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恶魔（02）
每一个送上门的“商品”为避免在运输过程中挣扎逃跑，他们都会给“商品”打上镇定剂，让“商品”无知无觉地来到老板家。
显然他们给约书亚打了大剂量的镇定剂，直到楠言把他抱上沙发，他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人类分为两等，根据基因优劣分为优质人类和劣质人类，优质人类住在上世界，享受世界上最好的资源，而劣质人类则住在下世界，为上世界的人服务。
基因鉴定师于是成了这个世界非常受尊重的职业，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的职业，她现在的身份就是上世界最年轻的基因鉴定师，用一句话概括现在的她非常有钱。
经历了两个世界，楠言总算是为自己拿了个人生赢家剧本。
她看着约书亚，陷入沉思，约书亚本是优质人类，因基因鉴定师的失误，将他和弟弟的基因报告拿反了，导致约书亚被打上了劣质人类的标签，弟弟顶替了他的生活。
在这个世界，优质人类以生出劣质人类为耻辱，所以孩子出生的第一天就会被送去做基因鉴定，得知约书亚拥有劣质基因后，优质基因的父母就将他抛弃了。
那些被父母遗弃的劣质人类，下世界的福利院会从中挑选出外貌上乘的带回去养大，然后再以高价卖给上世界的人。
于是就有了属于劣质人类的拍卖会。
约书亚还在襁褓时，就被抛弃了，被下世界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疯女人捡到，养到十岁时，被诚达福利院的人发现，于是强行从疯女人手里抢走了约书亚。
下世界的混乱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福利院因拍卖会与上世界搭上桥，便在下世界作威作福，遇上长相好的孩子，能用武力解决的决不用金钱。
看着约书亚瘦弱的模样，楠言仿佛看到了林书和燕清羽，低叹了一口气，楠言打开外卖系统，购买了一份营养餐，不到十分钟，机器外卖员就送到了门口，憨态可掬地向她鞠了一躬，就飞速离开了。
约书亚悠悠醒来，一睁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旁边捧着平板正在玩游戏的楠言，她玩着切水果的小游戏，快狠准地每一刀都切在了水果上，目光专注，瞳仁里倒映着屏幕的光。
约书亚咬了咬下唇，爬过去轻轻扯住楠言的衣摆，弱弱喊道：“主人~”
楠言手一抖，切在了炸弹上。
她放下平板，严肃地看向约书亚，约书亚吓得瑟缩了一下，小鹿般的眼睛扑闪扑闪的，眸底蔚蓝无辜又可怜。
楠言的手落在了他的头顶上，胡乱揉了一把，说：“不许这样叫我！”
这种称呼让她想到了某种恶趣味play。
“可是你买下了我，我不叫你主人，叫什么？”约书亚懵懂地望着她，一副费解的模样。
“我叫楠言，除了主人这个称呼外，其他的都可以。”楠言凝视着约书亚，这个世界的主人公总有种涉世未深、天真好骗的感觉。
“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吗？”约书亚白皙的俊脸悄然红了起来，像是两朵霞云。
双面恶魔（03）
楠言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她本吸取了前两个位面的教训，决定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得对主人公太热衷，以此杜绝他对自己生出些旁的心思。
可约书亚这副模样，却叫她无法无动于衷，她对可爱又漂亮的事物总归存了太多的包容心。
“可以。”楠言点头。
叫姐姐也好，这样在他的观念里，她是他的姐姐，就不会生出背德的感情。
约书亚看着楠言点头，唇角扬起了一个甜美的笑容，他扑入楠言怀里，拿脸颊蹭了蹭楠言，开心道：“姐姐，姐姐，约书亚最喜欢姐姐了！”
楠言被约书亚蹭得心口有些痒痒的，他们这才第一次见面，她还是将他买下、心怀不轨的人，约书亚这傻孩子怎能说出最喜欢这个词。
“姐姐，我好饿。”约书亚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楠言牵着他的手来到餐桌边坐下，看向满桌的营养餐，对约书亚道：“都是你的。”
约书亚惊喜地瞪大了水汪汪的眸子，问：“真的吗？姐姐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楠言点点头。
随即一个湿漉漉的吻落在了她的脸上，约书亚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姐姐，我要开动了。”
楠言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在饭里下毒吗？”
“不怕，姐姐长得好看，不是坏人。”约书亚嘴里包着饭团，含糊不清地说。
楠言笑了笑，没再打扰约书亚吃饭，而是转问系统：“狗子，约书亚的心智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按理来说，十六岁的孩子不应该是这样
约书亚的种种表现，更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
【约书亚十岁进福利院的第一天，被一群小男孩拿石头砸伤了脑袋，并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
楠言凝眉，目光冷了下来：“那群小男孩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她的心里已经盘算起了该拿多大的石头砸回去，替约书亚报仇。
【死了，就在约书亚进福利院后的一年】
楠言愣住：“怎么死的？”
【用石头砸死的，被发现时，他们的脑袋都被人砸烂了，凶手不详】
楠言：“……”
是巧合吗？
她看向约书亚，察觉到她的目光，约书亚抬起头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将手里的蒸紫薯递给楠言：“姐姐，你也吃。”
楠言摇摇头，笑道：“我不饿，你吃吧。”
约书亚重重点头，又开心地啃起了紫薯。
楠言将自己那点不切实际的猜想抛出脑后，福利院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必是哪个报社的人做的。
吃完饭，楠言带着约书亚出门买衣服，他身上就一件体恤，两条小细腿露在外面，他刚到楠言肩膀处，紧紧抱着她的手，依靠在她身上。
周围人传来打量的目光，有戏谑的，不怀好意的，也有讥讽的。
每个人类的后颈都镶入了一枚身份认证芯片，优质人类是金色的，而劣质人类是铜色，芯片间有信号感应，对方什么身份，芯片一感应便知。
此时一个优质人类带着劣质人类逛街，说明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双面恶魔（04）
楠言在上世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认识她的人不少，遇上了免不了上来调侃几句，都被楠言不咸不淡地应付了过去，态度极其冷淡。
上世界的人因为优质基因，都是俊男靓女，大多在十几二十岁的年纪开始注射驻颜剂，所以大街上放眼望去，堪比电视剧里的选秀节目现场。
上世界的繁华是约书亚从未看过的，他也从来没有置身过人群里，哪怕是在福利院，他都是单独一个房间，所以面对周围人的肆意打量，他局促不安。
楠言本想走路过去，让约书亚见识见识上世界，也顺带认认路，但见他这么害怕，再加上周围那些嘴碎的人，楠言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传唤来自己的飞行舱，把约书亚塞了进去，约书亚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盛了星辰大海，璀璨明亮：“姐姐，这个竟然可以飞耶，好神奇！”
楠言笑着打开飞行舱的使用权限，将约书亚的指纹识别了进去，然后对他道：“以后你也可以使用这个飞行舱了，像我这样操作。”
楠言向约书亚演示了一遍。
约书亚像是小孩儿得到了新玩具一般，高兴得脸上都是红扑扑的。
带着约书亚买完衣服回家已经是夜晚了。
楠言住的地方是一座位于空中的巨大别墅，客厅的一面墙由全玻璃打造，可以将繁华市景与璀璨星空一览无余，家里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智能管家，负责清洁与一些琐事。
楠言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作为一个大款，还是处在一个科技飞速发展时代的大款，她完全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至于工作，她现在的身份，去不去基因鉴定院上班都无所谓，她的学生能代她完成，拿不准的一个远程全息投影过来，她指导一番就解决了。
她目前用的身份今年刚好满五十岁，收了几个资质不错的学生，所有的工作都留给了学生完成，自己则去包养了一个流量小生，日日风流快活。
这大概就是富婆的快乐吧。
楠言对那流量小生没兴趣，选择性地忽略了。
她日日陪着约书亚，偶尔出去应付一下推脱不了的酒局，约书亚则在家里等她，她回来的第一时间，约书亚会扑过来抱住她，楠言仿佛能看到他身后隐形的大尾巴。
楠言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约书亚，想去上学吗？”
“想！”说到上学，约书亚的眼睛更亮了，随即，他又改了口，“不过我更想在家陪着姐姐。”
“口是心非，我才不需要你陪着，想去上学便去上学吧。”楠言笑着揶揄道。
她为约书亚找了上世界最好的贵族学校办了入学手续，劣质人类是没有身份证的，按理来说办不了入学，可楠言的面子学校无论如何也要给，于是破例收了学校第一个劣质人类学生。
由于约书亚此前从来没有去过学校，知识还得从小学开始学，一众小萝卜丁里于是就有了一个格格不入的少年。
楠言担忧约书亚劣质人类的身份会遭到学校同学的霸凌，于是每天都会去学校远远看着他。
双面恶魔（05）
好在小萝卜丁们年龄小，还没生成那种强烈的优质人类优越感，对身为劣质人类的约书亚倒没有排斥，加之约书亚宛若孩童的心智，一群人竟然也能神奇地玩到一起。
楠言这才放心地走开。
等楠言一走，约书亚立马变了脸色，他冷漠地看着脚边缠着自己的小萝卜丁们，转身走进了教室，拿起书专注地看了起来，他像是一个海绵，迅速汲取着书里的知识。
楠言回了一趟基因鉴定院，一群身高腿长、俊美不凡的白大褂少年们对她齐齐喊道：“老师！”
能在基因鉴定院工作的人都是优质中的优质，享受着联盟最高待遇，而楠言的父母亲都在联盟当官，她妥妥的一个官二代，却不靠父母，自己闯下一片天，因此仰慕她的人不少。
更是以能成为她的学生为豪。
楠言摆了摆手，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按理来说，一个人一生只能进行一次基因鉴定，但也有个别会进行二次基因鉴定。
想要进行二次基因鉴定，需要先向联盟申请，等联盟审核了，确定具有再次进行基因鉴定的资格，才会给予通过。
而二次基因鉴定的资格没那么容易拿到，需要德、智、体、美、劳每一项都做到优秀，超出一般优质人类的标准，才会给予劣质人类二次基因鉴定的机会。
就算是拿到了二次基因鉴定的机会，也要等到年满十八才能进行。
总而言之，想为约书亚争取到二次基因鉴定的机会，是件极其不容易的事情，这事急不来，却也可以现在开始着手准备。
贵优学院小学部、中学部、高中部、大学部是完全分开的，中间隔着一堵墙，界限分明，加之楠言的嘱托，校长有意保护约书亚，所以小学部除了里面的人谁也不能进去。
每天下午楠言都会等在小学部接约书亚回家，别的家长还在门口观望时，她已经坐在小学部主任的办公室里喝茶了。
这天放学，楠言看到了一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学生鼻青脸肿地扑入各自妈的怀里告状，说学校里的大哥哥打他们。
小学部只有一个大哥哥，那就是约书亚。
楠言看向小学部主任，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含蓄地将今下午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原来五六年级的小朋友受了高年级部的挑唆，伙同一群人来找约书亚的麻烦，头开始也只是嘴上奚落，见约书亚不反抗，就以为他好欺负，开始动手打人。
约书亚本来没反抗，可有个人嘴贱捎上了楠言一起骂，于是触动了约书亚的某根神经，他和他们扭打到了一起。
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哪是约书亚的对手，于是被反虐了。
家长们闹到主任面前要讨个说法，无非是开除约书亚，并赔偿他们的损失。
约书亚在人群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看楠言又不敢看，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楠言看得心疼，向约书亚招了招手：“约书亚，过来。”
双面恶魔（06）
约书亚小步走到她面前，所有人的目光从小学部主任转到了楠言身上，方才这少女与主任站在一起，她们只以为是小学部的老师。
见楠言将约书亚叫到自己面前，便以为她要数落这个劣质的下世界生物，所有人看好戏地望着楠言和约书亚。
约书亚不安地攥着衣摆。
楠言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迎上女人们诧异的目光，说道：“我是他的家长，有什么事找我。”
所有人一副“开玩笑的吧”的表情，一个优质人类怎么会是劣质人类的家长，是玩具还差不多。
一个女人一边给自家熊孩子揉额头上的大包，一边嘲讽：“你也是真够有意思的，玩具就该有玩具的样子，好好待在家里服侍主人，出来读什么书。“
“和劣质人类一个学校，真晦气。”
“主任，你还在犹豫什么？你不会为了一个劣质人类就得罪我们吧？我们可不敢将自己的宝贝孩子留在一个有劣质人类的学校继续读书。”
“今天你必须开除了他！否则这事儿我们没完！”
几个孩子家长纷纷附和，威胁小学部主任不开除约书亚，她们便给孩子转学。
虽然贵优学院是上世界最好的一所贵族学校，但她们也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闻言，楠言轻轻笑了：“没有我的准许，谁敢开除约书亚！”
女人刚想说你什么身份，好大的官威。
楠言就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看清上面的“首席基因鉴定师”几字，所有女人脸色大变。
基因鉴定师虽不是联盟正式官员，地位却不亚于他们，甚至比他们更高，更别说前面加上首席两字了。
所有女人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变，嘴角扯出一个自认为和善的笑，向楠言赔礼道歉，转头又责骂起自己的孩子不长眼，净知道惹事。
等他们一一向约书亚道歉后，楠言才放他们离开。
人群一散，约书亚不安地拉了拉楠言的衣摆，低低说了一声：“姐姐，对不起。”
楠言拍了拍他的肩：“是挺对不起我的，你身上的肉是我养出来的，怎能让别人动，他们企图对你动手的那一刻，你就该抢占先机把他们打得爹妈都不认识。”
约书亚震惊地看着她，他以为楠言会怪罪他刚到学校就惹事，却不想她想的竟是这个。
约书亚笑了起来，重重点头：“嗯，我知道了。”
约书亚受的只是轻微的擦伤，楠言仔细地给他上了药，才放他去睡觉。
结果夜里约书亚抱着枕头出现在她床边，含着哭腔道：“姐姐我害怕，有坏人追我！”
楠言打了个哈欠，强撑睡意回道：“我这里没有坏人，是不是做噩梦了？”
约书亚点点头，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嗯，我害怕，姐姐你陪我睡觉好不好？我一定乖乖的，不乱动，不打扰到姐姐睡觉。”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漂亮的蓝眸中泛着晶莹的水光，可怜兮兮的。
楠言想许是白天那几个恶婆娘吓到他了，便招了招手，约书亚顿时欣喜地爬上了她的床，一股脑儿地钻进楠言的被窝里。
楠言的床有两米宽，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
她拍了拍约书亚的背，困极了，眯着眼含糊道：“约书亚，晚安。”
双面恶魔（07）
“姐姐晚安。”约书亚闭着眼睛，鼓起勇气亲了亲楠言的脸，如鸦羽般的长睫不安地颤着，楠言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没有责怪，也没有厌恶，艳丽精致的眉目平静舒然。
约书亚看着，弯了弯唇角。
午夜，约书亚再次醒来，蔚蓝的眼睛阴沉似海底深渊，蓝到极致晕染出了一片晦暗的墨色，隐有猩红的暗芒闪烁，他的手轻轻抚上楠言的脸，一路往下来到脖颈之间。
感受到手指下跳动的脉搏，心底涌出一股冲动，想要咬上去，吮吸她的鲜血，感受属于她的味道在唇齿间流动，淌过舌尖，进入他的身体里，一定是种极致的美味。
他按耐住了冲动，笑出声：“姐姐？呵，你将我买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呢？可别告诉我只是为了玩养成，你养的那些明星可不比我差……”
声音低沉，似夜里恶魔的低喃，含着危险又迷情的语调。
约书亚离开了，无声无息地走出了这个家，直到黎明前的黑暗退尽时才回来。
他无事人一般钻进被窝，抱紧楠言，喃喃道：“姐姐，我好冷。”
楠言迷迷糊糊地抱着约书亚，熟悉的冰凉感直击灵魂。
“垃圾！你们是不是给每个世界的主人公都套用的一个数据？”
【哎呀，这都被你发现了，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
脑子有泡！
清晨，楠言在一阵摇晃中醒来，约书亚轻轻摇着她，低声唤道：“姐姐姐姐，该起床了！”
见楠言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约书亚欣喜地跳下床，打开落地窗的窗帘，晨曦的微光洒了进来，楠言抬手挡在眼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今天不是周末吗？”她看着墙壁上显示的日历，疑惑道。
不上学还起这么早。
“我想姐姐陪我去一个地方。”约书亚跪坐在床边，上半身趴在床沿上，与她只有一指距离。
细看之下，约书亚的眼下有一片不易察觉的青黛色，因为皮肤过于白皙，而被凸显了出来。
昨晚睡得不好吗？
楠言暗忖。
“行吧。”她起身，进了淋浴间洗漱。
约书亚凝视着床上楠言躺过的地方，弯了弯眉，不假思索地躺了上去，楠言的体温尚还残存着，温暖包裹了他，约书亚阖上眸子，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现在约书亚已经能熟练地使用飞行舱了，楠言躺在后座位上，睡意未消地闭着眼睛，约书亚设定好目的地，凑到楠言面前，轻声道：“姐姐，你就不好奇我要将你带去哪里吗？”
楠言从鼻子里嗯了一声：“我相信你。”
简单的一句话令约书亚愣了许久，他直勾勾地望着她，蔚蓝的眼底浮出星星点点的笑意，他跪坐在楠言脚边，轻轻趴在她的腿上，声音软软的：“姐姐，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楠言想将约书亚踢到旁边的座位上去，可奈何他压着她的腿，一副乖顺的模样，楠言忍不住手痒在约书亚浅金色的短发上揉了揉，发质柔软，就与他人一般。
“你长得好看。”楠言回答。
闻言，约书亚笑出了声，前不久楠言问他就不怕她是坏人吗，他也是这么回答的。
那就姑且相信她吧。
飞行舱外的景致逐渐变化，光线越来越低，渐渐地视野里再也看不到绿色，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十分之九的大厦都是荒废的，黑洞洞的堆满各种垃圾。
他们缓缓降落在地面，四周弥漫着浓厚的白雾，所有建筑在白雾里模糊不清。
双面恶魔（08）
隐约的霓虹灯光是街边酒吧及发廊。
约书亚给楠言戴上防毒面罩，正要打开舱门，楠言抓住了他的手腕，约书亚疑惑地回头，便见楠言凝着眉说：“你呢？”
约书亚笑道：“我可是在下世界长大的人，这里的毒雾对我没有影响。”
常年累月地在毒雾里生活，他们的身体早已形成一种免疫力，相应的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寿命。
在下世界，人类的普遍年龄不会超过五十岁，这就是为何每年劣质人类的新增数是优质人类的五倍，却还能将下世界的人口数量控制在一个范围。
下世界比楠言想象中的还要糟糕，恶劣的环境像是来到了末世。
楠言握紧约书亚的手，他们走在人烟稀少的大街上，街两旁店门大开，顾客却很少，上世界科技迅速发展，而下世界显然还没有跟上上世界的步伐，他们用的东西都是被上世界淘汰的。
渐渐地，他们身上多了几道虎视眈眈的视线，像是饿久了的狼发现了一只肥美的羊，贪婪与欲望交织的目光。
优质人类对劣质人类来说，无异于羊与狼。
约书亚抬头看楠言，楠言好似并没有注意到周围如狼似虎的目光，她目不斜视地往前走，防毒面具后秀眉轻拧着。
约书亚眨了眨眼，问楠言：“姐姐，你害怕吗？”
“害怕？有什么可怕的？”楠言淡声回道，将约书亚头顶的鸭舌帽往下压了压。
周围那些不善的目光她自然是察觉到了，但这些人对她造不成威胁，她也就不会将他们放在心上。
约书亚抿唇轻轻一笑：“姐姐不害怕，我就不会害怕。”
“怕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楠言应道，随手捡起了墙角的一根废弃钢管，虽然已是锈迹斑斑，但拿在手上倒还趁手。
比起高科技，她果然还是更习惯用这些原始武器。
约书亚愣愣地看着楠言动作，楠言捡起废弃钢管后，环视一圈，前面的大厦底部貌似很适合打架。
她牵着约书亚，径直往目的地走。
两人穿行在雾中，前脚刚走进大厦，后脚跟踪他们的人就按耐不住了，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他们。
楠言停下脚步，将约书亚护在身后。
“上世界的人，稀客呀。”一个拿着匕首的女人舔了舔上唇角，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楠言，她身上的每一样东西拿到下世界的黑市都价值连城。
他们这次发了！
女人的心情雀跃又激动。
楠言粗略地扫过他们，一群人有男有女，论外貌都是二十多岁，穿着皮衣紧身裤，裸露在外的手臂不是纹身就是刀疤。
长相平平无奇，不似上世界人美貌出众。
“姐姐，我害怕。”约书亚躲在楠言身后，攥紧了她的衣服，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盈上一层水汽，精致漂亮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不过是一群小虾米，等我片刻。”楠言手里的废弃钢管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尖锐声。
“看来是不想乖乖束手就擒咯？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采取特殊的待客之道了。”女人冷笑一声，向手下人使了个眼色，顿时所有人都亮出了武器。
双面恶魔（09）
这架势大有以前楠言打群架时的阵仗。
楠言看不到的背后，约书亚复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楠言的反应有些在他的意料之外。
一个常年生活在基因鉴定院的人，身上怎么会有一股下世界人才有的匪气？
如果忽略楠言的外在条件，此时的她比周围那群家伙更像常年生活在下世界的人。
楠言丝毫不拖泥带水，她记挂着约书亚带她来下世界的目的，只求速战速决，不到十分钟，一个又一个壮汉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先前嚣张无比的女人也跪在了她面前求饶。
一切似乎都只发生在一转眼之间。
楠言丢掉手里的钢管，向约书亚走来，挑了挑眉，说道：“不是说好了不许看吗？”
楠言不想教坏小孩子，可自家这小孩儿似乎有些不听话。
约书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讨好般牵了牵楠言的手，回道：“姐姐我错了，我也是担心你嘛~”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约书亚眼中似有星星闪烁：“姐姐你好厉害！他们全都不是你的对手！”
他看楠言就像是看一个救世英雄般，倒看得楠言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轻咳一声，道：“走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约书亚连忙点头，“姐姐跟我来。”
约书亚带楠言来下世界，并不是回诚达福利院，而是去了他的养母家。
他十岁被带到诚达福利院，记忆里养母的模样已经模糊了，但这个带给他深刻记忆的“家”却永远不会忘。
约书亚养母生活的地方是一个类似四合院的建筑，但不同的是，这里环境简陋，屋子紧挨着屋子，每一间都只有八、九平米大，斑驳的墙壁布满青苔与黄斑，空气中散发着扑面而来的恶臭。
生活在这里的人目光呆滞地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孩童的啼哭声，男人的咒骂声，以及女人的抱怨声掺杂在一起，贯穿了整个贫民窟。
楠言看着脚下的臭水，有些难以下脚，约书亚这时对她道：“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看望了妈妈就回来。”
楠言下意识回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要，我怕他们会伤害到姐姐！”约书亚第一次这么直白地拒绝她，倒是让楠言有些反应不过来。
约书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安地看着她，嗫嚅道：“姐姐对不起……”
“没事，快去快回。”楠言回过神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没再坚持要一起去，既然约书亚想自己面对，那便成全他吧。
目送着约书亚消失在巷子拐角，楠言回忆起了系统给她的仅有的一部分资料。
其实约书亚的养父母对他并不好，疯子女人的丈夫是个赌徒，嗜酒如命，又穷又邋遢，所以没有哪个正经女人愿意嫁给他。
于是他拿出最后的积蓄，从人贩子那里买下了有智力障碍的女人，两人顺利有了孩子，结果孩子出生后没多久，男人发酒疯失手掐死了他们的孩子。
因为这事，女人从原来的傻气彻底变成了一个疯子。
每天都疯疯癫癫地说要出门找孩子，结果有一天她真的找回了一个孩子，便是被父母遗弃到下世界的约书亚。
双面恶魔（10）
约书亚原不是叫这个名字，去了福利院后，才改成的现在这个名字。
约书亚的到来，让女人有了短暂的清醒时间，清醒时，她是一个合格的母亲，深爱着约书亚，会给他唱童谣，哄他睡觉，将他视为生命的全部。
但大多时间，女人都是不清醒的，发起疯来，她会掐着约书亚脆弱的脖子质问他把她的孩子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约书亚好几次都险些死在女人手上，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是他童年的噩梦，每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解脱的时候，女人会及时清醒过来，然后紧紧抱着他，忏悔自己的罪行。
母子俩便抱在一起哭，男人喝酒回来看到，两人又免不了遭受一顿毒打。
这样的童年经历，换作是一般人，心性早就扭曲了吧，约书亚却还是像个小天使一般，逃出牢笼，却还不忘回来看望他们二老。
楠言不禁有些感慨，换作是她，可能真就忍不住偷偷送他们上西天与太阳肩并肩了。
约书亚是个好孩子。
楠言心想。
此时的好孩子约书亚坐在男人骨瘦如柴的身体上，精致漂亮的小脸带着兴奋嗜血的笑容，缓缓地将插进男人右眼球的匕首抽了出来。
如果楠言在这里，必能认出这是方才打算抓他们那女人的。
约书亚不顾男人的挣扎与惨叫，一刀又一刀，享受凌迟他人的快感。
女人在一旁吓晕了过去，铺着污垢的地面鲜血逐步蔓延，直到整间屋子都进行了一番鲜血淋漓的洗礼。
约书亚离开时，身上什么一点鲜血的痕迹，他冷漠着小脸，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白皙的脸蛋瞬间出现五个清晰的手指印，他又将自己的衣服拉扯得凌乱不堪，才跑出小巷扑入楠言的怀里。
看着形容狼狈的约书亚，楠言愣了。
约书亚在她的怀里，抽噎着说：“姐姐，我们走吧，爸爸妈妈不要我了，我只有你了。”
“他们打你了？！”楠言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好几个度，内心的火焰几乎焚尽了她的理智。
她捧在手心里的人，他们怎敢动！
楠言当即就要杀过去，将约书亚的养父母爆揍一顿，打死都算是轻的。
约书亚及时拉住了她，泪水糊了一脸，苍白的小脸衬得那五根手指印更清晰了，他吸着鼻子猛摇头：“姐姐，不要走，这是我的事，我不想你牵扯进去，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打我了，就当是偿还他们十年的养育之恩，从现在起，我跟他们再也没有瓜葛了。”
约书亚从背后抱紧楠言的腰，楠言暴走的理智这才回归一些。
可还是生气，越想越生气，楠言一拳打在了旁边的电线杆上，电线杆从她拳头接触那里断裂，压垮了附近的房屋。
约书亚惊得连哭都忘了，连忙握住楠言的手，轻轻吹了吹擦伤的地方，眼眶还是红红的，像小兔子般，他道：“姐姐，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楠言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暴虐，摸了摸约书亚的脑袋，点头道：“好，我们回家。”
这个地方不值得约书亚去留恋。
双面恶魔（11）
二人回到了上世界，自那以后，约书亚闭口不谈自己在下世界的生活，楠言不想揭他伤疤，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过。
生活如往常进行，周末结束，楠言照常送约书亚去贵优学院读书，在校门口撞见了小学部主任，两人目送约书亚进了教室，主任这才将楠言请进自己办公室。
“主任，是有什么事吗？”楠言一坐下便问。
“是这样的，楠大人你知道前些天与约书亚起争执的那几个小朋友死了吗？”主任斟酌了一番才开口，修剪得体的眉深深皱着。
楠言惊讶地望向他：“怎么会死了呢？”
主任见楠言一副刚刚知情的模样，便将周末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那几个联手欺负约书亚的人都是年级里出了名的恶霸，被约书亚打了几人咽不下这口恶气，于是周末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除他们外，还有几个高年级部的人，也就是一开始怂恿他们排挤约书亚那几个。
当天夜里他们刚抵达约定好的地方，就被人杀了，所有人死相惨烈，据说看过死亡现场的人无一不是吐得昏天黑地。
联盟警察认为是仇杀，可与他们结怨的人还真不少。
他们几个都是六年级生，仗着自己高年级的身份，经常欺负低年级的人。
所以排查起来，需要费些时间。
可那几人的父母一口咬定凶手就是约书亚，哭着喊着让联盟为他们做主。
主任也是觉得这件事太过于巧合了，此前几人虽然也经常欺负人，可从未出过事，只要钱到位了，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偏偏在与约书亚起了争执的第三天死了。
很难让人不怀疑凶手就是约书亚。
更何况约书亚是劣质人类，在下世界那个肮脏混乱的地方长大，见多了杀人抛尸的场景，谁也不能保证他没有受到影响。
带着这样的偏见，所有人都将矛头指向了约书亚，联盟警察已经在学校里了，本来他们打算约书亚一出现就逮捕他，可看到楠言那张熟悉的脸，所有人按耐住了冲动，派出小学部主任去跟楠言说明。
此时此刻，联盟警察就在另一间办公室等着他们。
听完一切，楠言冷笑一声，眼中闪过讥讽：“所以说，他们认为凶手是约书亚？”
虽然小学部主任没有明确说明这一点，可他话里话外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世界，没有哪个优质人类会偏袒一个劣质人类，他们本身就是天与地的差别，生活在云端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地里的泥呢。
可面对楠言，主任不敢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楠言无声的压迫令他冷汗涔涔。
就在他进退维谷时，联盟警察推门而入，楠言翘着二郎腿，环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警察长苦着脸看楠言：“大人，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
“没有证据就随便抓人，谁教你们的？”楠言笑道，唇角扬起的弧度明艳动人，却叫在场所有人如临大敌，神经高度紧绷。
“可……约书亚是嫌疑犯……”警察长顶着多重压力回答道，目光倒不像其他人那样四处游走就是不敢放在她身上。
他的眼睛刚毅冷峻，是个极具正义感的人。
楠言敛下眼中笑意，冰冷的目光令所有人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暗暗想，这联盟首席基因鉴定师，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好相处啊！
谁传出的谣言，就该抓起来坐大牢！
“嫌疑犯？我家约书亚做什么了就让你们随随便便判定为了嫌疑犯？那我岂不是多说几句话就可以被认为顶撞警察，哦，还有妨碍警察办公？”
楠言淡声道，一群警察头更大了。
“不是这样的……”
不等他们说完，就被楠言打断了。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约书亚才是受害者，他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
主任默默的回想了一下前几天被揍那几个孩子的凄惨模样，再想想约书亚依旧白白净净的脸，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贵优学院校长也在这里，听到楠言此话，惭愧地低着头。
在他的学校发生校园霸凌这事，说出来实在是脸上没光。
警察长将校长和主任的反应尽收眼底，也意识到了这件事好像真的是他们草率了。
刚想道歉，就听到楠言道：“抓不到凶手是你们的无能，有时间在这里浪费，真正的凶手早就逍遥法外了！”
“还有，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拿给你们顶罪。”
最后一句话令警察长心中一慌，连忙道：“大人你误会了，我们这是这个意思！”
“最好是误会了。”楠言冷声说完，走出了办公室，一出去便发现了人群里的约书亚。
原来有学生看见联盟警察来学校了，出于好奇，也出于最近的谣传，纷纷翘课跑来听墙角，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接跑到约书亚的教室说：“约书亚，有警察来抓你了！”
在所有人的起哄中，约书亚跑来了主任办公室。
因为他看见楠言是跟着主任一起离开的。
刚到办公室就被外面的警察抓了个正着，他们给他戴上手铐，周围同学的目光皆是看好戏和嘲讽。
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敢跟一个杀人凶手做同学，指不定哪天他不高兴了，就把他们杀了。
其他人的看法约书亚都不在乎，他只在乎那一个人。
楠言走出去，撞上约书亚的目光，缓缓地，她的注意力落到了约书亚手腕上的镣铐上，本就没什么表情的脸更冷了，她说：“松开！”
警察长走出来，连忙叫人把约书亚放了，并好好地向楠言和约书亚道了歉。
今天闹了这么大个乌龙，约书亚的学已经不能上了。
楠言带着他回了家，所有流言蜚语都抛到了身后。
从学校回家的一路，约书亚都没有说话，低垂着脑袋，看上去恹恹的。
楠言摸了摸他的头，以为他是被方才的场面吓到了，换作其他人突然被警察戴上手铐都会被吓到，于是楠言安慰道：“还害怕，我相信凶手不是你，只要有我在，他们休想带走你。”
约书亚抬起头看她：“姐姐，你真的相信我不是凶手吗？”
双面恶魔（12）
楠言点点头，褪去冰冷，她的笑容总是暖温明亮的：“嗯，我相信，我家约书亚这么善良可爱，怎么会杀人呢。”
楠言想，就算真的是他又如何，那群人活该，如果不是他们跑来招惹约书亚，约书亚一定会在学校过得很快乐，哪会像现在这样，被所有人孤立。
楠言没多少善恶观念，她奉承的一直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的底线是家人，只要不动她在乎的人，一切好说，可一旦触及底线，哪怕是两败俱伤，她也要把人拉进地狱。
约书亚像是被楠言的一番话感动到了，扑入她的怀里，紧紧抱着她，瘦弱的身躯轻轻颤抖着。
楠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他的头，打开触屏显示器，开始给约书亚重新物色新的学校。
这次她选了一个在上世界虽然排名不高，但校风好的学校。
约书亚说他已经学完了小学的课程，想入中学部。
楠言虽然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又好像在情理之中，小学的知识浅薄，以约书亚的智商这么快学完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迅速办好了入学手续，约书亚进了新的学校，但贵优学院死的那几个学生的事还是在逐渐发酵，关乎到一个劣质人类，上世界人不免多关注了一些。
这也导致约书亚入学第一天就遭到了所有同学们排挤，他们不敢明着与约书亚作对，便默默地孤立他，让他知难而退，离开他们的学校。
但显然他们想错了约书亚，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又何惧他们孤立自己。
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溢进，白纱随风轻轻掀开，操场上同学们上着体育课，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打篮球，属于他们的欢声笑语远远传开。
约书亚坐在窗沿上，安静地望着下面一张张鲜活的脸，少年浅金色的短发镀着细碎的阳光，熠熠生辉，白净精致的脸面无表情时，那双蔚蓝的眼睛幽邃得像是无底深渊。
他们没有说错，那几个人是他杀的，他黑进了他们的通讯器，冒充他们给每个人发消息说在格林酒吧相聚，商量如何对付约书亚。
他们没有怀疑，准时赴约，那时的格林酒吧摇滚声盖过一切，在一个包间里，他轻易地杀了他们，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证据。
凌晨三点，是他们的死亡时间，每一张稚嫩漂亮的脸因为恐惧变得扭曲，他们越害怕，他越兴奋，因为鲜血而激动得颤栗。
约书亚看着自己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而在前不久，他用这双手挖出了他们的心脏，原来优质人类和劣质人类长着一样的心脏，为什么他们就高人一等呢？
很快，约书亚又想到了楠言，唇角不可抑制地翘起一个开心的弧度，心口像是抹了蜜一般，他听到了，那天楠言在那老东西的办公室里所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这个人可能这么可爱，可爱得让他想把她关起来，这样一来，就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欣赏到她那副可爱的模样了。
约书亚蹲在地上，想到那一幕，整个人都因为激动而不可抑制地颤栗。
原来这个世上，除了鲜血外，还有一个人也能让他不能控制地兴奋。
一个回教室拿水杯的女生看到蹲在地上的约书亚，见他止不住的颤抖，担忧问：“同学，你怎么了？是生病了？”
约书亚抬起头看她，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眼前少年漂亮得好似从神话里走出来的天使，女生的脸不禁一红，支支吾吾道：“没、没关系的，如果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务室。”
她想，这个叫约书亚的劣质人类，好像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可怕，或许真的是他们误会他了，这般像天使一样的人，怎么会杀人呢！
女生走近约书亚，伸出了自己的手：“你能起来吗？不能的话我牵你。”
女生表达了自己的友善，试图亲近约书亚。
约书亚却因为她的举动冷了脸，无情地拂开她的手，道：“我说了不用。”
说完，约书亚冷漠地离开了教室。
女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人变脸怎么变得这么快！
楠言坐在家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眼前少年十八九岁模样，染着银白色的短发，一张脸白皙如玉，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体，极具欧美混血的美，右耳上一颗银色耳钉闪闪发光。
他优雅地坐在楠言面前，缓缓说道：“言言，我很想你。”
楠言挑了挑眉，神色未变。
少年起身，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将楠言禁锢在自己两臂间，阴影覆下，楠言微微仰头，少年深深凝视着这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笑了起来。
“我好想你呀，你一个月都没来看我了，所以我就自己来找你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可是你这反应也太冷淡了，让人难过。”
楠言感到头疼，少年名叫冯崎，是当今最炙手可热的流量小生，也是原主一手将他捧起来的。
楠言本打算无视原主的风流债，可偏偏风流债自己找上门来了。
“言言，我听说你养了一个劣质人类在身边，他比我好看吗？”冯崎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楠言的脸，喃喃问道，神情突然之间变得让人捉摸不透。
这时，开门声响起，约书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姐姐我回来了。”楠言侧头望过去，与约书亚的目光对上，穿着校服的少年明显一愣。
冯崎这时突然抱住楠言，向着她的嘴唇吻去，楠言反应过来，立马偏头躲开，这一吻最后落在了脸上。
楠言瞬间将冯崎推开，起身走向约书亚，疑惑问道：“今天怎么自己回来了？”
这是约书亚去新学校的第三天，前两天都是她亲自去接他回来的。
约书亚凝视着冯崎，两人的目光似在半空碰撞出了火花，冯崎的挑衅约书亚收到了，他轻轻一笑，转头扑入楠言怀里，搂紧她的腰。
“怎么了？”楠言没有推开他，而是担忧地拧起了眉。
只是这一点，约书亚便赢了。
冯崎皱着眉，重新审视起了这个劣质人类。
约书亚抬起头看楠言，蔚蓝的眼睛湿漉漉的，又委屈又害怕地说：“姐姐，这个哥哥他瞪我，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冯崎：“？？？”
双面恶魔（13）
楠言看向冯崎，冯崎立马摇头：“天地可鉴，我什么都没做！”
约书亚精致俊秀的小脸苍白得不见血色：“姐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楠言习惯性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想多了。”
随后她看向冯崎，正色道：“以后你别来找我了，我会继续帮你，以朋友的身份，而不是那种关系，所以你自由了。”
冯崎的脸瞬间冷如冰霜，他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的吗？！”
“不管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楠言耸了耸肩，快刀斩乱麻，她只怕继续纠缠下去，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冯崎冷着脸沉默了许久，突然，他轻轻笑了：“好啊，不以那种关系，便以情侣的关系吧，男朋友来看望自己的女朋友很正常吧。”
冯崎重新坐了下来，优雅地端起茶杯，浅饮一口，俊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楠言：“？？？”有病吧！
约书亚沉眸审视着冯崎，眸底晦暗汇成一片墨海。
楠言最终还是把冯崎赶了出去，单方面地结束了他们间的关系，以冯崎现在的流量，不缺资源，所以也不需要她帮忙了。
断了所有联系也好。
冯崎走后，楠言摸了摸约书亚的额头，并没有发烫，不禁奇怪道：“也没感冒呀，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约书亚伸手抱住楠言的腰，用脸颊蹭了蹭，声音恹恹的：“姐姐别担心，我没事。”
随即他忐忑地抬头，不安地问楠言：“姐姐，你不会不要我吧？”
“当然不会。”楠言用手指弹了一下约书亚的额头，笑道。
约书亚明显地松了口气，笑着抓住楠言的手，亲了亲手背，开心道：“只要姐姐别不要我，我什么都愿意为姐姐做。”
杀人也可以的哦。
这么多天的相处，楠言已经习惯了约书亚时不时的亲昵举动，见他脸色不好，只能归结于是被冯崎吓到了。
她重新设置了房子的权限，除了她和约书亚外，任何人都只能得到他们的允许后才能进入。
她追问了一番约书亚为什么这么早就回家了，本来她都准备好了去接他，约书亚称今天学校提前放了学，他想着自己都这么大了，不能再麻烦楠言每天来学校接自己，便试着自己走了回来。
楠言不免有些担心：“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吗？”
劣质人类是不能如优质人类那般在上世界游逛的，他们必须有主人在身边，一个落单的劣质人类，常常是人们街头霸凌的对象。
约书亚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哦。”
楠言这才稍稍放心。
这些天上世界并不安宁，时不时的就有优质人类失踪，一开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优质人类们依旧特立独行地晚上出没猎艳。
一个月后，那些失踪的优质人类回来了，人依旧是那个人，生活习性却全然不同，他们称自己迷路了，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待了一个月所有生活习性才与从前不同。
此事虽然蹊跷，但也找不出其他理由可以解释，联盟警察便以此结了案，这事最终不了了之。
可又在半个月后，一个失踪的优质人类没能回来，人们发现她时，她已经死了，脖子后面血肉模糊，被人挖了身份芯片。
有了开头，其他被挖身份芯片的优质人类接二连三地出现，此事一再发酵，引得社会惶恐，所有优质人类都不敢再一个人出门，晚上的长街更是冷清得几乎不见人影。
能做出这种事的，一定是劣质人类，他们嫉妒他们的优质基因，所以才以此报复他们。
所有人将矛头指向了上世界的劣质人类。
能在上世界生活的劣质人类，都是有钱人家的佣人，或者是宠物。
联盟下令要彻查此事，上世界所有劣质人类都被警官带走了。
而下世界通往上世界的路口也被封死。
上世界人心惶惶，享受着优越生活的他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楠言保下了约书亚不被联盟的人带走，却被限制不得踏出这座房子半步，屋子外里三层外三层都是联盟的人，负责看守他们。
楠言哪能忍受这样的生活，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拨通了她这个身份的父母的电话。
她离开了，去了父母亲的家，父母住在联盟分配的高级别墅里，两人正在用餐，听到门口动静，头也没抬道：“坐吧。”
楠言悻悻然地走过去坐下，仍是没想到该怎么跟这对父母相处。
母亲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她说：“如果是为了你家里那个劣质人类，那么请回吧。”
话语间的生疏丝毫不像是一家人。
楠言问：“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没有！”两人同时回答，声音斩钉截铁。
楠言：“……”
直到离开父母家，楠言还有些恍惚：“统子，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他是主人公，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却还是忍不住担心，我能做些什么吗？”
【看着就好了】
“……”
【目前任务进度已经达成二分之一】
“这么快？！”楠言愣了愣。
【是的，所以接下来照往常一样就好啦~】
有些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楠言只能照系统说的那样将日子像往常一样进行。
她心事重重地回了家，约书亚已经做好饭在等她了，看到楠言，欣喜地迎了上来：“姐姐，你回来啦！”
楠言点点头，约书亚拉着她的手来到桌边，殷勤道：“姐姐快尝尝，我亲手做的！”
楠言拿筷子尝了一口，眸光顿时一亮，她赞叹道：“好吃！”
约书亚甜甜一笑，脸颊酒窝醉人：“姐姐喜欢就好。”
“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楠言好奇问，约书亚日日与自己待在一起，她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还这么好吃。
“这些天无聊学的。”约书亚为楠言盛了一碗饭，乖巧地坐到了她对面。
楠言想，如果一直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既然约书亚不能再去学校学习，楠言就给他找了网上授课的老师，一开始没人愿意给一个劣质人类上课，最终还是楠言用金钱打动了他们。
双面恶魔（14）
夜里，约书亚悄悄来到楠言床边，动情地吻了吻她的唇，很快又克制地分开，他低声说：“姐姐，要在家乖乖等我哦。”
说完，他启动手腕上的装置，下一刻，约书亚的模样变成了另一个人，脖子后的身份芯片也从劣质人类变成了优质人类。
他翻窗出去，混进联盟警员中，竟没有一个人发现异样。
约书亚来到一个废弃仓库，里面有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在等着他，简陋的铁床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从样貌和身形就能看出，他是个优质人类。
约书亚维持着那副样貌，英俊高大，是上世界最常见的一副面孔。
两人对他显然十分忌惮，甚至称得上是畏惧，约书亚的目光掠过他们，落到角落的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破布条，抖如筛糠，鼻涕眼泪混合到了一起。
他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约书亚一脚踹在了他的腹部，男人痛苦地倒在地上痉挛着。
“你知不知道，差一点，你就坏了我的事？”约书亚冰冷的声音似从无间地狱里传来，冷彻心扉。
男人抖得更厉害了，他是个刚被植入优质人类芯片的劣质人类，这时候有人牵来一条狼狗，约书亚摸了摸狼狗的头，随后松了绳子。
狼狗立马扑上去撕咬男人的皮肉，它下嘴的地方避开了男人的致命点，能让他在承受莫大痛苦的同时，并不能立马死亡。
整个仓库都在回响着男人凄厉的惨叫。
约书亚转头看向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对他们道：“开始吧。”
两人惶恐地点头，将铁床上优质人类的芯片取出，随后植入一枚劣质人类的芯片。
回到家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约书亚钻进楠言被窝，小声道：“姐姐，我好冷，你抱抱我吧。”
楠言迷迷糊糊地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转过身抱住了约书亚，约书亚摸到床头的控制器，将空调的温度调高。
他知道，房里越热，楠言就会抱他越紧，哪怕是他自己，都不能让她松手。
他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喜欢得不可自拔。
“姐姐，我是你的哦，随便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
楠言醒来看到约书亚，混沌的大脑迷迷瞪瞪地想：我昨晚有让他上自己床吗？
约书亚被楠言醒来的动静惊醒，撑起身亲了亲楠言的唇角，睡意惺忪道：“姐姐早安。”
楠言下意识地一脚将约书亚踹下了床，瞪着眼道：“谁让你上我床的？”
约书亚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委屈道：“姐姐，是你叫我过来的！”
楠言：“？？？”
“昨天晚上，我本来是来看看姐姐有没有不好好睡觉，又掀被子，结果走的时候姐姐拉住了我的手说自己好热，要我陪陪你。”约书亚继续道，清澈的眸子无声控诉着楠言。
楠言：“？？？”
这么羞耻的话是我说的？
睡着了的事，楠言哪还记得，约书亚说得煞有其事，楠言不禁开始深深怀疑了。
这时她才发觉房间里温度出奇的高，她连忙查看室内温度，好家伙，堪比夏季的气温了。
“难不成是空调坏了？”楠言喃喃自语道，人在热傻了的情况下，说不定真能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她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好吧，这事揭过，就当从未发生。”
约书亚乖乖点头，一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模样。
楠言照常打开早间新闻，就听到说杀害优质人类的凶手已经找到了，是个从下世界偷渡过来的劣质人类，因不满优质人类的优渥生活，而心生歹念。
那些被冤枉的劣质人类放了出来，只是经历了这件事，上世界的劣质人类多方面都受到了限制，本就没什么人权，这下更是活得连个奴隶都不是了。
约书亚有楠言庇护，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一如既往地去学校上学，放学时，还能来楠言工作的基因鉴定院找她。
渐渐地，上世界所有人都知道了首席基因鉴定师楠言有个宠上天的劣质人类男宠，谁要是不小心得罪了他，楠言必会第一时间杀上门去，被打一顿都是轻的。
他们再也不能将约书亚当做普通优质人类来看待了。
而约书亚无疑成了整个上世界所有劣质人类的羡慕对象。
时间一晃，两年过去，约书亚还有十天就满十八岁，楠言暗中筹备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
这两年约书亚的身高抽条般疯长，原本只到楠言肩膀处的人，一下子比她高出了整整一个脑袋，粘人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楠言已经为约书亚争取到了二次基因鉴定的机会，只等十八岁生日一过，就可以去基因鉴定院重新鉴定基因了。
思及此，楠言难掩眉间笑意，约书亚走进来，从背后抱住她，下颌搁在她的肩上，像只大狗狗般蹭了蹭她的脸颊，问道：“姐姐，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呀？”
“保密。”楠言神秘一笑，打算等约书亚生日那天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这两年约书亚凭借着自己甜美的外表，获得了基因鉴定院上下一致的喜爱，做他们这一行，对劣质人类没多少偏见，所以接受约书亚，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知道约书亚快要过生了，楠言的学生之一罗斯神神秘秘地递给他一个精美的包装盒，说道：“约书亚，这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个好东西，可花了我不少心思才得到的，一定要在生日当天拆开，和老师一起享用。”
约书亚笑着点头：“好。”
陆陆续续的，其他人也送来了礼物，他们没有时间参加约书亚的生日宴，只能提前将礼物送了。
回到家约书亚期待地望着楠言，问：“姐姐，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已经为约书亚过了两个生日了，什么珍贵的东西都送过，而这一次她为约书亚准备的礼物就是那更可贵的二次基因鉴定机会。
不过看约书亚的模样，他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要什么，于是楠言笑着随他心愿问：“你想要什么？”
闻言，约书亚精致的眉目间笑意更浓了，蔚蓝的眸子如星星般闪耀：“姐姐，这是我的成人礼，是不是想要什么，你都会满足我？”
楠言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姐姐，我想要你可以吗？”
双面恶魔（15）
楠言：“？？？”
要你个大头鬼！
她不客气地一个爆栗敲在了约书亚的脑门上，约书亚立马捂着红了一块的额头泪眼汪汪地看向她，委屈控诉道：“姐姐，你好狠心。”
少年的声音清冽如泉，故意放软时，带着点缠绵的尾音，绕是再冷硬的心肠，也难以在他面前发作。
楠言揉了一把约书亚浅金色的短发，笑道：“洗洗睡吧，今晚我不回来了。”
“又是鉴定院的事吗？”约书亚翘起的唇角垮了下去，一脸不乐意地抓住她的手。
楠言点点头：“这几天我大概都会待在鉴定院，饿了叫外卖，有什么事联系我。”
这两年来，因为出了约书亚的事，联盟那边对她的监管很严，其中大都是她那名义上的父母授意的，她的名声关乎到他们二老的颜面，就算是为了自己，他们也不能再允许她像以前那般胡作非为了。
所以为了不给她留时间去外面“乱搞”，楠言的工作相比以前忙碌了许多，很多事情也不能再借自己的几个学生之手去办。
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多了，楠言回家的次数就少了。
眼见还有几天就是约书亚十八岁生日，二次基因鉴定的准备工作交给旁人她不放心，所以宁愿自己累点，也要在鉴定院亲手去准备。
约书亚纵有万般不舍，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楠言离开。
他望着空荡荡的别墅，凝了凝眉，虽是住了两年的家，可楠言不在，冷清得还是与其他地方没有半点差别。
约书亚走进楠言房间，躺在她的床上，贪婪地闻着上面属于她的气息，黑暗中，少年眸色幽幽，细长的双腿夹紧了被子，呼吸声逐渐沉重。
姐姐，我快要忍不了了……
楠言在鉴定院一待就是七天，她坐在办公桌后，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虽然一穿越过来，就继承了原主的所有天赋技能，但真做起来，这项工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累，不过总算是结束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看了看时间，见还有二十分钟约书亚就放学了，便脱掉白大褂，打算接他一起去餐厅吃个晚饭，好好弥补一下这几天的亏待。
这两年，约书亚超前学完了初高中、大学的所有知识，按理说他可以申请毕业了，但约书亚却以想要再享受一下大学生活为由，拒绝了提前毕业。
楠言事事由着他，既然他想，她也没什么异议。
驾驶着飞行舱楠言来到了约书亚所在的大学，此时校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回家的人，人群熙熙攘攘，楠言便等在校门口，十几分钟过去，眼见校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却还是没有见到约书亚的身影。
楠言不禁皱了皱眉，径直走向约书亚的教室。
结果刚上楼梯就与约书亚迎面撞上，他慌张地将手藏在身后，又惊喜又惊讶地问：“姐姐，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嗯哼，背后藏着什么？”楠言向前探了探头，想要看看约书亚背后的手。
约书亚紧张地避开，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姐姐我们回家吧，你先去下面等我，我去上个厕所！”
楠言见他不愿告诉自己，便知少年是有了自己的小秘密，虽然有些感慨他们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了，但还是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去了楼下等他。
约书亚松了口气，拿出藏在背后的手，那双手鲜血淋漓，紧紧握着一把同样被鲜血浸泡的短刀，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厕所，用冷水冲洗了上面的血迹，然后毫不留恋地扔进了垃圾桶。
厕所地上躺着三具少年尸体，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肉。
如果楠言走上楼梯，经过这个厕所，必会发现他们。
约书亚紧绷的神经到此刻都没有松懈，所幸，她没有走上来。
在她面前，他只想让她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面，至于恶魔，关在他的心里。
楠言站在教学楼下的花坛边，有老师认出她，热情地走过来交谈了几句，楠言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眼角余光终于瞥到约书亚从楼上走下来，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楠言立马拉住他向那几个老师道别。
这大概就是名人的烦恼吧。
一坐上飞行舱，约书亚便像只大狗狗般黏了上来，他搂紧她的腰，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说道：“姐姐，我们有七天没有见面了，我好想你！”
楠言工作时，在一个单独的研究室，所以哪怕约书亚去了鉴定院找她，也看不到她人。
楠言在地图上挑选钟意的餐厅，被他蹭得痒痒的，忍不住往后面躲，结果约书亚手在座椅底下一摸，座椅顿时变躺椅，约书亚整个人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楠言推了推他，嗔怪道：“起来，重死了。”
“不要！”约书亚回答得斩钉截铁，冰凉的唇吻在了她的脖子上。
楠言身子一僵，反应过来捏住约书亚的耳朵，说道：“小兔崽子，胆儿肥了呀，竟然学会顶撞我了？”
“我才没有顶撞姐姐。”约书亚抱着楠言转了个方向，使她坐在自己身上。
楠言拿他没辙，又推了推他：“别闹了，你觉得这家餐厅怎么样？新开的，据说味道还可以。”
“姐姐选的，我都喜欢。”约书亚不安分的手落在她的腰间，轻捏了捏腰上的软肉，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感受到手掌下肌肤的温热。
楠言拍掉他的手，起身坐到了旁边座椅，警告地瞪了他一眼，道：“再乱来，你就继续一个人过吧。”
闻言，约书亚焉焉地垂下了脑袋，威胁起了作用，他乖乖地坐在座椅上没再继续缠着她，楠言松了口气。
有时候，她真是拿约书亚一点办法也没有，两年的相处，让他们将彼此的性格摸了个透，约书亚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而她知道他怕些什么。
还有三天就是约书亚的生日，楠言本打算隆重地为他办一场宴会，邀请他的同学们一起庆祝，但约书亚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他说他只想和她一个人过生日，不喜欢有其他人在。
楠言只能打消自己那个想法。
寿星最大。
双面恶魔（16）
距离约书亚生日不到一天，楠言回了趟鉴定院拿东西，刚走进去就遇到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少年穿着宽松的连帽卫衣，帽子盖过头发，墨镜和口罩将少年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身形颀长，如芝兰玉树。
罗斯见楠言走进来，连忙凑上去与她道：“老师，我刚准备联系你呢，你就来了，这人是来找你的。”
能进鉴定院的人，身份都不简单。
罗斯他们也不敢怠慢。
楠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径直走过去，坐到少年对面。
“说吧，找我什么事？”
少年闻声，抬起了头，静静地看了她片刻，才摘下墨镜和口罩，对楠言道：“好久不见。”
这人正是冯崎。
出现在鉴定院，又是这副行头，楠言早就猜到是他，所以并不惊讶，给他倒了一杯茶。
“是挺久没见了，突然找我什么事？”两年前与冯崎说清楚后，他们就再也没联系了，一来楠言忙，没时间关注他，二来这两年冯崎的事业发展得并不顺利，莫名其妙多出来很多黑料，都是捶得死死的那种。
从前冯崎的星途有多璀璨，如今就有多黯淡。
楠言除了感慨世事无常外，内心并没有多大波动。
“言言，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讨厌到两年来我给你发的消息，一条也不愿意回？”冯崎看着她，神色间流露出难过。
楠言愣住，冯崎有给她发过消息吗？
天地可鉴，她是真的没有收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我想约你见一见，却比登天还难，好不容易脱身去找你，你也不愿意见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才来鉴定院的。”冯崎继续道，俊秀的脸上含着悲恸。
“可是，我并没有收到过你的消息。”楠言诚然道。
“怎么会……”
楠言打开黑名单，冯崎二字赫然在里面，她抬头去看冯崎，少年的脸更伤心更难过了。
楠言的通讯系统，除了她自己，就只有约书亚碰过。
所以是谁做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她寻思着正好借此机会，与冯崎彻彻底底地再做一次了断，所以承认了是自己将他拉入黑名单，随后歉意地向他一点头，便离开了。
回到家楠言与约书亚说起了这件事，约书亚承认了是自己做的，他埋着头，局促不安地看着自己脚尖道：“姐姐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做？”楠言问道。
“因为我不喜欢看到姐姐与他来往。”约书亚回答，说着说着，声音开始哽咽，“姐姐，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
见他这样子，楠言哪还能狠下心责怪他，更何况，这本就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她也没打算跟冯崎有太多联系。
作为被抛弃过的孩子，约书亚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再次被抛弃。
楠言拉着他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无奈地安慰道：“我没说不要你。”
约书亚抬起泪汪汪的眼睛看她：“真的吗？”
楠言点头。
“可是姐姐生气了。”
“我没生气。”
“那姐姐不怪我了吗？”
“嗯。”
“姐姐，你以后只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我会比任何人都乖的。”
“臭小子，别得寸进尺！”
这件事很快揭过，约书亚迎来了他的十八岁生日，这一天楠言忙活着给家里挂上气球和彩灯，营造出生日的气氛。
由于是两个人一起度过，楠言只准备了一桌的美食，当然，这都是餐厅订购的，以及一个三层蛋糕，给了约书亚所有的仪式感。
“我的生日愿望是，一辈子都跟姐姐在一起。”约书亚笑着吹灭蛋糕上的蜡烛。
楠言调侃道：“每年都许同一个愿望，就没有其他想要的吗？”
“没有，我想要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一个。”约书亚蔚蓝的眼底印着楠言的身影，炽热的感情几乎藏不住。
楠言错开目光，拿着酒杯喝了一口，内心五味杂陈。
“统子。”
无人回应。
“狗子。”
【……】
“我好像又走进那个死胡同了。”
【言言，你就从了吧，这是命！】
“可是，我还能爱人吗？”楠言恍惚地想，在同样的年纪，别人春心萌动时，她在跟着哥哥四处流离，别人沉浸在男欢女爱时，她在打架。
所以，情爱方面，她一窍不通。
这样的她，哪有爱人的资格。
【言言，不要妄自菲薄自己！】
【你能，你十分能，你百分百能！】
系统激情无比地呐喊。
楠言：“……”
你特么副业绝对是拉皮条！
“姐姐，这个是罗斯哥哥送给我的，说是要生日这天拆开。”约书亚打破安静，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精美的包装盒。
“哦？他送什么了，这么神秘？”楠言被勾起了兴趣，好奇地望向约书亚手中的盒子。
约书亚拿美工刀拆开，里面是一瓶香醇美酒，仅仅是闻着气味，楠言便知道是好酒。
她眸光亮了亮，眼馋地望着约书亚手里的酒。
这既然是罗斯送给约书亚的生日礼物，那就是他的东西。
约书亚看着楠言小馋猫的模样，唇角勾了勾，明知故问道：“姐姐，想喝吗？”
“可以吗？”楠言的确馋了，来到这个世界，她都没怎么喝过酒，更何况是这样的好酒。
“当然可以。”约书亚给楠言倒了一杯，想到罗斯说的，要他与楠言一起喝，也大抵明白了他的用意，遂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两人碰了碰杯，约书亚第一次喝酒，辣得吐了吐舌，脸蛋皱成了苦瓜，楠言见状，无情地笑了起来，约书亚不服气，鼓起勇气又喝了一口，结果还是一样。
楠言想说别勉强，喝饮料也是一样的，约书亚却举着杯子又碰了碰她的酒杯，楠言失笑。
十八岁，便让他放纵一回吧。
于是陪着他喝了起来。
没过多久，约书亚整张白净的脸就红成了煮熟的虾仁，醉意熏熏下精致的眉目间多出了些媚态，勾得楠言心痒痒的。
她捏了捏他的脸，笑道：“醉了吗？”
约书亚抱着她的手不撒开，像只猫儿般缩在她身旁，哼哼道：“姐姐，我好难受。”
“都说了别喝那么多，还要逞强。”楠言无奈地抱起约书亚去床上，躺着或许会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