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总想以下犯上(16)
最有嫌疑的就是六皇子和七皇子,四公主和五公主已经嫁了出去,自然没有谋害自己皇兄的可能,而八皇子年纪尚幼,母妃又是个没什么地位的,也没有谋害皇子的动机。
而六皇子与肃王是同胞兄弟,从小就关系亲厚,他又怎么会谋害自己的亲生哥哥呢。
于是所有人都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秦七,秦七站着没有动,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看向六皇子的目光让人捉摸不透。
被秦七这样盯着,六皇子心虚地躲开目光,垂眸一脸忧伤,眼中泪光闪烁。
众人看向秦七的目光充满愤怒,这样为了皇位谋害自己亲兄弟的人留不得!
楠言适时站了起来,一步步向秦七走去,众人见皇后来了,目光顿时有所收敛。
谁不知道秦七是皇后的人呀。
“小七一直与我在一起,他不是凶手。”清冽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耳中。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齐齐看向秦御昀。
秦御昀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问:“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不仅仅是秦御昀疑惑,在场的所有大臣也是一脸疑惑。
一个是当朝皇后,一个是皇子,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
“本宫的马受惊了,发疯似的跑了出去,好在洛王及时赶来,为本宫控制住了受惊的马,才避免了一场灾难。”楠言淡然的回答。
反正当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御昀深深地望着她,自然是看出了她有意偏袒秦七。
这个时候他也不能与她对着干,便让众人先回宫,肃王一事,还需调查。
楠言相信事不是秦七做的,他一直与她待在一起,根本没有机会杀人。
如果不是他,那凶手会是谁呢?
回到百花宫,小翠在她耳边唏嘘不已,感叹活生生的人竟然说没就没了。
楠言悠悠叹了口气,肃王也难逃沦为皇权的牺牲品。
这事过后没多久,秦御昀就以雷厉手段查出了幕后真凶,谁也想不到做局害死肃王的,竟然是他从小爱护的亲生弟弟。
这件事在皇宫引起轩然大波,但到底是皇家丑事,也没有人敢多加议论,只是人人都感觉到了如今皇宫的低气压,令人如履薄冰。
楠言虽人在百花宫,但有刘喜给小翠传消息,她这儿的消息是最灵通的。
六皇子被关押了,残害手足这种事,是秦御昀的忌讳,恐怕这次六皇子难逃此劫。
他的母妃跪在乾清宫前,为他求情,秦御昀却是见都不曾见。
走投无路下,他的母妃又跑到了她这里,想要她开口求陛下饶六皇子一命。
谁都知道,陛下是最听皇后话的人,只要她开口,他都不会拒绝她。
楠言只是冷淡地看着她,她能体谅她身为一个母亲的心情,但她不是圣母,什么忙都帮,她可还记得六皇子曾想把罪名诬陷给秦七。
“兰妃请回吧,这个忙本宫帮不了。”楠言冷淡地拒绝了,兰妃失魂落魄地离开了百花宫。
楠言并不想多管这宫里的破事,这么多年明枪暗箭的生活,已经让她烦了,秦七的大业已经不需要她操心,他对一切都已是胜券在握。
楠言慢慢地意识到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事事都要依赖她的小可怜了,现在的秦七城府手段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父亲,甚至于青出于蓝胜于蓝。
所以楠言对他的态度就成了他只管去做他想做的,而她支持便是,如果有用得上她的地方,再尽管开口。
肃王去世的一个月后,宫里又传来了消息,秦御昀要立秦七为太子。
这个消息传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觉得是假的,陛下那么讨厌这个孩子,怎么会立他为太子。
同时他们清晰意识到,在朝堂上,洛王已经公然与丞相荀景作对了。
还让他们一向从容淡定的丞相吃了好几次瘪,所有人看不懂这是个怎样的情形,但秦御昀却是并没有阻止他们间的明争暗斗。
第三天,册立太子的文书就下来了,秦七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也想不到这最后的赢家竟然是秦七,他们最不看好的一个皇子。
当初大臣们站队,可是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七皇子这边的。
而现在,那些站错队的大臣们心里已经重新估量起了秦七的价值。
成了太子并不一定最后就会成为皇帝。
八皇子虽然还小,但再过几年,也是可以继承大统之才。
可洛王成了太子,背靠皇后,想要扳倒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晚楠言问秦七:“你是怎么劝动他册立你为太子的?”
“有些事情仅是劝是没有作用的,还得采取一些特殊的手段。”秦七笑着回答。
至于是什么特殊的手段,楠言不问也能猜到。
“言言,你是不是不喜欢荀景?”秦七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嗯。”秦七的呼吸洒落在她耳边,令她耳朵有些痒,楠言想躲开,可秦七缠她缠得紧,动弹不得。
“那我替你解决了他。”秦七的笑容依旧是温柔的。
楠言好奇问:“怎么解决?”
“自然是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面前。”秦七回答。
系统说过能杀死外来入侵者的只有主人公,因为他们是在他的地盘上,他的世界意识可以主宰一切。
所以楠言对秦七的话毫不怀疑。
他说到做到了,朝堂上再也没有了丞相的身影,所有人都道是丞相离奇失踪了,在他失踪后的两天,陛下再次病倒,卧床不起。
楠言身为皇后,理应要照顾他。
所以秦御昀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楠言从百花宫搬到了乾清宫。
但她天生不是个会服侍人的人,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所以最后照顾人这个精细活儿还是落在了宫女手上。
她只需要坐在一旁,让秦御昀看着就足够了。
这天夜里,乾清宫中突然出现了刺客,奔着他们两个人而来的,秦御昀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想让楠言快跑,一抬头就看见楠言手脚利落地解决了四个黑衣刺客,他们整整齐齐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楠言转身看向秦御昀,疑惑问:“陛下你刚刚说什么?”
秦御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殿下总想以下犯上(17)
所以楠言对秦七的话毫不怀疑。
他说到做到了,没过几天,荀景就离奇失踪,秦御昀派出了大量人马去找寻荀景的下落,可他却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无果。
荀景是唯一可以解自己身上剧毒的人,突然失踪,秦御昀便坐不住了,下令掘地三尺也要将荀景找出来。
而在荀景消失的第二天,秦御昀病来如山倒,陷入了长久的昏迷。
太医院手忙脚乱地抢救,终于从鬼门关将秦御昀的命抢了回来,但此时秦御昀的寿命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楠言身为皇后,理应要照顾他。
所以秦御昀卧床不起的这段时间,楠言从百花宫搬到了乾清宫。
第四天秦御昀才从昏迷中醒来,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再处理国事,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即便是心中再有不甘,他也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将国事交给太子全权处理。
太医不敢告诉秦御昀他只剩下三个月不到的寿命,而秦御昀心中有数,也猜到了自己无多少时日可活,他便也没有问。
自欺欺人也好,躲避事实也罢,他这一生难得当一回鸵鸟,哪怕是骗自己。
生命最后的几十天,如果是与楠言一起度过,便也值了。
秦御昀像是突然卸下了一身重担,不再过问国事,也不再面见大臣,将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留给与楠言独处。
他的身体垮了,不能外出,楠言便陪着他在乾清宫里下下棋,品品茶,又或是传召乐师来,日日笙歌。
原本日子该这么平静地一直过下去,直到走到秦御昀的生命尽头。
但这天夜里,乾清宫中突然出现了刺客,奔着他们两个人来的。
秦御昀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想让楠言快跑,一抬头就看见楠言手脚利落地解决了四个黑衣刺客,他们整整齐齐地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楠言转身看向秦御昀,疑惑问:“陛下你刚刚说什么?”
秦御昀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道:“……没什么。”
这还是我那柔软不能自理的皇后吗?
楠言看着地上的刺客,沉入沉思,她想不明白,这个时候谁会雇凶杀人。
秦七已经将大权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皇帝卧床的这些日子,一直是太子监国。
趁此机会,秦七明里暗里地开始在朝廷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将重要的官职都交给了自己的心腹。
至于那些对大秦朝没有什么贡献,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他以非常强硬的手段让他们辞了官,告老还乡。
所有大臣都被秦七的雷厉风行威慑,那些本不服他的人,也都乖乖闭上了嘴。
秦七赏罚分明,对大秦朝有付出有贡献的人,他大肆颁奖,这样一来,朝野经过他的血洗,只剩下了真正的有用之才,国之栋梁。
这使得大臣们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
他们本以为新太子只是一个空有美貌的草包,靠皇后才夺得太子的位置,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或许真的是他们偏见了。
抱着这份愧疚,所有大臣对秦七言听计从,他的行事作风深入人心,不仅仅是朝廷里的大臣们,连宫外百姓都从心底里认可了这位太子。
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秦七的势力渗透到了大秦朝每一个地方,等秦御昀再回来就会发现他已经被秦七一点点地架空了。
废太子已然成了一件不是他嘴上就能决定的事。
既已如此,秦七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派人来要秦御昀的命。
在刺客伏诛的那一刻,秦七持着剑破门而入,他看着地上哀嚎不止的刺客们,松了口气,大步流星走过来握住楠言肩膀,仔细检查了她没有受伤后才松一口气。
旋即冰冷的目光落向地上的刺客,对紧随其后而来的禁卫军道:“把他们押下去严刑逼供,一定要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禁卫军统领立马称是,将所有刺客都带了下去。
靠在床上的秦御昀皱眉看着两人,适时出声:“皇后。”
他第一次这么严肃又生疏地称呼她。
楠言看了秦七一眼,秦七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开了她。
楠言走了过去,秦御昀神色复杂地望着她,缓和了语气:“朕有事要单独与太子谈谈,你便先去休息吧。”
楠言点点头,离开了这里,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方才她虽然留了那些刺客的命,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见血了,他们的血溅到了她的身上,令楠言浑身不适。
原来舒服的日子过久了,人是真的会改变,曾几时起她这般不喜欢鲜血的气味儿了,浑然忘记自己曾经每天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大抵是因为喜欢一个人后,就会下意识地想要远离杀戮。
楠言泡在浴桶里,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过了七年舒适的日子,这在以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言言,任务进度破四分之三了】
“不用给我原剧情了。”
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楠言更看重的是眼下。
【好的~】
大理寺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三个时辰,那几个刺客就把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他们也不过是拿钱办事,雇佣他们的人正是兰妃。
兰妃只剩下六皇子这一个孩子,虽然他犯了大错,害死了自己另一个儿子,可她还是无法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去。
更何况,她本就偏心这个小儿子。
虽然秦御昀迟迟没有做出对六皇子的处决,但秦鹿却是咬定了父皇不会放过他。
在兰妃偷偷跑去宗人府看望秦鹿时,秦鹿说只要皇帝和皇后死了,自己才可以避免一死。
皇帝驾崩,是宫里最乱的时候,宗人府里有他的人,届时他只要离开宗人府,伪造一份假的遗旨,登基称帝,那么过去的一切都可以一笔勾销,他的所有罪名都能洗清。
至始至终他都没有把秦七放在眼里,这些年秦七不受宠是事实,父皇不会喜欢一个被诅咒的孩子,更不可能将大业交到他的手里。
而这些年秦七伪装得太好,一直是一副草包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连秦御昀都是最近这一年才发现秦七草包外表下所隐藏的锋芒。
秦鹿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设计的一切,最后为他做了嫁衣,所以在天牢里,他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能一味地等死,必然要做些什么才行。
殿下总想以下犯上(完)
但秦鹿这人,虽有野心,却没有支撑野心的城府,他的所有计谋都破绽百出,轻易地就让人抓住把柄。
当初他在肃王的马上做手脚,想要栽赃给秦七,可他现场留下了太多的蛛丝马迹指明一切都是他做的,秦七便将那些破绽放大,故意让秦御昀的人看到。
然后顺藤摸瓜地就找到了真正的幕后之人。
这次也一样,哪怕在牢里待了两个月,他也没有学聪明,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就是他犯的最愚蠢的错。
他以为秦七能当上太子,是因为秦御昀别无选择,所以秦御昀和楠言死了,秦七就能让他随意拿捏,却不想,他真正的敌人正是秦七。
这一次,兰妃与秦鹿两人都难逃死罪,到死秦鹿都还在责怪他的母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兰妃只是默默流泪,终究是她宠坏了孩子。
对秦七造成威胁的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再也没有人能阻挡他的路。
秦御昀驾崩的那天,终究是没舍得让楠言陪葬,但是他没有得到的人,也绝不会让秦七得到。
他一死,楠言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大秦朝的太后,她为太后,秦七便永远不可能与楠言在一起。
否则必遭天下人唾骂。
可他根本不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秦七什么都不在乎,他要的至始至终都是那一个人,所以遭天下人唾骂又如何,只要她在他身边。
秦御昀中的毒楠言已经猜到了是秦七换的,他才是那只黄雀。
楠言看着他从一个谁都可以任意欺凌的皇子爬到了万人之上的那个位置,心里有成就感,也有一些怅然,发展到现在,秦七真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他的那些兄弟相继离世,姐姐们也离开了皇宫,至于年幼的八皇子,秦七念在他没有做过恶事,放过了他,待他成年就会被封为王爷,前往自己的封地。
至于那些与她斗了七年的妃子们,一部分陪葬在皇陵,一部分遣散出了宫。
曾经的后宫佳丽三千,如今空荡荡的只剩下她一个太后。
秦七过去被秦御昀强迫娶的女人在他羽翼丰满之时,就和离了,那姑娘没有任何怨言,她一直都知道秦七喜欢的人是他不能喜欢的人,但她还是真心祝愿他们。
在嫁给秦七之前,那姑娘就有喜欢的人,只是皇命难违,她没有选择。
而她喜欢的那个人至今都没有娶妻,明知他们已经不可能了,但他还是在等她,他说过这辈子非她不娶,他真的做到了。
姑娘恢复自由之身的那天,就去找了他,秦七为他们两个赐了婚,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此一来,大秦朝的后宫便空了出来,所有大臣都在劝秦七纳妃,绵延子嗣,但秦七充耳不闻。
被逼急了,他道要他立皇后可以,但皇后必须是慈宁宫那位。
所有大臣都被秦七惊骇世俗的言论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在秦七面前提过纳妃的事。
楠言坐在慈宁宫,这里的布置一切按照百花宫来的,但还是没有百花宫让她住得舒适。
秦七放过了刘喜,但他到底是先皇的人,他不可能重用,也不会留在身边,所以准许了刘喜告老还乡。
他要走,小翠自然是要跟着离开,楠言也不愿将她一辈子束缚在这宫里,皇宫虽然繁华,但到底比不上宫外自由。
小翠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楠言。
如今在她身边侍候的是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颇有一些小翠刚来她身边时的模样。
楠言看着花开花落,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果不其然,她这个想法刚落下,系统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言言,进度满了】
“我知道了。”楠言叹了声气。
像是有所预感,秦七急匆匆地跑来了慈宁宫,显然他是从早朝中赶过来的,撇下了一众大臣。
他握紧她的手,凝眉道:“言言,你要离开了对吗?”
楠言眸中含笑:“想起来了吗?”
她的手扶上他的脸。
秦七只感觉到脑海中一阵撕扯般的疼痛,很快就被一些纷乱的画面塞满。
楠言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秦七像是被安抚住了,渐渐地宁静下来。
唇齿相依间,秦七道:
“言言,原来我爱你已经胜过了一切。”
“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快些记起一切,让你不必那么辛苦。”
“言言,等我。”
……
【主人公秦七选择了结束该世界,恭喜言言完美完成任务】
楠言没有任何犹豫,道:“开启下个世界吧。”
……
温柔的海风裹挟着淡淡的腥咸味儿,飘散在弥尔伽这座沿海小镇,衣着华丽的贵族从马车上下来,拿着请帖走进装潢豪华的布伦拍卖行。
今天布伦拍卖行将举行一场盛大的拍卖会,据传有百年难得一遇的神品宝贝,仅是神品两个字就足以轰动大陆,吸引来各大家族的人。
今天这场拍卖会,必是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戏。
布伦拍卖行门前随着一个少女的出现,人群骚动起来,少女卷曲的红发披散在瘦削的背后,长及纤细的腰部,一身黑裙,到大腿处开叉,随着她的走动,一双又细又长的腿隐隐露出,如美玉般光洁无暇。
少女生得美艳动人,那是一种如烈火般张扬的美,炙热明艳,灼人眼球,出现的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看呆了,打量她的目光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
此生若能拥有这样一个美人儿,也是值了。
直到少女拿出一块紫色的菱形牌子,交给布伦拍卖行的守卫,所有人才惊觉这个少女是他们不可染指的人。
守卫恭恭敬敬地递回牌子,点头哈腰道:“大人,里面请,你能来真是让我们蓬荜生辉呀。”
那块紫色牌子上点缀着稀有宝石,是独属于圣殿的。
少女拿回自己的牌子,淡然地走进拍卖行。
她一走,周围人顿时议论起来。
“她谁呀?那个紫色牌子我没记错的话是属于圣殿的?”
“你没记错,那个牌子代表的是圣殿最高等级身份象征。”
“怎么可能!圣殿的大人怎么会出现这里!”
“圣殿还会缺神品吗?”
“谁知道呢,总之这位大人出现了,这神品大家就别想喽。”
深海生物(01)
圣殿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不过今天这场好戏有了圣殿的加入愈加精彩了。
可以布伦拍卖行不是谁都可以进的,需得拥有布伦拍卖行的请帖才能进入,如果没有请帖,又想参加,那需得是布伦拍卖行的贵客才行。
比如刚才进去那位。
楠言接过侍从递来的面具戴在脸上,布伦拍卖行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性,都会给他们发放面具。
弥尔伽小镇位于大陆最神秘的珈蓝海边,没有人知道珈蓝海到底有多大,就算是大陆上最强大的灵师也不曾探索完整片海域。
珈蓝海的神秘基于它的危险之上,阻止人类向珈蓝海探索的不是它的面积,而是居住在珈蓝海中神秘又强大的生物。
人类曾以为自己是高等生物,是万物主宰,但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想象,在这些未知的领域里还生活在其他强大的种族,他们的进化不输于人类。
楠言被安排在贵宾席,独享一个宽敞明亮的包间,这里的视野刚好可以看到楼下拍卖场的巨大展示台。
布伦拍卖行建立在水上,展示台的周围是幽蓝的海水,主持拍卖的是一个身段婀娜的漂亮女人,如海棠般碧绿的长发,露骨的打扮,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隔着一段距离,女人向楠言这边抛了一个媚眼,方才不紧不慢地进入正题。
楠言单手撑着脸,凝视着名叫娜娜的女人,啧啧道:“这里的民风果然开放。”
前面拍卖的都是一些平平无奇的宝贝,楠言提不起兴趣,她来自然不是为了那什么神品宝贝,这玩意儿圣殿一抓一大把。
神品被安排在最后当作压轴宝贝,而楠言要等的是压轴宝贝前的一个。
所有人都留意着楠言所在的位置,只有她不感兴趣的东西他们才敢竞拍。
楠言等得昏昏欲睡时,终于等来了她要的。
“接下来我要向大家展示的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宝贝,这可是牺牲了我们一位二十五级地灵师才猎来的,大家做好准备了吗?”
娜娜钓足了众人的胃口,原本钱包空空,只等着神品的人,立马来了兴趣。
所有人催着娜娜别卖关子,赶紧把宝贝呈上来。
娜娜咯咯一笑:“别急嘛,宝贝呢,是跑不了的。”
说完她轻拍了拍手,一个盖着黑布的铁笼子被推了上来。
“是什么?灵兽吗?”
“搞得这么神秘,恐怕是高等级的灵兽。”
“别抱太大期待,如果是高等级的灵兽以布伦拍卖行的尿性一定会以它做宣传的噱头,定不会藏着掖着。”
“说得也是。”
不等娜娜继续卖关子,楠言叫价:“一万灵晶!”
全场安静了数秒,随之爆发出巨大的哗然声。
所有人震惊地望向楠言,她很好地演绎了什么叫财大气粗。
一块灵晶就能让一个普通人家过三天。
有些人拼死拼活挖灵晶,忙碌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挖出十块。
布伦拍卖行成立到现在,最高的成交额也才四千灵晶,起拍价最高也才一千五灵晶。
这样的价格一出,谁还敢跟。
不过也让众人更加好奇这黑布下究竟是什么居然有这么大的诱惑力使得圣殿的大人亲自跑一趟,还喊出如此高价。
娜娜的职业生涯第一次出现因为震撼而忘了反应。
她都还没有公布这笼子里是什么,圣殿来的这位大人竟然就直接叫出了天价。
先不说楠言的身份无人敢与她竞拍,就是她喊出的价格,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跟得起的。
虽然没有人敢跟楠言抢东西,但依照流程,娜娜还是要先将宝贝展示给众人看。
当黑布掀开的那一刻,全场又一次爆发出了哗然的声音。
众人眼睛都看直了,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想要看得更清楚。
只见铁笼里是一只他们从来见过的生物,他拥有着人类的上半身,银灰色的长发湿漉漉地黏在他身上,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如精雕细刻而成,五官深邃完美,他轻轻阖着眸子,卷翘的长睫如漆黑的鸦羽,薄唇失了血色,呈现不正常的白。
他的皮肤不似正常人的白皙,而是一种接近死人的苍白,可以隐隐看到皮肤下淡色的血管。
他显然很久没有进食了,胸膛饿得凹陷了下去,骨瘦嶙峋。
胸膛手臂附着着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血痕,他的血不像人类那般鲜红,而是暗红的,垫在他身下的白布已经被血液染成了斑驳的暗红色。
可没有人去关心他的伤,他们的注意力被他那条足有两米长的尾巴吸引了。
他的下半身从腰部开始就是一条漆黑的鱼尾,说是鱼尾又不完全像,上面并没有鳞片附着,光滑粘腻。
有人呆呆地喊出:“是海妖!”
这类居于深海,神秘又强大的物种他们不知道是什么,便统一归为海妖。
但这种人身鱼尾的强大生物远比一般海妖还要恐怖,他们的破坏力和杀伤力是不可估量的,圣殿的宗卷里将他们成为深海生物。
列为超危险级别。
愚蠢的弥尔伽人,竟然把他当成普通海妖抓了,这让在场的贵族们脸色变了又变,如坐针毡。
像是感应到了楠言的目光,虚弱的海妖缓缓睁开了眸子,一双流光溢彩的银瞳遥遥对上楠言的目光,他愣住了。
楠言看着他的模样心疼极了,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将这里夷为平地。
她按耐着,终于等到拍卖会结束,侍从引着她去了结算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娜娜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她斜倚在门框上,善意地提醒:“大人,千万不要离这只海妖太近,他的破坏力太惊人了。”
楠言充耳不闻,打开了铁笼。
娜娜连忙退到门外。
然后她就看到了令她目瞪口呆的一幕,在他们手里凶煞无比的海妖温顺地任由楠言解开自己身上的铁链,在她蹲下身的那刻,海妖伸出了他细长苍白的手臂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娜娜:“……”
一定是我的幻觉!
不等她反应过来,楠言已经带着海妖离开了。
从弥尔伽小镇回帝都路途遥远,考虑到海妖身上的伤,楠言不想他折腾,便暂时在这里住了下来。
这令弥尔伽小镇的镇长喜得连忙从美妾床上爬了过来,想要热情地招待一番。
深海生物(02)
但却吃了个实打实的闭门羹,楠言谢绝了所有的拜访,在弥尔伽小镇随意地找了一间驿站住下。
从她救出海妖的那刻,他便因为重伤陷入了昏迷,楠言生疏地用自己的灵力为他疗伤,看着他面色渐渐好转,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下。
因为灵力耗损过多,楠言虚弱地坐在了地上,她看着安静躺着她身旁的海妖,喃喃道:“奚蓝……”
这是属于海妖的名字,这也是这个世界他的名字。
房间中打造有浴池,楠言让人从珈蓝海装来海水倒入其中,才缓缓将奚蓝放进去。
她看着面色缓和的奚蓝,抵不住困意打了个哈欠,索性将房中的软榻搬来浴池边,迷迷糊糊的楠言便熟睡了过去。
房外有她设下的结界,不必担心有人打搅,这一睡再次醒来时就是第二天中午了。
楠言睁开睡意惺忪的眸子,不期然地对上了一双银色翦瞳,神秘莫测的色彩在他眼中流溢,里面有打量,也有提防。
“你醒了啊。”楠言从榻上坐了起来,红色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如丝绸般倾泻而下,她凝视着他的目光笑意盈盈,“正式认识一下吧,我叫楠言,从今以后我会保护你再也不受到伤害。”
海妖的自愈能力超乎寻常,不过是一个夜晚,吸收了她的灵力他身上的伤痕奇迹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楠言忍不住靠近他,奚蓝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楠言的举动,人类的靠近本应该让他戒备起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可看着楠言,他竟希望她离自己再近一点。
奚蓝细长有力的手撑在浴池边,仰着头与她对视,银灰色的长发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轻起伏。
那张苍白俊美的昳丽妖颜像是具有蛊惑性一般,吸引得人不断靠近,哪怕明知前面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楠言在奚蓝面前蹲下,纤长的手指落在他的胸膛上,一点一点往下游走,她感叹道:“太神奇了。”
明明昨天见到时,他身上还是没有一块好肉,今天那些狰狞的伤口竟然全部都消失了。
除此,他的身上还出现了细微的变化,重伤下,奚蓝的发色是偏深的,接近灰色,而现在他的发色更接近银色,先前如鸦羽般漆黑的长睫也变成了银灰色,整个人都如同冰雪雕成。
好看极了。
面对这张脸,无论看多久,楠言都深陷其中。
自己身体的变化奚蓝最是清楚,他垂下眼睫,低声道:“是你将自己的灵力给了我?”
他像是不习惯用人类的口吻说话,咬字的方式十分奇怪,道出口的话也别扭极了。
奚蓝被人类捕获以前,一直居住在珈蓝海的深处,从未与人类接触过,他能学得人类的语言,全靠被囚禁的短短这几天。
圣殿的宗卷里就有记载,越危险的深海生物,学习能力越强。
奚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嗯。”楠言点点头,“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奚蓝温顺地摇了摇头,只是须臾间,他对楠言的提防就没有了。
在布伦拍卖行地牢的那段时间,他接触过不少人类,每一个人类都让他厌恶,只有眼前这个人,从她出现那刻,他的心就开始不受自己控制了。
楠言看着他这副乖巧的样子,又没忍住抬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头发虽然湿漉漉的,但极为顺滑。
奚蓝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动。
楠言慢慢收回手,第二次见面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的委实有些不太好,她轻咳一声,将这事揭过,笑道:“饿了吗?平时你都是吃什么呀?”
系统给她的资料里关于奚蓝种族的信息太少了,她只能自己亲口问。
奚蓝敛眸,他的种族,百无禁忌,大海里没有什么生物是他们不能吃的,他们不在乎可口与否,只要能填饱肚子。
略一思索,奚蓝回答:“都吃。”
楠言想了想,奚蓝所说的都吃,应该是指海中的所有生物他都不挑。
于是楠言出门买了一箩筐的活鱼回来,都是最新鲜的。
当着她的面,奚蓝将它们生吃活剥了。
鲜血染红了浴池,楠言便给浴池重新换了新的海水。
吃饱喝足后,奚蓝趴在浴池边,安静地凝视着楠言的侧颜。
楠言正在看一封信,是帝都那边传来的,她不过才离开五天,圣殿的人就找来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神尔大陆三大顶级势力之一圣殿的圣女,她是神圣的象征,是神尔大陆百姓心中的信仰,所以她不能抛头露面,必须保持神秘。
但楠言对这些没有兴趣。
圣女失踪对圣殿而言是头等大事,但他们又不敢声张,担心有人会借此机会对圣女不利,于是秘密派人寻找。
圣殿的势力遍布神尔大陆每个角落,当楠言在布伦拍卖行门前亮出自己的紫牌时,就被圣殿的人发现了。
但他们不敢贸然接近楠言,只能将圣殿圣皇的密信交给她。
信里的内容无非是让她尽快回帝都,堂堂一个圣女跑到弥尔伽这个小镇去拍卖一个海妖,传出去成何体统,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圣女形象不是就毁于一旦了吗!
好在以往的典礼圣女都是以白纱掩面出现在世人面前,见过圣女真面目的只有帝都圣殿的人。
楠言将信用火烧了,她看向奚蓝,迟疑地问:“阿蓝,你想回到大海中吗?”
奚蓝自然是想,那里才是他的家,他的归处。
但是,他更想留在她的身边。
一种奇怪的情感占据了他的思维,让他变得无法思考,仅仅是想到要与楠言分开,心里就是一阵撕扯般的疼痛。
奚蓝抓住了楠言的裙角,眼中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
楠言笑着握住他的手:“好,我带你一起离开。”
她这里有圣皇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一个空间灵器,外表是一枚精巧的戒指,楠言不喜欢戴戒指,便一直将它挂在脖子上。
这枚空间灵器与市面上其他的空间灵器不同,它是接近于神器的存在,可以储存活物,里面有相当大的空间。
楠言便将奚蓝塞在了里面。
人人垂涎欲滴的宝贝,楠言没有拿来装其他东西,里面除了一只海妖,就是珈蓝海的海水。
深海生物(03)
若是让圣皇知晓她如此糟蹋自己送出去的宝贝,一定会指着她的额头说她暴殄天物。
事不宜迟,楠言将奚蓝藏好后,就动身赶回了帝都。
一路上她能明显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不用想也知道是圣殿派出来的人。
见她回去了,便转为暗中保护。
帝都的繁华是弥尔伽小镇远不能比的,楠言不想招摇过市,引人注意,便走了一条鲜少有人往来的小路赶回圣殿。
圣殿中,圣皇北疾城已经在里面等着她了,楠言连自己的居处都来不及回,就被请到了圣皇面前。
圣殿建立在帝都的中心,往前几百米就是晨曦帝国的宫门,远远望去,圣殿庄严地屹立在一众建筑群里,散发着神圣的光辉,普照着帝都中每一个人。
所有经过圣殿门口的人都要虔诚地对着里面深深鞠一躬方才离开。
他们眼中的热枕让楠言觉得圣殿很像一个巨大的传销组织。
她风尘仆仆地走进去,圣殿里面空旷敞亮,处处都透露出了一股神圣的庄严,所有圣殿的人都是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不苟言笑地忙着自己的事,看到她走来便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圣女好,拜见圣女诸如此类的话。
楠言叹了口气,这里的人活得太没趣了。
大殿中,一白发男子仰头望着身前的神像,神像所刻是一个丰神俊朗的男人,眉目温和,凝视着前方的目光悲天悯人,让人不自觉地就产生共鸣。
圣皇说这是光明神,是他们一生供奉的神明。
楠言走过去,唤道:“圣皇。”
“阿言你回来啦。”温柔的声音像是清湖中的水,又似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渺渺落入人心。
白发男子转过身来,清冷的眉目,俊逸的五官,颜色浅淡的薄唇含着一抹柔和的笑意,冲散了他眉目间的清冷,恍若谪仙般,惊为天人。
他凝视着她招摇的红发,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去把发色处理一下吧。”
楠言点头应好,对温柔的人,她总是格外有耐心。
“还有,以后这种事不可再自己擅自行动了,你想要的,我何时没有满足过你?”在楠言面前,北疾城没有半分身为圣皇的架子,看向她的目光总是宠溺的。
像极了楠言记忆中哥哥最开始的模样。
小时候的哥哥是温柔的,可随着长大,不知道从哪里学会了毒舌的本事,怼天怼地怼妹妹,还总要维持着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楠言点头,笑着回:“没有下次了。”
“那就好,去休息吧,连日奔波,想来你也累了。”北疾城说道,轻轻抬手,一团柔和的白光落在了楠言身上,不过须臾,就扫除了她身上所有的疲劳。
楠言感激地道完谢,就匆匆离开。
等她一走,一个白袍人从暗处走了出来。
“圣皇。”他恭恭敬敬地作揖。
北疾城回到台阶上的白玉宝座,眉目间又恢复清冷,冷淡开口:“说吧,这几天圣女殿下在弥尔伽小镇都做了些什么?”
“圣女殿下将那海妖拍卖回去后,就一直待在驿站里,期中只出门过一次,大量购买了活鱼。”白袍人事无巨细地将这几天自己观察到的都说了出来。
听完北疾城若有所思:“我得到的消息是,那海妖不是普通海妖,而是更恐怖的深海生物。”
“是,参加过拍卖会的贵族都认出了那海妖是来自珈蓝海深处的生物,所以拍卖会一结束他们就离开了。”
“无论如何,圣女的身份不能暴露,任何猜到圣女身份的人都格杀勿论。”北疾城漠然地下达命令。
拥有圣殿最高等级身份令牌的在神尔大陆寥寥无几,更何况还是少女,所以能想到圣女这一层面的人不在少数。
但他……不喜欢聪明人。
白袍人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抱拳回:“属下这就去办!”
“处理干净,别留下把柄。”
“是!”
等大殿中只剩下他一人,北疾城看向神像,轻轻叹息:“阿言啊,你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操心……”
楠言住在圣殿,她的头发经过圣殿大护法的特殊处理,已经变成了雪一般的颜色,换上绣有银色暗纹的白袍,似浑然变了一个人。
气质完全变了。
奚蓝定定的望着她,没有移开目光。
楠言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戏谑道:“怎么?换个衣服就认不出我了?”
“不是。”奚蓝低声回道。
“那你怎么一直盯着我看?好看吗?”楠言有意要逗逗他,便故意如此问。
谁知奚蓝却是点头点得异常坚定,他认真地回她:“好看。”
无论什么模样的楠言,都有她不同的美。
看着奚蓝一双银色的翦瞳中清晰映出自己的模样,楠言愣了愣,回应过来后,她眼中的笑意加深:“突然发现白发似乎也挺好看的,等回去了,可以试着染个白色的头发看看。”
楠言一直都很热衷于染头发,曾经她染了一头绿发回去,哥哥看着她的眼神一言难尽,惴惴不安地问她:“你在暗示我什么吗?”
也亏得她发质好,能让她糟蹋。
“回去?”奚蓝抓住了楠言话中的关键。
“嗯,回你我的世界。”
奚蓝眼中闪过迷茫,楠言笑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些天她被要求不能再离开圣殿,楠言无所事事,只能来找奚蓝笼络一下关系。
奚蓝久居深海,不会吃熟食,这是他的天性,楠言也不强求,每天便想法设法地弄些活鱼来。
圣殿中所有人的修为都已经达到不需要食物维系生命,所以想要弄些活鱼进圣殿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难就难在如何悄无声息地在北疾城眼皮子底下进行。
奚蓝的存在或许北疾城已经知道了,但他绝不会允许她将这么危险的生物留在圣殿。
所以她必须瞒着北疾城。
好在她的住处偏僻,北疾城从不涉足,圣殿其他人也鲜少会来。
楠言不知自己将奚蓝带回圣殿的决定是对是错,但看着他在自己的视野范围中她才放心。
“你不开心?”奚蓝没有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忧愁,于是问道。
“没有不开心,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楠言安慰道,“别担心,我没事。”
深海生物(04)
这一日,楠言又被北疾城唤去说事,她独自来到大殿,白发男子依旧是那身不染纤尘的白衣,如清风霁月屹立于神像下。
楠言现在这个身份本是孤女,四岁时被北疾城捡回了圣殿,将她一点点养大,所以对楠言来说,北疾城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在他身上,楠言隐隐能看到哥哥的影子,所以对他楠言并不排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北疾城缓缓转过身来,谪仙般的面容含着清浅的笑意,对她道:“你来了。”
“圣皇传我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楠言疑惑问。
“没有事就不能叫你来跟前说说话吗?”北疾城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开口。
“当然可以。”楠言轻笑。
“你在弥尔伽小镇拍下的那只海妖……”北疾城顿了顿,似在思索该怎么开口,“带回圣殿了吗?”
果然瞒不住他。
但楠言不能承认,她没有任何犹豫地摇头,对上北疾城狐疑的目光,不曾闪躲地回答:“没有,我将他放生了。”
“是吗?”显然北疾城是不信的。
“阿言,那不是普通海妖,他是更凶更恶的深海生物,他若出现在人类的世界必会酿成灾难,你身为圣女,守护这个世界是你的职责,你明白吗?”
“所以我将他放生了呀,我身为圣女应当有好生之德,我做的不对吗?”楠言反问,艳丽的眉目一派无害。
系统啧啧,近墨者黑,楠言跟主人公待久了,竟也学会了他那套拿无辜无害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北疾城被楠言的话噎住了,呐呐道:“阿言做的自然是正确的。”
既然楠言咬定了自己已经将海妖放生,北疾城也拿她没有办法。
可跟踪她的人却是看着她将海妖带回驿站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直到回帝都。
但北疾城也不好说出自己派人暗中监视她。
“圣皇还有什么事要说吗?”楠言问。
北疾城又叹了口气:“你回去吧。”
楠言告别,转身向殿外走,刚走至殿门口北疾城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阿言。”
楠言疑惑地望过去。
迟疑了一下,北疾城道:“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楠言扬眉一笑:“在圣殿中我不会有危险的。”
北疾城终究还是不能看着楠言有危险,所有宗卷中对深海生物的记载都是劝告后人不可招惹。
他们看似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能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们当真就无敌了吗?
北疾城蹙眉,转身走向通天书阁。
……
“阿蓝。”楠言向着平静的水面轻轻唤了一声。
经过改造,她在水池下连接了另一个空间,那个空间足有一方湖泊大小,奚蓝再也不用拘着身子委屈在水池里了。
水面泛起阵阵波纹,随着一个水花,漂亮的海妖少年从水底下冒出了一个头,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潋滟水光,漂浮在他身后。
楠言抓起一缕,疑惑问:“这才是你本来的发色吗?”
奚蓝点了点头。
“受伤时颜色会变深?”
奚蓝再次点头。
“真神奇。”楠言笑道。
奚蓝游至岸边,苍白修长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腰上,虚虚抱着,是个依偎的姿势。
楠言问他:“你是怎么被人类抓住的?”
深海生物正如他们的名字一样,他们居住在深海,一般人类无法涉足的海域,所以除非他们自己跑到浅海区,否则人类根本伤不了他们。
在海中他们是霸主,饶是人类再强大的灵师,也不可能在海里打过他们。
奚蓝凝眉,轻缓的声音听起来又软又棉:“有个声音指引我,要离开深海,去人类的世界。”
楠言骤然想起上个世界他对她说的话。
——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快些记起一切,让你不必那么辛苦。
这股执念支撑着他来到了这个世界的主观意识中,所以哪怕奚蓝还没有记起一切,也会潜意识地在她出现时,向她靠近。
算算时间,奚蓝被抓时,正好与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吻合。
楠言摸了摸他的头,叹:“真傻。”
她身为人类,修为不足,无法踏进他的领域,那他便抛弃自己的舒适区,来到人类这个充满恶意的地方。
奚蓝虽拥有强大的力量,但到底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也抵不住人类的奸诈,他被抓了,为了避免他逃走,人类重伤了他,以为这样奚蓝就没有了反抗的余力。
可他们低估了黑鲛一族,他有无数次挣脱束缚逃跑的机会,但他没有。
因为他还没有等来那个人。
“我故意让他们抓的。”奚蓝轻轻道,“只有这样,我才能来到人类的世界。”
黑鲛一族有个致命的弱点,他们不能在岸上待太久,不能在阳光下暴晒,所以这么多年人类与海妖才能保持平衡共处。
“可你受伤了。”楠言直视着他淡色的眸子,心疼道。
奚蓝心有所动,握住楠言的手,在她微微曲起的指节处落下湿漉漉的吻,带着海水的冰凉。
慢慢地,奚蓝仰起了头,直直地看着她。
楠言笑了一下,弯腰,嫣红的唇覆上了海妖微张的薄唇,轻轻在又凉又软的下唇上咬了一下,奚蓝的手臂猛然收紧,楠言不设防地被他拉入了水池中。
冰凉的池水包裹了两人,奚蓝将她抵在池壁上碾着她的唇瓣重重地亲吻,他不得要领,像只小狗一样,对她又啃又咬,楠言吃痛,一手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安抚,一手搭在他的肩上,引导他该如何正确地接吻。
奚蓝学得很快,掌握要领后,就反客为主,将她吃得死死的。
……
楠言看着镜中自己红肿的唇,轻轻叹气,这个模样是不能见人了。
身为圣殿圣女,却顶着一副被人蹂躏了的模样出现在众人面前,不需要等北疾城说什么,圣殿的长老们就已经提刀杀来了。
可偏偏侍女通知,今日是晨曦帝国的祭天大典,她身为圣女,不得缺席。
神尔大陆的三大顶端势力,除了圣殿,就是晨曦帝国与暮霭帝国。
两大帝国间势如水火,晨曦帝国追随光明神,阳光普照在每一寸土地,而暮霭帝国追随黑暗神,生活在遗迹里,势力之广,占据了神尔大陆的三分之二。
深海生物(05)
圣殿虽也追随光明神,但并不属于晨曦帝国,两大势力间是盟友关系,相互合作,但圣殿并不会帮着晨曦帝国对付暮霭帝国。
因为这个世界,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黑暗。
两者必须保持平衡,互为掣肘,这个世界才会有安宁。
但如果暮霭帝国向晨曦帝国发难,圣殿不会坐视不理。
祭天大典是晨曦帝国每年一次的盛大活动,楠言与北疾城要伴着晨曦帝一同祭天,祈求光明神的庇护。
楠言临走时在屋里设下结界,告诉奚蓝任何人叫他都不能出来,奚蓝乖乖点头后,楠言才放心离开。
【言言,你要小心,外来入侵者也来这个世界了】
楠言毫不意外:“还真是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
“圣女殿下,圣皇大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侍女的声音穿过紧闭的房门落了进来。
“知道了。”
楠言戴上白色面纱,只露出了一双凌厉的凤眸在外面,她端着圣女的仪态,缓缓走向挂着圣殿标志的马车,马车白幔翩飞,银铃清脆作响,由两头通体雪白、矫健漂亮的骏马拉着,不徐不疾地驶向晨曦帝国宫殿。
北疾城的马车在她前面,一路上,行人跪伏在地,激动又向往地望着他们,眼神赤诚崇拜,而落在她这里时,多了一份爱慕。
圣女如高岭之花,是他们不可亵渎的,这份爱慕转瞬就被他们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了。
楠言的心思全在奚蓝身上。
她担忧自己不在,北疾城会不会派人去她屋里找他。
虽然水池下连接着另一个空间,空间的权限只对奚蓝开放,但若是实力在她之上的,必能一眼就看出端倪,然后强行打开空间的入口。
届时奚蓝暴露无疑。
思忖间,马车驶进了晨曦帝国宫殿,宫人们恭恭敬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
窃窃私语声落进楠言耳中。
“啊,这就是我们的圣女殿下吗?真的太美了,即使戴着面纱也抵挡不住她的美丽。”
“圣皇大人和圣女殿下长得好像,说是兄妹也没人质疑吧。”
“这就是守护我们的神呀,太激动人心了。”
……
楠言侧了侧头,无声叹气。
这个世界的疯狂是她无法想象的,世人盲目地崇拜神,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神,圣殿就成了他们眼中唯一能与神搭上关系的桥梁。
因为他们是唯一能接触光明神的存在,世人便将他们视为了光明神在人间的使者。
是守护他们安宁的神。
正是因为有圣殿在中间周旋,才有了两个帝国的平安。
所以他们又有一个称呼——神使。
神真的存在吗?
楠言不知道,在原主的记忆中,以及系统给的资料里,无论是光明神还是黑暗神都存在于别人的口中,这个世界没有人真正见过他们。
世人以为的他们能与光明神沟通,不过是诓骗他们的。
楠言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了,强打起精神,她问系统:“阿蓝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很安全】
那她便放心了。
“圣女殿下,到了。”侍女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楠言走下马车,跟在北疾城身后一步步地向祭天台走去。
祭天台在百级阶梯上,高高耸立,四周站满了晨曦帝国的贵族们,看到他们来,恭恭敬敬地见礼,凝视着他们的目光像是要将他们望穿。
楠言淡漠地扫了一眼,那些过于露骨的目光顿时就收敛了。
他们惊出一身冷汗,这圣女殿下似乎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的圣女可没有这般凌厉,一个眼神仿佛就能将他们凌迟一样。
晨曦帝金月晨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一头耀眼金发被束在玉冠内,白袍镶着金边,旭日的形状印在衣袍上,显得尊贵无比,九五至尊的金贵顿时展露无遗。
楠言刚屈膝准备意思意思一下,金月晨就扶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楠言:“???”
【言言,圣女的宿命最终会成为晨曦帝国的帝后】
因为二者皆属于光明神,但因为立场,圣殿无法帮着晨曦帝国对付暮霭帝国,为避免产生间隙,也为永结同盟,圣殿会将自己的圣女送到晨曦帝国。
待圣女成为帝后,圣殿则会重新挑选合适的人培养为圣女。
当真是铁打的圣殿,流水的圣女。
眼前人既然是自己未来的妻子,金月晨怎会让她辛苦行礼,将人带到自己身边,金月晨疼惜道:“一路上辛苦了吧。”
楠言淡淡地回:“不辛苦。”
她的内心却是对系统咆哮着:“狗东西,下次你能不能给我找个简单点的身份?!”
一边是圣殿,一边是晨曦帝国,无论哪边都是麻烦。
系统不敢吭声。
所有人望向金月晨的目光都是羡慕的。
人活一世,谁不想拥有圣女,此生若有这般风华绝代的女子为妻,死也值了。
祭天的流程繁琐劳累,楠言麻木地跟在北疾城身后,他做什么自己就跟着做什么。
终于到了最后的环节,神秘的国师姗姗来迟,那是个白发老人,两眼无神,空茫地望着他们,显然他的眼睛并不能视物,却也不阻止他如履平地地向他们走来。
那双无神的眼睛掠过金月晨,掠过北疾城,最后落在楠言身上顿了顿,他鼻翼微动,骤然逼近,毫无征兆地就抓住了她的手。
所有人不解地看着国师的举动。
金月晨上前,见国师抓着楠言的手不放,不喜地皱了皱眉,声音倒是听不出异常地问:“国师这是何意?”
北疾城也将目光挪了过来。
“圣女身上……”国师花白的眉紧皱着,“有海妖的气息。”
此言一出,所有人神色大变。
以前人类与海妖井水不犯河水,但近些年来有人发现与海妖双修可以成倍地增加修为,于是就有人开始大肆捕捉海妖。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族人被捕,海妖开始凶猛地报复人类,他们间维持多年的平衡被打破,也让闭门造车的人类意识到了海妖的可怕。
人类的行为激起了海妖们的野心,原本他们受人类限制,只能待在珈蓝海那一片区域里,可现在,他们想入侵人类的领地。
将珈蓝海的水蔓延到人类的土地上,将大陆变成海域,将人类变成奴隶。
深海生物(06)
人类与海妖一族的矛盾日益激化,直到两年前彻底爆发,以晨曦帝国、圣殿为首,率领着人类在珈蓝海岸殊死搏斗,战争持续了整整半月之久,战况惨烈。
无论是人类这边还是海妖一族那边,皆损失惨重。
若是寻常海妖,人类这边根本不会损失这么多,战争持续到第十天时,海妖一族请来了强大帮手,汹涌的海水以势不可挡的趋势冲向人类的地盘。
漫天水花中,他们见到了屹立于海浪之上的神秘种族,人身鱼尾,身长数米,他们身上来自远古的力量根本是他们无法抗衡的。
战争进行到最后,他们和解了,人类不可再大肆抓捕海妖,海妖也不会再侵犯人类的领地。
但芥蒂一生成,就再难抹灭。
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汹涌只需找到一个宣泄口就会彻底爆发。
暗地里,人类还是在抓捕海妖,大肆贩卖,而海妖也蠢蠢欲动着,人类所拥有的资源是他们渴求的,只有占领了他们的地盘,才能占领他们拥有的一切。
神尔大陆许多临海的村镇都被海妖占领了,但因它们在神尔大陆只是微乎其微的存在,没有人在意。
两年前的那一战留给人类的心理阴影过于深刻,以至于只要听到海妖两个字,他们就会神经质地紧绷起来。
楠言神色不变,往后退了一步,倨傲地看向老国师,清泠泠的声音在祭天台上响起:“国师莫要污蔑我,我常年待在圣殿,身上怎会有海妖的气息?”
北疾城看了她一眼,看破不说破,来到楠言身边,对上老国师道:“圣女殿下一直待在圣殿,这点本皇可以作证。”
闻言,所有人的神情陡然一松,是啊,他们纯洁无瑕的圣女怎会与肮脏的海妖有接触。
定然是国师误判了。
金月晨亦是维护道:“国师,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吧?”
国师没有说话,无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楠言,似要将她的灵魂都望穿。
楠言坦荡地与他对视。
经过这么多个世界的磨砺,她的演技早已炉火纯青。
片刻后,国师收回了目光,没有再为自己的判断说什么,只是对祭天台下的众人喊道:“祭天大典——请神!”
随着祭天大典请神环节的到来,众人很快就将这段小插曲抛却脑后,所有人向着祭天台的位置跪了下去,凝望着高高在上的神像,目光热烈虔诚。
楠言看着国师的背影,敏锐地意识到这个人很危险。
“狗子,他是外来入侵者吗?”
【不是,这个老头,有些不一样】
系统迟疑地回答,似乎也在揣摩老国师的身份。
请神是祭天大典的最后一个步骤,顾名思义,请神请的就是光明神,请他庇佑他的信徒,请他福泽照耀在每一个人身上。
北疾城、金月晨、老国师三人合力将光明的力量注入神像,很快神像就散发出了一阵神圣而又耀眼的光辉,所有人沐浴在这阵光辉下,只觉全身舒坦,凝滞的修为顿时有了突破之象。
所有人开始向神像感恩,声音激昂。
楠言默默看着,体会不到他们的心情,便又将目光放在了神像上,无论是圣殿里的神像,还是晨曦帝国里的神像,男人都是一副慈悲的模样,似在普渡众生。
恍惚之间,楠言竟觉得那双悲悯的目光也在看自己,下一刻,她的眼睛一痛,用以伪装的白发冒出了几缕红丝。
北疾城有所察觉,立马将身上的雪白披风脱下,罩在了楠言身上。
然后对金月晨道:“圣女身体不适,既然祭天大典已经结束,本皇便先带她回去了。”
金月晨担忧地看向楠言:“阿言她怎么了?”
阿言这个称呼一出,北疾城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只是头疾,吹不了风。”他回道。
说完北疾城便要带楠言走,老国师这时出声:“等一下。”
他缓缓于神像下站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茫茫白光笼罩天地,底下的人看不清上面的情况,也听不到那方的声音,只顾着虔诚地将光明神的恩赐吸收。
“圣女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受光明神的庇护,怎会染上寻常人的头疾,圣皇大人找借口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啊。”国师缓缓开口。
“国师你这是什么意思?”金月晨敏锐地感觉到了国师在针对圣女,当即面色也变得不大好了。
维护之意写在了脸上。
“陛下,你当真是糊涂呀。”国师悠长地叹了口气。
凝视着金月晨的目光满满的都是恨铁不成钢。
金月晨是个有天赋的孩子,可惜就可惜在太感情用事。
“你面前的圣女已经与海妖一族勾结在一起,其心可诛。”国师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他右手一张,一把金色的权杖出现在他手上。
金月晨见国师将审判之杖都拿了出来,面色也凝重了起来。
北疾城毫不示弱,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润,他冷声道:“国师,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圣女勾结海妖一族?仅凭你一张嘴就随随便便给圣女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本皇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蓄意诬陷圣殿圣女,抹黑她的名声!”
圣殿与晨曦帝国的关系向来友好,只是国师虽忠于晨曦帝国,但他拥有光明神赐予的审判之杖,这使得他自命不凡,除了晨曦帝,他谁也不放在眼里。
“抹黑?”国师笑了,“那你敢把那披风掀开吗?怎么?光明神的恩赐一出现,圣女就见不得人了?”
这话说得可谓是充满攻击性。
北疾城皱眉,楠言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一点点地拉开了身上捂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的披风。
出现在三人眼前的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因为披风,她的头发完全散开了,如冰山之雪,白得纯粹。
面纱不知何时落到了地上,冰雪般的白发,冰雪般的肌肤,唯有嫣红的唇似雪中一抹朱砂,带着微微的肿,无端生出了一些勾人的性感,像是引诱他一口咬上去。
金月晨的俊脸倏然红了,露出了帝王纯情的一面,他收敛起自己痴迷的目光,关心问:“阿言,你好些了吗?”
深海生物(07)
楠言装模作样地一手撑着额头,对金月晨道:“前些天因为为晨曦帝国百姓祈福,灵力消耗过多,遭了反噬才造成头疾,受凉吹风都会引起头疾加剧,却不想落在国师眼中竟成了……”
楠言点到为止,露出一副伤心的神色。
金月晨慌道:“阿言,你别伤心,我们没有怀疑你。”
国师深深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了。
总有一天,他要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楠言松了口气,在心中夸了夸系统,关键时刻,系统克制了光明的力量,才避免她暴露。
那日她高调拍下海妖,所有人都记得她红发玉颜,手持圣殿最高等级身份令牌,在弥尔伽小镇闹得沸沸扬扬。
消息会传到帝都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当时拍卖场里有不少来自帝都的贵族,尽管她戴着面具,可他们却识得她的发色。
楠言拿出新的面纱戴上,所幸圣女殿下神秘,出席任何活动都是白纱掩面,见过她相貌的除了圣殿的人,就是晨曦帝国几个核心人物了。
“我们回去吧。”这么大个乌龙一闹,北疾城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
金月晨想挽留楠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他们方才还在怀疑她与海妖勾结。
楠言与北疾城在帝都百姓夹道相送下,回到了圣殿。
北疾城没有问她祭天大典上发生的事,只是嘱咐她回去后好好休息。
楠言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回了自己的住处。
她发色上的伪装是圣殿大长老所做,除非实力在他之上,否则谁也不能勘破,而放眼整个神尔大陆,实力在大长老之上的寥寥无几,即便是身为圣皇的北疾城和身为晨曦帝的金月晨,实力都在大长老之下。
至于国师,以前他的修为也在大长老之下,但闭关了两年,如今修为如何,北疾城已经看不破了。
这些无不都在预示着国师是个大麻烦。
另一方的北疾城也在苦恼这个事,楠言的红发是他捡到她时就有的,如烈火般明艳的颜色,冲散了圣殿的冷清,北疾城很喜欢她的红发,所以没有遵从长老们的建议,将她的发色彻底改成圣殿标志性的白发。
白,是纯洁、神圣的象征。
只有身为光明神的神使,才能拥有这般得天独厚的发色。
但红色却是与白色冲撞了,它们代表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不说世人无法接受,就是圣殿的信徒们也无法接受他们的圣女拥有一头另类的红发。
北疾城便求得大长老为楠言做伪装。
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怎么今天就出了问题?
前前后后楠言参加过的祭天大典不在少数,却是第一次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
难道真与那个海妖有关吗?
北疾城的眸色冷了下来。
海妖果然是个祸害,不该留。
楠言来到水池边,轻轻唤了声奚蓝的名字,海妖少年很快便回应了她的呼唤,从水中冒出头来。
楠言想了想,对他道:“我带你离开吧?”
“好。”奚蓝点头,没有问她去哪里,去做什么,只是乖顺地任她安排,给了她自己所有的信任。
楠言摸了摸他的头,忍不住又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少年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楠言明白了他的意思,又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国师最后的那一个眼神她读懂了,她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而北疾城恐怕已经知道她将海妖带回了圣殿,至于为什么方才他没有问她,楠言拿不准,但能肯定,北疾城不会接受奚蓝的存在。
所以她必须早早做安排才行。
楠言带着奚蓝悄悄离开了圣殿,她卸去了伪装,将红发扎成高高的马尾,出门时,她迟疑了一下,最后拿了件带兜帽的黑披风,将红发藏在帽子里。
这副故作神秘的打扮在帝都格外常见,不少高人都是这副行头,便在帝都中掀起了一股热潮,人人都效仿起了他们。
楠言先在一家酒楼停了下来,随意地点了几个菜,便安静地听起了邻桌的墙角。
在他们的对话中,楠言听到了熟悉的字眼,他们在讨论弥尔伽小镇那场拍卖会。
布伦拍卖行虽位于弥尔伽小镇,但它背后的创建人是神尔大陆数一数二的强大灵师,同时他也是一位富商,这也因此他们能请动帝都的贵族们不辞辛苦地来到弥尔伽这个小镇参加他们的拍卖会。
不知是谁走漏的风声,称布伦拍卖行那场盛大的拍卖会卖出的海妖不是普通海妖,而是更强大更神秘的深海生物。
普通海妖虽也有人身鱼尾,但他们的鱼尾非常漂亮,附着的鳞片在阳光下五彩斑斓,极具观赏价值。
而布伦拍卖行拍卖的那只海妖拥有的鱼尾不似寻常鱼尾,漆黑光滑,更像是鲛尾。
布伦拍卖行因为他鱼尾品相不佳,便以为他是只没有发育好的海妖,又或者是变异的海妖,总之就是他没有太大价值,所以并没把他当压轴宝贝,连宣传时,都没想过拿他当噱头。
但因为他脸长得好,他们寻思着总有人会喜欢他的脸,把他买回去当个玩物,所以还是放在了倒数第二的顺序出场。
但在场的贵族不少是参加过两年前那场大战的,曾亲眼目睹过深海生物的可怕,尤其是他们那条鲛尾,摆动间就可引起海啸,成了他们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所以一眼认出后,他们一边派人留意拍下深海生物之人的动静,一边回帝都将消息告诉家族的人。
深海生物固然可怕,可他们身上强大的、源于远古的力量是他们觊觎的。
若能把这份力量占为己有,何愁突破不了人类的极限,飞升至另一个境界。
千百年来,人类的修为一直处在一个瓶颈,在他人看来,他们修炼到了巅峰,呼风唤雨,好不威风,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他们已经到了极限。
无形中似有一个诅咒,他们只能止步于此,再难有新的突破。
可他们不甘心呀,人类若不能飞升到那个境界,依旧要面临生老病死,只是时间问题。
而深海生物,他们是上古时期遗存下来的强大种族,他们身上必然有打破诅咒的方法。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不会放弃,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已经到了人类极限的人。
深海生物(08)
但珈蓝海于深海生物是最好的保护,他们居于深海,是人类无法涉足的领域,哪怕是当世大能,也走不进他们的领域,更别说海上作战了。
在海上,他们就是绝对的主宰。
所以想要抓捕深海生物,只有将他们引出深海,可他们到底是活了成千上万年的老怪物,不是人类随随便便就能诓骗的。
而眼下,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他们面前。
布伦拍卖行在这段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各方强者云集于弥尔伽小镇,打听那拍下深海生物之人的下落。
布伦拍卖行只知那人持着圣殿的令牌,却也不知道她是谁,按理来说参加拍卖会都是要提前登记好身份,才能进入。
可那位的身份高得吓人,他们哪敢怠慢,恭恭敬敬地将人请了进去,多的也不敢问。
于是矛头对准了圣殿,既然是圣殿的人,身为圣皇的北疾城理应知道些什么。
那些常年闭关,不轻易出现在人前的老祖宗们因为此事,纷纷出关,向圣殿施压。
他们的修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若他们想,摧毁整座帝都都不是问题。
像他们这种活了几百年、近千年的大能,本是没必要将圣殿放在眼里,可圣殿背靠光明神,哪怕只是神乎其乎的谣传,他们也不敢懈怠。
倘若真的得罪了光明神,将酿成的是所有人类的灾难。
怀着对光明神的敬畏之心,他们来到圣殿。
他们忌惮的是光明神,但面对北疾城,却是半点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黄毛小子,他们何必给他面子。
因此几人面上虽然是客客气气,但态度却是强硬的。
但到底是在圣殿的地盘上,他们也不敢真的拿北疾城怎么样。
这些天北疾城便一直在忙着应付那些找上门来的老祖宗们,一群人打着太极,北疾城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他声称前些日子圣殿丢了一张令牌,那张令牌代表的是圣殿最高等级身份,所以拍下深海生物的人并不归属于圣殿,她只是个贼人罢了。
那一日贵族们派去监视少女的人无缘无故地就跟丢了人,所以也提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更没法拿出证据证明少女就是圣殿的人。
那日之后,那少女与深海生物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人寻到过他们的足迹。
楠言默默听完,也不等菜上齐,便离开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如今的帝都多了许多外来人,他们都是为深海生物而来的,因为听说了拍下深海生物的人拿着的是圣殿的令牌,而圣殿的主殿在帝都,他们寻思着那人说不定就藏身在帝都里,于是不远万里地赶来。
他们的猜测没有错,她的确就在帝都里。
“言言别怕,我会保护你。”奚蓝的声音轻轻地落入她的耳中,楠言与空间灵器缔结了契约,所以她可以感知到空间里的任何风吹草动,自然而然也能听到奚蓝的声音。
但空间里的物是无法感知到外界的,对于奚蓝冲破了这层阻碍,听到了酒楼里那群人的谈话,楠言并不意外。
毕竟深海生物们传出的恶名也不是空穴来风。
“嗯,我不怕。”楠言笑回。
现在人人都在想着抓住奚蓝,一旦奚蓝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楠言不再有任何犹豫,将所有灵力都注入了腿中,迅速奔着珈蓝海的方向而去。
现在看来,只有将奚蓝归于珈蓝海才是最安全的。
她挑了条虽然危险但鲜少有人往来的路,这样一来她只需要对付那些拦路的灵兽,倒是省了与人类打交道的麻烦。
楠言不敢停下来休息,她知道什么时候那些找奚蓝的人会发现她,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唯有不断地前进,才能让她那颗没来由变得焦急的心有片刻安宁。
用了三天的时间楠言才抵达珈蓝海,一路上竟出奇的顺利。
这是一座悬崖,悬崖下面是珈蓝海,海与悬崖之间隔得并不远,此时已经夜深,天空一轮弯月悬挂着,星光黯淡,映得珈蓝海如墨一般深不见底。
海浪一遍又一遍拍打着崖壁,将水中倒影搅得支离破碎,浪声如野兽的嘶吼在宁静的夜里响起,海风卷着腥咸味扑面而来,楠言阖了阖眸子,凝视大海时,心中那点烦闷出奇地消散了。
“阿蓝,你想家吗?”楠言坐在悬崖边,两条腿悬空晃着,轻轻问道。
奚蓝回她:“我们没有家。”
黑鲛一族虽是群居生物,但却没有家的意识,他们是天生的猎者,随时随地都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他们也并非是无敌的存在,人类对珈蓝海的认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所以黑鲛们不会生活在一起,他们自成年开始,就会出去寻找洞穴,作为自己的休息地。
楠言轻轻一跃,跳进了珈蓝海中,脚底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海水瞬间凝结成冰,稳稳托住了她的身体。
她的手指轻轻划过脖子上的戒指,一阵白光闪过,奚蓝的身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奚蓝惊讶地看着四周,似乎没有想到自己再次从空间灵器里出来,竟是在自己熟悉的海域里。
“喜欢吗?”楠言看着奚蓝,笑问。
奚蓝定定地看着她,薄唇抿成一线,眉也皱了起来:“言言,你要与我分开吗?”
奚蓝何其敏锐,看到珈蓝海的瞬间他就猜到了楠言的目的。
“只是短暂的分开,今天你也听到了,神尔大陆最近不太平,你留在这里随时都会有危险。”
不等楠言说完,奚蓝急急地打断了她。
“我不怕危险,我不想你与你分开。”
他的手紧紧握住了楠言的手,似乎害怕被她抛弃。
楠言叹了口气,换了种说法:“你再留在人类的世界,不仅你有危险,我也有危险。”
听到自己会给楠言带来危险,奚蓝沉默了,沮丧地松开了她的手。
楠言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笑道:“等风波过了,一切尘埃落定,我就来找你。”
“一言为定。”奚蓝依依不舍地放她走。
楠言回到了悬崖上,远远地她看到有几只海妖从水底冒出了头,向着奚蓝靠近,他们又是欣喜又是敬畏地看着他,像是迎接自己的王归来一般。
深海生物(09)
纵有千般不舍,楠言也不得不与奚蓝短暂告别。
“狗子,帮我把发色改一下吧。”寂静的丛林里,楠言摘下了头顶的兜帽,顺着肩头披散下来的长发如划破夜色的明火,红得妖冶炙热。
【言言想要什么颜色的?我一定服务到位!】
系统跃跃欲试的声音响起,掩盖不住的兴奋。
楠言想了想,这个世界的人们大都是一头棕发,亦或者是灰色的头发,明艳的颜色只属于贵族。
“棕色吧。”楠言道。
缓缓的,她那一头耀眼的红发变成了几乎融于夜色的棕发,依旧美丽,却少了红发时那股冲击性的美。
楠言戴上面具,一路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明显少了许多。
楠言思来想去,如今于她而言最安全的地方便是圣殿,那些老家伙再如何嚣张,也不敢真的拿圣殿怎样,顶多是口头上威胁。
而圣殿最不怕的就是威胁。
在她寻思着自己该回去时,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儿飞到了她面前,楠言抬手,白鸟立马落在了她的手臂上。
楠言取下了白鸟腿上的纸条,展开一看,是北疾城的字迹。
——玩够了就该回来了。
楠言不由轻轻一笑,烧毁纸条,便往帝都的方向赶。
回去时她花了五天,帝都大街上行人少了许多,充斥着一股萧条的凄然。
楠言敏锐地察觉出帝都发生了什么,于是不再有任何迟疑,她回到了圣殿。
圣殿的守卫认出她后,连忙放行。
楠言直奔大殿,北疾城刚送走几个来找麻烦的,一转身就看到了楠言,他无奈道:“可算愿意回来了。”
楠言自知奚蓝的事没有瞒住北疾城,于是走到他身边,歉意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若不是她没有做任何伪装,堂而皇之地就拿着圣殿的令牌进布伦拍卖行,也不会给圣殿招来如此麻烦。
终究是她大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世人对奚蓝他们种族竟然偏执到了这个地步。
“总算是愿意承认了?”北疾城笑看着她,打趣道。
楠言不语,她本就也没想过自己拙劣的谎言能瞒住他。
“他……还在你那里吗?”北疾城问。
楠言摇头:“我已经让他回归珈蓝海了。”
“这样也好。”北疾城看向神像,喃喃道,“最近这段时间你便一直待在圣殿吧,那一日见过你的人不少。”
楠言抬眸看向他,果然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中。
前往弥尔伽小镇那一日,是楠言刚来这个世界不久,系统只给了她这个世界的一些基础资料,以及他叫什么名字,身处哪里。
所以她没有多想,也没有做任何伪装就去了弥尔伽小镇,她没有布伦拍卖行的邀请,只能搬出圣殿,才能进入拍卖会。
她出现在布伦拍卖行门口,拿出圣殿的令牌时,就已经有人注意到了她。
像是听到了楠言心中所想,北疾城抬手,一幅画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北疾城将它展开,画上所画正是楠言。
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楠言没想到这些人动作这么快。
“长老那边,我对他们的解释是你听说布伦拍卖行出现了神品,那件神品于我修为有帮助,所以你想拍下神品送给我,就出发去了弥尔伽小镇。
而拍下深海生物,是因为你的善心,你以为他只是普通海妖,所以拍下他不久,就将他放生了。”
至于最后为什么没有拍下那件神品,北疾城不继续说下去,楠言也知道该怎么圆了。
拍神品的钱用在了海妖身上,自然就没有钱再争抢神品。
楠言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出去这么久也累了吧,去找大长老将发色变回来,然后就去休息吧。”北疾城温柔道,目光落在楠言的棕发上,没有过问,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楠言的确是累了,虽然回来的五天,走走停停,但依旧没能好好休息。
另一边,晨曦帝国中,金月晨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画卷,画卷上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无数次午夜梦回,他的脑海中都是她的身影。
“陛下这回总该信我了吧。”国师轻哼道。
因为楠言,这些天金月晨一直在与他闹别扭,他坚信楠言不是会与海妖接触的人,那些肮脏的生物怎配近她的身。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要去找阿言问个清楚。”金月晨握紧了手中的画卷,当即就要冲出去找楠言。
国师拦住了他:“陛下糊涂,现在是去找她的时候吗!”
楠言的画像传遍了帝都大街小巷,最近因为深海生物一事,帝都闹得人心惶惶,人人都在传那危险的东西就傍身在帝都,弹指间就能将帝都夷为平地。
惜命的人们纷纷搬出帝都,去了其他地方暂住。
这才造成帝都萧条之景。
自然这其中也有一些不信谣言的,他们稳坐家中,下人将画像拿进来,他们看到除了感慨这少女貌美外,也没有其它感觉了。
直到又两天,另一张画像被公布出来,神尔大陆所有人看到皆是一脸难以置信。
这次画像所绘的是他们尊贵无比的圣女殿下,正如传闻中那样,圣女殿下拥有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一颦一笑皆撩人心魂。
可是,这张脸与前几天公布出来的那个拍下深海生物之人的脸重合了起来,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那些大能们直接杀到圣殿,要北疾城将圣女交出来。
北疾城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他们,却使得这些人得寸进尺,当即也怒了。
他们称不过是有人借此机会将脏水泼向圣女,进而抹黑圣殿,根本当不得真。
画像谁都可以画,仅凭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画像就给圣女定罪,他们不认。
圣殿能屹立这么久,自然也是有实力的。
其中大长老的修为更是在众人之上,几个人没讨到好,只能暂时离开。
局势就这么僵持着。
不等北疾城松口气,国师就带着人来了,他拖住了大长老与北疾城,其他人则趁着机会闯入圣殿带走楠言。
直到此时他们才发现,国师的修为竟不知何时增进到了这个地步,又有审判之杖的加持,他们根本无法在他手里讨到好。
深海生物(10)
楠言坐在地牢里,徒手捏断了身上的铁链,狱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长枪都拿不稳了,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一人吞咽着口水,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她的灵力不是被封了吗!”
圣女被抓的那刻,国师便封印了她的灵力,而作为一个灵师,尤其是长期养尊处优的灵师,一旦没了灵力,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可楠言这样,哪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楠言从冰冷的地上站起来,握住大牢的两根铁杆,往两边一拉,那坚硬的、染着无数人鲜血的铁杆立马折了,露出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楠言神色自若地跨过铁牢,走到铁牢外的木桌前坐下,木桌上摆放着一壶酒,一碟花生米。
楠言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壶酒,尝了一口,顿时吐了出来。
“难喝。”她评价道。
随之目光又落到几个狱卒身上,淡笑着开口:“我饿了,帮我准备几样小菜可以吗?若是有美酒就更好了。”
楠言一笑,几个狱卒顿时被迷得神魂颠倒,忙不迭地点头。
他们刚转身,就听到楠言又道:“等等。”
楠言单手撑着脑袋,微笑着看向他们:“我不会乱跑,也请你们不要将看到的这一切传出去,若是让国师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毕竟他那么恨我。”
一听国师要杀楠言,几个脸上同时出现了悲愤,这可是他们的圣女殿下呀!国师怎么能杀她!
虽然如今楠言的处境比不得从前风光,但也没有完全墙推众人倒,她的信徒不会因为她救了一只海妖而背叛她。
楠言很快就笼络了一帮人心,将几个狱卒转为自己的人。
系统感叹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恃美行凶吗?】
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几个忠于晨曦帝国的人拉到了自己的阵营。
“那老家伙太小瞧我了,不过也看得出来,他有多恨我。”楠言环顾了一圈简陋的牢房。
晨曦帝国大大小小建立了好几处牢房,根据犯人身份的不同,关押的地方也就不同,按理来说,以她的身份应该是在更豪华一点的牢房里,可国师好不容易逮住机会抓了她,又岂会让她过得舒坦。
这处牢房就是帝都中最简陋的一座,关押的也都是些平民。
“他为什么这么恨我?我抢他老婆还是杀他儿子了?”楠言疑惑问。
【根据人物的生平来看,他既没有老婆也没有儿子】
“那你说说是因为什么?”
系统犹犹豫豫地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半晌才道:
【言言,在原剧情里,光明神虽然存在,但从来没有插手过神尔大陆的事,在他眼里,人类如蝼蚁,不配引起他的关注,所以到结局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祭天大典那天,他出现了】
楠言愣了一瞬:“你是谁,光明神可能是外来入侵者?”
【目前我的猜测是这样的】
如果外来入侵者有了这样一个强大的身份,于他们而言是大麻烦。
楠言被封印了灵力,但她天生怪力是不可被封印的,所以若她想越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越狱之后,她想不到自己还能去哪里,圣殿她已经不能回了,她带给他们太多麻烦,也没脸回去。
找奚蓝吗?
那无疑是将危险带给他。
“堂堂圣女混到我这个地步也是够丢脸的。”楠言叹息。
很快狱卒们就回来了,依她要求带来了丰盛的小菜和美酒,没等楠言夸他们的办事效率,几个人就跪在了地上。
楠言:“???”
“圣女殿下,请您责罚我们吧,是我们怠慢了您。”为首的狱卒一脸愧疚地说道。
楠言搁下筷子,歪头看向他们,轻轻一笑:“你们有什么错,错的难道不是国师吗?”
几个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愤慨道:“对,就是国师,他怎么能无缘无故就将尊贵的圣女殿下关押于此,依我看,街上那些画像说不定也是国师派人散播的。”
楠言三言两语就瓦解了国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
这些年圣殿一直不留余力地塑造她尊贵、圣洁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国师终究还是低估了她的影响力。
有了这些人帮忙,楠言很快就与圣殿取得了联系,她安抚了北疾城让他们按兵不动,至于牢狱这边,她自有她的办法。
另一边,珈蓝海深处,这里天地一色,充斥着令人压抑的黑暗。
天空被厚重的阴云覆盖,层层叠叠,不见天光,忽然一道惊雷炸响,伴随着闪电急驰而过,像是一把利刃剖开了云层,撕扯出一条裂缝,煞白的光争先恐后从裂缝里倾泻出来。
照亮了汹涌的海面,浪声与风声呼啸而过,翻涌的海浪顶着白色的浪花一遍遍拍打着暗礁,浮在海面的海妖远远注视着这方,眼神里流露出敬畏和狂热。
黑发鲛人神色复杂地凝视着面前之人,莹白的光包裹了他,在万丈光芒里,他正在一点点地脱变。
他慢慢褪去鲛人的特征,有了人类的双腿。
这个过程伴随着常人无法容忍的剧痛,可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坑过一声。
鲛人化人,是逆天之举。
终于,蓄势已久的雷劫落了下来,系数降在白光之中,那阵光变得更加耀眼,达到灼人眼球的地步。
黑发鲛人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了几分担忧。
鲛人化人,古往今来只有一个人成功过。
他成功化人,却失去了一身修为,变成了一个废人,而让他心甘情愿付出如此大代价的女人最后抛弃了他,那人绝望之下选择了自裁。
而现在,显然奚蓝步了他的后尘,明明有前车之鉴,他却还是要这么做。
他除了咬牙切齿和担忧地看着,别无他法。
奚蓝做下的决定,没有可以改变。
哪怕他是他的哥哥。
奚蓝说,他只有拥有人类的双腿,才能陪伴在她左右。
如果他连陪着她都做不到,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喜欢,更别谈留住她了。
他不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这么疯狂,在过去,奚蓝的眼中容不下任何人任何物,他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活着,留在这个世上的只是一副躯壳。
而现在,这个躯壳注入了灵魂,真正活了过来。
深海生物(11)
他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的是,弟弟终于像个活人,有了自己的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担忧的是,他怕那个女人不值得他的真心,更怕他受到伤害。
而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只能在一旁为他护法,助他尽快渡过雷劫。
……
第三天楠言就等来了国师,他身后跟着几个大族的老祖宗,皆是白眉白发,一脸不善。
他们一来就看到楠言惬意地躺在美人榻上,榻中铺着柔软的狐绒垫,几个狱卒坐在一旁讲笑话,企图逗她开心。
国师几人一进来,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
狱卒们愤愤地看向他,下意识地拿身体挡在楠言身前。
国师意外地看向他们,随即冷笑:“倒是低估你了,以前就听闻圣殿的人惯会笼络人心,如今倒是见识了。”
“与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一位老者上前,衣袖一挥,几个狱卒顿时被甩到了墙上,伴随着轰然一声,牢房的墙壁破开了一个大洞。
楠言坐正了身子,暗叹来者不善啊。
“那只深海生物被你藏在哪里了?老实交代,本座可以考虑饶你一命。”老者居高临下地看着楠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
在他看来,圣殿的技俩不过是以色侍人,才使得这些愚蠢的人甘愿为他们卖命。
“放生了,不信的话,可以去珈蓝海边看看。”楠言诚然道。
“说谎。”老者想也没想道,“你以高价拍下那只深海生物,难不成只是因为善心!”
“还真是因为善心。”楠言从容地回答,“想来这些天对于那只深海生物圣殿已经给出了解释,只是你们固执地认为我们在诓骗世人,将深海生物私藏了,可我们藏着他能有什么好处?深海生物的危险性连牙牙学语的孩童都知道,我们就不知道吗?试问一个正常人谁会把这样危险的生物留在身边?”
楠言的一番话说得众人一愣。
国师冷哼一声:“伶牙俐齿,各位不要被她蛊惑了!”
面对诸多压力,圣殿最终还是站了出来,给了大家一个解释。
这个解释自然就是说给圣殿长老们听的那一个版本。
世人本就不信他们单纯善良的圣女殿下会与海妖勾结在一起,于是立马相信了这个说法,并对自己曾经怀疑过圣女殿下这一行径深深懊恼、悔恨。
世人信,可他们不信。
那老者再次衣袖一挥,一股强大的力量袭击而来,不容楠言抗拒,她的身体倒飞了出去。
【检测到宿主正处于危险的境地,是否立即将身体托管?】
“还有这功能?”巨大的疼痛蔓延上神经,楠言顿时也不顾这托管到底是怎样的托管,选择了托管模式。
【托管模式已生成,时效一小时,倒计时开始——】
模式生成的瞬间,楠言两眼一抹黑,意识飞到了身体之外,然后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虐。
她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这就是你们的托管模式?”
她以为系统的托管就是像游戏中那样,由人工智能代为管理她的身体,人工智能一般都是极其强大的,虐一虐这些NPC绝不是问题。
她都做好看好戏的准备了,结果给她整这出。
【是的呢,随着系统升级,多出来的新功能,言言喜欢吗?】
“喜欢你个大头鬼!”楠言极度无语道。
不过她可以避免承受身体的疼痛,稍稍让她安慰了许多。
今天他们誓要问出些什么,可“楠言”一副任他们如何,也不松口的样子,打也打了,激将的法子他们也用了,可就是无法从她口中得出个有用的消息。
几个人气得牙痒痒,可楠言是圣殿的圣女,神尔大陆无数人聚在帝都,让他们放了圣女,他们能压住一时,却压不住一世,迟早这些人会被圣殿怂恿着攻入晨曦帝国,进而找到这里来。
所以他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看来你当真不怕死啊。”国师召唤出审判之杖,一步步向楠言走来,眼中已经有了杀意。
他们忌惮圣殿,可他不怕。
“看来我要死了呀。”楠言叹息,死了任务就要重头开始,太麻烦了。
【还不一定】
系统神神秘秘道。
就在国师准备对她痛下杀手时,突然一股冷意蔓延进了牢房,肉眼可见的墙壁上覆盖上了一层冷冰。
所有人莫名哆嗦了一下,如临大敌地看向幽暗的走廊。
再也顾不上地上半死不活的楠言。
国师握紧了手里的审判之杖,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看来,她的救兵到了呀!
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地碾压而来,饶是他们活了近千年,也从来没有感受到过如此令人魂魄都在颤栗的威压。
几个老者面色皆是一变,努力克制心中的惶恐,才使得脊背没有弯下去。
可装得再镇定,微微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们的内心。
他们在恐惧着。
楠言悬在半空惊讶地看向牢房门口,她想不到这个时候谁会来救她。
“是北疾城吗?”她若有所思地开口。
可既然国师选择了这个时候带人来,必然是在圣殿那边做足了准备,恐怕早就有一波人马拖住了北疾城他们。
不仅仅是国师在派人盯着圣殿,圣殿同样也派人在盯着国师的一举一动。
缓缓地,黑暗中显露出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玄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更衬得他那银灰色的长发如暗夜中的流光惊艳无比。
他一步步向他们走来,终于他们看清了他的脸。
黑衣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大小,银发妖颜,生得是冰肌玉骨,一张清俊秀美的脸,隐隐透着不似常人的苍白,眉间一抹朱红印记如泣血一般,妖冶诡魅,雪色长睫下是一双诡秘莫测的银瞳,其中包含的冰冷令人如置雪渊。
随着他的逼近,他们竟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两步。
这个少年很强,绝对是凌驾在他们之上的强大。
神尔大陆何时多出了这样一个强者?
“这位公子……”不等老者说完,少年冷冽如冰的声音打断了他。
“滚开!”
一道凛然的攻击让几个人毫无招架之力,连连退后了数步,捂着胸口便是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深海生物(12)
楠言呆呆地看着这幕,目光落在了少年身上,惊讶之余便是欣喜。
“阿蓝!”她惊喜地唤道。
少年似听到了她的声音,本冷冽的神色瞬间柔和,倏然抬眸,看向了她的位置。
她目前的状态处于意识与身体分离,奚蓝不仅听到了她的声音,还准确地辨别出了她的位置。
“快让我回到身体里。”楠言催促道。
【托管模式还没有结束,是不可以强行中止的】
楠言顿时焉了下来。
奚蓝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目光,便一步步向几个老者逼近,他的眼中含带杀机,如凛冽寒风,令他们感到从四肢百骸蔓延上来了一股冷意。
在这强大的威压下,他们寸步难行,更别说反抗了。
终于他们意识到人类灵师是不可能拥有这般强大的力量,那么眼前少年的身份昭然若揭。
国师桀桀笑了起来:“早就听说你们黑鲛一族强大到一定地步就能渡劫化人,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让我亲眼看到了。”
几个老者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国师身上,同时惊讶出声:“黑鲛一族?”
黑鲛一族,前所未闻,他们活了近千年都不曾知晓,国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光明神在凡间的使者并非是圣殿的圣皇或圣女,而是晨曦帝国的国师吗?
老东西知道的不少,奚蓝更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了,正当他准备动手,送几人一程,突然一阵白光降临,刺目的白光瞬息之间充斥了整座牢狱,楠言的视野中只剩下白茫茫一片,她下意识地向奚蓝靠近。
突然,她的手腕被一股力量握住了,楠言一个晃神的功夫,意识就回到了身体里。
奚蓝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这是怎么回事?”楠言的眼睛不适应这股强光,紧紧闭着,手却抓牢了奚蓝的衣袖。
【因为主人公的干预,托管模式强行中断了】
“你不是说不能强行中断吗?”
【这只是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又不是不在主人公的能力范围】
“呸,双标!”
楠言结束了与系统的对话,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全身犹如骨头被碾碎了的痛苦,疼得她嘶了一声,而后立马咬紧牙关,将即将脱口的呻吟咽了回去。
楠言的眼角挤出了泪花,五官都皱到了一起。
太他妈痛了!
杀了她吧,给她个痛快!
在她这个意识落下的瞬间,奚蓝握紧了她的手,莹润的蓝光从他指尖溢出,一点点的流入了她的体内,那些疼痛似乎瞬间被抹平了一般,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冰冰凉凉的感觉。
“言言,还疼吗?”奚蓝紧张地问道。
楠言摇了摇头,白光终于变得没那么刺眼了,她缓缓睁开了眸子,凝视着奚蓝近在咫尺的俊颜,抬手摸了摸,回道:“不疼。”
等白光散去,原地已经没了那几人的身影,楠言顿时皱眉:“他们去哪里了?”
“被带走了。”奚蓝回道,神色却是瞬间变得冷冽起来。
能在如今的奚蓝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那人的实力该是有多强。
那几个老东西已经是神尔大陆实力的天花板,那么实力在他们之上的又是怎样的存在?
楠言瞬间想到了这个世界的唯一变数。
“光明神?”她试探地问。
奚蓝轻轻点头,面色难得的凝重,显然这是个很棘手的对手。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奚蓝垂眸,心疼地望着她身上的血迹。
如果他能再快一点赶来,楠言就不用承受这些伤害了。
他的一个眼神楠言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抬手在他脑袋上轻拍了拍,说道:“别想那么多,我这不是已经没事了吗。”
除了身上的血迹看着可怖一点,楠言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毕竟被打时,她的身体处于托管模式,而回到身体不到三秒钟,奚蓝就为她疗伤了。
在楠言的要求下,奚蓝带着她回了圣殿,两人都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走的后门。
圣殿显然也刚遭遇过一场恶战,地上狼藉一片。
好在没有多少伤亡,当北疾城看到楠言回来时,愣了一愣,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后,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他强撑着重伤的身体走过来,欣慰道:“还好,还好你没事。”
随之他将目光转向奚蓝,疑惑问:“这位是?”
楠言大大方方介绍:“奚蓝。”
“奚蓝?”北疾城微不可查地凝了凝眉,少年的发色和眸色在神尔大陆并不常见,甚至称得上是罕见,而他气息内敛,以他的实力竟然查探不到少年的修为深浅,便只有一个可能了,眼前少年的实力在自己之上。
阿言身边何时多了这样一个实力强悍的朋友?
不过眼下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的伤不能再强撑了。
奚蓝至始至终都是冷漠地看着,手臂稳稳的扶着楠言,与北疾城保持着一段安全的距离。
他谁也不相信,只信楠言。
楠言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不必这么戒备。
两人间的互动北疾城看在眼里,于是落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很快北疾城就去疗伤了,楠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到熟悉的环境,奚蓝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言言,对不起,我来晚了。”奚蓝的手环在楠言腰上,满是歉意地开口。
楠言能蹦能跳,其实已经完全好了,但奚蓝太紧张她了,一直觉得她的伤还没好,所以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楠言感到无奈的同时,心里又觉得暖。
她仰头亲了亲他的唇角,笑道:“阿蓝,对自己的实力有点信心好吗?”
黑鲛一族的力量并非只会破坏,他们的力量来自大海,大海是包容的,所以他们的治愈力量同样强大。
只是黑鲛一族的一生几乎都难以遇到能使他们动用治愈力量的人,所以在人类的谣传中,关于他们就成了破坏力极强,邪恶又危险的存在。
奚蓝关心则乱,哪会想那么多,仅是看到楠言一身血污,便乱了阵脚。
“而且……”楠言轻笑,“在牢房里你也察觉到了吧,我的意识并不在身体里,所以也没有承受那折磨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