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裙下之臣(20)
见燕清羽还有接着问下去的架势,燕凌连忙又道:“皇姐,我们赶紧去谣云宫吧,谣云宫朕已经让宫人们重新收拾了一遍,绝对一尘不染。”
说话间,燕凌拉住了燕清羽的手,却被燕清羽下意识地甩开了。
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燕凌有些失落,他从小就知道皇姐不喜欢旁人碰触,先前几回他看到皇姐主动握住了言姐姐的手,他还以为皇姐这毛病已经好了呢,原来这是要分人的。
“抱歉。”看着燕凌受伤的表情,燕清羽抿了抿唇,歉意说道。
燕凌立马摇头,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没事的皇姐,我们走吧。”
燕清羽的目光扫过人群,却不见心心念念的人,于是问:“凌儿,楠言呢?”
“楠妃她出宫省亲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燕凌受过楠言嘱托,不能把她的去向告诉燕清羽,这个借口虽然拙劣,却是唯一能解释楠言不在宫中的借口。
“是吗?”燕清羽轻轻反问了一声,听得燕凌更心虚了,目光闪躲,不敢直视燕清羽的眼睛。
从小到大,在皇姐面前,他的所有谎言都无地遁形。
燕清羽瞧着燕凌这模样,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他没有再追问,随着宫人回到了谣云宫,待燕凌等人一离开,他便秘密叫来了卫邻。
“楠言去哪儿了?”燕清羽美得妖异的脸已经冰冷到极致。
卫邻见惯了他淡然如水的模样,此时陡然看到这副陌生的神情,心中一激灵,眼底极快地闪过畏惧,是了,这才是大燕朝长公主真正的模样,锋芒毕露,周身气场都变得凛然。
得了燕清羽的命令,卫邻在灵玉轩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楠言离开的那晚,手下便来他这里禀报了,卫邻将那晚自己得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燕清羽再联想到自己可以重回谣云宫,立马猜到了缘由。
他总算是明白过来那天晚上楠言与他说的话是何意了。
他深吸一口气,抑制住心底的冲动,问卫邻:“本宫叫你去做的那件事,进展如何了?”
“回公主,人已经找出来了,只待公主命令,他们随时可以来见你。”卫邻恭敬回道。
“即刻安排见面。”燕清羽起身,负手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云空,那个方向正是摄政王府所在。
一刻他也等不了了。
“是!”卫邻应下。
……
楠言躺在贵妃椅上,悠闲地享受着傍晚凉风,四个小丫鬟跪坐在两旁,轻轻摇着手里的蒲扇,偌大的庭院栽满了玉兰花树,每个角落都摆放着一盆冷冰,这样的大手笔,也就摄政王府拿得出。
楠月走过来时,这一幕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没忍住酸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前些时日成了大燕朝楠妃,如今又成了摄政王府的二夫人,流连在两个男人之间,一定很快活吧。”
楠月变相地说楠言水性杨花,楠言拿眼角余光瞅她,挺漂亮一姑娘,可惜长了张嘴。
“她谁?”楠言问身旁的小丫鬟。
她们自是认识门口的楠月,前些天她可是在王府里闹了不小的笑话。
公主裙下之臣(21)
虽不知眼前这位正得宠的二夫人是真不认识还是装不认识自己姐姐,小丫鬟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回二夫人,这位是您的姐姐。”
姐姐?
楠言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身份是吏部尚书楠思元之女,她能入宫,还是全拜自己这位好姐姐所赐。
楠言笑了:“姐姐不是被赶出王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楠月表情一僵,仿若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她先前的所有嚣张气焰。
长袖下楠月的手紧紧攥成了拳,这是她一生的耻辱,因为这件事,京城里再也没有人敢娶她了,她从名门娇女一夜间变成了人人笑话的弃妇。
全是因为她!
楠月凝视着楠言的目光喷火,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才能消她心头之恨。
那一天,她被风风光光地抬进了摄政王府,结果就在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等着摄政王临幸时,盛时奕看着她的眼睛,失望地说了句“你终究不是她”,就离开了,随后便叫人将她送回了尚书府。
成了大燕朝被退货的先例。
那时楠月还没领悟到盛时奕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昨天她听母亲说,楠言这小贱人被摄政王带回了自己府里,还封为了侧福晋。
楠月嫉妒得发疯,几乎失去理智,这才气势汹汹地带着丫鬟赶到了摄政王府,结果到了门口,她还得用“妹妹思念姐姐”为借口,让守卫放自己进来。
想她楠月骄傲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成了她从小视为陪衬的妹妹的替身。
这口气她如何咽得下!
楠思元总共就两个女儿,唯一的一个儿子还是不成气候的,所以他便将复兴家族的希望寄托在了女儿身上。
大女儿楠月嫡系所出,美丽聪慧,深得楠思元喜欢。
小女儿楠言小妾所生,生完她不久就撒手人寰了,所以楠言就养在了嫡母身边。
虽是同一个妈,但亲生的与别人生的,到底还是不一样,楠月从小就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操,而楠言则是在泥巴坑里被丫鬟带大。
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楠月身上,指望她母仪天下,当今局势谁都看得明白,这天下是摄政王的囊中之物,迟早有一天他会坐上那个位置。
所以幼帝选妃时,楠思元毫不犹豫地把人选换成了楠言,另一边又想方设法地将楠月往摄政王府送。
结果他们万万没想到,活得最风光的竟然是他们从没有正眼看过、已经视为弃子的小女儿楠言。
这让楠思元重新审视起了自己这个小女儿的价值,这也令楠月有了危机感。
楠言毫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姐姐请回吧,还有,小翠你去告诉王府门口的守卫,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
“楠言,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了!”楠月听到楠言这话,气得乱了分寸,再也不顾及形象大喊道。
楠言坦然回答:“没有!”
不待楠月继续说些什么,闻声而来的侍卫态度强硬地将主仆二人“请”出了摄政王府。
……
在卫邻的掩护下,燕清羽出了宫,他一身白衣,长身玉立,气质如华,恍若皎皎明月,引得路人频频回头,试图一睹美人芳颜。
可惜美人头上戴着斗笠,斗笠垂下的白纱遮挡了他的脸,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白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公主裙下之臣(22)
跟在燕清羽身后的卫邻一副梦碎了的表情,又是自我怀疑又是自我唾弃,追随燕清羽的步伐却仍是坚定的。
京城最著名的茶楼当属沁馨苑,接待的大多是王孙贵族,此时整个三楼的雅间都被包了下来,茶客们大都聚集在一楼大堂。
燕清羽推开三楼第七个雅间的大门,里面坐着的都是一些年过半百的人,无一例外,全是朝中官员,且还是先帝在世时,就在为朝廷效命的老忠臣。
他们看到燕清羽进来的那一刻,齐齐起身,正准备行礼,燕清羽抬手打断了他们。
他取下斗笠,一张俊美清隽的脸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昔日绾起来的墨发用一枚白玉冠束着,宫装也换成了男装,风姿绰约,卓然出众。
众大臣惊愕地看着他,许久也未能组织出一句完整的话。
谁能想到,大燕朝的长公主竟是皇长子!
……
楠言百无聊奈地在长廊下逗鸟,她不能明目张胆地杀摄政王,却又找不到偷偷做掉他的机会,盛时奕这个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谨慎。
就连吃饭时,都要先让下人将每道菜都试过毒以后才动筷。
楠言唯一一次有机会杀了盛时奕是在她来到摄政王府的第一个晚上,她被盛时奕强硬地要求陪睡,正当她准备对他下手时,盛时奕这狗东西居然假睡,假睡也就罢了,武功还在她之上,她的蛮力对上盛时奕的内功根本不是对手。
自那以后,睡觉前盛时奕必让她先喝下一碗苦不堪言的东西,那玩意儿见效也快,不出一刻钟她就全身绵软无力了。
此情此景还真是熟悉得可怕。
好在盛时奕心高气傲,不屑于对女人用强的,只要她不愿意,他就不会动她。
摄政王殿下便每晚单纯地搂着她睡觉,连自己后院里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们都不要了。
每每想起,楠言的头就突突地疼。
“狗子,既然你都把我送到古代来了,就不能给我开点绝世高手之类的外挂吗?比如飞檐走壁,如来神掌,葵花宝典什么的。”
【不能,我们要用科学打败科学】
“呵,你觉得眼下我的处境很科学吗?”
相信科学她就不会死后出现在这儿了。
“剧情呢,原剧情怎么还没解锁?”
如果能知道些原剧情,楠言倒不至于对任务进展无从下手。
【还没到解锁时间呢,言言不着急,稳住我们能赢!】
“……你好像个大傻逼。”
【嘤嘤嘤,你怎么能对人家人身攻击,精神侮辱!】
“……”
简直没眼看。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摄政王府楠言几乎与外界隔离,自楠月来过后,盛时奕不再允许任何人来她的院子,也不允许她踏出庭院半步。
每日都有不同的人守着她,楠言领悟到原来盛时奕有囚禁play的癖好。
而这些时日,她能明显感受到盛时奕来她这里的时间减少了,每次来都是短暂地叙一下,很快就带着侍卫离开。
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楠言隐隐察觉到发生了什么,却不知晓是怎样的大事能让盛时奕这个对一切都一副胜券在握的人能这么坐立不安。
离开了这么久,楠言倒有些想燕凌和燕清羽了。
公主裙下之臣(23)
一晃又是两个月悄然流逝,大燕朝入秋以后,天气渐渐凉爽,炎热时楠言赖在院子里恨不得抱着冰块睡觉,现在总算没那么磨人,她的精神也好了许多。
算算时间,她竟然有两个月没见过盛时奕了,倒是稀奇。
盛时奕的那些女人们耐不住寂寞,加之王爷不在府上,便扎堆地往她这里跑,扬言说要看看是哪个狐媚子勾走了王爷的心。
楠言被她们吵得心烦,小惩大诫了一番,她们才安分。
不过令楠言意外的是,她们竟也不知道盛时奕去了哪里,外面发生了什么。
偌大的摄政王府像是一个牢笼,隔断了她们与外界的联系,从她们踏进摄政王府的那一刻,盛时奕便下了命令不许离开王府半步,连回家看望家人,亦或者是家人探望也不行。
而伺候她们的丫鬟奴才也是一问三不知,唯一与外界时常接触的侍卫,一个个像是哑巴一样,无论她们问什么,他们都是一副木头模样。
但她们从小就被养在深闺,被父亲告诫女子不能抛头露脸,所以也习惯待在府里不出门,倒没什么不能忍受的。
况且,女子嫁人后本就要以夫为天。
楠言看着她们,有些同情,一辈子为男人而活,丧失了自己的主见,某种意义上来说,挺可悲的。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楠言意识到了盛时奕人格上的缺陷。
他必然是小时候遭受了什么,才会变得这般没有安全感,需要用囚禁的方式将在乎的人留在身边。
夜里,楠言熄灯躺下,刚酝酿出一点睡意,突然,背着月光,一道高大的人影笼罩了她。
楠言倏地睁开眸子,便见盛时奕站在她床前,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楠言吓得心跳漏了半拍。
尼玛恐怖片现场!
她不动声色地坐了起来,退到床的里面,与盛时奕保持距离。
虽然月光下,视物并不清楚,但楠言还是依稀看出了盛时奕眉宇间的疲惫。
“阿言,我们走吧。”盛时奕坐到床边,温柔地对她说道。
见多了他强势霸道的一面,突然温柔起来,令楠言心里毛毛的。
“去哪儿?”她蹙了蹙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问了,到时候就知道了。”盛时奕强硬地将她从床上攥了下来,不容她挣扎。
楠言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就被盛时奕裹在披风里抱上了一辆马车。
似是害怕半路出什么意外,盛时奕拿出了一个白色瓷瓶,从中倒了一颗黑色药丸,递到楠言嘴边。
“吃了。”他不容拒绝地命令道。
楠言不为所动。
“难道你想我含在嘴里喂给你?”盛时奕挑了挑眉,突然笑了一声。
楠言成功被恶心到,毫不犹豫地拿过药丸塞进了自己嘴里。
真踏马苦!
马车缓缓驶离王府,没多过久,一把冲天大火从摄政王府点燃,瞬息之间,整座王府都被火海吞噬,包括里面的人。
拐角处,夜风掀起了马车窗帘,楠言目睹了这一幕,愕然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要烧死他们?”
公主裙下之臣(24)
离开时楠言亲眼所见盛时奕只带了十几个亲信出发,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随行的人缩减。
剩余人则留在了王府,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睡觉,等发觉时,一切都晚了。
“没有用的人留着干嘛。”盛时奕揉了揉眉心,像是累极了,他将楠言抱在怀里,缓缓阖上了眸子。
葬身火海的人有效忠于他的侍卫,有为他卖命的奴才,也有痴心等着他的妻妾。
楠言从不自诩自己是个好人,可看到这幕,她的心还是被狠狠震动了,盛时奕这个人已经不单单是狠了。
他还有心吗?
像是读懂了楠言的心中所想,盛时奕缓缓道:“觉得我残忍吗?”
楠言不语,她没资格去评判任何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标准。
她自己身上又何尝不是背负了几十条人命。
“阿言,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不等楠言回答,盛时奕自顾自说了起来。
“在大燕朝有个女人,她很漂亮,向她提亲的人很多,可她一个也看不上,直到十五岁那年,一队行商的人因为大雪封路,暂住在了她的家里,里面有个温文尔雅的公子,他们一见钟情。”
“后来,雪停了,公子不得不离开,他向女人许诺,他一定会回来接她,女人傻傻的相信了。”
“公子走后没多久,女人就怀孕了,因未婚先孕,家中人嫌弃她丢脸,把她赶了出来,女人便独自生下孩子,独自抚养。”
“直到孩子五岁,她也没能等到公子回来接她,于是女人带着孩子去了京城找他。”
“那公子遇见她时,用的是化名,连身份都是假的,所以女人找不到他,但她在京城里遇见了另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男人无法接受她的孩子,她便将孩子扔在了大街上。”
“她对孩子说,她要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叫他待在原地等她,孩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挽着陌生男人的手离开,她再也没回来过。”
“小孩儿日复一日地在大街上等着自己的母亲,尽管周围人都说他被抛弃了,他也执拗地等在那里,相信有一天自己的母亲一定会回来。”
“他靠乞讨为生,直到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他面前,他认出了小孩儿脖子上挂的玉坠是自己送出去的定情信物,那时,小孩儿因为护着玉坠不被别人抢走而被打得奄奄一息。”
“许是因为愧疚,男人带他回了家,原来,当年那位行商的公子真正身份是瑞王府世子,此时他早已是妻妾成群,孩子都有五个了。”
“在父亲的帮助下,他找到了母亲,此时距离母亲过世已经有半年了,坟头的草都已是半丈高,母亲又一次遇人不淑,那个男人是个变态,母亲跟着他不到一个月就被折磨死了。”
“小孩儿在王府里的生活并不好过,野孩子、私生子这些外号一直伴随着他,他被所有人排挤了,他的嫡母、姨娘伙同她们的孩子一起欺负他。”
“那时候小孩儿就暗暗发誓,日后自己一定要爬到高处,将所有欺负过自己的人都踩在脚下。”
“后来,他真的做到了,他杀光了所有欺压过他的人,包括他的父亲都是他亲手一口又一口毒药喂进他嘴里毒死的。”
公主裙下之臣(25)
上天从未善待过他,他又何须怜悯世人。
楠言默默听完,心中五味杂陈。
她总算是知晓盛时奕为何这般没有安全感了,被自己的母亲抛弃过,所以他才会偏执地将自己喜欢的人囚禁起来,只有这样做,他才会觉得这人属于自己。
都说童年的心灵创伤要用一辈子去治愈。
这句话不假。
盛时奕所做的一切都在弥补自己童年的缺失。
他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平淡地讲述出了自己童年的遭遇。
拼命保护玉坠时,是他对自己素未蒙面的父亲的期许,结果这份期许又被父亲亲手打破了。
楠言不知该说什么,索性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那药丸渐渐地起了作用,困意一点点地蚕食她的大脑,浑浑噩噩间什么都不想了。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打斗声,整个马车都被颠簸得晃了晃,把楠言那点意识晃了出来。
她抬头一看,便见盛时奕面色阴沉地起身,走了出去。
楠言无力地躺在垫了软垫的座位上。
“狗子,外面什么情况?”
【打起来了】
“废话,我又没聋。”
没过多久,盛时奕回来了,手里握着一把染血的剑,他温柔地扶着楠言坐了起来,将剑柄塞进她的手里,楠言没什么力气,剑虚虚握着。
她抬眸平静地看着盛时奕。
昔日风光无限的摄政王此时狼狈不堪,衣服上染着血迹,头发也凌乱了。
他抬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的脸,笑了起来:“阿言,我知道你没有爱过我,不过没关系,至少我拥有过你,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你会用一辈子记住我的!”
楠言:“???”
有病?
话音一落,盛时奕紧紧握着楠言的手,用力将剑插进了自己心口,鲜血溅到了楠言脸上,她惊愕地看着盛时奕唇角勾出一个苍白决绝的笑容。
“死在你手里,没有遗憾了。”
已至穷途末路,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盛时奕料到了此刻,在暗卫负隅顽抗时,他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马车内,就算是死,他也要死在楠言手里,倒在她的怀中。
而之所以说出那样的话,不过是眼角余光瞥见了燕清羽正向这边走来罢了。
就算是死,他也要膈应他。
燕清羽粗暴地将盛时奕的尸体从楠言身上拉了下来,一双幽暗如深海的眸子紧盯着楠言。
楠言刚从自己又杀人了的错愕中回过神来,一抬眸就对上了燕清羽的眸子。
楠言:“???”
兄弟你谁,好像有点眼熟?
燕清羽凝眉扯掉了楠言身上属于盛时奕的披风,万分嫌恶地丢在了地上,旋即又温柔地抱起楠言,将她放在自己的坐骑上,楠言立马抱紧马脖子。
燕清羽翻身上马,手一捞,就将楠言捞进了自己怀里,接过手下递来的大氅,裹在楠言身上。
“回宫!”他大喊一声,一呼百应,所有将领为他们保驾护航。
楠言小心肝颤了颤,一个大胆的猜测浮出脑海。
“阿羽……”
“嗯,我在。”燕清羽温声应道。
“……”
所以,我同床共枕过的好姐妹为什么变成了兄弟?!
傻逼系统,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公主裙下之臣(26)
【人家可没说过燕清羽是女主】
“……”
【恭喜言言,任务进度提升四分之一,目前进度四分之三,成功解锁剧情,是否立即查看?】
过于震惊之下,再加上药丸的作用,楠言晕了过去,再次出现在意识空间里。
她没有犹豫地选择了“是”。
下一刻,系统就将该世界的剧情资料传送至了楠言脑海。
原来,昔日陆答应生下的是一位皇子,因为担忧自己的孩子遭到皇后迫害,她买通了为自己接生的嬷嬷,对外谎称陆答应生下的是一位公主,这才使得燕清羽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逃过一劫。
原剧情中,燕清羽被盛时奕幽禁,自暴自弃了一年,直到燕凌七岁那年,盛时奕的野心不再满足现状,他杀了燕凌,对外声称皇帝染了不治之症驾崩,所有人都知道这其中有猫腻,却谁也拿不出证据。
皇宫里全是盛时奕的人,他们既然敢这么做,就必然不会留下任何把柄。
盛时奕登基称帝,趁着宫中为登基大典忙碌时,卫邻带着人潜进皇宫,救出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燕清羽。
逃跑的过程并不顺利,卫邻带着自己人拖住了盛时奕的暗卫,燕清羽误打误撞地逃进了尚书府,在月下凉亭中邂逅了正在抚琴的楠月。
楠月收留了重伤的燕清羽,把他藏在自己闺房中躲避盛时奕的搜捕,两人日久生情,燕清羽不愿因为自己连累楠月及她在乎的家人,他随着找来的卫邻离开了。
此前的燕清羽是消极的,他的人生充斥着灰暗,可那以后,他的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他开始一步步地组建自己的势力,与盛时奕抗衡。
两人势均力敌,明争暗斗了三年,燕清羽为盛时奕设了一个局,一旦他跳进自己这个局里,将再无翻身的机会。
楠月也临盆在即,似乎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燕清羽是谁呀,他可是悲痛文学的男主,作者后妈怎么可能给出一个HE的结局。
所以故事的结尾是,反派赢了,盛时奕一剑刺穿了楠月和她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燕清羽被五马分尸。
所有追随他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没有一人善终。
“这审核的人是吃屎的吗?这么毁三观的书也能问世?”
“这弘扬的是什么?好人不得好死,祸害遗千年?”
“写出这玩意儿的人也绝对是有病!”
【言言息怒……】
“你们居然能在茫茫书海里发现这本书,说明也不是个好东西!”
【……】
无辜躺枪.jpg
【编造出这些世界的人本就是奔着消磨主角意志这个目的出发的】
系统低声嘀咕了一句,楠言冷笑一声:“所以我才说这作者有病!”
“他的生活一定过得很不如意,所以才会依靠折磨主角,来转移自己的痛苦。”
系统没再吭声,它猛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不该说的,所幸,楠言并没有察觉。
楠言陷入了新一轮的沉思,盛时奕已经死了,所以故事的结局她已经成功改变。
那么任务剩下的四分之一,应该就是撮合男女主在一起了。
公主裙下之臣(27)
可一想到书里的官配女主是楠月,楠言心里就一阵膈应。
是谁不好,偏偏是她。
表面上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背地里却是小肚鸡肠,全然不似书里描绘得那般美好。
如果可以,楠言并不想这样的人陪伴燕清羽走完一生。
“狗子,有换女主的可能吗?”楠言冷沉着脸问。
【主人公选择谁谁就是女主】
系统的话点醒了楠言。
对呀,她只需要阻止燕清羽喜欢上楠月,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楠言清醒时,燕清羽正守在她的床边,俊美妖异的脸带着显而易见的疲劳。
“阿羽。”楠言喊了一声,燕清羽立马握紧了她的手。
“言言,你终于醒了。”燕清羽捧着楠言的手贴在自己脸边,温热的体温从掌中传来,楠言动了动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
一连几个月都是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状态,楠言都要错乱地以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残废了。
现下体力恢复,楠言郁郁的心情好了许多。
“嗯,我没事了。”楠言抽回自己的手,撑着坐了起来,环顾一圈才发现自己又回到皇宫了,此处仍是她的承恩宫,与她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
看到熟悉的环境楠言倍感亲切。
燕清羽替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笑道:“怕你住别的地方不习惯,所以就暂时安排在了承恩宫。”
虽然眼前这个人仍是那个曾与她朝夕相伴的人,可换了一个性别,楠言还是有些心理负担。
她已经不能将燕清羽当姐妹对待了,在他还没暴露真实身份时,楠言可没少在床上缠着他,虽然只是单纯地抱着睡觉,但也不能否认对方是个血气方刚的成年人的事实!
这一仔细回想,楠言发现自己在燕清羽面前做过的糗事还不少。
燕清羽的态度却与往常没什么区别,依旧是亲密的,正是太亲密了,才让她心里发怵。
有林书的前车之鉴,她对此事不敢再有任何马虎。
她默默挪了一下屁股,隔开了一段不易察觉的距离。
可她的小动作怎能逃过随时都在关注她的燕清羽的眼睛。
他默然地收回手,目光冷凝,声音依旧是淡然的,听不出喜怒:“言言,你真的喜欢上盛时奕了吗?”
没有楠言在身边的那几个月,燕清羽几乎发了疯,他怕盛时奕对楠言做什么,更怕楠言在朝夕相处中对盛时奕动了心。
楠言本想摇头,可看清燕清羽眼底压抑的怒火,及不加掩饰的爱慕,她迟疑了。
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
楠言深吸一口气,缓缓回答:“对。”
她如此决绝又冷漠,便是希望燕清羽能断了对她的念想,不要走上林书的老路。
她注定会离开,不能陪伴他们一生,而他们的人生才刚刚起步,美好的未来还在等着他们,楠言断然不会再因为自己而葬送了燕清羽的未来。
林书是在她察觉时,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才顺应了他的心愿。
但她觉得,燕清羽还能再拯救一下,不给他任何希望,就不会情根深种,届时她离开了,也不会太过难以接受。
公主裙下之臣(28)
两个人不欢而散,燕清羽走后没多久,燕凌就来了。
“呜呜呜,言姐姐,我想死你了!”燕凌扑到她身上,泪眼汪汪地述说自己的思念之情。
从他这里,楠言了解到如今的大燕朝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燕清羽成了大燕朝新的皇帝,而燕凌则被封为了凌王,有了自己的封地。
一切尘埃落定那天,太后在宫里发了好一阵脾气,她宫里所有宫女都被殃及了,哭得梨花带雨跑出来。
她虽还是大燕朝的太后,可皇帝不是自己儿子,而燕清羽这个人从小就没什么孝心,她曾对他那死了的娘就说过,燕清羽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后来越长越大的燕清羽一点点证实了她的话。
况且,他既然有能力扳倒摄政王,又怎么会受自己控制,不管怎样,太后担心的还是燕清羽会对她不孝,毕竟自己也曾在他小时候苛刻过他。
还有就是替自己的便宜儿子抱不平。
到手的皇位,还没来得及真正地享受,就拱手让人了。
燕凌对此却是没有半点看法,他本来就不喜欢当什么皇帝,治理国家这种大事更是让他头疼。
不是这块料始终不是这块料,如今有人替自己接下这个重担,还是自己的皇姐,不对,现在应该是皇兄了,燕凌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至于不满,半点没有。
楠言当初本就打算把大燕朝的江山送给燕清羽,结果到头来,燕清羽自己完成了。
世事弄人啊。
“言姐姐,我们去玩蹴鞠吧,皇兄前些天送了我一个新的蹴鞠,可好看了。”见楠言精神气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燕凌当即就要拉着她出去玩。
这时,一个妙龄少女姿态婀娜地走了进来,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温温柔柔的笑意,她说:“妹妹,你终于醒了,可担心死姐姐了,怎么样?妹妹现在还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看着她,楠言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淦!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楠月走到燕凌面前,施施然地行了一礼:“臣女见过王爷。”
燕凌不喜欢这个女人,胭脂俗粉气太重。
一看就不是好女人。
可她是楠言的姐姐,燕凌仅是嘟了嘟唇,表达自己的不喜,倒没说什么。
楠言正寻思着如何不失优雅地把楠月丢出去,这时又有三人走了进来。
楠言:“……”
这不是存心跟她过不去吗!
她的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四人联手给她上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亲情戏码,只差把相亲相爱一家人写在脸上了。
楠言冷漠脸地看完一切。
四人哭得脸都僵硬了,若不是燕凌在这里,他们恐怕要当场发飙了。
这小蹄子在故意为难他们!
终于,楠言开了口,她冷声道:“闹完了?闹完了就滚吧,看着你们我闹心,只怕会病情加重。”
所有人都被楠言一席话惊愣了,眼前这四个人可是与她血浓于水的家人啊。
燕凌却是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就说,像言姐姐这么完美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家人。
于是他看向承恩宫的太监们,冷哼道:“你们聋了吗?没听到言姐姐说把他们赶出去啊?”
公主裙下之臣(29)
而后不管楠月几人如何叫唤,闻声而来的侍卫们都坚定不移地将他们“请”了出去。
楠言揉了揉眉心,问燕凌:“他们是怎么回事?”
“这个啊,皇兄担忧你入宫太久,会思念家人,所以特许他们入宫来看望你。”燕凌回答道。
燕清羽的用意是好的,却揣测错了他们家的情况。
送走燕凌后,楠言望着窗外已然熟至金黄的银杏树,幽幽叹了口气:“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家人呢?”
【言言的父母是怎么样的?】
系统接过话题,它的声音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清澈明朗,却又略带些青涩,声音里从不包含感情,类似于经过特殊处理合成的声音,很符合它的特性——冰冷的机器。
但这一刻,楠言竟奇妙地从中听出了些对她的好奇。
任务发布者、任务监督者、任务执行者是不允许有任何感情纠葛的,不可对任何一方产生好奇、产生兴趣,不可过问除任务以外的问题,他们甚至连朋友都称不上。
这是楠言与系统签署契约时,被告知的“规矩”。
而现在,任务监督者对任务执行者竟然产生了好奇心,这可违背了他们一开始定下的“规矩”。
楠言没打算戳破这点,坦然地说起了自己的事:“我的父母吗?其实我对我的父母没什么印象,他们在我五岁前就去世了,但老哥说,爸妈很爱我,很爱很爱,爱到为我付出了一切。”
楠言对自己父母的事情所知甚少,全是哥哥告诉她的,她的父亲是个做基因研究的科学家,母亲是酒吧驻唱,偶然的机会下,两人在夜晚最后一路公交车上相遇,一见钟情。
然后就有了她和哥哥,哥哥的性格随了父亲,而她的性格却是和母亲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的家庭并不完美,因为父亲常年要在研究所做实验,忙起来一连几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最长的一次是一年都没有回来过,连她和哥哥的生日都能缺席,为此夫妻俩没少吵架。
但他们到底都是深爱着彼此,吵得再厉害,也没有提过离婚。
每当楠言追问父母的死因,哥哥都说是出车祸意外死亡,但他的眼神骗不了她,哥哥在撒谎。
……
与系统闲聊了几句自己以前的事,楠言就在宫女的建议下,去了庭院里看花喂鱼。
她总有一种自己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的感觉。
盯着池子里的锦鲤鱼,楠言寻思起了任务最后的四分之一进度。
她放下鱼食,见天色还早,对身旁宫女道:“走吧,我们去太后宫里。”
说走便走,楠言带着宫女风风火火地来到太后宫里,规规矩矩地见了礼,毕竟有求于人,态度还是需要端正。
太后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有些意外,意外之后,心情复杂。
楠言刚醒来还不知道,她的名字现在在大燕朝可是出了名了,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先是燕凌的宠妃,后又成为盛时奕的侧福晋,如今还跟燕清羽不清不楚的,谁都看得出来新帝有多宝贝她,所以大燕朝的皇后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她。
宫里宫外的人都在传她是狐妖转世,最会蛊惑人心,才让三个男人……燕凌姑且算是个男人吧,对她爱得死去活来,非她不可。
公主裙下之臣(30)
宫里人听听也就罢了,毕竟这样的谣言在皇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
可宫外的普通老百姓却是惶恐不安,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可能成为大燕朝的皇后,而大臣们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倘若燕清羽真存了想封楠氏为皇后的心思,必会遭到所有人反对。
只要燕清羽不顺,太后心里就顺畅。
她看着楠言,暗忖着她多半是想寻求自己的帮忙,她再如何也是经历过一个朝代的人,这事上必定比她有经验。
于是太后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楠言求自己。
谁知楠言一开口为的竟不是自己:“太后,你在宫中人缘广,你看看有没有哪家小姐贤良淑德,温婉可人的?”
太后嘴角不易察觉地抽了抽,这楠氏还真如传闻那般不知礼数,话语间用词丝毫不见尊敬。
放在以前,她必会拿这个大做文章,狠狠数落楠言。
可现在,她说的话更能吸引她。
“你这话是何意?”太后审视地望着楠言,问道。
楠言笑着回答:“当然是给皇上物色合适的人选。”
不想楠月上位,就要选一个无论哪方面条件都在她之上的女子,所以人还得从官员女儿中间选,越是大富人家,子女接受的教育越高。
可楠言不认识那些官家小姐,无从下手,所以她想到了太后。
很快太后就与楠言达成了共识,太后正愁宫里没有自己的人,楠言就把机会送到了她面前来,太后怎会放过,她娘家在盛时奕的打压下虽没落,但人丁还算兴旺,合适的妙龄女子就有好几个。
离开太后宫后,楠言很快就从八卦的宫女们的口中得知了最近的谣言,她挑了挑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楠月散播的。
不过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把楠月赶出去后,她非但没离开,还留在了皇宫。
楠言刚走出一个拐角,就看到楠月与燕清羽对坐在凉亭里,宫人们与他们隔着大段距离,楠月笑靥如花,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燕清羽,里面是掩饰不住的爱意,而燕清羽低垂着头,唇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冷清的眉目在此刻有了温度。
楠言凝眉,本想走过去,却在抬脚的刹那迟疑了,最终她只是转身离开了此处。
夜晚,燕清羽来到她的承恩宫,楠言神色复杂地望着他,直到望得燕清羽都察觉出了异样,他像是忘了白天两人闹的不愉快,温声问:“怎么了?”
“你喜欢楠月吗?”楠言迟疑地开口。
燕清羽平静地看着她,眼神依旧是温柔的,在烛火的映照下,里面似有一团炙热的火,他不答反问:“不可以喜欢她吗?”
楠言没想到燕清羽会这样回答自己,凝眉想了想,她道:“虽然喜欢一个人由不得旁人指指点点,但是,我希望你是彻底地了解了一个人的品性和为人后,才喜欢上她。”
她刚说完,燕清羽就欺身上来,捏着她的下颌,一个凶狠、野蛮的吻侵袭了她,在她唇齿间辗转缠绵,蚀骨沉沦。
公主裙下之臣(31)
楠言惊愕地瞪大了眼,震惊的却是她对燕清羽的所作所为竟然无法反抗半分。
“狗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动不了……”楠言颤着声音在内心呼喊系统。
这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种无力感。
不同于被下药而导致的虚弱无力,这是一种完完全全被压制住的感觉,仿佛成了任由对方操控的傀儡。
楠言的内心蔓上了一股未知的恐惧。
【是数据异常了,言言不要害怕,主人公不会伤害你的,至于具体的原因我这边需要先反馈到上面去,等上面检查后,才能得到答案】
“……”要你何用!
似是不满于楠言走神,燕清羽扣住了她的后脑,又一次加深了这个吻,迫使她回应自己,一点一点诱导她与自己一起坠入欲望的深渊。
在楠言以为自己要窒息而死的那一刻,燕清羽放开了她,楠言软倒在他身上,无力地趴在他的怀里喘息,燕清羽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响起。
“傻言言,我只喜欢你,又怎么会喜欢上别人呢。”
“我喜欢你,正是在了解了你的品性与为人后,才喜欢上你,白天你说过的话我可以当没听过,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对你放手的。”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心眼小,占有欲强,所以,言言你的心里只能是我,眼里看到的也只能是我,除了我以外,你喜欢一个人,我便杀一个,为了你,当个暴君又如何呢。”
他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说出的话却让人犹坠冰窖,遍体生寒。
楠言呆呆地看着他。
完了,又养歪一个……
所以,剧情君还能相信吗?!
明明原剧情里主角受尽磨难,虽然低谷过很长一段时间,但最后仍然心存正义,积极善良,到死也没有过反社会的倾向啊!
所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还是说已经全线崩盘了……
燕清羽将楠言抱到床上,楠言艰难地抓着他胸前衣襟,心中的危机感从未这般强烈过。
汹涌成灾的爱具有不可估测的毁灭性,能击垮一个人的理智,变成疯魔。
楠言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有魅力的人,与大老爷们相处多了,她少了身为女子该有的细腻,面对男子也总以为可以与对方做朋友。
可偏偏对方抱的想法与她南辕北辙。
“言言,做我的皇后吧,这天下都是你的。”燕清羽低声喃喃,不等楠言回答,他又说,“我只要你,所以别想着往我身边塞女人了,如果你不介意皇宫中又多几十条人命的话。”
楠言心凉半截,原来在太后宫里她说的话,他全知道了……
她怎就忘了皇宫是燕清羽的地盘呢!
“那个,其实我可以解释……”楠言开口,却没多少底气。
燕清羽打断了她:“言言,我有些生气了,你怎么能将我推给别人?”
楠言看着燕清羽眼中深不见底的墨色,只感觉自己好像大难临头了。
“狗子,救我,我该怎么办!”楠言这次是真的慌了,她对燕清羽的任何举动都无法反抗,只能求助系统。
【数据异常检测中,暂时无法回应宿主需求,请见谅~】
“……”我去年买了个表!
公主裙下之臣(32)
楠言此时就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由宰割。
危险的气息一步步侵入,楠言心一横,抬手搂住了燕清羽脖子,在他耳边道:“阿羽,你听我解释。”
燕清羽条件反射地抱住楠言,眉轻拧着。
“其实是因为我不能再陪伴你了,所以才想找个人陪在你身边,让你余生不再孤单一个人。”楠言继续道,此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最主要的便是平息燕清羽的怒火。
“你要去哪儿?”燕清羽瞬间紧张地握住了她的手腕,在白皙的肌肤上捏出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其实我患上了不治之症,没多少时间可以活了。”楠言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并不算是欺骗燕清羽,只要她的任务完成,她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等同于死亡。
“不可能的,你的病一定有办法治疗!我马上去找太医来!”一听楠言得了不治之症,燕清羽顿时方寸大乱,惶恐不安起来。
仿佛前一刻的阴翳都是幻象。
他立马喊了守在门口的公公去太医院将所有太医找来,他握着她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安慰自己,喃喃着:“一定会没事的,哪怕是翻遍全天下,我也一定会找来可以治你病的人。”
对楠言的话,他竟没有怀疑半分。
楠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妥协了。
“狗子,将功赎罪的机会到了。”
【在的呢~】
“自己想办法让我患上不治之症,最好是那种活不过三天的。”
【……】
太为难系统了!
虽然不是不能做,但做起来相当麻烦,且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楠言的态度全然一副没得商量的余地,系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很快太医们就提着箱子赶来了,轮番上阵为楠言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个个神色大变,楠言适时摆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到外间也不知太医们给燕清羽说了什么,再进来时,少年身形不稳,几度都差点没撑住跌倒在地。
他紧紧握着楠言的手,放在自己脸边,哽咽地说道:“言言,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总是风清淡雅的少年,此时红了眼眶,面色苍白如纸,仿若得病的人是他一般,清澈的眸子盈上了一层潋滟水光。
这还是楠言第一次见燕清羽这副模样,一时愣住,直到燕清羽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这个吻充满虔诚。
接下来的时日,燕清羽对楠言有求必应,连她想要出宫游玩他都应允了,撇下一干事务陪着她出了宫。
在秀丽山河面前,楠言迎着晚风,对燕清羽道:“阿羽,其实我是骗你的,我不喜欢盛时奕,他也是骗你的,他没碰过我。”
燕清羽站在她身后,神情紧张地望着她,小心翼翼问:“那我呢?”
这般语气,当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
他可是大燕朝的皇帝,本该是指点江山的气势,不该这样的。
楠言转身,主动扑入了他的怀里,燕清羽抱住她,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全世界。
“嗯,我还骗了你,其实我喜欢你。”
公主裙下之臣(完)
极轻的一句话,点燃了燕清羽整个生命中的光。
他埋首在她脖颈,一滴泪滚落下来,灼伤了楠言的心。
【恭喜言言,任务完成,是否立即离开当前位面?】
“给我一天时间可以吗?”楠言轻声问。
系统迟疑片刻,最终答应了。
楠言随燕清羽回了宫,三日之期只剩最后一天,燕清羽依旧没有找到可以医治楠言的方法,性情愈发暴躁,动不动就在金銮殿上拿朝臣出气已是常事。
轻则被骂得狗血淋头,重则株连九族,俨然成了喜怒无常的暴君,那些反对燕清羽立楠言为后的大臣们全部息了声。
有眼力见的,这时提出册立楠氏为后,这才引得新皇龙颜大悦,当即给了那位朝臣封赏。
其他人见状,连忙附和。
立后一事,便这么顺理成章地进行,燕清羽怕楠言劳累,虽大肆操办了封后大典,楠言却只是短暂地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了一下脸,就回了宫休息。
至于那天楠言在凉亭里看到的燕清羽与楠月独处画面,后来也得到了答案。
燕清羽想多了解楠言,而楠言从小跟着楠月长大,所以他想楠月对楠言的习性应是最为了解。
于是传召了她,问了些楠言的喜好,便离开了。
因楠言不喜欢楠月,燕清羽已经下令不允许楠月及她的家人再踏入皇宫。
此时此刻,尚书府内楠思元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寄予厚望的大女儿一事无成,反倒成了京中笑话,再无人敢娶她,而从小就忽视的小女儿扶摇直上,成了大燕朝尊贵无比的皇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然而她的风光却不是家族的,大燕朝谁都知道皇后与娘家不和,于是皇上也厌弃他们,还降了楠思元的官职,所有人避他们一家如瘟疫,时不时地还拿出来奚落一番。
他们笑楠思元算计了一辈子,却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夜里,楠言躺在燕清羽怀中,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越来越薄弱。
她摸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说道:“阿羽,我要离开了,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燕清羽声音已经嘶哑:“好,我答应你。”
“真乖。”楠言轻轻一笑,意识缓缓脱离了这个世界,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燕清羽悲恸的哭声。
回到意识空间时,楠言的眼睛依旧是酸涩的,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她将封面写着《公主裙下之臣》六字的书放至书架上,与《笼中鸟》并列着。
调适好心情,再睁眼时,里面已是平静无波,楠言对系统道:“开始吧,下个任务。”
……
“接下来是我们的压轴好戏,各位可要睁大眼看好了!”
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被聚光灯照耀的圆台中央,故作悬念地喊道。
这是一个堪比足球场大的场馆,只有中间的圆台有灯光照耀,其余地方全被黑暗吞噬,所有人藏身在黑暗里,静静地看着中间的男人,只有手里的报价牌在闪烁。
男人身后缓缓升起了一个高两米,宽一米的铁箱子,上面印着“167”三个数字。
双面恶魔(01)
“我敢向各位保证,这个人绝对是劣质人类中的极品,单看样貌,绝对想不到他会是个劣质人类!”
男人吊足了大家的兴趣,才缓缓按下铁箱子上的按钮,随着一阵机械运转的声音,铁箱子缓慢打开,所有的灯光一瞬间聚集在了铁箱子里。
只见铁箱子中一个少年安静地站在里面,浅金色的短发仿若阳光落下的细碎金光,带着几许凌乱,一张干净俊秀的脸像是神话中的天使,圣洁无暇,似是不适应强光,他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才睁开。
长睫如蝶羽般颤动,似深海般蔚蓝清澈的眼睛缓缓睁开,清灵透彻,敛尽无数风光,所有人都像是被他吸走了魂魄,痴痴地望着他,一颗心已经开始按耐不住。
少年十五十六年纪,五官精致,娟秀清隽,身上虽有西方特色,却美得像是东方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像是受到了惊吓,在铁箱子那个狭小的空间止不住地颤抖。
看得周围人心都碎了,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小可怜立马抱在怀里狠狠疼爱。
“五百万!”
有人率先叫了价。
“六百万!”
“七百万!”
“八百万!”
跟价的人毫不退让,竞争激烈。
渐渐地,价格被喊上了两千万,这可是诚达福利院有史以来价格被抬得最高的一次。
圆台中戴面具的男人已经压不住唇角翘起的弧度了。
跟价声越来越少,眼见就要一锤定音,报出最高价的男人笑得见眉不见眼,以为自己就要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三千万!”
喊价一出,全场哗然。
三千万可不是个小数目,用来买一个劣质人类不是脑子有病吗?!
所有人看向脑子有病的本人,然而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依据身形判断,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女。
不过现在这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年龄达到了两百岁,若想将自己的外貌保持在某一阶段,注射驻颜剂即可,所以已经不能依凭外貌来判断对方的年龄了。
最终圆台上的绝色少年被这位神秘少女拍走。
楠言跟着服务生走到后台,付了钱留下地址就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门铃被准时按响,楠言睡意惺忪地开了门,门口除了一个纸箱子,不见其他人。
楠言拆了纸箱子,里面安静地躺着她昨天才见了的少年,少年穿着宽大的天蓝色体恤,体恤长至大腿,大腿以下则是光溜溜的。
她盯着少年绝美的睡颜,心里又把系统臭骂了一顿。
“狗东西,你告诉我,这不是小书是谁?”
【是约书亚哦,虽然长得像,但他们是两个人!】
楠言冷笑了一声:“所以,他们为什么长得像?”
【因为……对不起言言!是数据库的数据出现了问题,错乱了,所以就导致了每个世界的主人公外貌都大同小异】
“为什么在上个世界要瞒着我?”
【因为当时还没查清具体原因……怕言言觉得我们不可靠……】
“呵,不要误会,我从来没觉得你们可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