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恶魔（17）
她转身之际，约书亚拉住了她的衣角。
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色，蔚蓝的眼睛迷离地望着她，可怜巴巴道：“姐姐，我好疼……”
疼？
楠言疑惑地坐到床边，却是这时，感受到了身体内一股异样的感觉直冲大脑，她猛地抓紧床单，眉头紧蹙，心里似缓缓燃烧起了一股烈火，灼烧她的理智。
楠言后知后觉意识到这酒有问题。
约书亚嚷嚷着热，白衬衣解开了四颗扣子，露出半边肩头及白皙胸膛，他扑过来紧紧抱住她，眼中水光潋滟，无助地望着她：“姐姐，你帮帮我。”
楠言尚存的理智推开了约书亚，她摸着他的脸，温声道：“忍一忍，我带你去浴室。”
此时只有冷水可以缓解这股异常的热。
可约书亚抱着她不松手，声音里已经染上了哭腔：“不要，我只有姐姐。”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约书亚一哭，楠言就束手无策。
在她怔愣之际，约书亚突然将她推倒在了床褥间，急切不安的吻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约书亚的唇冰凉地印在她的唇上，尖锐的牙齿咬破了她的下唇，楠言疼得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将约书亚推开，却在此时，一股熟悉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席卷了她。
楠言惊恐地睁大了眼，心尖发颤。
“狗子！”
第一次，系统与她失去了联系，任凭她如何呼唤，声音都似沉入了大海。
她被动地承受这个吻，无法挣扎，也无法拒绝。
约书亚将鲜血卷入舌尖，又撬开她的齿关，将鲜血涂抹在她的口腔中，这个吻变得血腥又危情，他不得章法地绞着她的舌，吻得楠言五迷三道。
慢慢地，约书亚转移了阵地，从唇吻到脖颈，解开了她的衣服，他痴痴地看着她，蔚蓝的眼变成了欲望之海，只想将她颠覆。
可残存的理智使他明白，他不能强迫她，否则，他就永远失去她了。
约书亚抱着楠言，委屈又难受地哭道：“姐姐，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楠言很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被压的是她，他委屈个什么劲儿！
约书亚吻过楠言的眼睛，再开口时，声音微颤：“姐姐，你帮帮我好不好？”
少年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卑微地乞求着，这一刻，他的模样与林书、与燕清羽重叠在了一起，药物的作用下，楠言早就头昏脑胀，依稀间竟觉得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她对他们真的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其实不尽然，只是她自己都没有看懂过自己的心意罢了。
楠言闭了闭眼，昏昏沉沉地想罢了，就放纵这一回吧。
不仅仅是约书亚难受，她亦难受，可她比他清醒，能捱，可看着自己养大的少年这副模样，她心软了，放弃挣扎了。
抬起绵软的手，抓住约书亚的衣襟，对他道：“要做便做，别废话！”
约书亚惊喜地瞪大了眸子，抱紧她，又是密集的吻落下，他哭道：“姐姐，我一定轻一点。”
楠言：“……闭嘴！”
月上树梢，夜风卷起窗纱，清幽月色透进，映照一室旖旎。
欲望之巅上，约书亚动情地喃道：“姐姐，我爱你。”
已是精疲力尽的楠言承载着少年过剩的精力，心想：一口一个姐姐，身下做的禽兽事倒没停。
翌日再醒来时，楠言浑身如散架一般躺在床上，哪哪都不对劲，动一下的力气都欠奉，她睁眼看着天花板，昨晚的一切仿若一场春梦。
“狗子。”
【我在……】
系统心虚地出现。
“给我一个解释，别告诉我是巧合。”
【唔，的确不是巧合……】
“原因。”
【他们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换句话来说，所有的世界是因为他们而存在，所以他们有主宰世界的权力，当他们某一执念过深时，就会影响这个世界】
【简单点来说，就是你是外来者，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可以限制你，约束你】
【或许这并不是他们的主观想法，只是内心妄念在作祟，连自己都不知道】
楠言凝眉：“那为什么我叫你，你不出现？”
【因为我被屏蔽了】
“……”
【言言，有个挺重要的事我要跟你说】
楠言等着它的下文。
【就是，主人公们的世界意识在慢慢觉醒，世界意外就是摆脱身为小说人物的意识外，另一种超出主观意识的意识，比如，他的世界意识注意到了我的存在，所以将我屏蔽了，但他主观意识并没有意识到我】
弯弯绕绕的，楠言懂了个大概。
“……他们不是杜撰出来的人物吗？为什么还会有世界意识？”
【这个，言言你可以认为是你使他们产生了世界意识】
“我没那么伟大。”
楠言不想去纠结什么世界意识、主观意识，她想起床，可全身软绵无力，于是踢了踢身旁的约书亚。
约书亚睁开眸子，手臂横过来抱住了她，如往常那般亲昵地蹭了蹭楠言的脸，嘟哝道：“姐姐早安。”
“早什么早，都日上三竿了，起来抱我去洗澡！”楠言疲惫道。
“好的。”约书亚起身亲了亲楠言的唇，这才横抱起她走向浴室，生龙活虎的模样与楠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楠言无言地看着自己身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痕迹，还有清晰的牙印。
最后放弃般闭上眼睛，任由约书亚伺候自己洗澡，如果忽略他不安分的手，倒是一件极其享受的事情。
洗着洗着约书亚凑近她的耳边，红着脸低声道：“姐姐对不起，昨晚上弄到你里面了，我给你弄出来。”
楠言：“……”
最后洗完澡出来，楠言的脸红得滴血。
她一直以为自己养的小孩儿天真无邪，是个纯情boy，却在床上凶猛得如同换了一个人。
她再也无法直视约书亚哭时的模样了。
一边哭着喊姐姐好舒服，一边身下发力，将她折腾得以为自己就要一脚蹬天了。
休养了三天，楠言才恍惚记起自己有大事未办，于是收拾收拾带着约书亚带到了基因鉴定院。
一进门就迎面撞上罗斯，带着金丝眼镜的少年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笑得贱兮兮的：“老师好。”
楠言一脚踹过去，罗斯慌忙避开，躲到约书亚身后，惊慌大喊道：“老师，我今天可没犯错！”
双面恶魔（18）
楠言冷笑道：“打你需要分时间吗？”
罗斯：“……”
“老师，我们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楠言一个眼神掠过约书亚，约书亚立马走开，将身后的罗斯暴露出来
罗斯一副“兄弟你不讲义气”的表情望向约书亚。
约书亚只专注地看着楠言，将他的目光无视得彻底。
他一脸凄苦地又望回楠言，说道：“老师，下手轻点。”
罗斯再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时，眼睛青了一块，四周同事纷纷投去同情的目光，虽然不知道罗斯做了什么能让他们老师生如此大的气，但跟着看热闹就对了。
在这基因鉴定院，也就楠言也管得住罗斯。
楠言拿出那份文件，推到约书亚面前，说道：“看看吧，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约书亚惊喜地看着她：“我以为姐姐你将自己送给我当礼物了呢。”
楠言刚喝进去的水立马呛了出来，她瞪向他：“别废话，快拆开看看。”
约书亚郑重地拆开了文件，看清里面内容，他猛然愣住，随即难以置信地抬头看楠言：“姐姐，你认为我是优质人类吗？”
楠言点点头：“不是认为，你本来就是。”
楠言的话令约书亚沉默了许久，他紧紧捏着那份文件，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楠言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走吧，一切我都安排好了，只等你进去。”
为约书亚进行二次基因鉴定，负责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人，放眼望去，鉴定室里全是声望极高的资深鉴定师。
约书亚怔愣着被楠言推了进去，她看向四周的工作人员，向他们轻轻一点头，道：“开始吧。”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不到一小时，就走完了所有流程，一结束就有了结果，不出楠言意料，约书亚二次基因鉴定的结果为优质人类。
基因鉴定院所有人都在恭喜约书亚，看着他们脸上的笑容，约书亚却感到一股如坠寒潭的冰冷侵蚀了他。
如果他是优质人类，为什么第一次基因鉴定的结果是劣质？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工作的失误。
于他们而言，一次小小的失误无足轻重，自己辉煌的人生依旧。
可他呢，因为他们的失误，打上劣质人类的标签，被父母抛弃，流离失所，承受了十六年非人的待遇。
楠言见约书亚脸色不对，便摸了摸他的额头，凝眉道：“是感冒了吗，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约书亚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低声道：“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楠言怀疑道，她以为约书亚会高兴，但看他的神色，却是冷淡极了。
虽然二次基因鉴定的结果出来了，但却不能立马换上优质人类的芯片，因为这份结果需要先上交到联盟，等联盟的人审核有无作假后，才会安排人为约书亚换上新的身份芯片。
两年都等过来了，楠言也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带着约书亚回了家。
刚进门机器管家便道：“主人，十分钟前主人的母亲打来了电话，得知你不在家后，便让你回家后打回去，是否现在立即回电话？”
闻言，楠言微微皱眉，两年都没怎么联系过的家人这时候联系她，准没什么好事。
她选择了是，机器管家将电话拨了回去，二老的身影立马被全息投影了过来，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像是办公事一样，二老告诉她，今晚家族这边有个晚宴，让她务必赶回去参加。
每三年一次的家族宴会，这是她身为他们的女儿无法躲避的。
楠言只得向约书亚道别，回了楠家。
去了她才知道，这场家族晚宴别有用心。
由于现在基因技术发达，近亲结婚的危害已经得到了解决，于是不少家族为了保证后代基因纯正，直接采用了家族内部联姻的方式繁衍后代。
楠家就是这样的情况，眼见着自己的女儿五十多岁了，还没有对象，整天与一个劣质人类混在一起，丢尽家族颜面，二老再也看不下去，于是趁着这次晚宴的机会，给楠言安排了相亲。
如果抛开楠言那些不好的传闻，她称得上是整个楠家的骄傲，无论是她的外表，还是事业，都让楠家年轻一辈对她趋之若鹜。
所以得知这场家族晚宴是二老为楠言安排的相亲局后，楠家所有年轻一辈的人都来了，连那些刚刚满十五的少年都被父母亲拉了来。
楠言如今的身价甚至还在她的父母之上，名利权利她都不缺，能有这样一个媳妇，何愁在上世界站不稳脚。
楠言冷淡地拒绝了一个又一个凑上来搭讪的人，最后还是她的父亲看不下去了，将她叫到书房，冷着脸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楠言看向他，淡淡道：“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们想要做什么？”
楠父沉着脸，咬牙切齿地开口：“你都五十三岁了！还不结婚，是想给我们家断后吗？”
楠言：“……”
我实际年龄才十八岁，别闹！
楠父瞧着楠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恨其不成钢，作为一个父亲，他感到很失败。
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楠父道：“听说你为了你家那个劣质人类，和你那些前任断干净了？”
楠言挑了挑眉：“谁造的谣？”
“不管是不是造谣，我问你，你是否真的已经喜欢上了那个劣质人类？”楠父眉峰紧锁，以前楠言与那些明星也就玩玩，所以他睁只眼闭只眼。
可这一次，都两年了，楠言还没有玩腻，还把那个劣质人类留在家里，为了他还特地跑去申请二次基因鉴定的机会。
以前，她何曾为一个人这么上心。
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想到这里，楠父心里便不是滋味，酸溜溜的。
楠言认真地想了想，大大方方承认：“对，我喜欢他。”
闻言，楠父沉默片刻，开口：“我不急着知道答案，你再好好想想，楠家青年才俊这么多，哪个不比他好，你慎重考虑吧。”
楠言：“……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呀？”
楠父：“有吗？我没听到！”
双面恶魔（19）
这老头摆明了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楠言轻轻一笑，走到他老人家面前，打开腕表的扩音功能，对着他又说了一遍：“那我便再说一遍吧，你女儿我就是看上那个劣质人类了，非他不可。”
楠父：“……”
真就一点也不给他个台阶下。
楠父皱眉沉默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厚厚的文件，放到楠言面前，叹道：“好好看看吧。”
说完，楠父走出了书房。
楠言打开文件袋，里面是关于约书亚的所有资料，比系统给她的还要详细。
狗逼系统，果然偷懒了。
约书亚的生平被完整地记录在了这些纸上，如果说约书亚进入福利院的前半生是不幸的，那么进入福利院的后半生就是悲惨。
作为一个有着出色外表的孤儿，约书亚与福利院的孩子们格格不入，少不了遭受排挤。
而刚入福利院的约书亚还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没有学会看人脸色，长达三年，约书亚在福利院都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孩子们抢走属于他的被子，在寒冷的冬天将他赶到雪地里睡觉，连同属于他的那份伙食都被霸占了，约书亚吃不上饭，夜里偷偷去厨房想要找些吃的，却被污蔑偷东西。
没有人听他辩解，福利院的妈妈将约书亚吊在树上用鞭子打得鲜血淋漓，又冻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才被放下来。
这件事后，全院上下都认定了约书亚是个小偷，处处提防着他。
孩子们看出大人的心事，他们只在乎约书亚那张脸，于是欺负约书亚时，刻意地避开他的脸，只在他的身上留下数不尽的伤疤。
福利院里所有的重活都被他们推给了约书亚，做不好，便怪罪在约书亚身上，到时少不了又是一顿毒打。
约书亚跟着疯女人长大，没有人教他说话，长到十岁，也只是会说一些简单的字词，根本无法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语言，所以他无法为自己辩解，也无法控诉那群孩子的罪恶。
在约书亚十三岁那年，有只流浪狗偷偷跑进了福利院，遭到了所有孩子的驱打，慌忙逃窜中它跑到了约书亚居住的柴房。
看着那只小狗，约书亚想到了自己。
他们都是不被喜欢的存在。
于是约书亚动了恻隐之心，将它藏了起来，偷偷养着。
小狗十分乖巧，似乎是明白自己的处境，它从不乱叫，也从不乱跑，每天乖乖地待在屋里等着约书亚回家。
一人一狗慢慢建立起了友谊，约书亚有了人生中第一个伙伴，他很珍惜它。
但好景不长，小狗还是被发现了，他们乱棍打死了它，约书亚被压着跪在地上目睹了这一切，好不容易有了温度的心又堕入谷底。
自那以后，约书亚像是变了个人，他会笑着讨好身边的每一个人，他知道大人们喜欢他的外表，便将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寻求他们的庇护。
渐渐地，约书亚会流利地说话了，他成了福利院最受欢迎的孩子，每一个见过他的人都会沉迷在他甜美的笑容里，甘愿为他付出一切。
虽是天使的外表，但他更像个会笼络人心的妖精，不出两年，当初欺负过他的人都死于非命，原本喜爱着约书亚的院长，也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本打算再留约书亚几年，等他满十八岁了再卖给上世界的人，可接连发生的诡异事件让院长不得不警惕约书亚。
于是在约书亚十六岁这年，他终于下定决心将他卖给上世界的权贵。
约书亚一走，福利院里那些诡异的事立马就没有了。
换谁都得怀疑是约书亚搞的鬼。
楠言看完，凝眉深思了许久。
扪心自问，她还是愿意相信约书亚。
这时候楠言的母亲走了进来，她目光扫过桌上的资料，坐到楠言身旁，叹了口气问：“都知道了？”
楠言没有回答，母亲便自顾自道：“你以为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会像他外表看上去的那样纯良吗？”
“你爸爸将这个给你，也是为了提醒你防人之心不可无，那个孩子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们不愿意你与他走得太近，就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我们就你一个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跟你爸承受不起。”
楠言沉默地听完，缓缓笑了：“可是，那些人就算真的是约书亚杀的，也是他们活该呀，是他们将约书亚往死里逼，他才不得不反抗。”
“不是有句老话吗，要么在沉默中死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约书亚只是想活着罢了。”
楠言明白父母是在关心她，只是她相信约书亚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最终这场宴会还是没有达成他们的目的，楠言一个也没看上，提前离开了。
连夜回到家时，约书亚正抱着枕头坐在沙发上等她，脑袋如小鸡啄米，听到开门声猛然惊醒过来，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约书亚看向楠言，说道：“姐姐，你回来了。”
楠言笑着点点头：“不是说了不用等我吗？”
“可是没有姐姐在身边我睡不着。”约书亚抱着她，嘟囔道。
楠言躺在他的怀里，心绪在这一刻变得宁静，或许约书亚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乖巧，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自己身边的人，自然要无条件地信任他。
约书亚突然将她放倒在沙发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便是一个激烈的吻覆了上来，楠言只愣了一瞬间，没有反抗，随之笨拙地回应。
一吻结束后，约书亚在她耳边喃喃道：“姐姐，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楠言喘息着回答：“嗯，直到我生命结束那刻。”
她做不到约书亚的永远，只能回答自己的永远。
她生命结束的那刻，便是脱离这个世界之时。
约书亚搂紧了她，霸道的力道似要将彼此骨血相融。
姐姐，你亏欠我的，便拿自己来补偿吧！
……
夜里，系统告诉她任务进度已完成四分之三，为她解锁了原剧情。
在原来的故事里，约书亚也是被她买了，但原主并没有善待他，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奴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这个过程中，约书亚与联盟元帅的女儿相爱，随着故事的发展，约书亚发现了自己并非劣质人类的身份，只是没有人相信他，还因为他染指了元帅女儿，而对他进行惩罚及驱赶。
双面恶魔（20）
为了报仇，也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约书亚韬光养晦，在上世界一点点地组建自己的势力与联盟抗衡。
卸去伪装的他化身索命恶魔，所有妨碍他的人都被赶尽杀绝，包括女主的家人。
他瞒着她，将她的所有亲人都杀光了，以爱的名义将她囚禁在自己身边，不得离开半步。
可最终女主还是知道了一切，她在崩溃的边缘，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杀光了她的亲人，于是选择了自尽结束这一切。
约书亚虽以血腥和暴力征服了上世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权力，可却失去了爱人，心灰意冷中，他放弃了已经唾手可得的联盟首领之位，被联盟大军万箭穿心，死在女主自尽的地方。
……
又是一个狗血俗套的悲情故事，楠言没有从中获得任何有用的信息，只是肯定了一点，她父母的那些猜测是对的，一直以来，约书亚都在伪装。
从她接手这副身体开始，所有的故事情节都脱离了原来的轨道，发展趋向也必会不同。
在原来的故事里，她的定位是炮灰，被约书亚砍断手脚折磨致死，而她名下拥有的财富也成了约书亚复仇路上的垫脚石。
他对上世界的仇恨是从小就埋下的，他想毁灭上世界，颠覆一切的不公。
但最终还是女人影响了他的拔刀速度，不仅没完成自己的霸业，还没了性命。
万箭穿心，仅仅是想象那个场面，楠言便觉得无形中有只手扼制住了她的心脏。
可现在故事情节变了，约书亚安然地在上世界生活了两年，他心底那颗仇恨的种子还在吗？
楠言估摸不准，问系统，系统却说自己没有查看主人公内心想法的权限。
楠言啐道：“辣鸡！”
系统没反驳她，而是扭扭捏捏地说起了另一件事。
【言言，就是…那个...有件在原剧情里不太重要，但现在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
“什么？”
【当初约书亚出生的时候，是你为他做的基因鉴定】
“……”
“你妹！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说！”
【时候未到嘛~】
如果系统有实体，楠言一定乱刀砍死它。
她总算是明白了原剧情里约书亚为什么要将她砍断手脚折磨致死了。
这样的滔天仇恨，换作是系统对她做，她也一定要把系统揪出来剁成泥。
楠言焦虑得睡不着，如果约书亚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恨她的吧？
他们这两年的情谊也会在届时化为泡影。
楠言翻来覆去，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在约书亚面前，她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约书亚被她惊醒了，从背后抱住她，声音困倦地问：“姐姐睡不着吗？”
“是有点。”楠言的身体在约书亚靠近的一瞬间，变得僵硬。
系统最近升级了，传输原剧情的时候，会影射出一部分画面到她脑海里，这些画面不是关于剧情，也不是关于男女主卿卿我我，而是她的凄惨死相。
系统绝逼是故意的！
那些画面在楠言的脑子里挥之不去，她见过很多死人，被砍成一截一截的，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被烧成黑炭的……太多太多不堪的死相她都见过，内心早已是无波无澜。
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砍成人彘，还要泡在盐巴里，楠言心里便是一阵恶寒。
太尼玛变态了！
“狗东西，下次再放这么限量级的画面出来，我跟你没完！”
系统不敢做声。
虽然夜里什么也看不到，约书亚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楠言的异常，他突然笑了，声音里带着戏谑：“姐姐，你在害怕？”
“才没有。”楠言强作镇定，极力否认。
“你在怕我吗？”约书亚凑得更近了，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没有。”
“那你亲亲我。”
约书亚殷红的薄唇近在咫尺，楠言闭眼亲上去，约书亚趁机抱着她压在身下深吻。
许久后，约书亚磁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充满蛊惑：“姐姐，你再疼疼我。”
楠言喘着气给了约书亚一脚：“滚开，臭流氓！”
经过这一出，楠言心里那点畏惧没有了。
这已不再是原来的剧情，她改变了剧情，也一定会改变约书亚。
所以她没必要去担心原主的下场会落到自己身上。
她坚信她和约书亚走不到那个地步。
日子还在如往常进行，约书亚重新植入了优质人类的芯片，这天在大街上，楠言碰到了约书亚，他正和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
系统告诉她，那个少女就是原剧情里的女主爱菲儿。
果然，命运这东西有时候还是躲不掉的，约书亚与爱菲儿终究还是认识了。
楠言重新戴上墨镜，转身离开。
恢复优质人类身份的约书亚在上世界混得如鱼得水，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像天使般美好的人。
一次宴会上，约书亚的亲生父母认出了他，想要将他认回去，家里的那个儿子随着年龄越大，身为劣质人类的特征就越发明显，他们已经不能再拿自己儿子只是比一般优质人类愚笨了些当借口了，因为他们有了一个更优秀的儿子。
这才是身为一个优质人类该有的模样。
回不回去，楠言全凭约书亚自己决定，在宴会上，约书亚拒绝了父母，而是跟着楠言回了家。
但这件事还是影响了约书亚的心境，没有哪个孩子会不愿意回到自己父母身边，拥有个堂堂正正的身份，约书亚也是这么想的。
他亲生父母的身份在上世界还算体面，约书亚认祖归宗后就再也不用背负楠言男宠的名声，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楠言尊重了约书亚的想法，亲自将他送到了亲生父母身边。
自那以后，楠言又恢复了一个人的生活，没有约书亚在身边，家里终归还是冷清了些，于是楠言大多时候都留在鉴定院里。
不出半年，约书亚就成了家族的继承者，又一个月，他父母突然暴毙，而弟弟不知所踪，约书亚名正言顺地接手了父母的一切。
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楠言正在家里陪二老吃饭，楠父冷哼一声：“这小子野心不小啊，一回去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会真有人相信他父母是突然暴毙的吧？”
说着这话，楠父的目光却是在看楠言。
双面恶魔（21）
“疾病这种事还真说不准。”楠言淡然回答道。
楠父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算是看出来了，她存心要袒护那小子。
夜里吃完饭楠言回到家，刚开门还未来得及开灯，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按在了门上，刚握紧的拳头随着熟悉的气息靠近，改为了搂住对方的脖子。
薄唇覆上来，二人唇齿缠绵，许久后约书亚放开楠言，下颌搁在她的肩上，咬着她的耳垂厮磨：“姐姐，我们有半年没有见面了。”
楠言点头：“嗯。”
“你没想我吗？”约书亚不依不饶地问。
“我想你你就会回来吗？”楠言推开约书亚，走向沙发，没什么形象地仰躺在上面。
约书亚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当然，只要你想见我，无论多忙我都会回来的。”
楠言笑了笑，习惯性地摸了摸约书亚的脑袋，问道：“怎么样？家族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嗯，我已经继承了他们的企业，接手后才发现是一堆烂摊子。”约书亚回答。
楠言凝眉想了想，问：“你打算做什么？”
“姐姐想知道？”约书亚故意卖关子。
楠言笑道：“不想知道，无论你做什么，都要保护好自己。”
约书亚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
“好。”
两人温存了片刻，约书亚就离开了，他似乎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匆忙地来，又匆忙地离开。
楠言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着脚底下的大厦，夜晚平静的表面下隐有风雨欲来之势。
凌晨五点，约书亚给她发消息，让她乖乖待在家里，不要出门，同一时刻，上世界的大街上多了许多来自下世界的劣质人类，他们仿若怪物一般，具有极强的攻击力，肆无忌惮地在街上大开杀戒。
一晚上时间，那条街就有几十名优质人类遭到迫害。
楠言迷迷糊糊醒来时，看到这条消息，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直到看到早间新闻。
她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问系统：“狗子，我不需要做些什么？”
按照一般套路，这种时候，她应该像个救世主一样站出来阻止约书亚，劝他回头是岸。
系统冷漠地回答：
【不需要，看着就好了】
正合她的心意，楠言微微一笑，换了个台继续追剧。
看来她用爱感化约书亚并没有成功，小家伙心里对上世界的仇恨依然存在，此举是在报复上世界的人，也是给劣质人类们一个机会，颠覆不公命运的机会。
站在他们的角度来看，约书亚是他们的引路人，是他们心里的英雄，率领他们推翻优质人类的王朝，摆脱生而为奴的命运。
所以角度一换，这又是一个正能量满满，励志而热血的故事。
只是作者的出发点是站在优质人类的角度，约书亚的所作所为对他们来说是灾难，他的残忍如同恶魔，所以约书亚必须死。
到此时楠言也不得不承认，约书亚现在做的这一切称得上是疯狂。
这段时间，楠言连鉴定院也不去了，系统雀跃地告诉她，任务进度只差最后一点点就可以完成了。
这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可一想到任务完成，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楠言心里便泛起阵阵感伤。
她的手抚上落地窗的玻璃，缓缓阖眼，终究是动心了，不舍了。
系统如数家珍地算着她目前的业绩。
【第一个位面出色完成，保底业绩+5，新人奖励+3，就是8，第二个位面由于是超简单模式，所以业绩只+3，总共算起来就是11，只要这个位面再出色完成任务，保底业绩最少也是8，那么算起来也该有19了！】
楠言动摇的心因为系统的话重新坚定下来，她握了握拳，暗暗道：不能心软，不能被儿女情长影响，哥哥还在等着她呢！
……
这几天上世界乱成了一锅粥，随着越来越多的劣质人类涌入上世界，社会秩序完全被破坏，更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联盟那边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换作往常，联盟早在第一批劣质人类涌入上世界时，就派出军队镇压了。
这令人不得不怀疑联盟内部是不是也出现了问题。
楠言在家接二连三地收到父母的消息，大致内容就是让她待在家里，锁好门，哪都不要去。
看着这些消息，楠言沉思了许久，最后给约书亚发了条信息，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有一点，不要伤害她父母。
这条消息发出去，楠言自己也不确定约书亚会不会听她的。
在原剧情里，他那么深爱爱菲儿，结果最后还是无情地杀光了她一家几十条人命，包括尚在襁褓的婴儿。
系统叹道：
【言言，你好像对约书亚的人设接受得很快？】
楠言养了约书亚两年，在她面前，约书亚一直是一副纯良无害的模样，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天使外表下的恶魔心脏，曾还感叹约书亚太善良了。
结果一切都是假象，换作一般人，早就愤怒，或者是害怕了。
可楠言竟然毫无心理负担地接受了约书亚这个人设？
楠言笑道：“林书和燕清羽后期正常吗？”
【……】
反驳得它无话可说。
约书亚收到楠言这条消息时，愣了许久，原来，她已经察觉到了……
此时他正站在拍卖场里，就是在这个地方，他遇到了楠言。
拍卖场里的几个优质人类死相狰狞地倒在血泊里，那些如畜牲一般关在铁笼中的劣质人类被解救了出来，整个场馆里只剩下一个老人。
老人端坐在梨花木椅上，神态安详，在这个遍地都是服用了驻颜剂的优质人类的世界，所有人都保持在三十岁以下的样貌，一个两鬓花白、满脸褶子的老人就如同一个异类。
他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极黑的双瞳，如同深渊一般凝视着他，约书亚皱了皱眉，没来由的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感到了一丝不安。
既是不安，就更没有留他在这个世上的必要了。
约书亚正打算直接解决他，可老人说出的一个名字制止了他的动作。
“楠言……”
双面恶魔（完）
约书亚皱眉，他认识姐姐？
“我不仅认识她，还知道她在骗你，你以为她真的爱你吗？错了，她只不过在利用你。”老人缓缓说道。
“而且，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永远地离开你。”
“不信的话，你回去问她。”
约书亚骤然逼近老人，揪住了他的衣领，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老人便口吐鲜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后，头一歪，死去了。
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约书亚冷漠地松开手，拿消毒手巾仔细地擦干净了每一根手指。
他的眸色晦暗如海，阴沉至极。
……
楠父给楠言打电话，说了一下上世界目前的状况。
联盟已经被劣质人类彻底占领了，那些联盟中的官员不知何时成了披着优质人类皮的劣质人类，他们的伪装太好，好到他与他们朝夕相处，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
那些攻击优质人类的劣质人类都像是被进行了改造，他们的身体坚硬如铁，力大如牛，优质人类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防御系统也被破坏了，他们无法使用高科技进行反抗。
优质人类仗着自己的高智商，过于依赖科技，如今自食恶果，他们的身体素质根本赶不上劣质人类，而优质人类们创造出来用在劣质人类身上的武器，也被他们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们算是将过去劣质人类吃过的苦都尝了个遍。
楠父本以为那天他被劣质人类堵在联盟里已是死路一条，结果不知怎么的，那群劣质人类不仅没有对他动手，还放他离开了。
楠父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出门，提前开始养老。
如今的上世界早已成了劣质人类们的地盘，一些平时没怎么作恶的优质人类都被赶去了下世界生活。
劣质人类们的这场报复，目的倒很明确。
交谈的最后，楠父问楠言：“言儿，爸爸问你，这一切是不是约书亚策划的？”
楠言答道：“我不知道，总之，你和妈不要再管这些事情了。”
“就算是我想管也管不了呀。”
楠父惆怅地叹了口气。
结束电话，楠言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天花板想了很多。
这场优、劣质人类间的战争结束没多久约书亚就回来找她了，面对现在的约书亚，楠言的心情有些复杂。
如今的约书亚是这个世界的无冕之王，优质人类们怕他，劣质人类们敬重他，在欢声与敬畏的拥护下，他坐上了首领的位置。
他没有毁灭上世界，而是换种方式，主宰了这个世界。
在看到约书亚的那刻，她还是上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凑近时，她能闻到他身上隐隐的血腥味。
“舍得回来了？”楠言笑问。
约书亚搂紧了她，像是用尽全部力气，拥抱自己的所有。
他得到了一切，这个世界都是他的，可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眼前这个人。
约书亚轻轻嗯了一声。
一切的思念在不言中。
楠言正想问约书亚饿不饿，约书亚却率先开了口问她：“言言，你真的爱我吗？”
他不再是唤她姐姐，而是用了更亲昵的称呼，屏蔽了亲情因素，像是真正的爱人一般。
“我爱你。”楠言回答，目光真挚，里面是一颗赤诚的心。
约书亚笑了：“好，我相信你，言言是不会骗我的。”
那个老头低估了他对楠言的爱，他爱她，爱到甘愿被她利用，所以他挑拨不了他们。
许久以前，他便对楠言承诺过，只要是她说的，他都信。
所以，老头前面的话他未放到心上，只是后面一句，他上了心。
“言言，你会离开我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约书亚心尖颤了颤，他连死亡都不怕，唯独怕这个。
他不想再回到那个冰冷黑暗的世界，不想再被绝望和痛苦吞噬，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就可以封印内心的恶魔，像正常人般去活着。
楠言的手抚过约书亚苍白的俊脸，轻轻笑道：“我说过，只有死亡能分开我们。”
约书亚猛地吻住她，虔诚又温柔。
【恭喜言言，贺喜言言，任务完成，脱离准备中——】
【倒计时三分钟，计时开始】
几乎是在系统声音响起的瞬间，约书亚突然痛苦地捂头倒在地上，楠言慌忙中抱住他，惶恐道：“约书亚，你怎么了？”
“言言，言言，不要离开我！”约书亚紧紧抓着她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楠言的心狠狠一抽。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约书亚身上爆发出来，地动山摇，房屋倾倒，无数碎石落下，穿过透明的他们，楠言愣了，这是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空间崩塌了，言言，我们得马上离开！】
系统的声音变得焦急，倒计时也不管了，强行将楠言与这个世界脱离。
约书亚突然生出一股力量，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疼痛从手腕处蔓延，楠言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
她怔怔地望着约书亚，只见约书亚的眼睛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缓缓发生着变化，由海洋般的蔚蓝变成了空洞的银灰色，却在下一秒注入细碎微光，汇成一片璀璨银河，这双眼睛，有了神圣庄严的美，万物为之失色。
他凑近她，温柔地为她理了理乱发，于她耳边道：“言言，你逃不掉的。”
脱离这个世界时，她看到属于约书亚的世界如同打碎的镜片分崩离析，黑暗吞噬了他，也吞噬了他的世界。
下一秒，她回到了她的意识空间，书架上多出一本《双面恶魔》的书，扉页写着：
“白天他以甜美的模样取悦他人，晚上他是最无情的屠夫。
——约书亚”
楠言继续往后翻，里面却是空白的，没有剧情记录。
好像发生过的一切都被抹掉了。
楠言怔愣地看着空白的书页，手腕上那道被约书亚大力捏出的痕迹仍然存在，触目惊心。
系统心有余悸地说道：
【好险好险，差点就出不来了】
“刚刚是怎么回事？”她问。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主人公的世界意识突然强过了主观意识，他察觉到了你要离开，极力想要挽留，这不是一个书中人物该有的意识，于是小说世界崩塌了，如你所见，小说世界崩塌，那被构造出来支撑小说世界的情节就没有了，所以才是一本空白的书】
【事不宜迟，开启下个世界吧，言言，你好了吗？】
“嗯……”
美人乱（01）
巍巍大山，层峦叠嶂，白雾如烟似纱，初春的冷风刮过丛林，拂过大地，吹响破帆布下的铃儿叮铃作响，百年巨树下，立着两间茅屋，茅屋前有一石碑，隐约刻着“风光派”三字。
只是年成久了，风光派饱经风霜，细沙填进字缝里，就像它存在的本身，无人问津。
少女一袭红衣，仰躺在树杈上，明艳绝丽的脸透着几分凝重，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只见白皙如瓷的肌肤上五根手指印乌青地印在上面。
这是上个世界约书亚留下的，按理来说，她脱离他的世界那刻，这些东西就该没有了，可是它们不仅没有消失，还跟着她来到了新的世界。
垃圾系统也没有给出个很好的解释。
她幽幽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先放下这件事，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灵隐大陆边界的一座不起眼灵山上，山名为大日山。
山里有个不入流的门派。
名为风光派。
风光派上下只有两个人，一是她那个病秧子师父兼掌门，二就是她，风光派唯一的弟子，还是个不能修炼的废材。
据师父说，风光派成立已有百年，只有她被骗来了。
门派是师父建的，茅屋也是他一砖一瓦亲自盖的，楠言问过他为什么给门派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师父回答，听着霸气，足以威慑四方。
结果门派发展百年，除了她这个缺心眼的被坑蒙拐骗了来，至今都没收到过第二个弟子，默默无闻，谁也威慑不了。
师父是个平常心，他说收弟子这事，急不来，缘分到了，弟子自然就来了。
楠言过来时，原主已经在大日山生活了十年，她八岁被仇家灭门，幸得师父路过，顺手把她救了，一番洗脑后让原主以为风光派真是什么了不起的修仙宗门，一心报仇的她稀里糊涂成了师父的徒弟。
结果却被检测出身无灵根，这辈子都无缘修仙。
系统给她的资料很少，只知道这是个修仙世界，师父是她的任务对象，可她瞧着师父每日逍遥自在，完全不像是需要她救济的人。
楠言一度怀疑系统是不是搞错了对象。
“阿言。”一声呼唤打断了楠言的胡思乱想，她跳下树，走进茅屋，师父又在喝酒，一身白衣恍若谪仙的他趴在木桌上，不看脸的话师父是个清风道骨、如同皎皎明月般地存在。
他身形颀长，几分清瘦，似芝兰玉树，一身气质又若幽兰，常年着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单看背影，当真是清风霁月般的人。
可当他转过身，一切美好的幻想都会瞬间破灭，师父生了张极其普通的脸，也不丑，就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无论哪个都毫无特色，属于丢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给人的感觉便是长得没啥记忆点，可能今天见了，明天就忘了。
“又喝这么多，师父，你不会是又想让我买酒吧，不行，我们本来就手头紧张，再买酒就要喝西北风了！”
楠言扫了一眼狼藉的桌子，心下就了然了。
师父这人没啥缺点，就是嗜酒如命，饶是她这个被兄弟们戏称为酒鬼的人都要甘拜下风。
师父单手撑起脑袋，墨发如瀑倾斜，他醉眼迷蒙地望着她，师父虽然长得普通，但眼睛好看极了，与他对视的瞬间，楠言想到了约书亚那双银灰色的眸子。
不知为何，经历了三个位面，给她留下最深刻印象的竟然是与约书亚最后一面中，出现的那双银灰色翦瞳。
那种震撼，似乎是铭刻在了灵魂上。
细看之下，师父的眼睛与林书、与燕清羽、与约书亚很像，都是那种对视的瞬间，便轻易令人沉沦其中的美。
“阿言，你最近越发大胆了，以前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纪洵看了她半晌，蓦地笑了起来。
系统说它的能力只能将主人公脑海里关于原主的脸换成她的脸，但一些更深度的它改变不了，比如主人公关于原主的记忆，那些朝夕相处中的小细节。
原主是个一心想要报仇，郁郁寡欢的人，楠言不想费那个劲儿扮演她，生活已经够不美好了，她不想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纪洵的手毫无征兆地抚上她的脸，细细摩挲，楠言身子一僵，想要若无其事地避开，然后突然地她就动不了了，只能任由纪洵对自己为所欲为。
楠言：“……”
你妹的！
又是主角定律吗！
【这次不是，言言的师父是个修仙者，可厉害了，你一个普通人当然反抗不了】
“你好意思说，是谁找的这个破身份，你但凡换一个高大上一点的身份就没这破事。”
【人家这不是为了言言可以离主人公更近一点吗】
“呵，我也要成为修仙者，你自己想办法让我拥有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力量。”
【……】
这是人干事吗？！
纪洵捏了捏她的脸，轻笑道：“阿言这个样子我很喜欢，比之前更像个人了。”
意思是我之前不是人嘛。
道理我都懂，可你干啥骂我！
身上的负担一消失，楠言就后退了一步，瞪向纪洵：“师父，男女授受不亲，你要与我保持距离。”
“你以前爬我床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想的。”纪洵好整以暇道。
楠言惊讶地瞪大了眼，原主有做过这种事？
“阿言可是说，最喜欢师父了，结果这么快就喜新厌旧了吗？你在外面是不是有野男人了？”纪洵进一步质问她，眼里尽是戏谑。
“这大日山里不是猩猩就是狗熊，上哪儿找野男人！”楠言回道，认命地收拾桌上的烂摊子，纪洵笑笑不语。
他躺到榻上闭目养神，楠言安静地离开，拿起斧头走进山里。
“统儿，帮我找一棵有灵性的树。”
【……】
有事统儿，统子。
无事狗子，狗东西。
扎心！
腹诽归腹诽，系统还是尽职尽责地给她找出了一棵灵树。
楠言噼里啪啦一顿操作，把树砍了，最后制成了一根……木棍？
【暴殄天物啊！】
系统肉疼地喊。
像这般有灵性的树，大都都是被仙门宗派拿来制作精良的上等武器，结果给楠言削成了木棍。
美人乱（02）
“你啥也不懂。”楠言反驳道。
在学会仙术以前，只有这样东西可以给她带来安全感。
楠言怎会甘于做一个普通人，若是正常世界的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这里是修仙世界，凡人如蝼蚁，修仙者动动手指便能捏死他们。
楠言不想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遵循这个世界的法则，踏上修仙这条路。
三天后，系统改造了她的身体，成功拥有单属性火灵根，纪洵看到时，也不免一愣，楠言是他看着长大的徒弟，她的身体他了解。
她父母是普通人，她也是普通人，身无灵根，悟性也差，这辈子都无法修炼，纪洵原本想楠言当个普通人也好，可以避免这个世界的纠纷，安安稳稳度完一生。
结果奇迹便出现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三日不见，小家伙就有了火属性灵根，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到她这个年纪，便是彻底断绝了修仙之路。
可对她来说，却是新的起点。
纪洵检查过，自己徒弟没有被夺舍，也没有被什么附体，性格的改变和多出来的灵根却令人匪夷所思，最终他只能选择相信楠言所捏造的自己有了奇遇。
既然现在的楠言大有不同，他这个做师父的终于能发挥作用了，接下来的一年里，纪洵带着她在山中修炼，楠言的修为一日比一日突飞猛进，绕是纪洵这个做师父的，也吓得不轻。
自己这个愚笨徒儿，竟然变成修仙天才了。
这不知得有多少个祖坟冒青烟。
这一年里楠言也没闲下研究怎么完成任务，她师父看上去云淡风轻，除了酒以外，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楠言实在是找不到突破口帮他。
但既然系统选择了他作为任务对象，那么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师父一定经历了许多不美好的事。
想想也明白，师父这么厉害的人，却隐居在这个小小的深山里，避世不出，连下山买酒这种事都是她做个做徒弟的亲力亲为。
要么是真的看破世俗，甘愿做个世外高人，要么就是在躲着什么人。
可惜系统是个屁用没有的摆设，关于纪洵的一切，它表示权限不足，无法查知。
不过也从另一个方面看得出这次的任务比过去三次的都要困难一个层次。
无辜躺枪的系统：“……”
你有求于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楠言趴在桌上，看着纪洵喝酒，心痒痒的也想喝，可纪洵却说：“小小年纪喝什么酒，实在想喝，自己赚钱买去！”
楠言长叹口气，她忍！
“师父，你就没什么心愿吗？我可以帮你的。”她问道。
每当这个时候，师父都只是笑笑，像听到幼儿的童言稚语，并没放在心上。
后来楠言转念一想，师父明明可以孑然一身在这山中安静生活，却偏偏建了风光派，是不是意味着师父心里也有个仙门梦？
那么他的心愿会不会是将风光派发扬光大呢？
【还真有可能是这样的，言言，我们试试吧！】
说干便干，楠言扯下树上的破帆布，洋洋洒洒写上“风光派收弟子”几字，就下山了。
茅屋内，纪洵看着楠言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日山山脚下有个太阳镇，虽小，往来的人却不少，虽然这里处在灵隐大陆边界，但大日山的对面就是鼎鼎有名的灵兽山，灵兽山历史悠久，有着得天独厚的灵气环绕。
于是产生了许久灵兽，渐渐地，这座山就有了灵兽山这个名字。
太阳镇里本地居民不多，往来的大部分都是前来捕捉灵兽的修仙者。
有仙门子弟，也有个人组团的。
楠言挑了个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把布往地上一铺，便坐等人来。
这一年里她下山的次数不少，所以太阳镇的本地居民都认识她，见她坐在那里，忍不住揶揄道：“楠言姑娘，你们门派今年终于招人了吗？”
楠言笑着回：“一直都在招的，只是以前我师父他老人家懒得宣传。”
太阳镇里的都是朴实憨厚的普通人，他们无缘修仙，便也只是看看热闹。
有路人被楠言的美貌吸引，停下脚步打听。
“这个风光派是什么门派呀？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呀？”
热情好客的镇民立马给了答案：“风光派呀，是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仙人在大日山建的。”
“很厉害吗？”
“呃，风光派只有楠言姑娘和她师父两个人。”
“……”
“条件也有些差强人意，两间茅屋就是风光派了。”
“……”
本来因为楠言的美貌而有些蠢蠢欲动的修仙者立马被吓跑了。
那多嘴的镇民也心虚地也走了。
楠言怅然地叹了口气，任重道远啊。
这一天别的收获没有，倒是有好几个修仙门派向她抛来了橄榄枝，邀请她加入他们的门派。
楠言身上有纪洵给她的法宝，隐藏了一身修为，所以那几个纯粹是见色起意。
还有好几个在她回大日山时，一路尾随，进入丛林后，终于露出真面目，欲行不轨，结果被楠言暴打了一顿，还把他们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光了。
几个人有苦说不出。
“师父，我回来了。”楠言推开茅屋的门，师父正坐在里面拿着一本泛黄的书看得昏昏欲睡。
夕阳穿过窗轩倾斜地映在纪洵身上，他置身在一片柔和的微光中，为随意披散的墨发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光，顺着线条优美的脊背逶迤而下，铺开在纤尘不染的白衣上，无双风华在不经意间流泻而出。
楠言看得呆了。
虽然师父长相普通，但楠言还是觉得他是美人。
这大概就是美人在骨，不在皮。
哪怕拥有最平凡的样貌，出现的刹那，也能惊艳所有人。
纪洵缓缓睁开眸子，搁下手里的书，慵懒道：“小丫头，一天不见，跑哪里去了？”
“当然是去壮大我们的风光派了。”楠言笑着走到纪洵身边坐下。
“哦？结果怎么样？”
“一个人没收到。”
纪洵失笑，意料之中的结果，“就那么想要师弟师妹吗？”
“不是师父你想要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我想要？”纪洵微微挑眉。
“你心里说的！”
“……”
美人乱（03）
楠言正打算再说说自己在山下的经历，纪洵这时起身，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收拾一下吧，我们去灵兽山。”
楠言疑惑问：“去灵兽山做什么？”
“当然是历练。”纪洵没什么可带的东西，他拿出一个斗笠，白纱垂下，将他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楠言跟在他身后道：“师父，你知道吗，你把脸遮起来后，更引人注目了。”
纪洵本生着一张平凡的脸，大家或许会因为他的气质对他多看一眼，可在看到他的脸后，就绝不会再看第二眼。
而当纪洵把自己那张普通的脸遮起来后，就给了人无限遐想。
纪洵：“……”
他当机立断地放下了斗笠。
“走吧。”
“好嘞！”
楠言追上纪洵，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还没进灵兽山便见外面或站或坐地围了一大群人，有人是刚出灵兽山休憩的，有人则是在找组队的伙伴。
灵兽山中危机四伏，各个实力阶段的灵兽都有，再加之毒物遍地都是，所以没有强悍的实力，谁也不敢贸然一个人进入山里，可又没有伙伴同行，只得在灵兽山外寻找有缘人一同组队。
楠言他们一出现，就被盯上了，有几人见他们只有两个人，便热情地跑来邀请他们一起组队。
纪洵头也没回地走进了灵兽山，楠言见状，立马追上去。
“他们两个谁啊，这么狂妄？”
“就是，太嚣张了，我们好歹也是白云宗的弟子，他们竟然连个正眼都不给我们！”
“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一会儿在灵兽山里可别让我们碰到，否则定让你们好看！”
……
“阿言，解决它们。”纪洵悠闲地坐在树上，指挥树下的楠言解决一批又一批不长眼的低阶灵兽。
楠言手握木棍，不动用任何灵力便打飞了几十头灵兽，战况惨烈。
剩下的灵兽两股战战，拔腿就跑，楠言当即就要追过去，却被一道白光拦下。
纪洵轻笑道：“放过它们吧，再打下去，风灵狼就要绝种了。”
“比我想象中的弱啊。”楠言叹道，弱到根本不需要她使出灵力。
纪洵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阿言又给了我一个惊喜，不过这么暴力，小心以后嫁不出去。”
楠言愣住，久违又熟悉的感觉袭了上来，在外面别人都说她是凶神恶煞，敬而远之，只有哥哥会摸着她的头，或是叹气，又或是鼓励，但总是温柔的。
楠言下意识抓住纪洵的手，想要留住这转瞬即逝的温暖。
纪洵在楠言手握上来的刹那本能地想要避开，似乎不喜别人的碰触，可在退了一半时，迟疑了，最后任由楠言抓住他的手。
师父的手苍白纤瘦，骨节分明，冰凉的触感像是握住了一块上好美玉，对上他疑惑的目光，楠言缓缓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师父，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纪洵凝视着骤然一空的手沉默了片刻，才指了指左边：“走那边。”
一路上，但凡是碰到来找麻烦的灵兽，都是楠言出手，无论实力强弱。
有危险来临时，楠言总会下意识地挡在纪洵身前，她不知道师父强不强，但看起来挺弱的。
这一年里师父没停下过喝药，所用药材都是大日山里最珍贵的药草。
楠言问他为什么喝药，师父只说是早些年修炼不慎，落下了病根，只能靠这些药续命。
自那以后，楠言每每外出修炼，都要找一筐药草回去。
师父笑着说，这大日山的药草都要被她薅光了。
所以看多了师父弱不禁风的样子，楠言总会下意识地想要保护他，尽管师父的实力不需要她保护。
这次也一样，他们刚进入灵兽山腹地，就遇上了山外那群人，冤家路窄，他们果断拦下了两人去路。
楠言皱了皱眉，这些人修为在她之上，打起架来可能会有些吃力。
她后退一步，低声对纪洵道：“师父，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快走。”
闻言，纪洵愣了愣，旋即失笑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做师父的就这么没用吗？”
无论什么时候，楠言都习惯了独当一面，不去依赖别人，所以遇到麻烦，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解决，没想过要去求助纪洵。
纪洵握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至自己身后，一挥衣袖，一群人直接歇菜，倒地捂着胸口哀嚎，震飞了歇息在枝头的鸟雀。
“还不快滚？”纪洵冷声道。
一群人终于意识到自己碰了硬茬，听纪洵愿意放他们一马，赶紧连滚带爬地走了。
楠言呆滞后回过神来，赞叹道：“师父，原来你这么厉害的吗？”
“一般般。”纪洵笑道。
顿了顿，他沉声对楠言道，“阿言，你这护着为师的心思是好的，但遇到自己打不过的敌人时，还是可以适当地依赖下我，你的师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楠言点点头，保护纪洵其实是她下意识的一个反应。
就像在前几个世界一样，她会不顾一切地保护他们。
越往腹地深入，灵兽的等阶越高，楠言只能勉勉强强与之一战，同时也被灵兽揍得哪哪都疼。
火堆旁，纪洵握着楠言的手，莹莹白光包裹，不消片刻，她的那些外伤就都好了。
楠言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的手，第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仙术的神奇。
“原来仙术是可以疗伤的。”楠言说道。
“只要修习这方面的仙术，就可以做到。”
“师父，我要学这个，是不是学好了，就能为你疗伤？”楠言问。
纪洵侧头看向她，总是云淡风轻的眸子泛起了涟漪：“以前怎么没发现阿言这么孝顺？”
“那是以前你没看到我的好。”楠言笑道。
纪洵也跟着笑了笑，以前的楠言是怎样的呢，他已经记不太清了，只隐约记得以前的楠言似乎要沉默得多，得知复仇无望后，心灰意冷了一段时间，就更不愿意多说话了。
没有哪个凡人不渴望走上修仙这条路。
幼时的她也一样。
结果到头来被告知她只是个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能走上那条路。
小小的孩童便总是一个人默默坐在那里，心思深沉，郁郁寡欢，许多时候他也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少女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他与她朝夕相处，是她仅能接触到的人，不可避免的，少女对他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思。
美人乱（04）
可他对她，仅是师徒情谊。
为了让误入歧途的徒弟重新走上正轨，纪洵便有意疏远她，十天半个月才回大日山一次，确定她还活着就又离开了。
但在一年前，他在外又游历了半年才回大日山，迎接他的是个全新不一样的楠言。
而记忆中的楠言是个怎样的呢？样貌、声音都似被模糊化了。
寻思着，纪洵蹙了蹙眉，他毫无征兆地抬手捏着楠言的下颌，凑近仔细端详，楠言一脸“你干嘛”的表情看着他。
“小丫头，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得这么好看？”纪洵缓缓说道。
楠言：“……”
虽然他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隐约记得楠言长得并不能称之为美人，就是一个普通的、略有些秀气的小丫头。
哪像现在这张脸，五官精致，容颜艳丽，像话本里的祸世妖妃。
不过是半年不见，当年的小丫头是长大了吗？
应了那句“女大十八变”的老话？
楠言正想回答，纪洵就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不过，长得好看也未必是好。”
说了这半句，纪洵没再接着说下去。
这句话却让楠言觉得她师父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关于他自己的事，师父从不愿意多说，楠言便也不问了。
两人继续朝灵兽山深入。
这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其他修仙者，大家都是友好地笑着打声招呼，便离开，但也不泛有热情好客的人上前邀请他们一路同行。
楠言知道师父是个喜静的人，尤为不喜与生人打交道，便客气地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从他们口中楠言得知了由四大仙门举行的比武大会将在十日后进行，届时群英荟萃，所有修仙门派都会到场。
楠言寻思着这是个好机会。
如果她在比武大会上拔得头筹，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再把那块风光派招弟子的破布拿出来，借机宣传，总能哄得几个跟她回大日山。
越想越觉得这办法可行，于是楠言对纪洵道：“师父，你看我也历练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经过这些天的历练，楠言的修为又更进了一步，对灵力的操控也越来越熟练了。
纪洵略一深思，也觉得差不多了，便点点头同意了回大日山。
回去并没有花他们太多时间。
一回到大日山，楠言就收拾了自己的小包裹准备离开。
纪洵倚在门框上，白衣胜雪，风度翩翩，他道：“准备去哪里？”
“下山历练，我不能再事事依赖师父了，我要自己去闯出一片天地。”楠言煞有其事地说。
闻言，纪洵一副伤心状，握拳抵在唇边咳了咳，仿佛下一秒就会咳晕厥过去，他说：“你就舍得抛下为师在这山里孤独一个人？”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楠言毅然决然地辞别了纪洵，朝着比武大会地点天义城出发。
望着她的背影，纪洵叹了口气：“小没良心的。”
楠言打算给纪洵一个惊喜，如果实话告诉他，他一定会阻止她去，所以她骗了他。
“狗子，快给我一份地图，我要迷路了。”刚走出太阳镇，楠言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言言想一个人参加比武大会？】
“对，赢不赢不重要，主要是想让大家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一个叫风光派的门派。”
【可是，风光派那么破烂，就算有人愿意加入，也会被门派磕碜的样子吓跑的】
“这比赛不是有钱吗？前十名都有奖励，到时候翻修一下就好了。”
【有道理！】
【对了，言言，任务进度提升了，目前四分之一】
“唉，比之前的慢太多了。”
【这次任务难度系数较高嘛】
……
根据系统给的地图，楠言赶在比赛开始前的最后一天抵达了天义城，顺利报上名。
她找了个客栈落脚，大堂里所有人都在讨论比武大会的事，将每个天资卓越的人都拿出来评判了一番，讨论的内容无非就是谁谁谁最有可能得第一，谁谁谁最近修为又精进了，谁谁谁宗派又闹了丑闻。
楠言索然无味地听着，对系统道：“狗子，我现在的实力在这里排第几？”
【实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我，我一定帮言言夺得第一】
系统这样说，楠言就放心了。
有外挂的感觉就是爽！
她就像这次比武大会的一匹黑马，突然出现，谁也没看好过她，却以悍然的实力击败了一个又一个对手，最关键于，在场这么多高手，竟然没有一个人探出她的修为深浅。
渐渐地，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深思，望向楠言的目光也变成了审视。
这次报名参加比武大会的年轻一代中，也有四大仙门的杰出弟子，他们万众瞩目，倍受期待，是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然后，这天之骄子就被楠言踩在了脚下……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台上此时此刻光芒万丈的少女。
楠言收回灵力，说道：“下一个。”
她的目的是夺得前十就可以了，师父说不能太招摇，免得惹麻烦上身，前十就刚刚好，既把门派名字宣传出去了，又不算太张扬。
结果，主持大会的人颤巍巍地告诉她：“没有下一个了，恭喜你，获得本次比武大会的第一名。”
楠言愕然地看向他：“不是还有九个吗？”
她都做好故意输的打算了！
“他们弃权了。”
楠言：“……”
【恭喜言言！我们是第一耶！】
本来只想拿个第十名，这下好了，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名。
四大仙门之一扶摇派掌门缓缓起身，威严的目光落到楠言身上，沉声道：“本座可以问楠姑娘一个问题吗？”
“你问。”楠言转身看向他。
“你师父是何人？”
这话问得楠言一愣，她也不知道她师父叫什么名字。
所有人都在等着楠言回答，这是他们生平第一次听到“风光派”这个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的门派。
既然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弟子，说不定是个隐世大宗，他们也很好奇风光派掌门是谁。
人群中，一个全身裹在黑披风里的少年缓缓抬眸，犀利的目光落在楠言身上，蓦地笑了：“找到你了。”
随即，楠言感到脑袋一阵钝痛，像是被锤子狠狠砸中，下一秒就要炸开的感觉。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痛得跪在了地上。
系统惊慌的声音炸响。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找来！】
【言言，我遭受到了攻击，我的存在会对你造成伤害，我需要立马与你解除联系】
美人乱（05）
不待楠言说什么，系统就切断了他们间的联系，一瞬间，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了，楠言双臂撑在地上，堪堪维持着身体没有倒下。
一缕红发顺着手臂滑落胸前，楠言有些恍惚。
那些本冲上来想扶她一手的人如同被人按下了暂停键，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这、这……”
有人匪夷所思地开口，如同看见什么恐怖的事物，白着脸后退了数步。
四大仙门的掌门也在一瞬间沉了脸，面若寒霜。
楠言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坐在地上，凝眉看着自己垂至胸前的头发，由原来的黑色变成了本质的红发。
因为担忧会被当成另类，除了第一个世界，后面的世界系统都给她的头发做了处理，大抵是障眼法一类的处理，让头发看上去是黑色的。
这不，它一消失，头发就变回去了。
少女本就生得艳丽的脸，热烈的红发便似将她那份张扬明艳的美放大到极致，因为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少女本就白皙的脸变成了病态的苍白，衬得殷红的唇如抹了鲜血一般，白与红的视觉冲击下，成了一种直击心灵的美。
有人看呆了。
痴痴地望着台上。
直到一道少年的声音响起，才拉回他们的理智：“她是魔族的人，快杀了她！”
一句话如醍醐灌顶，所有人看向楠言，顿时目露凶光，纷纷拔剑：“杀了她！”
“杀了她！”
见目的得逞，少年拢了拢披风，冷笑着离开。
局势在顷刻间改变，人人艳羡的天才少女瞬间沦为过街老鼠。
恶意铺天盖地地向楠言涌来。
楠言凝眉，反应过来的瞬间冷声道：“仅凭这头发就认定我是魔族，是不是太草率了些？在场大能这么多，大可查看我身上是否真的具有魔族气息。”
楠言缓缓转身，看向高高在上的四大仙门掌门。
他们居高临下，冷漠地望着她，似那立于云端，睥睨众生的神祇。
云仙宗掌门对上楠言的目光，微微一笑，这丫头这个时候竟还能临危不乱。
他们的确没有在她身上查询到魔族气息，她就是一个普通人类。
不过——
云仙宗掌门的目光流连在楠言脸上，修仙界百年出一天才，千年出一美人，他们这代，竟是出了两个美人。
前者而成遗憾，这一个，定不能再重蹈覆辙。
于是云仙宗掌门率先抢占先机开口：“本座的确没在你身上查询到魔族气息，但谁知道你身上是不是藏有隐藏气息的法器，所以……来人，将她押下，带回云仙宗！”
楠言：“？？？”
你不按套路出牌！
扶摇派掌门冷笑一声，说道：“凭什么人就要你云仙宗带走！”
南华派掌门附和：“就是，要审一起审！”
其他门派掌门虽然心痒难耐，但面对四大仙门，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只能惋惜地看着楠言被他们带走。
这般美人，世间难求。
可惜，不是他们敢想的。
楠言握了握拳，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她挣扎的余地了，只能先跟着他们走，再想办法逃脱。
就在她放弃挣扎时，突然，一道白光划破天际，骤然降临在她身前，与此同时，寒气四溢，瞬息之间，整个比赛台都被寒冰包裹，那几个意图带她走的人，直接冻成了冰棍，维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动作。
众人如临大敌地御起灵力抵御。
“有我在，谁敢动她！”冰冷的声音似从九霄传来，白光散去，楠言身前多了一个白衣男子，他漠然的目光令众人不寒而栗，无形的威压碾过每一个人，下一秒，他们的脸色变得比楠言还要苍白。
四大掌门骤然一跃而下，来到高台，强大的灵力形成一个巨大的风暴，转瞬间周围的所有建筑都变成了残垣断壁。
楠言用剑支撑起自己虚弱不堪的身体，轻轻拉住了白衣男子的袖角，低声道：“师父。”
她抬眸，看着纪洵的白衣渐渐染上血色，无形中似有一只手扼住了她的心脏，疼痛从心口蔓延，连呼吸都在这刻变得困难。
师父受伤了……
“本座当风光派的掌门有多厉害呢，竟也如此不堪一击！”
随着话落，纪洵的身躯颤了颤，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可他还在负隅顽抗着，血色在白衣上蔓延，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已是强弩之末。
“我们要抓的人是她，把她交出来，我们便可饶你一命。”云仙宗掌门淡然开口，不想在自己主持的比武大会上出现死人，平添晦气。
“休想！”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这两字，纪洵猛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师父！”
“找死！”
最后一击落下，楠言扑到了纪洵身上，碎骨的疼痛令她几欲晕厥。
“阿言！”
纪洵怔然地接住倒下的她。
【系统重新连接成功——】
【言言！】
刚回来还未来得及搞清状况的系统一来就目睹了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吓得立马将楠言二人传送走。
众人只见一阵耀眼金光突然出现淹没了二人，强大的力量即使是四位掌门也无法靠近，几人的脸几经变化，好不容易等到金光散去，原地早已没了师徒二人的身影。
“这是……神迹吗？”
有人失神地凝视着天空，喃喃道。
意识空间里，楠言形同废人。
“痛死我了，你怎么才回来！”
【言言，你怎么这么傻！你难道不知道主角是不死之身吗！】
一人一系统同时开口，皆是气急败坏。
楠言顿住：“当时的情况哪会想那么多啊。”
【还好我赶回来得及时，不然言言你就真的没命了】
“没命倒不至于，不就是任务重头开始嘛。”
系统无法反驳，跳过了这个话题。
【言言，我又升级了，升级后的我可以给你把身体恢复如初】
“你怎么又升级了？”
【还不是遇到了强劲的对手，再不升级，你就要死翘翘了】
楠言睁开眼，刺眼的阳光令她不适地拿手挡了一下，身体已经没有了那股钻心的疼痛，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一瞬间失去意识前的记忆回笼，楠言猛地坐了起来，纪洵就躺在她身旁，已是奄奄一息。
“师父！”她惊慌唤道。
【放心吧，师父没事，会醒来的】
“我都可以恢复，师父就不行吗？”
【不行，我能恢复你，是因为你是我的宿主，但师父是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我不能干涉】
“……”
楠言无法，只能先将纪洵抱进屋内，再取些清水来擦拭他脸上的血迹。
系统将他们传送到了大日山茅屋的外面，这里一切如她离开时那样。
楠言自责极了，如果她没有去参加那劳什子比武大会，师父就不会受伤了。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遭到了攻击？谁能攻击你？”
美人乱（06）
能接触系统的只有她，而系统又站在上帝视角，楠言很难想象到谁有那个本事攻击系统。
【外来入侵者】
系统如是道。
“说具体点。”
【就是如同我一般的存在，不同的是，他们专门来搞破坏，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你，言言一定要多加小心】
“他们可以直接伤害到我吗？”
【不能，但他们可以通过影响别人而对你造成伤害】
【还有就是，他们攻击我，能间接地对你造成伤害，所以必要时，我会切断我们间的联系，届时，我就帮不了你了】
“嗯，我会多加注意的。”
楠言守在纪洵床前，握住他冰冷的手，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灵力传送过去为他疗伤。
如今她能做的仅是这个。
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言言，还需要我隐藏你的发色吗？】
与楠言重新建立起联系的瞬间，系统就通过摄取记忆知道了它不在那段时间发生的事。
它没想到，为了阻止他们，那群人竟已经阴险到这种地步。
得加快进度了……
“不用。”既然已经暴露了，楠言也懒得再去伪装，说不定下一次系统又遭受到攻击，她又得再经历一次今天的情况。
大难临头系统飞，不靠谱的家伙。
等了三天，纪洵终于醒了，楠言连忙握住纪洵的手，紧张问：“师父，你感觉怎么样了？”
纪洵缓缓睁开眸子看她，楠言因为灵力损失过多，脸色还是苍白的，纪洵便抬手轻轻抚过她的脸，虚弱地说道：“傻丫头，再给我输送灵力，你的修为就要下跌了。”
“下跌便下跌吧，大不了以后再修炼回来。”楠言笑道，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下，看来师父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她扶着纪洵坐了起来，纪洵失神地看着她的头发，脑海中有浮光掠影的画面闪过。
“你好，我叫楠言，别害怕，我是来保护你的。”
“我们回家吧。”
“再见了，小书。”
……
纪洵毫无征兆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像是挽留一般的举动。
楠言疑惑地看着他。
纪洵望着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失神了片刻，缓缓收回手。
脑海中凭空冒出的陌生片段是什么？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那个声音是属于楠言的。
纪洵看着楠言的脸看了许久，红发状态下的她，多了一份张扬的美，如同烈火般炙热，在人心里烙下深刻的记忆，最后不可自拔地沉沦，哪怕是飞蛾扑火。
“阿言，在这个世界，美是一种罪，你知道吗？”纪洵凝着眉，缓缓道。
楠言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得一愣：“为什么？”
“你没发现吗？这个世界，无论修仙者，还是普通人，大都其貌不扬。”
经纪洵这一提醒，楠言才意识到自己接触过的人里，大都姿色平平，不过在天义城时，倒是看到过许多貌美的人。
他们的美并不足以让她惊艳，远比不了她的任务对象。
师父说，这是个病态的世界，人们对美的追求超过了对实力的追求，而享有得天独厚的美貌的人，一经出现必会引得所有人为之疯狂，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地占有那个人。
更有一些极端的人会将人杀了，分成数块，收藏在家中供人欣赏。
楠言皱眉：“可是此前我不也相安无事吗？”
“傻丫头，那不过是为师在你身上施了点幻术，使你容貌蒙尘罢了。”纪洵答道。
有一些心思，纪洵无法对楠言说出口。
一年前他游历回来看到楠言的第一眼，心里就滋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他想把她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让她永远都不能离开自己。
纪洵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他竟然对自己的徒弟起了如此歹念，简直是有悖伦理，他默念了十几遍清心咒，才把那不堪的想法压下去。
自那天起，他就知道不能让别人看到楠言的脸，于是在她身上施了一道幻术，依旧美丽，却似蒙尘，无法带给人惊艳与难忘。
只是在四大仙门掌门的施压下，他的实力终究还是弱于他们，幻术破灭的瞬间，楠言的美就暴露在了众人眼皮子底下。
他若是知道楠言离开是为了参加比武大会，必会阻拦她。
其他什么人都好，可为什么偏偏是暴露在了那四个伪君子面前，纪洵不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噩梦在楠言身上重演。
他道：“阿言，以后不可再离开大日山，知道了吗？”
楠言点头。
纪洵在大日山设下了结界，实力在他之下的人，踏不进半步，能拖一时便是一时，纪洵需要时间养伤。
那天听完纪洵的一番话后，楠言心里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她迫切地想要证实自己的这个猜测，于是大半夜里跑去了纪洵房间。
“师父，你睡了吗？”楠言拍了拍门。
下一刻，房门被灵力打开，楠言雀跃地走了进去。
“有什么事吗？”纪洵正在木桌后摆弄棋盘，这些天他需要养伤，不能喝酒，无聊之下，只能下下棋打发时间。
楠言走过去坐下，正色道：“师父，你易容了对吗？”
闻言，纪洵怔住：“为什么这么问？”
“直觉。”楠言回道，她盯着纪洵那张平庸的脸，如果她的猜测没有出错，师父真正的样貌应该是如同燕清羽那样。
楠言的神色太过于认真，纪洵抿了抿唇，夜里茅屋内只点了一盏烛火，浅黄的烛光跳跃在两人脸上，温暖又柔和。
“阿言想要知道吗？”纪洵犹豫再三，问道。
楠言点头：“想，师父可以吗？”
闻言，纪洵释然一笑：“没什么不可以的。”
说完，纪洵抬起衣袖，挡了一下脸，再放下时，映入楠言眼中的便是另外一张足以惊艳时光的脸。
美人在骨，亦在皮。
眼前的纪洵用得上冰肌玉骨、仙姿卓越来形容，一张脸生得清雅俊秀，莹莹烛光下，一双凤眸潋滟生辉，左下一滴红色泪痣妖冶隽美，令本是谪仙般淡然绝尘的人揉杂了些妖异的美在身上。
两种截然不同的美碰撞到一起，竟和谐共存了。
楠言失神地看着纪洵。
她没有猜错，纪洵生了一张与林书、燕清羽、约书亚相似的脸，尽管气质不同，可精致的五官并无多少差别。
“果然……”
楠言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如果到这时，她还信系统那套说辞，就是真的蠢到家了。
美人乱（07）
楠言突然上前抱住纪洵，纪洵愣了瞬间，回过神后缓缓抬手，拥住楠言。
二人无声拥抱，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一刻对楠言来说，弥足珍贵。
“小丫头，怎么了？”虽看不到楠言的脸，纪洵还是察觉到了楠言的难过。
心口像是被划开一刀，他无波无澜了二十多年的情绪，如今竟是轻易地就受到了楠言情绪的影响。
“没什么，师父好好休息。”留下这句话，楠言离开了房间。
她并没有回自己那屋，而是一跃上了茅屋房顶，躺在上面睁眼看着漆黑夜幕上璀璨的繁星。
“狗子，别瞒着我了，你们的任务对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平静地问。
系统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回答。
【言言你猜到了……】
“嗯。”
【对不起言言，我骗了你，任务对象至始至终都是一个】
“那他……是真的存在吗？”楠言问出这话时，声音中有她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
【是！】
有这一个答案就够了，楠言唇角缓缓勾出一抹明艳的笑。
“以后我能见到他吗？”楠言问。
【只要言言想，你们一定可以见面的】
楠言笑了笑，换了另一个问题：“那你们为什么这么做？”
【我们在帮助主人公呀，言言，除了主人公是同一人这一点我骗了你外，其他的都是真的，每个位面都是由一个人杜撰出来的虚幻世界，主人公的命运也是他谱写的，他想消磨主人公的意志，让他永远堕入黑暗，直至死亡，可我们想救他，所以才找到了你】
“为什么会选上我？”
【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这个以后是多久，系统也不能确定，不过对楠言而言这已经不重要了，她曾以为自己是个渣女，见一个爱一个，结果兜兜转转她喜欢的都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还有藏在暗处的敌人，楠言握了握拳，她不会再让师父受伤了！
“狗子，现在任务的进度是多少？”
【二分之一】
竟不知不觉地又提升了。
楠言起身，微微笑道：“狗子，我们将这世界搅得天翻地覆吧！”
【？？？】
要搞事情的言言看起来好可怕！
趁着纪洵养伤的这段时间，楠言潜伏在各大宗门，每每有宝物出世，她都会扮作他们的弟子，藏身在人群里，等他们千辛万苦扫清障碍后，抢先一步抢走所有宝贝，然后溜之大吉。
等各大宗门的人赶来，面对的就是一个空空如也的洞穴。
兴风作浪了一段时间，渐渐地，她的伪装还是被人识破，认出了她就是比武大会上的魔女，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一时间灵隐大陆所有修仙者群起而攻之。
可每当他们好不容易逮到她的身影，准备一雪前耻的时候，楠言就会神奇地从他们眼前消失，气得众人呕血。
时间一久，大日山的茅屋里已经堆满了令各个仙家门派抢破脑袋的宝贝。
楠言拉着纪洵的手来到自己房间，笑道：“师父，这些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偌大的房间，各式各样的法器堆满了角落，依稀还有一些仙丹灵药。
原本楠言抢走的还有稀有灵兽，但她和师父都用不上灵兽，放在家里也只是多一张嘴巴吃饭，于是楠言将它们放了。
“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踏出大日山吗？”纪洵倚在门框上，依旧是白衣飘飘，胜雪风华，他的目光只在那些宝贝上停留了一秒，就又看向楠言。
楠言眨了眨眼，上前一步，倏地抱住纪洵，纪洵下意识地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接住了她，楠言道：“对不起师父，我做不到不报仇，他们伤了你，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如果你再次被他们抓住，我也救不了你。”纪洵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轻柔地抚过她的头发。
“放心吧，我有分寸。”楠言笑道。
顿了顿，她退出纪洵的怀抱，认真地望着他，问：“师父，你想成神吗？”
“成神？”
“对，我可以帮你！”
既然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的世界，那她便让师父站在世界顶峰，只有师父强大到无人能与之匹敌的时候，才能安身立命。
楠言想通过系统找出属于主角的机缘，可每当他们赶去的时候，机缘都被人抢先一步夺走了，这个世界除了系统外，就只有一个人还知道这些，便是那日在比武大会上攻击系统的人。
【言言，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方来势汹汹，楠言藏得太好，他们要不了她的命，就只能通过这些方法试图破坏她的任务。
同样是站在上帝视角的存在，他们却每每都能抢在他们前面。
楠言叹了口气，系统以为她受到挫折了，刚想安慰，便听她淡然道：“还能怎么办，对抗到底呗，我就不信了，他们每次都能未卜先知！”
太阳镇的客栈里，楠言问小二：“最近灵隐大陆上有什么大事发生吗？”
“大事没有，不过倒出现了一个惊才艳艳的人。”话语间，小二的神色皆是向往。
“哦？怎么说？”楠言拿出一块灵石放在桌上，小二立马喜笑颜开地收下了。
“就是前段时间，一个名叫薛随之的少年挨个挑战了四大仙门，全宗上下竟然无一人是他的对手，最后逼得掌门亲自出手，结果怎么着，连四大仙门的掌门都败在了那少年手下，薛随之一时间名声大噪，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他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直到现在，他都还在向各大仙门挑战呢，可以说是把各大仙门的面子狠狠踩在脚下咯！”
小二唏嘘地说完就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楠言听罢若有所思：“狗子，原文里有薛随之这个人吗？竟是比主角还要风光。”
系统沉默了许久，才回答。
【薛随之……是女主】
“？？？”
【不过剧情对不上啊，薛随之不是要四年后才会出现吗？】
“你已经知道剧情了？”
【唔，知道了一些】
在往常只有任务进度达到四分之三，系统才能获取到原剧情，可在这个位面，似乎什么都不一样了。
【言言稍等，我把原剧情传送给你】
不等楠言反应过来，她的脑海中便多出了许多错综复杂的信息。
原来她的师父名叫纪洵，是秘宗之一天珩宗的大弟子，十五岁出来历练，因过于出众的样貌，招来了数不尽的麻烦，那时的灵隐大陆，所有人都为他疯狂。
他们诠释的喜欢是占有，是毁灭。
美人乱（08）
于是四大仙门以各种名义囚禁了纪洵，将他困在只有他们可以看到的地方。
那时的四大仙门还未曾像现在这般强大到无人可以撼动，在他们带走纪洵的第一时间，其他仙门也找上了门，争夺纪洵。
因他一人，搅得整个修仙界不得安宁，殃及了不少无辜的人，他们爱极了这个人，也恨极了这个人。
为使纪洵永远留在他们身边，云仙宗掌门给纪洵喂了一种毒药，一旦发作，全身便犹如万蚁啃食，疼痛不堪。
不仅如此，他们还重伤了他，昔日如明月般耀眼的人在他们的折磨之下，成了半人不鬼的样子。
骄傲如纪洵，又怎会甘于做阶下囚，他趁着四大仙门忙于对付其他门派，用了自损的方法，终于逃出。
他偷偷回到秘宗，那时他才知道将他抚养长大的秘宗对他别有用心，所有的和善都是为了骗得他的信任。
他纪洵不过是秘宗的一枚棋子。
秘宗之所以称为秘宗，便是因为他们见不得人，一百年前，修仙界曾有过一次大乱，是神魔大战，也是仙门大战。
那一战中，世上再无魔族，而他们付出的代价是无数个辉煌的门派在此战中陨落，那些曾呼风唤雨的大能先后身消道陨，整个修仙界重新洗牌，也是在这时，四大仙门从默默无闻的小门小派崛起为众仙门之首。
而原先的大门派，随着宗主、长老等一些强者的陨落，门中再无能人，从而没落。
但他们怎能甘心，自己的宗主、长老用性命保护了这个世界，结果非但没能得到尊重，还被其他门派趁机打压，取代他们原先的位置。
于是一些门派集结起来，反对以云仙宗为首的四大仙门位列群仙之首，结果毫不意外地他们失败了，经过一场恶战，四大仙门将他们从众仙门中除名，并不得再出现在灵隐大陆。
经过这场恶战，几个门派元气大伤，不得不按照四大仙门的要求做，离开了灵隐大陆。
但隐世只是他们做给四大仙门看的，自家宗主的百年基业，岂能说没就没。
他们成立了秘宗，隐藏在暗处韬光养晦，默默培育新的一辈，只为了有朝一日向四大仙门复仇。
纪洵就是他们培养出来向四大仙门复仇的一把利剑。
他们坚信纪洵的出现，一定会将灵隐大陆闹得鸡犬不宁。
事情也像他们预想中的那样，不出一年，灵隐大陆就因纪洵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纪洵明白过来自己被利用了，痛心不已，他尊敬的师父，还有悉心教导他的长老们，原来都不过是披着一张假面，将他当作复仇的工具。
至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过去救他，只待时机成熟，各仙门为他争得个头破血流后，秘宗便联手对付已然元气大伤的四大仙门，届时铲除他们只是时间的问题。
纪洵拖着负伤的身体离开了，天下大乱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少年心里依旧怀揣着大义，他来到了大日山，在剧毒与内伤的双重折磨下苟活着，直到救下楠言。
许是不想自己一身修为后继无人，他哄得楠言拜自己为师。
当楠言问他是哪个门派时，纪洵随口说了一个风光派，什么百年门派，自然也是骗她的。
不过世上既然没有风光派，他便创立一个风光派，倒也没想过将门派发扬光大，只是放着好听好看罢了。
二十多年前的事，让纪洵看透了一切，他无欲无求，不争不抢，旧伤靠药物缓和着，可毒已经深入骨髓，只有云仙宗有解药。
可纪洵就算是死，也不会去云仙宗求解药，过去受过的侮辱已经够多了，伤口既已经结疤，又何须再揭开。
剩下的时日不多，纪洵只想这般安然度完一生。
在原剧情中，楠言没有参加比武大会，但她去了天义城凑热闹，命运总是惊人的相似，楠言只不过是在茶楼讨了一碗茶喝，便被魔族残党盯上，稀里糊涂地被人误以为是魔族同伙。
四大仙门对她欲杀之，关键时候纪洵赶了来，拼了命才将她带走。
不过也因此纪洵暴露了行踪。
世人皆因纪洵没死而疯狂，曾一心问道的人们心乱了，变成了一腔热血只为寻得美人下落。
师徒俩东躲西藏了四年，终于等到女主出山，女主真名为薛倾月，薛随之是她哥哥的名字，幼时哥哥为了保护她而丧命，从此薛倾月就以哥哥的身份活在这世间。
她亦是秘宗之后，属于成长型女主，因为先天废灵根，导致修炼缓慢，被同门奚落和欺凌，十二岁时因为一次机遇，她获得奇宝，从此开启了逆袭之路，一路闪电带火花啪啪打脸众人。
师徒二人虽小心谨慎，但还是被四大仙门发现，楠言被掳走，纪洵重伤逃脱。
薛倾月误打误撞地遇上了重伤昏迷的纪洵，出于心软，薛倾月救了他，在这相处中，两人暗生情愫。
身为龙傲天女主，薛倾月也折服在了纪洵的美貌下，为了爱情，又穿上了女装，并帮助纪洵前往四大仙门救下楠言。
结果楠言非但没有感谢薛倾月，还因为她抢走了纪洵而心生恨意，于是真正入了魔，想方设法要杀了女主，却总是被女主狂虐，还把一身好装备全部送给了女主。
最终她也逃不了成为女主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被镇压在鬼狱里，永生永世受地狱之火焚烧。
作为虐文中的男主，纪洵也没有好下场，女主受人挑唆，信了幻境，以为纪洵就是杀了她哥哥的凶手，两人又开始了虐恋情深，纪洵无论薛倾月怎么虐自己，他都不反抗。
最后还为了救女主，用生命成全了她的成神之路，结果女主掉了两滴伤心泪后，转身就和男二在一起了？
看完结局楠言只差一口血喷系统一脸。
她是不是该欣慰，总算有一个女主不是死在男主前面了。
现在的剧情，女主提前四年出现了，不仅如此，实力还大增，要知后面女主对抗四大仙门时，是已经临近结局的时候了。
这中间必然是出了问题。
楠言想到他们那总是被人抢先一步夺走的机缘，一切串联起来，一个答案缓缓在心里浮出。
“狗子，你说我师父被抢走的机缘，会不会就是她抢走的？”
【还真有这个可能！】
原剧情里到后期纪洵的实力并不弱，若非神的传承只能一人获得，纪洵又心知自己活不长久，甘愿为女主付出一切，否则成神的就是他了。
楠言想着，突然人群传来一阵骚动，所有的目光落向了客栈门口，只见一个黑衣少年缓缓走来，墨发高束，气质冷峻，精致莹白的脸似冰雪般剔透，俊俏之余又英姿飒爽。
楠言看着他，微微皱眉。
总感觉不是个好东西。
【言言言言，她就是薛倾月！】
哦，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美人乱（09）
楠言如临大敌，谨慎地凝视着薛倾月，她没有找位置坐下，而是环顾一圈，问众人：“在场可有人认识纪洵？”
楠言凝眉，她竟然是来找师父的。
“现在剧情有发展到他们两个认识吗？”
【没有……】
众人垂涎地望着薛倾月，闻言一阵摇头。
薛倾月冷漠地收回目光，转身正准备离开，却在眼角余光扫到楠言时，停滞了。
她大步向楠言走来，坐到她对面，慑人的压迫令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立，心里那点旖旎想法顿时烟消云散了。
楠言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作为本文女主，薛倾月的样貌毋庸置疑的好看，男装时，丝毫不娇柔做作，从内向外地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折服的魄力。
她凝视着她，迟疑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楠言：“……”
好俗套的打招呼方式。
“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可我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你。”薛倾月继续道，她手臂撑在桌上，脸离她越来越近，“你是不是易容了？”
这个距离太过于危险，楠言后仰，避开了她喷洒过来的呼吸。
“你误会了，我们不认识。”楠言淡淡道。
面对薛倾月恐怖的威压，其他人早已瑟瑟发抖地跪在了地上，面如菜色，只有楠言，淡然又平静地注视着她，后仰的同时，长腿交叉搁在了桌上，一个用力，她们间就被拉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你为什么不怕我？”薛倾月疑惑问道。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要怕你？”楠言反问。
“因为我很强呀！”薛倾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楠言：“……”
说好的龙傲天女主呢，为什么像个傻白甜一样。
楠言心思一转，打算套套话，于是问：“我刚刚听你问纪洵，怎么，他是你的仇人吗？”
“不是，他是我爱人。”薛倾月回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明明说着这世上最亲密的称呼，薛倾月眼里却是漫不经心的慵懒，她收回威压，像个普通人一样与楠言交谈。
眼前这个丑丫头脾气很对她的胃口，薛倾月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爱人？
楠言想一声呵呵糊过去。
原剧情里薛倾月对纪洵的爱并不深，否则也不会轻易地就受人挑唆，不过，薛倾月这句话倒挺耐人寻味的。
剧情都还没发展到他们暗生情愫，薛倾月就已经将纪洵视为了自己的爱人，
要么是她背后的那个人告诉了她剧情，要么就是她是重生者。
“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楠言探道。
薛倾月挑了挑眉，答非所问：“你对我很感兴趣吗？”
“你想多了。”楠言端起茶掩饰性地喝了一口。
她收回先前的看法，这女主并非是傻白甜。
“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你就是在试探我，你叫什么名字？”薛倾月似笑非笑地问，眼中深意似已经将楠言看穿。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告之自己的名字吗？”楠言抬眸看着她，微微一笑道。
两人的气势不遑多让。
“薛随之。”薛倾月回道。
名字一出，客栈大堂里响起一阵克制的唏嘘声，最近这段时间，薛随之这个名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众人皆道招惹谁也不可招惹薛随之，如今的他已然算得上是当今第一高手。
薛倾月注视着楠言的脸，听到她的名字，她的脸依旧平静，仿佛一切在意料之中，她不禁有些惊讶，要么她早就猜出她的身份，要么就是她孤陋寡闻，没听过她的传闻，否则不可能这么平静。
“我叫楠言，认识你荣幸之至。”楠言笑道，不动声色地打量薛倾月神色变化。
听到她的名字，薛倾月并无多大反应。
看来，她应当是重生者。
她上一世经历的是原剧情，而原剧情里，原主的名字叫林依，她穿越过来的时机正好，原主一直待在大日山，没有离开过，自然也就没人认识她，所以系统只需要篡改纪洵的记忆。
对比原主，她不仅名字变了，声音变了，样貌也变了，便不必担心薛倾月会认出她。
“难道是我猜测错了吗？”薛倾月喃喃道，随即又问楠言，“那你认识住在大日山上的纪洵和林依师徒俩吗？”
上一世她遇到纪洵时，只听他说过自己以前住在大日山上，这太阳镇就在大日山的山脚下，薛倾月便想碰碰运气，如果实在不行，再上大日山慢慢找他们。
“不认识。”楠言回答得非常果断，见套不出有用的信息，楠言也不想再在这里多耗，于是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先离开了，告辞。”
楠言起身就要走，薛倾月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似感觉到了什么，她眸光一亮，笑道：“你这骨相，不像是丑人啊。”
“薛公子还兼职算命吗？”楠言抽回手，在衣服上擦了擦。
系统越瞅越不对劲，心惊胆战地对楠言道：
【言言，薛倾月因为从小就被当男儿培养，又因为哥哥死的缘故，她把自己当成了哥哥活着，这些造成她心理出现了扭曲，有了性别认知障碍，在遇到男主之前，薛倾月喜欢的一直都是女人】
楠言：“……”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楠言大步朝客栈外走，薛倾月追上来，楠言便加快脚步，在一个视野盲区，连忙让系统把她送回大日山。
难得的，今日师父不在茅屋，楠言不禁有些担心，除了前往天义城救她的那一次，师父几乎就没有离开过大日山，今日又会去哪里呢？
不待楠言想出个什么，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
【言言！神迹提前开启了！】
神迹是上古神祇的遗迹，里面除了有千金难求的宝贝外，还有神的传承，只有获得那份传承，就能立地成神，飞升至另一个境界，是每一个修仙者穷其一生所追求的目标。
女主不仅提前四年出现了，连神迹都提前五年开启了。
剧情当真如脱缰的草泥马，崩到奶奶家去了。
“等师父回来，我们立刻出发！”
……
纪洵只身来到了云仙宗，在他靠近云仙山结界的那刻，云仙宗掌门云逸就察觉到了，他欣喜若狂，撇下一干正在议事的长老，飞奔至云仙宗门前。
看着薄雾中缓缓走来的白衣美人，云逸笑得志在必得：“你果然还活着，二十多年了，你终于想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