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战争
“小姐,你快逃吧,卫左思他真是个恶魔!”
锦儿面色苍白,满脸都是畏惧和焦急。
沈迟沉吟片刻,时而打量锦儿的面色,见小姑娘目色澄清,神情不似作伪。
“锦儿,你不要害怕,我们在这儿很安全,王爷的大军已经做好准备,卫左思来了更好,不怕他不来。”沈迟声音轻缓,言语中却带着一股坚定和狠厉。
锦儿的眼神似有一瞬间的僵硬和茫然,魏临眉头微凝,递给沈迟一个眼神。
此时的锦儿依旧哭哭啼啼,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
“小姐,真的会没事吗?锦儿好怕,锦儿不想再被抓回去!如果再被那个恶魔抓住,他一定会喝我的血!你不知道他多奇怪!”锦儿泪眼婆娑,抓着沈迟的手絮絮叨叨。
“小姐,打仗是男人的事,我们为什么要留在这儿啊!我们回去都城吧,不然,回淮州吧!老爷一定还在等小姐呢!”
魏临清了清嗓子不悦道:“锦儿,你家小姐现在可是本王的幕僚,行军作战,正是需要她的聪明才智,你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小事就要她逃跑呢?你这不是当着本王的面明晃晃的挖墙脚吗?!”
魏临这些日子被漠北的风霜磨砺的,整个人都粗狂了许多,此时刻意发怒,原本俊朗的面容霎时有了冷肃之气,冰冷刚硬的盔甲掩去了他一身儒雅风流,添了些许肃杀和威严。
锦儿被魏临周身的气势所震慑,又为他的话而羞愧,她把身子往沈迟边上挨了挨,无助的拉着沈迟的衣袖,嘴里低声求助道:“小姐……小姐……”
沈迟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锦儿,王爷说的没错,如今我们与王爷是一条船上的,怎么能丢下伙伴逃走呢?况且逃又能逃到哪里,你既然知晓卫左思的偏执,便该知道不论我在哪里都躲不过他的。”
“可是,可是现在那个恶魔就在北地,我们先回都城或者淮州不好吗?他要在这里指挥作战,我们可以趁此机会逃脱的啊!”锦儿晃着沈迟的胳膊不住摇晃。
沈迟摇了摇头。
“锦儿,你还不明白吗?逃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也不想因为这事东躲西藏,人生在世难免遇到痛苦和挫折,若是总想着逃避,一辈子也就这般了,人的生命来之不易,既然能够活,为什么不畅快淋漓、痛痛快快的活?”
“卫左思想要抓我,除了逃跑我还可以打败他啊!锦儿,这次就是机会,我想打败他,然后,杀了他。”
房中因为沈迟的话陷入良久的沉默中,锦儿瞳孔微缩,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那笑一闪即逝,丝毫未被人察觉。
魏临则注视着面前清丽的女子,心头微颤,面色温柔。
是的,只有这样勇敢、坚强的女子才能配站在他的身旁!他终于明白沈迟与其他女人是在哪里不一样。
“没错,只有杀了卫左思,你们才会安宁,大周才会安宁!”魏临接过沈迟的话,沉稳开口:“以往大周和洛施国兵力不相上下,二十年前自从洛施国上一代君王登基,倒行逆施,惹得洛施国百姓苦痛不堪,当年他们为了转嫁国内百姓的注意力,也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才倾尽全力向我大周发难……”
沈迟睫毛微颤,是的,就是那一年,她身披战甲,到了漠北,与赵弈共同作战,为了获胜,屡次动用法力窥破敌军机密,最终助大周王朝的军队获得胜利,两国签下和平契约,相安无事十余年……
因为那一次的战斗,她身体损伤太过,之后的仪式这才安排了卫左思从旁协助,也给了卫左思和魏宣帝杀她的机会!
如今,卫左思回到洛施国,以他狂傲的个性和野心,还有对大周国的恨意,绝不会再任凭大周继续坐大,他熟悉大周的朝堂、熟悉大周的军队、甚至熟悉大周的君王,他会找准机会,一击必中!斩掉大周魏氏的统治!
魏临摧毁的卫左思留在大周的布局,就是他野心最好的证据。
“这一次,必要让卫左思知晓,大周不是那么好欺辱的!”沈迟痛声自语。
这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报仇,杀了那个孽畜!
锦儿有一瞬间的安静,待她看清了沈迟面上的决心,这才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大声道:“小姐,既然你想留在这儿,那锦儿必要同你共进退!一起打到卫左思那个恶魔!将洛施国赶出大周的土地!”
沈迟拍了拍她圆圆的头顶,欣慰的笑了,眼底是看不清的复杂。
战争,比他们想象中来的更激烈。
就在锦儿归来的第三日,太阳还没有升起,整个漠北都笼罩在一层暗蓝色的幽光中,大漠的风沙没有日夜的狂飞,沙漠中的骆驼还歇在木棚下等待新一天的来临。
敌军的号角、呐喊响彻了漠北的上空,秃鹰盘桓,等待战争过后去吞食遗留下的腐肉。
敌军便是在此时向整个漠北发动攻击,几乎是同一时刻,几个重要据点都传出作战的讯号。
卫左思一身赤金战甲,安然骑在骏马上,他右手握着长剑,朝天直指,红唇微启:“杀!”
士兵们如奔涌的潮流霎时向着前方小镇狂奔而去。
魏临在收到探报的第一刻,就前往城墙勘察局势,部署作战方案,张三连同王府侍卫各个严阵以待。
百姓们起初的慌乱过后,见敌军被王爷的兵力抵挡在外,也渐渐重振信心,井然有序的配合。
魏临站在城墙上,远远能看到那马上的人握着长剑,依旧是风华绝代的姿容,依旧是残忍嗜血的表情……
不管卫左思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沈迟,他都不能放过这个男人。
这一仗,便是终结。
“小姐,外面真的打起来了!你说王爷会赢吗?”锦儿穿着一身士兵铠甲,看着同样一身盔甲的沈迟担忧问道。
自从作战的号角吹响,沈迟便和锦儿换上了一身士兵装束,锦儿心里奇怪,她们又不能上战场作战,为何要如此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欺骗
“会赢的!魏临他,必须赢。”沈迟目色深沉,言语中充满了自信。
若是不赢,她这个国师也白做了。
魏临的兵马皆是训练有素,且多日来演练适应了大漠的气候和风沙……
反观洛施国的兵马,他们长途跋涉,虽是装备精良,但人心未必齐整。
卫左思当初夺得王位,手段强硬,且使用了不少恶毒下作之法,洛施国内许多人对他心存不满,只是碍于卫左思的铁血手腕,不得不屈服。
此番出征大周,洛施国内也是各有怨言,原本该是休养生息,平复民怨的时候,卫左思反而一意孤行要对外作战,可惜那些反对的声音最终都莫名其妙的消失,有心人自然知晓皆是卫左思所为,一时之间,洛施国朝中人人自危,再无人敢反对这位年轻俊美的君王。
一个人或许可以勉强其他人服从他的命令屈服于他的威势之下,但绝非长久之计,人心涣散藏着不满,日积月累,最终只会反噬。
沈迟看到了卫左思如今的强势,也看到了他的薄弱之处。
“小姐,你这么相信王爷啊!可是为什么我们也要穿这身衣服,我们这两个弱女子又不能上战场杀人作战。”锦儿很是无奈的掂了掂身上的盔甲,抱怨问道。
沈迟整理好身上的衣袍,戴上发冠,转身又替锦儿整理衣袍:“虽不需作战,但难免有所意外,这身战袍虽是繁重,却也能挡一挡刀剑。”
“小姐你就是太小心了,既然王爷那么厉害,我们就躲在后方好了,免得一出去就被卫左思那个恶魔抓到……”锦儿撇撇嘴,顺口嘀咕了几句,说到最后脸色忽然变了一变。
沈迟注意到她的变化,却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锦儿,你说我们等下从后方离去如何?卫左思一定想不到,他大概以为我会同王爷在此处一同作战,偏猜不出这次我就要出人意料,带着其他将领灭了他的后方!”
锦儿的脸色似有一瞬间的嘲弄和笑意,但很快便恢复如常:“啊!小姐,原来我们穿成这样真的是要去打仗啊!”
“你如果害怕可以留在这儿的,有王爷的人保护你我也放心,我要带的人手已经准备好了。”沈迟轻描淡写,走到锦儿面前,认真打量她的神色。
“不不不,我绝不能丢下小姐的!小姐在哪儿,锦儿就在哪儿。”锦儿摆手拒绝。
“那好吧,等下你就听我的吩咐。”
沈迟回身对着镜子整理衣装,暗黄色的镜子中倒映出锦儿诡异的笑脸。
雄鸡鸣叫,战火纷纷。
沈迟从军营后方带着几名暗卫,隐秘离去。
在城的前方,原本指挥战事的卫左思忽然勒马转身,吩咐亲信几句,带着一队人马折身向后。
魏临远远望去,察觉到卫左思的行动颇为不解。
大军对战,主帅临阵后退,这是兵家大忌!卫左思的冲锋号才吹响没多久,他便撤退离去,必是另有图谋。
张三指挥着下属作战,来回跑的满头大汗,魏临站在上首却是出了神,他摸着下巴揣摩卫左思的意愿。
攻打漠北难道不是卫左思最想做的事吗?只要从漠北打开缺口,洛施国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直捣都城!他乍一登位便做此决定,也是因为先前在大周布局久远的原因。
那么,还有什么比这场战事更重要?
鬼使神差,魏临想到了沈迟。
他记起锦儿的话,卫左思是知晓沈迟的踪迹后才决议出兵北上的。
他又想起在都城时,卫左思曾经诬陷沈迟为妖邪,被揭发逃亡之际也要冒险去抓沈迟走,若非如此,锦儿也不会被抓……
想到这儿,魏临忽然神情一凛!
是了,锦儿这次回来,太过怪异!这样兵荒马乱的时代,她一个弱女子如何突破重重关卡安然到达漠北,她此番回来难保不是受卫左思要挟,抓捕沈迟的!
“张三,这里交给你,本王有急事要离开!”
张三十分讶异,他微张着嘴巴急忙劝说道:“王爷,这会子你离开不太好……”
话未说完就被魏临打断:“卫左思半路折返,恐怕他是另有所图,本王带人围捕他,你替本王看好这里,若有什么闪失,唯你是问!”
此话一出,张三再不敢多言,忙应声领命。
魏临率领一队人马快速离去……
此时,沈迟正骑马奔走在大漠的沙路上,漫天黄沙迷了人眼。
“小姐,还有多久能到啊?不然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下吧,这里风好大啊呸呸……”锦儿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捂着脸。
“好吧,再前面不远有一处绿洲,我们就在那休息下。”沈迟瞥了眼锦儿,朗声吩咐。
其余人自是答应,他们原本是付子陵的暗卫,奉命暗中保护沈姑娘,却在两军交战时被沈迟叫出执行任务。
一行人继续前行,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有一处绿洲。
“小姐,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绿洲的啊?”锦儿大呼惊奇,飞快向那水源狂奔。
沈迟嘴角扯了扯,笑容很快又隐去。
那些暗卫在水边稍作休整,锦儿洗了脸,歇息了片刻,这才起身。
队伍并未有顺利前行,在沙丘上,一列人马正静静地望着他们。
暗卫们惊异于队伍前男子的美貌,又提防起那些人的武艺。
他们没有丝毫察觉便被围困在此!
“好久不见啊,无音。”
卫左思戴着高高的帽子,那身盔甲威严奢华,在大漠灼灼的日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
“果然是你。”沈迟轻笑回道,她拉拽了下缰绳,安抚住狂躁的马匹。
锦儿呆愣在一旁,她目色混沌,面色中满是狰狞。
“放了她,我们的事,与她无关。”沈迟瞧着锦儿的神色,沉声说道。
“孤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你……”卫左思红唇微启,一双桃花眼风情缱绻,他语气十分温柔和顺,仿若对着情人私语。
“你明明知晓,却偏偏要来,无音,你还是这般自负。”
锦儿听到卫左思的声音,浑身剧烈颤抖,双眼向上翻动,露出眼白。
第二百七十八章 对持
沈迟走到锦儿身旁,双手暗自发力,在锦儿头顶、双肩各拍两下,锦儿颤抖的身子越发剧烈,眼白快速上翻,终于在吐出一口鲜血后恢复安稳。
那鲜血吐在滚烫的黄沙上,滋滋作响,细细看去,那抹暗红色里不断蠕动着密密麻麻的蠕虫。
锦儿似乎耗费极大,不堪重负的昏倒,一旁的暗卫在沈迟示意下急忙上前接过。
沈迟眼色晦暗,声音不辨喜怒:“这般恶毒的法子,你都能用,你还是这般无情。”
卫左思嘴角轻轻扯动,俊美的脸因那浅笑生动了许多,他美的太过妖娆,也太过诡异。
“无音,孤若是无情,便不会费劲心思将你复活。”
“复活?魏无音早已在十年前就死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知府之女沈迟罢了。”
“孤可不是让你做一个小小的知府之女,无音,跟孤走,你依旧是高高在上,不必再看人脸色,做孤洛施国的王后,比起大周的公主和什么劳什子国师,都要荣耀受人尊崇!”卫左思语气骄傲、自信,他注视着沈迟一身戎装的模样,心头微微难过。
“无音,你该受人顶礼膜拜,高高居于神坛,不该这般作践自己,在这大漠的风沙里消耗你的血气。”
“那只是你认为的,卫左思,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总喜欢替别人拿主意做主!我现在这样很好,也不想做你洛施国的皇后!”沈迟生硬的拒绝,一双俏目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卫左思一双冷眸深邃暗沉,盯着沈迟目色不善:“不想做洛施国的皇后,难道,你想做大周的皇后吗?”
沈迟注意到卫左思的眸色变得暗红,自从上次她就发现这个问题,卫左思发怒的时候,眸色会有变化。
或许,是因为卫左思嗜血过多,或许,是他用了太多的禁术引发反噬……
沈迟眸色深沉,似笑非笑道:“就算我真想做大周的皇后,有何不可?”
“哼,大周?!很快,大周就不会再存在这个世上,你这辈子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做孤的女人!莫非你以为魏临那个臭小子会娶你?他并非魏氏宗族子孙,如何承受这天命?倒不如让孤逆天改命,颠倒这大周的乾坤!”卫左思掷地有声,气势磅礴。
原来,他早已调查清楚魏临的身世。
“不是魏氏子孙又何妨,本座说他可以,他就是可以!如今的天命之人便是魏临!”沈迟的气势丝毫不输给一身金光奢靡的卫左思,话音方落,沈迟的面上染上一抹绯红:“何况,正是他并非魏氏族人,本座才能嫁给他啊。”
和卫左思的谈话,让沈迟恍然回到过往,自然而然的如同以往那般称呼自己为“本座”。
“哼,且不说这江山最终鹿死谁手,就算最后魏临赢了,你以为他敢娶你?一个死去十年的人,借尸还魂,哈哈哈哈,怕是没被吓死就算他有胆量了,无音,这世上只有我能接受你,你只要和孤在一起才会幸福。”
卫左思好像发了狂一般狞笑,却被一个突然的声音打断。
“谁说本王不敢娶她?”
沈迟有些惊愕的看向另一侧,魏临带着一队人马雄赳赳气昂昂的从斜坡上缓缓而来。
他一身风尘,衣容狼狈,唯有一双眸子亮的惊人,仿若天上最亮的繁星,又仿若沙漠中最清澈的一汪清泉。
“你倒是来的快。”
卫左思语气轻忽,心内却翻起了滔天巨浪,他原本的测算魏临并不该在此!
从什么时候发生了改变,从哪里起了变化?他的测算从未有过疏漏……
烈日当空灼灼,三队人马互相对持。
“沈迟,你真不够意思,要对付这畜生怎么不提前和本王通个气呢?”魏临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看似松懈,实则浑身警惕。
被骂作畜生的卫左思眼神微眯,冷笑出声。
“王爷见谅,有些恩怨须得小女子一人来算。”沈迟睫毛低垂,轻轻颤抖,她原本并不打算告知魏临真相,也从未打算做皇后!
可是在卫左思面前,沈迟暗道她不介意故意气气这病态的男人。
卫左思瞧着两人一唱一和,竟好似入无人之境,不由更是气愤,眸间的血红更加深重。
“好好,既然王爷来了,孤一道解决,也好趁早了结这战事,早日攻入皇城,取那魏宣帝的狗命!”
“卫左思,你未免太过自信了!”魏临反唇相讥,并未有丝毫的怒容,他神色宁静又随意,只拿一双眸子不住打量沈迟。
沈迟知晓他此刻心内该是不可置信、或是惊惧,但从他的面色看不出分毫。
或许等处置完卫左思,魏临就该来火烧她这个妖孽了……
沈迟轻笑,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次,若能杀了卫左思,报了自己的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魏临早晚会称帝,魏宣帝在位不了几日。
付濯诚会带着惜凤远走高飞,她在这世上了无牵挂。
这般想着,眼前忽然映出沈正秋、谢启轩、付子陵等人的面容……
他们都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沈迟的脸上有一瞬间的伤感,多可惜,她终究是抢了别人的身子。
“你这伯远王是假纨绔还是真藏拙,孤都不放在眼里,今日孤便要你知晓,后悔为人!”
卫左思脸上挂着残忍的笑意,他抬起白嫩的右手,轻轻一挥,身后的士兵们纷纷上前。
他们身形高大,体格健壮,行动间整齐划一,都长着一张毫无表情的面孔。
“傀儡人!”沈迟看清了那些人的底细,眉头微蹙。
此时魏临早已率众上前,主动出击。
魏临的士兵都是精锐之师,沈迟曾在王府中见过他们的训练,然而这些高手在对上傀儡人时却是束手无策。
那些傀儡人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痛苦,即便身死也会凭本能去战斗!
魏临显然也发现了这点,他命令属下们只防守不再进攻。
这样下去并非长久之计,傀儡人会消耗掉他们的体力,最终杀死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第二百七十九章 报仇
“用火烧!”沈迟忽然高声提醒,同时从手中扔出一物:“让开!”
王府的士兵们反应敏捷,开始避让。
那些傀儡人却反应慢一拍似的直直看向沈迟,他们好像是在辨认什么……
白色的粉末洒向那群傀儡士兵——
“快让开!”
卫左思嗅出那粉末是什么,厉声尖叫。
然而,为时已晚。
白色的粉末粘到那些傀儡人身上,在日光的照射下慢慢燃气火苗。
傀儡人不惧苦痛,却也知晓这火会将他们烧的消失殆尽,各个都扔了兵器去扑灭身上的火。
星星之火,看似渺小,却是越燃越烈……
魏临带领属下远远避开,甚至能闻到空气中烤肉的焦灼气息。
“魏无音!”
卫左思显然是气急,他大声一字一顿的叫着沈迟原本的名字。
他认得那些粉末,那些傀儡士兵算是彻底没救了。
“你果然是有备而来。”
“自然,我等着报仇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又怎么会毫无准备的来见你。”沈迟木着脸色,声音无悲无喜。
“这种东西你以为孤会怕?别忘了当初你会的孤也会了,如今孤会的你却未必会。”卫左思看着沈迟,目光灼热,眼底的红越发明艳。
卫左思修习禁术,又饮食人血,看他如今容貌越发美艳,便知他早已将那禁术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沈迟眸色微动,她自然知晓寻常的刀剑和一般的功法对付不了卫左思,但是,有一样可以。
从袖中抽中早已准备好的匕首,沈迟毫不迟疑的扎向自己的心口……
“不!”
“不要!”
两道凄厉的男声同时划破天际——
卫左思怎么也想不到沈迟竟然宁死也不愿跟他回去!他飞身上前,想要阻挡沈迟的行动,与此同时,魏临也从旁脚踩马背,用力一蹬借力飞身上前。
卫左思先于魏临到达沈迟面前,他黑发翩然,一身赤金色的衣袍更显得贵气持重,然而却在看清沈迟手中之物时脸色大变!
“无音!你想做什么!”
沈迟一手握着匕首刺入胸口,一手握着古镜贴近……
鲜血快速的滴落到那古镜上,从开始的一滴两滴到凝成细流,随着镜子上的鲜血越来越多,那镜子光华大盛。
当初,为了让沈迟重生,卫左思曾将那古镜浸泡在血池中七七四十九日,一枚上古遗留下来的法器硬生生被他染上血气!
而在那血池中的第一滴血,是他卫左思自己的心头血……
沈迟嘴角绽放一抹明媚的笑:“卫左思,我能赐予你本事和荣耀,也能将这一切收回。”
随着那镜子的光华越发浓重,卫左思被笼罩在红光之下——
“不!”
魏临用手臂遮挡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光华,身子缓慢的向前靠近。
他要确保沈迟,安然无恙,不管她是沈迟,还是魏无音,还是别的谁。
卫左思的声音渐渐变得暗哑,那光芒逐渐淡去,魏临放下遮挡的手臂,发现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
卫左思原本乌黑的发丝变得苍白,苍白细嫩的肌肤此刻布满褶皱和斑点,依旧是那身奢靡耀眼的赤金王袍,此刻耷拉在他萎缩的身子上,异常可笑。
“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咳咳。”
耳边响起轻咳声,魏临循声望去,只见沈迟一头白发跌坐在地。
“沈迟!”魏临万分焦急,急奔上前搀扶。
沈迟捂住胸口,颤抖着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拿……拿……”
“你是想要这里的药吗?”魏临抱着沈迟,眼前的女子一头青丝变白发,万幸的是,她面容依旧如同往昔,可是看起来疲惫至极,毫无气力。
魏临不敢多想,飞快从那药瓶中倒出一颗黑色药丸,递到沈迟嘴边。
待沈迟咽下那药丸,那头白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成先前乌黑的模样,沈迟苍白的面色也渐渐有了红晕。
“给……给……我。”
卫左思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沈迟捂着胸口起身,在魏临的搀扶下跌跌撞撞朝卫左思走去。
“呵呵,你想要这万圣丸吗?”
卫左思缓慢地点头,他栽到在沙地里,浑身不能动弹,浑浊的双目慢慢辨不清影像。
“当初我教你万般术法,却偏偏没有教你这万圣丸的执法,只因它的功效实在鸡肋,只有深陷禁术无法自拔的人才需要它救命,我本想着你一路同我学习训练,人也本份,定不会走上那等末路,可是偏偏……”
沈迟无语凝噎,魏临在一旁用力扶住她微微颤抖的身子。
“如今你的法力皆已耗尽,反噬加身,便是我不动手,你也活不得多久,你便在这衰老和苦痛里,等待死亡的来临吧。”
比起那些可怜的婴儿和少女,如今卫左思承受的又算得了什么!
沈迟是在一本古籍中找到这个方法的,卫左思利用古镜重生了她的生命,媒介便是卫左思的心头血和古镜,她如今身体和魂魄中蕴含了那些婴儿的精魄,还有卫左思的一滴心头血。
她同样利用古镜,将自己的心头血引出,牵引出卫左思当初留在她身体魂魄内的那滴心头血,再利用咒法和法镜,解除卫左思的禁术。
卫左思受禁术反噬,瞬间苍老。
他的禁术修炼的越是深厚,反噬也越加厉害。
卫左思静静的躺在黄沙中,如今的他已是一个干枯的老头,面色消瘦犹如一具骨架,身上的皮肤耷拉着,眼底没有丝毫的光彩。
他的生命已经走向了末路。
天空中盘旋的秃鹰被浓重的血腥气吸引,待飞来之后却发现唯有一具干瘪的尸身……
魏临抱着昏倒的沈迟上了马,黄沙扑面,一行人寂静无声,唯快速赶路。
而此时的皇城,也被一股阴郁的气息笼罩。
苍老的魏宣帝依靠在病榻上,目色浑浊,他哆嗦着双手想要召唤什么,身旁却无一人上前。
付子陵进门时便瞧见魏宣帝躺在床上剧烈的喘息。
“父皇,您这般激动做什么?想要什么儿臣替您来取。”年轻英俊的公子戴着象征皇权的王冠步态悠闲。
魏宣帝看着他,一双狭长的凤眸此时瞪的老大。
第二百八十章 真相
他不会忘记,就是在喝了付子陵送来的一碗参鸡汤后,整个人开始颤抖虚弱,一夜之间口不能言,整个人都再动弹不得。
魏宣帝颤抖着手指,挣扎着想从床榻上起身,然而……只是徒劳。
付子陵上前端坐在一旁,他面色安然温润,如同以往每一次面对魏宣帝时那般,依旧是个谦谦佳公子。
看出魏宣帝眼底的恨意,付子陵勾唇一笑:“父皇,时至今日,您还不明白吗?世间万事都讲究个因果轮回,您当初谋害无音公主的时候,可曾想过今日呢?”
听闻无音公主的名字,魏宣帝目色惊恐,浑身颤抖不止,一双浑浊的双目死死瞪着付子陵。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替您下手的是卫左思,您以为卫国师不曾为自己留下后手吗?”
付子陵温润的声音悠远绵长,他的眼前又浮现沈迟清丽的面容。
若非他曾派暗卫追查卫左思的踪迹,又怎么会得知这个真相——如今的沈迟就是昔日的国师魏无音!而曾经的无音国师并非祈雨而死,乃是被自己的亲父下令、继任人卫左思动手所杀!
他一度觉得这消息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在于让大周陷入混乱。
国君无德,公主复生,到时天下人知悉必会引发动乱,沈迟会被有心人抓捕,魏宣帝的皇位也不再安稳……
当他查探到这一切都是卫左思故意为之,立刻派人封锁了消息!
像卫左思那种人,他既然陷害过一次沈迟,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然而,随着他深入的查探,以及对沈迟的种种迷惑,最终终于确认,这件事许是真的……
“很意外吧?她竟然还活着,不仅活着,还回到了皇城,曾经离你那么近……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何要去保举伯远王,后来我才明白,她的心里始终是装着魏氏。”付子陵自嘲一笑,祖母妄图欺瞒天下,混淆皇室血脉,却不知那个被她瞧不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皇族血脉。
幸好,他做了另一个选择……
殿外响起稀稀落落的脚步声,有人前来通报什么,那宫人退下后,付子陵又回到了魏宣帝的床榻前,他压低身子,声音轻缓:“陛下,您猜的没错,我并非你的亲子,那个被你瞧不上的付濯诚才是你真正的儿子,可惜啊……”
魏宣帝心中的猜测被验证,一时间呆愣当场。
“今日是皇儿的大婚之日,季家小姐家世清正,季大人通情达理,多谢陛下为付家挑选的这门姻亲,日后……再也不会有人小瞧我付氏一族。”
付子陵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清冷和疏狂,待转过身,俊美的公子紧紧地闭上双眼,他这一世,算是为付家尽了最大的努力。
他唯一错过的,便是那个多智近妖的女子,若非魏宣帝,他们之间还有婚约在,沈迟从未对这门亲事反抗过,便是要整个付家为伯远王继位做牺牲又如何?如今,他却是没有资格了。
大周国年轻的太子在漠北传来胜利讯息的一日,和季家嫡长女季幼清成婚。
十里红妆,万人恭贺。
人人都称赞,新任的太子和季家长女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唯有两位新人,在叩拜天地时心底露出一丝酸涩。
人和人的缘分是那般奇妙,付子陵察觉到对沈迟的爱意时,两人没多久便被魏宣帝一道旨意解除了婚约;季幼青痴爱谢启轩几年,竟不如赵钿女扮男装的一番偶遇。
从此,各有家室,再无牵绊。
付家老夫人和付大夫人破例被安排在婚宴之上,可惜,她们无法作为亲人安坐在上首接受众人恭贺,只能作为嘉宾去恭贺新人。
付大夫人看着付子陵,又瞅瞅新娘子,心里满心的欢喜,她实在想告诉众人,这英俊出众的公子是她的儿子!而那一门清贵的季家是她们付家的姻亲……
但是,她不能!
从付老夫人告诉她这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她就不能再把付子陵认作自己的儿子。
付大夫人心底有些酸涩,正常这种时刻,不是她这个母亲坐在上首接受新人叩拜吗?她捏紧了衣裙,连眼泪都不敢落。
太子大喜,举国欢庆,此等重要时刻她若是垂泪不免被有心人攻击。
“想想以后。”付老夫人拍拍儿媳的手安抚,年老的面容上具是向往。
付大夫人点了点头,忍住眼底的泪。
大婚当晚,付子陵并没有去到新房,他不喜欢季幼青,同样的,季幼青也并不喜欢他。
这门亲事他只是奉旨行事,即为了完成魏宣帝的嘱托,联合季家,也是为了抬高付家的门第。
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小瞧付家,即便他回归到付子陵的位置。
—
“殿下今夜不去新房,倒来寻下官喝酒,怕是有些不妥吧。”谢启轩看着一身便装的付子陵,有些意外。
付子陵步履悠闲,嘴角带笑:“呵呵,此处无人,谢公子还是称呼我的名字吧。”
自从他答应和魏临联合,便以魏氏皇子自居,在魏宣帝面前扮演一个孝子,在人前扮演一个谦逊的太子,时日久了,连他自己都要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谁了。
谢启轩长眉微扬,叹息道:“殿下,大事将成,还是小心些的好。”
付子陵颔首不语。
谢启轩是在付子陵回京获封后找上他的,过往的富商一朝成了贵重的太子殿下,且这人还抛弃了沈迟,谢启轩起初自然是不愿与之结交的。
但古大人曾三番两次提醒,付子陵多次在陛下面前为他说好话,这份情他却是不得不承。
也就是那次见面,谢启轩才知晓,这位太子竟是个假的!
“殿下将这般重要的事告诉在下,不怕谢某出门张扬的天下皆知吗?殿下这可是欺君之罪呢。”
谢启轩记得当时他其实心中惶恐,不论此事真假,付子陵同他讲这事,都不大妙。
若是真的,他是否要去告发?付子陵若非有把握怎么会随便将此事告知他这个毫无根基的文官?他不去告发,岂不是同这付子陵上了同一条船,日后定是要辅助看顾他的……
想起付子陵对他的举荐,谢启轩越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第二百八十一章 终结
“想什么呢?”
付子陵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他忽然出声,打断了谢启轩的沉思。
“在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殿下说过的话。”谢启轩负手而立,窗外明月皎皎,映照在少年如玉的面容上,恍若虚幻。
“呵呵,那时你可是警戒的很,若非我提及王爷和沈迟,你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相信。”付子陵一手捏着酒杯,面色绯红,隐有醉意。
谢启轩摇摇头,叹息道:“谢某一生读圣贤书,除了帮助沈大人那次,再未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现在看来,怕是这一世都不能风平浪静了。”
“风平浪静?谢公子既有大才,何苦贪图安逸,日后辅助那位,也是不小的功德……”付子陵点到即止。
两人都知晓那位指的就是远在漠北的魏临。
“提到那位,漠北传来捷报,想来不日他们即会归来。”谢启轩走到桌边坐定,语气轻快。
等待了许久,如今即将成事,他心里的巨石也该放一放了。
“是啊,我可是日日夜夜盼着他们回来呢,早些接过这重担,我也好歇一歇。”付子陵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你这般歇了,可如何向付老夫人交代,我最近可是听说了你们付家不少的事……”谢启轩欲言又止。
自从付子陵继任太子之位,付家仗着对皇家有恩德,且在魏宣帝和太子的抬举下,一度在都城风头无量!原本便被各家追捧的付府,更是横行无忌,那付老夫人和付大夫人的娘家也跟着水涨船高,做出了不少荒唐事……朝官碍于太子,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付子陵又怎会不清楚这些龌龊事,他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
他的出身,付老夫人、付大夫人知晓,付家更多的人亦知晓,不说旁人,便是二房就知晓的一清二楚。他们不过是碍于得到的好处,才没有去告发罢了,毕竟,付家若没了付子陵,只能是付家二房的了。
“就是因为这些事,祖母才更该清楚,不属于我们付家的,得到只是祸患。”付子陵重重放下手中杯盏,神情严峻。
他那个不长进的二弟因着成了皇亲的关系,竟然学那些纨绔子弟在都城呼朋唤友、斗鸡走犬,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打断了双腿,叔叔和婶娘想要来求吿,被付老夫人阻断。
这等重要时刻,付老夫人怎么会容许有人惑乱付子陵的名声。
也因此,惹来二房的记恨,付家自此家宅不宁。
“只有受些苦难,祖母才会明白,权利有时不会让人过的更轻松愉悦,反而会成为一把枷锁。”
谢启轩拍拍付子陵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但愿付老夫人明白你的苦心。”
—
半月后,魏临率领漠北胜利之师回到都城。
朝臣们心思各有不同,伯远王曾经作为皇位的继任人被魏宣帝召回都城,往日里许多人不看好这位风流纨绔的王爷,但漠北一战,却让人看清他的智慧和英勇,这位年轻的王爷绝非表现出的那般无能。
这样一个年轻拥有战功,且聪慧英勇的王爷,回到都城,又该如何面对新主?
魏宣帝病重,太子临朝理政,季家、丞相谢启轩从旁协助,而谢丞相的岳家赵将军府,自然也是要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朝臣分了两派,也有一部分选择了明哲保身,成观望态度。
都城的中央大街,全城百姓欢欣鼓舞,兴奋的等待在街道两旁迎接归来的英雄。
“沈迟,你真的要走吗?”魏临看向一旁马车中静坐的女子,沉声问道。
“是,待你荣登大宝,天下稳定,我会寻一处深山隐居休养。”不同以往总是穿着一身鲜嫩的衣衫,今日的沈迟身着一身黑袍,那阴郁的黑色越发衬得她脸色苍白羸弱。
“你可以留在皇城中,全天下最出色的医者都在这里,本王已经吩咐人四处寻药,你定然会痊愈的。”
这一路上,魏临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这样的话,但女子依旧是副冷清倔强的模样。
卫左思死了,魏宣帝如今缠绵病榻,亦活不得多久;
魏无垢被囚禁在将军府,听闻已是疯癫,冯皇后一人守在后宫佛堂,早已不问世事;
魏临总觉得,原本的沈迟是被复仇的执念所驱使,如今仇报了,她整个人也没了生机和动力……
那日她刺破自己的心脏,将卫左思耗死在大漠里,魏临觉得,那时的沈迟,是没打算再活的。
车队缓缓前行,城门在望,魏临原本对于回都城的欣喜此刻竟是淡了。
道路旁的百姓们呐喊声、欢笑声、鼓舞声远远的传来,魏临手下一直紧绷着的士兵们,也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
都城门下,付子陵带领文武百官亲身相迎。
以往待人亲近一张笑面的伯远王今日却是冷着一张脸,即便是对着太子也依旧如此,唯有望向身后马车时,眼底才有一丝暖意。
朝臣们互相递着眼色,心中越发猜疑不定。
马车直直驶进了皇城宫内,御医们早早等候在侧。
沈迟下了马车,有些不自然的遮挡头顶的日光,她不过是昏睡了些日子罢了,可此番醒来,竟恍如隔世……
付子陵站在一旁,并未上前,他如今,再没有什么资格去问候关怀了。
有人认出御医们看诊的少女,正是先前与太子结有婚约的沈家姑娘!
就在众人猜测是不是太子旧情难忘,想要接沈家姑娘进后宫时,又一个消息炸得整个都城的人目瞪口呆。
太子竟在早朝时,拿出一封魏宣帝亲笔的圣旨,上面写着将传位与伯远王魏临!
魏临对着太子谦让了一番,两人感念魏宣帝恩德,痛哭流涕。
最终,魏临继任为帝。
这等变化太过突然,一干朝臣犹未缓过神来,有人怀疑是伯远王暗中逼迫太子,或是拿住了太子把柄……也有拥护太子一方的朝臣想要替太子不平,然,正主都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他们这些小娄娄又能闹出什么风浪。
大周的天猝不及防的变了。
就在魏临胜利回都城的当月,举行了登基仪式。
沈迟站在高墙内苑,亲眼看着魏临身穿龙袍,一步步走向那高位……
她想,她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再未有什么遗憾。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