉的目光被那女子吸引,暗声吹个口哨,旋即一个快步离开去通风报信了。

    穿着红衫的女子被等候在门前的何秦引到楼上,何秦状似无意的瞥了眼巷口,又颤着身子跟在红衫女子身后。

    待进了房门,付子陵才拿下幕篱,露出一张美艳非凡的脸。

    “呵呵,我若是男子,见了这等美人,也该把持不住了。”沈迟上下打量着付子陵揶揄道。

    那红衫女子正是付子陵装扮的。

    付子陵闻言也不羞恼,给沈迟送了个飞眼,转身扭着身子走桌前,淡定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何秦暗自感叹,这真的是名满都城的风流公子吗?这明明就是个美娇娘啊!

    “今夜那人会行动吗?”付子陵喝了杯茶,这才开口。

    声音一出,倒是惊了何秦。

    这哪儿是付子陵的声音,明明就是个姑娘家,他没带错人吧!

    沈迟却似早已知晓,这正是先前托何秦给付子陵那枚药丸的功效,变声。她勾唇一笑,叹道:“若你是个丑八怪,那秦爷大概还能等等,现在怕是等不及要来抓人了。”

    何秦没忍住,噗嗤一笑。

    付子陵眉头一凝,脸色黑如锅底。

    “此事还是有些冒险,若是中间出了什么茬子,我该如何向沈大人交待。”半晌,付子陵终于忍不住担忧问道。

    沈迟摇摇头,轻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今你的画像已被张贴在各处,我们倒不如反其道行之,直接进入他们的老巢里,或许会有意外收获。”

    “你的意思是,这个秦爷和冯家有关系?”付子陵眉尾上挑,很是意外。

    “现在还不能确定,即便不是冯家,和刘文治也是有关系的,我们不防顺水推舟,借机探之。”沈迟说完,便将一枚锦囊香包放到付子陵面前:“这枚香囊你收好,他们若是放毒,可预备一二。”

    小小的暗蓝色香囊绣着寓意吉祥如意的花纹,付子陵心下微动,将那香囊小心放入袖中:“我已吩咐过六子,这几日他会按计行事。”

    沈迟点了点头,官府没有六子的画像,也没有人会在意这个看起来样貌普通的小厮,这反而是好事。

    在外有个接应的,也方便行事。

    沈迟和付子陵商量着接下来的事,何秦则守在门口关注外院的动静。

    直到夜深,街道上少有人影,何秦才低声提醒道:“来了。”

    秦爷带着盯梢的两名大汉,还有午后才来过的秦生,几人小心翼翼从楼下上来。

    何秦瞧着他们即将到来这才快速移动身形,上了房梁。

    而沈迟和付子陵和互看一眼,在桌旁对坐,好似寻常姐妹在饮茶聊天。

    “姐姐,我心意已决,你不要再劝我了。”沈迟又扮作白日那般柔弱模样,声音娇憨纯真,带着浓重的鼻音。

    付子陵瞧着沈迟扭捏模样,忍住笑意,恨声道:“妹妹,你怎这般不懂事呢!”

    “姐姐,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爹爹他早晚会知晓的,若是到时候一怒之下将我嫁给哪个黑心肝的,可叫妹妹怎么活啊……”

    秦爷几人守在门口,趴门细听,正听到姐妹两人的对话。

    他心中暗喜,晚间听属下来报,便知那何家大娘子也是个美人,如今听着声音,也是不错,且那何家小娘子似乎十分满意这门亲事……若真是如此,事情倒也好办了。

    一旁的秦生听了沈迟的话更是高兴地搓手,脸上一副自得神色。

    他就说,没有哪个女人能逃得了他的五指山。

    叔侄两人互相使了眼色,身旁的大汉便拿出迷烟吹向房中……

    待房中再无动静,秦爷将房门戳个洞偷窥,见两姐妹都昏倒在桌子上,这才招呼着人撬开房门。

    ……

    都城里,各地学子济济一堂,进了贡院。

    三年一度的科举,终于开始了。

    惜凤嘱咐了谢启轩七八遍后,谢启轩终于无奈地将备考用的竹篮一抢,故作严厉道:“好了阿姐,若你再这般嘀咕下去,待了进了场,怕是要来不及了。”

    “你这小没良心的,阿姐还不是担心你。”惜凤戳着谢启轩的额头,佯装气恼。

    “阿姐,你还是担心担心濯诚哥吧,这都多少日子了,连个信也没有。”谢启轩十分精准的抓住了惜凤的软肋。

    果然,惜凤面上露出担忧之色,然而,谢启轩显然低估了惜凤的功力。

    “等他回来,我自会好好教训他!现在是在说你的事……”

    奈何谢启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无法应付自家阿姐的唠叨魔功。

    终于,惜凤见身边的考生都陆续进场,最后问了一遍谢启轩的东西是否有遗漏,这才放他离去。

    谢启轩如获大赦,溜之大吉。

    春闱大考要过三日,惜凤虽心系弟弟,在考上外也帮不上什么。

    看着谢启轩步履从容,气宇轩昂的模样,惜凤心里一阵欢喜,她的阿弟,终于长大成人了,如今,可以为谢家博一份功名了。

    转念,又想到付濯诚,自从上次被付老夫人安排去了北边,起初还有消息传来,如今已经有六七日没有信件了。

    说不担忧是假的,惜凤知晓付濯诚的性子,不管他走到哪里,有机会都会让付家的商队稍来有趣的玩意,或是好玩的,或是好看的,或是好吃的,再不济总会有信件传来。

    这些日子,却是连信件也无。

    “难道他遇到危险了吗?”惜凤暗自疑惑,她前些日子去了付家,想要问问付濯诚的消息,消息没有打探到,反而知晓公子也出了远门。

    “真是奇怪,往日里,若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公子总是要带上濯诚的,可是这次,听闻公子是奉旨去了南边,怎么濯诚去了北边呢?”

    付家的下人都不知付濯诚具体办了什么差事,惜凤决议今日去趟付家,问问林管家。

第二百六十一章 行踪

    她初入付家时,曾得林管家照顾,也算是老相识了,上次前去,恰好林管家外出,这次惜凤打定主意必要问个清楚明白。

    见到惜凤时,林管家有些意外。

    他是知晓惜凤找到亲弟的事,也知晓那人还是位颇有才情的书生,因此在这大考之日见惜凤来到付家,颇感意外。

    “林管家,冒昧登门,惜凤失礼了。”惜凤神情恭敬,面色谦和。

    “哟,惜凤姑娘,不敢当不敢当,您如今赎了身契,还替公子打理金楼的生意,老林可是受不起你这礼了。”林管家笑吟吟地虚扶惜凤。

    惜凤就势起身,口中仍是客气:“哪儿里的话,到了什么时候惜凤都不会忘了林管家的恩情。”

    她目光诚挚,又拎了大包小包的礼品,林管家颇为动容,他在付家多年,接人待物,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此刻爽快道:“惜凤今日来,可是为了濯诚公子?”

    惜凤眼睛一亮,惊喜道:“正是!”

    “林管家,您可知濯诚他去了何处?这些日子我都未得他的消息,心中实在担忧的很。”

    “呵呵,你们两个倒是实在难得的一对,他惦着你,你记挂着他,哎。”林管家看着惜凤担忧的小脸,不仅出言感叹。

    “林管家这样说可是知晓什么?”惜凤激动问道,钗环因她剧烈起身叮当作响。

    她越发确信林管家是知晓付濯诚踪迹的。

    林管家面色似有为难,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对着惜凤道:“我只知道濯诚公子是被老夫人派去北地处理些商铺的事,这事老夫人安排的隐密,我也是那日凑巧来办差事听到了一二,猜测到的。”

    林管家没说的是,按照常理,濯诚公子总该有消息传来,这么些日子,却未听闻北地有何异动……

    惜凤闻言却是放缓了神色,她一向信任付家,付家的老夫人虽然威严,但对他们这些下人还是宽厚的。

    “既然这差事是老夫人私下安排的,濯诚大概是怕走路风声才没有消息来,若是如此,我也就安心了。”惜凤拍了拍胸脯,重重呼出一口气。

    林管家心虚地笑了笑,也未再多言。

    山高路远,惜凤却不知此时的付濯诚刚刚经历一场凶险。

    他一人单骑向北,披星戴月抵达了老夫人所说的漠北小镇,本以为是为了同此地的流寇谈判,救出被劫持的付家商队,哪知他带人赶到事先约定的地点,未见到流寇,却被付家的帮手所杀。

    背后出刀,是最为人不耻的事!

    可这事却真的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持刀的人前一刻还和他称兄道弟。

    “对不起,濯诚公子,若要怪就怪老夫人吧。”

    他还记得当时他错愕地看向身后那人时,对方说出的这句话。

    第一反应是不信!

    你会相信一个把自己当作亲孙子一般疼爱的老人会想要你的命吗?

    付濯诚是不信的,他立刻想到的是这人想要挑拨离间,破坏他和付家的关系,让他与付老夫人为敌,与子陵为敌!

    可是,接踵而至的刺杀毫无留情,那架势丝毫没有为他留任务后路,他想,对方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可是,敌人究竟是谁呢?

    直到付子陵暗中训练的影卫赶到,从付家的护卫手中救出伤痕累累的他。

    影卫的意思是,让他隐藏些日子,莫要被付家人知晓。

    这嘱托让他大为疑惑,公子既然出手救了他,派来杀他的人便与公子无关,可公子明明就是付家的家主,为何要让他避讳。

    他想起先前暗箭伤他的那护卫的话,心中微沉。

    也许付家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子陵和老夫人产生了分歧……

    究竟是什么事,能够让一向宠溺孙子的付老夫人竟能下狠手想要灭杀他?!难道往日的情分都是假的吗?

    躲在深山农家里养伤的付濯诚有些困惑,一向刚正俊朗的脸上露出深深的茫然和迷惑。

    他是一个孤儿,从他记事起他便知晓,他和付子陵是不同的。

    可付子陵待他,胜似亲兄弟,以付家对他的恩情,便是付子陵要了他的命,他也会二话不说的给他!可是付老夫人又是为什么呢?

    天色渐黑,山村里的百姓为了节省灯油,早早便熄灯休息,留下来保护他的两个影卫早已闭目休憩,付濯诚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脑子里好像一团浆糊,想着这些年在付家的过往,想着老夫人的慈爱、和付子陵兄友弟恭的生活……

    最后,他想到了惜凤,那个美丽坚强又格外惹人怜惜的女子。

    若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遗憾,那便是他的惜凤,他还没有实现誓言迎娶惜凤。

    明明先前老夫人说过,待这次差事办完,便为他和惜凤主婚的……

    他不知,离开这么久,惜凤是不是也在思念着他。

    月光皎洁,风声呼啸而过,付濯诚耳朵微动,细微的脚步声在夜里有节奏的靠近……

    他倏地起身,因为太过急切伤口崩裂出血,可男子仅仅是皱了下眉头,全身汗毛倒竖,警戒地关注着屋外动静。

    同行的两名影卫自然也感到了异常,他们几乎同时惊醒,互相对视一眼,便握紧身旁的刀,紧贴着房门向外窥探。

    一行高大的黑衣人蒙着面容借着月色靠近房舍,手中的长矛和刀具闪着阴寒的光芒。

    两名影卫以眼神询问付濯诚,担心他的伤势。

    对方人手众多,且有备而来,只是不知这些人身手如何,若是同先前那般付家身手厉害的护卫,他们三人还可勉力逃出。

    付濯诚向两人点点头,示意他的身体还可以。

    不管到什么时候,他总不会托旁人的后腿。

    幸而当初为了安心养伤,给了那老乡大笔银钱,租下了此地,老乡一家也搬到了亲友家暂住,今晚算是逃过一劫了,否则若留在此地怕是要被付濯诚连累了。

    三人互相打着手势,安排着作战的方略。

    两个影卫奉了付子陵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付濯诚的性命,因此要求他趁着两人与那些敌人对打时候夺马逃走。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逃

    “若是公子能顺利逃出,我们兄弟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也就不负主子所托,还请公子成全。”

    影卫的话让付濯诚红了眼眶。

    他当初和付子陵、六子一同建立了影卫,这些影卫多是孤儿和亡命天涯之徒,为了报付子陵的恩德甘心为他办事,直接听从付子陵差谴,不受付家控制。

    这个主意,还是年少时他和子陵闲聊时提出的,想不到今日这些人竟是要为救他而牺牲。

    “公子放心,我们必将全力保全自己。”影卫安慰俊朗的少年,眼底是破釜沉舟的勇气和背水一战的决心。

    影卫的忠诚付濯诚是知道的,他没有勉强自己留下作战,如今的他留下也只是拖累。

    何况,他还要逃出去问一问,付老夫人为何要如此对他?!

    敌人闯入茅屋时,被影卫一左一右利落斩杀,之后二人便引着大部分的黑衣人由屋中打到了屋外。

    付濯诚手握长刀击退了两个敌人,他发觉这些人并非付家的护卫。

    付家护卫的路数没有他不知道的,而这些黑衣人手段狠辣、招数多是致人性命的杀招,且身形高大,虽然用黑布蒙住了半张面孔,但付濯诚击杀之时曾与一黑衣人贴的极近,看出那人眼瞳隐隐泛着蓝光!

    是异族人!

    付濯诚来不及思虑过多,便夺走一匹骏马,飞驰离去。

    见他逃走,那些黑衣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话,很是焦急痛恨的模样。

    显然他们的目标是付濯诚。

    两个影卫上前阻断了黑衣人想要追去的路,或许是见到任务目标逃脱的愤慨,那些黑衣人竟是丝毫不顾自身的安危,轮番上前,很快,影卫中的一人便负了伤。

    黑衣人骑上骏马向付濯诚逃离的方向追去。

    远处的云阴沉沉的,很快天空响起了雷声,轰隆隆的雷音响彻天际,几道闪电划破了黑幕,很快,天空下起了大雨……

    付濯诚控制着惊慌失措的马匹奋力向前,豆大的玉珠打在他的脸上生疼生疼,雨水模糊了视线,马蹄溅起无数的泥点,踏着山路上的荒草向深山而去。

    身后隐隐能听见马蹄和人的呼喝声,付濯诚强忍着后背蹦开的伤口痛楚,撑着疲惫的双眼奋勇向前。

    他一定要逃出去!一定!

    惜凤还在等着他,他不能不清不楚地死在这里!

    想到那两个影卫,付濯诚心中一片哀戚,他不能辜负两人的牺牲,有朝一日定要为他们报仇。

    那几个黑衣人的马匹脚力极好,追过了两个山头仍是紧追不舍,付濯诚的马匹不堪重负跌倒在地,他被重重的甩下了山路,跌向山涧之中。

    树枝和石子刺痛了他裸在外面的皮肤,付濯诚轻“嘶”一声,捂着受伤的胸口跌跌撞撞地朝山谷中走去。

    雨水隐藏了他的踪迹,那几个黑衣人寻到跌倒在路旁的马匹却未发现人,脸色铁青。

    为首的一人叽里呱啦呼喊一番,几个属下四下散去,开始漫山遍野的寻找……

    付濯诚不知自己跑了多久,他的双脚越来越沉,眼皮越来越重,他担心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人追赶上,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付濯诚捂着胸口四下看去,天旋地转,到处是高大的树木,透过繁茂的枝叶,偶尔能见到暗沉的天空,雨倾盆而下,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朝一个方向跌跌撞撞走去。

    他不能死!绝不能死!

    脑海中不断浮现惜凤的容貌,两人分别时他的允诺,他不能食言!

    或者是他顽强的求生欲,或者是他命不该绝,在密林的东方,他终于找到一个山洞,满怀欣喜地上前,才进洞口,忽觉身后有异!

    来不及了,他想要躲开,但对方显然身手十分敏捷,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迷蒙中,付濯诚昏了过去。

    “王爷,这人有些眼熟。”护卫张三矮下身子检查被他击昏的男人,意外发觉这人十分面善。

    正在烤野兔的魏临拍了拍手拿着火把上前:“噫?”

    “这不是付家那小子吗?”因为沈迟,付家的人他也算是打探的清清楚楚,此刻见到付濯诚浑身是血的模样未免有些意外。

    “这荒山野岭的,他怎么会在此?不是应该在都城吗?”魏临摸了摸下巴思索。

    “王爷,他伤的很重,如果不尽快治疗,怕是不行了。”护卫张三将付濯诚全身上下检查个遍,发现他受了许多伤。

    魏临闻言,将手中火把递给张三,又将付濯诚的伤口仔细瞧瞧,替他把下脉:“他先前应该是经历了残酷的厮杀,崩裂了旧伤,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再加上淋这一场雨,恐怕不妙啊。”

    “王爷,你看他的伤口!”张三忽然指着付濯诚胳膊上的伤口大喊,那伤口隐隐透着绿光,好似涂了某种毒药。

    魏临眉头紧锁,张三将火把凑近,他清楚的看到那绿色还在蠕动。

    “是绿萤!”魏临开口断定。

    张三点了点头,神色凝重:“王爷,这绿萤是洛施国独有的毒药,先前我们的兄弟便是着了他们的道!看来这付公子是不走远遇到了他们的人!”

    魏临仔细打量付濯诚,眸光微暗,他摇头道:“不,他们不是偶然遇到的,他们在追杀这小子!”

    “绿萤毒性霸道,若无解毒灵药,沾上必死无疑!可绿萤的制作十分不易,若是寻常敌对之事,那帮野蛮人绝不会舍得用上绿萤!”魏临看着付濯诚的身上,除了胳膊,还有几处伤口皆染上那绿色。

    张三点了点头,他们追查那帮畜生到了此地,一路上不知折损了多少弟兄!若是再遇到,他绝不能轻饶!

    此时的付濯诚嘴唇青紫,脸上露出不自然的潮红,四肢僵硬,眼底青黑一片。

    “快把解毒丹拿来!”魏临急忙对张三吼道。

    这是毒发的迹象,他不能让这小子死在这儿里,他要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帮畜生又在哪里!

    张三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从中倒出一颗解毒丸。

    “不够,再来一颗!”

第二百六十三章 救命

    魏临瞥了眼付濯诚的脸色,大声喊道。

    张三一手拿着两颗解毒丹药,对着付濯诚的嘴巴,一手捏着付濯诚的下巴,用力推送进去。

    魏临拿出酒壶,灌了两口,直接对着付濯诚的口渡了过去。

    张三目瞪口呆。

    这种事,王爷做的越来越顺畅了……

    不理会张三的表情,待付濯诚咽下了丹药,魏临方才坐直身子,打量付濯诚的神色。

    青紫的唇色渐渐变得苍白,脸上不自然的潮红也慢慢消退,眼下的青黑也渐渐变浅……

    魏临这才呼出一口气,叹道:“好了,算这小子命好,遇到本王救他一命!”

    张三背着付濯诚,将他带到了山洞深处。

    那里铺好了草垫,一应生活用品,虽不算精致,倒也齐全。

    “想不到在这山洞里等了两日,竟是等来这个小子。”魏临拿起险些烤焦的野兔感慨。

    他和张三在三日前和手下失散,起因便是那些洛施国的野蛮人,两厢争斗中张三护着他逃出,其余的护卫却被那些野蛮人和乡民困住。

    “王爷,既然这小子是被那些畜生所伤,他们定在附近!让张三去宰了他们!”张三怒气冲冲地起身,拿起长枪便要离去。

    “回来!”

    魏临怒声斥责,喊回了即将暴走的属下:“外面正下着大雨,你去哪儿找?何况,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若是你被人围攻,本王是救你不救?”

    张三诺诺地回身,拱手请罪:“是属下鲁莽了。”

    魏临叹了口气:“张三啊张三,本王知晓你憋着一口气,想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但此事太过复杂,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还当我们要残害良民!”

    “你也不是没见过那些乡民的疯狂模样,若是那些野蛮人说我们是敌人,岂不是要被乡民群起而攻之?”

    魏临将那烤好的兔子塞到张三手中,恨铁不成钢道。

    “是属下考虑不周!”张三愣愣地接过兔子,心里却是十分憋屈:“可是王爷,难道我们就要这么躲下去吗?我老张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

    若不是那些人拿乡民为人质、为武器,他们又何须如此,处处受辖制。

    魏临将烤兔肉撕下,细细咀嚼,眼色深沉:“不,待我们和其他人汇合,离开这穷山恶水,寻一处府衙,将此事上报朝廷,再做计较。”

    “这事陛下会管吗?”张三迟疑问道。

    一般民间成立教会,朝廷是不过问的,且这百花教并未在大周盛行,未必能引起魏宣帝的注意。

    魏临眼中精光闪过,他轻笑道:“不管他管不管,本王已经将此事告知了他,若是他认为此事并不重要,将来惹出祸患,也只是他的失策。”

    “王爷可是有了主意?”张三瞧王爷这副表情,便知道他定是再打什么坏主意。

    魏临摇摇头,脑海中忽然浮现女子清丽的面容,不由叹息道:“本王智慧有限,尚无良策解决这出祸端,唯有先把祸水东引……若是有个幕僚在此该有多好。”

    他想到沈迟的聪慧模样,心头顿时无限温暖。

    “王爷说的是沈姑娘吧。”张三一副了然神色,这王爷既然想人家姑娘直说便是,还非要遮遮掩掩。

    魏临睨视了张三一眼,翻了个白眼。

    王爷不要面子吗?被下属这样戳破心事很丢人的好不好!

    他摇摇头,不再理会自家的二愣子护卫,转头看了眼歇在草垫子上的付濯诚。

    张三见状也伸长了脖子看了看:“王爷,我瞧这小子脸色又红了,怕不是要发烧吧。”

    他们虽然随身携带了各种药丸,但若是发起烧来,也是件难事。

    魏临上前,伸手探了探付濯诚的额头,点头道:“确实有些热了。”

    他眉目微敛,心中暗道:既然他魏临决意救这人,便定要将他救活!

    撸起袖子,一向高傲自大的伯远王亲自倒水沾湿了布巾,给付濯诚擦拭起额头和脸蛋。

    张三又呆了。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王爷了,这种粗活一向不都是他来做吗?

    为何此时王爷如此殷勤呢?难道是因为这位付小公子看起来更为英俊??

    一向耿直的张三护卫顿时天马行空起来,他瞧了瞧自家王爷的温柔模样,又瞧了瞧躺在地上虽是昏迷狼狈也遮掩不住的俊朗容貌,心头一缩,旋即恶寒道:“沈姑娘啊,如果你在这里就好了!”

    没准有个漂亮姑娘在,王爷就正常了!

    魏临自然不知张三如何想的,他小心翼翼地为付濯诚擦拭脸庞,感觉到对方越来越热的温度,顿了顿,伸手去扯付濯诚的衣衫。

    “王爷!不可——”张三大惊失色,连忙大声吼道。

    天爷哟!他绝不能让王爷误入歧途,寒了部下和老王妃的心!

    魏临的手一顿,他疑惑地看向张三,从对方青白交加的脸色顿时领悟到这位想象力过于丰富的下属产生了怎么样的误会,顿时脸色一沉。

    “你来吧,他发烧了,给他拿酒擦身子降温。”魏临没好气的吩咐,张三这才知晓自己是误会了英明神武的王爷了。

    “嘿嘿,好……好的。”张三十分尴尬,干笑着答应。

    从酒壶中倒出白酒,张三十分熟练的扯了付濯诚的衣物,借着火光为付濯诚擦拭白酒,山洞里静谧的有些尴尬。

    “王、王爷,这事过去了我们回都城吗?上次沈姑娘的信说她快到赣州了,我们要不要去帮忙啊?”为了缓解方才怪异的气愤,张三故意提出一个他认为的、自家王爷能感兴趣的话题。

    “呵,你以为我们能顺利离开此地吗?”魏临想到那些野蛮人的手段和此处村民的无知疯狂,自嘲说道。

    莫说去帮沈迟,现在都城能不能顺利回去都有待商榷,若下一处城镇的官员亦是百花教的信徒,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为何不能?待其他兄弟回来,属下便是拼了这条命也定要保王爷!”张三信誓旦旦地承诺,倒让原本只是调侃的魏临有些不好意思。

    “本王知道你们的心意。”就是因为这一帮兄弟,很多事,他都没有退的理由。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得知

    “本王用了两颗回春丹才救回你的命,你可还欠着本王的恩情呢。”

    付濯诚听完魏临的话,沉默片刻,方才抬眸道:“王爷大恩,草民没齿难忘,若有用的上草民地方,草民万死不辞!只是……”

    “只是什么?”魏临紧紧盯着付濯诚的面容,冷峻深邃的目光好似能看透人的心底。

    付濯诚咬了咬唇瓣,终是开口道:“只是,付某虽是一介草民,可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为人奴仆却不能沦为玩物,且付家对草民有恩,若是不利付家的事,草民绝不会去做!”

    “呵呵。”魏临听了付濯诚的话,冷笑出声。

    这个付濯诚便是到了如此地步也心心念念着付家的好,可惜付家老夫人却是个狠辣无情的,全然不顾往日情分,要致付濯诚于死地。

    “你放心,本王还没有那么无聊。”魏临瞥了眼付濯诚,眼眸中的冷意褪去些许。

    不管怎么说,付濯诚还算是个忠义之人,想到他对惜凤姑娘的痴念,心底有了几分动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

    魏宣帝再怎么残暴无情,倒是生了个不错的儿子。

    老子是老子,儿子是儿子,他和魏宣帝的恩怨还没有必要拿一个不知真相的少年开刀。

    “多谢王爷。”

    两人良久无话,山洞里只剩下树枝烧的劈啪作响的声音。

    第二天天亮之时,捉了几只鸟雀回来的张三发现,山洞里两人的气氛有些变了。

    奇怪,昨夜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呢?

    张三看着自家王爷阴沉着脸色,而付公子也是一副沉默不肯多言的模样,心中腹诽,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想起外界对于王爷男女通吃的传言,又瞅瞅付小公子俊俏的面皮,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张三,再烤一阵鸟儿就该成黑炭了,怎么?你想给你家王爷吃锅碳啊!”魏临瞥了眼张三脸色变幻不定,就知晓这小子定是不知道瞎想些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被点名的张三赶忙回过神,看到火堆上的鸟雀冒起了黑烟,赶忙拿到嘴边吹灭。

    “咳咳,那个,王爷,这只鸟儿烤坏了,属下再给您烤一只,您稍等!稍等!马上就好!”

    张三缩着肩膀重新拿出两只小鸟穿到树枝上,瑟瑟发抖。

    完了,瞧他家王爷这暴躁模样,怕不是那啥不满,就那啥借机发火吧。

    “张兄弟,我来帮你吧。”付濯诚捂着伤口起身,去拿张三手中一根树干。

    张三连连摇头,不肯将鸟儿递过去:“不不不,付公子您有伤在身,还是歇着吧,这点小事属下来就成了!”

    “让他来,他又没残废!”魏临忽然开口,语气不善。

    张三越发觉得主子的性子真是变得厉害,对于昨夜发生了什么也是越发好奇。

    “那……好吧……”张三将一枝鸟雀递了过去,付濯诚沉默着接过。

    人人都道这位王爷十分好说话,他却觉得这王爷真是性情乖张,阴晴难定!

    ……

    转眼,三人已经在山洞之中待了三日,借了魏临的光,付濯诚的伤痊愈的很快,如今神色俱佳,同三日前濒死之状判若两人。

    “多亏了王爷和张兄弟的照料,付某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付濯诚欣喜感激。

    “哼,谁照顾你了!浪费了这么多药,以后定要向付子陵讨回!”魏临别过脸,轻蔑说道。

    张三想起先前自家王爷喂付公子水和药的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口是心非,并不是女人才有的专长啊!

    “王爷说的是,日后见到子陵,付某必详述此间事由。”付濯诚好脾气的应声,一向没表情的脸上在提到付子陵时有了少许的暖意。

    魏临忽然觉得自己这样甚没意思,付濯诚又不知自己身世,也不知他那个爹是何等的无耻可恨,自然也体会不到他如今的怨念和痛恨。

    想到付子陵如今的决定,看着面前少年对付子陵全然的信任,魏临有些感慨,付濯诚从小未在皇家长大,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那你可要努力活到那时候,本王费力救了你的命,可莫要不中用叫人收了去。”依旧是刻薄的话,付濯诚却敏锐地察觉到话语中的关切,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笑意:“是,付某定会努力活着,必不叫王爷做亏本的买卖。”

    此时,洞口传来鸽子的咕噜声,张三和魏临对视一眼,面色欣喜。

    “你放心,这次你想死也死不了。”

    先前张三出去觅食,便发现山林被封,有百花教的教众带着山民在林中搜寻,他知晓定是在寻付濯诚。

    也是那些人运气不好,无意踏入了某个野兽的地界,损失惨重,这才消停了两日。

    本想着若是王府护卫仍不能赶来,他们恐怕要奋力一搏,想办法冲出重围了,没想到今日竟有了消息。

    张三飞快地从信鸽腿上抽出一张薄薄的纸张,递给了魏临。

    “他们已经杀进了山来,还带着喀拉府的护卫队!”魏临看过信件后,脸上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太好了,王爷!”张三开心不已,这些日子在山洞里住的甚是狼狈,胡子拉碴,他险些要成了野人。

    付濯诚也放松了神色,心中暗道,他终于见到曙光,可以回去见惜凤,见子陵……也可以问问付老夫人,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便在此时,魏临动了动鼻子,一股血腥之气从山洞外传来……他面色一凛,看向张三。

    张三和付濯诚也察觉到不妥,几人连忙止了声音,小心翼翼探身到洞口向外看去。

    一探之下,十分意外。

    山洞外竟摆满了动物的尸体和鲜血。

    几个村民打扮的人正沿着山路洒鸡血,一路顺道山洞入口处。

    “王爷,他们在做什么?又是什么古怪的仪式吗?”张三困惑不解,这些山民总是喜欢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想起先前那些野蛮人和百花教进山遭遇野兽的事,魏临眸色微敛,面色凝重:“不,他们是在引山中的野兽出来。”

    这么多动物的尸体,这么重的血腥气,魏临已经能想象那野兽若是问道该是多么狂躁。

第二百六十六章 金虎

    “引来野兽?!”张三倒吸了口凉气。

    付濯诚盯着山洞外满地狼藉的尸体,目色沉重。

    本以外马上便能突出重围,哪知对方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若是那些野兽前来,这儿的乡民岂不是也要受难!他们怎会如此愚昧!”张三恨声说道。

    为了杀人,不惜以身伺虎!

    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没想到真有人使得出!

    “百花教妖言惑众,危害百姓,他们现在信奉妖教,自然听那些畜生的话!”魏临暗自心惊,若是大周越来越多的人信奉百花教,当洛施国攻入时候,那些野蛮人若是下令教众广开城门,无知民众也会照办的!

    这妖教!不能不除!

    “这些畜生实在可恨!竟然挑拨我们大周子民自相残杀!实在该死!”张三忽然领悟到那些异族人的目的,十分气愤。

    “他们此刻必是在山下被缠住,无法脱身,这才使出这等恶计。”付濯诚沉吟说道。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些黑衣人或许并非单单是为了追杀他而来!

    既然是和伯远王的护卫起了争斗……难道先前那些黑衣人就与伯远王有过冲突?!

    付濯诚暗暗思索几日来遭遇的事情,此刻他已经知晓哪些异族人确实为北方的洛施国,能够让敌国派出如此多的兵马刺杀,伯远王绝不是一个普通王爷那么简单!

    可同样,付濯诚也很是疑惑,他只是一个商户家的养子,为何那些人也对他穷追不舍?!

    付老夫人总不会和洛施国扯上关系吧……他待在付家近二十年,忽然对周遭的一切都产生了怀疑。

    山洞外的山民洒完了鸡血,丢掉手边的动物尸体,开始慌忙后撤,几个年轻的猎户打扮的男子留在最后。

    他们隐藏在不远处的树后,盯着山洞附近的动静,神色紧张。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张三忽然低声嘀咕了一句。

    这些日子他们一直躲在此地,借着山洞口疯长的野草隐蔽行踪,出去打猎取水也是小心翼翼,四处探测,夜间也要留人值夜,一直都相安无事……

    这些人,来的蹊跷。

    “奶奶的,莫不是那帮野蛮人里出了个神算子!”张三呸了一声,低声咒骂。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魏临却突然想起了沈迟,那也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人呐。

    若说这世上还有谁能有这般本事,他似乎漏掉了一个最重要的人,便是他此行最重要的目标——卫左思。

    难道卫左思来到了此地?

    魏临想到这儿,眼皮跳了跳,这辈子能让他称为对手的,卫左思绝对算是一个。

    他这一路循着卫左思的踪迹,破除他诸多阴谋,不得不赞叹一声,卫左思确实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若不是他性情乖张残忍,且身份还是那洛施国的皇子,魏临暗道,他必要与之结交一番了。

    在大周国隐藏多年,步步为营,暗中操纵了许多地方局势,怕是连魏宣帝都想不到,当年他随意扶持起来的国师大人竟是有如此的能耐。

    “也许是那些山民熟悉地形,无意中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付濯诚下意识的反驳,脑海中却浮现了沈迟的身影。

    因为沈迟曾经帮助惜凤测算,找回了家人,付濯诚初时虽是对她不喜,最终也不得不赞叹一声沈迟的本事。

    天下竟有同她一般的人吗?

    付濯诚有些不信。

    由不得几人在想,山洞外忽然传来猛虎的呼啸声,一头硕大的老虎从山林中走出,

    它体型庞大,毛发晶亮,棕色的皮毛间或黑色的纹路,沿路而来嗅着那些血腥的动物尸体,缓慢啃噬。

    魏临紧盯着那虎,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他与张三对视一眼,各自衡量如何能牵制住这头猛兽,一击必杀。

    呜呜——

    忽然,从猛虎的身后滚出两个金黄的团子,几人定睛去看,才发觉那竟是两只幼小的虎崽。

    猛虎咀嚼着口中的美食,丝毫不理会身后嗷嗷叫唤的幼崽。

    两只金团子一左一右跟随着前方的大金虎,摇摇摆摆,它们显然还十分幼小,闻到那些血腥气意外的没有上前,反而避开那些动物的尸体朝干净的路旁走去。

    大金虎沿路啃噬,它身形庞大,食量也是惊人,且它极为挑剔,那些肮脏的看起来不好吃的食物它一口未动。

    付濯诚想,这家伙怕是看此地食粮众多,也学会挑食了。

    山洞外安静极了,只有猛虎吞食食物的声音和幼虎呜呜的吼叫声。

    魏临握着佩剑的手丝毫不敢放松,他注意到方才撤退时未走的两个村民正躲在树后瑟瑟发抖。

    那只老虎出乎意料地并没有沿着血迹去往山洞,反而在吞食大把的动物尸体后开始缓慢地拖拽起那些动物尸体到一个固定的位置。

    大概它想把这些食物储存起来……

    小金团子懵懵懂懂地向着路边拱去,追着蝴蝶笨拙地翻了几个跟头,跌向躲着村民的那颗树旁。

    山洞外的场景十分玄妙,一旁是威风凛凛、杀气十足的猛虎雄赳赳地将食物堆积成山,一旁是两只无辜地幼虎咬着尾巴撞向大树,好像两只可爱的小狗。

    大概是那两个金团子太过可爱蠢萌,让人忘记这是两只老虎……躲在树后的一个山民忽然掏出一只布袋,对着靠近的幼崽兜头蒙住,想要抓捕。

    他的同伴躲在另一颗树后被他突然的行为惊呆了!

    嗷呜——

    被蒙住的小金团发出气恼又慌张的吼叫,在它不远处的那只体型稍大一些的幼崽飞快的奔到那山民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爪子。

    “啊!——”村民惨叫的声音响彻山谷。

    他跌倒在地,用手捂着脸孔,这一爪子,去了这男人一颗眼珠,连鼻子都不见了。

    另外躲藏的山民吓得跌坐在地,此时在看那两只步步逼近的幼虎崽,心肝剧颤。

    叼着动物死尸的大金虎听到动静,鼻头耸动,闻到了新鲜的血腥味,它转动巨大的头颅一眼便瞧见那跌坐在地哭喊不停的男子。

    几个起落,猛虎倏然近身——

    男子哭喊的声音戛然而止!

第二百六十七章 杀虎

    另一个猎户眼见了同伴被猛虎咬住脖颈而死,吓得双腿打颤,屎尿齐流,他挣扎着想要逃跑,可是又哪儿能快的过老虎,几乎是一瞬间,他双腿一痛,低头看去,原本的双腿竟是被活生生撕裂。

    男子凄厉的哭嚎声响彻山谷,未有几息,便没了呼吸,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金虎拖拽着他的躯体,向先前的“粮站”进发。

    魏临几人摒住呼吸,亲眼目睹了这场惨剧。

    他们心中明了,若是今日不小心些,怕是要同那两个山民一般丧生虎口。

    金虎大概十分满意今日的收获,拖拽完食物后竟在附近寻了个干净位置准备小憩。

    付濯诚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水,也不敢动手去擦,抬眼看去,身旁的魏临和张三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猛虎看样子是打算守着这些食粮,短时间都不会离开了。

    魏临手指比划了两下,三人悄悄地回到了洞内。

    “这孽障一时半刻不会走,张三,我们的口粮还剩多少?”魏临压低声音,沉声问道。

    张三翻看了下随身包裹,面色凝重:“王爷,只够我们仨人坚持到今晚。”

    魏临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道:“这老虎若是一直在此,直到深夜都未能离去,我们便寻机会与它一搏,若是它此前离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付濯诚点点头,这样安排与他所想一般无二。

    几人静静地等待,那金虎依旧卧在原地不动,倒是两只金色的虎崽子,上下攀爬,一刻没个安静。

    那两只调皮的小家伙不知怎地玩性大发,最后竟滚到了魏临三人藏身的山洞里。

    三人对着那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张三紧张的握起了刀……

    看来他们不想行动也不行了,小的找来了,大的也避不开了。

    嗷呜——

    两个小家伙很是勇猛的滚到魏临脚边,竟然像只小狗一般蹭蹭,仿佛在撒娇。

    几人目瞪口呆。

    付濯诚打量魏临身上的皮草,暗笑道:“它们大概是把王爷当作了亲人。”

    嗷呜——

    两个小金团团十分开怀,一只调皮的还咬起了魏临的衣袖打晃,山洞内原本紧张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吼呜——

    三人脸上的笑意还未落下,山洞门口传来巨大的吼声,整个山洞都被震的摇晃起来。

    “那孽畜醒了!”

    魏临话音方落,山洞门口便出现一个威猛凶恶的虎影,两只小金团不知道大老虎为何发怒,反而欢快地吼叫,给大虎介绍自己的新朋友。

    付濯诚和张三纷纷握紧手中长刀,魏临也抬起手上佩剑!

    成败在此一举!

    金虎冲入洞内,也许在它眼中魏临是欺骗它幼崽的人,它第一个便是向魏临发起了攻击,虎爪高高扬起,想要把对面渺小的男子撕成肉末。

    魏临敏捷地避开,同时将手中的利剑刺向虎背。

    金虎一招未击中,反而被伤,登时大怒,虎啸震得山洞中石头纷纷掉落。

    魏临就地以滚躲开金虎,张三和付濯诚对视一眼,齐齐上前,弯刀飞快,奈何金虎皮肉坚硬,仅仅留下轻微的伤痕。

    两只金团子瞪着圆嘟嘟的眼睛,对眼前的战况十分不解,虎爪摸摸脸蛋,又滚到一旁模仿几人打斗起来。

    三人和金虎缠斗许久,体力渐渐不支,那金虎也受了诸多苦痛,懊恼的拍着虎爪虎啸……

    随着几人剧烈的打斗,山洞又颤动起来。

    “不好,这山洞快要塌陷!王爷!快走!”张三看着不断下落的滚石,对着魏临大声吼道。

    魏临瞥了眼正在同金虎缠斗的付濯诚,对着张三回喊:“一起走!”

    长剑刺向虎眼,金虎凄惨嚎叫,趁着这空档,魏临拽着付濯诚向外狂奔,张三狠狠的将一颗巨石砸向那虎头,才拖着伤重的右腿跌跌撞撞逃出山洞。

    恰在此时,因那金虎看不清山洞情形,胡乱攻击,山洞口接连掉下大石,直接将那洞口堵住。

    “呼,好险!”张三劫后余生,捧着右腿感叹。

    “还可以吗?我们得赶快离开此地!”魏临蹲在张三身侧,查看他的伤势。

    金虎虽然暂时被困在山洞中,难保不会逃出。

    付濯诚捂着胸口,重重的喘息。

    方才一番争斗,他的旧伤又被撕裂。

    张三点了点头,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坚毅之色。

    此时,天色早已是漆黑一片,除了星月之光,再不见任何光亮。

    三人互相搀扶,挣扎着向山下走去。

    身后的山洞依旧在轰隆作响,金虎不断撞击着洞口,想要逃出,山洞口外,两只懵懂的小金虎对着山洞哀吼,它们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这只老虎威猛非凡,绝不是一般的老虎。”

    走了一段路程,几人寻了干净的水源,简单处理下伤口,这才开口商议。

    “没错,以往我曾走过许多地方,也见识过不少猛兽,这只老虎确实有古怪。”付濯诚想到以往的经历,附和魏临的话感叹。

    魏临正给张三包扎右腿的伤处,张三痛的呲牙咧嘴。

    “不管是什么老虎,我们也算是虎口脱险!当务之急,是和王府侍卫汇合。”魏临沉声说道。

    那些异族人诡计多端、阴险毒辣,且带有绿萤毒药,若是正面对上,他也不知自己王府的侍卫有几分胜算。

    “没错,王爷,我们赶快赶路吧!你不要担心我的伤。”张三挣扎着起身,付濯诚也重重点头。

    后有猛虎,前有追兵,尚不知前路如何,此时容不得一丝懈怠。

    三人继续在黑夜中逃亡……

    付濯诚越发觉得,伯远王远非表面那般纨绔冷情。

    天快亮时,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山下的火光。

    “是王府的侍卫!王爷!”张三费力看清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兴奋大喊。

    那队人马前俱是一身黑衣的王府侍卫,后面则是官府的士兵打扮。

    “是喀拉当地的府兵!”

    直到此刻,魏临一直绷着的面孔才露出一丝微笑。

    援兵即到,那些异族人断不会再嚣张!

    下一个该解决的,该是百花教了……

    魏临握着手心的宝蓝色锦囊,想起沈迟清丽从容的面容,心下微暖。

第二百六十八章 道观

    沈迟闭着双眼,感受着周遭的环境。

    她和付子陵被秦爷几人“迷昏”后,便被扛上了一辆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马车里除了她和付子陵,还有秦爷和秦生两人。

    “叔,这两个货色真是绝了,不如我们……嘿嘿嘿嘿……”秦生一路打量着昏倒的两人,越看越欢喜。

    “呸!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屎吗?!”秦爷伸手敲打一脸色相的秦生,怒气冲冲过道:“这两个可是上等货,必然得卖给那些权贵人家!到时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我告诉你,你若是敢背着我偷吃,爷可不会给你留情面!定要打断你的狗腿!”

    “诶呀,叔!我这不就是随口一说吗?我晓得轻重的。”秦生一口答应,看着昏迷的两个美人不住惋惜。

    马车走了很久,天快亮时似乎上了山路,沈迟被颠的头昏目眩,她觉得如果再不到地方,她真的要昏了。

    “到了到了,快把人抬下来!”秦爷掀开帘幕,瞅见外间的光景,赶忙招呼秦生动手抬人。

    在前头赶车的人正是先前盯梢的两名大汉,二人帮忙将沈迟和付子陵抬下了马车。

    “诶呀,这姑娘挺重啊!”秦生抬着付子陵有些吃力,不禁出声抱怨。

    “呵,我看你是那烟花柳巷去多了,现在抬个娘们都嫌累。”秦爷反讽了一句,秦生哼哼唧唧的没再说话。

    付子陵心中暗笑,被两个男人抬着的恼恨也些微减少。

    反正,这件事结束后,这几个人的命他都要了。

    直到两人被抬进房间,一路听着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的声音,沈迟才知晓,他们这是被抬进了某处道观。

    房中无人,唯剩下沈迟和付子陵,沈迟这才轻声开口:“看来这个道观便是他们的窝藏点之一。”

    想想赣州最近被拐卖的少女,沈迟暗想或许她们就在附近也未可知。

    付子陵悄然起身,凑到窗户旁观察外面的情形,沈迟则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儿应该是道观的后院,在院门口有两人把守,对面的厢房和我们这间一样,也许那里也关押着其他被拐的女子。”付子陵蹑手蹑脚地回身,轻声和沈迟商议。

    “这下我们是真掉进了狼窝,你可想好要如何做了吗?”

    沈迟灿然一笑,自信道:“何秦曾说过,冯家在江州私藏兵器和珠宝,打量招兵买马,先前我们不是一直不知晓冯家将这些东西藏在哪了吗,现在机会来了。”

    付子陵摸着下巴思忖道:“莫非你的意思是顺着这拐卖女子的路线,就能查到江州的根底。”

    沈迟点点头。

    她曾仔细的占卜过,若要查探冯家的事,唯有从赣州入手。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知道。”

    ……

    不出沈迟所料,晚上秦爷派人来送饭送水,见两人不曾吵闹倒很是欣慰,不免多说了几句。

    “你们这两个小娘子倒是乖觉,放心,我们不会害你的,以后你们会有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到时候还要感谢我们呢!”

    沈迟低垂着头,瓮声瓮气道:“哎,大抵是我这命不好,只是拖累了我姐姐,不知日后我们姐妹能否在一处,互相也有个照应才是。”

    “哈哈,你这小娘子倒是想的开,放心,你们两个早已被上面的人预定了,人家一听是姐妹,十分爽快的都要了!”那大汉被沈迟哄的,不觉多说了些。

    沈迟和付子陵互相看了看,猜想这些女子原来都是卖给了周边的一个小国的人为奴为妾。

    “那里多是男子,少有女子,所以成年男子若是想要娶一个媳妇十分艰难,富贵人家自然不愁这亲事,但相貌上乘的女子自然也是十分稀少的,男人嘛,总是喜欢漂亮些的女子,你们日后去了,懂事些,没准主人家一高兴还能捞个夫人当当。”

    那汉子越说越高兴,眼神晶亮。

    “哦?原本小女子也是被情人抛弃的,没什么出路,若是能得有缘人赏识,定要好好报答的。”沈迟声音柔顺谦和,目色却是一片清明。

    付子陵瞧着沈迟一番做作模样,顿时觉得叫他扮作女子也没什么难事,总不要让他也这般说话。

    这样一番套话,沈迟和付子陵终于弄明白了,那些被拐来的女子或是被卖到邻国给贫困的男子为妻生儿育女,或是卖给权贵做奴婢,此生再回不到大周。

    “想我大周将士在边疆拼死作战,这些蛀虫竟然做起贩卖人口的勾当,当真是该杀!”沈迟愤怒的拍着桌子,倒把付子陵吓了一跳。

    他虽也气愤,却不如沈迟这般。

    她似乎很崇敬边关将士?付子陵这般想着,心头不免有些苦涩。

    可惜他只是个商人。

    “有朝一日,我定要将那些女子解救出来!”沈迟沉声承诺。

    她虽然不再是大周的公主,也不是那什么劳什子国师,可保护大周的江山和子民,这样的使命感早已渗透在她的血液里。

    付子陵看着她肃穆的模样,沉声附和:“会的,若是那些女子不为家族所荣,我以付家家主的名义起誓,定会给她们一个容身之处,一口饱饭,一口热食。”

    沈迟微微一笑,从付子陵决议同她合作,而不是继承大周的皇位开始,她就知道,这一次,她没有看错人。

    在道观中的第二日,两人便又被人送上了马车,因为她们十分配合,那大汉并未迷昏他们,只是将双手绑了,谨防逃跑抵抗。

    这一次,沈迟终于见到了那些被拐的女子们,她们大多十五六岁,大一些的也只有十八九岁,再小的甚至有八九岁的女娃娃。

    一群人陆续被赶到宽大的马车上,那车身是用木头定制的牢笼,外面用黑布蒙蔽,但这遮掩也做的极为应付,若是有心人瞧见也当发现里面关的是什么。

    可是,这么长时间,赣州被拐的女子都未有消息……

    沈迟凤眸微眯,或许,是大多数的人都不敢管。

    能够做到如此的,里面若没有刘文治掺和,才真是让人意外了。

第二百七十章 状元

    “不去拿出些东西,如何指证冯家?”何秦有些不解。

    他一路随沈迟回到都城,又来到这江州,就是想要寻机会推倒冯家报仇!此刻机会就在眼前,断然不会轻易放弃。

    “指证?难道冯家会乖乖等着我们递消息到都城吗?”沈迟眸光清冷,面容冷酷,隐带嘲讽。“我们这次来便做好一网打尽的准备,不给冯家丝毫喘息的机会!待大军围了冯家,还怕搜不出罪证吗?”

    何秦有些意外,他以为按照原本的规矩,应当先寻到冯家的罪证交呈陛下,在天下人面前宣读冯国公一族的罪证。

    “陛下为防止意外,已经提前将兵符给了付少爷。”沈迟沉吟一笑,所以她还这般有底气。

    何秦大喜。

    “小姐,那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派兵灭了冯家就是了!”

    付子陵噗嗤一笑,轻抚着手中青丝道:“你这马车夫倒是个急性子!”

    沈迟并未理会,只是安抚何秦道:“你不必担心,冯家是一定要灭的,只是,既然我们知晓他私下拐卖女子,私自贩卖马匹,定然要查个清楚明白,将那些女子救回。”

    何秦明白了,沈迟不仅是要端了冯家,还要将与冯家相关的人一网打尽。

    就在沈迟和付子陵忙着对抗冯家,寻求机会,联络人手时,都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谢启轩高中了!

    消息传来,惜凤喜气洋洋的打赏了报信的人,连续摆了三日的酒席,付家与她相熟的人都赶来恭贺。

    见她面色欢喜,林管家将前日从手下人听来的消息咽下。

    罢了,付濯诚生于死,都自有定数。

    魏宣帝见了谢启轩十分开怀,当朝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都被谢启轩完美回答。衰老的帝王为自己的皇子在朝中逐渐布局,安排人手。

    谢启轩自然是一个,因此他出乎意料的受到魏宣帝的重用,力排众议,阻断各方的声音,坚持给了谢启轩行走内廷,进入御书房、直接参议朝政的权利。

    一时间,谢启轩风头无量。

    “谢公子年少有为,不知可有婚配啊?”

    这大概是谢启轩中了状元后听到最多的话了。

    起初还有些羞涩难为,次数多了也学会了如何婉拒。

    他的心里一直有个清丽的身影,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

    “谢公子!”赵钿一身翠色书生袍,纯真娇憨。

    “诶?赵二公子,这般巧,莫非你也是听闻这天香楼新请了个厨子手艺精湛,来尝鲜了?”谢启轩神色随意,还拍了拍赵钿的小肩膀。

    赵钿原本看到谢启轩欢喜的面容瞬间垮掉。

    这个谢启轩还真的把他当兄弟一样了。

    “是啊是啊,真是巧,谢公子一起吧。”

    赵钿无精打采的邀请,谢启轩还以为他心情不好,本着要照顾友人的精神,谢启轩热情无比,招呼着小二上菜:“来来来,今日赵二公子想吃什么都算在为兄的账上。”

    赵钿闻言,脸色更黑了。

    不行!她不能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了,她一定要让谢启轩知道她的心意!谢启轩中了状元之后,连她这个经常躲在深闺的女子都知晓,如今这个谢启轩是多么受人喜欢,多少个人家想把女儿许配给他。

    再晚相公就没了……

    “谢公子,我想问你个问题。”赵钿娘斟酌开口。

    “哦?何事?赵二公子尽管开口。”谢启轩为赵钿倒了杯茶,语气轻快。

    赵钿咬了咬唇,皱着眉头终是开了口:“谢公子,你如今正是春风得意,听闻许多大人去提亲都被你拒绝了,莫非你早已有心仪之人?”

    谢启轩端茶的手顿了顿,瞧着赵钿一脸紧张的模样笑了笑:“怎么?难道赵二公子也想为谢某做媒?”

    赵钿清了清嗓子道:“就怕谢公子看不上我们赵家。”

    谢启轩当即摆手道:“诶?怎么会呢?你们赵家一门忠烈,赵弈将军和赵老将军更是天下人心里的英雄,谢某也只是侥幸读了几天书,哪里高攀的起。”

    话说的客气,可谢启轩却着实有些意外,这赵二公子年纪轻轻,怎么也管起这般闲事。

    “不不不,谢公子人品一流,才华横溢,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赵钿眼神诚挚,面色微红。

    谢启轩见他如此认真,这才放下茶盏叹息道:“实不相瞒,谢某心中确实有一女子。”

    赵钿闻言,面色微僵,心口剧痛,她强颜欢笑道:“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这般福气,能得谢公子青睐必是大家闺秀。”

    谢启轩苦笑摇头:“不,是谢某没有福气,那姑娘早已拒绝了我,谢某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赵钿在心中恼怒,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连谢启轩这样的人物都瞧不上,以为自己是公主啊!

    “时过境迁,谢某早已放心伤怀,如今大周国正是用人之际,大男人志在四方,谢某以下定决心要为国尽忠,儿女私情,还是先放一边吧。”谢启轩面色坦然,轻柔的话语却含着热血男儿一颗报效国家的热忱,不免令人心生敬佩。

    赵钿面颊微红,诺诺道:“谢公子有这般豪情壮志,实在教人敬佩。”

    “为国效力,是每个男儿应有的抱负,赵二公子不也正是如此吗?”谢启轩笑了笑,恰如清风朗月。

    赵钿想起自家混不吝的二哥,撇了撇嘴。

    她想起自己的目的,赶忙转了话题:“可是好男儿也该有家室,娶个宜室宜家的女子帮忙料理后宅,不是更能安心为国效力了吗?”

    “哈哈哈,赵二公子今日这是怎么了?难道你真要为你家妹子做媒?”谢启轩扬眉,颇为不解。

    赵钿一双手拧着衣袍,干笑道:“若真是为谢公子说和我家妹子,谢公子是应还是不应?”

    “这……”

    见赵钿神色紧张认真,谢启轩有些踌躇。

    赵钿娘紧张的不敢说话,只拿一双眼盈盈望向谢启轩。

    谢启轩觉得今日的赵二公子实在是有些奇怪,他看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心头忽然有些异样。

    “听闻赵姑娘武艺高强,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怕是瞧不上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

第二百七十一章 倾覆

    “诶呀,你管她愿意与否,现在若是让你娶她,你会答应吗?你总不会心里还想着那个心上人吧?!”赵钿娘气恼的直跺脚,恨声问道。

    谢启轩心头的怪异越发重了,他凝眉道:“赵二公子此言差异,婚姻之事乃是结两姓之好,若是赵姑娘不愿,将来岂非是结成了怨偶,平白耗费人家女子一生的光阴与幸福。”

    “人人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盲婚哑嫁或许成全了许多夫妇,我却是不愿的。”

    谢启轩这番话即是为素未蒙面的赵姑娘执言也是为自己开脱,他是不愿接受这种毫无感情的婚姻的。

    “若是,若是我家妹子与我一般,你待如何?”赵钿想了又想,不想错过今日的机会,终是问出了口。

    谢启轩终于察觉出那怪异从何而来了,他想起前几日同朝中某位大人闲聊,谈及赵将军的堂弟,那人称赵二公子“人高马大、很是威猛”,初时他以为是这位大人顾及赵将军的威名,故意吹捧赵二公子,毕竟他所见到的赵二公子实在谈不上威猛高大。

    如今看着眼前少年这般殷切期盼的眼神,谢启轩心中忽然有了一个荒谬的想法:会不会他一直结识的这位并不是赵二公子,而是……赵姑娘。

    “你,你家妹子真的愿意吗?”谢启轩不自觉放柔了声调:“谢某自幼家贫,父母早逝,只有一个姐姐和婶娘相依为命,虽然此次谢某中了状元,得到陛下的重用……比起赵家,实在算不得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我是说我妹子她不在乎这些的。”赵钿娘听到谢启轩如此说赶忙承诺,她仔细打量谢启轩的脸色,认真道:“实不相瞒,是舍妹曾经偶然见过谢公子,谢公子天人之姿,舍妹一见倾心,这才央我来问。”

    谢启轩看着赵二“公子”秀气的眉眼,一张苹果脸圆润可爱,不禁有些动容。

    一个女子能做到如此,对他也算是用心了。

    他又何德何能呢?

    “舍妹若知道谢某曾心仪其他女子,会否介怀?”谢启轩想起方才鲁莽提起了这桩心事,不仅有些担忧,女孩子总会在意这个的。

    “诶?你现在不是已经放下了吗?”

    “是。”

    “既是如此,舍妹也不是那小气之人,只要公子日后对舍妹真诚相伴,舍妹会明白公子心意的,再说人总要向前看嘛。”赵钿娘眨眨眼睛,面色坦然。

    大概是少女的笑容太过明媚,大概是她直言相待太过坦诚,谢启轩冷清的心忽然有了丝松动。

    “若是你妹妹愿意,谢某自然是愿的。”

    话自然而然的出口,声音响起,谢启轩才明白自己的行动快过了内心的思虑。

    赵钿显然极为高兴,她开心的连连点头,又有些不敢相信:“你你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答应了?”

    少女的脸上满是喜悦,谢启轩忽然觉得自己很笨,这般娇憨明丽的少女,他为何到现在才发觉。

    脑海里两人相识以来的场景一幕幕浮现。

    “是的,谢某觉得赵家姑娘必定是个天真可爱的女子,若赵将军和赵胜将军愿意将她许配给谢某,谢某必将珍之重之。”

    谢启轩的话犹言在耳,赵钿晕乎乎的回了家,将此事告知了赵弈。

    赵弈细细揣摩谢启轩的话,面色微松,算这小子还有些良心。

    新科状元谢启轩和赵将军堂妹的婚事很快便定下了,还是魏宣帝亲自赐婚,朝中所见之人皆是恭贺。

    魏宣帝的心思不难猜,他既然把谢启轩当作未来给付子陵的人手,要重要,也要安抚,还有什么比联姻更好的方式呢?

    赵弈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且他早已承诺将赵家的未来给了赵瑛,魏宣帝很满意这桩婚事。

    自然而然的,年老的帝王想起自己远在他乡的皇子,自己家儿子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都城发生了几件事,一是谢启轩和将军府的亲事,使得这位新科状元的风头更甚一筹;二是陛下忽然抬举起季家,原本就被陛下升了官职的季朝更进一步,风头直逼冯国公。

    都城的官员都道,这风向怕是要变了。

    就在众人揣测之际,江州忽然传来消息:冯国公的祖宅搜出大批兵器和珠宝,冯家勾结邻国私下贩卖女子,采买马匹,冯国公的嫡长孙畏罪潜逃,已被官兵当场射杀!

    消息传来,满朝哗然。

    冯家先前没有得到丝毫的消息,知晓此事时,赵弈已经率领禁军围下了国公府。

    在朝野纵横二十几年的冯家便这样倒了……

    与冯家一同垮台的还有无数冯家的党羽,他们似乎一夜之间被士兵围剿,抄了身价。

    赣州的刘文治和他的水匪连襟,包括那个为虎作伥的秦爷,全部都被付子陵带兵一举剿灭。

    江南一带民心大振!付子陵的声望前所未有的提高,几乎是一夕之间,人人都知晓了这位年轻俊俏的公子。

    都城,迎接付子陵的是无尚的荣耀,是魏宣帝的期盼,是付老夫人的野心。

    付子陵留下暗卫协助当地官员去做些善后工作,解救那些被拐卖的女子……

    沈迟,没有跟随付子陵回去,她占算到漠北将有战事,便带着何秦马不停蹄的赶往漠北。

    临行前她和付子陵坦言:若是你想坐这帝位,也并非不可,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太重。

    这江山只要是交到一个有德行一人之手,她并不在意那人是谁,不姓魏,又有什么关系。

    付子陵只是摇头:付家,还有付家的使命,我永远是付家的子孙。

    沈迟想起她那个便宜弟弟,此刻怕是还身在漠北,若是他知晓了真相,又待如何?

    在离开江州的一个月后,沈迟和何秦两人终于抵达了漠北。

    此时,付子陵承袭太子之位的消息,已经散布到天下的每一个角落。

    漠北的风沙吹的人脸生疼,沈迟覆着面巾对一旁牵着骆驼的何秦道:“冯家的事已了,冯皇后也已自戕,我当初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何秦,你若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只管去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选择

    “付子陵知晓这皇位是你的,他并没有想要夺走的意思,否则他不会救你。”

    沈迟的话让付濯成再次陷入了茫然。

    若是不想做皇帝,为何要去做太子?

    付老夫人想要杀他不就是要斩草除根,永除后患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话究竟什么意思!”付濯诚侧身避让,明显是在逃避。

    “我和王爷并非想要与付子陵为敌,只是你有权利知晓事情的真相。”

    沈迟毫不在意付濯诚的态度,只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个清楚……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叫何秦来问,当年便是他将你盗走,他原本是冯家的暗卫,当初因为于心不忍放过了你,将你放在付家大门外,你才会被付家收留。”

    付濯诚紧紧握住身旁的弯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人生竟然是这样奇幻。

    魏临听了两人说了半晌,也不大理解沈迟究竟什么意图,只得端着酒壶坐到一旁,偶尔顺一口。

    待付濯诚了解了何秦的身份,他的脸色越发冷凝。

    他是魏宣帝的儿子?

    他有父母的!

    他一直以为是父母有难言之隐,或者是家贫不能抚养他,才将他扔到了付家门口,想不到其中竟有这样一番曲折。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有什么目的?!”付濯诚对沈迟怒目而视,他才不相信这个不安分的女人会那么好心!

    沈迟轻笑,扫过付濯诚那张与魏宣帝相似的脸,叹道:“我的目的就是想知道你真实的想法,如今付子陵继任皇子,但他不是大周未来的帝王,这件事是王爷和我们共同谋划的,虽然当初魏宣帝认错了人,不过也确实是我们顺水推舟,推了付子陵出头,你现在知道了真相,可以做一个选择。”

    付濯诚仔细打量沈迟的面色,他越发觉得沈迟这人不好猜测,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选择?你是想要我自尽?”

    他不是傻瓜,看着伯远王和沈迟的相处,又通过沈迟的话,便已经知晓,这两人是一伙的。

    不论付子陵是否同他们一路,自己是真皇子,若王爷想做皇帝,他自然是要被除去的那个!

    “自尽?”魏临噗嗤一声笑了:“嘿,兄弟,我若是想要你的命又何必救你!”

    “你早就知道了?”付濯诚戒备的看着魏临,想起这一路共患难,心头又有几分动摇。

    魏临耸耸肩,无所谓道:“刚开始呢确实不知道,后来慢慢就发现了,主要是你和咱们这位陛下长的太过相似了。”

    还好魏宣帝从未见过付濯诚,否则必然要起疑心的。

    “那你们要我做什么选择?”付濯诚更不解了。

    沈迟眸光微动:“你可以选择做一个帝王,我和王爷、付少爷都会帮你,但是代价是不能和惜凤在一起。”

    付濯诚眼眸缩紧,厉声道:“凭什么!”

    “因为惜凤的身份。”沈迟轻缓说道:“我是惜凤的朋友,自然知晓她的好,可是要做一国之母,外人看到的只是她的身份,先不说她曾在淮州的醉红楼待过,便是她的家世也不足以做你的妻子。”

    “不!我爱惜凤,不论她的身份过往,我爱的是她这个人!”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方才已经说过,魏宣帝已经册立了太子妃,季家的嫡孙女,若你回到皇城,自然要谨遵皇命,娶她为妻。”沈迟声音轻柔。

    付濯诚听了这话连连后退:“不!不可以!我只要惜凤!”

    “你要想清楚,江山和美人,只能要一个。”沈迟循循善诱,仿若引人犯罪的女巫,魏临眯着眼睛,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沈迟很有腹黑的潜质。

    付濯诚红着眼睛盯着沈迟:“你这般说不过是逼迫我放弃帝位!”

    “呵呵,我可没有,其实你很清楚,即便没有惜凤,若是没有我和王爷相助,你也回不到都城,就算你回去了,和昔日的兄弟反目成仇,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吗?”

    沈迟毫无留情的指出一切问题。

    “所幸,你还有惜凤,带着她远离朝堂,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稳度日,这也正是你们想要的吗?”

    没错,这确实是惜凤的心愿。

    付濯诚低垂着头,忽然笑了:“你早就知道我会如何选择,诚如你所说,哪一种选择对我都是毫无用途的,只有放弃皇位,带着惜凤远走高飞,才是我应有的命数。”

    “你不愿吗?”沈迟扬声问道。

    “不,我愿意。”

    能和惜凤过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去做那个皇帝又如何,他不懂得朝政,不懂得与那些高官大臣斡旋,便是魏临和沈迟两人,他都没把握应对周全,他怎么去做皇帝?

    或许从他被抢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只能浪迹江湖,此生不复皇城。

    ……

    “你和他说这么多,难道就是为了逼他死心?”

    付濯诚离开后,魏临抱着手臂看向沈迟。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他此时不知,难保将来不被有心人找上,王爷既然对皇位志在必得,又何必留一个隐患?你和付子陵都不会杀他,那就只能让他自己放弃。”沈迟坐在一旁,坦荡说道。

    “哦?你怎么确定本王会一直不杀他?没准将来大局稳定,本王忽然想起了这个隐患,把他除掉了呢?”魏临探究的看向沈迟,他总觉得沈迟今日这番作为并不简单。

    沈迟眸光微动,她就是怕将来魏临做了皇帝,疑心病重,那时防患于未然再去杀了付濯诚,惜凤该怎么办?

    怎么说,付濯诚也算她的弟弟,虽然他们从未相处,也没什么感情,但付濯诚显然是个不错的男子。

    至少对惜凤,他确实不错。

    “既然能现在将问题解决,又何必留待以后?”沈迟轻飘飘的回答,好似这只是一件寻常小事。

    “王爷现在更该关注的难道不是漠北的战事吗?洛施国派了大军前来,不日即将抵达,这本地的百花教既已收拾妥当,也该召集兵马对抗老朋友了。”

    魏宣帝明知北方将有战事,却并未调兵遣将前来应对,只因魏临在此。

第二百七十四章 兵符

    “卫左思会来?”

    提起老朋友,魏临自然就想到了曾经大周的国师,如今洛施国新上任的国君。

    这件事想必魏宣帝是知道了,所以留他在此,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他当然会来。”

    沈迟狭长的眼眸闪着晦暗的光,她一路前往北地,故意留下破绽,便是引卫左思前来。

    “陛下想要借此机会除掉你,给他的好儿子铺路,王爷啊,你现在大概是没什么兵力可调了。”

    “哈哈哈哈,本王不是还有你吗?有你这个军师在,便是千军万马也抵得过了。”魏临看向沈迟哈哈大笑,说是玩笑,眸中却蕴含着说不出的情义。

    “王爷眼光不错,所以能做帝王。”沈迟毫不客气,即夸赞了对方,又褒奖了自己。

    玩笑过后,两人交换信息,商讨对抗敌军的主要方案。

    “王爷手中的人马只能抵抗一时,想要彻底赶走那些异族人却是不够。”沈迟皱眉轻叹。

    魏临点了点头:“没错,本王用各种方式演练过,若是洛施国只是派了眼下的兵力,本王尚且能够应对,但那卫左思要来,必然会携大军进发,到时本王便要腹背受敌,有些难办了。”

    洛施国地处偏远,常年在大周边境寻衅滋事,以往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朝廷或是派兵镇压,最终两厢谈判,商议个结果出来,无非是他们要钱要物之类的。

    可是这一次,卫左思上位,他绝不会满足于此。

    “如果周边的府兵能够出面,也能震撼那卫左思几分,可惜陛下是不会允许本王调兵的。”

    魏临有些敬佩卫左思的谋算,他必是算出了魏宣帝的谋算,这才选择此时大军压境。

    “陛下私心太重,全然不顾漠北百姓死活,若是此番被卫左思得逞,漠北必将陷入灾祸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战火纷飞,最后沦为他国奴隶!”魏临越想越气愤,重重一掌,震碎了桌子。

    沈迟见魏临如此气恼,知晓他是真为百姓思虑,这才从怀中拿出一物:“我临行前,付子陵曾交付我一物,王爷请看。”

    “兵符?!”魏临大吃一惊。

    “这是,这是陛下在付子陵去江州前赐予他的,此次回都城,他没了此物,拿什么交差?”魏临想起付子陵顺利继承太子之位,更是不解。

    沈迟眸光微闪,长长的睫毛投下剪影,她红唇微翘,轻声道:“陛下年岁大了,偶尔眼花也是有的,现今常在陛下身边伺候的多是太子的人,虽又会去多嘴呢?何况,咱们的状元郎可是个眼明心亮的主儿。”

    魏临将沈迟这番话在心头转了几转,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你们倒是胆大!”

    敢给陛下下毒,敢欺君罔上,怎么会不大胆?

    “王爷这话说的,若是胆子不大,怎么助你成事?何况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个干的,魏无垢不也做过吗?”沈迟想起当初还是魏无垢给陛下下了毒药,她给的解药,不仅反驳。

    “呵呵,看来咱们这位陛下命中注定有此一遭了。”魏临想起魏宣帝的所作所为,丝毫没有任何的内疚和同情,只是“冯家的人,死的太便宜了!”

    他想起冯家人对他的逼迫,想起他惨死的母亲,想起这么多年来和母亲分离,恨不得将冯国公千刀万剐。

    “陛下一向仁厚,他眼见即将传位,何必为自己安个残酷的名头,况且冯家再不济,曾经也是扶持魏宣帝登上帝位的功臣,若是不能妥善处理,难免会被天下人非议。”

    沈迟徐徐道来,却是将魏宣帝的心思摸的清楚明白。

    “你这话说的不错,魏宣帝他便是如此伪善,一向重名声,可惜世人看不清他的真实嘴脸。”魏临无不遗憾。

    “一个人所做的事,总会得到该有的还报。”

    沈迟眸色深沉,眼底是看不透的阴霾。

    ……

    有了兵符,魏临获胜的把握便多了几分,他派人私下里联系附近的州府,调兵遣将,预备应对洛施国的进攻。

    卫左思果然来了。

    漠北的风沙也抵挡不了洛施国的大军,卫左思再不是罩着一身黑袍的神秘国师,如今的他,身披赤金铠甲,头戴王冠,俊美妖娆的面容满是狠厉。

    在处理完国内的夺权斗争后,他便派出许多人四处查探沈迟的消息。

    魏宣帝反常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付子陵并非魏宣帝的亲子,他预备找到付濯诚,杀了他,栽赃给魏临!彼时,他在公布真相,那时候,全天下的人都会唾骂魏临这个伪君子,付子陵也再不能名正言顺,魏宣帝年纪老迈,夺下大周,便如同囊中取物一般。

    可是,付濯诚被人救了!

    他明明已经测算出付濯诚藏身的位置,甚至将金虎派人送到了那座深山,可惜,依旧让他们逃了。

    不仅如此,冯家倒了。

    他自然不相信冯家是败在付子陵那个小白脸手中,他知道,是无音做的,无音一定是和付子陵在一起。

    他派人跟踪付子陵一行人,却未发现魏无音的踪迹,他百思不得其解。

    按照正理,无音这样帮助付子陵,不就是想要扶持那个傻小子登上帝位吗?何况他们原本就有婚约的。

    此番若是没有跟随付子陵回到都城,那她又去了哪儿呢?

    直到漠北传来沈迟的消息,卫左思才知道,他的好师父原来并不是将宝押在付家那小子身上。

    魏临,他还没有算摧毁他布局的账呢!

    俊美的男子脸上露出残忍的笑意,他千辛万苦设立的百花教也被魏临毁了,如今竟然妄图染指无音,他绝不会放过魏临!

    “锦儿。”男人优雅又暗沉的声音响起,在身后随伺的女子中顿时走出一个天青色身影。

    圆圆的脸上一双苹果眼,天真又可爱。

    “吾王。”锦儿将手放在身前,行了一个怪异的礼节。

    “去吧,去找你的旧主子,把她给孤带回来,乖女孩。”卫左思眼神阴狠,伸出右手在锦儿头顶拍了三下。

    “是,锦儿会去找到沈迟小姐,将她带到王面前。”稚嫩的少女眸光混沌,脸颊处酒窝深深。

第二百七十五章 锦儿

    锦儿离开了,她被洛施国的士兵送到了漠北的边陲小镇,在路旁远远的放下。小丫头神色天真,抹了把被太阳晒黑的面孔,缓缓沿着小路朝镇中走去……

    沈迟和魏临这几日一直在布置边防,号召当地百姓一同作战。

    卫左思的兵队已经吹向了战斗的号角,漠北这座小镇也不再太平,许多百姓四处逃窜,年老体弱的却是奔走不及。

    魏临一面组织士兵部防,一面安排属下做好群众工作,也是忙的焦头烂额。

    “王爷,现在城中基本已经安稳,百姓们也听从指令,年轻力壮的主动前来操练,一些妇女也来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一切按部就班,只是……”张三动了动唇角,不知下来的话当说不当说。

    “吞吞吐吐的作甚,你家王爷我难不成会吃了你?”魏临放下手中的布防图,看向张三。

    张三挠了挠后脑,撇嘴道:“王爷是不会吃了我,可是属下接下来要汇报的事恐怕要让你为难了。”

    “何事?”魏临敲着桌子皱眉问道。

    “还不是沈姑娘啊!王爷你说咱们自从和洛施国对战,哪个不是鞍前马后的抢着上前,偏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今个儿这一趟,明个儿那一趟,你说她这心里哪儿有这些大事啊!”张三倒豆子似的将心里的埋怨一口气说出。

    “沈姑娘是士兵吗?”魏临瞥了眼张三,没好气的说道。

    张三摇了摇头。

    “沈姑娘本来可以随着太子回到都城领功,却来了北地,你当她是为什么?”魏临瞅着自家侍卫首领呆愣的模样,真是恨不得去敲敲他的脑子。

    张三眼睛一亮,响亮道:“是为了王爷你啊!”

    魏临顿时噎住了,有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经常胡思乱想的属下怎么办?

    他无奈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

    张三苦着脸退后,还未出房门,魏临又道:“沈姑娘若有什么需求,你要尽量满足。”

    “……是,王爷。”

    正被人打小报告的沈迟此时却是优哉游哉的在街上闲逛。

    因为战事将起,不少百姓都忙着守卫家园,少数有钱有门路的则早早逃离了此地,但这些日子在魏临的重新整顿下,百姓日常的生活已经恢复如常,街上也渐渐有了热闹的气氛。

    沈迟打量着这些村民的生活,思绪回到了过往,十几年前,她曾来过这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的风景依旧如此,人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相同的生活方式,相同的说话口音,相同的风土人情。

    不同的是,身边的人不同了,那时她早已是满头白发,整日戴着黑色的兜帽,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唯有赵弈一人。

    如今,她来这里,却是为了魏临,确切的说是为了自己。

    为了报当年的仇怨,为了引卫左思入瓮,为了让魏宣帝付出应有的代价,为了让那些负她的人都尝一尝苦果。

    “小姐!小姐!……”

    遥远的呼唤声将沈迟飘渺的思绪扯会,顺着声音她看到了在远处冲她不住招手的锦儿。

    锦儿……

    沈迟远远望去,能看到小丫头脸上真诚的笑意和明亮的双眸。

    呵呵,她出来几日总算是等到了想要等的人。

    “小姐!太好了!你真的在这里!我总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呜……”锦儿大步跑来,冲到沈迟怀中大声哭诉。

    沈迟拍了拍她的头,轻快安抚:“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这吗?这么多人看着呢,走吧,我们回去再说。”

    锦儿用力地点头。

    两人一路回了魏临的军营,这一路锦儿也断断续续地向沈迟讲诉了她的经历。

    原来当日她被卫左思掳走后,就一直晕着,直到离开大周,到了洛施国,锦儿才知道可恶的国师大人竟然是敌国的王子殿下。

    “小姐,你都不知道当时我多害怕!那个卫左思就是个变态啊!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喝人血!现在想想都觉得恶心。”小丫头打了个寒颤,十分后怕的样子。

    “没关系的锦儿,你回来了,不必再怕他!现在你安全了。”沈迟柔声安抚,她轻轻拍了拍锦儿的后背,又摸了摸锦儿的头顶。

    锦儿沉浸在恐惧中,丝毫没有察觉。

    沈迟的目光在触碰到锦儿的头部时停顿了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

    “锦儿,你在洛施国他有没有为难你?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锦儿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又恢复了清明,她恨声道:“小姐你不知道啊那个卫左思真是变态,天天都来折磨我,非要我给他讲你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是没有对我用刑,可是他把我关在屋子里,派了好多人看管我,我被关在房中几个月没出门,除了他来的时候同他讲话,我简直要疯了!小姐呜呜呜,锦儿好可怜啊,锦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说到这,锦儿又扑到沈迟怀里求安慰。

    “咦?锦儿姑娘回来了?”魏临从外掀帘而入,恰好见到这主仆情深的一面。

    “王爷安好。”锦儿羞臊地从沈迟怀中起身,规规矩矩地给魏临行礼问好。

    “诶呦,锦儿姑娘走这一遭规矩不少,竟然肯给本王好脸色了,本王可还记得你嚣张跋扈的泼辣样呢!”魏临夸张的回避,调侃锦儿。

    “王爷太会说笑了,以前是锦儿年纪轻不懂事,王爷莫要同锦儿见怪。”

    锦儿求助的看向沈迟。

    “王爷和你说笑呢,好了锦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沈迟关切地拉过锦儿的手,细声问道。

    锦儿闻言眼眶通红,她抽泣道:“小姐,卫左思派人查探到你的消息,带着大军前来,他说一定要抓你回去!”

    听到此处,魏临看向沈迟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

    卫左思为何对沈迟如此执着?这是他一直都想不明白的事。

    “他说你已经习惯由我伺候,这次便要把我一同带上,他已经到了北地驻扎,我是在两个大周女子的帮助下逃脱的!他们是被人卖到洛施国去的,听说了我的遭遇很同情我,我这才得以脱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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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天下之魏无音介绍:
十年幽魂,一朝重生;往日恩怨,如何相忘?
前世的魏无音,因着公主的血统身份继任国师之位,受天机反噬,早衰体弱;一场祈雨,竟被最亲的人暗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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