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对林微南的想法
她说的尽是一些溢美之词,但客套又老套,显然不是林子琛想听到的答案。
他瞧着安卿兮,想了想,直言道:
“安姑娘,若是你对微南无意,便离他远些。
这样,对你们二人都好。”
安卿兮抿着唇默不作声,而后终于点了点头。
她没有权利替林微南做出决定,她也不知晓林微南的想法。
可是她明白,此刻林子琛说的,确是对的。
她对微南兄并不讨厌,可若是说男女之情,现在是万万没有的。
她想的很清楚,她很清醒。
对于林微南,她或许在少年轻狂过后,仍旧没有尝试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时,或许会寻一个微南兄那般的人儿,温柔的度过此生。
可是现在,她有她自己心中的江湖,她有她自己所坚持的爱情方向。
门吱呀一声打开,晏新寒走了出来,而他身后,还跟着一脸颓废之相的白宿眠。
见到白宿眠的那一刻,院子里的气氛陡然变了。
安卿兮明显的感受到阴暗的角落里无数双眼睛都变得如同猎鹰一般敏锐了起来,像只即将捕猎的兽,虎视眈眈。
她拥有自己的营地,拥有自己的暗卫队。
虽然她自己平平无奇身上没有半点武功防身,但她敏锐的洞察力和感官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她快速几步走向了晏新寒,晏新寒狐疑的瞧她一眼,而后看向林子琛,道:“将白大人送去大牢。”
林子琛不解,却也不敢过问,只好让人带白宿眠去大牢。
他恭敬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晏新寒的下一步吩咐,却听安卿兮忽然问:
“林大人,若是白大人在府衙的这几日被人暗杀会如何?”
这话一出,林子琛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这种事情定然不会发生的。”
他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那些阴暗的角落里,默默地擦了擦额头的汗。
晏新寒瞧着他,冷哼一声。
而后道:“林大人,白宿眠若是死在你这府衙,不单单是你头上的乌纱帽不保,你这性命……”
他嗓音淡淡,语调轻松悠闲的就像是在讨论天气如何一般,却吓得林子琛忍不住的腿软。
若不是碍于安卿兮在此,他估计会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他颤声连连保证:“不会的不会的,下官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让白大人出事的。”
安卿兮瞧了瞧角落,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那在大牢里,会不会有人进去暗杀?会不会有人给白大人的食物投毒?会不会有人会故意制造白大人自杀的假象?……”
她一连好几个问题,问的林子琛快要喘不过气来。
“走吧。”
晏新寒面无表情的扯住她的袖子,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巴,直接大步流星的扯着人走了。
因为他步子大,安卿兮被他扯得直接小跑了起来。
走到外面他忽然停下,安卿兮一时不防,竟接着惯性撞在他肩膀上。
“嘶~疼。”
“宴桃花,你的身体是铁做的嘛,还有,你为什么不让我多交代林大人几句呢。”
晏新寒抬手毫不留情的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疼的安卿兮咬牙咧嘴。
他嗓音淡淡,眸中带着一抹戏谑和嫌弃:
“林大人身为县丞,懂得又岂会比你一个黄毛丫头少?
行了,快回书院吧。”
他转身率先向前走去,没一会儿就将安卿兮抛在了后头。
安卿兮冲他做了几个鬼脸,而后笑着喃喃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嘿嘿一笑,而后蹑手蹑脚的跑去了另一边的巷子里,和晏新寒背道而驰。
而晏新寒迟迟没有听到安卿兮追来的声音,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回头望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安卿兮的身影?
“安卿兮?”
他喊了一声,回声响在空旷的街道上,没完全响起就被风吹散在长街。
他皱起眉头,犹豫片刻,向着安卿兮选择的巷子走去。
而悄悄溜走的安卿兮正在一溜小跑的向着百音阁的方向跑去。
百音阁本来原定在五日前开张的,可因为第一楼的事情,硬生生拖到了今天。
她无论如何都是要去捧个场的。
顺便还要再和苏媚儿商量一下孙笑生的事情。
她能够看出他十一块说书的好苗子,把她想的那种话本交给孙笑生,一定错不了。
安卿兮的到时,苏媚儿已经带着孙笑生在门外等她了。
看着她,孙笑生一脸的喜色:“安姑娘。”
他今日本想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见了苏老板,可是万万没想到,苏老板竟直接同意了,还先拨了一百两银子给他急用。
安卿兮冲他笑着点了头,而后看着苏媚儿道:“苏姐姐,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我有事要和你说。”
而后她又看向孙笑生:“你也来。”
进了二楼的雅间,孙笑生被楼下的说书先生所吸引,忍不住的频频望过去。
安卿兮瞧他这副模样,笑着道:“这位先生可是苏姐姐寻到的能人,若是可以,你可以拜他为师,学习的差不多了,便给你单独开场。”
孙笑生受宠若惊:“真的可以吗?”
苏媚儿笑着点头:“可以。”
团扇轻揺,她问安卿兮:“妹妹刚刚说的,是要商量什么事?”
安卿兮想了想,而后神采奕奕道:“苏姐姐,我想要单独开一场龙阳之好的话本。”
她说的直接,饶是苏媚儿都震惊的一时之间没有接话。
孙笑生更是不知所措的直挠头。
让他讲龙阳之好的爱情话本……这……还真是有些难为情呢。
可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苏媚儿马上就反应过来,然后思虑这个方案的可行度。
她看着安卿兮,而后问:“龙阳之好不被世人所理解,当真有那么多的人会听吗?”
安卿兮想了想,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有人不排斥的。
我们可以将这龙阳专场升级,从一众老客户中挑选试探。
只开放五十人的席位给他们,采取令牌听书制。”
她神秘的笑了笑,而后道:“而且吧,我们还可以保护众位专场客人的隐私,到时候,肯定会火热非常的。”
第92章:蒙汗药
听音阁内座无虚席,对于安卿兮的提议,苏媚儿也点头应了,只不过这写话本的任务就落在了安卿兮头上。
苏媚儿还趁着机会提出了新的条件:“安妹妹,每三个月你便整理出三到五的话本给我,我送到第一书局,去为你出书。”
安卿兮头疼的看着她,试图讨价还价:“那个……其实有更好的法子,我们可以开价收稿,然后书局一个月出两本话本来卖的。
这两本书卷分别设定不同的内容,以连载的形式一月一月的刊印下去。”
苏媚儿轻轻靠在那里听着,妩媚动人的脸上满是满意的神色。
团扇轻揺,她一袭红色的罗裙香肩半露,只是微微一笑就让坐在对面的孙笑生红了脸,不知所措的低下头看向别处。
“此法子甚妙,不过主笔之事,我还是想安妹妹能亲自担任,并且这署名,要写安卿兮三个字。”
“要我用真实身份?”
安卿兮惊讶的拔高了音调,忍不住将手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背脊。
桃花瓣一般的小脸上满是为难:“这样的话,我安卿兮在浔阳城的名声怕是更响亮了。”
到时候祖母他们知晓了,怕是又会生出打死她的想法。
她安卿兮养在浔阳,除了浔阳百姓无人能识,连张画像都没能流传出去。
父亲身为抚远将军,树敌众多,她名声远扬的那一日,她的风险便又会多了几分。
“其实我这般要求,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苏媚儿声音轻柔的宽安卿兮的的心:“不知安妹妹可听说过名人效应?”
这自然是听过的,安卿兮点了头,明白了苏媚儿的想法。
若是这话本上写了她安卿兮的名字,好奇者众多,不信者众多……到时候,定能够带来很大的关注度。
苏媚儿见她如此聪慧,紧接着道:“更何况,安妹妹想要商业盛京,必然是也要谋划一番,提前为自己积攒人脉的。
而这话本,便是第一个开端。
你且放心,有我苏媚儿在的一天,便会护你周全,护你在这浔阳城,为所欲为。”
她脸上妆容精致,清冷却又魅惑,像只祸世的妖,可那副自信从容和骨子里的风韵稳重,却让人忍不住的信服。
苏媚儿身后必定有身份势力强大的人做后盾,安卿兮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将脑海中所有的想法都联系了一遍,安卿兮终于是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
离开百音阁后,安卿兮却察觉到了有人在她身后尾随她。
过了晌午,日渐西斜,林立的商肆打下一层阴翳,被微光拉的很长很长。
快步走进一条巷子里,安卿兮没有回头,神经紧绷着,仔细听着身后的脚步声。
那人步伐沉重虚浮,不似个习武之人,她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捏紧了藏在袖子中的烟雾弹,而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巷子笔直,没有任何藏匿之地。
走到中段之后,她忽然停了下来,而后转过了身。
见到那人,她却不由得疑惑的挑了眉。
她神色有些痞气,挑眉的模样和风流纨绔的安小五有七八分相似。
“柳公子?不知你尾随我走到这里,意欲何为啊?”
她双手环在胸前,完全没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这让柳如江不禁皱起了眉头。
“安姑娘说错了,在下只是路过,何有尾随之说?”
他神色自若,左手在前右手背在身后,完全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
可他看向安卿兮的神色,那目光的贪婪却暴露了他,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色欲熏心的小人罢了。
“路过?”
安卿兮笑了笑,而后退到一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柳公子先请?”
柳如江神色自若的向前走了几步,边走还边回望了下身后有没有人。
而走到安卿兮身旁的时候,他终于忍耐不住,忽然一把抓住了安卿兮的手。
安卿兮的眸光一瞬间冷了下来。
其实柳如江容貌尚可,这文采也还看得过去,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公子,内里却是这般的龌龊不堪。
自从她多次拒绝他之后,就明显的察觉到了柳如江越来越偏执越来越大胆,甚至神志不清一般。
“柳公子自重。”
抽出手,她快速向前走了几步,柳如江缺不依不饶的紧随其后。
终于,他再次扯住了安卿兮的袖子,甚至右手摆出了手刀的姿势敲向了安卿兮的后颈。
“怎……怎么会……”
手刀落了空,看着轻松躲过的安卿兮,柳如江一脸的茫然。
“不该是这样的啊……
明明在府中都已经练习了千万次了……”
他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安卿兮冷笑着讥讽一声:
“你这手刀,怕是和下人们演戏练的吧?”
柳如江后退半步,被安卿兮话里的嘲笑和不屑刺激的面目全非,双手抬起缓缓抱住了自己的头。
“怎……不……不该是这样的。”
其实这一点,还真让安卿兮给说对了。
柳如江这手刀,还真的是在府中拿下人练习的。
他是府中嫡子,身份尊贵,因此下人们都尽可能的哄着他,营造出一种全天下少爷最厉害的错觉哄着他。
这一哄,便是十八年。
“哥——”
安卿兮这边双手环在胸前,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柳依依出现在了巷子的尽头。
看着好端端的安卿兮,她面上毫不惊讶,只担忧的看着痛苦的双手抱头的柳如江,慌忙跑了过来。
安卿兮没将她放在眼里,莲步轻移,目不斜视的向着前方走去。
可是没想到,那柳依依和她擦肩而过之后,没有跑向柳如江,而是拿出一块帕子,从身后忽然捂住了安卿兮的口鼻。
“晤……”
安卿兮下意识的挣扎,想用学的三脚猫的自卫功夫反抗自救,可那帕子上被下了大量的蒙汗药,即使她一直秉着呼吸,却还是不敌,晕了过去。
“安卿兮?安卿兮?”
柳依依喊了几句,见安卿兮毫无反应,这才将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走到崩溃的柳如江面前,她一脸的冷漠,“哥,人我已经帮你迷晕了,快带她走吧。”
第93章:救了她
安卿兮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在一间破庙里。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残破的佛像,是厚重的灰尘,是悬挂在房梁上的层层叠叠的蜘蛛网。
但好在窗户和门是完好的,这里只是常年人迹罕至,并不是断壁残垣。
“好一个柳依依……”
扶着额头坐起来,安卿兮颇为头疼的咬牙想着被柳依依用蒙汗药迷晕的情景。
“没想到我安卿兮也有栽到柳依依手里的时候。”
她嘀咕一声,心里又是气又是郁闷。
身下的触感像是茅草一般,见自己身上的襦裙完好,她这才看向自己坐着的下边。
“这茅草竟然还是新的?算他们还有点良心,不过这头怎么还是有些晕呢?”
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她悄悄的挪步到门边,而后在窗户纸上戳出一个洞来,悄悄看了出去。
可这时候,自己身后却传来一句冷冽至极的声音。
“看什么呢?”
那声音低沉清冷,却又带着少年意气,甚至是一抹明显的嘲讽。
“我……这是幻听了?”
安卿兮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还没回过头去,就被人从身后揪住了后领。
“怎么?没有落在那败类手里,很失望?”
他嗓音冷冽,嘲讽的教人心底不舒服。
安卿兮深吸了一口气,不满的转过头用力打落他的手。
“晏新寒,你抽什么风!”
阴阳怪气的,听着让人心底烦躁的紧。
晏新寒退后一步,却是冷笑了一声。
“偷偷跑走却被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阴了,安卿兮,我该怎么说你好呢。”
他脸上的神色确实是实实在在的笑着的,只不过那笑容阴冷,桃花眼中也满是寒霜,看的安卿兮莫名其妙。
她不满的推了一把晏新寒,拔高了音调大吼出声:“宴桃花,你到底发什么疯啊。
被阴了又怎么样?我这不是没事吗?”
晏新寒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只低低的道了句:
“那你以为,你为什么会没事?”
说完,他便冷着脸拂袖离去,再不管安卿兮分毫。
“能为什么……”
当然是你救得……
在心里悄悄嘀咕了这一句,安卿兮摸了摸鼻子,还是跟了上去。
可晏新寒步子大,她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即使听见身后那凌乱的步伐,晏新寒也没有放慢了速度。
他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安卿兮被柳如江带去寺庙,放在地上想要图谋不轨的画面。
那时候安卿兮毫无反应,躺在阴冷潮湿的地面上。而柳如江就坐在她面前搓着手,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柳依依还在一旁给他们望着风。
若不是他在寻找安卿兮的时候,偶然碰到了柳依依,安卿兮今日将凶多吉少。
“你……你慢点可以吗……”
安卿兮头晕眼花的,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冲晏新寒说出了声。
晏新寒又是加速走了几步,安卿兮刚想开口骂他,就见他忽然停了下来。
“你……”
“走快点。”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个看起来聪明机灵的小姑娘,为何会也会发生这样蠢笨的事情。
亏他还出去寻了稻草给她垫在身下,她竟这般不识好人心。
更何况,难道她就不知道被人抗在肩膀上会弄皱衣服?
如今这平整的模样还是他怕她醒来乱想哭鼻子,而为她整理的。
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安卿兮想了想,还是问道:“那个,柳家兄妹呢?”
因为蒙汗药的缘故,她脸色是酡红的,衬得她更加的娇憨。
走的焦急的模样让她的眉眼忍不住的向下耷拉着,看起来毫无攻击性,软萌可欺。
鹅黄的衣裙穿在她身上,落在晏新寒眼里,只觉得她像个憨笨的学不会说话的鹦鹉,也确实宁愿她像个不会说话的鹦鹉。
他冷哼一声,仍旧大步流星。
嗓音淡淡道:“放了,让他们回府了。”
“放了?”
安卿兮停了下来,气愤的卷了卷袖口,喘着粗气指着晏新寒。
“不是,你看着我昏迷了,却还将人放了?”
亏她刚刚还在想,还在担忧晏新寒会不会直接将那兄妹二人给宰了喂狗了。
结果事实倒好,他毫不在意的给放了。
晏新寒似是疑惑的睨着她,像高高在上的天神,睨着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
“不然呢?”
他面无表情,神色也毫无起伏,气的安卿兮扶着墙直抖。
她气的攥着拳头想要捶墙,可还是下不去手,愤愤的跟了上去。
亏她还以为这家伙能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帮她一二,如今看来,这家伙就是一个住在她安府的白眼狼。
她不停的在心里咒骂着晏新寒,一边想着怎么处理柳家两兄妹。
可她不知道的事,此刻的柳府,早已经急翻了天。
柳如江和柳依依二人跪在院子里,站在那里的柳青云手拿着鞭子,正一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孽障!逆子!”
“你们两个人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大的事你们也敢去做,如今倒好,被发现了!整个柳府都要跟着你们遭殃!”
他手中正捏着一封书信,这是晏新寒说了后,柳依依兄妹害怕口述会遭更毒的打,又去寻了别人写的。
上边只有几个大字:
“三日内柳家上下负荆请罪,否则后果自负。”
越看柳青云越是生气,抬起鞭子狠狠地朝着柳如江背上打去。
“啪”的一声落下,柳如江顿时疼的鬼哭狼嚎起来。
“爹!爹您饶了孩儿吧……”
“弄晕安卿兮的是依依啊……孩儿……孩儿也没做什么啊……”
他还没碰到那小丫头一根手指头呢,就被人闯进去踹出了庙外边。
柳依依一脸的阴沉,听着柳如江这般说,也没有为自己解释半句。
因为她知晓,身为一个女儿,她说再说都不如哥哥说的一句话管用。
果不其然,下一瞬,剧烈的疼痛落在了背上,她强忍着没有喊出声,眼泪无声的顺着眼眶滑落。
宴公子……
一想起是晏新寒救得安卿兮,她心里便刺痛起来,指尖嵌在掌心。
这笔账……
她定会加倍还回去的……
第94章:牢底坐穿
因着安卿兮昏迷了一个时辰,回到书院时,安南辞和林微南颜渚白已经早早的等候着在了书院外。
至于缘由,一是因为这晏新寒身份特殊。而是因为……程璐鱼的哀求。
她担忧安卿兮,心里害怕的厉害,所以紧张了去求了几位公子。
“卿兮!”
远远的一露面,程璐鱼就提着裙摆向着安卿兮跑了过去,而安南辞也走过去拍了拍晏新寒的肩膀,却是什么都没说。
可晏新寒却停了下来,只淡淡对安南辞说了句:“你家小丫头今日,险些出了事。”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只留下被包围着的一个脑袋两个大的安卿兮。
“卿兮,这是怎么回事?”
程璐鱼紧张的问出了声,抬起安卿兮的胳膊将她仔细的打量。
安南辞黑着脸走了过去,身旁跟着一脸担忧的林微南,还有留下来凑热闹的颜渚白。
“这个……”
安卿兮打着哈哈,挠头看向远方,实在是不想说出这件丢脸的事。
她心理又是暗骂了晏新寒几句,直到安南辞板着脸将手放到她肩膀上,她才眨着眼睛吞吞吐吐的出了声。
“那个……就……就是那烦人的柳家兄妹……”
慢悠悠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她头一次在安南辞面前头都不敢抬。
甚至还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安南辞的袖子,轻声道:
“五哥,你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家里人……我现在并没有什么事情,我不想让祖母他们担心。”
安南辞一脸的阴沉,双手握拳。
他咬牙切齿:“好一个柳家兄妹,他们怕不是真的不想在浔阳城待着了。”
也许……是根本不想在人间活着了。
“欺负人竟然都欺负到我安家人头上来了,打狗还要看……”
这后半句还没说完,就被安卿兮狠狠踩了下脚呵止了:“安小五!你说谁是狗呢!”
她双手叉腰,满是高傲和神气,却被安南辞嫌弃的用力一推,一下子撞到了程璐鱼怀里。
“呵~”安南辞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卷起袖子,一副要动手打人的模样。
“安小六你凶什么凶,现在这么能耐,这么神气,那会怎么还被人阴了,险些名声不保?
我看你这么多年脑筋没长,就会窝里横去了。”
他抬手狠狠敲了敲安卿兮的额头,力道之大,硬生生在安卿兮额角留下一个红色的印子,疼的她眼眶湿润,硬生生的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安小五,你太过分了!”
她红着眼泪眼婆娑的狠狠推了把安南辞,而后慌乱的跑进了书院。
“卿兮!”
程璐鱼紧张的在身后追,离开之前还不忘斥责安南辞一句:
“安公子,你这话真的是太重了。”
林微南也瞧着低垂着头的安南辞叹了口气,慌忙追着安卿兮去了。
“你也觉得,我话说重了?”
树影摇曳,微风吹拂面颊,凉的似乎能稍抚人心。
安南辞静静的看着蹲在地上的颜渚白,等待着最亲近的纨绔兄弟的回话。
颜渚白从地上捡起几个石块站起身,他边颠着石块,边笑着冲安南辞道:
“不重不重。
不是兄弟觉得你家小六不好,是实在是她没出过浔阳城,对这个社会知之甚少。
说白了,经历这些个事,对她也没什么坏处,只要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就好。”
他摸了摸鼻子,瞧着安南辞仍旧阴沉的脸色,又补充道:
“你安家阳盛阴衰,你这妹妹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你这般训斥她也是好的,否则她今后面对的,便不是简单的训斥而已了。”
说完,他将手中的石块用力的扔了出去,远到已然看不见落点。
而后他拍了拍手上沾染的沙土,将手搭在安南辞的肩膀表示宽慰。
可安南辞缺猝不及防低着头闷声道:“所以……我的话确实重了是吗?”
安南辞:……
他一脸的郁闷,“不是,我这会说的话,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
安南辞抬起头和他对视,而后叹息一声。
“你不懂……
卿兮她是我安府年纪最小的孩子,是独女,又是我母亲当年拼命护下的,因此她受再多宠爱我们都会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甚至……还唯恐不够……
我们一直守着那个秘密,百般对她好,没有一个人想要她离开浔阳城,去看看外边那些不一样的风景。”
“什么秘密?”
颜渚白突然起了好奇心,安南辞却戛然而止,绝口不再提及此事。
他忽然目光炯炯的盯着颜渚白的脸,像是盯上了一头软萌可欺的猎物一般。
颜渚白本能的后退一步,双手交叠在胸前瞪大了眼睛一副警惕的模样。
“我……我告诉你,别动歪脑筋啊。
小爷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别打小爷的主意!”
安南辞猛的上前一步,死死扣住了颜渚白的肩膀:
“是不是兄弟?是兄弟的话,今晚就和我一起杀去柳家,闹他个人仰马翻。”
颜渚白一脸的苦相,推搡着后退想要逃离:
“你那眼神一变我就知道你想搞事情,那般自掉身价的事儿我可不干,小爷可是堂堂小侯爷!
怎么能去随你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户?”
再说了,他颜渚白只对花银子不懒惰,打打杀杀的事实,他根本不感兴趣嘛。
“行。
您是侯爷,您金贵着呢。”
林微南念叨了这两句,重重的拂袖离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出了。
隔一晚上都不行,让别人不痛快总好过让他难受的一晚上睡不着来的好。
站在柳府外时,安南辞也没敲门等人通报,直接将门给踹了开来。
不放心还是跟了来的颜渚白站在远处嗑着瓜子,时不时的还点评一句:“真是粗鲁至极。”
这街上人来人往,见是安家五公子在踹这柳府的门,纷纷停了下来,还有的人好奇的问:
“安五公子,不知这发生了何事,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
要知道这踹门而入,可是对主人家面子上的侮辱啊。
安南辞冷哼一声,直接扬声回道:“有劳诸位见证,今日这柳府兄妹若是不下跪道歉,我安南辞定要他们柳家牢底坐穿。”
第95章:徐萌萌
“牢底坐穿?”
“这……这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竟闹到了如此地步……”
百姓们众说纷纭,各有猜疑,颜渚白却取出十两银子给了附近一家人,托他搬张桌子搬个凳子,再为他冲泡一壶茶来。
等到坐在那躺椅上,他直呼一句:“舒服~”
整理了一下华贵的锦绣青袍,他开始隔着一条街招呼安南辞:
“我说安小五,这么老半天了也不见柳家人出来,要不直接雇佣几个打手,打进去?”
安南辞坐在柳府门外小巧的石狮子上,听见这句话瞧了眼躲在门后大气不敢出的柳府管家,冷哼一声:“行啊。”
他瞧着围观的百姓,振臂高呼:“来,各位浔阳城的街坊四邻,有没有人愿意做我半个时辰的护院打手的?
男女不限,半个时辰,每人十两银子啊,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啊。”
他右手高举着,长袖被卷到了大臂,说话间,他站起了身,一只脚踩地,另一只脚踩在那石狮子的头上,左手还恰在腰间。
再配上他那一副风流不羁,见谁打谁的神色,活脱脱一个街头富贵的纨绔。
百姓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毕竟都是浔阳城的百姓,这柳家在浔阳也算有点势力,他们若是这般上门,恐怕以后会遭柳家报复。
这时候,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孩童指着安南辞脆生生道:
“这位大哥哥,瞧着怎么和安家姐姐一样……
像个有钱的善良小流氓……
安姐姐就经常给我们银子,让我们为她做事的。”
“臭孩子,瞎说什么实……呸,说什么胡话呢。”
孩童身边穿着素色罗裙的妇人一把捂住了孩童的嘴,冲着安南辞歉意的笑了笑,而后慌乱的拉着人走了,不再看热闹了。
安南辞听着这童言无忌也不恼,只静静的等待着,等待柳家人藏不住了滚出来,也等着百姓的加入。
终于,那管家瑟瑟发抖的站了出来,一脸讨好卑微的弯着腰冲安南辞道:
“安五公子,我家老爷请您进去喝杯茶,慢慢聊。”
安南辞一脸的不屑,看着管家,他负手而立,纨绔做派十足,“去告诉柳青云,想让小爷进去,就让他自个亲自来请。”
“他要是不想在浔阳城丢尽脸面,被赶出去,他就应该知晓现在不是要面子的时候。
不然……到时候他什么留不住,只能灰溜溜的滚出去,甚至连给小爷提鞋都不配。”
明明心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却偏生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来堵浔阳百姓好奇的心。
这未免也不把他安南辞当回事了。
莫不是以为他安南辞不知晓,他们柳家是依靠着安家产业才坐到如今这般大的?
而且听二哥说过,他们柳府的买卖,有很多笔,都并不干净。
但是因着他们账本做的漂漂亮亮,一时之间没有找出证据才没有终止合作。
管家听的额头直冒冷汗,“安公子还请稍等,老奴这就去请老爷过来请您。”
由于被吓得慌张,他跑出去几步还险些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安南辞被吓了一跳:“欸?你可小心点,不然你为我通风报信摔了,那小爷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他神色夸张,眼神里还带了抹担忧和责怪,是真的在为管家担心。
人群中有个身穿白袍头戴斗笠辨不清性别的人一直在瞧着安南辞。
斗笠下的面容轻轻勾了唇角,而后抱着剑走到了前面,脆生又张扬道:
“一两银子,我做你的打手。”
一出声,竟是英气十足的女儿声。
安南辞被这声音震惊到,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是疑问和惊恐。
那边坐着看戏的颜渚白也震惊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女子,皱起了眉。
“好家伙,她怎么也来了浔阳?”
“徐……徐萌萌?”
安南辞震惊的张大了嘴,下巴都险些掉在地上。
他大步流星的走过去,一把摘下那女子的斗笠,果不其然露出了一张英气清秀的脸。
“果然是你。”
徐萌萌抬眼瞧着安南辞,手中长剑抵在安南辞的胸膛,扬起眉眼,英气十足意气风发。
“是我,怎样?
我说过我会来寻你,便一定会来。
我徐萌萌一向说话算话。”
她虽是个女子,但是剑眉凤眸,英姿飒爽,让浔阳百姓看的惊奇。
她用剑柄挑起安南辞的下巴,而后朗声道:“不是说要打进去吗?走啊,我给你出气。”
安南辞没好气的打落她的手,而后冷着脸将她推到一边去。
“去去去,男女授受不亲。
还有你一个女子,别整天喊打喊杀的。
真以为拿着一把剑你就天下无敌了?”
他嗤了一声重新走到柳府门外,就见柳青云在一众奴仆的簇拥下走来了。
那架势那阵仗,好像人多就会壮胆一样。
“安五公子。”
柳青云走出来,一脸的笑意。
当着浔阳城百姓的面,他也算是撇下了一张老脸,十分恭敬的走到安南辞面前,冲他道:
“安五公子,可否赏脸入府,再行商议?”
看到他身后并没有柳如江柳依依两兄妹的身影,安南辞顿时拉下了一张脸。
他冷哼一声,围着柳青云不疾不徐的转了几圈,而后问:“不知柳如江柳依依现在何处?”
柳青云见他不给面子,一张老脸也忍不住僵硬了片刻,而后又笑眯眯的讨好道:
“是柳某人教子无方,他们兄妹二人已经挨了鞭刑正在各自的院子里养伤呢,实在是无法出来见柳公子。”
安南辞挑眉,“你打了他们?”
柳青云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对,犬子犬女顽劣,是该教训。”
被这么多的浔阳百姓瞧着跟一个年轻小辈伏低,他只觉得一张老脸烧的火辣辣的疼。
可是安南辞偏生不给他面子。
“这鞭子……虽然你也打得。
可说到底,这惩罚,也得让我家安小六亲自来坐。”
他思忖片刻,而后道:“这样吧,我也不难为你,你让府里的下人抬着他们二人跟我走,到时候见了安小六,让她出了这口恶气,我再把他们二人送还回来。”
第96章:重色忘义
这话说的轻巧,可却像是不偏不倚的重重一巴掌打在了柳青云的脸上。
他为难的看着安南辞,久久没有说话。
实际上,他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他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前二十几年一直在装孙子,好不容易做了几年的老爷,前呼后拥美妾成群。
可今日,他却偏偏被一个毛头小子再次辱了。
“安公子跟你说话呢,你这老头没听见?”
徐萌萌上前,剑柄直直戳向柳青云的肩膀,力道之大,让一时不察的柳青云倒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下来。
他身后的仆从们赶忙将他围住,生怕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力气不小的姑娘会突然出手。
“徐萌萌!”
安南辞呵斥一声,握住她的剑颇为头疼的将人带到一边。
他揉了揉眉心,嗓音冷冽:“这儿不是盛京,你最好收敛一点。”
徐萌萌不以为然的靠近他一步,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不是盛京才好啊,规矩也没那么多。正好够本姑娘为所欲为。”
她不满的伸手戳了戳安南辞的胸口,“啧,安小五,我这可是在帮你啊。”
“我不用你帮,你要是即刻启程回盛京去,那我就高兴的烧高香了。”
安南辞拂袖走到柳青云身畔,他慢悠悠道:
“柳掌柜还望不要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那是盛京户部侍郎的嫡女,生性顽劣,打不的骂不得的。
您将人交出来,我们立马就走。”
他态度算不得好,柳青云听完却是吓坏了。
“户……户部侍郎之女……”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怎么敢计较呢……”
那可是正三品的大官之女,他可是不敢得罪的。
“嘁~”
一旁的徐萌萌听了,却是嫌弃的嗤了一声,“从三品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爹是我爹,我是我。
再说了,你安小五的爹还是正三品的大将军呢,手握三十万军权,听说马上又要提品级了呢。”
安南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他知道,这个丫头是在给柳青云施压呢。
果不其然,柳青云一听又是后退了几步,强装镇定的左右看了看站在两侧的仆从。
“这……”
他脸色铁青,似乎内心挣扎了许久,不得已才道:
“没听到安公子说的话吗?还不快去!”
他看了眼管家,递了个颜色,管家当即明了。
他招呼着小厮们:“快快快,都跟我来。”
等了约么一炷香的时间,徐萌萌忍不住想硬闯柳府,才看见几个小厮抬着哭天喊地的兄妹两个走了出来。
柳如江大声哭喊:“爹——爹您为什么打我啊……”
柳依依却在看到安南辞的第一时间就强忍住了泪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哥,别哭了……是安卿兮……她喊人来报仇了。”
柳如江顿时委屈了起来,躺在板子上嚎了起来:“可是……可我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啊……
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徐萌萌就走上前一剑柄砸在他的胸膛,险些让柳如江吐出一口老血。
“闭嘴,吵死了!”
安南辞倒是忍不住多瞧了她一眼,冷哼一声道了谢。
“哼,谢谢你啊。”
徐萌萌抱着剑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用谢。早就和你说了,以身相许就成。”
她大摇大摆的走下台阶,冲着小厮们招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着本姑娘走?”
安南辞好笑的“嗤”了一声,也不着急走就抱胸站在那里看着她。
等走出一段距离了,徐萌萌才停了下来,举着剑一脸气愤的瞪着他。
“不是,安南辞你等什么呢?还不快点给本姑娘带路?我这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该往哪儿走。”
安南辞“哼”了一声,不疾不徐的走过去,等经过徐萌萌身边时,他只给了她一个嫌弃冷冽的眼神,便快速掠过。
“走,跟着小爷去浔阳书院。”
担架上的柳如江疼的哼哼唧唧,柳依依瞧着徐萌萌的身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颜渚白那里,他嗑着瓜子喝着茶,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样,完全没有发觉到安南辞已经离开。
还是那户提供桌椅的人家提醒的他:“小公子,安五公子他们已经走了。”
“走了?”
颜渚白蹭的一下站起身来,瞧着快要消失的安南辞赶忙大声的喊:
“安小五你等等我啊,好你个你这个见色忘义的家伙。”
他赶忙掏出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匆忙追了上去。
徐萌萌那家伙这次来肯定是带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他可不想错过任何好戏。
浔阳书院。
林微南安卿兮和程璐鱼三人正坐在一处池塘边的凉亭里。
瞧着安卿兮满脸气愤不开心的模样,程璐鱼一直握着她的手,轻声哄着。
“卿兮,你莫要生安五公子的气了,他也是关心你。
下次你若是再想出去,就带我一起吧,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些。”
林微南坐在安卿兮对面,也忍不住温声道:
“卿兮妹妹,我府中也有几名暗卫,不如……”
“不必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卿兮打断拒绝了。
她看着林微南,面上满是郑重之色:“微南兄,培养暗卫极其不易,你不该暴露于我,更不该生出想要将人赠与我的想法。”
更何况,不是自己亲手培养的,用起来总是会感觉到些许的不舒服的。
这种感觉就像是养了一头会吐信子的蛇,他们也许会听你的话,却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咬你一口。
“是我思虑不周了。”
林微南点了点头,神色稍有缓和,可心里还是失落。
他心里清楚的知晓,卿兮拒绝,也是有不信任他的缘故。
这样的举动就像是安插在别人身边眼线是一样的。
可是他无法时刻留在安卿兮身边,还是再次提着想法:“不如明日,我陪你去黑市选些伶俐的孩童培养,以用来保护你。”
“或者……我留意一下江湖上的闲散人士,雇佣他们来保护你。”
安卿兮摇了摇头。
“微南兄,真的不必了,这种事情,以后都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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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威胁
她安卿兮不是没有暗卫,只不过这段时间她只留了小十一人而已,其他人都去了基地,执行她安排的任务了。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沈妄这个一等一的高手。
今天这种事情,实在是意外的意外。
见她坚持,林微南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是额间一直紧锁着,似有化不开的愁绪。
程璐鱼瞧着二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从一开始就看出了林微南对卿兮的感情,也一直觉得这二人十分的登对。
可是偏生卿兮她就是不开窍。
“安小六,安小六!”
忽然,前方的院子传来了安南辞的声音。
安卿兮几人对视一眼,纷纷走了过去。
瞧到躺在担架上的柳如江和柳依依后,安卿兮眉心一跳,走到安南辞面前,轻声问:
“这是你干的?将他们打成了这样?”
安南辞冷哼一声,得意的抹了下揉鼻尖:“不是我,是柳青云那老匹夫打的。”
他指着地上躺着的二人,没好气道:“行了,人也带来了,随便你处置。
只要不闹出人命就行,打残了也没事。”
若不是这东宴律法严明,就算是安小六将人打死他都不会说这一句的。
“安姑娘,安姑娘饶命啊!”
柳如江想要起身去够安卿兮的裙角,那一副怂包的模样,让安卿兮忍不住的皱了眉头,狠狠地伸出脚将人踢到地上。
“滚,若是碰到我一下,就把你手给剁了。”
她面无表情,嗓音清冷,不似在说假话。
柳如江一下子就怂了,止不住的道:“是我鬼迷心窍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和他眸底的不甘和龌龊,还是让安卿兮瞧了个彻底。
没有再搭理柳如江,她奖视线落在了柳依依身上。
少女身上有几道鞭痕,身形单薄眼眶通红,似乎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却一直在默默隐忍着。
可是出乎安卿兮意料的是,一向胸大无脑的柳依依这一次竟不再大吼大叫,而是安静的出奇。
猩红的眼眶下,是一双夹杂着恨意但清醒至极的眸子,透着精明睿智。
“怎么?被这几鞭子,打聪明了?”
安卿兮在柳依依面前蹲下来,嘲讽的问道。
她确实心里憋了一把火,对着柳依依,她很难再不予理会,摆出一副好脸色。
柳依依只平静的看着她,平静到好似变了一个人。
“安卿兮,这一次栽在你手里,你也并不需要太得意。
因为这并不是你安卿兮比我强了什么,而是因为你的家世,你的背景,你的身份。”
她苦笑一声,那笑容令安卿兮瞧了都有些可怜,“你想要怎么惩罚寻都可以,可是安卿兮,从今天起,我柳依依定要将你试做此生最大的敌人,
总有一天,我会站得比你更高,到时候,你今日给的屈辱,我定会百倍奉还。”
这最后一句,她几乎险些要咬碎一口银牙才说出来。
安卿兮挑了眉,而后,站起身来,冲她不在意的笑了笑。
“好啊。”
“那我就等着柳姑娘平步青云,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一天。”
她耸了耸肩,眸里满是不屑。
从柳依依给她下了迷药的那一刻,她们注定正式成为敌人。
而她安卿兮对于敌人,从来没有同情心,更不会心慈手软。
她背过身去,冷声吩咐:
“将他们二人扒光了,扔到城外的林子里,再去柳府通知柳青云。”
“安卿兮!你敢!”
柳依依坐起身来,目眦欲裂。
城外忽然没什么人,可是她和哥哥到底到了该避嫌的年纪了,如何坦诚相见?若是被人知晓了又该如何见人?
“我如何不敢?”安卿兮眯了眯眼,弯下腰来用力钳住柳依依的下巴,让她不能动弹。
四目相对,她眸中满是嘲讽:“柳依依,我如今就是身份比你高,就是家世比你好,你再不甘心又如何?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送你们去城外,本姑娘已经足够开恩了。”
她松开手,拿出帕子十分嫌恶的擦了擦。
“柳依依,你幼时便要事事和我比,比美貌比才学,一口一个废材的称呼本姑娘。
可是……你就算貌美如花才情绝佳又如何?心都已经脏烂了,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了恶心两个字了。”
“带走。”
说完,她走到程璐鱼身侧,有些乏的靠在了程璐鱼肩头。
任由柳家兄妹谩骂挣扎,都没有再理会一下。
可就在这时,一声十分张扬飒爽的声音响起,顿时吸引了安卿兮的视线。
“好一个安家小六,这性子,我喜欢,对本姑娘脾气。”
那是一张陌生的脸,剑眉凤眸,却又精致,处处透着一股英气。
是安卿兮瞧一眼就喜欢的类型。
“这位姑娘是……”
徐萌萌上前朗声道:“在下户部尚书之女,徐萌萌。”
颜渚白在一旁百无聊赖的补充:“是喜欢安小五的暴脾气傻子。”
安卿兮惊讶的张大了嘴,下意识出声:“原来你就是那个让我五哥心甘情愿为你打猎捉鹿的姑娘?”
她先前只记得这姑娘姓徐,还满心的好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妙女子。
她不由得问道:“徐姐姐,你这般妙人儿,是如何看得上我五哥的?”
徐萌萌难得红了脸,用剑柄狠狠敲了敲安南辞的肩膀,“哎呀,真是的,没想到我只是随口一说,你就放在了心里还真的为我去了。”
她这般扭扭捏捏的模样吓得安南辞一激灵。
“徐萌萌!我警告你啊,你不要在安小六乱说话!
要不是你威胁我恐吓我,我才不会去给你捉鹿!呸!鸟都不给你捉!”
安卿兮将一脸愤愤的徐萌萌拉到自己身边,一脸嫌弃的看着安南辞。
“我们安家的脸都要被你给丢尽了,对待女孩子怎么这般的粗鲁。”
说着,她拉起徐萌萌额的手,又拉起程璐鱼的手,为她们介绍着。
“徐姐姐这是我的闺中密友程太守之女,程璐鱼。”
徐萌萌笑着冲程璐鱼问了好。
“程姑娘好,日后到了盛京提我名讳,我罩着你们。”
程璐鱼一脸羞赫的笑着还了礼。
“好。”
等两人客套完,安卿兮才问道:“那徐姐姐,现在大家都不是外人了,你是怎么威胁安小五的呀?说给妹妹听听呗?”
第98章:最终庭审
“没想到我五哥这么一个风流浪子,竟然也会怕别人请旨逼婚?”
小花园里,安卿兮和程璐鱼并肩走着,越想越想笑,直到笑的直不起腰。
“那徐姐姐还真的是神人啊,和你我也投脾气,若是我五哥真的能娶了她,也算美事一桩。”
那般英姿飒爽的姑娘,配安小五实在是绰绰有余。
可程璐鱼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停下来担忧的望着安卿兮。
她道:“卿兮,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不良人’。”
“不良人?”
这安卿兮自然知晓。
她神色不禁冷冽了起来,四处望了望后,怕隔墙有耳不敢多做停留,拉着程璐鱼就回了女学子院。
关紧门,她问程璐鱼:
“璐鱼,你是如何知晓不良人的?”
程璐鱼抿着唇,轻声道:“大约是两年前,无意间听到了父亲谈话知晓的。”
她眸中虽然存在疑虑,却还是没有询问安卿兮是如何知晓的。
看着安卿兮一副郁闷疑惑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坐下来不疾不徐道:
“卿兮,我之所以提这不良人,是想告诉你,看人不能只看表面。”
她握住安卿兮的手,语重心长:
“卿兮,我知道徐姑娘性格豪爽,与你脾性相投。
可有一消息我要告诉你,户部尚书徐年,隶属不良人。
而安五公子对徐姑娘的态度,让我不得不猜疑,这徐姑娘,也属于那‘不良人’。”
安卿兮从未想过会在程璐鱼这里听到这些密信,一时之间不禁有些迷乱起来。
她抓了抓脸,仍旧疑惑:“可安小五只是一个浪荡纨绔,他才不会知晓这不良人,也不会为了这点事情故意疏远徐姑娘。”
程璐鱼叹了口气,柳叶眉轻轻扬起,杏眸中染上星星点点的光。
“卿兮,你安家儿郎从无草包废材,你应对你五哥多些信任的。”
“更何况,他身旁一同玩乐的公子乃是九殿下和颜小侯爷等人,他知晓的消息定然不会少。”
安卿兮点了点头,又想起来了“黑影卫”的白风亭。
那时候,安小五确实是一副一本正经,什么都知晓的模样。
四目相对,安卿兮忽然新生烦乱。
只觉得自己的认知忽然被打破,而这个世界也越来越迷离了起来。
忽然,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安卿兮和程璐鱼同时警惕了起来,门外毫无预料的响起了晏新寒低沉的嗓音:
“明日卯时,带你去府衙庭审。”
安卿兮下意识抬眼看向了程璐鱼,低声应了:“好。我会准时的。”
这次庭审,是白宿眠最后的机会了,程璐鱼紧张的抓紧了裙摆,一张脸上满是犹豫。
安卿兮知晓她心中想些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
“明日,你同我一起。”
翌日一大早,书院里的公子小姐们都在谈论那柳家兄妹之事,吓得之前卖消息给孙笑生的那三位公子跪在了安卿兮院外,生怕会遭到报复。
可安卿兮哪里有时间理会他们,天还未亮,她便带程璐鱼出了门,随晏新寒和颜渚白提前去了府衙。
有些话,她们还要提前和白宿眠对上一对,以免中途出了岔子。
天光乍亮,大牢里火把和烛火的光交相辉映,虽然明亮,却仍旧给人带来一股阴森之感。
安卿兮第一次踏进这地牢,只觉得空气中弥漫着的气息难闻至极,地面潮湿的也令人不舒服。
尤其是对上牢里那一双双或凶神恶煞或迷茫安静的眸子,她不禁芒刺在背,紧张的抿着唇一声不吭。
因着有些消息不方便让程璐鱼颜渚白知晓,所以二人只能在客房和林子琛对坐着等。
牢房里,三个人密谈许久,内容无人知晓。
待庭审正式开始之时,已是巳时。
因着白宿眠品阶不低,庭审之时,并未对百姓开放。
厅堂之上,只坐着晏新寒和颜渚白林子琛,还有破例而来的程璐鱼。
程晋安醒目一拍,一派严肃。
白宿眠就那样跪在厅堂,等待问话,那副模样,却不禁让程璐鱼想起了那时跪在院中的自己。
“白宿眠,杀害白风亭一事,可有证据要呈上来?”
白宿眠没有回话,只是抬眼看向了坐在晏新寒身畔的安卿兮。
不是他性格愈发孤僻,也不是他无礼。
而是来之前,安卿兮在他的茶水里,下了可以让人暂时失声的药。
“大人。”
安卿兮走出来,不卑不亢,冲程晋安拱手作揖。
她缓缓道:“大人,小女可以为白大人作证。
如若不信,您可以去天下第一楼向苏楼主取证。
想必她楼中的暗卫,可以为我作证。”
她神色自若,一身凌然正气,傲骨凛然,仿佛并不明白自己这举动到底代表了什么,又会将自己陷入何等的险境。
程晋安看着安卿兮,蹙起了眉头:“卿兮,你确定你当日目睹了一切?你可要好好想清楚啊。”
他生的国字脸,一身正气,板起脸来时,甚至古板的有些骇人。
安卿兮抿唇低下了头,余光淡淡看向了晏新寒的方向。
长袖下的手蜷缩又舒展,她心跳如擂鼓,却不得不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坚定道:“回大人,小女确实看到是另一人在白大人茶水中下了药,自捅一刀后跳下窗口。”
她说的是事实,也明白今日庭审之后,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后果。
她再次抬眼看向了晏新寒,后者冲她轻轻点了头。
只希望,宴桃花能说到做到,护她安然无恙。
而程晋安叹了口气后,当堂宣布:“白风亭一案,今证据确凿,白宿眠无罪释放。”
醒木一拍,一锤定音。
府衙外擂鼓声阵阵送他们离开,安卿兮刚一踏出府衙,却被晏新寒忽然拉住了手。
“你……”
她正想抬手挥过去,就见晏新寒神色凝重的冲她摇了摇头。
而这时,程晋安也强硬的拉着程璐鱼走上了府中的马车,任由程璐鱼怎样挣扎都没有用。
“卿兮!卿兮!”
程府马车驶离,安卿兮想到了什么,一直到马车消失都没敢回应程璐鱼的话。
直到……安府送了一十二位护院过来。
第99章:不能再等了
那些护院见到安卿兮后立定,齐刷刷的一声“小姐”喊的气势浩大,吓得敲鼓的衙役虎躯一震。
安卿兮冲他们点了点头,神色更严肃了起来。
这些护院的面孔……竟都是生面孔。
她抿唇看了眼安府的方向,心里默念了句:祖母娘亲……二叔二婶……对不起,又害你们担忧了。
而此刻的安府画堂里,四人确实是坐立难安。
从接到安卿兮前去为白宿眠作证的那一刻起,几人的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喘不过气来。
“娘……卿兮她……她不会真出什么事吧。”
安言文狠狠拍了下桌子,急得手心直冒汗。
“住口,不要胡说!”
花惜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咱们家卿兮不会出事的。十几名暗卫已经派过去了,不会出事的。”
楚叶柔一直坐在那里抹眼泪,呆在老夫人面前一言不发。
她心慌的厉害,手捂在胸口重重的喘息着,心口的慌乱让她几乎坐不住,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莫慌……莫慌。”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嗓音间尽是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楚叶柔再看看安言文和花惜月。
苍老的容颜上尽是疲惫:“兮儿不会出事的,你们莫要自乱阵脚。
言文,你去。”
安言文急得踱来踱去,没有听懂老夫人的话:“娘亲,我去哪?”
这个时候,他还能去哪?
老夫人神色威严,不怒自威:“去飞鸽传书给你大哥,严明此事。”
“这……”
安言文挠了挠头,为难的看向楚叶柔。
楚叶柔流着泪摇了摇头,握住了老夫人的手,“娘,不可。”
“值此多事之际,不可再让夫君分心了。”
可老夫人心意已决,不容人置喙。
手杖重重一敲,又沉了嗓音:“还不快去!”
“好……”安言文不敢不从,只伸着手嘱咐着:“娘您别动气,别动气,儿子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便马不停蹄的跑出画堂。
花惜月叹了口气,仿佛已经能看到大哥动怒的模样了。
府衙外,气氛越发凝重了起来,
远处街道上的树枝竟无风自动了起来,安卿兮左看右看,知晓这顶尖的杀手组织已经埋伏在了这里。
那……大名鼎鼎的‘黑影卫’。
她悄悄偏过头看了眼晏新寒,只见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桃花眼中像是蹙了冰。
白宿眠被人搀扶着站在晏新寒身后,看到此般情景,他不禁摇了摇头。
药效已过,他嗓音沙哑道:“殿下还是先离开吧,黑影卫一旦出手,不会顾及您的身份的。”
晏新寒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身姿挺拔,唇角却勾起几分不屑。
“无妨。”
白宿眠唤他殿下之时,他看了眼晏新寒,见小姑娘对这个称呼毫无反应,不禁心情颇好的勾起了唇。
那人下命令时不顾及他的性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不会在乎了。
他低头,道:“拉紧我的手。”
安卿兮迟疑了一瞬,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此刻并不是矫情的时候。
掌心相触,她又听着他道:“放心,不会让你出事的。”
踩踏台阶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落在心里,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与此同时,那十几名护院竟同一时间拔了剑,分成了两列护在两人左右。
颜渚白神色也凝重的拉住了白宿眠的袖子,跟在二人身后走了下去。
长剑出鞘,“唰”的嗡鸣声,让安卿兮一时之间有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可就在此时,身穿黑衣,腰束绛红袍带的黑影卫们,手执长剑翩然而来。
兵刃相接,这么近的距离,强烈的压迫感让安卿兮瞪大了眼睛,她忍不住的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了耳朵。
十几名安府的暗卫,明显处于劣势,甚至已经有人受伤,刺目的鲜血落在安卿兮前方,飞溅到她的裙摆上。
刀剑乱舞,挥剑时她甚至能感受到那一股寒气让她的发丝轻舞起来,近到好几次,长剑就到了她的面前,削落了她的发丝。
“不要看。”
在嘈杂声中,晏新寒平缓的嗓音响起,安卿兮看向他,眨了眨眼睛,模样呆滞的像是失去灵魂。
她本以为自己的胆量够大了,可是在这种生死关头,她发觉自己还是不堪一击。
忽然,晏新寒吹响了手哨,而后四面八方忽然涌来无数身穿黑白相间衣袍的人。
他挥了挥手,只沉声道:“生死不论。”
安卿兮想要抬头去看那些人,视线却忽然被晏新寒宽大的衣袖挡住。
两只温热的手就那样捂在了她的耳朵上,为她阻隔了那些喧嚣的厮杀。
不知怎的,她竟心神稍安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微风徐来,再也呼吸不到鲜血的气息,再也听不到兵刃相接的声音了,她才拿开晏新寒的手,打量起了周围。
见他们正处在一个幽僻的巷子里后,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却忽然瞧着晏新寒靠着墙壁,神色有些不对劲。
而颜渚白和白宿眠正靠在另一边,警惕的盯着巷口。
当安卿兮视线落在晏新寒肩膀上时,不由得惊讶出声:“你受伤了!”
“受伤?表哥你受伤了?”
“殿下?”
颜渚白和白宿眠走过去紧张的看着晏新寒肩胛骨上的伤,顺着剑口撕开衣袍后,脸色同时一变。
“这……剑上有毒。”
安卿兮也看过去,只见那伤口流出来的血迹颜色偏深,伤口也在渐渐变成黑色。
“伤在左肩……难道……是那个时候受伤的?”
安卿兮忽然想起,那时候晏新寒捂着她的耳朵挡着她的视线,肩膀却不经意的碰了她一下。
她本以为他是不小心……现在看来……应当是替她挡了一剑才对。
“我无事。”
晏新寒神色惨白,额头也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削薄的唇也毫无血色。
“没事就怪了。”
安卿兮瞪了他一眼,而后看向颜渚白和白宿眠:
“不管现在安全与否,我们都不能再等了。”
第100章:把他藏进泔水车?
晏新寒所中之毒看起来霸道非常,再等下去,恐会有性命之忧。
颜渚白向巷子外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这才主动上前将晏新寒扛在了背上,小声道: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白宿眠点了头,看了下所在方位,正欲开口,手中就被安卿兮塞进去了一个圆不溜秋的东西。
那东西比鸡蛋小上一些,通体是黑色的,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
安卿兮神色严肃,冲他低声道:“这是烟雾弹,若是遇到敌人,用力砸在自己脚下,争取逃离的时间。”
她抬眼看向了北方,最高的浔阳楼屹立在那里,距离他们却是最少六里路程。
“浔阳楼西南侧一里,是苏姐姐的第一楼。
而北边三里才是浔阳书院,而书院离我们现在的位置,足足有六七里,带着晏新寒,最少也要半个时辰的时间。”
她蹲下身子,在地上捡起一个石块划了几条线。
白宿眠忍不住凑过去瞧,颜渚白背着晏新寒却是着急的不行,一催再催:
“不是,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画画呢?
快快快,我表哥快要撑不住了,这会儿人都昏迷过去了。”
安卿兮瞧了晏新寒一眼,果不其然见他双目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她加快速度理了一下地面上画的线条,而后将石块一扔,快速道:
“走,现在就走。
我们从东边的小巷,走东城最老的那一片小巷街道。
如果顺利的话,一炷香后,可以到达我们安府。”
而且就算有人中途刺杀,她们也可以利用复杂的地形躲避。
也可以避免不必要的百姓伤亡。
她匆匆跑到最前方,为颜渚白指明方向,引着他穿过一条又一条狭窄幽僻的小巷。
白宿眠跟在后头,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那沉寂的眸光落在安卿兮身上时,竟然少了几分厌倦,多了些许欣赏。
安卿兮的聪慧和缜密是他没有想到的,这一时之间没有他做出决策的机会,竟还有些让他无所适从。
走出许久,颜渚白背着晏新寒累的背上的衣袍尽数湿透了,可他一刻都不敢要求停歇,只闷头向前走,咬牙撑着。
“颜兄。”
白宿眠在身后喊他,忙走上前去,道:“我来背殿下吧。”
颜渚白想要推托,可是眼看着自己越走越慢,只好答应。
而安卿兮走在最前方,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忽然又再次加深。
她摸着心口的位置,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
白宿眠走到她身旁时,安卿兮竟忽然弯下腰抹起地上潮湿腐烂的黑泥糊在了他的脸上。
那恶臭的气息隔远了闻不真切,如今抹在肌肤上,不仅令他作呕。
“安姑娘这是做什么?这般时候还有心思恶搞?”
他冷声呵斥一句,安卿兮却只冷哼一声,而后也不解释的又将晏新寒的脸上涂黑。
颜渚白在一旁扶着墙喘息着,见安卿兮又抹着黑泥走向他,当即后退着躲了起来。
“安小六,你别闹了,我实在是没力气和你闹。”
“少废话。”
眼看着颜渚白的脸上也被抹的看不出来,他愤怒的握着拳头想要和安卿兮理论,可是下一瞬,安卿兮忽然扒了他的衣服,扔在了潮湿的地上踩了几脚。
完事了又扔给他,冷声吩咐:
“穿上。”
而后她的目光冷冷的落在了白宿眠的白色衣袍上,“你也是。”
白宿眠眉心突跳,几乎是忍耐到了极点。
可安卿兮依旧坚持,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脱掉,弄脏。不然遇到人我们不容易逃离。”
白宿眠此刻才醍醐灌顶,将晏新寒放下后,自己一言不发的黑着脸染黑了自己的白衣。
一身恶臭对于这几位矜贵的公子来说,并不好受。
正当白宿眠重新穿回衣袍,准备脱下晏新寒的衣袍也这般做时,安卿兮却忽然冲他道:“他就不必了,他用不着。”
白宿眠不解的缩回手,问:“为何?”
安卿兮看着前方的小巷入口,幽幽道:“我们不能带他。”
“什么?这不行!我不同意!”
颜渚白听了立马怒目圆睁瞪着安卿兮:“什么叫不能带我表哥?难道要将他丢在这里我们自己逃命?
安小六,他是为了救你才变成这样的,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我告诉你,如果他出了事,不单单是你,你们整个安府都得给他陪葬!”
颜渚白当真是急了,安卿兮也明白他们二人兄弟情深,也没有因他这话生气。
“我知道他是为了救我。”
即使她也想不透他救她的原因。
“我也并没有想把他丢下,想不管他。我只是说,我们不能带他,没有说,不能将他送走。”
若是真的不管晏新寒,她还真的没有那份勇气。
晏新寒的身份,足够让她死无葬身之地,诛她九族。
“送走?如何送?”
颜渚白疑惑了,就连白宿眠也陷入了沉思。
沉思片刻,他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道:“浔阳城寅时、午时、子时,是三个特殊的时刻。”
“清晨运送泔水的推车会一辆一辆的从城中央运送到东西两边,而午时……”
话还未说完,就见颜渚白忽然惊讶的捂住了嘴,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你不会是想把我表哥放到运泔水的车上送走吧……”
安卿兮:……
白宿眠:“……不,寅时已过,安姑娘正在等的,应当是午时的蔬菜车队。
那车队从东城去闹市区和西部,且运输的菜色多,种类多,马拉的车子也大,完全可以藏的下殿下。”
安卿兮赞许的瞧了他一眼,“白大人果然聪慧无双。”
她瞧了眼头顶上方的太阳,而后嘱咐他们:“你们且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她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边走边嘀咕:“还好这浔阳的街差不多都被我踏了个遍,要不然,还真不好去截这车队。”
颜渚白和白宿眠就一左一右的守着晏新寒,等了一盏茶的时间,颜渚白就等不住了。
“你说……这安小六不会跑了吧?”
第101章:毫无胜算
白宿眠瞧了一眼巷口,低吟片刻,道:“应是不会的。”
“安姑娘性子虽顽劣,却不会拿安家人的安危开玩笑。”
他扶着晏新寒,瞧着晏新寒越来越惨败的嘴唇,心下不禁焦急万分。
“殿下……您也要撑住啊。”
他才刚刚和殿下达成协议,才刚刚决定只做殿下麾下的谋士,他并不希望殿下在这种时刻出事。
他还等着去见白风亭的那一天,还等着白府蒸蒸日上,位极人臣。
颜渚白急得骂骂咧咧的起了身,“真是够了,你且等着,我去寻那安小六来。”
一直呆在这等着,他整个人都快急疯了,度日如年一样。
可是刚走到巷口,就见满头大汗的安卿兮带着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推着车子来了。
车子上最下方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头箱子,上方还堆了两个箩筐,里边塞满了瓜果蔬菜。
“大哥,这就快到了,就在前边了,您放心,不会耽搁您的。
您这些蔬菜,我安府全要了,三倍价格给您,您莫要急。”
那大哥识得安卿兮,之前也受过安卿兮光临的恩惠,好说话得很。
“不急不急,我信得过安姑娘。”
颜渚白见着她,忍不住的开口抱怨:“你怎么才回来啊,我表哥快撑不住了。”
安卿兮心下一紧,忙帮着运菜的大哥将车推了过去。
“晏新寒怎么了?症状又加重了吗?”
她在晏新寒蹲下身子,脸色被颜渚白那一句话吓得惨白。
白宿眠瞧着那马车,却是蹙起了眉头。
“怎么是这种小车?为何不是那般马儿拉的大车?”
安卿兮紧张的扶起晏新寒,一边解释一边招呼大哥卸下菜筐打开木箱来。
“大车太过招摇,定会惹得他们查看。
这车虽小,却也完全能够装下一个人,够用了。”
几人合力将木箱里的油菜青菜取出来,将晏新寒放进木箱里,为保安全,安卿兮又将油菜盖在了晏新寒身上,满满当当。
颜渚白不禁担忧了起来:“这……我表哥不会被憋死吧……”
那送菜的大哥连连保证:“不会的不会的,我这箱子下方有个空洞,虽不大,却也足够里边的人喘气了。”
白宿眠也担忧道:“这人和菜的重量有所不同,这推着时,就怕被人瞧出端倪。”
送菜的大哥又想解释,安卿兮却直接帮他说了话:“大哥每天做的都是些苦力活,人心善这力气也大,不会被人瞧出来不妥的。”
大哥连连笑着点头:“哎哎哎,公子们放心,我会小心的。”
他推起车子向着外边走去,安卿兮跟着他走了几步,嘱咐道:“刘大哥,随着车队进了闹市区后,您一定要悄悄的去安府后门,和守门的小厮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
“好好好,我记下了。”
等将人送走,看着地上未能装上的青菜,白宿眠主动弯下身来,找着掩藏之地。
“这些青菜不能放在此处,会惹起他们的疑心。”
可找来找去,却并没有能够藏匿的地方。
安卿兮只能出着主意,几人合力挖开一个青石板,将青菜都扔了进去,又填上又脏又臭的黑泥。
做完这一切,三个人这才从另一侧走出了巷子。
“算算时间,若是他们有人存活,也该追来了。”
果不其然,刚走出巷口没有出多远,就遇到了几个飞檐走壁经过的身穿黑衣,腰间系着红袍带的人。
三人面不改色,微微佝偻的身子向前走,好像没有注意到他们一般就这样向前缓慢的移动着。
而几个衣上染血的黑影卫只是默默地盯着几人看了片刻后,忽然飞身离开了。
“呼——”
见状,颜渚白直起身子来,忍不住伸手锤了锤自己的腰。
他目露不屑和窃喜:“那群傻子,可真好骗。”
白宿眠偏过头去,小心翼翼道:“小心些,他们恐会去而复返。
我们必须快些离开,再过一会,恐怕他们就该察觉出不对劲了。”
安卿兮也同意他的看法:“对,还是稳妥些为好。
说白了,他们之所以没瞧出来,也只不过是猜不到你们二人会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罢了。”
嚣张跋扈的小侯爷和洁癖症状严重的白大人,他们猜不到他们会扮成这乞丐也是理所应当的。
更何况,她安卿兮不只是换下了一身的襦裙,还特意和卖菜的阿姨要了身破麻裙穿上了。
如此一来,倒是真的可以以假乱真上一些时刻。
几人慌张赶路,马不停蹄,不敢停歇。
可还是在快要进入闹市区时,忽然被人拦了下来。
那是一名断了两指的黑影卫,瞧见他们,杀气腾腾的眸中顿时划过一抹兴致。
而后将视线,锁定在了安卿兮身上。
颜渚白:“安……”
安卿兮:“闭嘴!”
她声音极小,生怕被那黑影卫听见,却还是见那人如同捕猎的猛兽一般,定定向她走来。
安卿兮抿唇看向一旁的颜渚白:“动手的话,有几成胜算?”
颜渚白轻轻冲她摇了摇头:“并无胜算。”
他身手虽然不错,可还是无法和黑影卫中一等一的高手相提并论。
颜渚白虽然也有习武,但武功仍旧是不够看的。
他们三人对对方一人,便是毫无胜算可言。
更遑论……黑影卫还不止一个。
只听一声凄厉的哨响,而后周边竟径自飞来五名黑影卫。
白宿眠观察的细致,这五名黑影卫身上毫无血迹,丝毫看不出有参加过打斗的痕迹。
“没想到……派出的黑影卫竟不止一批。”
“看来,她就想到殿下会出手助我了。”
安卿兮烦躁的挠了挠头,心里七上八下的没底的很。
“惨了惨了,今天我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忽然一左一右的抓起了颜渚白和白宿眠的手腕,咬牙道:“愣着干什么,打不过还不快跑。”
……
可没跑步多远,就被围在那里,被捉了起来。
而送菜的刘大哥如约去到了安府后门。
等待的心急的老夫人听到消息慌忙带着人前去,却只见到了身中剧毒的晏新寒。
第102章:等着诛九族吧
浔阳城有名的大夫纷纷被请到了安府,可是对晏新寒的症状,他们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都是行医多年的老大夫,见过各种疑难杂症,却唯独对于这个束手无策。
“老夫人。”
回春堂的大夫垂头叹气道:
“这位公子所中之毒实属奇怪,一般中毒之人脉象虚浮,五脏六腑皆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侵害。
可是这位公子脉象有力,只口鼻之间的气息却气若游丝,老夫从未见过这般情况。”
他想了想,然后又道:“但是在下知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解决公子这般的症状。”
老夫人慌忙问道:“是谁?”
“浔阳那位不世出的医仙……孟令仙。”
孟令仙?
老夫人不禁叹了口气。
传言道他妻离子散之后,就躲进了山林的茅屋里,再没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所以卿兮腿骨受伤之时,根本没有人想起孟令仙这号人物来。
看着晏新寒,她喃喃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除了孟令仙,将公子送回盛京难道也不行吗?”
“不可。”
那大夫道:“浔阳距离盛京山高路远,公子现在的情况,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老夫人这下犯了难。卿兮和颜公子白大人如今生死不明,她一边派了人手去查,一边还要去寻那孟令仙,可当真是难上加难。
忽然间有一身穿黑衣的暗卫走了进来,看到老夫人,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说:“老夫人,在下厌二,我知道去哪里寻孟令仙。
只是我去的这段时日里,还望老夫人能好生照顾我家主子。”
老夫人从未见过他的面容,但也不疑有他,当即点了头。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着,安家的每个人都坐立难安。
直到未时,颜渚白才出现在安府正门外。
老夫人携带着家眷匆匆地迎了上去,可是颜渚白身后却是不见安卿兮的身影。
“这……”
老夫人一下慌了神,看着颜渚白,她不安的问:“小侯爷,卿兮呢?白大人呢?”
她心里确实无比清晰地明白,他们二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老夫人已经年过古稀,这个猜想让她忍不住的头晕眼花起来。
她嘴里不停地低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楚叶柔也忍不住站在她面前潸然泪下。
颜渚白一身狼狈,他站在安府门外和几人对视着,却不敢向前踏上半步。
“对……对不起。是我没用。”
他轻声呢喃着,即使不愿意承认,他还是低下头如实道:“卿兮和白大人被黑影卫捉走了。”
因着他的身份,那群黑影卫不敢对他出手,才将他放了回来。
安家众人神情悲痛,颜渚白明白,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候,可是他还是担忧晏新寒的安危,忍不住问:“我表哥呢?他可安全到府中了?”
他话刚落,楚叶柔竟直接晕倒了。
颜渚白不知所措起来,可老夫人还是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冲一旁的安言文吩咐道:“带小侯爷去殿下的院子,而后烧水沐浴吧。”
安言文照做,而后老夫人和花惜月匆匆带着楚叶柔离去。
傍晚时分,暗卫带着孟令仙到了安府。
与此同时,晏新寒新调动来的暗卫,也传来了消息。
他跪在晏新寒榻前,冲颜渚白道:“我方二十名暗卫无一人生还,安家十二名暗卫也慷慨就死。
黑影卫死亡三十二人,如今,仍有三十人留在浔阳。”
颜渚白揉了揉眉心,而后问:“那安卿兮和白宿眠被带到了什么地方,查出来了吗?”
“在浔阳龙虎山。”
颜渚白点头,而后叹息一声吩咐:“去浔阳书院,将厌一喊回来。
这打打杀杀的事情我也不擅长,让他回来处理,策划营救之事。”
暗卫领命去了。
而厌二守在榻前,看着孟令仙替晏新寒处理伤口,一颗心提在那里不上不下。
“这……大夫,主子的伤怎么样了?伤势很严重吗?你这般处理真的能行吗?”
江湖人都称孟令仙是医仙,可是他这也没有望闻问切,也没有对症下药。
竟然只拿这一把,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刀子,对着伤口就割了起来。
这让他不得不担忧主子的安慰。
孟令仙只是淡淡地抬眼瞧了他一眼。他独处树林几十年,为人孤傲,孤僻更胜从前。
“如果不想让你家主子死,那就闭上你的嘴。”
“他所中之毒,虽然现在还未升级伤及五脏六腑。可若是蔓延开来,哪怕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他。”
“此毒无法靠药化解,只能从根本下手。”
颜渚白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却是听明白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想救我表哥就只能把他受伤的这一块染了毒的血肉割了去?”
他不禁头皮发麻起来。瞧着孟令仙的眼神也渐渐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都说医者仁心,可是看孟令仙这般对血肉毫不在乎的模样,竟然让他忍不住的从心里发怵。
“拿热水来。”
没一会儿,孟令仙就为晏新寒处理好了伤口。
本以为那伤口处会骇人无比露出阴森可怖的白骨。
可是颜渚白凑齐了一看,才知道这情况要比他想的好很多。
只见晏新寒的肩胛骨处被生生剜掉一块血肉,而后被洒上了大量的生肌粉,用纱布层层缠绕了起来。
孟令仙在一旁嘱咐道:“这段时间伤口不要沾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子会在子时醒来。”
“这段时间老夫会住在这里,公子所用所有膳食,食用之前都要去给我过目,有事便去喊我。”
颜渚白一一应下。
看着晏新寒渐渐恢复血色的模样,颜渚白不禁松了口气躺在椅子上瘫软了。
可是这时候,院里响起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瞬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安南辞突然闯了进来,一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颜渚白!我家小六呢!你们怎么看的?不是说会保护她吗?啊?你们就是这样保护的吗?”
砸完颜渚白他仍不觉得解气,走到晏新寒榻前,作势就要一脚踹过去。
吓得颜渚白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住了他的大腿。
“我滴个乖乖,安小五你疯了!
这一脚下去,你就等着诛九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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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旧事重提
看到晏新寒毫无血色的脸,安南辞也总算恢复了一些理智。
来的路上,他便听说了晏新寒受伤一事,他蹙着眉,虽然兄弟一场总会心疼,可是想起现在生死不明的安小六,他还是冷哼一声咕哝一句:“活该。”
颜渚白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他用力拍了一下安南辞,然后没好气的道:“他之所以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还不都是因为你家安小六。”
也不知道他表哥怎么想的,那么孤傲的一个人,那样一个不把女子放心里的人,竟会为了大大咧咧的安小六挡剑?
他真是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理由。
“为我家小六挡剑?真的?”
安南辞只觉得自己幻听了一般,满眼的不相信。
慢悠悠走来的林微南听着,却是苦涩一笑,不禁喃喃道:
“看来殿下,是真的将卿兮放在了心里。”
安南辞和颜渚白听的清楚,对视一眼后,同时各怀心思的垂下了头。
这时,被留在浔阳书院的厌一回来,厌二和他讨论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商讨着下一步的计划。
半个时辰后,他们二人站到三位公子的面前,汇报着营救安卿兮和白宿眠的计划。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此时,却有人闹得安府鸡犬不宁。
“安家教女无方,纵容女儿将我柳青云的儿女丢去林中,如今害的小女依依被贼人掳走,杳无音信。”
“安老夫人,你可敢出来和我对质?可敢交出安卿兮,和老夫对簿公堂?
此事,各位浔阳的邻里乡亲都可以做个见证。”
柳青云这一番话,在人群里炸开了花,安卿兮将柳家兄妹丢去林里的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甚至还有许多好事的人专门去瞧了热闹。
听说安家姑娘让人把柳家兄妹的衣服扒了个精光,甚至把他们二人绑在了一处,扔在了林子里。
当柳青云去救人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因此,这兄妹二人的身子被不少好事去凑热闹的人看了个遍。
甚至还有人说,这兄妹二人情不自禁,竟在林中做出了污秽之事。
不过兄妹血亲,这传言并没有几人相信。
“这柳家姑娘竟真的被人掳走了?”
“那昨日柳青云派马车接回去的是谁?难道只有柳如江自己?”
众说纷纭,但对于柳青云的话都持有怀疑。
柳青云气愤不已,只好声如洪钟的对天发誓:“我柳青云在此发誓,如若有半分谎言,便叫我柳府破败,永无后人。”
这誓言拉回了百姓们的信任度,安府里,花惜月扶着老夫人急得直跺脚。
“娘,大嫂伤心过度晕厥,卿兮丫头还未救回,在这个关口,那柳青云这般来闹,定然是落井下石栽赃陷害。
娘,您快发话啊。
只要您开口,儿媳这便将那老匹夫打的满地找牙,不敢再胡言乱语。”
老夫人神色憔悴,闭着眼捏手中的念珠。
“人言可畏。
惜月,你若是打了他,才真是如了柳青云的愿。”
她叹息一声,吩咐下去:“先去柳府查探消息,再做定夺。”
可一炷香后,派去查探的人回来,查探到的消息竟是柳依依确实失踪了。
“怎么会这样?”
花惜月惊讶出声上前搀扶住老夫人,老夫人抿着唇,眉头紧锁。
这件事,怎么到处都透着一股蹊跷呢。
“为何柳依依失踪,柳青云今日才来闹?”
老夫人重重敲了下拐杖,高声道:“走,出去瞧瞧,这柳家到底搞的什么名堂。”
到底,存的什么心思,靠的谁的山。
安府外,柳青云仍旧在愤慨激昂的指着安府破口大骂。
“快半个时辰过去了,安家人就是心虚,若不是心虚,为何这么久还没有人出来和我对峙?
难道仗着府中有一个三品的将军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不把我们寻常百姓放在眼里了吗?”
有些人跟着他指指点点起来,也有人皱着眉头,说着心中的疑虑:
“可是安家是浔阳的百年家族,从来没有做过欺压百姓的事,相反的,每次有难他们安府捐的银子最多,为我们浔阳百姓做的事也最多。
这安家姑娘虽然闹腾,可心也是好的啊。
别的不说,浔阳城的商贩有许多都受过她的恩惠吧?
这附近的百姓有难,没少有人受过她的救济吧?”
这话一出,男女老少们纷纷跟着应和:“是啊……确实是这样的。”
“安姑娘心善,确实是做不出这种事来的。”
柳青云听着大家都向着安府说话,一张脸变得铁青起来。
“那安卿兮骨子里就带着劣根性。
你们可别忘了,十四年前她出生之时,是因为什么才让楚夫人拼命从盛京带她回来的。
盛京那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龙气滔天,可她安卿兮竟然命格小到害怕龙气,怕到不离开会死!”
他站在台阶之上,高举着双手,振臂高呼:“你们说,那安卿兮这般怪异,不是妖怪又是什么?”
“安家人,交出安卿兮小妖!还我女儿公道!”
听着这消息的百姓们窃窃私语,都垂着头不知该相信谁好。
可安卿兮在襁褓之中被带回浔阳的事是事实,浔阳人尽皆知楚叶柔为了这事落下了病根。
难道……
柳青云说的……
“柳青云!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妖言惑众,老子今天就让你横死在这里,用你的血来接安小六回家!”
安南辞忽然从府中跑了出来,红着眼眶提着一根木棍,冲上来就一脚将柳青云踹下了台阶。
柳青云毫无预料,摔了一个狗啃泥,只觉得一把老骨头都要散了架。
可是还不等反应过来,眼角余光就瞧着安南辞咬着牙卷起了袖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拎着木棍走下台阶。
“安南辞……你……你敢……啊!”
一声闷响传来,木棍落在晚上,疼的柳青云咬牙切齿,指尖抓地。
“不敢?”
安南辞舔了舔牙邪肆的笑了笑,“别说打你,我早就说过了,你要是再踏马的敢多说一句,老子直接杀了你。”
木棍轻轻敲了敲柳青云的后脑勺,他一脚踩在柳青云背上,杀气腾腾,坐实了百姓心中张狂纨绔的样子。
“娘,南辞这……”
安府门内,花惜月扶着老夫人担忧出声。
老夫人却面色如常,轻声道:“无妨。
南辞他有分寸,等他出了这口恶气我们再过去。”
“欸。”
第104章:倒打一耙
实际上,安南辞这几下,也打到了花惜月心里。
她吐出几口浊气,愤愤道:“这柳青云,依附我们安家这么多年,没想到今天倒成了个白眼狼,竟拿卿兮出生的事来做文章。”
老夫人瞧了她一眼,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老二媳妇哪里都好,却也是心思不够活络。
卿兮出生之时的事情,他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柳青云能够知晓这件事蹊跷的很。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柳青云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要针对他们安家?
眼看着安南辞就要把人打得晕厥过去,老夫人这才轻咳一声,由花惜月扶着走了出去。
“南辞,住手。”
她沉声呵斥一句,将安南辞拉起来后,抬眼看向了站在台下的各位浔阳百姓。
年过古稀的老夫人竟站在安府门外,冲浔阳的百姓们低了头表示歉意。
“祖母。”
安南辞想要扶她阻拦她,却被她强硬推开。
老夫人一身肉桂色的如意褂,下身穿一暗粽色的马面裙,看起来不怒自威精神百倍。
“我安家之事惊扰了各位,老身在这里给各位致歉了。”
台阶下站着的浔阳百姓门顿时不知所措的向两边散去,没有人想受老夫人这一礼。
“使不得使不得,老夫人可真是折煞我们了。”
而看着老夫人出来,被打的嘴角流血的柳青云,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颤颤巍巍的指着老夫人,厉声大骂:
“安卿兮害我女儿下落不明,不知所踪。如今你们又纵容安南辞当着浔阳众百姓的面殴打老夫,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什么狗屁浔阳百年世家,什么狗屁一品诰命夫人。
我柳青云今日就要跟你们对簿公堂,要状告你们安家。要让天下人看看你们安家人的嘴脸,要让你们身败名裂。”
他转过身,年过不惑之年的人涕泪横流,在浔阳百姓面前哭得声泪俱下。
“各位邻里乡亲,安家人如此无礼嚣张,你们也是看得明明白白。老夫这一身伤便是最好的证明。
各位也有自己的儿女吧?将心比心,若是你们的儿女被人害得生死不明,上门讨要公道还被打成这副模样。你们心寒不心寒?”
说着,他竟忽然跪在了浔阳百姓面前,抖如筛糠。
“求求各位,为我柳青云朝堂作证,柳某一定感激涕零。”
说完,这位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副富贵做派的商贾,竟一头磕在了地面上。
俨然一副爱女心切,受尽了压迫和委屈的模样。
“这……”
他这副模样倒是真真令人动容,可老夫人在这时却是敲了下拐杖,冷笑一声。
她高声质问:
“柳青云,我且问问你,你口口声声说女儿失踪,可你若是真的担忧,老身为何没有听到你大肆寻找的消息?
反而跪在这里口口声声说我安家的不是?
这质问我安家,难道比你女儿的性命还重要吗?”
柳青云抬起头目眦欲裂,正要回话,老夫人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道:
“你说老身的孙女是妖怪,说她将你一双儿女丢去林中。
那老身到要问上一问,她为何会这般做派?原因为何?”
柳青云支支吾吾,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说这件事。
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孙笑生听到这里挤出人群,“我我我,我知道原因。”
他浑圆的身躯走到柳青云面前,狠狠地“淬”了一声。
对老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他看向百姓们,高声道:
“在下孙笑生,浔阳书院的学生。
烦请各位不要听那柳青云的一面之词,此事皆是因他的儿女引起。
若是说管教不严,他柳青云当数第一。”
柳青云心里惶恐起来,连连恐吓:“你……黄口小儿,莫要胡言乱语。”
孙笑生却是直接对天起誓:“我下面所说之话,句句属实。”
“柳家兄妹,因对安姑娘不满,在安姑娘独自一人出行之时,将其迷晕。”
话落,一石激起千层浪。
“小郎君,你这话可当真?”
“安姑娘可有出事?现在在何处?”
……
孙笑生抬起手臂,示意大家安静,而后继续道:
“柳如江罪孽滔天欲对安姑娘行不轨之事,柳依依迷晕安姑娘袖手旁观,一旁望风。
幸而住在安府中的公子及时出现,救安姑娘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才幸免于难,保住了自己清白。”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高声道:“而后的事,大家应当也都知晓了。
安五公子为妹出气带走了柳家兄妹。
安姑娘心胸宽厚,并没有将二人扭送官府送进牢狱,而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以惩戒。
可是呢?”
他忽然拔高了音调,怒气冲冲的指着柳青云:
“你这老匹夫竟然隐瞒下了儿女做的种种恶性,倒打一耙。”
真相被揭开,柳青云冷汗涔涔老脸通红,却仍然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就算我一双儿女有错,可她安卿兮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却害得我家依依至今下落不明,难道她就没错吗?她不该负这个责任吗?”
他这话一落,台下的百姓忽然向他丢起了菜叶。
“你柳家好歹是浔阳的名门,柳如江饱读圣贤书,竟然也会做这下流之事。”
在浔阳,从未有过采花贼的出现,更没有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
可如今,这柳如江倒令大家开了眼,令人所不耻。
老夫人瞧着远处的一道人影,忽然抬起拐杖指了过去。
她轻声开口:
“柳青云,你看那是谁。”
在场的众人都抬眼看过去,都错愕不已,竟是一身华贵衣衫的柳依依。
她默默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青云,双手交叠面无表情,端的是稳重端方。
可若是凑近了看,便能瞧见她交叠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甚至下唇都被她咬出了血迹。
“这……柳家姑娘不是失踪了吗?怎的回来了?”
可柳青云看到柳依依后,竟吓得一下坐在了地上,而后手脚并用的爬起,竟是向着相反的方向跑了。
而午夜子时,晏新寒果然醒了。
第105章:我不是来救你的
夜凉如水,秋水院彻夜通明,无人敢入睡。
晏新寒醒来时,颜渚白安南辞和林微南正在对弈,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一声闷哼,这才紧张的凑了过去。
颜渚白一脸喜色:“表哥,你真的醒了?看来那孟令仙还是有点道行的。”
安南辞在一旁没好气的道:“醒了就好,你要是死了,我们安家可就麻烦了。”
林微南在一旁静静地站着,当看着晏新寒的视线左看右看的寻找人时,他轻轻道:
“不用看了,卿兮和白大人都被黑影卫带走了。”
话落,他明显地看到晏新寒眸中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晏新寒张了张嘴,喉中疼痛难耐,却还是坚持道:“叫厌一过来。”
颜渚白以下就看出了他的意图,语气不善道:
“你才刚醒,这些事情我们几人处理就行了,你好生休息就好。”
“具体的事宜我们已经和厌一他们商量的差不多了,正在调集人手,龙虎山那里也有我们的人在监视。
两日后,我亲自带人去龙虎山救人。”
安南辞冷哼一声,补充:“我也去。老子的妹妹,老子亲自救。”
就连林微南也道:“在浔阳城有我父亲留下的保护我的旧部和暗卫。
我虽从未上阵杀敌过,却也熟读兵书,我带人前去便可。”
安南辞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我们四个人当中。就属微南兄武功高强,且熟读兵书。”
他瞧了眼晏新寒,有些别扭道:“让微南兄带领我们前去就好了,他谋略不输你,你就不要掺手这件事情了。”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晏新寒,希望他能听懂自己话中的深意。
更何况孟令仙说了,晏新寒这伤没有三日不能下床,没有七日恢复不过来的。
他们也看过他的伤口,整个肩胛骨被剜去了一大块血肉,看起来就疼,根本没办法提剑。
可是晏新寒又岂会听他们的?
他坐起身来,声音强势,不容置喙。
“去。”
颜渚白没有办法,只好照做,去将厌一叫了过来。
听着他们的谋划,颜渚白几人再也没了对弈的兴趣,愁眉苦脸的在那里听晏新寒布局。
丑时,安南辞和林微南结伴如厕,安家上空却忽然出现一只信鸽,向着东方飞去。
巧的是,这信鸽恰好被颜渚白瞧见,吩咐厌二将它射了下来。
“真是稀奇,这大半夜谁会放一只鸽子?”
颜渚白捡起鸽子,从它脚上的信筒中抽出一张字条。
可纸条上空空如也,没有半点墨迹。
“奇了怪了,难道这信鸽不是用来传信的?
还是说,有人截下了信又怕被发现端倪,塞了张空的字条进去?”
他蹲在檐下百思不得其解,恰巧此刻肚子叫了起来。
他揉了揉肚子,笑眯眯的大手一挥:“算了,不想了。
既然你也没什么用,不如烤了你给我当夜宵吧。”
他正吩咐着下人上碳火,结伴如厕的安南辞和林微南走回来,同时瞧见了他手里的信鸽。
“嚯,颜渚白,你从哪里搞了只这么大的鸽子?”
安南辞没多想匆匆走过去,只拿它当腹中餐,馋的眼睛都亮了。
林微南多瞧了一眼,又看了眼扔在地上的弓箭,而后问:
“这信鸽里边可有信笺?”
眼珠白眼馋这信鸽,想都没想的就直接将信条扔了过去,他轻声道:“这上边儿啥都没有。这纸也普通的很,看不出什么来。”
林微南拿着信条用手轻轻碾了碾,安南辞瞧了,又好奇起来,立马凑了过去。
将信条拿在手里他轻声嘀咕着:“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呀。难道说这信条别有洞天?要用水浸泡或者是用水考才能浮现出字来吗?”
说着,他便一头冲进屋子里,准备实践一下。
他先是将信条泡在了水盆里,将信条完全打湿之后,却发现信条上仍然空空如也。
他又去到烛火旁,用烛火轻轻地炙烤,等做完这一切,他的耐心也就耗尽了,信条上方仍旧半个字都没有出现。
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安南辞走出去,将信条胡乱扔在了地上。
“什么嘛,白白浪费小爷时间。”
林微南瞧了,无奈的摇头。他走过去,将信条捡起轻轻揉搓。
等了片刻后,却发现信条上忽然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墨迹,他蹙起眉头,将信条轻轻放进袖口,没有声张。
没多久烤鸽子的香气传来,颜渚白和安南辞凑在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而林微南走进屋子里,看着晏新寒,他犹豫着拿出字条:
“安府里,恐有叛徒。”
他忽然说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让晏新寒不解的看了过去。
接过纸条,看着上方的内容,晏新寒眸色暗了暗。
只见信条上方赫然写着几行小字:“殿下受伤,暗卫集结,数量不明。”
那字迹工工整整,和书卷上印写的一般无二,看不出任何端倪,但只看下笔力度,倒像是一女子。
“这件事你怎么看?”
晏新寒沉声问着,林微南轻轻摇了摇头,而后又道:
“这秋水院从未有人侍候,唯一来过的只有洒扫的小厮和……”
他点到为止,似乎那个人名极难说出口。
晏新寒将信条重新递给他,冷笑几声后,冲门外的厌二吩咐:
“去将青梧抓起来,关进柴房。”
林微南眸光闪烁,晏新寒却像个没事人一般闭目养神了。
仿佛那信上所说之事与他无关。
林微南犹豫再三,还是问道:“后日营救卿兮和白大人,殿下果真要去吗?您这伤势怕是不妥。”
晏新寒闭着眼睛点了点头,毫不隐瞒。
“本殿说过会护她周全,已经失言一次,定然不会失言第二次。”
林微南见状不再相劝,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龙虎山,沈妄一人一剑闯了进去,还寻到了被绑着扔在山洞的安卿兮。
安卿兮正睡着,忽然察觉到有冰凉刺骨之物贴在了自己脸上,当即惊醒。
见是沈妄之后,她瞪大了双眼,正欣喜万分,就听沈妄道:
“我不是来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