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你愿意,回来我身边吗?
负面情绪是一种很糟糕的东西,从来不应该传染给别人。
在自己倾诉得到缓解的同时,他人却在承受着甚至更大的压力。
安月澄不愿倒垃圾给齐灿,更不愿齐灿做自己的垃圾桶。
她的阴霾她自己会战胜,齐灿只需要保持一如既往的璀璨就够了。
在弟弟面前,姐姐就应该自己背负一切,战胜一切,甚至是应该保护弟弟的。
这是每一个年长者对年幼者的特殊眷顾。
“但你的情绪,我希望与你一同承担。”少年双眸着着微亮的光,像皎洁月光倒映湖面,清风拂过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却偏偏撩人。
安月澄绷紧脊背,良久,未发一言。
齐灿又不疾不徐地开口,话语如羽毛般扫过她的耳廓:“就像之前聚会时,你始终与我感同身受,站在同一条战线上那样。”
心底绷直的琴弦,乍然被冷白修长的手指肆意拨弄,弹出的音节不成曲调,也格外动听。
胸口处酸酸胀胀的,她无端眼眶有些干涩,像需要泪水浸润缓解似的。
余光中的姑娘,眼角微微泛起一圈红,凌厉的凤眸蒙上层薄薄的水雾,便软化下来,惹人怜惜。
“是的,我们始终并肩作战,从未改变。”不论他们之间结果如何。
安月澄吸了口气,郑重其事地出声。
齐灿眉梢染上笑意,嗓音愉悦好听:“我们永远是最靠近彼此的人,从始至终。”
垂落在膝上的手指无声攥紧,她抬起眼眸,目光一错不错地锁在齐灿身上,深沉,而又蕴着些不知名的情愫。
安月澄自己辨不清。
但她似乎听见心底的声音,那种名为不甘的声音,不甘心感情中断三年,不甘心他们当时分别的那样仓促。
“所以,齐灿。”她抿紧双唇,牙齿无声地咬紧。
少年喉间溢出单字音节,语调是上扬的,透出几分慵懒散漫:“嗯?”
“你愿意,回来我身边吗?”短短九个字,十分艰难地从安月澄齿间挤出来,尾音还若有若无地轻颤着。
齐灿右脚险些猛踩一脚刹车,他稍稍侧目,看见安月澄羞红的耳垂,和她有些发抖的指尖。
提出复合的人,不是他,而是安月澄。
出乎齐灿意料。
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因而处处计划,希望在每一个细节都能博得安月澄欢心。
提升好感度的计划一直在推进,却还远不到他所以为的能够复合成功的地步。
没想到……
长久的沉默之中,安月澄的内心竟也忐忑起来,难道说,她要被拒绝了?
难道说,之前齐灿的讨好与陪伴,都只是为了今天拒绝她而做下铺垫?
难道难道,齐灿真的是个海王,在钓她?眼下即将成功,又打算收钩了?
这种时候,即便是心理强大如安月澄,也不免胡思乱想起来。
“姐姐,这种请求,还是应该男士来提出吧?”齐灿倏地笑出声,缓了两秒,又说:“不过我愿意。”
安月澄眨眨眼睛,没有节目效果,没有意外,齐灿答应了复合。
“我怕姐姐反悔,就先答应下来。我欠姐姐的仪式,过阵子就补给你。”他煞有其事地说着,“姐姐,复合快乐。”
宠溺纵容的笑始终悬在他唇畔,没有消失。
一瞬间,安月澄隐约觉得回到了过去。
但此时此刻,过去对于她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因为曾经心中惦念的人,正真真切切地在她身边。
并与她庆祝:复合快乐。
眼眶里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安月澄仓促把头扭向靠窗一侧,手指快速在眼角抹了下。
“嗯,复合,快乐。”她目光透过玻璃,远远看向窗外,凝着一盏盏亮起的灯,倒映在眸中时,如点滴星火。
回到苏禾镇,安月澄先一步下了车,在门口等着齐灿停好车。
少年很快迈步走过来,遥遥向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把手交给自己。
刚刚复合,就在爸妈面前牵手,嗯……真的好吗?
安月澄还在犹豫着,他温热干燥的手指就已包裹上来,松松地拢住,不容拒绝。
她抬起眼眸,盯着齐灿干净好看的侧脸几秒,忽地出声:“我不会迷路的。”
“但我怕迷路啊,姐姐。”亲昵的称呼被冷风裹挟着送到耳畔,却平白升了几分温度。
“你方向感一直很好,才不会迷路呢。”她低声嘟囔着。
齐灿侧眸,视线细细勾勒她姣好的轮廓线条,他学着安月澄的语气:“谁说方向感好,就不会迷路呢?”
在过去的三年里,他几乎迷失自己。
直到再次见到她,目光可以肆意停留驻足。
齐灿说话时语气轻佻散漫,可安月澄听出了几分怅然,或者说是类似于失落的情绪。
在她所不曾陪伴的几年里,她心尖上的少年,会遭受了她所不知道的痛苦与折磨吗?
“那我给你引路。”她认真开口:“我年长你几岁,走在你前面的时候,可以为你点亮一盏灯,到时候你跟着灯走就好了。”
齐灿握住她的手掌微微用力,“不必点灯,你就是月亮。”
他永远仰望追逐的小月亮,如今终于回眸眷顾,落在了他的心尖上。
推开家门的时候,安雍临最先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招呼:“澄澄你回来了,饭已经快做好了……”
视线锁在相握的手掌上,他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安月澄已经几乎听不见了。
安月澄:“爸,你今天找我……”
“先吃饭!”她试图直接切入话题失败,被安雍临制止。
齐灿会跟着澄澄一块回来,既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他的预料之外。
他得寻个机会和澄澄单独聊才行。
老齐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被齐灿知道。不然岂不是令他们本就不好的父子关系雪上加霜?
安雍临生气齐允仁的作派,却也做不出破坏人家父子关系的事儿。
“澄澄和灿灿回来啦?来盛饭,最后一个菜马上出锅。”阮校龄闻声也喊他们。
“哎!”他们不约而同齐声应答。
安月澄负责盛饭,齐灿把饭端出去,他们才落座,阮校龄也摘了围裙,端着最后一道菜过来了。
第92章 我们复合了
“澄澄,最近实习怎么样啊?”阮校龄给安月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关切问她。
安月澄的筷子在空中有一瞬间的停滞,很快故作自若吃起红烧肉,“一切都挺好的,同事们都很和善,领导也很好。”
她习惯于伪装出令父母省心的模样。
所有的不愉快都只需要她一个人就可以消化。
“那就行,职场不比学校,人际关系要复杂得多,你也要当心点。”阮校龄想了想,又劝说安月澄。
安月澄的手指无意地扣紧筷子,点点头,“放心吧,妈,您自己的闺女什么样子,您还不清楚吗?”
“你这孩子!”阮校龄果真被她逗笑,眼角浮现出几条鱼尾纹,岁月从不饶人。
“齐灿学业还顺利吗?”安雍临则关心起齐灿,“可得打好基础,不然未来继承家里公司怕是会吃不消。管理层的勾心斗角,太多了。”
齐灿侧目看向安月澄,唇畔掀起一抹弧,“有月澄姐姐这个榜样在,我也算得上是向阳而生了。”
他在长辈面前总是乖巧。
安月澄瞧着他,忽然觉得,他们真是最适合彼此的人,一手伪装做得十分漂亮。
他们都有假面,而私下里相见,他们却不约而同地摘下面具,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坦诚展现出来。
“你们都是让人放心的孩子。”安雍临欣慰笑笑。
这顿饭吃得十分愉快,就像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团聚,每个人脸上都是最真挚的笑容。
饭后,阮校龄收拾起碗筷,齐灿自告奋勇地跟着她帮忙。
安月澄刚要开口,却接收到了来自安雍临的眼神暗示,看来,父亲要跟她讲的事情,确实是需要避开齐灿的。
她唇角笑意淡下来,等着阮校龄和齐灿进了厨房,她提出:“爸,去书房聊?”
“行。”他事先已经和阮校龄说好了,让她帮忙拖延时间,齐灿一时半会是不会从厨房出来的。
父女俩走进一层的书房,安月澄贴心地随手关好门,没有锁,怕掩耳盗铃的成分过于浓厚了。
“来,澄澄,坐。”安雍临招呼她在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却迟迟没有开口。
那些话该从何说起呢?
他眉心拢起,手指一下一下敲在膝盖上。
安月澄很少见父亲会如此发愁,即便是当年完全不听他建议,自己填志愿的时候,也没有。
“爸,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怎么说。”她指了指门口,“但是你如果再不说的话,可能在齐灿洗完碗出来前,说不完了。”
“!!!”安雍临清了清嗓子,火速开口切入正题:“你和齐灿什么关系?”
安月澄:“……”
她爸不愧是她爸。
顾忌说抛就抛。
见安月澄沉默,安雍临摸了摸鼻尖,有些尴尬似的,“是你催我的。”
没毛病。
安月澄深吸一口气,“我们复合了。”
“噢,复合了。”安雍临顺着重复了一遍她的话,映在眸中的灯光有片刻的凝滞,“等等,复合?你确定是复合?”
“嗯。”她认认真真地点头。
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过?问题从心底冒出来的时候,安雍临觉得头晕脑胀。
从小到大,他们不一直都是姐友弟恭的吗?
除了最近几个月,哪有半点谈恋爱的苗头?
安月澄又细细解释说:“准确一点也不算是复合,没成年的时候我们应该是在暧昧。”
“……成吧。”安雍临酝酿好的情感被她打乱,索性顺着话茬儿问:“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肉眼可见地,她看向安雍临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她爸不会是被什么八卦妖精夺舍了吧?
放在以前,她爸是半句不会多问的。
“是。”她顿了顿,“有什么问题吗,爸?”
安雍临知道自己高大的父亲形象很可能一去不复返,但齐允仁给他打电话的事怎么也是不好说出来的。
这锅只能暂且自己背下了。
“那齐灿真心喜欢你吗?”他又问。
安月澄盯着他看了几秒,“好问题,但爸你应该问齐灿,而不是问我。”
安雍临手没忍住在膝上拍了几下,“这不是不能问吗!我要是能问,我……”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以他对他闺女的了解,这句话一出来,澄澄应当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齐叔叔找你了?”安月澄嗓音平和,无波无澜地问。
说是问句,但却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疑问,更像是百分百笃定的陈述句。
“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安雍临败下阵来,他真是恨死自己这张嘴了。
安月澄脸色冷下来,上翘的唇角蕴着若有若无的讽刺,“他还真是拉得下老脸。”
她原以为,她与齐允仁见面的事情,她知道就够了,不应影响到安齐两家的关系。
可齐允仁还真是不顾情面。
“澄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齐叔叔呢?”安雍临从不是纵容孩子的人,他们安家的孩子,都应该尊重有礼貌地对待长辈。
“爸,他为老不尊。”安月澄不再隐瞒,三言两语将齐允仁约见自己的事情合盘托出。
自然,也适当做了一定美化,免得把安雍临气着。
不过……
“他也太过分了!”安雍临气得站起身,在书房里直兜圈子,“他怎么能这样?他给我打电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去找你!”
“他这是完全没把我们安家放在眼里!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伪君子!”他破口大骂,全然没了平日的温和儒雅。
嗯……
安月澄也是第一次见好脾气的父亲发飙。
她起身,拉了拉安雍临的袖子,“爸,你再大点声,全世界都听见了。”
安雍临顿时噤声。
他侧耳,竖起食指,小心翼翼地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有声音,看来确实被阮校龄拖住了。
“气死我了,我这辈子就没有这么生气过。”安雍临忍不住吐槽。
又过了几秒,他犹犹豫豫地打量着安月澄,“澄澄,你没受到影响吧?”
“没有。”安月澄摊摊手,事不关己的样子,“爸你还不了解我?无用的言论我都会忽视掉。”
她只字未提她的难过与失望。
第93章 提前两年订婚刚刚好
安雍临目光凝着安月澄,试图从她的脸上发现难过的蛛丝马迹,但没有,一丝都没有。
记忆中的澄澄,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怅然,“澄澄,你这样强大,时常让我觉得身为一个父亲,我没有一点价值。”
安月澄一怔,她以为,所有的家长都会喜欢乖巧省心的孩子。
所以,她也一直在努力做外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爸,我……”她张了张嘴,却觉得词语匮乏,不知道能说些什么来安慰他。
安雍临吐出一口浊气,精神抖擞,“别担心,你爸我和你一样强大!”
安月澄被他逗得扑哧笑出来,眼底盈满笑意,语气也难得明快:“是是是,老爸你天下无敌手,武林第一绝!”
“你和齐灿的事情……”安雍临眉眼认真严肃,“不论你做出怎样的选择,爸爸和妈妈都站在你这一边。”
“想要和他在一起,那我们会祝福你们,如果有一天你们结婚受到齐家的阻挠,我们也会为你们解决。”他抬起手掌,轻轻按住安月澄的肩膀,“澄澄你可以不用那么强大,你背后还有家。”
习惯了她爸的不着调,这会儿突然变得煽情起来,安月澄猛地觉得不太适应。
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啪嗒砸在前襟,浸出一小片水渍。
她吸了吸鼻子,很快抽了张纸巾擦着眼泪,带着哭腔的声音都变得娇软起来,“爸,我会尽量自己走好这条路的,也会记得,有你们在的。”
“好了好了,别哭了,爸爸不该惹你哭……”安雍临有些手忙脚乱。
门外。
少年缓慢收回落在门把手上的手指,身躯靠在墙面,黑白分明的眸子阴沉沉的,甚至有戾气若隐若现。
阮校龄不善于骗人,齐灿很轻易地便看出她刻意拖延时间的意图,然后寻了由头从厨房出来。
他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只正正好听见安月澄讲述齐允仁的所做作为而已。
掏出手机,齐灿第一次点进名为“她迹”隐藏APP,下秒,帝都市的地图飞速放大,锁定在“苏禾镇”。
朱源案件事发后,他便托尚初臣在安月澄的手机里植入了定位程序。
只为提前防范。
他无法放任安月澄存在有受到伤害的可能性。
修长白皙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下,今天的定位路线就已呈现在眼前——
“帝大家属区—…—祈囍娱乐—帝大—苏禾镇。”
齐灿睫羽微垂,算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她的实习单位,是祈囍娱乐。
能让她那么费力遮掩,不愿告诉自己的,也只能是祈囍娱乐了。
少年捻着指尖,胸腔起伏,吐出一口浊气,他编辑消息发给秘书:“暗中秘密关注编剧部实习生安月澄的消息,有什么事情随时告诉我。”
重新将手机揣进兜里,他若无其事地在沙发上坐下,随手打开电视,为自己打掩护。
过了几分钟,安月澄和安雍临一前一后地出来了,女孩儿眼圈依旧晕着一圈淡淡的红,大约是擦眼泪时太过用力了。
“月澄姐姐,过来坐?”齐灿侧过身子,桃花眸微弯着,潋滟的笑意流转着,漂亮极了。
安月澄心里蓦的一软,依言落座,下秒,少年长臂一揽,将她拥进怀里。
下颌轻抵着她的肩膀,脑袋微微歪了歪,靠在她颈间,毛茸茸的头发搔的她很痒。
“痒。”她抬手捏住齐灿的脸颊,“你换个姿势。”
齐灿的脑袋依言正回来,刚刚好不会碰到她。
安月澄这才满意了,拍拍他,哄孩子似的,“乖。”
“要奖励的。”齐灿语调懒散地撒娇,尾音轻轻上扬,勾得人心颤颤。
“我爸妈还在呢,没有奖励。”她可不想在爸妈面前表演kiss,她还要脸的。
头顶溢出一声极淡的轻笑,“姐姐,我也没说要亲亲啊。”
安月澄:“……”
很好,中套了。
“姐姐想要给我亲亲吗?”伴随着他呼出的气息从耳畔掠过,热度染上耳垂,漫至脸颊。
“也不是很想。”她干脆一条路走到黑。
齐灿头颅轻侧,柔软的唇瓣吻在她颈侧的动脉上。
安月澄呼吸一滞,她想到吸血鬼文学中,吸血鬼就是如此这般,牙齿轻咬动脉附近的肌肤。
仿佛生命都掌控在他手里。
“齐灿。”她的尾音微微颤着。
“嗯?”唇齿间溢出的声音带了三分沙哑,原本清丽的嗓音有些低沉性感,听得人耳根酥麻。
安月澄想了想,说:“我爸知道我们复合了。”
少年抬起头,煞有其事:“嗯,那安叔叔会不会在小本本上面,记下夺女之仇?”
“我爸脾气好,不会。”而且还没到夺女之仇的份上呢。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口,不然齐灿一准要说:“那我们可以当场领证。”
然后她可以反驳:“你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那我要提前准备准备了。”齐灿握住她的手,指腹暧昧地摩挲着她的骨节,“趁安叔叔还没反悔,安排下订婚宴。”
“……”安月澄垂眸,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看,怎么感觉像是在量手围……
呸呸呸!她的思路都让齐灿带跑偏了!
什么量手围!什么订婚宴!
“做什么大梦,你看看你的出生年月,再掰着手指头算算你今年多大,最后再去搜下我国的法定结婚年龄,清醒一点。”
“嗯……”齐灿沉思片刻,“两年半,提前两年订婚差不多刚刚好。”
安月澄沉默,还是不要试图和一个“胡搅蛮缠”的男人讲理好了。
“嗡嗡。”手机振动的声音忽然响起。
安月澄:“你的我的?”
“应该是我的吧。”他往后仰着,掏出手机,胳膊稍稍举高,解锁。
“有人找你吗?”安月澄侧了侧身子,探着头凑过去询问。
下一秒,屏幕骤然变黑,她眼见着齐灿将手机又装回兜里,“运营商发来的消息,提示最近降温,应主动添衣。”
他声音无波无澜的,语调很平,说得就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一样。
安月澄没有怀疑,只是碎碎念着:“那运营商也太不厚道了,怎么给你发,不给我发的?”
第94章 月亮,真的落在他心尖上了吗?
齐灿的手指轻轻落在安月澄发顶,很轻地向后拂,眸色渐深,“那许是运营商忘了。”
“算了,也不是很重要。”她探着身子,拿过来遥控器,播换着台,“换个台,该看新闻联播了。”
“对了,晒照片的幕后黑手找到了吗?”安月澄突然想起来,到今天晚上,造谣齐灿劈腿的帖子已经两天了。
“快了。”他笑了笑,“姐姐急什么,放长线钓大鱼。”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和安月澄想得几乎是一模一样。
“你说得对。”她竖起大拇指,表达了对此的认可。
看完新闻联播,安月澄先一步上楼去洗澡。
耳畔电视的声音嘈杂,少年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一点一点冷下来,齿间溢出一声冷呵,他重新打开手机。
屏幕上的赫然是他和秘书的微信聊天框。
最新一条消息来自秘书。
“编剧部的实习生安月澄?小齐总你最近没看公司内网论坛吗?她爆火!据说是意图勾引艺人经纪部的经理!”
简直是无稽之谈。
齐灿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指尖快速划了两下,点开最末页的企业微信。
登录前阵子注册的新账号后,找到内网交流论坛,最热的帖子便已映入眼帘。
“新来的实习编剧公然勾引艺人经纪部经理,亏她还是帝大高材生!#爆#”
冷白的手指缓慢滑动,将一条又一条恶意的评论收入眼底。
霜雪一点一点附上他的面颊,染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显得愈发冷漠和锋利。
安月澄这几天的心不在焉也有了原因。
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安月澄受尽指责与谩骂,又将一切自己承担下来,不肯向外道出半个字。
齐灿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连带着心跳都变快起来,心口又隐隐约约泛起一阵疼。
手机屏幕的光暗掉了。
他合上眼眸,说不清心底的情绪是哪般模样的。
心疼她屡屡遭受键盘侠的攻击,又有几分寒心,她不肯诉说,更不肯向自己求助。
即便安月澄已经知道,他接手了祈囍娱乐。
她未曾接纳自己,也不愿与他共享情绪,曾经无话不谈的过去,似乎是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一如那年夏天她笃定的嗓音:“我当然不喜欢年纪比我小的弟弟啦。”
“齐灿,还在看电视呢?我记得你明天还有早八的课,不早点洗澡休息一下吗?”阮校龄的声音远远传来。
齐灿收敛了面上的表情,回头望过去,礼貌又客气:“阮阿姨,我这就准备去了,您还看电视吗?”
“不看了,我就下楼倒杯水。”阮校龄摆摆手,转身往厨房去了。
几乎是同时,少年面色沉下来,随手关掉电视,径直回到卧室。
立于窗前,齐灿抬眼凝着夜空中的那轮圆月,淡蓝色的月光倾泻而下,将黑暗照亮,清冷至极,却又偏偏温柔无限。
月亮,真的落在他心尖上了吗?他扪心自问。
没有答案。
“嗡嗡。”手机振动起来。
齐灿稍稍屏住呼吸,却在看清新消息的时候,又恢复了正常。
不是姐姐。
是段寄鱼。
“今天早上和你说的事情,你有想法了没?还是打算任由着她胡闹吗?我真是不懂你,图什么啊?”
图……希望她看到自己被围攻谩骂的时候,心中能多一分怜惜。
齐灿用尽了手段,只想安月澄的目光能够在他身上多停留片刻,就如《竹马的小月亮》那本小说中所写的一样——
“姐姐,可不可以看着我,让你的目光永远为我驻足停留?我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他浓密乌黑的睫羽轻颤,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嗤,手段换不来真情,他们也不能像言情小说里那样破镜重圆。
或许……是他一厢情愿了。
“周末约她到泓瑟酒吧。”他敲字回复。
“叩叩叩。”快速短暂的三声敲门,是他们习惯用的暗号。
少年关掉手机扔在一旁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嗓音平静下来:“请进。”
“吱呀。”木门被拉开。
房间内一片漆黑,没有开灯,少年修长挺拔的身影被月光勾勒,为天地日月钟情般,那样的光华触不可及。
安月澄晃了一下神,按下开关,骤然亮堂起来,“怎么不开灯,说话还这么客套,难不成是连小时候的暗号都忘了?”
她语气调侃,尾音有意无意地上扬,像猫咪一样勾人。
“没忘,我一直记着。”齐灿手指无声扣紧窗沿,无波无澜地开口。
她眉心微澜,不太对劲,换作平时,齐灿可能早要借着由头大肆胡侃了。
“齐灿,你怎么了?”她三步两步小跑着过来,湿漉漉的头发在空中甩出几滴水珠,落在地上。
少年端起笑容,恢复了往日的散漫轻佻,“一秒不见,如隔三秋,我方才在数,我与姐姐隔了几个秋。”
他顺手取过晾干的毛巾,站在安月澄身后,细细替她擦起头发。
洗干净的毛巾干燥柔软,还带着清淡的青草香,是齐灿之前专门淘来的一款洗衣液。
“也没几个秋吧。”她小声嘟囔着,温软的眉眼透出几分可爱,“你要这么算,以后可就难熬了。”
身后传来很轻的笑声,然后陷入沉默。
十分罕见的沉默。
安月澄凝着玻璃上的人影,眼睛一眨不眨。
倏地。
“姐姐。”齐灿停下手上的动作,沉声唤她。
安月澄扭过头看他,凤眸清亮干净,不见一丝一毫的阴霾,“怎么了?”
“过阵子我可能比较忙,公司有一些事情……”他斟酌着言词,难得有些笨拙,慢吞吞的,“我不能陪你,怕姐姐会孤单……”
“你不要担心。”女孩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我实习工作还挺忙的,还有论文和毕业短剧,我只要不闲下来,就不会孤单了。”
明明都临近被开除的结局,她还是能很坦然说出“实习工作很忙”的话。
就像,即便齐灿这个人不在,她也依旧能过得很好,生活学习两开花一样。
齐灿垂下眼眸,将心事遮掩得严严实实,“那就好,姐姐不孤单,我就放心了。”
宝子们,之后可能就改成一更了哈。
竹马这本上架pk测试数据都很糟糕,订阅有起色的可能性不大了。
会在近期收尾,准备新书了。
第95章 录音曝光!
安月澄在齐灿房间闲聊了半个点,才离开。
周围的空间重新陷入寂静,他的世界也似乎重新陷入灰暗。
齐灿拉开书桌底层的抽屉,取出一支烟,咬在唇齿间,没有点燃。
安月澄不喜欢抽烟的人。
他打开通往阳台的门,一阵寒风忽地灌进来,几乎吹透了他薄薄的打底衫。
家里已经烧了暖气,很暖和,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天地。
帝都冬天夜里温差很大,总刮阵阵的西北风,裹挟着难以抵御的凉意。
夜渐深,少年的身躯几乎冻僵,他向外迈了一步,看到安月澄房间的灯已经灭了。
齐灿活动了一下手指,拿来手机,拨通尚初臣的电话。
“齐大少爷,扰人清梦真的合适吗?”
“现在才十一点。”齐灿凉凉开口。
尚初臣素来夜猫子,典型的日夜颠倒,在外人眼里,就是一个网瘾青年。
“最近身体哪儿都不太舒坦,去看了老中医,说我肝肾阴虚,让我睡子午觉,必须十一点前入睡。”说起这件事,尚初臣整个人都很苦恼,“我真是想不明白,我单身这么多年,无欲无求,哪能肾虚呢!”
齐灿沉默。
三秒后,尚初臣清了清嗓子,“齐大少爷您有什么活儿就说吧,我明一早一定给您办咯。”
顿了一下,他又补充:“当然,如果等会儿我又失眠,可能等会儿就开干。”
叫夜猫子在十一点前睡觉,属实有点艰难。
所以纵然他这几天都在很努力的践行早睡理念,但都是干躺着,睡不着,满脑子的代码。
“调一下祈囍娱乐内部监控,要艺人经纪部经理办公室的。找到经理和……安月澄见面的那段。”齐灿的声音有不自然的停顿。
猛乍听名字,那头的尚初臣懵了几秒,“安月澄?”
在齐灿发飙前,他反应过来:“噢,你姐姐啊,行,没问题,你不可能就要这一段视频吧?”
“先要这段,看完我再决定那个经理的结局。”齐灿勾起唇角,凉薄无情,随口判决他人的生死。
“OKOK,我很快搞定,回头和你联系。”尚初臣答应下来。
……
第二天安月澄起来的时候,齐灿已经不在家里了。
早八的课程,他要很早回学校。
在路边早餐店吃了小笼包和豆浆,安月澄坐上前往祈囍娱乐的地铁。
然后,她在办公室门口看见了堆放在外面的杂物,一摞资料被扔得乱七八糟,那株略有好转的龟背竹被扯烂了叶子。
她的手指不由得攥紧背包背带,走进编剧部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属于她的位置上,已经坐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请问你是?”安月澄礼貌发问。
女人眼风扫她一眼,“新入职的员工,你谁啊?”
旁边有围观的同事笑了一声,“一个被开除的实习生,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还来上班的。”
“你被开除了,还来做什么?要想爬上司床,也不该来咱们编剧部啊。”那人的话引起一阵哄笑。
杜莺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
那就今天解决掉事情吧。
“如果我说,那些都是对我的恶意诽谤呢?”安月澄静静抬眸,环视四周,不咸不淡地发问。
“你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我们就信啊?”有人质疑。
分明那个帖子也是没有丝毫证据的,他们却都是相信的。
或许是对优秀者的嫉妒心理作祟,又或许是对上位者的下意识拥护所影响。
“那不如来听一个录音。”她将音量调到最大,点开手机里的录音。
“陶经理,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坐下,别站着啊。”
……
“很简单的,只要你陪陪我。”播放至此处时,办公室里的职员都瞪圆了眼睛。
然后他们听到了安月澄的坚决反驳与质疑:“那我宁愿接受社会的拷打,陶经理的厚爱还是留给自己吧。”
录音播放结束,办公室重新归于安静。
旋即爆发出剧烈的讨论声。
“卧槽,真相怎么会是这样?!”
“那帖子真在诽谤,安月澄没骗我们!”
“那陶经理怎么好意思还故作大度的啊?这也太刷新下限了吧!”
“举报!一定要向上层举报!”
“绝对不能纵容姑息!”
他们本质上都是极度厌恶职场潜规则的,因而也就听风就是雨,之前很容易便被牵着头走。
职场打工人,哪一个会不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走上高层,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
安月澄稍稍松了口气,身后忽地响起杜莺的声音。
“你们在吵闹些什么?安月澄?你一个被开除的人,怎么还来上班?我们祈囍娱乐不收废人!”杜莺十分厌恶地打量着她。
吃瓜群众们顿时又安静下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没敢开口。
“不是来上班的。”安月澄笑笑,手指点下另外一条录音,“是来整顿职场的。”
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如果你愿意请陶经理吃饭赔罪,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没有人会开除你。”
……
众人瞠目结舌。
还有后续?!
杜莺这是收了陶经理的好处?
“杜部长,这是什么情况?”
“就是啊,陶经理意图职场潜规则,你为什么还要让安月澄向他赔礼道歉?”
“杜部长你难道是帮凶?”
声音杂乱,杜莺很快捕捉到其中的关键词。
她定了定心神,张大嘴,故作震惊:“什么?陶经理竟然意图潜规则安月澄?他明明是说愿意再给安月澄一次机会,我不忍心安月澄这样的人才被埋没才答应下来的。”
虽然很离谱,但安月澄确实没有更直接的证据。
她抿了下唇角,开始试探:“那杜部长会愿意和我一同揭发举报陶经理吗?”
“当然,我最恨的就是潜规则行为了!”杜莺没有露马脚,义愤填膺。
安月澄舒了一口气,凝眸盯着她看,试图寻找出蛛丝马迹。
她不愿意饶过杜莺。
可能杜莺并不只做过一次共犯。
“杜莺,你最恨的就是潜规则?那这段视频,你怎么解释?”妖媚蛊惑的嗓音顺着风送至耳畔。
第96章 她真的不愿意依赖齐灿
闻声,安月澄率先回过头,看到那道靓丽勾人的身影,灿金色长发,正红色毛呢大衣,身形苗条,婀娜多姿,手里还托着台平板电脑。
随即,杜莺和吃瓜的职员们也齐齐看向白薇思。
“白导白导,什么视频?”
“快给大家伙看看呀,白导。”众人即便惧于白薇思的威严,也忍不住起哄说。
杜莺面色微变,声音冷下来,“白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杜莺这辈子就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
她固然顾忌着白薇思的后台,却也不能在人前失了威信。
不然她的部长还怎么当?
“杜莺,你敢发誓?”安月澄黑泠泠的眼眸盯着她,干净澄澈,容不下半点黑暗与罪恶似的。
“嗤。”她很轻地笑出声,“我怎么不敢?我杜莺这辈子最恨潜规则,也绝不可能为潜规则助力,如有半点虚假,天打五雷轰。”
白薇思能有什么视频?
杜莺根本不信。
涉及这种事情,她和陶经理都是私下见面,在隐秘性极高的地方交流的。
除非他们认识黑客尚商级别那样的人!
安月澄回眸看向白薇思,白薇思勾起唇角,将手里的平板转过来,点击视频中心的播放。
虽是俯视的视角,却也能清晰看见座位上的二人,一瘦一胖,正是杜莺和陶经理。
几乎是看到的瞬间,杜莺脸色一白,熟悉的背景,熟悉的着装,可不就正是他们见面时的监控录像?!
白薇思怎么得到的?
这不合理。
不过没关系,监控录像只能录到他们见面的场景,没有录音佐证,根本不能给他们顶罪!
杜莺硬着头皮安慰自己。
下一秒。
“杜部长,咱们也有阵子没见面了。”平板里忽地传出陶经理的声音。
“是,大约有几个月了?这次陶经理找我,莫非还是为了我们部门新来的那个实习生?”
“还是杜部长了解我。”陶经理笑起来,脸上肥肉颤巍巍的,“我约了她见面,没想到她竟然不识好歹地拒绝我!”
画面里的杜莺喝了口酒,“那陶经理是想惩罚她咯?这回打算用什么法子?”
陶经理恨恨出声:“还是那招,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个试图勾引上司的臭女表子!”
“陶经理放心,我也会帮你说上两句的,软硬兼施,她哪里敢不从?”杜莺媚眼如丝,“她若真是不从,就也该从祈囍娱乐消失了。”
视频播放完毕,办公室里也陷入长久的寂静之中。
倏地,有人领头骂起来:“杜莺,你口口声声说你最恨潜规则,结果你就是这么当帮凶的?”
有人牵头,剩下的人便也都毫无顾忌地谩骂起来。
“我呸!你还有脸发誓?老天爷现在就应该打一道雷,劈死你!”
“你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平日里就PUA员工,看在你的专业能力,忍也就忍了,你竟然还做出这种事情!”
“你贝戋不贝戋呐?!俩人交谈时驾轻就熟的,这种事怕不是一回两回了吧?”
骂声铺天盖地。
杜莺面色灰败,脚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竟然,竟然是有声的监控设备。
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泓瑟酒吧包间的监控设备居然是能录入声音的!
曾经那么多次都没被发现,怎么这一次就被发现了?
杜莺想不明白,她气愤地看向安月澄,刀子似的目光狠狠剜在她身上。
都怪安月澄!她要是像之前的人一样懦弱不敢反抗,就根本不会东窗事发!
“杜部长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安月澄嗓音无波无澜,像上位的裁决者对她发出死亡的审判。
而提供证据的白薇思只是静静伫立在她身侧,宛若一个无形的守护者。
杜莺眼神淬了毒,“你以为凭借一段视频和录音,就能解决掉我和陶经理了吗?你还真是太天真了!”
安月澄摊摊手,随意轻松,“不然呢?”
“你是不知道陶经理的背后是谁!他出了事情,他背后的人,会让你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杜莺像得了失心疯,哈哈大笑起来。
倒不像是随口一说。安月澄眉心微拢,侧眸看向白薇思。
万劫不复虽然可能夸张了些,但要真将无辜的人牵连进来……她于心不忍。
白薇思轻轻摇头,唇瓣嚅动:不必担心。
“其他的话,你还是留着和警察说吧。”安月澄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起来,这会儿警察应该已经抓住陶经理了,下一个——”
她稍稍一停顿,嗓音含了三分笑:“就是你。”
两方对峙时,她提前用短信报了警,海城区公安局离园区不远,很快就能到。
此时,剧烈快速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身着藏蓝色警服的警察一路跑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谁报的警?”
“是我。”安月澄沉声回答。
杜莺和陶经理都被拘留,安月澄和白薇思向警方提供了证据,又做了笔录。
走出海城区警局时,安月澄那颗心徐徐落地,又觉得几分好笑,她最近几个月,真是没少来海城区公安局“观光”。
“这件事情解决了,你应该可以重新回祈囍娱乐了。”白薇思偏头看向她,“最近可能安排代理部长,之后上级也会下达正式任命。”
天气有些冷,安月澄将手揣进兜里,呼出的气凝成白雾,“我应该不回祈囍娱乐实习了。”
“为什么?”白薇思不解,“祈囍娱乐是业内很厉害的公司,对你日后的发展很有利。而且,你们的实习要求,应该是要连贯不断的吧?”
她对帝大的实习要求略有了解,如果从现在临时开始找实习工作,等找到之后再去入职,明年的时间就会很紧张。
大概率卡着实习认定的时间。
“嗯……”安月澄长出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笑,“因为齐灿最近接手了祈囍娱乐,我在这里实习的话,怎么说都算不上公正吧?”
白薇思语塞。
在今早齐灿给她打电话说起此事的时候,她还以为只是齐灿过于敏感了。
没想到,安月澄是真的避嫌,也真的……不愿意依赖齐灿。
阿拂又要去医院复诊开药了。
最近有点抗拒吃药,问问医生看看情况趴。
第97章 小丑竟是自己!
“你不用担心的。”安月澄对着白薇思眨眨眼睛,“我最近恰巧收到了帝海文化的面试邀请,并且也通过了,下周就可以入职。”
白薇思:“……”
原以为她毫无准备,结果,人家连下家都找好了?
噢,还有齐灿。
“没想到,你后路都准备好了。”她有些感慨,心底也忍不住涌起对安月澄的钦佩。
安月澄确实是一个活得很精彩的姑娘,身上闪烁着的光华,是世人都要仰望倾慕的。
上帝在创造她的时候,大概为她赋予的定义,就是完美。
“不打无准备之仗嘛。”安月澄薄红的唇角翘起,眼眉微弯,“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提供关键性证据,今天的事情要难办许多。”
她是真心感谢白薇思。
白薇思盯着她敲了几秒,几乎脱口而出的“你该感谢的不是我”很快又被咽了回去。
答应了齐灿要保密,就不能透露半个字。
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别扭死了。
“只是恰巧有些门路,就搭了把手,华国古话不是常说,多个朋友路好走嘛。”她解释说。
有白薇思之前的仗义执言,怒怼长舌男在先,安月澄丝毫没有怀疑她的说辞。“那以后你有事可千万记得找我帮忙。”
白薇思:“一定。”
……
炫目的灯光闪烁着,五颜六色,晃得少年微微眯起眼,“尚初臣,我眼睛要瞎了。”
“噢。”尚初臣应了声,起身关掉彩灯,换了盏暖色的日光灯,包间里乍然亮堂起来,“你之前不是还说要好好学习,怎么今天还逃课?”
齐灿正在倒酒,闻言,没什么反应地喝尽一杯酒,掀起眼皮,语气平淡:“我请了病假。”
“但你没有生病,本质上还是逃课。”尚初臣细细打量着他,“而且今天还学做好人好事,不留名,你不对劲。”
以尚初臣对他的了解,他恨不得用尽一切小手段,套牢安月澄,比如上次安排他发消息,让安月澄“无意”知道朱源曾恶意发帖诋毁他。
激起小姑娘的保护欲嘛。
齐灿玩手段很有一手的。
少年垂下的眼睫毛细而密,将眼底的情绪完完全全遮掩住,不露分毫,“随你怎么说。”
“你现在的状态……”尚初臣顿了顿,“很像三年前那个夏天。”
当时是被白月光伤害至深,那现在呢?
齐灿拧起眉,向他伸出手,“有烟吗?”
“你不是说她不喜欢烟味,你戒了?”尚初臣一句话一刀子,毫不留情地往他心口上扎。
嗯,是故意的。
少年眉眼阴戾,盯着他看了很久,看得尚初臣心里都发毛的时候,他收回了手。
动作麻利地斟满一杯酒,又是一饮而尽。
齐灿素来是这样,什么话都不肯讲的。
三年前,他们绞尽脑汁,也才从醉酒的他口中撬出一句“白月光”。后续故事全靠他们自己脑补。
三年后的今天……已经练出好酒量的齐灿,大概更不容易被套出话了。
“你在别扭些什么?”尚初臣想不明白,他不懂什么爱与喜欢,只觉得在一起开心就够了,不论是情侣还是朋友什么的。
要是不开心很别扭,那不如一个人去耍。
“嗡嗡——”桌面上的手机忽地振动起来。
“来电显示:白薇思”
“事情办好了,有你提供的证据,一切都很顺利。”
“嗯,姐姐她……还好吗?”齐灿声音很淡,隐于其中的关切却不难听出来。
电话那头的白薇思沉默几秒,“应该比你想象中好得多,她很强大,并不会被流言蜚语打倒。另外。”
她骤然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齐灿攥着手机的手指收紧几分,眸色冷冽,“如何?有谁为难她了?还是公司那边出了差错?”
“不是,我依照你的安排,告诉她可以重新回祈囍娱乐。但是,她拒绝了,并且说,她已经找好了下家,稍次一点的帝海文化。”白薇思说起这话时,难得语气很轻柔,像是刻意照顾齐灿“脆弱”的心灵。
少年抬手倒了杯酒,指腹摩挲着玻璃杯面,“原因呢?”
白薇思叹了口气,“和你所想的差不多,她觉得在祈囍娱乐工作,你是总裁,有失公正。”
齐灿很轻地笑了下,仰起脖子又双叒叕一饮而尽,喝得太猛,酒液顺着他的下巴一路滑落,滚过精致突出的喉结。
“你怎么看呢?”他眼尾略略上翘,许是连灌数杯的缘故,眼神带了些许朦胧,有意无意地勾人。
旁观的尚初臣觉得,要是他现在去找安月澄卖惨,应该能事半功倍。
“我不知道你们的感情究竟怎么样。”白薇思很客观,“但依我目前来看,你应该先了解清楚,你们彼此最想要的是什么。”
“嗯?”齐灿喉间溢出单字音节,眸色正了正,认真起来倾听。
白薇思沉默了几秒,“有些喜欢不一定是非要在一起的,如果在一起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话。”
她与段寄鱼便是这样。
年轻时候,她曾经炽烈狂放地爱过段寄鱼。
后来,他们成为了彼此唯一的床伴。
黑暗中的关系,永远不能走在阳光之下。
“但如果,你不介意未来可能的悲剧与意难平,也愿意为之付出努力,那至少要试试看吧。”
白薇思曾崇尚过浪漫,但最后还是成为了一个现实主义者,向最残酷也最真实的现实低头。
“嗯……”齐灿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几分清明,“我知道你的想法了,谢谢你。”
一天之内得到两次感谢,白薇思“受宠若惊”:“得了,别谢,该干嘛干嘛去,希望你别辜负我给你打的掩护就成了。挂了。”
挂断电话,少年稍稍一偏头,便对上了尚初臣八卦的目光,满满的好奇:“你想明白了?”
“做些准备,找找帝海文化的黑料。”齐灿勾着唇角,晦暗的双眸泛起潋滟水波,散漫轻佻。
“又有活儿?这回是要干嘛?”尚初臣一呼撸头发,他这算不算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收购帝海文化。”他嗓音笃定,眼底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第98章 姓齐,私生子?
潜规则的事情,算是暂且告一段落。
安月澄谁也没打算告诉,不论是实习中断的事情,还是卷入潜规则风波。
已经完结的事,没有必要再让他人为自己担心。
“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盯着三步助跑扑到她胸前的星星,得亏她还盖着被子,不然可能要表演个当场心梗,“星星,你这是谋杀亲姐!”
星星歪歪脑袋,舔舔爪子,顺势趴下了。
可怜无辜至极,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算了,自己惯坏的自己认。”安月澄嘟囔了两句,抬手捋着星星脊背上的毛发,另一只手点开了蔻蔻阅读APP。
最近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得她头晕眼花,连追更《竹马他的小月亮》的时间都挤不出来了。
“8章未读·更新至第186章:月亮真的属于他吗?”
看到这个章节标题,安月澄心又是一梗,不会吧不会吧,星月灿太太不会又双叒叕要刀她嗑的cp了吧?!
她手指轻动,小心翼翼地点进去阅读。
“少年忧郁干净的眸子望向她:“姐姐,你是真的愿意和我重修于好吗?”
“当然,我们是最契合彼此的人,不是吗?”女人眨眨眼睛,没有丝毫犹豫,理所当然的模样。
只是因为契合吗?而不是喜欢,甚至是爱吗?少年心间泛起苦涩,他仰望追逐的小月亮,真的……属于他吗?”
“作者努力码字中”
不知不觉间,已经翻至末页。
安月澄绷紧唇角,忍不住在评论区敲字:“星月灿太太,您还记得您是个甜文太太吗?!最新章节看得我原地玉玉了QAQ”
甜文太太发起刀来,感觉比虐文太太还要狠。
这要是be了,她绝对会意难平很长、很长时间!
退回首页,安月澄余光瞄到下方的消息闪烁起红点,点进去,明晃晃几条作家评论,发自前两天。
“星月灿回复了一颗橙子:最近的更新内容,你不太满意吗?”
“我应该没写到什么毒点吧?”
安月澄还来不及震惊星月灿竟然主动问她,就已经被后面一连串的读者评论砸晕了脑袋。
“活的星月灿太太!捕捉!”
“前排和星月灿太太合影!”
“沉默寡言的星月灿,竟然主动问读者意见,我真的震惊到三百六十度转圈圈!”
“这个“一颗橙子”是什么来头啊?之前星月灿第一次出现在评论区,好像就是回复她的评论吧?”
“难道是什么隐藏大佬?顶峰相见的惺惺相惜?”
“感觉有可能诶!你们想想,星月灿太太都是问她毒点,还有剧情方面的问题,说不定人家私下认识呢!”
“……”安月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吃瓜读者们的猜测是真的毫无边际,想象满天飞。
隐藏大佬,她真的不配。
私下认识,她更加不配。
她想了想,指尖在屏幕上一阵快速轻点,编辑消息。
“一颗橙子回复星月灿:抱歉啊星月灿太太,我最近现实生活比较忙,就没来得及追更!现在已经看完了,很好看,没有毒点!”
安月澄满意点点头,对于优秀的太太,就要秉承着“夸赞大于批评”的理念,多多激励太太,让太太更加有动力的码字爆更!
然而一分钟后,她收到了星月灿的回复——
“可是我作家后台刚看到你几分钟前的评论:“星月灿太太,您还记得您是个甜文太太吗?!最新章节看得我原地玉玉了QAQ”
嗯……这就是很好看,没有毒点吗?”
灵魂质问!这绝对是灵魂质问级别的!
她现在删评还来得及吗?
“悲欢离合乃世间常有。细究起内容的话,男主或许是有些过分担忧,但也是人之常情。
爱深入骨髓,也让他患得患失。从而忽略掉了女主待他时的各种细节,不过不管怎么说,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误会都能解开。”
安月澄是有点浪漫主义在身上的,至少她是这么觉得。
不多久,星月灿再次回复:“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明白我的意思了……?”她喃喃自语,“星月灿太太明白了什么啊?”
安月澄噌地坐起身,惊得星星一下子窜出去,咣当撞在柜子上,“吓到了你了吗,星星?”
小猫咪干净眸子望望她,里面的控诉清晰可见:你还好意思问?
“呼撸呼撸毛,吓不着。”她凑过去摸摸星星的脑袋,“我要去忙一会儿,你先自己玩,嗯?”
“喵~”星星喵喵叫,似在表示赞同。
她近期简单做出了一个毕业短剧的剧本框架,再稍稍完善一下,也该招募导演制片人等人员,开始着手准备拍摄前期工作了。
“嗡嗡。”手机忽地一振。
“橙子橙子,导演人选应该是有了,我回头给咱们组拉个群,群里唠!”
卫依人脉广,之前自告奋勇说负责招募人员,这会儿就已经联系到了导演。
不过能不能完全确定下来,也还要看理念的交流磨合。
这周正好闲下来处理下短剧的事情,再抽空把论文一稿写出来。
她论文题目是基于之前科研立项发散出来的,有足够的数据支撑,相对来说省心省力许多。
彼时,海城区公安局里,经警察同意,陶经理拨出了一通电话。
“济恩!救救舅舅!”
那头青年的嗓音沙哑阴冷:“舅舅出什么事了?”
陶经理三言两语解释了自己的处境:“祈囍娱乐不是你们齐和集团手下的产业吗?你去求求你爸爸,救救舅舅!”
“那个老东西……”齐济恩嗤笑一声,“丝丝攥住他的家业不放,难道还指望着那个混不吝的小子能有出息?”
“是啊是啊,只有济恩你才是最适合继承齐和集团的!那孩子算个屁!”陶经理拍着马屁,将他捧得极高。
“不过舅舅,你涉嫌违法犯罪,我也实在救不了你。不过,我会给你请一个好的律师的。”齐济恩不是傻子,从警局打来的电话,怎么可能不在警察的监视范围内?
他的舅舅,还是好自为之吧。
齐济恩啪地一下挂断了电话。
“济恩?济恩?”陶经理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面如死灰。
第99章 白澜禾上门为何?
帝都南苑高档小区,齐济恩阴沉着脸挂断了电话。
身旁贵妇穿着的陶惠适时递上一杯温水,试图解释:“你爸爸他……”
“他什么他?”齐济恩一个眼刀飞过去,眼神似淬了毒,“他嘴上说得漂亮,说什么齐和集团未来都是我们的,结果呢?还不是半点股份都不转给我?”
陶惠动了动唇瓣,想劝,却也无从劝起,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你爸爸管理那么大的公司,事务繁多,忙一点也是正常的。他说过,他最爱的就是咱们娘俩了。至于他家里的那个女明星,只是商业联姻而已,那个儿子也只是商业联姻的产物,不会对你造成半点威胁的。”
她性子软,齐允仁说什么是什么,也从来没有对他的话产生过半点怀疑。
世人都爱温柔乡,齐允仁也不例外。可他选择的,却是出轨养地下情人这样的腌臜事。
齐济恩冷哼一声:“也就是你才信他的鬼话。就扔给我一个破娱乐公司,还美其名曰是特地替我收购的!扣扣索索的,哪有半点集团总裁的模样?”
他是男人,也就最明白那个道理“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为了哄情人,动动嘴皮子小加施舍,他母亲便感恩戴德。
齐允仁这个人,恶心透了。
他也恨透齐允仁了。
陶惠欲言又止,不论劝什么,她这个儿子都是听不进去的。
齐济恩随了齐允仁的脾性,暴躁凶戾,还不知掩饰,把一切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这样的心性,又要如何去与那正室和正室的儿子争呢?
“妈,要是他再不肯松口……”齐济恩露出一抹狰笑,“我有门路让他低头。”
……
一晃,便是周末。
安月澄在家里连休几天,和小猫咪星星腻歪了个够。
当然,毕业短剧的剧本创作也正在顺畅地推进中。
编导专业的那位同学也十分专业,在他们的共同探讨下,安月澄进一步完善了剧本大纲,着手开始写剧情。
同时,时间还要分一半给毕业论文。
生活也算得上充实。
只是少了点什么。
修长的指尖抚在手机屏幕上,停顿几秒,最后轻轻按下侧边键解锁。
微信的置顶聊天映入眼帘。
聊天记录里的少年,再也没了往日的“聒噪”,也不再与她分享生活。
自打那天回过苏禾镇家里后,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出了什么问题呢?
安月澄吐出一口浊气,将聊天记录拉回那晚之后。
“姐姐,我有早八,先回去上课了,你多睡会儿再坐地铁过去上班,或者打车也行,出租车更安全些。”
“这周有几个课程结课,要赶一下ddl,可能晚上不过去了,姐姐记得想我?”
“周末要去处理一下谣言的事情,等结束请姐姐吃饭?”
语气分明依旧稀疏平常,可话里话外,都在避开与她见面。
他是在躲她的。
可原因呢?
总不能是鱼上了钩便想重新把鱼甩回池塘里吧。
正思索着,屏幕上却倏地弹出来电提示。
“来电显示:白阿姨”
齐允仁和白澜禾先后找她,夫妻搭配,干活儿不累?
凝着“白阿姨”三个字半晌,安月澄叹了口气,还是滑动接通键,接通了电话。
“澄澄,在忙吗?”
和齐允仁略有相似的开场白,不同的是,白澜禾多了两分真情实感。
至于是不是演出来的,她无法判断。
“白阿姨,没在忙什么,您打电话过来,是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向后仰着身子靠在沙发上,双目盯着天花板。
白澜禾笑了笑,“自然是有事的,你有空出来和我吃顿饭吗?阿姨有事想和你聊聊。”
又是吃饭。
又是有事聊。
安月澄眉眼间浮现几分倦怠,拒绝的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
只她沉默这两秒,白澜禾便从中猜到了她的心思,“我知道齐允仁找过你了,不过阿姨的想法可和他不一样。”
“嗯?”她的语调忍不住微微扬了扬。
“你现在在帝大家属区那边住吧?”白澜禾避而不答,转移了话题,“今晚我给你露一手,怎么样?”
安月澄从来不知道白澜禾还会做饭。
而且把见面地址选在她的家里,确实是非常考虑到她的感受了。
“我和白阿姨一起,您需要什么食材,我等会儿出门去买。”她退了半步。
“这是个秘密,晚上见。”
尽管白澜禾拒绝了她买菜的请求,安月澄还是买了些常用的菜备着,即便白澜禾用不到,她之后做饭也是会用的。
不会浪费。
下午五点半,防盗门的门铃被按响。
安月澄三步两步跑过去,打开门。
白澜禾今天穿着纯白的长款羽绒大衣,波浪卷简单扎了个马尾,妆容也一改先前浓重的风格,刻意化的温柔清新,给人以“如沐春风”的感受。
“不请我进门坐坐吗?”白澜禾含笑问她。
安月澄回过神,忙让开让白澜禾进来。
她这才看清,白澜禾身后还拉着个便携买菜车,朴实无华,和白澜禾整体的风格大相径庭。
不过却也让白澜禾变得接地气起来。
安月澄紧跟着她走进厨房,帮着她将车里的蔬菜和肉拿出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反正单看,安月澄是看不出她想做什么的。
“白阿姨,我帮你洗菜,需要哪些?”她率先发问。
白澜禾轻眨了下眼,微翘着的眼尾流露出无限风情,“都要,今天给你做一桌好菜。”
“说起来,之前从未听说过白阿姨还会做饭。”安月澄将菜放进盆里,接了水,一边洗着一边随口问。
“从前么……”白澜禾切肉的动作稍稍一顿,语气有些惋惜,“也没有人会愿意吃我做的菜。”
安月澄噤声,她是不是触及到什么不该问的了?
下一秒。
“我和齐允仁是商业联姻,没有感情,我也不惜的给他做。后来有了齐灿……”白澜禾声音不自觉停顿,很快又继续说下去:“我年轻的时候,不喜欢他。”
安月澄心头一惊,齐允仁与白澜禾在外表现出的模样,始终是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
竟然是商业联姻?!
第100章 未来婆婆在线嗑脐橙?
白澜禾短短几句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过于庞大。
安月澄像被石头砸的头晕眼花。
“我承认,我没有做到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白澜禾侧目细细看她一眼,“但于当时的我而言,仅仅是为了应付白家,联姻结婚,给他们一个继承人而已。”
“听上去是不是有点匪夷所思?”白澜禾问她。
安月澄默了默,然后摇头,可能是她看多了言情小说,就也觉得这并不魔幻。
又或者说,言情小说也本就是现实的映照。
只不过是他们无从得知豪门背后的秘密罢了。
“不被感情所滋养而生出来的孩子是可怜的。”白澜禾将刀放下,脸上的笑容淡了淡,“也很容易长歪。”
安月澄沉默不语。
她也没资格站在齐灿的立场上指责白澜禾和齐允仁。
“不过这个世界许是眷顾他的。”白澜禾没有直说齐灿的名字,眉眼温柔下来,“他有幸被明月照亮,自此心向月。”
安月澄手上一个用力,将豆角折断,嘎巴的清脆声唤回她的心神,“白阿姨,明月……我不算明月。”
“齐灿也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更加璀璨,是他照亮了我。”她手指无意识地捋着豆角,“他生来便是灿烂的模样。”
白澜禾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笑了下,“你们生来大约就是属于彼此的。”
这句话像是完全袒露表明了她的态度。
安月澄眼底划过一抹愕然,唇瓣嚅动:“白阿姨你——”
“我嗑脐橙。”白澜禾轻挑眉梢,轻松自然的模样,“我说过,我和齐允仁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嗑……脐橙?
谁嗑脐橙安月澄都不觉得奇怪和难以接受。
但面前人是谁?
是齐灿血缘上的母亲啊!
这相当于什么?相当于你未来婆婆在嗑你和你对象的cp!
安月澄如被雷击,长久地盯着白澜禾,说不出来话。
“不必这么惊讶。”白澜禾用干净的手背拍了拍她肩膀,“我吃过商业联姻的苦,自然就更赞同自由恋爱。”
“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也可以劝说白家站在你们这边。齐允仁拦不住你们。”白澜禾眼神笃定,无端地令人信服。
安月澄深吸一口气,没提齐灿最近的冷淡,只道谢说:“谢谢白阿姨。”
彼时,泓瑟酒吧私人包间。
“段寄鱼真是磨蹭死了,说好的六点,这都六点零一分了,他能不能有点时间观念!”尚初臣唧唧歪歪地骂着,“还有老宋也真的是,说什么忙案子,分明就是骗人的。”
合眸养神的少年睫毛颤了两下,“如果黑客界的后辈知道尚商是个碎嘴,应该会不再敬仰吧?”
尚初臣噤声。
尚初臣可以八卦,可以好奇,可以被人骂。
但尚商不行!
“你做个人吧,齐大少爷!”他对着齐灿拱手一拜。
正巧,包间的门也被推开。
女生娇俏的声音传来:“段哥哥,你的朋友到底是哪家的呀?我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尚家的,还有齐家的。”尚初臣看过去,嘴快地回答。
燕清柒闻声望过去,瞳孔猛地一缩。
靠着沙发闭目养神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她认识的齐灿?
尚初臣来自尚家,她认识的。
那齐家的……是齐灿?
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猛地撞上段寄鱼胸口。
燕清柒宛若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住他的衣角,“段哥哥,你带我过来,一定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段寄鱼垂眸,细细看她一眼,蓦地轻笑出声。
然后,在燕清柒渴求的眼神中,他顺手将包间的门关严,上锁。
末了,温热的指腹落在燕清柒的手上,不容拒绝地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燕清柒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下去。
手骤然落空,她有些恐慌地看向齐灿,“齐灿,你想做什么?你们想做什么?”
“段哥哥,你不是最喜欢柒柒了吗?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你不能不管我的。”她生来便是燕家大小姐,哪里见过这种架势,一时心慌的不行。
更何况,这个包间里的人,是那个贵族圈子里臭名远扬,生性恶劣阴戾的齐家大少爷。
段寄鱼目光凝着她惊慌失措的脸,半晌后发问:“柒柒,你知道我从前最喜欢你的什么吗?”
“什么?”燕清柒茫然地看着他。
“我最喜欢你的单纯无害,干净善良。”段寄鱼语速缓慢地陈述,“那当我发现这些只是伪装后,你觉得会怎样呢?”
段寄鱼不是好人。
风流成性,不回头的浪子。
燕清柒一直都知道。
但她自以为段寄鱼会愿意长久钟情于她,她也能够牢牢控住段寄鱼的。
却没想到,毁在齐灿手里。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望向沙发上的那道身影。
少年身形颀长,肤色冷白,修长笔直的双腿松泛恣意地敞开,浑身透着散漫颓唐的气息。
齐灿合着的眼皮懒懒撩起,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口吻不紧不慢:“对我有意见?”
明明语气很淡,没什么情绪,可燕清柒却无端听出了几分压迫感,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齐灿,现在是法制社会,你不能动我!”她指甲掐进掌心,“燕家也不会放过你的!”
“法制社会。”齐灿坐直身子,唇角弯出一抹讽刺的弧度,咬字轻而慢,“那你在恶意抹黑诽谤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现在是法制社会?”
一副生来便无法无天的模样。
言语之间,明晃晃的威胁。
燕清柒脸色愈来愈白,她哪里会想得到齐灿是齐家的人?
她要是知道,不论怎么说也不会因为齐灿让她下不来台,就借机出手抹黑他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情绪已经几近崩溃。
少年收回目光,重新靠回沙发背上,合眸养神,似乎没有对此做出回应的打算。
而一旁的尚初臣和段寄鱼也不说话。
一时之间,整个包间陷入了寂静之中。
燕清柒的目光不停地在这三人之间打着转儿,试图从他们的脸上读出些什么。
可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是行刑台上的犯人,等待着宣判,宣判却又迟迟不到来。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宝子们周末愉快~
第101章 骤然褪了颜色
于是,终于,在这种极度高压的环境下。
燕清柒扛不住了。
“我知道错了,我可以删除那些帖子,并且为你澄清!你放过我,可不可以?”她的膝盖都有些发软,如果不是依旧想要维持那零星的骄傲,怕是都已经跪在地上了。
眼泪顺着她脸颊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眼眶憋得通红,我见犹怜的模样。
但在场都不是轻易心软的人。
最终,还是段寄鱼有了动作,轻轻抬头,对着尚初臣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问问齐灿的打算。
就当是念在旧情面上的最后一丝垂怜。
尚初臣瞥了眼合眼沉默的齐灿,心里有点犯嘀咕:该不会是已经睡着了吧?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齐灿的肩膀,压低嗓音:“齐大少爷,怎么说?”
“走法律流程吧。”少年睁开眼,漫不经心地扫了眼燕清柒,“做个执法守法的好公民。”
“事情爆出来的话,燕氏的股价应该会大跌。”尚初臣想了想,又提醒说。
豪门这个圈子,各家之间的表面关系都不错,经济上也多有往来。
把燕清柒这件事放在明面上,尚初臣有些担心会影响齐燕两家的关系。
齐灿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时针已经临近八。
“做错了事,就该由法律惩戒。”他将从前安月澄说过的话记在心底,“我还有事,这里你们处理一下,谢了。”
他拎起丢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径直越过了燕清柒,没有给她半个眼神。
燕清柒攥紧的拳头几乎想要向他挥出,他凭什么可以这样高高在上,随意判决他人的结局?
就凭他是齐家的独子,闻名贵族圈的齐家大少爷?
燕清柒完全忘记了,在此之前,她也曾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份子,只是如今有比她更高的人将她压在了底下。
否则,她也是那个漠视一切的人。
……
天色完全黑下来,路灯亮着,暖意融融地照在人身上,可偏偏寒风凛冽,不过转瞬便透了人的骨头。
倏地有零零散散的雪花飘下来,落在少年乌黑的发顶,很快沾湿一片。
齐灿想起来,昨晚的天气预报,是说帝都今天要下雪的。
2022年冬季的第一场雪。
他抬起头,凝着三楼那盏窗户,灯亮着,这个时间,安月澄应该在一边撸猫一边写稿子。
“想见她,怎么不进去?”华丽冷艳的声线有些熟悉,但也有些陌生。
齐灿微微偏了偏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人。
他的母亲,白澜禾。
“问你呢。”白澜禾随手将便携买菜车往边上一放,双手插兜,站在了齐灿身旁。
母子并肩站着,是从前都没有过的和谐。
不,或许他们之间一直是和平的。
战斗多发生在齐灿和齐允仁之间,而白澜禾,更像是那个置身事外的旁人。
“你去找她做什么?”齐灿侧过身子,桃花眸微微眯着,语气冷得出奇。
有齐允仁这个前车之鉴,他很难不怀疑白澜禾。
如出一辙的防备,和安月澄可真像。白澜禾细细打量着,第N次觉得自己嗑对了cp。
“谈谈你们的事情。”白澜禾有意逗他。
果不其然,少年的面色顿时沉下来,一字一顿:“我和她的事情,你们不应该插手。”
“如果我持赞同意见,你也觉得我不应该插手?”白澜禾稍稍一挑眉。
齐灿眸底闪过一丝愕然,很快又再度收敛,“你如果持赞同意见,就去管好他。”
他是谁,显而易见。
“齐允仁是目前齐和集团股份最大的控股人,但如果你能继承你爷爷奶奶的股份,有望成为新的控股股东。”
说到这里,白澜禾似是想起了什么,没忍住笑了下,“我建议你最近请假回一趟老宅,尽快办好,免得夜长梦多。”
齐灿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看,似乎这样就能看出白澜禾心底的算盘。
“我知道你很优秀。”白澜禾抬手,拍着他的肩膀,“你可以更优秀。”
……
周一,安月澄顺利地办好了入职手续,成功入职帝海文化。
帝大优秀学生的名头在帝海文化要好用得多,再加上帝海文化的同事都十分热情,安月澄很快融入其中。
部门经理还为她指派了师父,带着她参与学习编写公司筹备的最新剧本。
安月澄乐在其中,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上班时间专注剧本,休息时间推进毕业短剧和毕业论文的进度。
以至于……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农历生日。
一早睡醒打开手机,弹出来的满屏消息晃花了安月澄的眼睛。
“橙子橙子,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橙子姐姐生日快乐~”
“安学姐永远十八,祝你生日快乐!”
卫依是卡着点发来的,其他的同学或是学弟学妹则稍晚一些。
安月澄眉眼忍不住微微一弯,却在目光触及至置顶聊天的时候,笑意淡了下来。
齐灿,没有发来祝福。
曾经她生活里那抹耀眼的光彩,像是骤然褪了颜色。
最近几天,他似乎更忙了。
忙到什么程度呢,每天发来的消息只有寥寥几个字,还大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来。
虽然知道他肯定是在忙什么正事,但还是会有些难过他不愿意告知自己吧。
嗯……但她好像和齐灿半斤八两。
谁也没资格说谁的地步。
安月澄吐出一口浊气,抬脚蹬掉被子,翻身坐起来。
算了,想什么想,起床上班。
前往公司地铁的路上,安月澄一一回复了亲朋好友们的祝福。
才进入办公室,同事们嘈杂的交流声便传入耳中。
“一看就觉得是那种非常帅的类型!”
“说实话,感觉有点阴戾冷漠,但这是可以说的嘛?”
“喂!说总裁坏话,回头小心被开除啊!”
安月澄脚步稍稍一顿,熟稔开口:“大家伙在聊什么呢?”
“哎,月澄来了。”
“喏,听说这是最近公司新上任的总裁照片,可惜没露脸。”听到她的声音,八卦的同事们招呼着她过来。
娱乐、文化、传媒类的公司职员,通常需要极高的信息敏锐度,相应的也就会有点小八卦。
安月澄走过去,目光落在同事向她展示出的手机屏幕上——
焦虑复发,这两天的躯体化有点严重。
恶心喉咙紧缩感窒息喘不过来气的感觉。
如果明天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话,可能更新会晚一些,最差的话可能断更一两天。
阿拂会尽力调整的,感谢宝子们的谅解。
第102章 居家良夫
照片稍稍有些糊,是从远处放大焦距拍摄的。
男人身形颀长,宽肩窄腰,定制的手工西装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微微突出的腕骨精致好看,冷白的肤色在暖色灯光的晕照下隐约发着光。
下颌线流畅干净,鼻梁高挺,薄红的唇抿着,皮相生得极好。
整个人气质清冷禁欲,眉眼间冷淡疏离的那股劲儿勾得人心痒痒。
别人认不出来齐灿,安月澄还能认不出吗?
即便是照片糊成一团,她也能一眼看出齐灿。
彼此相处这么多年,他眉眼间的每一个细节,脸颊身躯的轮廓,都像印在脑子里。
想忘记都难。
“有被惊艳到,这就是成熟男人的魅力吗?”
“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人,美人欣赏一下就得了。”
“说的也是,听说新任总裁是强力收购的咱们公司……这种雷霆手段的人,不是普通人能驾驭得了的。而且估计,家庭背景也肯定很漂亮,说不定是要联姻的呢。”
安月澄凝着那道身影,沉默良久,不知不觉间,过去眼中的少年,已经成长为可以被人称作“成熟男人”的地步了啊……
“月澄,发什么呆呢?”
“你盯着那照片看了好久了,不会月澄也喜欢这一挂的吧?”
安月澄恍然回神,轻松散漫地笑笑,“确实很好看,气质不错。”
一番寒暄,正式上班的时间点也差不多到了,各自回了工位上,开始办公。
换了家公司实习,还是没能逃过顶头上司是齐灿这件事,她属实是没料到的。
细想起来,也算不上是戏剧效果。
八成是白薇思将她跳槽的事情告诉齐灿了。
顺其自然好了,她坦坦荡荡,光明正大,也不能再辜负齐某人的良苦用心了。
……
彼时,南苑。
桌上的瓷器被齐济恩重重扫在地上,噼里啪啦地碎成一片,吓得陶惠连连退了好几步。
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出声劝慰:“济恩,帝海文化的事情……”
“闭嘴!”齐济恩抬手又将一侧的水杯摔在地上,水珠溅了老高,沾在了他的脸颊上。
陶惠一声不敢吭。
齐济恩在屋子里反复踱步,脸色愈来愈阴沉,“真是该死的,齐允仁那儿还没动静吗?”
“我给他打过电话了。”陶惠小声解释着,“你爸爸说最近公司事情很忙,可能要过阵子再抽空过来……”
“借口,都是借口!”齐济恩面目狰狞,“他不过是担心我们抢他的股份罢了!我可是他的长子!他竟然还要防着我。”
陶惠又不敢说话了。
她怕齐允仁,也怕齐济恩。
倏地,青年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诱哄似的放轻了语气:“妈,你想不想过上更好的日子?你想不想儿子继承齐和集团,未来一切一帆风顺?”
“济恩,你想做什么?”陶惠有些不安。
齐济恩笑起来,竟也有几分齐允仁和蔼时的模样,“再过十几天,应该就是你们相识的周年纪念日了吧?灌醉他让他签下协议书,很简单,对不对?”
陶惠捏着衣角,“他常年应酬,酒量很好,你是知道的。”
“会有办法的,我亲爱的妈妈。”他说。
……
燕清柒被以涉嫌诽谤罪的理由暂时拘留,网上的谣言也得到了进一步的澄清。
诽谤罪照华国律法,是要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的。
燕清柒算幕后主使者,如何定罪还要看立案后的法院评判。
安月澄在午休时间浅浅吃了个瓜,齐灿处理事情向来妥当,倒也不需要人过分担心。
吃瓜群众一排排守在齐灿的微博评论区,道歉的消息发了无数条。
中午,山间明月才总算发出一条微博回应,简洁明了。
“山间明月:清者自清,对别人没兴趣。”
安月澄看得耳尖发烫,这人真的是,一点也不会害臊的。
但奇怪的是……齐灿有时间发微博,愣是没时间发来生日祝福。
安月澄指尖敲着屏幕,斟字酌句:“清者自清,恭喜清白。”
“多谢姐姐的关心。”没多久,齐灿回复了消息。
言语之间透着一股子“官方”的味道,压根没提生日的事儿,全然像是忘记了。
安月澄伏在桌面上,凤眸眨啊眨的,半晌后吐出一口浊气。
她终于不得不承认,齐灿可能是真的忙忘了。
“啪嗒!”她反手将手机扣住,虽然可以理解,但还是会有点不开心。
安月澄没有察觉,她的情绪一点一点地与齐灿相连。
最近跟修的剧本在审核时被驳回,编剧部门原地加班到七点,确认了后续的修改方向和任务分配。
拎着路边餐馆打包的两个菜,安月澄转动钥匙,门开了一条缝,浓郁的饭菜香气飘了过来。
她脚下步子稍稍一顿,家属区房子的钥匙拢共只配了三把,原钥匙在她爸妈那里,她手里一把,齐灿一把,还有一把备用的收在苏禾镇家里抽屉。
她爸妈素来没有什么“惊喜”的概念,要是过来,肯定会提前打招呼的。
所以就只能是……
安月澄呼吸节奏忍不住有些紊乱,她刻意放轻了脚步,探着脑袋看过去——
齐灿今天穿的是件纯色黑毛衣,高领下翻,露出颈后白皙细腻的肌肤,明晃晃的勾人。
毛衣又是紧身款的,将精瘦的腰身完美勾勒,宽松款的休闲裤下双腿修长笔直,过分禁欲。
好一副居家良夫的模样,却偏偏穿着透着几分性感,让人想起某些古早*****的前戏。
安月澄抬手捏了捏耳垂,打住打住,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姐姐先去洗手,菜马上就好。”齐灿很认真投入在做菜的过程中,嘱咐她的时候,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这个时间回来一样。
是了,新收购了帝海文化,他要是想知道编剧部的事情,几乎是没什么难度的。
“知道了。”安月澄依言乖乖去洗手,没有多问什么。
目光浅浅掠过桌面,瞬间黏在那抹白色上。
是一个简单朴素的生日蛋糕,周围一圈的抹边不太均匀,也不够漂亮。
第103章 忙着继承家产
蛋糕上方插着白巧制作的小牌子,上面的红字是一串歪歪扭扭的英文。
“TOMYMOON:Happybirthday!”
大抵是中文字笔画太多,对于某个初学者来说太过艰难了吧。
安月澄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浅淡的笑意,手工制作的蛋糕,齐灿的诚意似乎很足啊。
洗过手到客厅的时候,齐灿已经把菜端上桌,不华丽,都是寻常的家常菜,安月澄素来喜欢吃的。
“姐姐,生日快乐。”他坐在安月澄对面,送来最真挚虔诚的祝福。
“我还以为你忘了。”安月澄轻托着下巴,凤眸眨啊眨的。
没想到是准备了惊喜。
确实有惊喜到。
齐灿将蜡烛插上点亮,又起身去关了灯,才重新坐到她面前,“姐姐,许愿吧。”
暖黄的烛光晕上他的脸颊,衬得他面容俊朗柔和,没了平日的清冷与锋利。
无论何时,他在安月澄面前,都是昔日记忆中的少年。
“嗯。”她合眸,十指交握抱在胸前。
她的愿望……希望他们都平平安安,事业顺利,未来一切顺遂,事事如意。
安月澄睁眼,猛吸了一口气将蜡烛吹灭,房间里骤然陷入一片黑暗。
下秒,一抹浅浅的微光忽地划过眼前。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
墨绿色的丝绒礼盒里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钻戒,晶莹剔透,在月光的折射下闪着光。
很漂亮。
做工完全符合安月澄的审美。
不奢华,简约大方。
而对面的男人眼眉清冷温柔,潋滟好看的薄唇微微勾着,目光始终落在她的面颊上,不曾有半分的游离。
胸腔的心脏那样剧烈地跳动着,像在进行一场未知的漂流,从高山瀑布一下子滑入低山溪涧。
他殷红的唇瓣嚅动,安月澄听见他朗润清亮的嗓音:“姐姐,生日快乐,还有……复合快乐。”
她骤然想起,那天复合时,齐灿曾说,欠她的仪式会补给她。
所谓的仪式感,竟也分外动人。
眼眶泛着湿,安月澄笑了下,认真附和他:“你我同乐。”
切了蛋糕,简单吃了顿便饭,他们二人并肩坐在沙发上。
是这段时间以来,难得的安逸时光。
安月澄攥住齐灿的手,指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骨节,随口问起:“最近忙了些什么?”
“忙着继承家产。”他语气轻飘飘的,尾音略略上翘,无形的钩子似的,勾得人心痒痒。
豪门子弟,继承家产是要早一些的,不过通常也是先从公司管理层当起,逐渐熟悉公司事务。
齐灿这话说得,像是已经把齐和集团捏在手里了似的。
安月澄细细看着他,半开玩笑:“那未来是不是该称你一句齐总了?”
出乎意料地,他短暂沉默了下,“或许说不定呢。”
“那我可包养不起你了。”对于他隐藏的情绪,安月澄没有细问。
有些时候,隐藏是善意的。
他们应该宽容彼此。
“我好养得很,不挑吃不挑穿。”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指,眉眼乍然放松下来,流露出几分愉悦。
“等我发工资,带你去吃好玩好乐好。”安月澄大手一挥,十分慷慨。
齐灿轻轻嗯了一声,承诺说:“等过阵子要是闲下来,我一定好好陪陪姐姐。”
然而事情总会向人们所期待的反方向发展。
当安月澄的实习步入正轨,毕业短剧和毕业论文也顺利推进,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
她接到了来自安雍临的电话——“你齐叔叔出了车祸,很严重,现在在帝大三院抢救。”
安月澄火速向上司请了假,拎包赶到帝大三院。
抵达的时候,抢救室外,人已经来得整整齐齐了。
白澜禾坐在椅子上,面色无波无澜,她母亲阮校龄挨着她身旁,小声劝慰着她。
父亲安雍临则站在齐灿身侧,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的目光落在齐灿身上,男人那双桃花眸平静如一潭死水,薄红的唇稍稍抿着,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安月澄知道,齐灿并不悲伤,白澜禾也是。
要问场上有谁还是会为齐允仁而感到惋惜难过的,可能也就曾把他当做朋友的安雍临了。
难过有,但不多,毕竟前脚还出了那么一档子事。
安月澄放轻脚步,无声地站在齐灿身边,倒像是一语成谶了,要是齐允仁真的没挺过来,还真可能要唤齐灿一句齐总了。
只是这样的话,齐灿的压力应该会很大吧?
手术室的红灯常亮着,手术室外一片寂静。
因而,那倏地响起的急促脚步声,也变得格外突兀。
来人瞧上去约莫二十来岁,穿得都是大牌,耳钉明晃晃的,脸上端的是个伤心欲绝的模样。
但一眼假。
安月澄正要收回目光,却听见他扒着手术室的门发出哭嚎——
“爸,你怎么就出意外了啊!”
齐允仁什么时候还有个比齐灿大的儿子了?
该不会是找错了地方?
温热的指腹有些暧昧地擦过她的眉心,她恍然对上齐灿干净透亮的眸子。
“姐姐,你看别人,我会吃醋。”他凑过来,压低嗓音说。
安月澄耳尖一烫,猛地后退半步,在撞上墙壁前被齐灿稍稍一挡,免了疼痛。
“这种场合,你就算不难过也要做做样子吧。”她踮起脚尖,与齐灿耳语。
“嗯,姐姐说得对。”男人附和了一句,旋即眼皮耷拉下去,唇角也垮着,没精打采的模样,反倒比那痛苦的戏精还更真些。
齐济恩嚎了半晌,却也没见旁边的几个人有搭理他的意思,甚至连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对他视若无睹。
豪门出来的人,就是高高在上!
他咬紧了后槽牙,看他之后接管了齐和集团,他们还有什么依仗!
齐济恩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撑着胳膊缓慢起身,走至齐灿面前,“你就是齐允仁的儿子吧?”
“不是。”齐灿眼风扫过,没什么反应地否认。
齐济恩一愣,不是说齐允仁只有一个儿子吗?难道齐允仁出事,这个儿子愣是没来看他?
他目光打了个转儿,又落在白澜禾身上,“你是齐夫人吧?”
白澜禾盯他几秒,粲然一笑,“你有病?乱认亲戚?”
收尾卡顿。
没想好之后还写不写番外。
最近没什么灵感。
宝子们有什么想看的吗?
第104章 齐允仁成了植物人!
齐济恩懵了。
什么情况?
齐允仁出事,他老婆和他孩子都没来医院看他?
那自己手里这剧本还怎么演?
“那你们在这手术室外是——”他挤出笑脸,试图打听情况。
最终是阮校龄看不下去了,勉强搭了句话:“有个朋友出了车祸,我们来看看他的情况。”
行,有朋友在场作证也行。
齐济恩清了清嗓子,昂着头颅,“你的朋友是叫齐允仁,对吧?”
阮校龄愣了愣,细瞅了他几秒,“你谁?”
“……”齐济恩沉默。
他们怎么全都不按常理出牌啊?
“我是齐允仁的儿子,齐和集团未来的继承人!”此言一出,在场人的目光都齐刷刷集聚在他身上。
得到了预期中的目光追捧,齐济恩有些得意洋洋,却还努力装成悲痛欲绝的样子。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滑稽。
安月澄收回目光,看向齐灿:你爸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新儿子?
齐灿摊摊手,没答话。
而一旁的安雍临和阮校龄也不约而同看向白澜禾,以眼神询问:真的假的?
“你的演技很拙劣。”白澜禾将碎发撩至耳后,徐徐起身,“我倒是不知道私生子什么时候也能上得了台面的。”
齐允仁有私生子!
这是什么重磅消息?
在场人除了齐灿和白澜禾,都被这道雷轰得头晕眼花。
齐济恩瞪大眼睛,这会儿也总算认出白澜禾的身份,“私生子?分明是你这个贝戋人勾搭了我爸,当了第三者。不然我才是齐家的嫡长子!”
嫡长子,多么老旧的词语。
他能够如此正大光明地说出来,似乎是真的以此为豪。
“我今年二十二,比你儿子足足大三岁,你不是插足的第三者是什么?”他自觉占理,咄咄逼人起来。
白澜禾敷衍点点头,“所以你妈和他有结婚证?”
齐济恩一噎,“没有又怎样?齐允仁写了遗书,他的家产都是属于我的。”
多么无脑的一个人啊。
安月澄心里暗自感叹,她看了那么多言情小说,面前这人甚至能盖过她看过所有小说里的无脑炮灰,成为第一无脑炮灰。
很难想象会有私生子跳出来到正室面前乱舞的。
“那齐允仁死了吗?”齐灿的嗓音温和轻慢,听着没棱没角的,可偏偏又让人觉得似一柄冰冷尖锐的匕首。
“他当然……”后半句话被齐济恩咽了回去。
齐允仁当然活不成了。
刹车失灵,一路俯冲,车都散了架,更别说人。
他要怨就该怨他自己!
谁让他一直抠抠搜搜,舍不得将股份过给自己的?
齐灿权当没听见他说到一半的话,不紧不慢地开口:“那等等看结果,如何?”
齐济恩别过脑袋,不再说话,可双目却死死盯着手术中那三个红字。
不知过了多久,红灯终于灭掉。
身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走出来,一边摘掉了口罩,他重重叹了口气:“我很遗憾……”
齐济恩眼睛迸发出光芒,却还抹着眼泪上前,“我父亲是不是去世了?”
医生看他一眼,又瞧瞧齐灿,“保住了一条命,但日后能不能醒来,全看造化了,医院会尽力用最好的药物的。”
“什、什么?”齐济恩失声喊出来。
“意思就是,齐先生现在陷入了植物人状态。”医生有些古怪地盯他几秒,又好心解释说。
齐济恩体内忽地涌起一阵无力感,膝盖一软,整个人坐在地上,喃喃自语:“怎么、怎么会……”
“你似乎对结果不满?”齐灿踱步至他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用旁人听不见的声音低声问他:“还是说,你的计划出了问题?”
齐济恩脸色一白,瞳孔紧锁,计划,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计划?
“你!”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半晌没上来,他猛地晕过去。
转头,齐济恩也被送进了抢救室。
齐灿直起身子,唇畔的笑冷冷淡淡的,却在一抹温热握住他手的下秒,乍然回暖,“姐姐?”
“齐叔叔他……是被害的吗?”安月澄抬起头,不确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只因齐济恩太过古怪了,那种笃定的姿态,就像是早就胜券在握。
安雍临和阮校龄投来目光,等待齐灿的答案。
“或许吧,但要警察来调查才知道,不是吗?”他抬起安月澄的手,很轻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姐姐不必担心。”
……
齐允仁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用着最好的药,但能否醒来,一切还是个未知数。
齐济恩抢救醒来的当天,就受到了警察的询问,听说有不知名人士匿名提供了证据,他在证据的指证下,溃不成军,承认了意图继承财产,谋害齐允仁的犯罪事实。
至于齐灿,自然而然的忙了起来。
听说他祖父将手里的股权转让给了他,齐允仁成为植物人,他自然而然成为了齐和集团最大的股东。
公司事务繁多,也不乏有股东怀了坏心思,意图限制齐灿的权力。
眼下都尚未明朗。
以上种种,都是安月澄从商业新闻上看到的。
齐灿素来报喜不报忧,每天都只告诉她进展顺利,今天得到了谁的支持,明天股价有所回升之类的。
自然,齐灿身为齐和集团继承人的消息,也在网上曝光。
尤其在帝大论坛和微博超话掀起了一阵风波。
“卧槽卧槽,豪门子弟竟在我身边系列?”
“人麻了,学习比不过人家,脸没人家好看,家世还没人家好!我摆烂了。”
“楼上的有大问题,就是比不过才得努力啊!摆烂什么,卷起来啊!”
“万万没想到,这年头还流行豪门子弟隐藏身份的戏码……”
“就是说,这波安校花赢麻了。”
“附议楼上!这波不是直接躺赢,走上人生巅峰吗?再也不用努力了。”
“呜呜呜为什么我没能得到齐灿的眷恋?因为我不够漂亮吗?”
“不,还因为你不够优秀。”
“但是话说,这种豪门不都讲究门当户对吗?安校花家虽然也算是书香门第,但和豪门还是不太相配的吧?”
“齐灿他爸都植物人了,他都要掌权了,还用得着什么门当户对啊?只要他喜欢,谁敢说一个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