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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蒲小藻     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txt下载     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1章:收下荷包的条件

    “卿兮?”

    程璐鱼有些不安的拉着安卿兮的衣袖。

    此时人群还未散去,更甚者,几位夫子和白宿眠林县丞正在寒暄,听到柳依依的话,还错愕的回首望了过来。

    她神色认真的看着安卿兮,轻轻摇了摇头,“不可。”

    女子当街送男子荷包,定然会被传的满城风雨。到时候,不光整个安府会知晓,对安卿兮的名声也会有害。

    安卿兮轻轻叹了口气,安抚般的拍了拍她的手。

    对上柳依依猩红的眼眶,她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

    她笑:“柳姑娘这是怎的了?何必这般心急呢。”

    目光落在柳依依手里绣着鸳鸯图样的荷包上,她惊讶出声:“呀,柳姑娘果然是用了心的,这荷包竟绣的这般精细,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说着她面带羞涩的拿出了自己的荷包,有些扭捏的模样,让远处的晏新寒眸中染上了笑意。

    这丫头骗子,果真是爱演戏。

    柳依依看到她手里的荷包后,没忍住嗤笑一声。

    “安卿兮,半月时间,你就绣出来这样一个东西?说是一团乱麻也不为过吧。”

    她捏紧了手里的荷包,忽然觉得心里没那么闷了。

    公子就算没收自己的荷包又算得了什么,起码自己的女红手艺是没的说的。

    可安卿兮就不一样了,这般令人笑掉大牙的图样,肯定会让公子嫌弃耻笑,更会在众人面前贻笑大方的。

    想到这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忙声催促:“公子就在那边,你还不快快去送?”

    安卿兮一脸天真的拉起她的手,羞愧难当:“我绣的没柳姑娘你好,还是柳姑娘先去吧。”

    柳依依:……

    “我……我心下紧张,还是在你之后吧。”

    颜渚白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这两姑娘在街上互相推搡给男子送荷包,倒还真是个稀奇事。”

    他性子直,从来考虑不到姑娘家脸面这种东西,竟是直接了当的冲安卿兮招了招手,大声喊着:

    “安小六,你还不快过来?早送早完事,不要耽搁我们去吃酒哩。

    那位姓柳还是刘的姑娘就算了,她刚刚已经被我表哥拒绝了。”

    被拒绝的柳依依:……

    她眼神闪躲,脸一瞬间涨的通红。恶狠狠的从安卿兮手里抽回手,眼眶瞬间又红了起来。

    她紧紧捏着荷包,低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生怕看到周围嘲讽的目光,更怕看到安卿兮的笑。

    安卿兮:……

    她摸了摸鼻子,心里想给颜渚白点个赞的同时,又想挖个坑偷偷把他给埋了。

    他这话虽然拆穿了柳依依打了她的脸,可也同时让让她下不来台,收不了场。

    “唉。”

    她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喊了句:“宴桃花。”

    晏新寒危险的挑了眉,桃花眼染上笑意,带着威胁问出声:“哦?你叫我什么?”

    三个字一出,安卿兮也察觉到了不对。

    可是她对晏新寒的威胁充耳不闻,无奈的掏了掏耳朵后,不耐烦道:“你接着。”

    十坛桃花醉外加一个条件,那已经是她头脑发热下底线的底线了,再让她放低姿态,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淡紫色绣着黑漆漆图案的荷包抛出,快准狠的砸向晏新寒。却在即将碰触到额头的瞬间,被晏新寒冷着眼眸抓在了手里。

    他不禁冷笑一声,不自主的想起了那一日安卿兮用糖心酥砸他的场景。

    同样的快准狠,同样的……对准了他的额头眉心。这样的力道不似给人送荷包,反而更像是泄愤。

    不过……丫头骗子的准头,倒真是颇令人意外。

    他饱含深意的瞧了安卿兮一眼,后者冷哼一声,冷声道了句“你收好”,大步流星的拉着程璐鱼离开了。

    “噗嗤~”

    颜渚白好奇的凑过去看着那荷包,待到看到那蹩脚的线头和图样后,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荷包,安小六不愧是安小六,她到底有没有属于女子的正常审美啊。”

    周边的百姓瞧见了也忍不住跟着笑,可触及到那个一身贵气的公子后,又忍不住的噤了声。

    晏新寒冷冷瞧了颜渚白一眼,而后若无其事的将荷包放入了袖中,迈步离开。

    “他……他竟然收下了?”

    柳依依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同样震惊的,还有白宿眠他们,和围观的百姓。

    “这……安姑娘竟然真的送了荷包给了这位陌生公子,这公子还收下了?”

    “对啊,虽说这送的并不正式,可是这花朝节的荷包,意义非凡啊。”

    ……

    这时,柳如江匆忙赶到这里,恰好听到柳依依嘀咕那这句话。

    他心中大喜,喘息着忙声问:“依依,那位公子收下你的荷包了?这么说,过些时日你就能嫁去盛京了?”

    到时候,岂不是还可以帮他打点?助力他的仕途?

    被自家兄长这么一盘问,柳依依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左手里还捏着被安卿兮强行塞进去的手帕,想要擦拭泪水的时候这才想起来,狠狠的扔到地上踩了几脚。

    “哥……我输了……他收了安卿兮的荷包……我不服,我不服气!”

    柳如江心头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遗憾道:“那岂不是……没法子要求安姑娘嫁给我了……”

    他抿着唇,片刻后,忽然和柳依依对视一眼,两人眸中同时亮了起来。

    或许……只能那么做了。

    而这时,白宿眠和林子琛同时瞧了远处幽暗的街巷一眼,那里,白色的身影身披着一身落寞,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而此时千落院里,厌一忽然出现,冲安卿兮道:

    “安姑娘,我家主子让我转告您,答应收下荷包的条件是,他在浔阳城的日子里,您要去秋水院做书童和丫鬟,为奴为婢。”

    正在喝茶的安卿兮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出来。

    “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指着自己,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厌一:“宴桃花真那么说?”

    这个称呼让厌一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冷声道:“主子说,您一定会答应的。

    不然,他就要好好和安姑娘算一算麋鹿的账,和今日墨菊的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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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那头麋鹿是你的?

    安卿兮送了荷包给一位公子的事,很快便传遍了浔阳城。

    仅仅半个时辰的功夫,就传到了安家人耳朵里,报给了老夫人。

    安南辞这边偷懒睡到了日上三竿,刚出门伸了个懒腰准备去问问比试情况,就被管家匆匆忙忙的拉扯着向松鹤院走去。

    这一番折腾,他瞬间醒了神,紧了紧腰间的袍带,连忙打探口风:“安叔,我这是,又犯了什么事?”

    他这几日都挺安生的啊,难道是之前醉酒闹过事,被找上门来了?

    “哎呀不是你,是小姐。”

    安叔年过不惑,曾经在军营里练过,声如洪钟,身板也比一般人强壮一些。

    安南辞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火急火燎的模样,把安南辞吓得眉心一跳。

    “安小六?安小六能出什么事啊?”他仔细想了想,问:“难道是因为,她今天参加花朝节比试丢人了?

    可是不对啊,丢人了也不算事啊。安府颜面什么时候比安小六重要过?”

    左思右想,安南辞在脑海中想了无数的可能性,直到去了松鹤院听到老夫人的质问,他如被雷劈,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站在大堂中央,茫然的被祖母娘亲二叔二婶审视,连跑松散的外袍掉了都不知道。

    前厅里静默无声,针落可闻。

    过了会儿,安南辞这才像是回魂了一样,问:“你说安小六给晏新寒送荷包了?”

    说完,他忽然大大咧咧的挥了挥手,噗嗤一声笑了:“怎么可能,你们肯定是听错了。”

    他们两个八字相冲一样,小六怎么可能给晏新寒送荷包?

    可是瞧着老夫人他们一脸凝重的模样,安南辞咽了咽口水,终是垮了脸。

    “这怎么能是真的呢……”

    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外袍,想要穿好却心里乱到穿错了袖子,最终咒骂了一句气的狠狠扔到了地上。

    心里的火气一下子被勾了出来:“好你个晏新寒,小爷拿你当兄弟,你却背地里勾引我妹妹!”

    不待老夫人说些什么,他外袍都不要了只穿着一身雪白里衣怒气冲天的跑了出去。

    “欸?南辞!”

    安言文生怕他在气头上做出什么事来,正要去追,却听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沉声道:“不用去追,这件事,就让南辞先去探探口风吧。”

    安言文心里不安,“可那人……是九殿下啊。”

    老夫人闭上了眼,一副不予理会的模样,沉默不语。

    安言文叹了口气,只得重新乖乖坐好,等着消息。

    而此时的秋水院中,安卿兮正和晏新寒对坐在凉亭中,桌上还摆放着十坛桃花醉。

    “宴公子此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安卿兮开门见山陈述着不满,“那墨菊的恩情我承了,你说他价值多少金我赔给你就是了,可是那麋鹿又是怎么一回事?”

    桃花瓣似的脸上满是疑问,而后她不屑的勾了勾唇:“你总不能告诉我,说我送给五哥的麋鹿,原是你的吧?”

    那麋鹿可是她从黑市买来的,不知道是从深山老林抓来的还是从深宫内苑偷来的。

    可若是说着这鹿原本和晏新寒有关,天下断没有这样凑巧的事情吧。

    晏新寒穿一身绛紫色的勾银丝的袍子,不紧不慢的品着面前的茶水,一举一动,矜贵慵懒。

    他懒散的掀了眼眸:“安姑娘说的正是,那麋鹿正是在下的。”

    桃花眸中潋滟着戏谑的流光,嗓音低沉冷冽,故意加重了语气。

    “不可能!”

    安卿兮蹭的一下拍桌而起,水润白皙的脸上满是怒气:“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麋鹿是你的?”

    “证据?”

    晏新寒抬眸和安卿兮对视,嗓音淡淡,“御赐之物,还需要证据?”

    御赐之物……

    四个字令安卿兮顿时泄了气,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其实她都明白,以晏新寒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在这种事情上坑骗她。只是她气不过而已。

    气不过晏新寒以此要挟她,气不过这该死的运气。

    她硬着头皮打着商量:“那我把鹿还给你,你换个条件可好?”

    为奴为婢的,亏他能开得了口,住在他安家白吃白喝的还这样对她,让她忍不住怀疑这厮脸皮是城墙做的不成。

    晏新寒不答反问:“安姑娘是想要别人知晓,你买过盗窃来的御赐之物?

    当日镖局送麋鹿来,那可是大摇大摆人尽皆知,怎么,安姑娘如今竟是想掩耳盗铃?”

    远处的厌一眼观鼻鼻观心的瞧着远处,不自然的掏了掏耳朵。

    主子这骗人的话真的是张口就来啊。什么御赐之物,这分明是御赐之物生下的小动物嘛。

    安卿兮气的直咬牙,什么掩耳盗铃,她瞧着这宴桃花就是在针对她。

    她当下竟是连个笑脸都不装了,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了晏新寒的领口。

    “晏桃花,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我的!”

    她好好的一个安府千金,给他当书童?给他当丫鬟?端茶倒水?他脸呢?就不怕她蓄意报复他?

    晏新寒眼神凉薄的瞧了一眼落在他领口上的手,而后竟毫不在意的向后靠了靠。

    他自觉没有用力,安卿兮却被他带的向前一趴,险些趴到石桌上,好在他眼疾手快的伸出手扶住了她,而双手的位置恰好落在某处不明显的柔软。

    “!!!”

    两人同时震惊,脑海中“嗡”的一声,只觉得天塌地陷,轰的一声在脑海中炸了开了。

    “晏新寒!你给我出来,小爷有话问……”你。

    一脸怒火的安南辞走进院子,看着这幅场景,雄赳赳气昂昂的步伐霎时停下。

    想起祖母询问的话,看着晏新寒双手放的位置,他顿时气愤的撸起袖子,左右看了看后,捡起墙边的一根竹竿冲了过去。

    “姓宴的,小爷杀了你!”

    “亏我还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对我家小六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来,她还没及笄呢!”

    长长的竹竿挥舞着向着晏新寒打去,眼看着竹竿不受控制就要波及到安卿兮,晏新寒一手撑着石桌一手下滑到安卿兮腰间,一个用力两人揽过来,躲到了一侧。

第63章:打无耻之徒一巴掌

    “啪——”

    忽然清脆的一声响起,闹哄哄的凉亭霎时间再次沉寂下来,晏新寒冷峻的脸上则留下了清晰的巴掌印。

    竹竿落地,滚动了几下停止了颤动,安南辞嘴唇翕动一脸震惊模样,而后冲安卿兮竖起了大拇指。

    “打……打的好。”

    但惊讶之余,他也算是清醒了几分,拉回了理智。

    怕晏新寒发火,他立马跑上前去将安卿兮护在了自己身后,一边有些怯怯的瞧了晏新寒一眼。

    瞧着晏新寒阴沉的脸色,他梗着脖子硬着头皮道:“那个……那个扯平了,给……给我一个面子。”

    饶是平日里称兄道弟不太计较言语举止上的失礼,可是安南辞心里总还是怵晏新寒的。

    虽然这位九殿下和他脾性相投,可是一般惹毛了他的人,不是身首异处就是五马分尸喂了狗。

    甚至去年一个试图勾引他刺杀他的女剑客还被他示威的挂在了盛京城门前。

    安南辞越想越头疼,忍不住“咕咚”咽了口水,却被身后的安卿兮用力一推,直接扑向了晏新寒。

    她咬牙切齿,即将在暴走的边缘:“扯平?扯的哪一门子平!”

    她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过宴桃花会这么下作!若不是顾忌他的身份,她会选择直接拿桃花醉爆他的头!

    而晏新寒看着扑过来的身形不稳的安南辞,他冷着脸偏过身伸出了脚,直接将人踹到了地上。

    不顾地上“哎吆”喊疼的安南辞,他冷笑一声:“巧了,本公子也不接受扯平。”

    他迈步一步一步靠近安卿兮,桃花眸里满是寒光,周身气势冷冽,摄人心魄。

    安卿兮忍不住后退一步,可仅这一步就让她贴在了凉亭中的柱子上,退无可退。

    她忍不住眯了眼眸,秋水无尘的眸子染上了寒意和不耐烦,在晏新寒即将倾下身来的时候,她蓦然出手先发制人的再次扯住了他的领口。

    一张无可挑剔的俊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她能轻晰的看清那根根分明的长睫,看清他桃花眼中的那一抹杀意。

    对,确实是杀意。

    她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紧张的绷紧了身体,却是倔强的没有放开晏新寒。

    抿着唇,她的嗓音如同雪原寒冰般清冷,“宴公子还是不要欺人太甚的好。”

    她眸中的警惕和沉稳不似一个一十四岁的小姑娘,晏新寒就那样饶有深意的盯着她,而后竟缓缓勾起了唇,那抹杀意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失。

    他握住安卿兮抓着他领口的手,稍稍一用力就握在了掌心。

    他压低了嗓音,蛊惑却又危险的附在她耳边,道:“明日卯时,若是未到,后果自负。”

    说完,他便松开安卿兮,转身离开。

    “晏新寒,你给我站住!”

    安南辞爬起身来,气冲冲的想要去拉扯晏新寒,却被走过来的厌一挡住了去路。

    厌一一脸的无奈:“安公子,您就先回去吧。毕竟您算是个目击者,容易惹火烧身。”

    安南辞咬牙切齿的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一番,生生忍了下来。

    “你说得对,他被我家小六打了一巴掌这么丢脸的事被我看见了,他恼羞成怒也是应该的。”

    若不是他们二人有交情,他被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厌一:……

    安南辞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来那荷包一事,抓住厌一的手阴沉着脸问:“那荷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变脸速度如此之快,令厌一咋舌,而后还是原原本本的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安小六怎么会喜欢上宴兄。”

    厌一对他这嫌弃的语气有些不服气:“主子有那么差吗?”

    若是真论起来,还是安姑娘配不上主子呢。

    松了口气,安南辞一脸高深莫测拍了拍厌一的肩膀,“行了,既然此事是利益关系,那我就带安小六回去和祖母复命了,安小六?”

    他偏过头,却发现凉亭里的安卿兮早就没了身影,只能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我还是先自己去复命吧。”

    而书房里,厌舞站在晏新寒面前,一脸的不解:

    “主子,为何要让安姑娘来秋水院,给她……接近您的机会。”

    晏新寒手中执着一卷兵书,嗓音冰冷道:“何时我的决定,还需要向你解释了?”

    厌舞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晏新寒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吩咐道:“这几天你和厌二换一下吧,盛京那边,你去盯着。”

    “主子?”

    厌舞不可置信的看着晏新寒,就因为自己多嘴了一句,主子竟要将她调走。

    “嗯?”

    晏新寒的声音陈冷,厌舞知道主子的命令一向不容人质疑,只能应了。

    “是。”

    她走后,晏新寒扔下兵书,眯着眼眸抚上了自己的脸。

    “安卿兮……呵~”

    小姑娘个头不高没二两肉的,却总是喜欢往他脸上招呼。

    他满打满算在浔阳待的时间也不会超过一年,小姑娘身上谜团重重,他好不容易起了兴致。

    不让小姑娘接近他,他怎么能查清楚小姑娘身上的秘密呢?

    想到这,他又拿出了那幅图纸,上边的留白部分,至今没能填画上。

    “一身才华,却任由别人喊了多年废材,安卿兮,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一楼。

    苏媚儿品着酒,瞧着坐在对面不断低头看着胸脯的小姑娘,不由得嗤笑一声。

    “妹妹这是怎的了?少女怀春?放心,你如今才一十四岁,还会长的。”

    “什……什么还会长的,姐姐不要乱说!”

    安卿兮双颊通红,放在双腿上手忍不住握成了拳头。

    说起来,从盛安街、藏书阁、秋水院……宴桃花已经不止一次做过这种流氓事了。

    那种感觉,即使是她上一世也没有感受过的,做了十八年的技术宅画手,她从未体会过恋爱的感觉就因病而亡了。

    这一世她虽也不在乎情爱之事,可到底也是幻想过能遇一良人,将牵手、拥抱、拥吻这些事做个遍的。

    可现在……

    竟意外让宴桃花占了便宜。

    苏媚儿在一旁瞧着她忍不住的笑,荷包一事她也有听说,可是瞧着安卿兮气愤的模样,她还是忍住了八卦心思。

    她缓缓道:“妹妹别气了,今日你来的正好,恰好你上次托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安卿兮一喜:“是天赎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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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为奴为婢

    苏媚儿点头:“天赎阁最近一月出了件大事,但具体是什么事,无从得知。

    只是这天赎阁内部好像产生分裂,分成了两股势力。

    一股是以沈妄阁主为主的,另外一股,则是以老楼主的儿子,凤轻为首的。”

    安卿兮思索着猜测:“那上次刺杀沈妄的人,多半是凤轻的人了。”

    苏媚儿继续道:“有消息说沈妄和凤轻都中了毒,消息的真假无从得知。

    据说那毒是天赎阁致命的慢性毒药,只有天赎阁的玉牌中藏着真正的解药。只是……”

    她忽然不解的蹙起了眉头:“可是这玉牌当是在每一任阁主身上的,这沈妄中毒的消息若是真的,那他为何不打开玉牌,直接取了解药解毒呢?”

    安卿兮低垂着眼睑,藏好了眼中的心事。

    她总不能说,那玉牌恰好被她捡到了吧……

    只是她不解的是,如果天赎阁内部出现动荡。那为何两个领头人物都会中毒?

    是互相下毒?还是另有其人在隔山观虎斗?

    她正思索着,忽然听苏媚儿问:“对了,妹妹和浔公子之间的交情倒是好的很。

    浔公子请妹妹去风雅独一楼做那画师,虽这由头寻的恰恰当当,可是妹妹呐,你告诉姐姐,你和风雅独一楼,是不是也有着不可言说的关系?

    又或者是……那背后的老板……”

    她眉目如画,一颦一笑尽态极妍,像极了祸世的妖精。

    尤其是狐狸眼中的那一丝精明,看的安卿兮心里咯噔一下。

    与聪明人合作,果然是一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端倪啊。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虚汗,一副乖巧的模样上前拉住了苏媚儿的衣袖。

    “还真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姐姐。妹妹在风雅独一楼,确实是占了股份的。”

    小姑娘仍旧穿着那一身石榴色的襦裙,明媚的像是那六月的暖阳。

    清凌凌的眸子带着笑意看着苏媚儿,眸中的真诚和那暗搓搓的小懊恼,看的苏媚儿忍不住掩唇轻笑。

    “苏姐姐,你可不能将这消息告诉别人呐。”

    手中团扇轻轻点了下安卿兮的头,看着小姑娘撒娇的模样,苏媚儿忍不住深处手指抚摸了下她俏皮的双垂髻。

    “放心吧,我会好好为你保守秘密的。

    后日百音阁开张,你可愿来瞧一瞧,凑个热闹?”

    “后日开张?”

    安卿兮一脸喜色,“开张的话本可有选好?百音阁开张,我自是要去的。”

    只不过……她只以一个普通看客的身份去就好。

    “话本已经选好,还是选用的妹妹第一次送来的那一版。”

    “这样啊……

    那可是一段虐恋情深的故事呢。”

    故事中,将军是个军功赫赫的战神,却在一次打仗中跌下悬崖生死不明。

    那是他人生中唯一的一次败仗,却被一个朴实善良的敌国农女所救。

    农女是个哑巴,习得一身医术,她认出了将军敌国的铠甲,却还是出于仁者医心,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足足照料了他三月余。

    起初将军怀疑她是敌国奸细,处处防备,还刀锋相对,可日久天长还是被农女的善良真诚所打动,并且渐渐对农女动了心。

    直到又半月后,将军放心不下出生入死的兄弟,放心不下一心效忠的家国,归心似箭。

    他想带农女走,农女却不愿离开她的家乡,并且请求他,多留下三日陪她。

    可是三日后,在她送走将军的路口,却来了敌国的军队。

    那时候将军才知道,农女并非是简单的农女,她是敌国太守之女。

    她喜爱林中清净,救下将军是偶然,甚至在父亲派人来询问的时候,隐瞒了将军的存在。

    可是三日前,在得知将军要离她而去之时,她因爱上将军心生不舍,这才传信给了父亲。

    她提出要求要招降将军,不得伤他性命,并且,她要求父亲同意将自己嫁给他,否则她将以死相逼。

    在太守心里,他和发妻的女儿比这世上一切权利财富来的重要。

    他按照女儿的意思对将军提出招降,并答应为他们操办婚事,却被将军拒绝了。

    身为将军,一身铠甲皆是责任,皆是荣耀,绝无投降背叛的可能。

    他只道要么放他走,要么杀了他,知道真相后,他再没有看过农女一眼。

    农女跪下替将军求情,可是将军并不领情。

    他看了眼家国的方向,又瞧了眼远处围的水泄不通的敌国军队,最终选择了自刎。

    既然身无法归国,那便让魂归故里。

    而农女这才心生悔意。

    她高估了将军对她的情谊,也低估了将军的忠诚。

    她被父亲放在掌心宠着,从来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可正是骨子里这般娇纵,让她忽略了将军的想法,酿成这般惨剧。

    自那之后,农女就离开了,她带着将军的尸首,送他身归故里。

    在城门外,她躺在了将军的棺椁里,和将军一同长眠。

    她手中还握着一封血书:

    若早知如此,我愿送你离开。相隔万里情思断肠,总胜过天人两隔地府相寻。

    安卿兮说着这故事,叹了口气。

    再去瞧苏媚儿,却见她早已经红了眼。

    “苏姐姐怎的了……”

    苏媚儿抹了抹眼角,而后笑着摇了摇头:“无妨。”

    看来苏姐姐也有过一段伤心的情事……

    这般想着,安卿兮不便打扰,寻了个由头笑着离开了。

    而她走后,玉儿道:“安姑娘和风雅独一楼的关系,需要报给上头吗?”

    苏媚儿轻轻摇了摇头,“此话不知真假,暂且不用上报。”

    瞧着她红红的眼眶,玉儿心疼道:“都过去这么久了,主子也该忘记那件事了……”

    她去燃了苏媚儿爱用的香薰,温声劝着:“已经十二年之久了,国已灭,公子已死,您不要再惦念了。”

    “如何不惦念呢……若不是我太过娇纵,又何故如那话本一般,害得他与我阴阳两隔……”

    更甚者,国破家亡……

    而回了府的安卿兮,刚坐下喝了口热茶,就见一黑影破窗而入。

    竟是沈妄。

第65章:我答应你

    沈妄带了一身寒凉气息,站在安卿兮面前,缓缓拉下了面罩。

    他神色憔悴了许多,手握着一把长剑,剑鞘上还沾着血迹,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怎么,沈阁主这么快就想好了?”

    安卿兮不紧不慢的上前去掩上门,又斟了一杯茶示意沈妄坐下,心里不由得暗叹一句真是凑巧。

    才刚刚从苏媚儿那得来天赎阁的消息,这沈妄就上了门。

    长剑砰的一声被置于桌上,沈妄坐下后,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眸落在安卿兮脸上,声如冰刀:“玉佩还我,我留在你身边护你两年。”

    他一向雷厉风行,丝毫不拖泥带水。

    安卿兮却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没有立刻应声。

    等到一杯茶进了肚子里,沈妄脸上浮现出不耐的神色,她才缓缓开口。

    “玉佩——我是不会现在给你的。”

    沈妄瞬间冷了脸,手握上桌上的长剑,剑尖对准了安卿兮的脸。

    在他眼里似乎没有什么花容月貌,没有什么国色天香,他手握长剑一身冷冽,仿佛只要安卿兮再说出一句令他不喜的话,那长剑就会毫不怜惜的划破她的脸。

    “呵~”

    面对这样的沈妄,安卿兮自然云淡风轻,甚至还掩唇笑了。

    她一副天真模样,秋水无尘的眸子清凌凌的像是明镜一样,映着包裹在黑暗中的沈妄的身影。

    “你知道的,我并不信任你。”她脆生开口,“你身上所中之毒想必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来吧?

    虽然你从进门开始没有提及过我给你下毒一事,但是我却不得不先提醒你一句,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没有资格和我提条件。”

    她忽然起了身,沈妄警惕的瞬间用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却听安卿兮笑道:“不用紧张,你已经三日余没有服用过解药了,我去给你取药而已。”

    沈妄半信半疑,还是任由她去了。

    诚如安卿兮所言,他去了许多地方,却没有一个大夫能看出他所中何毒,一点眉目都没有,但是他体内,又确实有两股药性。

    而安卿兮在床榻边的梨花木盒子里翻找着,最终取出一白色的小瓷瓶。

    “找到了。”

    她拿着瓷瓶欢喜的扔给沈妄,轻咳一声快速冷下脸来。

    “七日一次,一次两粒。”

    她说的一本正经,沈妄握着那白色瓷瓶,一脸的狐疑和警觉。

    安卿兮瞧着他,又接着道:“我虽不懂你们江湖规矩,可诚信二字我还是懂得。

    你放心。这药是真的,若是你能让我在半年内信任你,半年后,我就会将玉佩归还给你。

    而我所说的让你为我做事两年,不单单是想要你护我周全,最主要的,我也有桩买卖想要和你们天赎阁谈一谈。”

    想起苏媚儿所说的天赎阁内斗之事,她又补充道:“当然最重要的,是想和沈阁主你合作。”

    沈妄此人江湖上名声虽然不好,却是少有的信誉极好的刺客,对于此事,她确实考量许久。

    沈妄思量片刻,敏感的察觉出,小姑娘可能知道了什么。

    想到天赎阁的现状,他紧抿着薄唇,片刻后沉声道:“我答应你。”

    安卿兮挑眉。

    “那你日后,可以我贴身护卫的身份出现在安府,只是你这面罩……”

    她正思考着需不需要给沈妄易容,就见沈妄丢掉手中面罩,道:“不必了,你只给我安排好院落就行。我这张脸,无人可以认出。”

    沈妄身份特殊,安卿兮特意吩咐青梧带他去了隔壁一处常年无人居住的院落。

    那人有下人每三日洒扫,其他时间,不会有人去打扰他。

    更重要的是,两间院子挨的极近。她这边若是有什么情况,沈妄会很快察觉到。

    翌日。

    安卿兮起身时,已经是卯时。

    这边老夫人派了秋霜姑姑来请她过去一同用早膳,却被安卿兮推辞了,并直言要去秋水院,更是将晏新寒要她为奴为婢之事,说了个明明白白。

    到了秋水院时,刚刚过卯时。

    晏新寒站在凉亭里,瞧着水中游曳的锦鲤,倒也没有故意为难安卿兮,只嗓音淡淡的吩咐:“去泡一壶茶来。”

    安卿兮看了看静寂的院子,除了晏新寒,也就只剩她和青梧了。

    思量一番,她指着自己,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是吩咐的我?”

    晏新寒这才转过身无波无澜的瞧了她一眼:“不然呢?”

    青梧知晓两人的之间的事情,当即福了福身子,头疼道:“这种事情,还是奴婢去吧……”

    可刚走出几步,就听晏新寒笑道:“我以为安姑娘,是个讲诚信的人。”

    桃花眼中的笑意带着戏谑又带着一种审视,话语间还在暗搓搓的嘲讽安卿兮。

    “青梧。”

    轻唤出声,安卿兮当即咬牙切齿的挤出一个微笑,“我亲自去,不就是一壶茶吗,我泡。”

    她是答应了他答应他任何的条件,不就是书童和丫鬟吗?她应就是了。只不过这做什么样的书童和丫鬟,可就她自己说了算了。

    冷哼一声,她气冲冲的进了茶房。

    前脚刚走,后脚就见秋霜姑姑和楚叶柔扶着老夫人到了,身后还跟着哈欠连天的安南辞。

    晏新寒忙走出凉亭去迎,礼数周全的唤了声:“老夫人。”

    老夫人冲他点头行了礼,而后环顾了一下院落。

    晏新寒知她是在寻找安卿兮的身影,便磊落大方道:“她去茶房泡茶了。”

    老夫人和楚叶柔面色一变,而后老夫人为难的轻轻开口:“兮儿顽皮,若是惊扰到了殿下,老身……”

    “还请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晏新寒打断,他扶着老夫人入了凉亭。

    而后不知说了什么,短短的功夫,就让老夫人和楚叶柔脸色重新变得舒缓柔和了起来。

    待到安卿兮卷着衣袖端着茶水出了茶房,凉亭里已经是一派祥和,甚至还时不时传出老夫人几声爽朗的笑声。

    “这……祖母和娘亲怎么来了……”

    瞧了眼凉亭,又低头看了眼盘中的茶水,安卿兮心虚的想溜回茶房。

    却被眼尖的老夫人瞧见了,“兮儿?快快过来,祖母有话交代。”

    安卿兮小脸一皱,心里犯了难。

    过去这茶不就漏了馅了吗……

    ------题外话------

    沈妄又来啦……

第66章:他欺负你了?

    晏新寒瞧着她心虚的模样,愣是不给她一点逃遁的可能性。

    “安姑娘,既然茶泡好了,就快端过来吧,这茶凉了,可就品不出你的手艺了。”

    安卿兮强忍着想将茶水扔到地上的冲动,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祖母~娘亲~”

    她微笑着轻轻唤了声,而后特意将茶水放到了晏新寒面前。

    可谁知晏新寒竟端起茶杯笑着放到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请用。”

    他一谦逊有礼的模样,老夫人也不推脱,当即笑着接过。

    “说起来,老身还没有喝过兮儿泡的茶呢。”

    “祖母不可!”

    她正欲品尝,却被安卿兮凑过去激动的抢过茶杯。

    瞧着老夫人不解的眼神,她干巴巴的解释道:“这……这是泡给宴公子的,过会孙女再给您泡。”

    说完,她将茶杯塞进晏新寒手里,而后用力握着他的手将茶杯送到他嘴边,想灌他喝下。

    老夫人和楚叶柔瞧着,终于是瞧出来了些不对劲。

    “兮儿?不得放肆。”

    而晏新寒没有料到安卿兮会这般大胆,竟也被强行灌了一口,尝到了那茶水的滋味。

    又酸又咸,又苦又辣……

    老夫人威严的话吓得安卿兮条件反射的松了手,乖巧又无辜的站在了一边。

    茶杯倾洒而出,弄湿了晏新寒淡紫色的袍子,骨碌碌的落在地上翻了个个。

    而老夫人和楚叶柔也看清了那茶水的颜色,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味道。

    “祖母~”

    看到老夫人瞬间阴沉的脸,安卿兮上前轻轻拉起她的衣袖撒娇,却被老夫人生气的拂开。

    “娘亲~”

    她又去拉楚叶柔的衣袖,楚叶柔闭了闭眼,冷声呵斥:“兮儿,你太顽劣无礼了。”

    这哪里是冲泡的茶水,分明是用食醋等物冲泡的茶叶,根本无法下咽。

    青梧眼疾手快的取来了干净的布子递给了晏新寒。

    晏新寒擦拭着身上的茶渍,老夫人和楚叶柔起了身,连声替安卿兮赔着不是。

    “殿……宴公子,兮儿顽劣,劳公子费心了。

    日后在这秋水院,您只管教导,她若不听,您就派人去寻老身,老身亲自前来。”

    老夫人说的诚恳,晏新寒黑着脸去扶她,点头一一应下。

    安卿兮在一旁站着,却是一头雾水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她一点都看不清现在的局面?

    祖母能来到这里,想必是因为她特意对秋霜姑姑说的那番话,因为担心她才来的吧。

    可是现在……为什么没有因为那些风言风语要带她离开,相反的,还有要将她留在秋水院,任由晏新寒欺负她的意思?

    “祖母?”

    她满头雾水的上前揽住老夫人胳膊,却被老夫人重重的点了下额头,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祖母和你娘亲就先回去了,既然这是你答应宴公子的事,那你便好生在这待着,履行诺言。”

    “欸?祖母?娘亲?”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拱门外,安卿兮这才转过身气冲冲的瞪着晏新寒:“你到底和我祖母说了什么?”

    本来她可以借此机会远离这个地方的,可是现在,晏新寒竟还花言巧语的得到了祖母的支持?

    “呵~”

    晏新寒靠近她,衣袍上残留的醋味让安卿兮忍不住远离,后退了两步。

    桃花眸变得幽深,口腔之中仍残留着那‘茶水’的滋味,让他忍不住冷笑着看着安卿兮,反手敲了下安卿兮的额头。

    “嘶…你……你打我?”

    吃痛的捂着额头,安卿兮一脸的不服气。

    她欲还手,手刚伸出去却见晏新寒挺直了身子后退一步,就那么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她气的上前作势就要扬手打他,却被晏新寒冷着脸伸直胳膊摁住了她的头。

    霎时间,安卿兮如同被封印了一般,手和脚都能动,却愣是不能向前分毫,碰不到晏新寒一根汗毛。

    看着她张牙舞爪的,像只炸毛的猫一样,晏新寒嫌弃的神色稍稍有所收敛。

    “你们……这是在……”

    清润的嗓音忽然响起,晏新寒瞧过去,又恢复了那副冷冽不羁的模样,缓缓收了手。

    而安卿兮气到了极点,趁着这个空档,她狠狠一脚踹到了晏新寒腿上,而后像个偷腥的猫一样,转头开溜。

    “嘶~”

    “安卿兮。”

    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晏新寒咬牙切齿的喊出声,安卿兮却头也不回的跑去了站在拱门处的林微南身后。

    “微南兄~”

    躲在那,她冲晏新寒做了个鬼脸,而后这才问:“微南兄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情吗?”

    林微南偏过头看她,将手中的兵书递了过去:“上次从藏书阁借的兵书,昨日读完了,今日想着来还你。”

    他的嗓音温柔,像是永远让人感受不到浮躁,只有温润轻柔。

    安卿兮接过兵书,赞叹了一句“微南兄果然好学。”连林微南为何知晓她在秋水院都没有问。

    而后她又道:“那微南兄可是还需借书?可是需要我陪你一同前往?”

    她没好气的瞥了眼晏新寒,恰好,她现在也逃离这个地方,不想和那个宴桃花待在一处。

    林微南垂眸想了想,温声道:“那就劳烦卿兮妹妹了。”

    二人一路向着藏书阁走去,路上,林微南忍不住道:“卿兮和宴兄,瞧着相处的极好。”

    安卿兮嫌弃的嗤了一声:“相处的好?我和他?”她摆摆手:“怎么可能。若不是和柳依依那场赌注,我怎么会送他荷包,如今还在秋水院被他欺负?

    他性格那样坏,又惯会狮子大开口,还会笼络祖母的心,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他……欺负你了?”

    林微南顿时紧张起来,他停下脚步看着安卿兮,而后抿着唇拉着安卿兮往回走。

    “你莫怕,我现在便去质问他……”

    “哎呀没事啦。”

    安卿兮噗嗤一声笑了,“他便是有那份心,我也不能轻易的被他给欺负到啊。我安卿兮哪里是这么好惹的?”

    不过说起那场赌约,那柳依依输了,还欠她一个无条件的承诺呢。

    想起她和程璐鱼的那场琴试,她勾了唇角,心下有了计较。

第67章:藏书阁的秘密

    林微南在藏书阁里寻找着兵书,安卿兮就趴在书案上静静等着。

    她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听着林微南翻动书卷的声音,只觉得那是世间最催眠的音调。

    指尖轻扣桌面,她哈欠连天。却不知身后翻着书卷的人的目光,一直都停落在她身上。

    眸光闪烁,林微南忍不住轻声呢喃:“若是能一直这般,就好了。”

    呓语般的声音被安卿兮听到,落在她耳中模糊不清。

    她回头望过去,十分不注意形象的打了个哈欠,泪眼婆娑的询问:“微南兄刚刚说什么了?可是找不到书卷,需要我帮忙?”

    说着,她自顾自的起了身,卷起袖管走了过去。

    “我爹爹他们藏的好书呐都在这最上头的木盒里,微南兄且等一等,我去将那木盒给你取来,你好生挑上一挑。”

    她提着裙摆就那样爬上了扶梯,大大咧咧的模样让林微南忍不住摇头发笑。

    小姑娘神色认真,吃力的搬动着盒子。盒子上落了一层的灰,似乎是怕弄脏他的衣袖,小姑娘还认真的吹了吹。

    林微南心中一暖,轻声嘱咐:“小心一些。”

    “知道啦知道啦,微南兄总是像哥哥他们一样啰嗦。”

    爬下扶梯,安卿兮献宝一样的将木盒递了过去。

    林微南接过,心中的暖意又渐渐爬上苦涩。一如他对晏新寒说他只把卿兮当妹妹那一日。

    “微南兄?快打开呀。”

    瞧着林微南失了神,安卿兮忍不住的催促。

    林微南笑着应好,打开后,神色却是一变。

    “微南兄?”

    瞧着他错愕的神情,安卿兮忍不住凑了过去,林微南却是悄悄偏过身挡住了她的视线,神色凝重。

    “怎么了?这盒子里的书微南兄不满意?那我再为你去寻?”

    小姑娘一脸的疑惑清澈的眸子不染半分尘埃,仿佛是这世间最洁白无瑕的美玉。

    “不……不必了……”

    林微南掌心沁出一层冷汗,看着藏书阁大开着的门,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将门掩上,而后将盒子塞进了安卿兮怀里。

    他眸中又恢复了那层笑意,冲安卿兮温声道:

    “卿兮去另寻个地方将这盒子放回去吧。”说着,他便转过了身。

    聪明如安卿兮,从林微南的举动神色中,她自然瞧出了这盒中之物的不一般。

    可林微南不想说,她也便不多问,当即笑着盒子去了别处,笑盈盈道:“那我另为微南兄寻些兵书。”

    寻了处满意的地方,她这才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木盒,动作轻柔的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看到盒中之物后,她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紧抿着唇,满眼狐疑。

    这盒中之物——竟是一块生了锈迹,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虎符!

    只是……她安府为何会有此物?此物,又代表着什么?

    或许……她该去询问一下祖母的。

    掩下心中的疑惑和猜想,她将盒子匆匆摆放在书架上,正欲离去,又心中不安的转头将木盒重新放在了别处。

    心事重重的取了几本兵书,她敛起心思面带笑意的走过去,从林微南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微南兄?”

    这小小的举动,却是吓了林微南一跳,转身之时,他眸中满是摄人的冰霜,瞧到是安卿兮,这才又恢复了那副温润模样。

    安卿兮被他眸中的冰冷寒意所吓到,怔在原地,干巴巴道:“微南兄……给你兵书。”

    她这也是第一次瞧到,微南兄有这样一面。

    林微南伸出手,犹豫着,还是将手落在了她的头顶。

    他学着安家几位公子的模样,揉着安卿兮的发,内疚的柔声道:“抱歉卿兮,吓到你了。”

    “无事……微南兄,我没有被吓到,我们先回去吧。”

    安卿兮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对林微南的那样一面,在心里给了自己最合理的解释。

    他虽然公子温润如玉,可到底生活在一个权贵之家。林将军妻妾成群,也不乏庶子。他总要有些手段和警觉才能自保的。

    而刚刚……她想,或许是因为微南兄认出了那枚虎符。

    她有心想问,却还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有说有笑的和林微南离开了。

    送走林微南,她没有先回秋水院,而是直奔千落院去喊了程璐鱼出府。

    坐在马车上,程璐鱼一直在惦记着她那未写完的书卷,嘀咕的安卿兮耳朵疼。

    “卿兮,我那半卷书还没看完,祈福经文也还未抄写完呢。”

    安卿兮干脆拿起糕点塞进了程璐鱼嘴巴里,“经文有什么好抄写的呀,今天啊你什么都不用写了,我带你去出气。”

    “出气?”

    程璐鱼不解了,“我并未生气呀,而且这经文是七日后的祈福大典要用的,我要为爹爹娘亲祈福的。”

    “祈福大典?”安卿兮似是刚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日子。

    她挠了挠耳朵,“那我现在抄写经书为祖母他们祈福可还来得及?”可转念一想,她又放弃了。

    “就我写的那字迹,佛祖都未必能认出来……我还是到时候多添一些香火钱吧。”

    神佛之事,她持有敬畏之心。可更多的,她还是更相信自己的力量。

    若想保护好家人,势力和财力一样都不可少。

    马车在柳府门外停下,青梧去扣的门。

    想着安卿兮和柳依依一向不对付,程璐鱼担忧道:“我们今日为何来这柳府寻柳依依?”

    芦花聪慧,抢着答:“刚刚安姑娘说了出气二字,莫不是因为花朝节琴试一事?那一次,她定然是动了手脚了,否则才不会胜过小姐呢。”

    安卿兮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不紧不慢道:“确是如此。那把琴的琴弦被人蓄意破坏了。

    比赛用琴都是两两放在一起的,她取琴时,定是用了钝器破坏了另一把琴弦。”

    “钝器?”

    芦花不解了。

    程璐鱼明白了原委,缓缓道:“只有钝器才不会让琴弦瞬间断掉,才会在弹至中段之时,因力道加重断裂,造成一副失误的模样。”

    而此时,柳府的管家匆匆来传话:“两位姑娘,我们家小姐染了风寒病倒了,今日不能见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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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救还是不救?

    “受了风寒病了?”

    安卿兮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看的柳府管家直冒冷汗。

    青梧也道:“刚刚敲门之时,还听到了柳姑娘的笑声呢。”

    “这……”柳府管家擦了擦额头的汗,硬着头皮坚持道:“小姐她……她确实是病了。”

    安卿兮明白柳依依这是怕那个赌注,不敢出来见自己。

    她也不为难管家,只吩咐道:“劳烦管家传话给柳姑娘,就说,我和程姑娘在第一楼等她。

    半个时辰内她若不来,叫她小心自己做过的事情传的浔阳人尽皆知。”

    说完她就落下车帘,不再听管家的话。

    程璐鱼柔声问:“柳姑娘真的会来吗?”

    可是想起安卿兮说的出气,她又不由得担忧起来,握住了安卿兮的手:“此事我并不在意的,莫为了此事,毁了柳姑娘名声。”

    若这件事真的传的人尽皆知,那么人们就会对柳姑娘指指点点,甚至会影响柳姑娘说亲。

    毕竟除了清誉,名誉对一个女子来说,同等重要。

    安卿兮叹了口气,默默坐在那里吃着糕点。

    璐鱼哪哪都好,就是太过善良。

    她不觉得将这件事公之于众有什么不对,敢做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如果这一次是柳依依赢了,她想,柳依依也定然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声誉扫地,更甚者,会比她做的更绝,心思比她还要阴毒的多。

    可程璐鱼那双杏眸温柔安静的望着她,她竟连反驳都无法做到,只好没好气道:

    “行行行,都听你的。”

    这一次来第一楼,安卿兮没有让人通报苏媚儿,只给小二递了个眼色,带她们进了二楼雅间。

    可在穿过走廊试,她却在正对楼梯口右手边的第二个包间里,瞧到了那抹白色清冷的身影。

    “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嘀咕了一声,惹得程璐鱼也瞧了过去,“白大人竟也在此……”

    她面上情绪不显,却被安卿兮眼疾手快的抓住,拉扯着快步进了雅间。

    “不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吗,有什么好看的?”

    落了座,安卿兮冲小二道:“把你们楼里的招牌菜都上一遍,再泡一壶好茶来,取一壶好酒。”

    初次照顾苏姐姐生意,这出手自然是要大方的。

    小二眉开眼笑的去了,安卿兮坐在那百无聊赖,又忽然好奇了起来。

    “也不知道白宿眠对面坐的是何人……”

    看身形,似乎是个从未见过的人。

    这个问题困惑着她,像有一只猫爪在心间不停地挠一样,催促着她前去一探究竟。

    忍耐不住了,她蹭的一下站起来,冲程璐鱼道:“你且先等着柳姑娘,我出去一下,去去就回。”

    “欸?卿兮你去哪?”

    可话还没说完,安卿兮就没了身影。

    青梧也没有跟上去,反而还劝着程璐鱼:“姑娘不用担心,我家小姐不会有事的。”

    在苏媚儿的地盘,第一楼的人自然是会保护好小姐的。

    而且还不知小姐前去做什么,贸然跟着,怕是会拖了她的后腿。

    沿着原路走回去,安卿兮最终小心翼翼的躲在了白宿眠所呆的雅间外。

    第一楼内藏着无数名暗卫,他们负责守护楼里的客人安全,也阻拦前来滋事闹事的人,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会维护客人的隐私安全,避免偷听等事发生。

    所以前来第一楼会面商讨重要之事的人众多,而这一点,安卿兮并不知道。

    她借着外边的柱子和摆放着花草瓷器的架子掩饰自己,而后偷偷摸摸的顺着缝隙向里边看去。

    而隐藏着的暗卫们犯了难,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和迷茫。

    但最终,他们都选择了无视,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与白宿眠会面的人一直十分小心,他带着斗笠,遮着面纱,从身形看像是个瘦弱男子,却又隐隐像是高挑的女子。

    “这人……莫非是白宿眠的心上人?”

    看那人腰间别着一把断刀,像是江湖中人,安卿兮忍不住想:“难不成白宿眠就是因为这个人才不想和璐鱼谈婚事的吗?”

    可这个想法刚在脑海中成型,就见那人忽然抽出短刀起身一个漂亮的空翻去到白宿眠身边,扬起短刀就刺了过去。

    雅间里一阵乒乓作响,安卿兮张大着嘴巴,看的惊奇。

    那人身形灵活,但短刀不够长,白宿眠身手又好,他竟一时之间近不了白宿眠的身,伤不了白宿眠分毫。

    “我滴个乖乖,这是谈事情谈崩了,还是白宿眠惹得桃花债,因爱生恨,反目成仇?”

    白宿眠似乎是极为信任那人,来这第一楼见面,竟是连个武器都没带。

    他身形灵巧的躲来躲去,只用两根筷子抵挡着短刀的攻击,竟也能占了上风,掀了那人的斗笠。

    霎时间墨发飘散,露出一张清丽的面容。

    狭长的丹凤眼眼尾上挑,挺立的鼻,小巧的唇,男生女相,与苏媚儿的妖媚不同,竟是媚惑和英气并存,别有一番风情。

    “白宿眠他……原是喜欢这般男子?”

    安卿兮忍不住脑补猜测,同时福灵心至,忽然想出了新的赚钱法子。

    “对啊,这样的情爱话本,应当是没有多少的,这断袖之爱也是爱,姑娘们虽然面上说不雅,但私底下,都是爱听的呀。”

    她这边琢磨着赚钱的法子,另一边却变故陡生。

    占据了上风的白宿眠竟忽然被那清瘦美人摁在了窗边,短刀抵在他的脖颈上,安卿兮只依稀听到那清瘦美人带着怒火道:“你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白宿眠,他要你死。”

    白宿眠脸色渐渐发青,短短的一瞬,他痛苦的捂着腹部,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似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安卿兮心里咯噔一下:遭了,白宿眠这是中毒了。

    那边清瘦美人打开了窗子,推着白宿眠,一副要将他置于死地的模样。

    安卿兮犯了难。

    这人……她是救还是不救呢?

    不救的话第一楼出了命案对苏姐姐不利,可若是救,她又碍于璐鱼那件事,心口一直堵着一口气。

    就在她握上袖中的烟雾弹,准备溜进去时,变故却又再次悄然发生,令她震惊的停在原地。

第69章:他死了

    窗口大开着,白宿眠痛苦的趴在窗边手中还握着那把短刀。

    “风亭!”

    短刀上沾着血迹,他无力的嘶吼出声,而那清瘦美人早已从窗口一跃而下。

    变故之快,让安卿兮错愕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要杀害白宿眠的人,竟选择了自杀。

    对,就是自杀。

    安卿兮看的清楚,那清瘦美人将刀递到白宿眠手里,而后毫不犹豫的握着白宿眠的手捅向了自己的心口,从窗口跃了下去。

    “风亭——风亭!”

    白宿眠捂着腹部痛苦的向外走去,一步一踉跄,好几次忍不住那疼痛蹲在了地上,却仍咬牙坚持着向外走去。

    同时窗外热闹的盛安街上,也传来一句又一句惊恐慌张的喊声:“有人摔下来了,快,他受伤了!快去报官……快去喊大夫……”

    而安卿兮目睹着白宿眠从自己身边经过,她藏在花架和柱子遮挡的死角里,并没有露面。

    待到白宿眠走了出去,她这才跑到无人的角落,轻轻吹了声手里的骨哨。

    她知道此事定然不同寻常,清瘦美人的身份一定也不简单。

    有一长相似孩童的暗卫出现,安卿兮摸了摸他的头,仔细叮嘱:“暗中查探就好,切忌注意安全。”

    暗卫点了点头,笑嘻嘻的离开。

    安卿兮这才定了心神,回到了雅间,却发现只有青梧等在那里。

    “璐鱼呢?”

    她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了窗外,青梧焦急的说:“刚刚程姑娘听到有人摔下楼去,又见到白大人踉跄的身影出现,匆忙出去了。”

    安卿兮走到窗边,只见盛安街聚集了许多人,围在那里水泄不通的,隐约能看到白宿眠和程璐鱼挨在一起的身影。

    “说好了此后各不相干,她怎的就是不能做到冷眼旁观呢!”

    安卿兮颇为头疼的扶额,赶忙跑了下去。

    依今日事看,白宿眠恐怕并不是一个从四品太常寺卿那么简单,他的身后亦或者是对立面,一定有一个庞大的组织。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可以让璐鱼继续和白宿眠扯上干系了。

    清瘦美人的那一句:他要你死,深深印在安卿兮脑海里。

    白宿眠——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璐鱼。”

    赶到现场时,安卿兮忍不住一把将程璐鱼扯到身后。

    程璐鱼却又匆匆拿开她的手,担忧的站在了白宿眠身侧。

    “白大人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卿兮,我已经让芦花去请大夫了,你莫要生气,他没事了我们就马上离开。”

    安卿兮无法,只好也凑了上去,硬生生将她们二人隔开。

    白宿眠的状态确实是很不好。

    拖着一副随时会昏倒的身子,一脸悲痛的跪在地上拉着清瘦美人的手,真是好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

    安卿兮目光落在清瘦美人胸前的刀口上,那里血迹斑斑,让人瞧着心生不忍。

    忽然,安卿兮被清瘦美人脖颈处的印记吸引了目光。

    那里的印记像是一把黑色的火焰,小巧却格外引人注意。

    她忍不住想,难不成这是神秘组织的标记?暗暗将这图样记在了心里。

    没过多久,林子琛便带着一众衙役赶了过来。

    在看到白宿眠和清瘦美人之后,他忍不住上前,呢喃出声:“怎么会这样?风亭怎么会在这里?”

    可身为县丞,可视线落在白宿眠沾满鲜血的双手和那把短刀后,他惊愕的后退一步,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白兄……你……”

    可白宿眠的身体已经强撑到了极点,不待他交代事情的始末,就昏迷了过去。

    林子琛将人带走后,安卿兮神色依然凝重。

    “林子琛竟然也认识那清瘦美人……”

    那这么说,五哥他们也有可能认识喽?可互相熟稔的人,为什么会痛下杀手?

    “柳姑娘。”

    程璐鱼的柔声话语,拉回了安卿兮的思绪,她看向长街,果不其然看到了惨白着脸色的柳依依。

    柳依依瞧见她们,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却始终没有走过去的勇气。

    安卿兮想着那一桌还未享用的菜,笑着道:“赶得早不如赶的巧,既然来了,就一同进去吧。”

    程璐鱼一步三回头,心事重重,但还是什么都没说,重新回到了雅间。

    雅间里小二已经将菜上齐,瞧到安卿兮,他笑呵呵的上前道:“我家主子听说是安姑娘在这特意交代,这顿饭她请,不收姑娘银子。”

    “怎能不收呢?”安卿兮掏出银票,还未递过去,就又听小二补充道:

    “我家主子还说了,说您要是非要给银子,就是生分了。”

    安卿兮只好将银票又收了回去,叹了口气道:“那就听苏姐姐的。”

    一旁的柳依依坐在那不敢动筷,听着安卿兮和小二的对话,心里再次震惊紧张了起来。

    浔阳谁不知道这第一楼是苏媚儿的,可是安卿兮竟和苏媚儿也有交情?

    先是在花朝节上攀上了风雅独一楼的浔子筠,如今又是这苏媚儿……难不成,她真的一辈子都比不过安卿兮了吗?

    手中的帕子被她拧的变了形,好不容易才压下心里的嫉妒,就听安卿兮忽然道:

    “不知柳姑娘,可做好了履行赌约的准备?”

    柳依依抿着唇,艰难出声:“你……还请安姑娘提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她今日故意装病,却没想到安卿兮这般要挟她,她吐出一口浊气,强装镇定道:“还有,赌约履行完后,还请你不要再用琴弦之事要挟我。”

    话落,安卿兮挑了眉:“那件事,果然是你做的。”

    柳依依疑惑的望向她:“你们不是早就已经查出来了吗?”

    说完,她就后悔的咬了下嘴唇,恶狠狠的瞪向安卿兮:“难道说,你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安卿兮,你在诈我!”

    安卿兮笑着点了点头,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对啊,就是在诈你。”

    虽然一切原委都已经清楚,但程璐鱼不想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她也懒得和柳依依讲,只想气一气她。

    她托着腮看着柳依依,而后笑眯眯道:“柳依依,我要你给璐鱼道歉,而后,我答应你,带你去见你的宴公子。”

    ……

    安府,秋水院。

    白宿眠到底是京官,还是晏新寒的人。

    林子琛只能先将人送去了秋水院。

    瞧着晏新寒面若寒霜的模样,他跪在地上,硬着头皮道:

    “殿下,风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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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他的身份

    听到这个消息,晏新寒动了动眼皮,但也仅仅是一下,便又重新合上了眼眸。

    他冷声问:“此事,林大人准备如何处理?”

    他从不过问一切经手府衙的事情,可这件事,却成了例外。

    林子琛颇为头疼,对这件事,他内心震撼,却还要斟字酌句,生怕处理失误,惹火上身。

    他想了想,严肃道:“此事白大人虽也受伤昏迷,可根据仵作的检验结果来看,风亭公子身上的伤,确实是来自于他……”

    他抬眼小心翼翼的瞧了瞧晏新寒的神色,见他面上没有波澜,才继续道:

    “风亭公子身份特殊,白大人已经构成了杀人之罪,在证据未明之前,下官……下官想将人带回府衙关押。”

    说完,他重重垂下了头,忐忑的等待晏新寒的回应。

    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响起,声音很小,颇有节奏,一下一下,却让人心发抖,听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晏新寒道:“待他醒了我有话要问。还有风亭……不要擅自动他的尸首。”

    林子琛当即听出他话中的深意,赶忙道:“那便等白大人醒来,殿下问完话,我再来带人。”

    晏新寒点了点头。

    厌一便从阴影处走了出来,站到门边:“林大人,请吧。”

    这样直白的赶人,林子琛走到院子里却是深深呼出一口气,抬手拂去额头上的汗。

    “这下,怕不是真的要变天了。”

    而他离开后,晏新寒和颜渚白去了白宿眠的房间。

    医馆的大夫正在为白宿眠施针,瞧着那后背明晃晃的一片银针,颜渚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夫,他中的什么毒,估计还要多久才可以醒来?”

    大夫擦了擦额角的汗,缓声道:“中的毒是很常见的竹桃毒,药效发挥快,症状明显,多唇色发紫,腹痛、恶心,昏厥。

    但好在用量很少,所以只是症状骇人,伤不到根本。约摸再过上一刻钟就要醒了。”

    晏新寒点了点头,待大夫用银针逼出毒血又收了银针后,让厌一恭敬的将人送了出去。

    而一刻钟后,白宿眠果真醒了。

    他醒来后,只觉得嗓子里有一把火在烧,张了好几次嘴,才较难发出声音:“风……风亭……”

    他面色惨白,发了一场汗,身体却是轻畅了许多,颇有些精神的盯着晏新寒,等着他回答。

    颜渚白挠挠头劝他:“哎呀,你才刚刚好,先不说这些……”

    “他死了。”

    晏新寒抢过颜渚白的话头,一字一句道。

    他看着白宿眠,看着他的眼神从期盼又到了迷惘,再到绝望,最终深深的闭上了眼,嗓间溢出一声极为痛苦嘶哑的声音。

    似在哭又似苦笑,紧接着竟是闭着眼落下两行清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颜渚白不忍的偏过头,略带责怪的对晏新寒道:“他才刚醒……”

    晏新寒冷冷瞥了他一眼,道:“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听上去冷冽的近乎不近人情,话语也同样的不顺耳,可是白宿眠却还是轻声道:

    “谢殿下第一时间告诉我这些。”

    晏新寒看着他那副模样,不禁道:“所以,你又是何必呢?你明知道那般做她不会放过你的,明知道她心狠手辣,任何人都不会是她心里的例外。”

    白宿眠躺在那里苦笑一声,“是啊……何必呢……毕竟就连殿下你,在她心中都算不得一个例外。

    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话落,晏新寒神色明显更加冷冽,颜渚白紧张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动怒这才放下心来。

    晏新寒也没有瞒他,缓缓道:“风亭给你下的毒药量很少,不会伤及根本。”

    白宿眠一下就懂了他话中的含义:“所以……他是早有预谋……”

    风亭他,竟是从接到任务的一开始,就准备死在他手里了吗……

    他再次苦笑一声,沉默不语了。

    颜渚白叹了口气,喃喃道:“那这下可如何是好?

    风亭死在你手里,没有人证物证的,如何为你脱罪?

    他即使没有杀你之心,可死在你手里,到底还是害了你啊。”

    白宿眠闻言只不在意的笑了笑。

    颜渚白一眼就看出来了,他这是并不准备脱罪,当即急了:“你可不能认罪啊,那位已经准备要弃了你这一颗棋子了,你若是认罪,性命必然不保!”

    晏新寒站在那负手而立望向窗外,忽然启唇:

    “白宿眠,你若是死了,你们白府上下百口人的下场,你可想过?”

    白宿眠一愣,神色凝重了起来。

    是啊,就算他死有余辜,那他府中家仆又是何其无辜……

    颜渚白瞧着,也想法子劝了起来:“风亭已死,身为影卫,他不入族谱,无法入族群坟墓。

    白兄,若是你死了……”

    可话还没说完,就听白宿眠叹息一声苦笑道:“风亭很久之前就说了,不论他死在哪里,就近寻一处山头葬了他就好。”

    “这……”

    颜渚白没了主意,只能焦急的看向晏新寒。

    可晏新寒只摇了摇头,只道:“过些时刻,林子琛会派人来接你。”

    说完,他就向着门外走去,却在一只脚踏出门槛后,听到白宿眠唤他。

    “殿下。”

    他顿下脚步,听白宿眠问道:“您……真的无心皇位吗……”

    晏新寒目视前方,稍一抬眼瞧了瞧天边舒展的云,而后道:“是。”

    白宿眠只似呢喃般低语着:“可这是天命……上位者人人都信的天命……”

    “可本殿不信。”

    安卿兮呵和程璐鱼带柳依依入了府后,恰巧在秋水院外碰到了一脸焦急的安南辞。

    瞧着安卿兮带着女眷向里走,安南辞赶忙喝止:“安小六,你停下。今儿个,你不能带人进去。”

    安卿兮叉着腰没好气的瞧他:“为什么啊?”

    她可是故意找柳依依来实施报复晏新寒的行动的。

    可安南辞并不打算对她解释,还颇为大方的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塞进她手里打发她走。

    安卿兮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难道……是因为那个叫风亭的美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你不让我进去,可是要与他们几人密谈什么?”

第71章:把她拖出去

    “美人?什么美人?”

    安南辞拧着眉心,难得在安卿兮面前端起了哥哥的架子,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白风亭,他是白宿眠的弟弟。”

    说完,他又一脸审视的看着安卿兮:“不过你怎么知道风亭的,你是又如何知道这一件事的?”

    安卿兮眨了眨眼睛,颇为惊讶的“咦”了一声,“他们二人竟然是兄弟?白风亭、白宿眠……竟是这样……”

    她还以为,是那种身份呢。

    看着安南辞审视的目光,她笑呵呵的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只是恰好在第一楼,凑巧就瞧见了此事而已嘛。”

    眼巴巴的向院子里望了望,她一脸机灵的问:“那白风亭呢?他伤势怎么样了?”

    一般来说,从二楼高的地方掉下去,是不会致死的,只要那刀伤不致命,他人应当是无事的。

    那样的清冷美人,她瞧着还挺赏心悦目的,那样的身手,她还挺想收入麾下的。

    她这般询问一个陌生人,引起了安南辞的疑心。

    想起刚刚颜渚白派去传话的人和他说的话,他忍不住沉下了脸。

    “风亭死了。”

    他声音低沉冷冽,周身一身的寒霜,与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痞里痞气的安小五完全不符。

    安卿兮也被他这副模样所影响,收敛起了笑脸,不再撒娇任性。

    “怎么会……”

    怎么会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呢。

    那样的话,白宿眠岂不是就会落得一个杀人的罪名?

    安南辞一脸急色没功夫和她再过多解释,只匆匆说了句“安分待在院子里,莫要添乱”,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安卿兮下意识的瞧了眼程璐鱼,而程璐鱼双手握在一起,食指指尖已经深深嵌进肉里。

    聪敏如她,怎会猜不到白宿眠如今的处境?

    她面色不显,眸中的一抹担忧却出卖了她。

    而柳依依一直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见安卿兮站在院外不动了,才绞着帕子小心翼翼道:“安姑娘说,带我见宴公子……”

    安卿兮摆了摆手叹了口气:“没法见了,现在不是给他们添乱的时候。”

    她担忧的上前握住了程璐鱼的手,而后冲青梧道:“送柳姑娘出府,既然答应姑娘的事情我没有做到,那赌约之事,就一笔勾销了。”

    五哥他们总说晏新寒那人不近女色,本来想借柳依依故意气一气他,可是如今,她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叹了口气,她不再理会柳依依带着程璐鱼就离开了。

    秋水院外一时之间只剩了青梧和柳依依。青梧面上恭敬的冲柳依依道:“柳姑娘,奴婢送您出府。”

    可柳依依站在秋水院外,瞧着那灰色的墙橹红绿相间的廊檐,竟迟迟不动。

    她绞着帕子,心里颇为不甘。

    “柳姑娘?”

    青梧催促她,她面色犹豫不定,向前走了几步之后,竟忽然跺了跺脚,转过身就向着秋水院内跑去。

    这可能是她最容易接近到宴公子的一次了,她怎么能够放过?

    安家家中暂住的公子个个非富即贵,不是她这等女子可以随便见到的。

    若是错过了今日,还不知道她又要苦苦等待多久,才能等来长街的惊鸿一瞥。

    这般想着,她加快了脚步,愣是让身后的青梧没能追赶上。

    “柳姑娘?柳姑娘!你不能进去啊!”

    青梧在她身后焦急的追赶着,可是当瞧见柳依依过了院内的那一道拱门,她立刻烦躁的停了下来,狠狠拍了下手。

    “这下可怎么办?”

    她唤不动柳依依,又不能踏进那院子。思忖一番,只能慌张跑去告诉安卿兮。

    而那边柳依依闯进去,恰好遇到了正要出门的晏新寒。

    站在拱门边的竹林前,目光触及到晏新寒那张冷峻的脸,她霎时间羞红了脸。

    “宴……宴公子……”

    她嗓音声如蚊呐,带上了女儿家天然的娇羞,拧着帕子低垂着头,却瞧着那抹绛紫色的衣角快速从自己身边经过,一刻也没有为自己停留。

    安南辞瞧见了她,紧锁着眉头,和颜渚白跟在晏新寒身后,都很有默契的假装没有看到她。

    而柳依依却不能接受这一点,见几人没有一人搭理她,她捏着裙摆,鼓足了勇气大声喊道:

    “宴公子,请等一下。”

    晏新寒此刻面上都是寒霜,就连周身不羁的气质都有所收敛。

    他停下脚步,没有转身,柳依依瞧了却是心中一喜。

    “宴公子……自从上次盛安街一别……”

    话还未说完,安南辞就转身冷声喝道:“柳姑娘,还请你离开。”

    柳依依顿时委屈了起来,“宴公子……”

    她带着迷恋的看着晏新寒的背影,满心满眼的不甘。

    可下一瞬,就听晏新寒冷冽的嗓音响起:“厌一,将人丢出去。”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林子琛也恰好带着衙役赶来。

    他没有注意到在几人身后的柳依依,竟是直接就朝着晏新寒跪了下去。

    “殿……”

    话还未落,就被颜渚白一个箭步上前,将人提了起来,还示意他看向身后的柳依依。

    林子琛也皱了眉头,他道:“这……”

    触及到晏新寒极为难看的脸色时,他当即冲身后的衙役招了招手:“去,将那位姑娘拖出去。”

    而柳依依还不懂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就被强行拖了下去。

    她没有呐喊挣扎,只因为她脑海中满是林子琛冲晏新寒下跪的画面,内心震惊到久久不能平静。

    而那边听到青梧的消息急忙赶去的安卿兮,恰好瞧见了衙役架着柳依依出府的情景。

    “连林子琛都来了?”

    她嘀咕了一句,还是跟在衙役身后,悄悄跟去凑热闹。

    到了安府正门,那两名衙役竟是直接将柳依依丢了出去,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看的安卿兮都替她疼。

    可令她惊讶的是,柳依依那样高傲矫情的人,竟只是疼的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并没有委屈的大哭起来。

    “还真是稀奇啊~”

    安卿兮站在台阶之上俯视着柳依依,柳依依瞪她一眼,却忽然不屑的笑了。

第72章:我想救他

    柳依依慢悠悠的爬起来,拍掉襦裙上沾染的灰尘,瞧着安卿兮忽然嗤笑一声。

    安卿兮挑着眉头瞧着她,心想着这柳依依难道是受了刺激,摔傻了?

    “安卿兮,你不要得意。”

    柳依依忽然捂着嘴笑了笑,仰着头,骄傲又自满。

    她幽幽道:“宴公子虽然住在你府里,不过他告诉过你他的真实身份吗?”

    安卿兮愣了下,皱起了眉头。

    她心想着:难道柳依依也猜出来了晏新寒的身份?她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

    她这幅模样却让柳依依更加坚信不疑了,她冷哼一声:“我原以为公子他也心悦与你,可现在看来,你在他心里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安卿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才不想和晏新寒扯上什么关系呢,不过这柳依依,到底有没有猜到晏新寒的身份呢?

    万一晏新寒身份暴露,影响还是很大的,她们安府能不能保证晏新寒的安全,就真的不一定了。

    而柳依依也没给安卿兮多想的时间,故意炫耀一般的道:

    “安卿兮,林县丞给宴公子下跪行礼这事你不知晓吧,他定然是手握权势的京官公子无疑了。”

    她比安卿兮更早知晓晏新寒的身份,在她眼里仿佛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情,眼中的神色奕奕,竟是连被扔出门的痛都忘记了。

    而听到她这番话,安卿兮默默翻了个白眼,顿时兴致全无,不再听她叨叨,转身就回府了,还吩咐小厮将门给关上。

    她这幅模样落在柳依依眼里便成为了羡慕嫉妒的样子,柳依依忍不住勾起了唇,对晏新寒,更是上心了。

    “看来,要和哥哥早日商讨好计划了……”

    白宿眠在一刻钟后,被带去了府衙。

    他没有被直接关起来,而是同意让他带着白风亭的尸首,去了浔阳的落霞山。

    落霞山地处东南,山上的树木众多,一年四季都会看到不同的风景颜色,那是白宿眠为白风亭寻找的栖息之地。

    待到将白风亭入土为安后,他才失魂落魄的跟着林子琛去到了府衙。

    但是出于他的身份和身体情况,并没有将他关入大牢,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

    林子琛官比他低,处理起来处处捉襟见肘,只好将这件事交给了程太守,自己只从旁辅佐。

    第一次审问白宿眠时,他承认了一切的罪行。

    程太守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一场阴谋,是上边的人做的一场局,他虽有心相帮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上报盛京,求到了一个月的找寻证据的时间。

    若一月时间到了而还是没有证据,那就只能将白宿眠压到刑场,处决。

    千落院里,程璐鱼一直闷闷不乐,满心愁绪。

    安卿兮叹了口气,在屋内踱步,心里一阵惆怅。

    “璐鱼,只不过他初入浔阳那日救了你,你何必一直惦念着他的恩情,一直到现在?

    你欠他的,早就已经还清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黑了脸坐在了程璐鱼对面:“璐鱼,你不要告诉我,你对白宿眠有意。”

    一见倾心什么的,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

    白宿眠一身清冷满腹经纶,确实是程璐鱼会喜欢的类型。

    程璐鱼没有回答,她气的狠狠拍了下桌子,而后起身抱来程夫人给的画像丢在了程璐鱼面前。

    “白宿眠并非是你的良人,更何况,他能不能活到下一月都不一定,璐鱼,既然程夫人给了这些画像,你便先挑上一挑吧,总有比白宿眠更好的。”

    说着,见程璐鱼没有反应,她便卷起袖子自己翻了起来。

    翻来翻去,她越发的烦躁了:“这等样貌和品性,如何配得上你?竟然还有那柳如江,程夫人到底有没有上心啊……”

    将画像烦乱的丢在地上,她叹了口气,只觉得胸腔有一把火在烧。

    程璐鱼却在这时轻轻开口了:“我并不在乎容貌。”

    安卿兮一梗,而后默默地挑选出几个家世清白的公子画像递到了程璐鱼面前:

    “那你看这几位。

    虽然说容貌并不惊艳,但品性较好。这府中有无银钱不重要,只要对你百般好就行,毕竟这银票,我安卿兮的就是你程璐鱼的,你无需操心。”

    她尽量忍着脾气温声和程璐鱼讲话,程璐鱼听着听着就湿润了眼眶,握上安卿兮的手,轻声道:

    “卿兮……我想救他……”

    这几个字在安卿兮脑海中一下子炸了开来,她重重吐出几口浊气,一下子冷了脸。

    从程璐鱼手中抽出手来,她第一次对程璐鱼冰冷的沉默了,一言不发的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卿兮。”

    程璐鱼起身去追,安卿兮头也不回的道:“别跟来。”

    嗓音冷冽,像冰刀一样锋利,一下让程璐鱼红了眼眶。

    漫无目的的走在安府里,安卿兮神色冰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梧不远不近的跟着她,不敢上前打扰。

    直到一直低垂着头的安卿兮,撞到了负手而立的晏新寒身上。

    “小姐!”

    青梧紧张的唤了一声,安卿兮抬起头来,晏新寒也缓缓转过了身。

    “竟是不知不觉走到了秋水院外……”

    嘀咕一声,安卿兮绕过晏新寒就要离开,却听晏新寒道:

    “安姑娘,可否想听一听风亭的事?”

    “不想。”

    话回的毫不迟疑,可她的身体却无比诚实的做出了回应,停在了那里。

    晏新寒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瞧了青梧一眼。

    青梧哪里还敢打扰,福了福身赶忙退到了远处。

    而安卿兮懊恼自己的举动,也不回头,只不耐烦道:“你还不快说?”

    桃花眸暗了暗,可到底还是没和她计较,缓缓道:“盛京有两支最不同寻常的神秘组织,一为“不良人”二为“黑影卫”。

    而风亭……就属于其中的黑影卫。”

    安卿兮眯了眯眸,转过了身:

    “可是……风亭他不是白家的公子吗?为何会加入黑影卫?”

    晏新寒沉默片刻,似在思忖该如何挑选信息讲与安卿兮听,他道:“这是白家人自己的选择。”

第73章:重要的事

    “白府和寻常官员府邸不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监视,只因为……他们祖上有叛国之人。”

    “叛国?”

    安卿兮不由得惊讶出声。

    “那白家怎的没有被满门抄斩,还允许现在的白宿眠入朝为官?”

    晏新寒冷笑一声,而后道:“白家祖辈,有开国元勋重臣之最,他手握一免死金牌,所以白家有幸保全一人,延绵子嗣至今。

    而白宿眠可以入朝为官,一是他确有才能,当今皇上有爱才之心,二是……”

    他点到为止,没有至于说下去。安卿兮听的认真来了兴致,顺着他的话猜了下去。

    “二是朝廷有心利用白家,利用他们的愧疚心理,让他们继续为朝廷卖命。

    而白风亭,就是朝廷选中的那颗藏在暗处的棋子,是那颗时时刻刻用来警醒白家罪恶过往的棋子。”

    晏新寒挑了眉梢,桃花眸中,不经意的染上了欣赏。

    “可是……风亭是属于不良人还是黑影卫的呢?”

    安卿兮颇有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似乎一时之间忘记了面前人的身份。

    而出人意料的,晏新寒也不疾不徐的回答了她的问题:“是黑影卫。”

    “这样啊……”

    安卿兮摩挲着下巴,眸中满是深思。

    回想着白风亭对白宿眠说的那句话,她脑海中的线索忽然慢慢理清楚了,连成了一条结构清晰的线。

    鞋尖轻轻踢着地面上的石子,她自顾自的咕哝着:

    “所以白宿眠应当也是属于这两个组织之一的,不过最大的可能便是两者都有参与。”

    她聚精会神的猜想着,食指指尖放在唇角,时不时的咬一下,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扑闪,眉眼精致。沐浴在暖阳下,像个从画中出来的娇俏仙女。

    晏新寒瞧着她,心中的兴趣又被勾起。

    他不由得弯了唇,因为此事而染上的一身寒霜也消融了不少。

    他问:“安姑娘此话怎讲?为何如此猜想?”

    安卿兮也没多想,直截了当的就道:“白风亭曾问白宿眠为何要那般做,并道有人要白宿眠死。

    既然你说白风亭属于黑影卫,那么他口中的“她”,定然就是黑影卫的头目了。

    而白宿眠立身于朝廷,又颇受皇帝器重,那么他便肯定会入皇帝手下的组织,而我猜想,那组织便是——“不良人。”

    而黑影卫那里……白宿眠定然是先前与她们有着合作关系,至于那黑影卫头目想除掉白宿眠的原因,这就不好猜想了。”

    不过她猜想,八成是为了利益,又或者,是因为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

    她说完,颇为骄傲的瞧了晏新寒一眼,却见晏新寒眸中满是深思和狐疑。

    “我猜的……难道不对吗?

    不过,那黑影卫的头目又是何人?”

    秋水无尘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晏新寒,可想要的答案没有得到,却听着晏新寒问:

    “你……是如何知晓风亭和白宿眠的对话的?”

    安卿兮顿时变了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懊恼。

    遭了遭了。

    想的太过认真,竟是直截了当的把一切都交代出来了,就因为宴桃花分享的信息,她竟然连最基本的警惕都没了。

    “这……我路过雅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的。”

    她不敢去看晏新寒的眼睛,只好偏过身抬头看天,“那个,今天天气还挺好的。”

    她装作完全不知道,明显一副想糊弄过关的模样。

    可晏新寒瞧破了她小心思,冷笑一声后,毫无预兆的逼近了。

    “哦?果真如此?”

    他倾下身子,视线和安卿兮平视,说话间,安卿兮甚至能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确……确确实如此。”

    安卿兮忍不住后退一步,可那双桃花眼中的戏谑却让她的脸颊烫了起来,忽然揉起了鼻子。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靠近晏新寒,她总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呵~”

    晏新寒直起了身子,也不再为难她。

    日渐西斜,天上的的火烧云如同小姑娘面庞一样,红彤彤的似乎能映进人心里。

    云卷云舒,带着金黄的晚霞色泽落在树梢落在廊檐上,风轻轻拂过枝头,嫩柳在小姑娘头顶飘摇。

    “小骗子。”

    晏新寒忽而说了这一句,眉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兴致。

    “天色渐晚,安姑娘回吧,在下就不留你用晚膳了。”

    “谁想要留下来用膳,我还不稀罕呢~”

    悄悄嘀咕了这一句,安卿兮拔腿就走,一刻也不想停留。

    走出去三五步,却又忽然听闻晏新寒自顾自的叹息道:

    “若是无人作证,白宿眠,必会死于一月后。”

    安卿兮心里霎时间变得复杂了起来,她加快了脚步,心乱如麻。

    是了,她是整件事唯一目击者,只有她能够去救白宿眠。

    可是……

    想起程璐鱼,她硬生生的将这个想法压了下去。

    若是白宿眠会影响到程璐鱼的一生,为她带来不幸,那她不若狠狠心,做一次见死不救的恶人。

    而回到千落院,青梧早就焦急的在院中等候了,而这时院中灯笼已经挂起,树影婆娑,带着耳语般的沙沙声。

    瞧见安卿兮好端端的回来,她这才松了口气,担忧的问:

    “小姐,宴公子,他没有为难你吧?”

    安卿兮摇了摇头,“没有。”

    空气中一阵饭菜的香气传来,她轻轻嗅了嗅,疑惑道:“今儿个的饭菜怎的送的这么早?”

    青梧偷偷笑了笑,瞧了眼屋内:“哪里是小厨房送的呀,这分明是程姑娘特意亲手为您做的。”

    璐鱼?

    安卿兮迈步就要向着厅内走去,可是想起程璐鱼说的那句:我想救他,她还是止住了脚步,冷声问青梧:“小十可有消息传来?”

    青梧一愣,而后指了指一旁的偏院客房:“他来了,正在那里等着小姐呢。”

    青梧点头,走去了客房。

    客房内,小十正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杯盏,他样貌清秀,有着一双水汪汪的乌黑的大眼睛,还带着天生的婴儿肥,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

    听着开门声,他笑着立马转身:“主子,我都查清楚了,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向你汇报。”

第74章:收徒吗

    安卿兮走过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坐了下来。

    “不急着说。”

    她转头看向青梧,吩咐道:“去小厨房取些肉菜来,再拿几道点心。”

    可青梧一离开,小十就忍不住了。

    他看了眼窗外,确定没人后,他才凑到安卿兮耳边耳语一番。

    “当真?”

    听完,安卿兮神色惊诧,指尖蜷缩忍不住收紧了拳头。

    “千真万确。”

    小十郑重的点了点头:“起初我也是不敢相信,可直到他活生生的站在了我面前。

    对了,因为被我发现,我们还打斗了一场。”

    安卿兮打量着小十,“可有受伤?”

    “没有没有。”

    小十虽极力否认,但安卿兮的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小腿处。

    那里的黑袍正湿漉漉的一片,仔细看,还能看出掺杂着别的颜色。

    “这……这是我不小心在河边打湿的。”

    他用手遮掩的,还转过身去,特意将腿挪到另一边,远离了安卿兮。

    可这样的说辞,显然不能说服安卿兮。

    “我看看。”

    她直接弯下身一掀开他的外袍,只见小腿上绑着的绷带已经刺目猩红。

    她瞬间板起了脸来,面色平静的瞧着小十,小十心虚的移开眼,最终缓缓垂下了头。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主子只比他大了一岁,但是她身上总有一种姐姐一样的长辈的气势,震慑到他只能乖乖听话。

    轻吐出一口浊气,安卿兮声音不禁带了几分严肃和冰冷。

    “出任务之前我是如何和你说的?”

    小十是她从黑市救回来的,是她手里年纪最小的暗卫,最是不让她放心,在她心里如同弟弟一般。

    “对不起……是我不够小心,不小心被他伤了。”

    他轻声说完这一句,忽然抬起头来,眸中盈亮,邀功一般的道:“可是我赢过他了,我将他带回了基地,关起来了。”

    安卿兮叹了口气,没有忍心继续说教他。

    可这时,敲门声响起。

    安卿兮以为是青梧回来了,道了声:“进来”,却见进来的人,是端着饭菜的程璐鱼。

    她当即抿了唇,偏过头没有理会。

    程璐鱼神色失落一瞬,而后走过去将饭菜放在桌上,将一白色瓷瓶放在了小十面前。

    她声音轻柔温和:“这是金疮药,你进来时,我瞧你走路姿态不对,猜想你许是受了伤。”

    小十顿时受宠若惊,握着白瓷瓶,笑着道:“多谢程姐姐。”

    他瞧出来了安卿兮和程璐鱼之间的气氛不对,握着瓷瓶正想起身离开,给二人说话的空间,却被安卿一把抢去了瓷瓶。

    “主子?”

    小十不解,安卿兮也没有多说,弯下身子,解开他腿上缠的乱七八糟的软布,动作轻柔的为他上起了药。

    “主子……这……使不得……”

    男女有别,更何况,他只是她的一个暗卫,身份低微。

    小十一脸的紧张,坐立难安。安卿兮冷声呵斥他:“不要乱动,仔细坐着就行。”

    程璐鱼在另一旁也没闲着,拿着小碗放在小十面前,为他夹了满满的一碗菜。

    “小十受了伤,应当多吃一些。”

    “这……”

    小十挠了挠头,看看安卿兮再看看程璐鱼,只觉得惊恐万分,为难得很。

    最终,安卿兮重新为他包扎好了伤口,而他也在程璐鱼温柔的目光下,闷头吃掉了一整碗的饭。

    而这时候,安卿兮忽然冲程璐鱼冷声道了句:“你去桃树下挖两罐酒来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就将小十一把拉起来,扶着他去到了隔壁沈妄的院子。

    沈妄正在凉亭中一个人对月独酌,看到安卿兮,他一个眼神都没给,更没有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安卿兮闻着那酒香,霎时间变了脸,当即抬高了嗓门跑了过去。

    “你这是喝的我酿的药酒?你是怎么知道它在这院子里埋着的?”

    说完,她还跑去埋酒的后院看了看,果不其然看到院中的泥土有松动过的痕迹。

    沈妄也不过多解释,只不咸不淡道:“看到的。”

    当时他监视安府,恰好瞧见了安卿兮埋酒罢了。

    住进来这个院子后他就觉得有些熟悉,今日走到后院突然想起这件事,一时兴起,就不问自取了。

    他周身气度带着无形的冰冷杀气,即使收敛了仍旧让人感到心慌,小十打量着他,心里不安起来。

    主子府中,何时住进来这样一个人?

    安卿兮气冲冲的坐在了沈妄对面,心疼的盯着桌上还未到时日出坛的酒。

    沈妄毫不客气的点评:“这酒香不够醇厚,药材味太浓,苦。”

    安卿兮咬牙切齿的道:“还有一月时间才可以出坛,自然香气不够醇厚,心里苦的人,自然觉得什么药都苦,因为他已经无药可医了。”

    沈妄被这话说的微愣,而后不甚在意的冷笑一声。

    “找我何事?”

    一谈正事,安卿兮稍微收敛了怒气,冲小十招了招手。

    等小十走过去,她才冲沈妄道:“我这次来,是有两件事。”

    沈妄皱眉,鹰隼一样的眼眸微凝:“太多了。”

    安卿兮:……

    她冷笑几声,直接冲沈妄道:“这第一件事,我要你潜入府衙,替我问白宿眠几句话。”

    沈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皮一耷拉,算是应了。

    “这第二件事嘛……”

    安卿兮将小十推到了沈妄身边:“这是小时,这几日我会将他放在这里养伤,希望你能替我照看他一二。

    当然,如果你在这觉得孤单的话,也可以多留他一些时日,收他为徒也是可以的。”

    她眉眼灵动,像是狡黠的狐狸,小算盘打的叮当响。

    “收徒?”

    小十震惊出声,沈妄这时也懒散的抬眼看了小十一眼,直接出声拒绝:“我喜静,从不收徒。”

    “主子,我不用拜师啊。”

    他虽然武功不好,可是轻功还是很不错的,主子为何要让他拜师……莫不是嫌弃他功夫不好要丢了他……

    小十一脸的慌乱,却瞧安卿兮递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而后冲沈妄道:“俗话说,这吃人的嘴软。沈阁………”她嗓音一顿捂住了嘴,“哦不,沈兄。”

    “不收徒也可以,但你那一身功夫没有传人多可惜,反正我今日也没有什么事要麻烦你,小十就交给你了。

    不然,那个玉佩……”

第75章:带你找点乐子

    她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坏笑,摆明了就是要要挟沈妄。

    沈妄冷冷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空洞,似乎下一瞬就会将人撕裂。

    小十看的害怕,小声道:“主子……我不想拜师……”

    一是他十分害怕这个脸上有一道疤痕的男人,二是他真的害怕被安卿兮抛弃。

    从他八岁被安卿兮带回来,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温暖,即使去了营地之后,哥哥们对他也都很照顾,让他体会到了家人一般的感觉。

    他舍不得这种感觉,他不想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想离开营地。

    安卿兮又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可是沈妄是谁,江湖上人称他为第一刺客,刺客和暗卫本就有相同之处,能够拜沈妄为师,说白了,那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小十颇有天赋,而营地虽有高手,却还是还沈妄无法相比,导致他这一年以来武功长进不大。

    安卿兮眼眸微转,轻声呵斥:“就算这师父拜不成,你也是要留在这里的,这件事没得商量。”

    见她态度强势,沈妄终于抬眼仔细看了看小十。

    小十被他那双眼睛吓的后退一步,却忽然被沈妄抓住了胳膊。

    他的手从小十的手腕上移到肩膀,然后忽然用力一掰,小十顿时疼的“嗷”的一声,神色扭曲瞬间红了眼眶。

    而沈妄也淡淡收回了手,只道了句:“资质尚可。”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卿兮第一时间把小十拉到了自己身边。

    她瞪了沈妄一眼,担忧的问着小十:“怎么样?没事吧。”

    小十偏过头吸了吸鼻子,对自己在安卿兮面前红了眼眶这件事十分的在意,别扭的低下了头。

    他活动了活动肩膀,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惊喜的抬起了头。

    “我……我的肩膀竟然好了?”

    明明在下午和那人的交手中,他的肩膀被那人推了一掌,一直隐隐疼到了现在。

    安卿兮皱了皱眉,“肩膀受伤了?刚刚怎么没说?”

    而后她看向沈妄,只觉得面前的人像个老神棍。

    刚刚那一手,颇像个摸骨算命的。

    而小十看向沈妄的眼神,除了恐惧又多了敬畏和佩服。

    “谢谢前辈。”

    他由衷的道了这句,沈妄只淡淡回道:“住的离我远一些,没事别来烦我。”

    “这……”

    小十疑惑的看向安卿兮,安卿兮摆了摆手,赶他离开:“去吧去吧,这几日都住在这里,要多向沈公子讨教。”

    “是。”

    小十乐呵呵的下去了,安卿兮脸上也有了笑意:“沈阁主为人还算痛快。”

    沈妄只冷哼一声,视线落在安卿兮的眼睛上,看着里面的清醒自持。

    “沈阁主?”

    安卿兮并没有觉得沈妄这样失礼,相反的……

    “沈阁主可是在透过我看着别人?”

    这种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好多次她都感觉到沈妄在她身上寻找着别人的影子,包括她目睹沈妄刺杀晏新寒的那一次。

    她想,沈妄之所以放过她,并不是因为她足够机灵,而是因为某一个姑娘,某一个眼睛和她很像的姑娘。

    她这话一问出口,明显看到沈妄愣怔了一下。

    可是他没有回答安卿兮的话,只拿起酒坛仰头灌了起来。

    那架势,更像是宣泄。

    安卿兮不再问话,悄悄的退出了院子。

    在她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沈妄终于是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呢喃了一句:

    “婠婠……”

    嗓音轻到被风一吹就散,散到院子角落里,再也传不进思念之人的耳朵里。

    而这边安卿兮回到院子里,刚进了画堂,就闻到了一阵桃花醉的酒香。

    她皱起眉头,轻声唤了句:“璐鱼?”

    桌前坐着的少女闻言轻轻回头,她双颊染上桃粉,杏眼迷离碗里的酒水已经见了底,也不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里喝了多少。

    “卿兮……”

    程璐鱼的嗓音染上了哭腔,瞧见安卿兮竟是直接扑了上去拉住了她的手。

    她瞬间红了眼眶,靠在安卿兮肩膀上轻轻抽泣着:

    “卿兮……你不要生我气了……”

    她这幅样子,安卿兮心里的怒气顿时都被消散了。

    她一边拍着程璐鱼的背,一边沉声问:“那你告诉我,你对白宿眠,到底是怎么想的?”

    程璐鱼停止了抽泣声,她抬起头来,泪水沾了满脸,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替她擦拭掉泪水,安卿兮将人带到桌前坐下,拿起酒坛满上了两杯酒。

    她举起一杯猛的仰头一饮而尽,而后将碗递到程璐鱼水里,冷声道:“喝!”

    嗓音冰冷,让程璐鱼再次挤落了几滴眼泪,她边哭边喝完,而后抱着安卿兮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卿兮……”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从那一日浔阳城门他救下我,我便控制不住满心欢喜。”

    “知道他就是联姻之人,我心甘情愿的接受,再无想要毁亲的想法。”

    “后来他透露无意联亲的想法给我,我虽难过,可还是不愿令他为难……心想着,只要我们各自安好就好。

    可是……”

    她更咽的厉害,说着说着,抽泣到说不出话来。

    安卿兮听着心里难受的紧,干脆直接拿起酒坛喝了起来。

    等畅饮痛快了,她才接过话去,道:“可是,他一月后就要死了。”

    程璐鱼霎时间哭的更厉害了。

    安卿兮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喝着酒,不知不觉酒劲就上了头。

    其实璐鱼喜欢上白宿眠她一点都不意外。

    白宿眠的容貌和气质皆是上乘,清冷无双却又有书生气度,确实是程璐鱼的理想型。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到最后竟和程璐鱼一人抱着一坛酒,都嚎啕大哭起来。

    程璐鱼是因为白宿眠,而安卿兮……她纯粹是醉了。

    而二人醉了后却不安生,一人提着一个灯笼手牵手跑去了花园,安卿兮还边踉跄边豪情万丈的喊着:

    “不就是个男人嘛!璐鱼,忘了白大人,我这就带你去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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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3433/ 第一时间欣赏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最新章节! 作者:蒲小藻所写的《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为转载作品,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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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介绍:
【穿越】【团宠】【1V1】【爽文】【权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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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热爱古代冷兵器的技术宅画手,一朝胎穿,安卿兮穿成了浔阳安家备受宠爱的小魔头。
本以为胎穿是意外,却意外发现层层谜团,那真相又是什么?
天命说:“若看紫微,且待九鸣。”
天命说:“凤舞东方,西浔将女。”
天命将安卿兮和晏新寒的命运联系在一起,真相的背后,是藏在记忆里无法相信的碎片。
本想做个人间逍遥仙,却无奈被逼卷入了权谋旋涡,被逼自保,处处惊艳。
商业盛景,权势滔天,离开浔阳城扩大势力版图与命运抗争。她一人一兵,他一人一剑,逆流而上,成为权谋赢家。
最终,天命中的二人在命运的决斗场中互生情愫。
他说:“天命只算对了一半。”
她笑:“那就让这一半,生生世世。”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报告摄政王!王妃又去炸街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