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实习开场下马威
这就是在提点安月澄了。
为了她之后的工作生活着想，有意无意地嘱咐她让她注意和领导的关系。
这话王苇完全可以不说，毕竟要是传出去，杜莺一准是会觉得她背后议论自己的。
所以能愿意跟安月澄讲这件事，已然说明，安月澄在她心里，是相对不一样、比较看好的晚辈。
“我明白了，谢谢王姐。”安月澄不卑不亢。
王苇看向安月澄的目光十分欣慰，专业能力突出，性情也是极好的，假以时日，必定能在圈子里闯出一番名堂。
说话的功夫，她们已经走进了编剧部门的办公区。
闻声，各自工位上的人们都齐齐望过来，目光汇聚在安月澄的身上。
驼色羊绒大衣内搭的是件黑色打底衫，领子微微下翻，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白得透亮。
鸦黑色的长发扎成低马尾，八字刘海修饰脸型，柔化了她冷艳的眉眼，整个人的气质温柔娴静，多了几分书卷气。
放在人群中，是能够被一眼捕捉到的存在。
“王姐，这是咱们公司新签的妹妹吗？”
“是不是需要为她量身定制一个剧本啊？”
“小妹妹也太漂亮了，我敢说，出道直接艳压那些小花旦！”
编剧部的编剧似乎和王苇的关系都不错，肆意打趣起来。
“别乱说，她是——”王苇嗔怪似的瞪他们一眼，正要介绍安月澄时，右侧的办公室大门倏地被拉开。
略显尖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都在吵闹些什么？剧本都写完了是不是？”
众人瞬间噤声。
“杜部长，剧本不急于一时。”王苇笑眯眯的，被杜莺下了面子，也没见露出半点不满。
杜莺浅浅扫她一眼，目光停留在了安月澄身上，轻抬下巴，“她就是新来的实习生？”
“对，之前和你说过的，安月澄，就读于帝大戏剧与影视学专业，今年大四。”王苇给安月澄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上前寒暄。
安月澄往前迈了半步，伸出手掌，“杜部长你好，我是安月澄，日后请多多指教。”
“帝大的戏剧与影视学可不好考。”杜莺敷衍地握了握她的手，语气略显刁钻，“不过既然是帝大出来的，希望你也能表现出与之相符的专业水平。”
“祈囍娱乐，可从来不养闲人。”她轻嗤一声，“过来，我安排任务给你。”
杜莺言语间的不屑是显而易见的。
她看不起安月澄，没有任何理由。
还真是和王姐之前所说的相差无几啊。安月澄内心感叹了一句，很快跟上杜莺的步伐。
领导喜欢给新来的下属下马威，这是很多企业都存在的通病。
所以安月澄倒也不甚在意，至少目前的这个程度，在她看来，还不算过分。
眼见着杜莺办公室的大门关上，王苇边上工位上的人小声抬头和她说话：“王姐，新来的小妹妹不会被杜部长骂哭吧？”
“我看着都心疼，那么温温柔柔的一个小姑娘……”
“王姐，她实习期多久啊？”
“暂定实习期是到明年三月底，五个月。”王苇选择性回答他们的问题。
能够坐到人力资源部经理位置的人，又怎么会不是个人精？
该说的话说，不该说的话就不说。
王苇深谙祸从口出的道理。
“王姐，安月澄真的没关系吗？”
“杜部长有时候是比较严厉的，职场新人应该很难接受吧？”编剧部的职员大多都是副热心肠。
“小心说话。”王苇在嘴巴前面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我还有别的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王苇离开，办公区的职员们也交头接耳起来。
“帝大的戏剧与影视学专业诶，那可是国内的王牌专业，这个小妹妹有点子东西的。”
“没点东西能进咱们祈囍娱乐？”
“我就觉得我没啥东西……得亏我毕业早，那时候人才市场还没有这么卷。”
“上一个实习生，就那个帝都戏剧学院的，没待两天就被杜部给骂哭了，你说这个安月澄，能坚持到多久？”
“嘘嘘嘘，快别说了，杜大人动了。”有人先一步看见杜莺办公室里人影的走动，连忙提示。
众人齐齐坐正摆出工作姿态，然后……走出来的是那道驼色的身影。
安月澄手里抱着一摞纸质材料，四处打量着，终于在东南角找到了一张空的工位。
工位上堆放着五花八门的文件资料，有历史类的，也有文学类的，还有一株半死不活的龟背竹。
她先把杜莺给她的资料和自己的证件转手放在椅子上，才开始翻阅桌上的材料。
杜莺说让她把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出来，回头送去她的办公室。
扔在废弃工位上的资料，倒不见得真是杜莺需要的，大概率是借着由头想要修理她一番罢了。
反驳自然是反驳不得的。
所幸这些资料的有些内容，她还算感兴趣，也有几分了解，整理起来没那么枯燥。
一晃便临近中午，办公室里小声地交流起午餐订什么外卖的问题。
“安月澄，你要一起定外卖吗？”有个热心的年轻姑娘蹑手蹑脚地过来招呼她。
安月澄手中的动作停住，又将袖口向上挽了挽，“谢谢，我中午应该会出去吃。”
她生性不大喜欢热闹，维持太多的人际关系，也会稍稍令她有些烦恼。
汗珠沁湿了她鬓角的碎发，脸颊微微泛着红。
“办公室里开了暖风，是不是有点热？你要不歇一下吧？”年轻姑娘很好心地劝她。
她摇摇头，“工作还是尽快处理完毕的好。”
那姑娘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欲言又止，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认真的，资料杜大人也不一定会看。”
“我知道的。”安月澄笑笑。
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恬淡安静，很容易感染到了年轻姑娘，“你心态真好，未来一定会很棒的，加油。”
“谢谢你。”安月澄依旧客客气气。
“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忽地在不远处响起。
安月澄和女生不约而同地抬头，正对上杜莺刻薄冷厉的眉眼。
“周珮珮，不去工作，在这里做什么？”
第77章 凡尔赛满级选手
周珮珮身体僵在原地，有些恐惧地垂下脑袋，声音很小：“杜部长，我、我来看看实习生同学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上班时间偷偷点外卖这种事情，其实倒不是严格被禁止的。
毕竟总要提前点出来，午休时间才来得及吃完。
不被抓个正着或是过分张扬的，领导通常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杜莺素来阴晴不定，眼下又怀了给新人实习生下马威的心思，周珮珮自然不敢把实情道出。
“帮忙？”杜莺目光落在桌面上，又稍稍上移，盯住安月澄的面颊，“帝大的学生，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也就不用在我们祈囍娱乐待着了。”
她把矛头对准了安月澄。
安月澄笑了下，口吻不紧不慢，“杜部长说得没错，帝大就得有帝大的水平，所以你现在要检查一下我完成的情况吗？”
杜莺一怔，有些意外地开口：“你在说什么？难不成这些资料你全部整理好了？”
“恰好内容比较熟悉，所以分类整理做得比较快，也就勉勉强强达到帝大学生的及格线吧。”
她唇角含着笑，张口闭口不离“帝大”二字。
杜莺想要用帝大的水平要求她，那自己便如她所愿，反用帝大来桎梏她。
看最后脸更疼的人，会是谁。
“我看看。”杜莺脸色冷下来，径直绕过来翻看起安月澄整理好的资料。
杜莺不信，这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那么多杂乱无章的资料，安月澄一个实习生，怎么可能完全整理好！
她在校内表现得再优秀又有什么用？资料又不都是在他们专业所学习的范围内……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办公室内的职员都竖起耳朵，听着他们这里的动静，生怕错过一场好戏。
有胆子大的甚至探出头来想要围观。
而最近距离观看的周珮珮，此时已经合不拢嘴。
她的目光正好能看到杜莺手里的资料，何止是整理完毕这么简单，简直是非常完美。
安月澄甚至运用了该专业的分类方法，进行了适当地标注，有些是连内行人都不一定能完全掌握的。
变态，这妥妥是一个神级变态。
十几分钟过去，杜莺笑不出来了，一开始她还只是草草地略过，觉得错处应当随处可见。
但没有。
于是她认认真真地浏览，然后还是没有。
“确实……”她放下资料，一双上斜眼眯着，几分不满流露出来，“有帝大学生的水平。”
安月澄轻轻地笑着，嗓音波澜不惊：“勉勉强强罢了，能够被杜部长认可，也算是不枉帝大的教导。”
凡尔赛，简直是修习过凡尔赛学问的满级选手。
这哪里是勉勉强强？分明是份满分答卷！
后半句话更是嘲讽意味拉满，虽然祈囍娱乐的编剧部部长，说出去在圈子里也是厉害的。
但和帝大高水平的教授讲师相比，还是差远了。
杜莺额角突突地跳，恨不得现在就把安月澄赶出他们编剧部！
没见过谁家的实习生这么高傲，入职当天就让领导下不来台的！
“那希望你之后也能一直保持这个水准。”她恨恨看了安月澄一眼，“等会儿把资料搬进办公室，下个工作任务我回头通过企业微信发你。”
丢下这句话，杜莺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进了办公室。
安月澄静静盯着那扇摔上的玻璃门，待回过神来时，看到有职员对着她的方向竖起了大拇指：牛！
“安月澄，你也太厉害了吧。”周珮珮还是第一次见到杜莺吃瘪，而且如安月澄这样专业水平优秀的人，她也是第一回见到。
“没有的，只是恰巧对这些内容比较感兴趣，也有所了解。”她收敛了锋芒，又变回平日里不争不抢、不卑不亢的模样。
周珮珮内心对她的敬佩程度又拔高了一个层次。
一点也不恃才傲物，也不会看不起人，太绝了。
“不过，杜大人她有些记仇，之后你可能需要小心一点。”周珮珮不大放心地嘱咐她。
“我知道的，谢谢你。”安月澄眉眼平和，微微笑着。
不知怎的，就让周珮珮联想起那些不畏强权、敢于反抗的勇士。
她像是一点也不在意，更不担心实习进程受阻似的。
不像自己，总是胆怯懦弱的。
“刚才我不应该对杜大人说是想来帮忙的……”周珮珮向她道歉，“我实在是太害怕她了……”
“没关系。”安月澄能够理解，也并不怪罪她。
不论有没有周珮珮，该来的刁难，都是会来的。
周珮珮的话顶多算是省了杜莺绕一圈的功夫，给她正合适的机会。
周珮珮又三番五次地道了歉，才回到自己工位上继续忙工作。
安月澄依杜莺所言，将成摞的资料搬进她的办公室里。
整个过程，杜莺都始终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坐回位置上的时候，疲惫感也从内心深处涌了上来，安月澄按按额头，喝了些温水，稍事休息。
杜莺的消息很快通过企业微信发来——
“杜莺：你似乎对历史和文学类的内容十分了解，最近有个剧本，需要古代服饰和礼仪等专业知识支撑。
这是大致所需的资料方向，你查好整理完发给我。”
安月澄双击点开文件。
嗯，基本没什么逻辑条理。
非常的杂乱无章。
可以看得出来，是临时编造出来的。
“收到，杜部长什么时候要？”她指尖噼里啪啦一通敲击键盘。
“越快越好，我希望看到帝大学生的效率。”
安月澄眉梢轻挑，没忍住一声轻嗤，浅浅敲下“知道了”三个字后，便关掉了和杜莺的对话框。
丝毫不加掩饰的打压。
不过编剧部的其他职员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也不知道遭受她职场霸凌的人到底有多少。
她纤细修长的手指微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要不要收集一下罪证试试告发呢？
好纠结啊。
越级告状在职场一般是大忌。
不过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开除，重新再找个实习工作而已。
正思索着，放在旁边的手机忽地振动，一条微信消息弹出来。
“齐叔叔：澄澄啊，你最近有没有时间？叔叔想和你吃顿饭，聊聊天。”
第78章 二连拒，姐姐也太狠心了
安齐两家认识这么多年，安月澄也从未和齐家父母中的哪一个单独吃过饭。
接触仅仅局限于两家聚会，和逢年过节的相互拜访看望。
齐允仁主动给她发消息，还约她出来吃饭聊天，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安月澄盯着屏幕上的那条消息看了很久，久到手机都自动息屏了，她才重新解锁，点进微信聊天框。
很容易猜到齐允仁的来意，说到底，对此她也不算太意外。
眼前隐约又浮现出知道自己和齐灿没关系后，齐允仁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她喉头有些发堵，指尖悬在手机上空，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才最为合适。
犹豫的功夫，齐允仁新的一条消息已经送达。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你学习还有实习的情况，你不是日后想从事编剧这个行业嘛？你齐叔叔我这儿勉强还算有点资源和人脉。”
依旧是没有直接点明目的。
而是摆出利益来诱惑安月澄。
生意人，最擅长的便是玩些弯弯绕绕的手段，尤其利诱。
“最近不忙，晚饭时间更方便些。”安月澄终于敲下键盘。
“那今天晚上怎么样？”
齐允仁竟然秒回，像是一直停留在她的聊天框这里，在等着她回复似的。
透出几分急切。
“可以的。”她回答。
“那就晚上七点吧？我记得帝大边上有一家很不错的川菜馆，离你们学校也近，方便些。”
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子。
但又哪里是真情实感的呢？
安月澄肩膀轻轻耸动了下，齿间溢出一声冷呵，“好的，我会准时抵达的。”
切回微信界面的时候，正巧看到浮到最上方的最新消息，发于一分钟前。
“姐姐，第一天实习感觉怎么样？下午下班我去接你好不好？”
其实按照原本王苇HR的安排，安月澄今天只用来报到领材料，然后和领导同事熟悉一下，就可以回家，等待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但是，她遇见了一个有点小心眼，喜欢给新人下属下马威的领导。
原地把今天变成了入职并开始正式工作的一天。
“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用接，我自己可以，你乖乖上课。”
安月澄下意识地向他隐瞒了杜莺的言行。
不想被他知道，他现在接手了祈囍娱乐，地位还不稳固。
如果告诉他实情的话，依齐灿的性子，不说原地把编剧部掀个底朝天，也得把杜莺给辞了。
这样的话，他日后管理公司就更难服众了。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齐灿也没勉强，转而又问。
安月澄沉默好几秒后，依旧撒了谎：“今天晚上约了卫依一起吃饭。”
“二连拒，姐姐也未免太狠心了点/委屈/委屈”
黄豆表情的委屈看起来委屈不多，倒是可爱要更多一点。
冷冽的眉眼骤然温软下来，甚至染上了浅淡的笑意，她手指轻动：“还可以有三连拒、四连拒和五连拒，你要不要？”
……
祈囍娱乐是朝九晚五的工作时间，下午五点，办公室里的职员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下班。
安月澄依旧坐在工位上纹丝不动，从海城区创新产业园区到帝大的距离不算远，只要不赶上堵车，半个多小时就能到。
下班时间撞上晚高峰稍稍费劲些，上班族通常选择走个一公里去坐地铁，四号线直达。
步行虽然有点远，但比起堵车的时间成本，还是更容易让人接受。
她也打算坐地铁过去。
左右今天也无事，距离约定的时间也还有很久，她索性就在公司再整理整理文件。
在杜莺看来，整理资料是件没有技术含量，也没有丝毫提升可能性的事情。
安月澄不这么认为。
所有的知识都是十分宝贵的东西，她也很有兴趣很乐意去整理学习。
差十分钟七点的时候，安月澄抵达了川川爱菜川菜馆，经由服务员指引，走至最靠里的卡位，也就瞧见了齐允仁。
依旧是高级定制的黑西装白衬衫，腕上戴着价格不菲的R国顶级腕表，细边黑框眼镜架着，儒雅随和。
仅仅是端坐在那里，便格外的抓人眼球，附近几桌的客人都忍不住频频侧目。
齐和集团虽然著名，但齐允仁出席公开活动的频率并不高，因而倒也没有人认出来他。
省去了许多麻烦。
“齐叔叔。”安月澄随手将包放下，坐在齐允仁对面。
齐允仁端起一如既往的商业化笑容，“澄澄，你来了啊，快坐，想吃什么自己点。”
亲切之中透着几分疏离客套，情绪总归是比之前聚会时要平和得多，也半点不见高高在上的姿态。
倒不知能维持多久这副假面。
“齐叔叔随意，我不挑的。”安月澄浅淡微笑，答话官方。
齐允仁依言点了几个菜，目光重新落回她身上，“最近在学校的生活怎么样啊？”
“还不错，循规蹈矩，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安月澄抿了口柠檬水，微苦的滋味漫在舌尖，不知怎么，又想起齐灿来。
他这会儿会在做什么呢？
齐允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毕业论文筹备得怎么样了？”
“框架已经定了，可能过阵子会开始着手写初稿吧。”安月澄一板一眼地回答，眉眼间透着几分倦怠。
“实习呢？现在找到实习工作了没有？”
“找到了，是业内还不错的公司。”安月澄托住脸颊，掀着眼皮看向齐允仁。
也不知道这样拐弯抹角的寒暄，还要持续多长时间。
就跟穿越深宫和妃嫔宫斗，比拼心计似的。
齐允仁就是这样，有什么话从不会直说，非要绕它个几百圈试探一番。
“最近你和齐灿有联系吗？”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情绪，问到正题上面了。
安月澄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他，简洁明了地回答：“有。”
没有半句多余的解释。
就像在钓鱼，明晃晃地把这个鱼饵放出来，就看你愿不愿意上钩。
自然，齐允仁是只能选择主动咬钩的。
“前两年你们关系似乎不太好，今年你们能够和好，叔叔也确实为你们高兴。”他微微笑着，“齐灿那小子是向你低头了？”
宝子们假期愉快~
第79章 一定是被齐灿带坏了！
嗯……挺无趣的。
和齐允仁这样你来我往的试探。
但在长辈面前，安月澄没法儿让他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谈不上什么低头不低头的。”安月澄嗓音淡淡，“前两年不过是我们都很忙，才自然而然地疏远了，今年恰巧在社团碰见，重新联络起来而已。”
依旧是那天聚会上的说辞。
齐允仁还在试探：“澄澄啊，你觉得齐灿这孩子，怎么样？”
“是个挺乖的弟弟。”安月澄手指摩挲着玻璃杯，视线垂下来，语调无波无澜，“只是有些叛逆，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没人会用“乖”、“弟弟”、“孩子”这样的词语来形容恋人。
齐允仁稍稍松了口气，“齐灿他总是喜欢折腾，最近这阵子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闻言，她指尖稍稍停顿，在齐允仁眼里，齐灿素来是个不懂事的儿子。
他不关注齐灿，习惯性地先入为主，认为齐灿不学无术，十分纨绔。
“不会，他从来很让人省心。”安月澄否认。
“……”齐允仁沉默了好几秒，省心？这个词压根就和齐灿不沾边吧？
他清清嗓子，“我瞧见齐灿还发微博来着，反驳说你们没关系的言论。”
安月澄很轻地笑了下，凤眸干净剔透，“齐叔叔，我们确实是打小一起长大的啊，两家世交，这能说是没关系吗？”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秒，“齐灿说得没错吧，齐叔叔？”
语气明明平和温柔，可上扬的语调，却显现出几分咄咄逼人来。
齐允仁微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说：“没错没错，就是你们在网上发言啊，也要注意着些，有的人就会八卦，捕风捉影，还说你们是在谈恋爱呢。”
“按照齐叔叔的意思……因为有人会乱说话，所以我们就不能做自己了吗？”
女孩儿声音很轻，但落在齐允仁心底时，却发出了一声怦然巨响。
人，自然是要坚持自我的。
这话齐允仁说不出来。
因为不仅他没有，他甚至还试图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和同化安月澄他们。
长久的沉默之后，安月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齐叔叔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对吧？毕竟如果齐叔叔是个随波逐流的人，也不会把齐和集团发扬光大了。”
“对，澄澄你说得对。”齐允仁只能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一仗，安月澄几乎完胜。
可齐允仁依旧没放弃：“澄澄啊，你能不能帮叔叔劝劝他，感情这种事情，年轻的时候，随便怎么玩玩都可以。但到了一定岁数，还是要回归到婚姻上面来的。”
三观歪的离谱。
那人家女孩子就活该被耍耍玩玩吗？
安月澄轻咬了下后槽牙，轻飘飘地询问：“那年轻时候的感情，注定不能走进婚姻殿堂吗？”
“这……”齐允仁语塞，“不是不能走进，只是年少轻狂的爱情，往往不一定合适。婚姻中那些柴米油盐的琐事，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能解决的。”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从齐允仁口中说出来，明显是扭曲了其中含义的。
“齐叔叔也说是不一定，那如果他们恰好很契合彼此，是灵魂伴侣呢？”安月澄很少会有这么强的攻击性。
齐允仁脑袋嗡嗡的，他从没见过澄澄有过这么“杠精”的一面。
他以为她应当是好拿捏的，才特地约她出来。
结果，气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齐灿！
“白阿姨难道不是齐叔叔的灵魂伴侣吗？”又是会心一击。
齐允仁反复做着深呼吸，努力维持表面儒雅随和的假象，“澄澄，等你步入社会就会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尽如人意的。”
安月澄安安静静看着他，没说话。
“澄澄，你知道祈囍娱乐吧？”齐允仁又转移话题，“在业内是顶尖的，你想不想换去祈囍娱乐实习啊？”
“想啊。”安月澄眉眼松散下来，眼尾翘起，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齐允仁露出满意的笑容，高高在上地施舍般：“我可以安排你去祈囍娱乐实习的，不过——”
他的声音在看到安月澄从包里掏出的证件时，戛然而止。
白底黑字，右上角是“祈囍”二字。
“姓名：安月澄
部门：编剧部
岗位：实习编剧
入职时间：2022.10.24”
脸上火辣辣的疼。
齐允仁几乎要坐不住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自以为掌控全局似的，想要用实习的职位拿捏安月澄，结果话还没说完，人家一眼看破，还把祈囍娱乐的实习工作证摆出来了。
亏他还是个长辈！
这老脸放哪儿放？
“齐叔叔费心了，我想做的事情，我都会尽我所能全部做到。”安月澄眸子低垂，情绪收敛起来，一副谦虚好说话的模样。
仿佛方才那一波狠狠打脸只是无心之举似的。
齐允仁肝疼了。
正巧，此时服务员也陆续端上了菜，他索性招呼安月澄：“澄澄啊，先不聊了，等会儿等会儿菜凉了，快吃快吃。”
“嗯，齐叔叔你也吃。”安月澄唇角微翘，嗓音温柔平和。
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尤其是在一个熟悉的长辈面前。
相安无事的一顿饭结束，齐允仁顾忌着面子，没再提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
在餐馆门口，安月澄和齐允仁告别，各回各家。
钥匙插入锁孔，安月澄推开门，伸出去开灯的手顿在了空中。
门侧，少年高大挺拔的身体半靠着墙壁，长腿半屈，慵懒松散，百无聊赖的模样。
月光从窗外斜斜地洒进来，隐隐约约拂上他的面颊，跟镀了层月白色的滤镜似的。
安月澄吐出一口浊气，啪地开了灯，手掌顺势拍在他肩膀上，“你怎么站在这里？还不开灯。”
“为了避免三连拒的出现。”齐灿攥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屋里走，“晚上吃了什么？”
“川菜。”安月澄如实回答，“你呢？”
齐灿面上笑容浅淡，“学校食堂随便吃了点，姐姐晚上和谁一起吃的？”
“卫依啊，之前发消息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了吗？”安月澄眉心微澜，有些疑惑地侧目看向他。
月初了，尝试求个月票～感谢宝子们～
第80章 欺骗了他
齐灿不发一言，静静地注视着安月澄。
周围安静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相互纠缠交织在一起。
沉默很久，久到安月澄心尖都微微轻颤着，难道齐灿发现了？
不应该吧，她和齐允仁坐的位置很靠里，不进入店门，很难看到他们的。
倏地，少年一笑，嗓音清润：“本来还想诈姐姐一下，怕你是去约会别的小男生了，看来姐姐是真没有。”
“应付你还不够忙的呢，哪有时间约别的小男生？”安月澄忍俊不禁，手指点点他眉心，“少胡思乱想。”
她径直去了厨房，声音远远传来：“我去烧些热水喝，这都八点多了，你不回颐悦家园了？”
少年停在原地，凝着她削瘦单薄的背影，而后缓慢掏出手机。
屏幕上赫然是一张照片，女人凤眸剔透有神，殷红的嘴唇微微翘起，笑意浅淡难以捉摸，鸦黑长发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低马尾，柔化了几分气质。
不是安月澄又是谁？
而与她相对而坐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端着虚假的和蔼笑容，一如既往的人模狗样，如同一匹披着羊皮的狼。
“灿哥，我好像碰见嫂子和人吃饭了，对面那人是谁你认识不？”
齐灿指尖点点键盘，“是我爸。”
……
绯闻依旧满天飞，安月澄充耳不闻地投入进实习工作之中，再加上很少回学校，倒也无人来扰她清净。
转眼就已立冬。
电脑上发送文件的进度条很快抵达末尾，发送成功。
安月澄稍稍松了口气，向后一仰，疲惫松散地靠着椅背。
最近杜莺又给她安排了工程量极大的资料整理工作，偏偏类型还是她相对不那么擅长的理科，涉及经济类的。
眼下还只是个不成形，甚至都不一定过审的剧本，杜莺不舍得去请专业顾问，便可劲儿地压榨她这个实习生。
实习开始到现在，已有两周时间，正经的剧本内容几乎从未涉及，每天就是泡在资料里整理。
就连编剧部例行的会议，杜莺都会找出“资料需求很急”之类的借口，打发她在办公室整理资料。
明晃晃的排外，打压新人。
编剧部没人敢反驳半个字，即便他们确实觉得杜莺这样的行为非常过分和离谱。
没有哪个人愿意为了一个只待几个月的实习生，去赌上自己未来的前程和发展。一旦惹恼了顶头上司杜莺，大概率是和安月澄一样被打压，再无出头之日，直到熬到杜莺离职或是调动的那一天。
“安月澄在吗？”一个略显青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在。”安月澄倏地挺直后背站起来，目光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话的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年轻，肤色苍白，脸上浮着几个痘痘，瞧上去气虚胆小的模样。
青年脚步虚浮地走过来，声音没刻意压低，“艺人经纪部的陶经理找你有事。”
艺人经纪部，重点是负责签约艺人的规划安排。
和编剧部怎么说也都是沾不上边的，除非需要商议某个剧本的角色人选，但那也是会找对应负责编剧的。
怎么也找不到她一个实习编剧的头上。
办公室里的其他职员都探着头望过来，眼里闪烁着八卦。
安月澄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动弹，问得直接：“陶经理找我有什么事情？”
“这……我也只是一个小职员，实在是无从得知啊。”青年垂着脑袋，很是为难。
“那有什么事情是不能通过企业微信联络，而非要线下面谈的？”安月澄说话不饶人。
企业微信上，加入企业后，是可以很方便联系到同公司不同部门的职员的，除了等级稍高的总裁、副总裁之外。
青年更窘迫了，“我真的不知道，求你跟我走一趟吧，不然任务没完成的话，陶经理是会责怪我的。”
“太可怜了，安月澄你就跟他去一趟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对啊，说不定是觉得你漂亮，可以往娱乐圈发展，才想和你谈谈呢。”有人帮着他说话。
安月澄抿了下唇角，搬出合适恰当的理由：“擅自离岗，杜部长也会责怪我的。”
青年：“陶经理已经和杜部长知会过了，你看看杜部长有没有给你发消息？”
她俯身，几分钟前，杜莺正巧发来消息：“陶经理有事找你，你去吧。”
理论上，艺人经纪部是和编剧部并行的机构部门，但在娱乐公司中，到底是公司艺人所带来的营收会更大些，自然而然也就有了高低之分。
因而对于陶经理的要求，杜莺自然是不敢拒绝，更何况，杜莺这会儿还恨不得把安月澄打发出去。
“嗯，那就跟你走一趟。”安月澄顺手关掉电脑，免得人私下翻动。
跟着青年，乘坐电梯抵达八层。
艺人经纪部服务于签约艺人，娱乐圈里与祈囍娱乐签约的明星数不胜数，既有顶级的影帝视后，也有新生代小花和流量男星。
不过他们是不常出现在公司里的，只有一些练习生和七八线艺人还需要来公司培训锻炼。
除此之外，便是各大明星的经纪人和助理。
安月澄打眼一看，整个艺人经纪部的颜值平均水平都很高，个个浓眉大眼，面容似玉。
虽不及齐灿顶尖绝美的骨相和皮相，却也称得上是颜值上层了。
“这就是我们陶经理的办公室了，你们谈事情，我不便打扰。”青年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脚步，伸长手臂作出“请”的姿势。
安月澄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细细看他一眼，“不用去汇报一下任务完成吗？要是陶经理责怪你呢？”
明明没有多强的攻击性，但却问得青年心中有些惭愧起来。
“你进办公室，陶经理便知道我完成了任务。”他依旧没有让步。
“OK。”安月澄弯起手指敲了敲门，门内传来刻意压得低沉的声音：“进。”
她抬手扭动门把手，临进门前，眼风不经意扫过青年面颊，锐利而又冷漠。
青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眼看着办公室的门在眼前关闭。
摊开手掌时，掌心一片濡湿。
第81章 选齐灿不香吗？
走进办公室，绕过前面木制的雕花隔断，办公室的全貌也在面前展现。
多宝格摆放着花色图案不同的青花瓷瓶，还有燃香的香炉，一缕白烟缓缓飘起，闻着是檀香的味道。
连喝水用得都是盖碗。
这个陶经理，似乎是个热爱传统文化的人，又或许，只是利用这些掩盖自己世俗的本性。
“月澄来了啊，快到我这边坐，来来来。”语气熟稔，十分亲切，唯独有些膈应的是，他刻意调整了共鸣腔，把声音压得很低，一股子气泡音的味儿。
安月澄闻声抬眸，也就看见了老板椅上的人。
壮硕结实的体型，粗略一估，应当有一百八十斤，本应凌乱有美感的碎发发型像糊上一层油，黏乎乎的。
一双眯眯眼笑得几乎隐没于脸上的肥肉中，厚实的嘴唇咧开，露出油腻猥琐的笑。
“……”安月澄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倒不是歧视外貌和体型，很多胖胖的男生女生笑起来也很可爱，十分干净纯良。
但眼前这位陶经理，实在是过分猥琐油腻了，一眼就能鉴定出来，丝毫不加掩饰的那种。
“陶经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安月澄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陶经理的三米之外，保持着安全距离。
陶经理搓搓手掌，眼珠子就跟黏在她身上似的，目光分寸不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坐下，别站着啊。”
“我是下属，站着是应该的，陶经理你请讲。”安月澄客客气气地婉拒，有理有据。
“是这样的啊，你在编剧部那边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他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叉搭在膝上，语重心长，“杜部长这个人天生比较高傲，有点看不起人，最是喜欢打压像你这样的，名校出来的新人实习生。”
安月澄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做那些杂活累活，对你没有任何价值和帮助，最后实习评价，她说不定还要给你个低分，这种结局，应该是你不愿意见到的吧？”陶经理说得诱人，只是过分严重的气泡音让人听着十分出戏。
“所以陶经理是要给予我什么建议吗？”她黑湛湛的眸子清透无比，将对面男人的丑陋与算计映照得清清楚楚。
像她这样干净如高山冰雪融水一般的人，要么是引人敬仰，要么，就是勾得人心痒，恨不得亲手玷污，毁掉这份纯粹。
陶经理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端起盖碗，抿了口茶，悠悠开口：“月澄你应该也清楚知道自己的优势，你很有潜力，如果进入娱乐圈发展的话，绝对艳压很多年轻女明星！”
他声调抑扬顿挫，把唬人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
“我没有兴趣。”安月澄嗓音平淡，没有丝毫犹豫拒绝。
“……”陶经理一愣，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或许是自己摆出来的好处还不够，她毕竟是在帝大上学的学生。
陶经理缓了缓语气：“你之所以现在没有兴趣，是因为你还没有体会过站在高处俯视他人的感觉。在娱乐圈成为顶流，名望、金钱、世人的仰望，你都可以拥有。”
对面的女孩儿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甚至看上去有些木木呆呆的。
但也衬得那张脸愈发清冷禁欲。
勾人得紧。
“如果你担心自己没有那个实力，我可以帮你。”他说着蛊惑的话语。
一点没有似蛊似惑的味道，谁能信了他的鬼话就神奇了。安月澄心里暗自评价。
“不需要，没兴趣。”她依旧重复同样的言辞。
陶经理心里有些急了，这种手段以前从来都是百试百灵的，怎么放在她身上就一点用不管了呢！
像安月澄这样的极品美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我可以让你火遍全国，那时你所拥有的，是你现在都无法想象得到的！你再也不用低三下四，也不用被杜莺那个女人打压，这样不好吗？”
安月澄眉心微澜，微微垂下眼眸凝着他，语速不疾不缓，“所以陶经理的条件呢？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
即便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下来，她也从来不相信被砸中的人是自己。
“你很聪明。”陶经理笑起来，向她竖起大拇指，“很简单的，只要你陪陪我。”
他从抽屉里捏出一张房卡，平放在桌面上，徐徐推向安月澄的方向，“你情我愿的事情，也不用费什么力气，很划算不是吗？”
潜规则。
娱乐圈的市场，就是被这样一群人搅浑的。
“你有看过我的简历吗？”安月澄微微一笑，突然出声，说起与此毫不相干的话题。
陶经理愣了愣，“没有，怎么了？”
“论学习，我是2019年帝都文科高考状元，高考总分709，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入帝都大学王牌专业，戏剧与影视学。”
“大学前三年，专业绩点始终排名第一，跟随导师进行多个项目科研，发布数篇一作核心期刊论文，顺利保研本校。”
“论颜值，帝大校花的名号应该也还算厉害了吧？陶经理凭什么觉得我缺少他人的仰视？”
一连串的自夸说下来，安月澄耳尖都有些发烫，她没做过这样张扬的事情。
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看着陶经理，眼神清明，比远郊没有空气污染的天空还要澄净，比高山碧绿的湖水还要清澈。
“……”陶经理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倒不是被她说得良心发现了，而只是单纯的震惊。
震惊表面冷淡好揉捏的人还能如此激烈的反驳，说出大段的自夸，脸都不带红的。
即便那是事实。
“你还年轻，你不懂，学校里的那些成绩都只是浮云，不长久的。”陶经理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安月澄有一瞬间想要用齐灿来回怼他。
她身边有个齐和集团的未来继承人，颜值拔尖，有钱有势，还温柔体贴，哪里不比这个陶经理强？
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那我宁愿接受社会的拷打，陶经理的厚爱还是留给自己吧。”她后退两步，浅淡的双眸透着冷漠和不屑，“我还有工作没忙完，就不陪陶经理闲聊了。”
丢下这句话，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推门离开。
第82章 齐灿与神秘女子亲密相拥！
陶经理盯着被甩上的门，大半天没回过神。
他被拒绝了？
好像还被鄙视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气笑了，脸上的肥肉震颤着，些许狰狞，既然她说宁愿接受社会的拷打……
那自己就让她瞧瞧，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回到编剧部办公室，已经临近下班时间，工位上的大家悄默声地开始摸鱼，收拾着东西，随时准备开溜。
瞧见安月澄回来，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她投去好奇探究的目光，但关系不算亲近，便也没人开口询问。
“月澄，你怎么样？陶经理没为难你吧？”直至安月澄坐在工位上，一个娇小的身影才弯着腰跑过来，在她身旁蹲下，免得被杜莺再逮个正着。
周珮珮关切地看着她，眼底些许八卦，却不明显。
整个编剧部，除了安月澄这个新入职的实习生外，就数周珮珮年纪最小，身上的棱角尚未被磨平，也依旧存在着青年人的光彩与不屈。
“没有，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安月澄弯着唇角笑笑，温柔平和。
她的笑容仿佛拥有令人安定的魔力，周珮珮松了口气，又碎碎念着：“那就好，你长得这么漂亮，我怕陶经理存有不轨之心，总之，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周珮珮无疑是个善良的姑娘。
“你就不怕我把你说的话说出去吗？”安月澄修长白皙的手指托住脸颊，微微垂下眼眸看她，眼底闪烁着极浅的笑意。
周珮珮眨眨眼睛，用了好几秒才理解她的意思，脱口而出：“我相信你，你不像是那种人。”
其实像她这样冷艳的长相，往往会给人以难以接近的感受，就像悬在高高夜空之上的明月，孤高清冷，无法触碰，不可亵渎。
更甚者，因她过分美丽，会让人自惭形秽以至于生出嫉妒之心。
但周珮珮感受不到她的攻击性和张扬，反而觉得她温柔细致，是藏在内心深处和骨子里的。
“如果我真的看错了你，那后果也活该承担，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周珮珮又重复说。
她毫不掩饰地对安月澄释放出善意。
很容易打动人心。
安月澄极少碰见这样心脏真挚热烈的人，明晃晃地告诉她：我相信你，我也愿意为自己的相信付出代价。
从记事以来，也就只有齐灿和卫依。
更多的是偏见与不解，和无形之中的疏远。
“快该下班了，不回去收拾东西吗？”她伸手拍拍周珮珮的肩膀。
“那我回去了，拜拜。”周珮珮也不觉得她的转移话题有什么不好，又弯着腰往自己的工位走去。
然后她听见远远地飘来一句很轻的话语：“谢谢你。”
……
下班扫码进了地铁，手机正好弹出一串座机号码的来电。
“来电显示：010-62594147”
是帝大教务处的号码，安月澄记得，她接通电话。
“安同学你好，经过教务处研究决定，将在明天发布澄清声明，还你一个清白，也给同学们一个解释。”依旧是那位女老师，她言简意赅地阐明来意。
安月澄顺着电梯往下走，等待地铁，“好的，谢谢老师。”
电话才刚刚挂断，一条新消息又飘上通知栏的最上方。
“卫依：橙子，齐灿出绯闻了，太渣男了，我觉得脐橙cp我嗑不下去了呜呜呜呜”
消息末尾，还附上了链接。
是发自帝大贴吧的一个帖子，自打帝大学生论坛出现匿名失效的情况后，涉及八卦的讨论全都移至微博超话和贴吧。
大家都生怕再出现一回匿名失效，然后原地社死。
安月澄视线下移，点进那条链接，帖子的标题也闯入眼帘。
“震惊！齐灿与神秘女子亲密相拥，甜蜜耳语！”
她呼吸一滞，脑海中瞬间思考了许多，齐灿真的会养鱼多线吗？
这个想法被很快否定。
安月澄干脆点进帖子。
“想必看见这个标题的大家也十分好奇，齐灿和谁亲密相拥！这个问题楼主也很好奇，因为照片拍摄距离太远，加之姿势影响，基本是看不清女生脸的！”
“齐灿大家都是认识的，校学生会会长，金融系系草，众人眼中的天之骄子和小太阳。”
“而且他最近还和冷艳校花，文学院的安月澄处于暧昧状态中，并且多次在微博和论坛公开示爱！尽显深情专一。”
“由此衍生嗑“脐橙cp”的无数cp粉，然而今天cp粉们怕是要心碎失望了！齐灿就是个多线养鱼无数的海王！”
“……”安月澄看了几行文字，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一股子某C浏览器标题的玄乎味儿，正儿八经的内容没几行。
她干脆利落地滑到最后，才总算看见楼主所谓的实锤——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
少年身着黑色紧身打底衫，身形削瘦，侧脸的轮廓线条优越，眼睑微垂，目光锁在怀中女生的发顶。
女生脑袋埋在他胸前，看不见脸，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落肩后，与米色的卫衣形成鲜明对比，牛仔裤勾勒出纤细修长的双腿。
嗯……不就是她自己吗？？？
十一放假时，安齐两家聚会时她的装束，背景也确实是金玉阁。
原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内容，结果只是她和齐灿被拍到了而已。
安月澄随手转发给齐灿，然后才回复卫依：“你觉得有没有一种可能，神秘女子是我？”
“？？？！！！卧槽！我嗑的cp是真的？！”卫依秒回，紧接着连发数条感慨。
“所以你们在一起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橙子你竟然瞒着我！”
“但是你之前的校园专访不还说没关系呢吗？难道是地下恋情？！”
“橙子橙子，你快点回复我，我等不及了，急死我了！”
卫依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狂热的脐橙cp粉的？
几条消息之间，前后留给安月澄回复的时间不过十几二十秒，她就已经急得团团转了。
要是自己再不回复，她应该都能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来电显示：卫依”
安月澄沉默了两秒，接通电话，卫依的问题狂轰乱炸般扔过来。
“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真和齐灿恋爱了？那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啊？”
九月榜单没爬上去，白干一个月，零收入。
阿拂稍稍有点难过住了QAQ
十月争取再努力一些吧……希望宝子们可以多多活跃一点，争取冲冲榜单~
第83章 我和他的本质，都是渣
“卫依，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让我缓缓捋捋，想想该从何说起。”安月澄吐出一口浊气。
电话那头的卫依顿时安静下来，然而几秒后，憋不住又问：“橙子你想好了吗？”
安月澄哭笑不得，抬眼时地铁正好进站，挑了角落位置靠着，她才细细开口：“你这么着急，我就算是没想好也得给你讲啊。”
闻言，卫依嘿嘿一乐，“橙子你最好了嘛。”
“之前和你讲过，我和齐灿从小一起长大的。两家交好，每年十一放假都会选个时间聚餐，这张照片就是聚餐时候被意外拍到的。”
她有意压低了声线，怕周围的路人听见。
“然后呢？”卫依藏不住声音里的笑意，整个人几乎完全处于“嗑上头了”的状态之中。
安月澄脊背微微弯曲，姿态有些懒散，“没有然后了啊。”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卫依正了正嗓音，严肃认真，“我很伤心，没想到橙子你居然瞒着我，甚至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实话。”
她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还是没能蒙混过关，“没在一起，还在暧昧。”
“啊？”卫依这一嗓子透出浓浓的遗憾，“我们这种cp粉都嗑天嗑地嗑到上头了，结果还只是在暧昧，这要是真在一起发糖了，我怕是会嗑晕。”
安月澄弯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金属扶手，“作为资深甜文作者，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暧昧才是最香最甜的。在一起之后就没悬念没惦记了。”
“这就是你和齐灿极限拉扯的原因吗？”卫依幽幽发问。
“不是。”她否认，目光上抬，停在变站的绿灯上，想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或许是因为，我和他的本质，都是渣。”
说完，她又很是赞同地附和自己一句：“嗯，渣男渣女，极限拉扯的绝配。”
“……”卫依沉默，无端从她轻飘飘的玩笑话中，听出了几分“故事”。
他们都各自有所顾忌，虽然卫依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才不是呢。”她很小声地反驳，“不管你们曾经的误会是什么，但至少我相信，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橙子，你会如愿的。”
安月澄眸子低敛，很轻地笑着，“那我就借你吉言。”
……
和卫依的电话一直打到安月澄走至小区，才挂断。从贴吧的那个帖子说到实习近况，足足聊了半个小时。
“踏。”
“踏。”
“踏。”
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安月澄不动声色地捏紧了手机，然后停住脚步，装成在看手机的模样。
那脚步声果然近了。
她转身扬起手，尚未砸下去便被来人轻轻松松钳制住，下秒，熟悉清朗的嗓音响起。
“姐姐，谋杀亲夫要不得啊。”
安月澄愕然，抬眸正正对上少年清透干净的眼眸，黑白分明，似还蕴着莹润的微光。
她稍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吓死我了，你怎么也不出一声的？”
“谁让姐姐打着电话从我边上走过，却连半个眼神都没给我。”齐灿顺势与她十指紧扣，语气幽怨，活像是独守空房的怨夫。
“有这种事情吗？”她细细回想，自己出地铁这一路上光顾着打电话，确实是没怎么注意路边上的人，还真忽略掉了齐灿也说不定。
齐灿重重叹了口气：“有，看来姐姐是心里没有我了。”
安月澄剐他一眼，“胡说八道——”
“我就知道的。”他打断安月澄的话，桃花眸潋滟，泛起温柔水波，“我也同姐姐一样。”
齐灿惯会说这种腻人的情话。
如果换做是旁人说出同样的言语，安月澄大概只会觉得油腻恶心。
嗯……不知道算不算恋爱脑？或者说，双标？
和齐灿并肩，沿着回家的路小步向前走，不知怎的，倒也有了回到过去的感觉。
安月澄稍稍侧眸，凝着少年优越好看的侧脸，稍稍晃了一下神。
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的，背着小书包并肩从小学走回家里，再一同伏案写作业。
“转发你的帖子看了没？”她扯开话题。
“看了的。”齐灿指腹摩挲着她的指骨，有些暧昧，“所以姐姐有什么想法吗？对于帖子里所说的……我是个劈腿多线的海王。”
安月澄脚步沉下来，冷不丁地轻笑一声，“没有什么想法，流言就只是流言不是吗？”
她微微停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齐灿，“还是说，弟弟你心中有愧了？”
她很少叫齐灿弟弟，尽管在安齐两家面上是这么说的，但私下里这样叫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更何况“弟弟”二字还被她刻意咬重了音，音调起伏，转了几个弯，十分的耐人寻味。
齐灿心尖微痒，声音清亮，透着无比坚定的决心：“心中无愧，我从来单线，也不喜欢大海。”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抵达家门口，安月澄掏出钥匙开门，先一步走进去，“事情用不用帮你澄清一下？”
说完，她捏捏发烫的耳垂，又双叒叕暗骂自己不争气。
“姐姐是想承认我们的恋情？”齐灿紧跟上去，抓住她的手臂，整个人靠过去，几乎将她拢在怀里。
周围充斥着冷淡好闻的青草香，少年的声音不经意压低了些，勾得人心颤颤。
“我们没有恋情，谈何承认一说？”安月澄推他胸膛一把，纹丝不动。
齐灿轻歪了下脑袋，眼底划过一抹促狭，“姐姐是怪我没有正式追求你吗？我明白了。”
“！！！”安月澄脸颊染上浅浅的绯红色，语速很快地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个齐灿，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不用澄清的，姐姐。”齐灿没再逗她，“我不在意那些的。而且，真要是澄清了，不反倒打草惊蛇了吗？”
他一准是有自己的小算盘了。
安月澄仰头盯着他，少年下颌线精致干净，见她看过来，唇畔掀起浅笑，目光一寸不避地落在她面颊上。
“能在金玉阁偶遇我们并拍下照片的人，范围应该很容易缩小吧？”
金玉阁的人均价格实在不算便宜，能够出现在那里的人，非富即贵，甚至很有可能是同在贵族圈子里的。
官方吐槽，最为致命。
大家都爱看暧昧和极限拉扯哈哈哈哈哈嗝
第84章 温柔、渴望与掠夺
只是眼下，他们的“脐橙”cp粉满天飞，倒是没那么好确定了。
安月澄眉心拢起，少年指尖很轻地拂过，声音平淡，语速缓慢，“愁什么？”
无端地，在慌乱边缘的心转瞬沉静下来。
思绪也渐渐理清。
“你的那个朋友尚初臣很厉害吧？能把帝大论坛匿名弄没，还能操控舆论安排朱源的人，顺藤摸瓜查出发帖人的ip应该也不难？”
齐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不难。”
“那你还不赶紧去联系他？”安月澄眨眨眼睛，伸手戳在他的腰间，催促他快点动作。
谣言虽然影响不到他们的内心，可她还是不愿意心中少年干净纯白的模样，被他人泼上浓重乌黑的墨汁。
齐灿就该如他的名字一样，生来璀璨，光照四方。
“不要。”少年弯下脊背，下颌抵在她肩膀上，整个身躯卸了力气，几乎将身上的重量都压在安月澄身上。
年轻男人的火力总是旺盛，温度透过薄薄的衣衫染上肌肤，加上屋子里本就开了暖气……
安月澄有点热。
她伸手推推齐灿肩膀，依旧是纹丝不动，“为什么不要？别人会误会你的，尽快查出幕后黑手解决掉，然后澄清谣言不是更好吗？”
“别人误会就误会，姐姐没有误会我不是就够了？”他侧了侧头，柔软微翘的发梢从安月澄颈间扫过，引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
少年温软的嗓音稍稍停顿，转而响起时又多了三分笑意：“而且，他们误会的话，姐姐的情敌不是又能少很多个了，应该开心才对。”
毫不低调的话，他说得坦然。
“齐灿，你可不可以谦虚一点。”安月澄侧眸，只看见他毛茸茸的脑袋，瞧上去就很好rua。
她伸手，连着呼撸了好几把，直至齐灿头发的乱糟糟后，才停手，“而且有没有情敌，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嗯，也是，以姐姐的美貌与性情，完胜她们的。”这波有意无意的拉踩，要是让外人听见，一准直接给他们俩盖上“渣男贱女”的印章。
“所以不肯去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安月澄没有被他带得跑偏话题，往后退了两步，齐灿就也跟着挪位置。
直到安月澄松了力道，径直在沙发上坐下，少年险些一个踉跄，堪堪稳住身躯，才挨着她坐下。
语调散漫，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在眼里的模样，“没什么原因，不太好奇，这个理由可以吗？”
说完，他便对上安月澄灼灼的目光，毫不避讳，直击内心般。
“那你出去吧，这里不欢迎你了。”安月澄向后一靠，凤眸轻阖，干脆不再给他半个眼神，赌气似的。
长久的沉默之中，久到安月澄都以为齐灿原地凭空消失了的时候。
“刺啦。”塑料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糖块与牙齿相撞的清脆声。
“姐姐。”耳畔少年的声音些许含糊不清，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柔软粘牙的糯米团子，豆沙的内馅儿，从舌尖甜到心里头。
安月澄纤长浓密的睫羽轻颤几下，“你真不说的话，我以后也不问了。”
说到底，自己或许也是没有任何立场去问的。
世界上的暧昧很多，最后有头无尾，白白落空的更多。
“我大概知道是谁，想请姐姐看戏而已。”齐灿凑近了，说话时浅淡清新的柠檬香飘出来，直直钻进安月澄鼻腔里。
是熟悉的味道。
她眉梢轻动，正欲睁开眼时，指腹温热的手，忽地扶住了她的后颈，使她稍稍抬起头颅。
柔软微潮的唇瓣紧接着贴上来，唇齿间的柠檬香流转交换。
安月澄下意识地抬手揪住他的前襟，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转瞬陷入一汪熟悉的温柔之中。
除此之外，还有她不熟悉的渴望与掠夺。
少年骨骼细长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微微向下扣住，十指紧握。
齐灿的身躯几乎笼罩在她上方，温柔细致的吻落下来，无法抵抗，就像是她拥有的一切，甚至是生命，都紧紧系在少年身上，被完全掌控。
那一刻，安月澄在少年的身上，看到了曾经从未见过的控制欲。
几近迷离的时候，又低又哑的声音从耳畔拂过，像一个无形的吻：“姐姐，请给我重新开始的机会。”
仿若信徒跪拜脚下，最低声也最虔诚真挚的祝祷乞求。
……
“安月澄，安月澄……”什么人在低低唤着她的名字。
下一秒，倏地变成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怒声：“安！月！澄！”
她猛然抬起头，对上了杜莺那双满是愤怒的眸子，滔天怒火扑面而来。
“杜部长，抱歉，我刚刚在想资料的事情，你有什么嘱咐吗？”安月澄晃神两秒，认清楚自己上班走神的现实。
实在是昨天齐灿给她留下的印象……太过火了。
杜莺磨着后槽牙，阴森森的笑从齿缝间挤出来，“嘱咐？公司内网交流论坛上你的帖子都满天飞了，你还有脸坦然坐在我们编剧部走神？！”
“帖子？”安月澄有些困惑地重复一遍。
“我们祈囍娱乐不欢迎任何怀有不轨心思，意图爬上上司床的人！”杜莺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蔑视，“没想到堂堂帝大出来的高材生，竟然也是想要走潜规则路子的人，你还是尽快收拾东西准备走人吧。”
丢下这句话，她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噔噔蹬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实木大门被摔上，发出重重的“哐当”声。
工位上其他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过来，汇聚在安月澄身上，有鄙夷，有匪夷所思，有震惊，也有不解困惑。
爬上上司的床，潜规则路子……
安月澄眉心拢起，很快握住鼠标，通过企业微信内网交流论坛。
“新来的实习编剧公然勾引艺人经纪部经理，亏她还是帝大高材生！#爆#”
双击点进。
祈囍娱乐内网交流论坛是实名制的。
发帖人的姓名是陶兴文，一个没见过的名字。
“利益无关，只是看不过她这种下作的手段，把正经努力的艺人放在哪里？昨天陶经理有意发展这位实习编剧成为艺人，没想到她竟然明目张胆地勾引陶经理，想要一炮而红成为顶流！”
第85章 安月澄也太衰了
主楼的陈述义愤填膺，对安月澄肆意唾骂。
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倒是出众。
安月澄指尖滚动滚轮，将接下来几楼的评论也看在眼里。
“震惊，还能跨部门潜规则的？”
“帝大的学生啊？不至于吧？？要说是什么穷苦人家背景的女孩儿走投无路，想要寻找捷径也就算了……堂堂帝大……无语住了。”
“这个世界真是匪夷所思。楼主倒是把这个人曝光出来啊？别做谜语人行不行？”
“就是，这种人你还让她为非作歹？”
紧接着，正主陶经理也回复了帖子，一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半点不见那天的油腻和恶心。
“唉，人家姑娘年纪小，初入社会，还不懂事，大家也不用对她太过责怪，只是件小事，我相信未来总有一天她会悔悟过来的。”
安月澄冷呵一声，真是个会伪装的人，披着伪善的皮囊，故作宽厚包容，几乎将世人的双眼蒙蔽。
也难怪他至今还安安稳稳地坐在艺人经纪部的经理位置上。
甚至可能受过他迫害的女孩儿也曾开口求救，也曾试图向世界披露他的罪恶……
但世人高呼：陶经理温柔善良，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于是声音隐没。
“哎，我打听了，最近编剧部就来了一个新的实习生！”
“企业微信就直接看到，大家也别宣扬出来，搞得像我们是在网暴一样。”
“网暴什么？她自己做错了事情，怎么会有脸说我们是在网暴她的啊？”
最近安月澄遭遇的舆论事件实在不算少，准确来说，一直也不算少。
只是规模程度不一罢了。
她徐徐吐出一口浊气，指尖在手机上戳戳点点，凝着那段几分钟的录音，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等一等，再等舆论发酵得更严重一些。
她希望那个毁了无数女孩儿的陶经理，从此万劫不复。
……
彼时，导演部。
“白导，你之前让我打听的那个实习生……好像不是什么善茬儿啊。”助理将文件转交给白薇思，忍不住说起内网论坛上的谣言。
白薇思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很轻地落在他身上，凉凉开口：“是谁教你这样恶意揣度别人的？”
助理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地托了托眼镜，“白导你没吃瓜啊？”
“又有瓜？”她稍稍皱紧了眉，安月澄运气是不是有点太衰了？怎么感觉隔三差五就要闹出点事情？
“又？”助理困惑地看着她。
白薇思摆摆手，“没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艺人经纪部那边的一个小职员在内网论坛发帖，说编剧部新来的实习生，想要勾引陶经理，爬上他的床，然后飞黄腾达。”助理煞有其事地学舌道。
“……”白薇思不太敢相信他说出的话。
安月澄，勾搭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
为了飞黄腾达？
先不说堂堂帝大的优秀高材生，需不需要靠勾搭人来上位。
就说选的这个人……除非安月澄是脑子被浆糊堵住了，眼睛也瞎了。
不然能有个明摆着的、青梅竹马、互相喜欢的齐和集团未来继承人不要，去巴结一个部门经理？
“假的，不可能。”白薇思很快笃定否认说。
助理眨巴着眼睛，眼底又多了几分八卦，“白导你认识安月澄啊？”
“我不——”她说到一半，硬生生刹了车，“是，我确实认识她，所以我知道，她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助理大跌眼镜，他虽然跟着白导时间不算长，但对白导的性子也算是了解。
白导是绝对不会说假话的！
也就是说——！
“卧槽，白导，那陶经理怎么好意思往安月澄身上泼脏水的啊？”
白薇思微微眯起眼眸，透出几分冷意，“泼脏水？细说。”
“陶经理在帖子里回复了，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这不是妥妥引导吃瓜群众误会吗？”助理义愤填膺。
“呵。”她冷呵出声，这事儿要是让齐灿知道，一准会闹翻天。
不过……不知道安月澄会不会有意瞒下来。
“帖子出现多久了？”她又问。
助理：“今天早上出现的，也就几个小时，就成了爆帖，公司里的职员没少摸鱼吃瓜。”
白薇思想了想，“行，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插手，也别表态。”
说完，她打开手机，在通讯录顶端找出安月澄的名字点进去：“公司里的传闻，还好吧？”
直到手里又一份新资料被整理完毕后，安月澄才看到白薇思的这条消息。
事情传的这么快？连白薇思都知道了，那齐灿……
按下返回，和齐灿的消息还停在今早，并没有新消息发来。
看来是还不知道。
“你听说了？问题不大，小事情。”她敲字回应。
那头的白薇思像是有心在等待她的消息，很快回复：“我入职了祈囍娱乐，听说了，需不需要帮忙？还有，需要瞒着齐灿吗？”
其实她和白薇思在某些地方有些相似。
比如独立不想依靠他人，即便那个人是心里念着的人。
“暂且瞒一瞒吧，等瞒不过的时候再说。不用帮忙，谢谢你的好意，再过几天我会解决掉这件事的。”
安月澄对她直言不讳，没有隐藏。
也并不担心白薇思会泄露秘密。
“懂了。”
安月澄稍稍松了口气，这件事要是让齐灿知道，后续会麻烦些，不过……
现在他已经接手了祈囍娱乐，搞不好风声还是会传到他耳朵里，自己也得提前想想该如何给齐灿打预防针才好。
……
齐和集团BJ分部，顶层总裁办公室。
齐允仁看着秘书最新整理上来的文件，脸色愈来愈黑，如风雨欲来般。
“啪！”他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他真是没想到，安月澄表面上应和他的话，结果实际上，就是阳奉阴违！
在聚会饭桌上，安月澄还乖乖否认说和齐灿没关系，转头就在包间外面和齐灿搂搂抱抱……
齐允仁脑袋突突地疼，感觉心脏病都要犯了。
他忙含了几粒速效救心丸，缓过气来，才摸出手机，麻利地找出熟悉的名字，拨出了电话。
第86章 无权要求他人
“嘟——嘟——嘟——”三声响铃后，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老齐，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啊？我刚下课，你要再早打一会儿，我还接不着呢。”
听到安雍临乐呵呵的声音，早就酝酿好的质问突然堵在了嗓子眼里。
齐允仁的手指扣紧桌边，“这不是想你了吗，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问问你最近的情况。”
那头的安雍临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成啊，回头等你有功夫，咱哥俩去吃顿饭。”
“嗯……行……”他语速很慢，心神不宁似的，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契机引出憋在心里的话。
而安雍临到底是从业多年的教师，在察言观色这方面，不说是绝顶高手，也是数一数二了。
“老齐你今天找我，是有事情要说吧？咱俩这关系，还有什么不能直说的？藏着掖着可就没意思了。”
安雍临越是坦然，齐允仁心里也就越不是滋味。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突然有点后悔自己这样冲动打电话过来了，真是被齐灿和安月澄的事情气昏了头脑。
这种事情，怎么好摆在台面上说的嘛？
显得自己气量太小，竟还要和小辈计较一样。
安雍临沉默了好一会儿，再开口时，声音里的笑意已然淡去：“是两个孩子的事情吧？”
他身为帝大的教授，即便是不刻意去关注，有些消息也会自己出现到他面前来。
比如齐灿和安月澄的绯闻。
只是他一直觉得，那是孩子们自己的事情，他身为长辈，不该过多追问和干预。
直到，两家聚会时齐允仁说出那番话。
“老安，你知道的，我所处的环境和你不一样，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齐允仁的话干巴巴的。
“我知道。”安雍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但也不像方才那般欢欣愉悦了。
他一瞬间觉得不再了解与他通电话的这个人。
又或许，从未了解过。
齐允仁松了口气，“那你知道，他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吗？澄澄和齐灿都常在你那儿住，你应当了解的吧？”
黑布被掀开，隐藏深处的盘算也显露在阳光之下。
“他们打小就是这样的关系，我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同。”安雍临自然而然想起那天病房里，他意外看到的相拥场面。
解释成姐弟相依也行，但很显然不是。
可细究起来，与过去的那么多年，似乎也没什么分别。
“老安，你可能不知道。”齐允仁斟字酌句，语气却不掩急切，“网上都传出照片了，就咱们吃饭那天，他们还搂搂抱抱来着。”
全然没有半点风度。
说话也并不好听。
“是吗？”安雍临声音冷下来，“我倒是不知道老齐你还有八卦的爱好。”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齐允仁的脑子瞬间冷静许多，也发觉自己言语的不妥。
他轻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我倒也不是说啊，澄澄要真是喜欢齐灿，也是件好事，只是不管怎么说，她总不该骗我们的，对不对？我也不是那种不理解人，喜欢硬拆散有情人的家长嘛。”
“……”安雍临半晌没答话。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才算见识了这位老朋友的真面目。
话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的行为却丝毫不顾忌形象与面子。
哪里像是一个长辈呢？
“老安，撒谎是真的不好，我说——”齐允仁又自顾自地说起来，却很快被安雍临打断。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了，回头我会去了解一下情况的。就先说到这儿吧，我等会儿还有一节课。”他语速很快，咬字清晰干脆，一通狂轰乱炸后，挂断了电话。
齐允仁嘴张到一半，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电话就已经断了。
他神情复杂地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被安雍临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安雍临脾气好，从前他们总是和和气气的。
或许今天的事情，真的惹恼他了。
……
临近下班时间，安月澄摆弄起手机，对话框里的内容删了打，打了删，最后汇聚成一句——
“今天晚上想吃火锅，我请你，来不来？”
感觉没什么问题，应当不奇怪。她又反复默读几遍，通顺正常，没毛病。
按下发送键，电脑上的时间也正正好变到了“17：00”。
“下班快乐！”有人轻呼一声。
职员们都起身收拾起东西，余光却时不时飘向安月澄，大约是觉得这瓜还没吃够。
也有漠不关心径直下班离开办公室的，但总归少些。
其中，来自于周珮珮的目光最为炙热，不容忽视。
安月澄徐徐抬眸，对上周珮珮的眼睛，她惊慌失措地别开，垂着脑袋像只鹌鹑似的。
倒不奇怪，也能理解。
逃避纷争与喧闹，逃离有可能引发战斗与争吵的地方，防止被卷入是非之中，这是很多人的本能。
她无权要求他人对自己保持一如既往的信任。
缓慢收回目光，安月澄将需要携带回家的纸质材料整理装进包里，仔细检查无误后，才拎上包走出办公室。
几乎是她迈出去的下一秒，办公室里剩下的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她怎么还能那么淡定的，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嘿，能做出来这事儿，脸皮就薄不了，自然也就不在意咯。”
“入职第一次，我认同了杜大人的看人眼光。”
“哈哈哈，我也是，谁能想到帝大学生是这样的呢？”
议论一句接一句地闯入耳中，周珮珮手指不由得攥紧，又望了望已经消失在走廊里的身影。
她咬了咬牙，拎上包小跑着出了门。
“安月澄！”安月澄才迈出公司大楼门口两步，呼唤忽地在背后响起。
她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向周珮珮，女孩儿弯着腰，气喘吁吁地扶着膝盖，是一阵疾跑过来的。
“怎么跑得这么急？有什么急事吗？”安月澄上前半步，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的。”
周珮珮盯着她，安月澄说的没错，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焦急……
第87章 安月澄
周珮珮心里好像有个声音在说：去问问她，去找到真相。
她不相信安月澄会做出那种事情来，那样骄傲优秀的人，怎么会呢？
可似乎全世界都相信了那条帖子里的内容。
她在成为异类。这种感觉并不好。
“安月澄，我、我想问你……”周珮珮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喉咙却又在抬起头颅时像堵了团棉花，半个字也说不出。
面前人眼眉温和，像缠绵柔软的卷云，那双清澈铮亮的眼眸就直直地看向她，破除万千阴霾般。
仿佛她即将说出的话，都已经被安月澄预测到了。
“你问。”安月澄轻声开口。
对待曾对她怀有善意与信任的人，她素来很有耐心。
周珮珮心一横，眼一闭，“我想知道内网论坛上的帖子，到底是不是真的！”
对面的姑娘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很久没说话，周珮珮的心陡然不安起来，她是不是生气了？
她会不会已经走了？然后就不再想理自己了？
“你希望是假的吗？”安月澄嗓音轻缓，波澜不惊的眸子始终看着她。
“我当然希望是假的！”周珮珮脱口而出，没忍住还是睁眼望向她，“所以，是假的吗？”
安月澄抿了下唇角，她没有想好是说实话，还是说假话。
不论真假，似乎都是有利有弊。
“抱歉，我还不能告诉你。”她歉疚地笑笑，最终选择隐瞒。
如果知道真相，周珮珮忍不住去反驳，可能会招来麻烦。如果欺骗她，未免也太辜负她这双明亮眼眸了。
周珮珮垂下脑袋，有些丧气，“那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呢？”
“该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安月澄想了想，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承诺说：“我觉得，会是你希望中的答案。”
周珮珮瞪大迷蒙的双眼，完全没听懂安月澄的话，透着满满的疑惑。
她希望中的答案……？
她自然希望是假的！
难道说，安月澄是在暗示她吗？！
“好了，下班回家休息吧。”安月澄笑了一下，晃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我晚上有约，先走了。”
“好、好的。”周珮珮结结巴巴地应声，目送着她走向通往地铁的那条路。
“姐姐请客，自然来，哪家店？”
齐灿在几分钟前已经回复了她的消息。
“仲海商业街的那家H家火火火锅，你要是先到就去占位吧，免得等会儿排队。”
走进火锅店，安月澄婉拒了热心服务员的陪同引领，目光一边寻找着，一边往里走。
熟悉的身影很快闯入眼帘。
他胳膊肘拄在桌面上，骨骼细长的手指托着侧脸，指腹时不时在脸颊上轻点着，百无聊赖似的。
那双漂亮勾人的桃花眸锁在手机屏幕上，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走近了，安月澄看见，什么都没有，只是默认的桌面而已。
也就是……他们几年前的那张合照。
“等很久了吗？”安月澄放下包，在他对面坐下，盈盈目光看向他。
“不久，下课收到消息就过来了。”齐灿将菜单推向她，嗓音清润，没棱没角的，心情很好的模样。
看到他这样坦然，安月澄反而心虚起来，公司的事情，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你点吧，既然是我请客，就得有我请客的样子。”她重新把菜单退回去，语气客客气气的。
少年眉梢轻挑，指尖按住菜单，视线上抬，落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姐姐怎么像是做了负心汉一样？”
安月澄心头一跳，旋即像被大手握住肆意揉捏般，心中的弦紧紧绷住。
她有这么明显？
明明刻意隐藏了，却还是几乎瞬间就被他看穿，暴露了个干干净净。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她否认三连，紧接着转移话题：“我对别人没兴趣。”
齐灿笑意更甚，翘着的眼尾明晃晃地勾人，“那可以理解为，是只对我感兴趣？”
安月澄：“……”
很好，跳过了上一个坑，又亲手给自己挖了一个新的坑。
“是啊，我只喜欢你。”避不过，她索性顺水推舟，伸出手指，轻轻挑起齐灿的下巴，“怎样？”
安月澄生得极美，冷艳极具攻击性，平日敛着，便只让觉得清冷孤高，无比淡漠。
此时，不加以收敛，肆意释放出来，便……很攻。
攻气满满之下，却偏偏隐着勾人的情味，轻佻散漫。
齐灿唇瓣忽而翘起，潋滟若清晨露水浸润的玫瑰，“不怎样，我也喜欢你。”
“那你之后，还要质疑我吗？”安月澄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以上位的姿势逼近他，透出些许的压迫感。
“不会，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齐灿微微抬起头颅，仰视着她，双眸之中闪烁着的，是无比炙热的渴望与虔诚。
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容易想到陶经理形如PUA的打压式话语——
“你再也不用低三下四，你可以站在高处俯视他人。”
此时此刻，齐灿何不就是在给予她这种感觉？
安月澄忽地笑了，浑身轻松下来，坐回位置上，轻唤他的名字，“齐灿。”
“我在。”齐灿的视线重新放平，端正又直接地凝着她。
“我突然觉得，能有你这个竹马，感受也不错。”笑意几乎从她的眼角眉梢跑出来，气质恬淡温柔，不经意便能烫人心扉。
少年勾着薄红的唇，漫不经心地开口：“姐姐竟然现在才觉得，我真是感到好失败啊。”
他尾音拖得绵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少来，快点餐。”安月澄伸出手指触碰到他的眉心，不轻不重地点了点。
“马上。”齐灿垂下眼眸，细而密的睫羽遮下来，将他的情绪掩得严严实实。
安月澄弯起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眸光微亮。
坦白来说，她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她很少将内心几乎可以被称为“野性”的一面展露出来，因为习惯了做一个家长眼里省心的孩子，习惯了做一个外人眼中的“高岭之花”。
久而久之，她甚至以为那是真正的自己了。
直到今天，她第一次向齐灿发起正面的、强烈的攻势。
感觉还可以？安月澄想。
感觉自己写得好烂啊……沉默……
第88章 单方面修罗场
等待服务员上菜的时间里，安月澄腾出空闲来，登录微博，点进帝都大学官方微博。
最新一条的微博是有关于她的声明，早上十点发布的。
“针对近期同学们所质疑的：文学院大四学生安月澄可能存在徇私舞弊行为的调查声明。
经校方教务处调查，安月澄所有课程成绩均属实，保研流程正当合规，不存在任何徇私舞弊行为。
特此公开，以证安同学清白，并希望同学们不要对学校产生怀疑，帝大始终秉承着公平、公正、公开的理念，潜心治学。”
经过多半天的发酵，该条微博下的评论区也一片热闹。
“不愧是你，帝大！”
“你永远可以相信帝大！”
“当初我就说嘛，安月澄一准是清白的。她的科研水平和学习水平大家都有目共睹，真要都是包装出来的假的，太难了。”
“该说什么，这就是教授的孩子吗？QAQ简直把我们甩开了几百米，同为帝大学生，我简直太惭愧了。”
“没法儿比，拿什么跟人家比？父亲是教授，这从小接受的教育就不一样啊……”
舆论几乎清一色地倒向了安月澄这边，偶有反驳的声音也被吃瓜群众镇压了下去。
总算是，又了结掉一件事情了。
安月澄指腹摩挲着玻璃杯面，眸色微沉，接下来最需要解决的，就是陶经理了。
“嗡嗡。”
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机忽地振动。
她指尖轻滑。
“澄澄啊，最近有时间的话，回一趟家里来吧？爸爸有点事情想问你。”
安月澄自打实习开始，回家的频率下降许多，就周末回去看看，住个一晚上。
时间长了，小猫咪星星没人照顾是要出问题的。
她爸妈对她素来放心，也很少会要求她回家。
“姐姐最近蹙眉的频率愈发高了。”朗润温和的嗓音响在耳畔，少年又一次抚上她的眉心。
火锅上方蒸腾着的热气弥漫，丝丝白雾升起，齐灿的轮廓似都带上了几分朦胧感。
安月澄扣住他的手腕，推他回去，“蒸汽也不嫌烫？”
打底衫的袖子被挽至手肘处，露出的冷白肌肤被热气熏得有些发红。
“烫点也好过于看姐姐皱眉。”齐灿不在意地笑笑，身上的疼痛对于他来说，从来不那么重要。
哪怕是千刀万剐、遍地鳞伤，只要安月澄开心快活地留在他身边，就都是值得的。
安月澄抿了下唇角，最近琐事确实不少，她的心情也难免不受到些许影响。
“明天我要回一趟苏禾镇，你别过来了，省得跑空。”她稍稍停顿了下，“如果你想来看星星，也行。”
“我送你啊，不比公共交通快？”齐灿轻眨眼眸，眼角流露出几分散漫，勾人而不自知。
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儿，没说出来。
她敛眸，“也行。”
彼时。
帝大校门口。
段寄鱼倚车而立，唇间叼着根烟，很有社会公德地没有点燃。
他垂下眸子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六点半了，和他约好六点见面的燕清柒到现在还没有踪影。
“啧。”他伸手捏住烟支，手指稍稍用力，一折两半。
真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小姑娘啊，可谁让他偏偏喜欢燕清柒的干净纯洁。
段寄鱼极轻地笑了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见惯了娇艳张扬，也见惯了心机算计，便格外向往无瑕的人和事。
燕清柒在贵族圈子里，就是那株洁白娇柔的白玉兰花。
视线里忽地闯入一抹灿金色，女人从马路对面过来，径直越过他，往帝大校园里走。
她今天穿得是件复古红的毛呢大衣，不说话的时候，瞧上去高贵优雅，典型的富家小姐。
段寄鱼心里一阵发痒，上前半步，“思思。”
“……”女人全然没听见似的，步子未停。
“白薇思！”他又高呼一声，引得旁人纷纷注目。
白薇思深吸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碧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段二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段寄鱼目光落在她颈间，一条银白色的锁骨链，衬得她锁骨更加精致好看，线条流畅。
他舔舔牙尖，凑近了些，嗓音压得低而暧昧，“这周有空吗？”
“你这么闲？”白薇思毫不留情地后退，拉开同他之间的距离，“齐大少爷的事情，你处理完了？”
提起齐灿交代给他的事情，段寄鱼唇角的笑容顿时垮下来，“还没。”
“小心哪天他心情不好，杀你祭天。”她勾了勾唇角，笑容隐约透着几分揶揄，看得人浑身都不由得燥了。
“那思思你岂不是要心疼死了？”段寄鱼混不吝的模样，轻佻至极。
白薇思修长的手指插进兜里，静静看着他，声音淡下来，“我是不是说过，在外面别叫我思思。”
她和段寄鱼的事情，没必要、也不应该让外人知道。
肉体上的关系，在世人眼中，是活该被唾弃的。
“噢。”段寄鱼闷闷应了声，“所以这周——”
“段哥哥。”清脆娇软的嗓音忽地在不远处响起。
段寄鱼看过去的时候，燕清柒正小跑着过来，目光莹莹，“这不是薇思姐姐吗？你也在啊。”
贵族圈子里的人大多都是认识的，除了某些极少露面的人，比如齐灿。
燕清柒自然也认识白薇思。
“柒柒，我等了你好久，冻坏我了。”他夸大其词道。
燕清柒搓搓手掌，鼻尖发红，“那人家也要化个妆才行嘛，毕竟是去见段叔叔段阿姨。”
“天天见，哪还需要顾忌那么多？”段寄鱼拢住她肩膀，“你先进车里暖和暖和。”
燕清柒不着痕迹地扫了白薇思一眼，末了好脾气地笑笑：“好，段哥哥你也快点，外面很冷的。”
说完，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冷气吸入肺中，泛起疼来，白薇思视线从段寄鱼的身上缓慢抽离，“原来是在等燕小姐。”
是啊，谁会专程在帝都的寒风中等待一个肉体伴侣呢？
她还真是脑子出了问题。
段寄鱼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对啊，我爸妈今天说想柒柒了，我就来接她。”
“嗯，那拜拜。”白薇思神色淡下来，“我还有事情要去学校一趟，先走了。”
阿拂有点嗑白薇思和段寄鱼。
这对有人嗑吗？
第89章 白薇思在线打人，是为安月澄？
撂下这句话，白薇思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走进帝大。
浪子也有真情，如段寄鱼待燕清柒。
而她白薇思，还是更适合做个专注于事业的女强人。
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各取所需，别提感情。
坐进车里，段寄鱼调高空调温度，发动汽车，驶入主路。
“段哥哥。”燕清柒很乖很软地喊他。
“嗯？”段寄鱼轻侧眸光，语调上扬，心情很好的样子。
燕清柒弯着唇角笑得温柔，“段哥哥和薇思姐姐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呢，我之前倒是没听你说起过的。”
她的人，怎么能跑去和其他异性亲近闲聊呢？
纵然她不愿意答应段寄鱼的追求，段寄鱼也绝不能去找别人。
“也不算熟悉，就是凑巧看见她，问问白家阿姨近况，客套一下而已。”段寄鱼勾着唇角，情绪不显山不露水的，“柒柒是，醋了？”
女孩儿的面颊瞬间红透，望向他的目光似娇似嗔般，“才没有呢。不过薇思姐姐长得是真的漂亮，段哥哥觉得呢？”
“她是混血嘛，天生就要好看些的。”段寄鱼漫不经心地答话，眼底浮现几分笑意。
燕清柒唇角微僵，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坦率地承认了白薇思的美貌，段寄鱼生性风流，惯会说好听的话来哄她的。
可此时竟然没有。
她缓缓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拂过手机屏幕，嗓音娇柔清甜：“段哥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件小事情呀？”
段寄鱼没当回事：“小事情？当然了，你说说看。”
“我们学校里之前有个人让我下不来台，我在很多人面前丢光了脸面。”燕清柒眼眶微红，垂着脑袋，一副任人欺负的软弱模样。
段寄鱼：“谁敢欺负我们家柒柒啊？你说，段哥哥一定给你报仇。”
“我之前正巧看见他劈腿出轨，便拍了照片传到网上。”她绞着手指，似内疚似难过，“段哥哥，我很害怕……他会不会找到我，报复我？”
瞧见燕清柒这么委屈，我见犹怜似的，段寄鱼心底一阵柔软，“不会的，既然你这么担心的话，那我们就干脆让他万劫不复，没有报复的机会。”
“这样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残忍了？”她吸吸鼻子，依旧反复纠结着，“也许我不应该多管闲事……”
“可以，不残忍。出轨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段寄鱼发出谴责的声音，“你把他的名字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燕清柒又盯着他看了好久，齿缝间才挤出低低的两个字：“齐灿。”
段寄鱼：“……”
车内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燕清柒眨眨眼睛，疑惑开口：“段哥哥？”
“柒柒你说，他叫什么？”段寄鱼依旧不太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齐灿，齐天大圣的齐，灿烂的灿。”她又重复一遍，还贴心地指明是哪个字。
段寄鱼上翘的唇角缓慢压下来，脸上的宠溺神色也渐渐淡掉。
他倒是没想到燕清柒会把算盘打到齐灿头上。
齐灿在贵族圈子里的存在相对是神秘的，整个圈子都知道齐家有位大少爷相貌惊人，性情恶劣，但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名姓和长相。
一切都是道听途说。
齐允仁将有关于齐灿的消息藏得严严实实。
“柒柒，你能不能具体说说，这个齐灿是怎么让你下不来台的吗？”
燕清柒垂下脑袋，半晌后摇摇头，“段哥哥，我不想让你知道我难堪的那一面，你别问了，好不好？”
换作之前，他可能早被燕清柒可怜的模样打动心软，一切顺着她了。
但别人不了解齐灿，他还会不了解吗？
齐灿此人在圈子里的名声虽然“烂”到极致，令人避之不及，但实际上，他算不上“狠”人。
更没必要没事对燕清柒发难。
燕清柒在撒谎，在利用自己解决她所看不惯、不喜欢的人。
段寄鱼双唇抿成了一条线，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张白纸，甚至可能是他最讨厌的样子。
“好，那我就不问了。”他失了兴致。
至于燕清柒，也还是交给齐灿自己来处理会比较好吧？
……
次日，安月澄抵达办公室的时候，依旧不免遭到了流言蜚语的攻击。
“你怎么还好意思来公司上班的呀？”
“就是就是，杜大人不是都让你回家待着去了吗？”
安月澄目光浅浅淡淡地扫过他们，径直在工位坐下，一旦人坠入谷底，所有人便会都想来踩上一脚，她不意外。
“踏，踏，踏……”皮靴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众人闻声看过去，也就看见了那道纤细高挑的身影。
灿金色波浪卷发，白皮肤，碧眸清冷，鼻梁高挺，唇上涂的是正红色的口红，复古高级，整个人成熟优雅。
和安月澄这种清冷挂的完全不同，是典型的浓颜美人。
是白薇思。
安月澄认出了她，但却没有动作，白薇思入职了祈囍娱乐，过来编剧部应该也是为了公事吧？
“谁是梁泉俊？”白薇思念出文件上的署名。
“我！是我！白导有什么吩咐？”梁泉俊举起手来，是刚才对安月澄肆意评价攻击的其中一人。
白薇思勾起唇角，走上前来细细打量着他。
梁泉俊一个年轻小伙子，被她这样赤裸裸的目光看得羞涩，结结巴巴地开口：“白、白导——”
“啪！”他的话还没说完，文件便被白薇思狠狠甩在他的脸上。
文件旋即落地。
梁泉俊脸颊泛起一片红，可见白薇思这一下是用足了劲儿，丝毫没留情的。
“白导，你有事就说嘛，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人呢？”他十分委屈地控诉。
白薇思是空降到导演部门的，一准有后台，不能招惹，这个消息在公司里都传遍了。
他也不敢说得太过分。
白薇思笑得轻蔑，“打的就是你。你瞧瞧你剧本写得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脸自荐送到导演部来给我看？”
她缓了口气，骂得狠了：“这种垃圾水平，不把心思用在提升自己上面，还有闲工夫嚼舌根子，什么狗东西？”
“白、白、白导，你怎么能、怎么能！”梁泉俊说不出话。
自荐这种事情都是心照不宣的秘密，她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
第90章 姐姐把我当成御用司机了啊？
剧本自荐不算是被严格禁止的，但要舞到明面上来，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很好。
百分之九十逃不开离职的结局。
自荐剧本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你直接越过了你的顶头上司，去和别的部门谈合作！
这不是纯纯的蔑视领导？
梁泉俊越细想下去，越觉得难以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慌，他死死地盯着白薇思，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把话收回去一样。
白薇思歪了歪脑袋，语气轻而慢，“怎么了？有什么不能的？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还怕别人说吗？”
“可、可是！”他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脑子却像缠成一团的毛线，思绪混乱不清，连一句语句通顺、逻辑无误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脸颊如熟透的西红柿般爆红，拳头攥得紧紧的，不敢动作。
“哟，这不是白导嘛？”杜莺姗姗来迟，脸上挂着殷切热情的笑容，和她套近乎：“今天白导大驾光临，可是令我们编剧部蓬荜生辉，不知道白导前来，所为何事啊？”
白薇思偏头看她，没什么表情，“杜部长，我来把剧本送过来，顺便教训一下不懂事不上进的人。”
“剧本？”杜莺有些疑惑。
梁泉俊拼了命地给白薇思使眼色，希望她能够手下留情，放过自己一马。
他的职业生涯还很长，他不希望就此被点上一个污点，甚至是，被断送在这里。
他也还有自己想追求的梦想。
“是啊，剧本。”白薇思勾着唇角笑得招摇，咬字清晰地陈述：“这位梁某某，前阵子塞给我助理一个剧本，说希望我多加指点。”
她摇摇头，“可惜啊，剧本写得太烂，实在是恶心到我了，以至于我不得不亲自过来，教育教育他。谁知道一过来就听见他在嚼人舌根子，难怪写不出好剧本。”
梁泉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从何反驳。
爬到部长的位子，杜莺也算是人精，她仔细打量着白薇思和梁泉俊，眉头微蹙着，半晌没说话。
“杜部长，应当不会徇私吧？”白薇思看向她。
“自然，我明白这个理儿的。”杜莺点点头，严厉的目光射向梁泉俊，“你之后就去办离职手续吧。”
白薇思的目光又在办公室里兜了个圈，不经意地从安月澄身上掠过，含了两分笑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径直离去。
杜莺冷冷地盯着梁泉俊，“你过来办公室，我有话和你说。”
有了这事儿横插一档子，她也就把安月澄忘在了脑后。
坐在角落里的安月澄神色复杂，指尖不经意地捻着，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她哪里听不出来白薇思是在刻意刁难那个人呢。
无冤无仇，那就只能是她听见梁泉俊对自己的诋毁了。
人情可算是欠上了。
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意外，或是有被打动。
她们确实未来不会是敌人了，甚至有可能是朋友。
安月澄摸出手机，敲字发送：“谢谢你，白薇思。”
一日相安无事，直至临近下班时间，杜莺才想起来有个还没处理掉的祸害。
她径直推门出来，果真看到安月澄坐着专心致志地处理文件。
“安月澄，你过来。”她嗓音冷冽。
安月澄摆弄了下手机，才起身，紧跟上杜莺的步子，走进办公室里。
杜莺在沙发上坐下，身子向后靠，上位者的姿态，“叫你来的原因，你心里应该也清楚，意图勾搭其他部门经理上位，这一条足够你被开除。”
安月澄不动如山，站在她的两米之外，双目清湛，“但我没有做。”
“舆论可不会管你做没做，你已经在岗实习半个月了吧，如果这个时候被开除，之后不一定赶得上实习验证吧？”杜莺笑笑，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嘲笑。
“那不是杜部长需要担心的事情。”她抬手将碎发撩至耳后，神色平淡，坦然自若的模样。
如果肆意中伤能够打倒她，她也不会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了。
安月澄从不担心，也从不害怕这些。
杜莺放缓语气，为她着想般：“如果你愿意请陶经理吃饭赔罪，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会开除你。”
“吃饭？”安月澄一字一顿，咬字很重。
“对，自然是吃饭，到时我也会陪同你一起去，你不必怕，陶经理很好说话的。”杜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宽容心，有几分好领导的意思在里头。
假死了。
挖的坑就明晃晃摆在安月澄面前，还在做伪装，一厢情愿地认为她无法识别出来。
安月澄眉眼间显现出些许倦怠，语调懒懒的，“抱歉，杜部长，恕我无法做到。”
“那你可以去人力资源部办理离职了。”杜莺合上眼，不再说话。
她抿紧唇角，离职是不可能办的。
眼下又有一份录音勉强做辅证，只要再等等便可以了。
安月澄没再说什么，出门的时候，正打算下班的吃瓜同事又齐刷刷对她行以注目礼。
很快收拾好东西，她坐地铁回帝大。齐灿和她约好在帝大门口见面，一同回苏禾镇去。
在路旁找见熟悉的车牌，安月澄拉开副驾驶车门，安稳落座，招呼齐灿：“下午好，我们出发吧。”
少年身躯前倾，手臂搭在方向盘上，骨骼细长的手指微曲，在方向盘最上方，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安月澄心情不算好，他看得明明白白。
语调很平，没什么波澜，甚至有往下坠的趋势。
像心里藏着事，还是那种很压抑的事情。
“姐姐这话像是把我当成御用司机了啊。”他尾音拖长，意味深长地侧眸看着安月澄。
安月澄晃了一下神，很快收敛起眉眼间的倦怠，“没有，只是今天实习工作稍微有点多，就有些困。”
情绪积攒久了，对身体和心理也有不小的负担。
她不会被打败，但也会感到疲惫。
“姐姐难得有招架不来的时候，不如随便说说，就当是倒倒垃圾。”齐灿缓缓踩下油门，并入主路。
闻言，她精神了些，坚决反驳：“那不行，你又不是我的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