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感冒发烧,她躺平了
齐灿:“……”
他深吸一口气,没什么耐心地捏起文件夹,黑沉沉的眸子锁住白薇思,“白薇思,小心祸从口出。”
说完,他径直起身,往教室后门的方向走去。
“齐灿,你去哪?”白薇思皱了皱眉。
“不劳你操心了。”少年头也没回,甩甩手里的文件夹当是挥手再见,身影很快消失了。
白薇思轻啧一声,齐灿和她的关系素来还算不错,在齐家和白家里,她算是唯一还能在齐灿面前说上两句话的。
结果这会儿只是这么稍微一刺激,就跟炸了毛的小猫似的。
她难以想象,等以后姨父姨母提出反对意见的时候,等姨父姨母想让齐灿商业联姻的时候……
齐灿会闹成什么样子。
不过,那倒也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了。
白薇思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沿着楼道慢悠悠地往下走,她虽然算是A传大学生团体的负责人,不过该摸鱼的时候也得摸鱼。
而且真有什么事情,群里也都会艾特她的。
踏。
踏。
踏。
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尽管刻意放轻,在寂静的楼道里也仍然突兀。
白薇思顿住脚步,回过身,正将慌乱地想要藏起来的卡尔逮个正着。
高大的青年手足无措,见她看过来,紧张地搓搓手心,一双清澈透亮的碧眸直直地看向她。
干净,而又纯粹。
丝毫没有沾染这尘世间的的肮脏。
“薇思。”他低声轻唤白薇思的名字。
白薇思迈步走至他身前,指尖抵住他的肩头,微微昂着脑袋,“跟着我做什么?尾随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事情。”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呼吸都纠结缠绕在一起,卡尔只觉得被她触碰的肩头,像被火烧灼一般滚烫。
热度漫上脸颊,卡尔几乎不敢看她,“薇思,我、我……那个齐同学对你不好,不、不要和他在一起,好不好?”
卡尔的中文本就说得不流利,这会儿在紧张情绪的作用下,更是吞吞吐吐、结结巴巴。
“他不好啊……”白薇思声音拖得绵长,不掩饰对他的揶揄,似蛊似惑,“那谁对我好,是你吗?”
“!!!”卡尔白皙的脸颊爆红,“薇思,我、我可以对你好的。”
肩头的热度骤然消失,他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白薇思。
却见方才还微笑着调侃他的女人,现在面色很淡,看不出悲喜。
卡尔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空落落,好像失去了什么似的。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白薇思扫他一眼,平铺直叙,“卡尔,我们好歹也做了几年朋友,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清楚。”
一桶凉水泼在头上,寒凉渗入皮肤,随之又侵入五脏六腑。
卡尔攥着拳头,一声不吭。
“卡尔,不要对我抱有期待。”白薇思再度勾着唇角笑笑,却温度尽失。
女人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视野里,卡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想起刚才安月澄劝他的话:“你还有机会。总要去试试,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
没有机会。
在白薇思面前,卡尔从没拥有过机会。
也压根不配得到她的眷恋。
……
次日,安月澄醒来的时候,清晰地察觉到了自己额头滚烫的温度。
意识混沌极了,有些理不清想要做什么,又该做什么。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终于拿起手机,点开置顶的微信群聊,私聊两校学习交流的负责人老师。
“老师,打扰您了,我今天突然发烧,可以请一天假吗?”
她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
安月澄慢吞吞爬下床,翻了翻抽屉,只剩下感冒药和止咳药了。
嗯,消炎药和退烧药都吃没了,之前忘记补货了。
她换上件加厚的打底衫,又从衣柜里揪出压箱底的羊羔绒外套,帽子一扣,再戴上口罩,保暖程度很完美。
保准不会再受凉。
唯一的缺点就是……走在路上容易引人注目。
近期天气虽然冷,但显然还没冷到穿羊绒外套的地步,路人纷纷侧目看向裹得严严实实的安月澄,几分探究,几分好奇。
安月澄不动声色地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只要她不被认出来,就不会丢人。
宿舍距离校医院不算近,骑车倒是快,但容易受风,她索性就慢悠悠地溜达着过去。
因为穿得多,也不会觉得冷。
到校医院挂号,量体温,高烧三十八度七,又查血常规,白细胞显著升高。
医生开了退烧药和消炎药给她。
等待拿药的功夫,手机也终于传来声响。
“收到,安同学你安心养病,我再和你们辅导员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临时请别的同学过来帮忙。”
请来别的同学,她基本就是无缘后续的交流学习了。
但感冒发烧实在来得太不凑巧。
也是没办法。
安月澄客客气气地谢过负责人老师,取药回到宿舍,遵医嘱服了药后,又躺回床上去了。
还没躺五分钟,寝室的门便被用力推开,一道身影风风火火跑进来。
是章杉茹。
她睨了眼床上的安月澄,乐呵呵地开口:“安月澄,你知道吗?我——”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安月澄轻飘飘打断她的发言,将棉被又裹得紧了些。
感冒发烧,好累,不想吵架,也不想应付她。
“嘁。”章杉茹从衣柜里取出西装,晃了两下,“我要去和A传大的学生交流学习了,你就歇着吧,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珍惜。”
章杉茹在汉语言文学专业算是名列前茅,辅导员联系她让她去进行交流学习,安月澄没感到意外。
但她能用这件事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地炫耀,却是安月澄没想到的。
“那你不应该谢谢我把机会送给你?”安月澄半撑起身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沙哑的嗓音有些低沉,像冬日从草地刮过的风。
“懒得和你斗嘴,我要赶紧去阶梯教室了。”章杉茹狠狠瞪她一眼,拎上衣服到卫生间换上,便离开了宿舍。
说什么懒得和她斗嘴,不过是觉得她说得很对,没法反驳罢了。
安月澄没忍住笑出声,又躺回床上歇着了。
第32章 我在楼下等你
阶梯教室。
帝大和A传大的学生分别坐在两侧,台上的教师侃侃而谈。
欢迎会暨宣讲会被校方定在今天,昨天相当于只是开胃小菜,让学生们自由交流发挥,并且感受一下帝大的校园风光。
齐灿作为帝大的带队人,半侧着身子坐在第一排,单手托着下巴,目光止不住地往后飘。
姐姐今天没来。
是昨天的事情惹她烦心了么?
他点开微信置顶的聊天,他们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两天。
“吱呀。”门被推动的声响在整间阶梯教室里显得几分突兀。
同学们不由得看向大门的方向,连台上教师也侧目一瞬。
齐灿也随着看过去,来人穿着正式,面容年轻,倒也像是来参加交流的帝大学生。
他不认识。
除姐姐之外的人,都不值得关注。
他垂下眼眸,自顾自地轻敲屏幕,“姐姐在忙什么?”
没有直接问安月澄为什么没来,而是更委婉的试探。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屏幕,眼看着屏幕左上角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连台上的领导都结束讲话,安排他们可以按部就班地进行交流学习了。
安月澄也没回复他的消息。
狠心绝情。
齐灿吐出一口浊气,正准备起身的时候,一道身影站在了他的斜前方。
也就是跟他隔了一个座位坐着的丁瞳面前。
“丁学妹,我是文学院新的学生代表,章杉茹。老师让我来和你了解一下流程。”
文学院,新的学生代表?
那旧的学生代表哪里去了?
齐灿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眯起,轻轻侧头,看向丁瞳和章杉茹的方向。
“好的,章学姐,你看这份资料就可以。”丁瞳翻出手里资料递给她,不经意间与齐灿的目光碰撞,脸颊刷地就红了。
她唇瓣嚅动了两下,还未询问,便听见少年清亮好听的声音。
“之前文学院的代表,安月澄呢?”他很少喊安月澄的全名,此时提起,声音都不自然地一顿。
章杉茹闻声看过来,一眼认出齐灿的身份,半开玩笑地问:“齐学弟不是和安月澄十分相熟吗?怎么连她为什么没来都不知道?”
她素来欺软怕硬。
齐灿身为学生会主席,又容貌姣好,拥有庞大的粉丝群体,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你觉得呢?”少年凉凉反问,眼皮半耷,依旧挡不住眼底摄人的光芒。
她愣了好几秒,十分从心地回答:“她生病了,和辅导员请了假,现在在宿舍躺着。”
齐灿骤然坐直身子,将桌上的手机揣进兜里,从另一侧径直出门。
从章杉茹说完话,到他这一套动作完成,前后不过十秒钟时间,他就已经消失在了阶梯教室。
丁瞳盯着大门的方向,不自觉抿紧唇角,看向章杉茹的目光也透着几分不悦。
“章学姐,你尽快熟悉一下材料,咱们之后就要分批开始了。”
“哦,好。”章杉茹应声,坐回椅子上阅览材料了。
一旁,A传大学生所处的座位。
手写笔在白薇思指间灵活转动,她眉心微蹙,齐灿在校内比她想象中还跋扈得多。
校领导是知道齐灿身份的,对他的言行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闹出大问题都任由他去了。
即便是作为交流活动的学生会直系负责人,当场开溜,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白薇思点开通讯录,纠结着不知道该不该将事情告诉给齐灿父母。
说实在话,她对安月澄没什么好感,但也并不讨厌。
不过……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种坏事还是留着姨父姨母来做吧。
“薇思。”有些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安同学似乎没来,我可以跟着你吗?”
卡尔生性腼腆内向,之前敢鼓起勇气和安月澄搭话,已是十分罕见。
过了一天,大家基本都有搭伙一起交流同行的,他也不再敢上前“插足”。
“可我们不是同专业啊?”白薇思摊摊手,语气自然,像是完全忘记昨天他们之间的那个小插曲。
卡尔摇摇头,固执开口:“这不重要,我就喜欢跟着你在一起。”
……
安月澄一觉醒来,已然接近中午。
吃过退烧药后,体温明显降了下来,精神头也比之前好多了。
但要痊愈,估摸着还要拖几天。
想起昨天安教授的嘱托,她摸来手机,准备给齐灿发消息,通知假期两家聚餐的事情。
甫一点进微信,安月澄就被那鲜红的数字亮瞎了眼。
“姐姐生病了?”
“吃药了吗?去过医院了吗?”
“是不是因为昨天受了风?”
“姐姐中午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吃?还是给你送到宿舍?”
“宿舍养病多不舒服,我送你回家吧?”
……
诸如此类的消息堆满了她与齐灿的聊天窗口,主基调以关心为主,表达思念和担忧为辅。
安月澄滑到最下方。
最新一条消息发自十分钟前。
“我在楼下等你,醒了就低头看看我。”
她骤然捏紧手机,唇齿间辗转溢出一声叹息,明明和白薇思那样要好那样亲密,干嘛还来找她呢?
难道是因为所有海王都喜欢钓鱼?
可为了钓鱼,浪费这么多时间精力,也不觉得累吗?安月澄无法理解。
但她还是下床走到阳台,倚着窗台边,往楼下看去。
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深灰色的身影,他脊背没有挺直,长腿半曲着抵在墙角,有些慵懒松散地靠着墙。
天还半阴着,偶有阳光穿破云层,打在他身上,勾勒了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许是离得远了,看他都带了几分朦胧柔和的美感。
“你怎么不去和你的薇思姐一起上课学习?”
打出这段文字后,安月澄盯着屏幕陷入长久的沉思。
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像在吃醋。
不行。
她果断删掉了对话框里的文字,垂着脑袋又想了一会儿。
“感冒发烧,小毛病,不像你之前那么虚,还能电话打到一半睡着。昨天确实受风了。在宿舍很好,回家也是一个人。
没什么想吃的,你别在楼下等着,我不下楼。”
第33章 我实在不敢让你坐主驾驶啊
安月澄没发觉,她下意识地回答了齐灿的每一个问题。
不是所有人都会回应你的每一句碎碎念和疑问,而安月澄,无疑是不愿意敷衍齐灿的,很认真,也很有耐心。
发完消息,她悄悄偏头看向楼下。
少年从兜里掏出手机,细细地看了几眼,然后抬起头,目光反复游荡在无数个窗户,似是在寻找她宿舍的位置。
半晌,齐灿毫无所获地垂下头。
“我开了车,送你回家休息,安叔叔他们不在家,还有我,你想吃什么和我说。”
“两校交流那边,文学院已经派出了别的学生代表,你应该也不用担心了。过两天就是十一放假,完全可以当连成一个小长假了。”
“姐姐你简单收拾一下,我去开车,很快回来。”
安月澄看完消息再抬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少年对着宿舍楼摆了摆手,也不管她能不能看见。
有过路人忍不住看他,大约在想,好好的年轻人,怎么脑子不好使。
齐灿的身影很快消失。
安月澄倚着窗台,眉眼都不由自主地弯起来,有时候觉得齐灿也挺憨的,说不出来的可爱。
平白逗人开心。
“我还是不太想回去。”她没轻易松口。
“那我可要厚着脸皮把车停在宿舍楼下不走了,或者,我直接打电话给安叔叔?”
安月澄舌尖轻扫了下上颚,被拿捏住了。
不知道齐灿怎么长成这副厚脸皮的模样的。
“到了call我。”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行李箱,又将昨天校医院开的药带上,齐灿的电话也打进来了。
安月澄没接,拉着箱子就下了楼。
甫一出宿舍大门,齐灿颀长的身影便闯入眼眸,肩宽腰细,近似倒三角的身材,紧身的白衬衫勾勒出轮廓,性感勾人。
他半倚着车门,纤细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腕表,冷白的手腕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如玉般的光泽。
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宿舍楼门口的方向。
好在帝大的宿舍浴室都是在楼层内的,不然齐灿一准要被当成偷窥小女生的猥琐男。
安月澄拉着行李箱走坡道,少年也大步迎过来,一手接过行李箱,一手托住她的胳膊,“方才姐姐没接电话,我还以为你出什么问题了。”
“反正都要见面了,就不太想接电话。”她神色恹恹,声音很轻,“再说,真出什么问题,你还能闯进女生宿舍不成?”
齐灿替她拉开副驾车门,“先坐下歇会儿。”
她盯着副驾瞧了两秒,其实不太愿意坐副驾,离齐灿太近了。
但她坐后排也肯定是不合适的,这样显然是把齐灿当成工具人司机。
“不喜欢副驾?”见她迟迟没动,少年很轻地笑了下,语气带了两分调侃,“可是姐姐,你生病吃了感冒药,我实在不敢让你坐主驾驶啊。”
闻言,安月澄唇角不自觉微翘,“你说得对,那我勉为其难坐副驾吧。”
她在副驾落座,齐灿转身将箱子放进后备箱,回到主驾驶。
指尖拧动钥匙,发动机的轰鸣声在车内乍然响起,安月澄看见齐灿的唇瓣似乎动了动。
却没听见他具体说了什么。
“你刚才说什么?”等发动机声音变小时,她出声问道。
少年微微侧眸,眸底漾出干净明亮的光,“姐姐你猜?”
安月澄波澜不惊:“不猜,没那么多好奇心。”
话音刚落,齐灿的身躯倏地靠过来,周遭浅淡清新的青草香将她笼罩,冷淡而又好闻。
她纤长的睫毛忍不住轻颤两下,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缩,问:“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到她面前,几乎触碰到她的面颊,安月澄的呼吸频率有一瞬间的错乱。
紧接着,那只手越过了她,捏住安全带扯了过来,然后系上。
“姐姐忘记系安全带,上路不安全,我只好帮帮你了。”说话的时候,他收回身子,扳动换挡杆,踩住油门,车辆缓速向前。
齐灿说这话时很正经,但尾音又似藏着几分笑,上扬微翘。
但安月澄还是怀疑他是故意的。
“你可以和我说,我自己系。”安月澄认认真真说。
“嗯,下次一定。”齐灿点点头,顺手开了暖风,调了个适宜的温度,又换了首慢节奏的舒缓音乐。
等下次的时候,他也一定会说“下次一定”。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才不信。
安月澄偏头看向窗外,意识又混沌起来,眼皮打着架,她终是没抵住睡意,歪着脑袋睡着了。
齐灿轻侧眸光,默默开出快车道,松了松油门,降低车速。
大众车停下的时候,安月澄还睡着,呼吸均匀,鼻息微微有些重,却也不像寻常人感冒那样会打呼噜。
文雅安静。
齐灿没去拿行李箱,小心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手轻托在她膝后区,一手拢住她肩膀,稍稍一用力,便将安月澄腾空抱起。
她很轻,抱在怀里轻若鸿毛似的。
应该多吃些补补身子才好。
齐灿缓缓往后退,上半身即将退到车外的时候——
安月澄噌地一下抬起脑袋,发出的“咚”声,让二人都愣住了。
她头撞上车门框,脑袋一时都有些发蒙,生理性泪花蒙上了双眼。
“齐灿!”她才睡醒,咬牙喊他名字时尾音软糯,娇娇的,像豆沙馅的糯米团子,很甜。
“我的错。”少年从善如流地认错,没敢反驳,“是我没考虑到你可能受惊,突然醒来,才让你撞到了头。”
说得好像很诚恳,但细细一听,又莫名有股子阴阳怪气的味儿。
安月澄水汪汪的凤眸盯着他,透出几分怨念,“你还阴阳怪气我。”
齐灿公主抱着她,稳步往家门的方向走去,呼吸频率平稳,“哪有啊,姐姐。我哪里舍得说你?”
“你可以叫我起来,我自己走回家。”她揪住齐灿的衬衫领口,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少年轻轻一点头,表示理解,“明白了,下次一定。”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他们之间,好像不久前还发生了同样的对话。
第34章 姐姐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啊
“又是下次一定。”安月澄幽幽开口,一巴掌不轻不重地呼在齐灿下颌,“我信了你的邪。”
她生病的时候,有时会有一些没来由的小脾气。
是她很少见的任性模样,也很可爱。
齐灿唇畔弯出一抹弧,清亮好听的声音分外温柔,“感谢姐姐的信任。”
安月澄有被他的厚脸皮震惊住,即便前阵子已经对他脸皮厚的程度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
说话的功夫,齐灿已经走至大门前,向她开口:“姐姐,帮我拿下钥匙,在兜里。”
安月澄沉默了。
齐灿常住安家,自然是有家门钥匙的。
她计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居然被齐灿抱了一路直到家门口?!
她还在齐灿的怀里和他聊天?!
这绝对百分百影响了她想在齐灿心中维持的——“清冷淡漠”“清心寡欲”“对他毫无兴趣”的人设。
“放我下来,我装了钥匙在……”尽管内心崩坏,可她面上依旧维持镇静,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没瞧见她的行李箱。
“我行李箱呢?钥匙在箱子里。”
齐灿将她往怀里拢了拢,语气不容拒绝,“后备箱,还没拿出来,你生着病,还是尽快回屋暖和一些的好。”
“兜里,你帮我拿一下嘛?”他又重复一遍,声音乍然放软,甜在人心上。
其实从家门口到停车位的距离也不算很远,但他好像有什么执念似的,非得让安月澄帮他掏钥匙。
安月澄动摇了片刻,坚决拒绝:“你可以把我放下再拿。”
毕竟掏兜这种事情……免不了肉体的相碰,放在言情小说里,那是妥妥要拉满暧昧氛围的。
她览言情小说无数,深有体会。
齐灿没再为难她,这样反复拉扯可能要花费不少时间,外面温度低,受风会加重她的病情。
他小心让安月澄双脚落地后,一手虚虚拢在其腰间,一手掏出钥匙开门。
似有若无的热度缭绕在后腰,不经意间的触碰带起轻微的痒感,安月澄耳尖有点发烫。
她心虚地瞥了眼齐灿,少年没注意到她的异样。
而且,发烧体温高肤色偏红,也太正常不过了。
“来换鞋。”齐灿挺拔的身躯弯下,单腿支撑,半蹲着将一双蓝白色的条纹拖鞋放在她脚旁。
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鞋带,轻轻松松地解开,掌心托在后跟处。
少年微微抬起头颅,柔顺的黑发半遮在眉心,潋滟明媚的桃花眸轻弯,一丝一缕的温情流露出来,都难掩其荣光之盛。
蛊在人心尖上。
安月澄盯着他看了几秒,依言抬起脚。
齐灿的动作很轻柔,也很细致,仿佛在对待什么宝藏似的。
“如果让帝都贵族的那些人瞧见,你齐少爷的形象怕是要受损。”她鬼使神差地开口。
“嗯?”齐灿尾音上扬,自己也换了鞋,跟在她身边往里走,“我从来也不是什么齐少爷。”
他从来不以齐家独子的名号自居,更从不宣扬“齐和集团少爷”的身份。
因为于齐灿而言,那些只是负担。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宁可做一个普通人,舍弃那些与齐家相伴而存在的富有与名望。
“对了。”安月澄忽地想起被她忘在脑后的事情,正好转移话题,“我爸说,两家小聚定在三号晚上,齐叔叔给你发消息你没回。”
闻言,齐灿脚下步子稍稍一顿,双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按坐在沙发上。
“我看到他消息了,只是懒得搭理他而已,不过还是谢谢姐姐告诉我。”少年勾着唇角笑,莫名有了几分恶劣的味道。
不算太意外。
安月澄点点头,“你知道就好。”
“中午想吃点什么?”齐灿松开西装外套的扣子,随手丢在沙发上。
今天天气阴,屋里开着灯,灯光照在白衬衫上,微微有些透,隐约可见肉体冷白的肤色。
视线移动,不可避免地落在两颗若隐若现的红豆上。
气血上涌,安月澄脑袋嗡嗡了几下,有、有被诱惑到。
这种绝色,谁看谁上头。
她仓促别开眼,在心底默念清心咒,“随便吃什么都行,我不挑。”
“那姐姐先去睡一觉?”少年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至手肘下方,露出线条精致流畅的小臂,肌肉紧实漂亮。
安月澄摸出手机,“不睡了,这两天睡了很多,再睡要变成猪了。”
齐灿轻嗯一声,转身进厨房,没多久,又端着一杯化开的蜂蜜水放在茶几上,“多喝水,我先去忙。”
他嗓音稍顿,含了几分笑意,“姐姐若是想我了,喊我就行。”
“不想,不喊,没兴趣。”安月澄面上波澜不惊,视线左偏右偏,始终不肯落在他身上。
蛊人的妖精不能多看,否则可能被人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
少年半俯下身子,灼灼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半晌不说话,盯得安月澄心里直发虚。
难不成是她刚才一瞬间的见色起意,被齐灿发现了?
她唇瓣嚅动,正要开口时,温热的触感覆在她头顶,浅淡温柔的声音送入耳中:“还疼不疼?”
安月澄用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先前磕到车门框的事情。
猛乍撞上去的时候确实很疼,但缓过来就觉得也没什么感觉。
“还行。”她沉思片刻,半开玩笑说:“难道你要给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齐灿指腹插入她发间,浅浅捋了几下,“那我怕是赔不起。”
安月澄微愣,下一秒听见他优越好听的声音:“毕竟姐姐你——可是我的无价之宝啊。”
……
偌大的真皮沙发上,女人身着加绒黑色打底衣,半仰着靠在沙发背上,面冲天花板,一脸的生无可恋。
安月澄在面壁思过。
她又双叒叕险些向美色低头。
齐灿不知道是不是去进修了什么“撩女孩子的一千种方法”、“给男生的一百条建议,从此读懂少女心”之类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问题很严肃。
这违背了她的初心——坚决不吃回头草。
于是,她果断将齐灿疏远自己、和其他异性亲密暧昧的情节回味了一遍。
同时心里默念:珍爱生命,远离海王。
第35章 你安姐,在线劝学
抛却杂念的最佳方式,是转移注意力。
安月澄掏出手机,登录微博,准备去看实时热搜榜单。捕捉时事热点,对他们专业来说还算重要。
尤其临近毕业短剧的筹备,她身为编剧,肯定是要选择贴近现实的题材,关注热点问题的。
然而,消息界面的99+评论点赞却让她一怔。
她很少发微博,自然也没有什么粉丝,知道她微博账号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不论怎么说,都不该有这么多的新消息提示才对的。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安校花还是nb,分分钟搭上个A国佬,这手段,实在高/竖拇指”
“果然,能有校花这名头的人,不会是什么简单人物。表面清高禁欲,实则养鱼无数。齐灿、朱源、还有现在这个A国的……说不定还有多少个是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的呢!”
“求求了,安学姐,放过我家齐灿哥哥吧,他那么阳光善良又无辜,你别祸害他好不好?”
“最搞笑的是,她竟然当着齐灿面勾搭A国那男的,我真的笑yue了。”
“你别是勾搭我们家齐灿失败,不得已才使出这一招,想让齐灿吃醋的吧?可惜咯,人家根本不在意呢。”
“和A国男亲密接触的安月澄,和旁边对待A国女客气疏离的齐灿,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有木有?!”
“你们不知道,安校花勾搭的可真不止这几个,我这里有实锤,想要的私聊我!”
有私信来骂的,也有在她评论区骂的。
对于骂声,其实她并不在意,甚至有点司空见惯。
但不能忍的是——
这群无脑键盘侠,竟然在她前不久庆祝星月灿发新书的微博下,辱骂星月灿。
纯纯的祸及无辜。
安月澄愤愤地咬了下后槽牙,果断编辑一条新微博。
“听风就是雨,捕风捉影的键盘侠,你们整天不用学习的对吧?绩点排名第一了?保研名额拿到了?
齐灿、朱源以及你们现在说的卡尔,都和我没关系,不熟,谢谢。
星月灿是很优秀的甜文太太,请你们尊重她,不要随意肆意散发传播恶意。
另外,有这个闲工夫希望你们好好学习,起码当个第一玩玩,随便保研玩玩,再科研乱拿几个奖玩玩哈。”
发完微博,她又觉得不得劲,还到后台充值会员,把这条微博给置顶了!
做完这一切,安月澄才满意地点点头,唇角弯出一抹璀璨的笑。
“在笑什么?这么开心?”
少年悠然散漫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她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松了口气。
齐灿在白衬衫外套了件粉色围裙,胸前印着白色小熊的图案,怪可爱的。
“惩奸除恶,自然开心。”安月澄起身凑到餐桌旁,碗里是煮得黏稠的红枣薏米粥,边上是一碟胡萝卜芹菜为主的凉拌清爽小菜。
齐灿又端来水果拼盘和一碗鸡蛋羹,非常的营养均衡,对病号也十分友善。
安月澄没跟他客气,坐下就舀了一勺粥开喝,她确实有些饿了。
而且她要化气愤为食欲。
“惩了什么奸,除了什么恶,姐姐细说来听听?”少年用湿巾细细擦干净手指,在她对面坐下来。
她咬着根胡萝卜条在嘴里,抬眼看向齐灿。
说起来,归根结底,他们的食堂四人行……好像是齐灿招惹出来的?
安月澄默默在心底的小本本上给他记上一笔,“只是劝学键盘侠而已。”
“19级戏剧与影视学专业绩点第一的学姐,在线劝学,那他们一定得听吧?”齐灿根据之前安月澄纠正他的,有意无意地调侃。
安月澄风轻云淡:“键盘侠如果能劝动,应该也不会当键盘侠了。”
“姐姐说得有理。”齐灿将鸡蛋羹往她面前推了推,“鸡蛋羹凉了会有腥味,先吃这个。”
“嗯。”她慢吞吞吃起鸡蛋羹。
而对面的齐灿则打开手机,径直点进帝大论坛。
版面干干净净,有社团讨论,有考研资料交流,有同好交友。
八卦讨论自然也有,但都点到为止,瞧不见半点恶劣的言论,显然同学们都是被那次的匿名公开给搞怕了。
没有和安月澄有关的过分评论,也没有安月澄所说的劝学。
齐灿轻蹙了下眉,又细细浏览帝大贴吧和学生组织的表白墙等,都没有。
那就只剩下微博了。
他驾轻就熟地打开特别关注列表,点进列表中那个唯一的关注帐号。
置顶微博赫然映入眼帘:“听风就是雨,捕风捉影的键盘侠……”
“呵。”极轻的气声从喉间溢出,还带着点笑。
他的姐姐可真会啊。
在学习上降维打击键盘侠,还说得轻飘飘的,那群人大概得气个半死吧。
还有星月灿……
“你又在笑什么呢?”安月澄已经吃完一小碗鸡蛋羹,这会儿用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和着粥。
不正经吃了。
跟个三四岁的小孩子似的。
“笑——”齐灿刻意将尾音拖得绵长,一双黑泠泠的眸子静静注视着她,“你安姐,在线劝学。”
“咳。”她呛了下,义正辞严,“你别偷窥我微博。”
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托住侧脸,“姐姐的微博是公开的,我是正大光明地看,怎么能说是偷窥呢?”
安月澄觉得应该设置个粉丝可见。
但反击键盘侠的劝学微博,就达不到最初目的了。
“随便你。”她愤愤抿了口粥,选择忽视齐灿,只要不理齐灿,就不会有幺蛾子。
“姐姐那么维护星月灿,我都要吃醋了。”齐灿语速轻慢,透着些懒散,“姐姐真那么喜欢他啊?”
安月澄放下勺子,凤眸亮晶晶的,“当然,星月灿太太是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太太,我永远爱她!”
少年唇角笑意更深,“姐姐为什么这么喜欢他?”
“为什么?”她歪头,认认真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因为她的文字深入人心,描写真实又唯美,故事核心总戳在人心尖上。”
她又顿了顿,“反正总之就是很厉害,很值得喜欢。你要是实在不信,不妨去看看她的小说,非常棒,你也会爱上她的。”
第36章 星月灿一定是知性优雅的大姐姐
齐灿附和着点点头,“姐姐说得对,回头我就去看他写的小说,顺便学学,你爱的年下男主的模样。”
“……”安月澄沉默,幽幽地盯他几秒,“你这样就好。”
少年歪头,桃花眸轻眨,“是你喜欢的模样?”
“是我绝对不会喜欢的模样。”她斩钉截铁。
……
安月澄到底还是没喝完那碗红枣薏米粥,她本来饭量就不算大,再加上生病没胃口,自然吃得更少了些。
不过自然也不会浪费,放进冰箱里,回头喝的时候再热一下就好。
外面的天气阴下来,乌云笼在近处,冷风卷着树叶飞得老高,是要下雨了。
趁着齐灿收拾碗筷的功夫,安月澄溜回房间,咔哒落了锁。
她解释不出行为的合理性,毕竟齐灿既不是凶猛野兽,更不是恶臭猥琐男。
究其原因……大约是怕自己招架不住他的美色诱惑吧?
生病期间难以集中注意力,所以她也不去赶论文的进度,索性继续翻着微博——吃自己的瓜。
相关的帖子已经逐渐发酵,传进了帝大超话社区。
“有图有实锤,安月澄放学坐进一辆白色奥迪,疑似与车内驾驶人有暧昧动作!”
“卧槽,最近吃瓜无极限啊,冷艳校花的水平可真是拉得够满的。”
“就这种水性杨花、残花败柳,凭踏马什么和那么优秀的人牵扯上关系啊?我真的无语,朱源,文学院优秀研究生,齐灿,新晋学生会主席,经管专业绩点第一。
还有那个A国男人,A传大是什么学校?能作为A传大的优秀学生代表过来进行交流,无疑也是非常nb的。”
“要不怎么说安校花手段了得,能将这么多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呢?”
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但车牌号没打码,隐约能看清楚尾号是36。
是她爸安雍临安教授的那辆奥迪车。
安月澄属实有点无语,恶意造谣她和她爹的绯闻,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
真就是键盘在手,天下我有,胡编乱造,说啥是啥,管它真假!
手指向下划拉两下,最新一条的评论浮上来。
“话说……你们知道这个车牌号是谁的吗?文学院安雍临教授的……这让人很难不怀疑……”
这条评论的点赞数一路激增,引发的讨论也逐渐扩大。
“卧槽卧槽,不是吧?这谁能不怀疑?!”
“安月澄的保研名额,还有之前科研立项的论文成果,甚至考入帝大……会不会都有安教授的手笔?”
“那这不活脱脱的走后门吗?她凭什么有特权啊?我们就只能甘当小镇做题家???”
“……”越看,安月澄的脑袋越疼。
确实有一点被这群键盘侠烦到。
但更让她不舒坦的是,需要澄清她和安教授的关系,也就意味着,她原本想要避嫌的目的,是达不成了。
而且,保研之类的材料说不定要重新审核。
很麻烦。
安月澄向后一仰,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反手一扯,蒙住了脑袋。
要澄清的话,还是得和安教授本人提前确认一下。
手机忽地一振。
“橙子,我看你微博了,现在还OK吗?用不用告诉他们你和安教授是父女关系啊?胡说八道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怒大无语!!”
卫依总是冲在吃瓜第一线,分分钟发来了问候。
“回头我和我爸得说一声,问题不大,你不用担心。”安月澄指尖快速敲字,熟练安抚卫依的情绪。
毕竟最近琐事是很多。
以前也有,但程度大概只有和齐灿搭上关系后的十分之一。
“那就行。还有,你爱的那个甜文太太,好像开微博了?”
“!!!”女人黑湛湛的凤眸不由得瞪大,火速切回微博,在搜索页面打上“星月灿”三个字。
出现在首位的微博用户是:“星月灿本灿”。
个人简介是“蔻蔻阅读星月灿”。
简洁明了,没有半个多余的字,很有星月灿的风格。
虽然还没有通过黄V认证,但安月澄冥冥之中觉得,这肯定就是太太本人。
点进星月灿微博主页,她最新一条的微博也撞入眼眸。
“星月灿本灿:开微博的原因很简单,无意间在同城热搜看到有人恶意辱骂我的读者。对我的小说和对我本人有意见的话,可以随时私信或者评论我,没必要去骂人家一个小姑娘//@一颗橙子:听风就是雨……”
无意间看见有人辱骂她的读者……?
星月灿……转发了她的微博?
浑身上下的血液猛地一下子聚到头顶,安月澄噌地跳起来,在床上蹦跶了几下。
“活的星月灿太太!”她忍不住低声呢喃,白净的小脸通红,“而且竟然是在维护我耶。”
这是星月灿的粉丝回馈吗?
简直是无与伦比的顶级福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在蔻蔻阅读评论区的交流,自己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安月澄抿着唇角笑得开心,戳进星月灿本灿的私信界面,认认真真地敲字。
“星月灿太太,很感谢你对我的维护,这浑水太太本可以不蹚进来的。而且归根结底,是我牵连了太太你,还要跟太太说声对不起!”
而且,星月灿竟然和她同城。
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机会,和太太线下面基。
她真的很好奇写出那样文字的太太,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没关系,可以和我不用这么客气的。我也是看不惯那些人拿着个键盘,便恶意揣度他人,诽谤他人。”
星月灿的回复很温柔,也很客气,更透着几分大义凛然。
安月澄几乎可以想象得出她的模样,一定是个知性优雅的大姐姐。
“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你。太太加油!”
星月灿秒回:“我们一起加油。”
她抬手摸了摸脸颊,热乎乎的。不过她也说不清楚是发烧引起的体温高,还是因为她过分激动了。
方才因键盘侠胡乱造谣而略显糟糕的心情,似乎也有明显的好转。
所以说,星月灿太太,就是她心中永远滴神啊。
彼时,二楼的另外一间卧室里——
第37章 还是你齐灿弟弟好
少年冷白的指尖轻触着屏幕上的文字,浅红的薄唇微微翘着,潋滟的桃花眸溢满笑意,徐徐流淌,泄出无限荣光。
他的姐姐,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齐灿重新回到微博帝大超话社区,每次下滑刷新,都能看见新的帖子,和愈来愈多的点赞评论。
键盘侠,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物种了吧。
“你的新欢怎么能惹出这么多是非的啊,齐大少爷?咱就是说,世界上的好姑娘那么多,你要不考虑换一个?”
他正在思考怎么解决更合适,工具人尚初臣就送上门了。
不过,尚初臣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开口就是一句“你的新欢”,甚至还想劝他换人。
“?”齐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尚初臣讨好地拍了拍你。”
“?”他又打了一个问号。
对面的尚初臣秒怂:“对方撤回了一条消息。”
“我看到同城热搜了,简单扫了下,不像自然热度,应该背后有人操控。另外,你还记得之前你托我查的那个手机号吗?你猜是谁?”
他还在卖关子。
齐灿轻呵一声,纤长的手指轻动,“废话。不猜,你说不说?”
前者是回复尚初臣对话题热度的评价,后者自然就是回复后半句。
言辞简短,但在尚初臣看来,非常犀利,直击人心。
于是尚初臣又从心了:“说说说,是你们帝大的一个研究生,文学院的。而且还是前阵子帝大论坛风波的主角——朱源。”
少年眸色渐深,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嗤,凉凉的。
还真是他。
表面装作温和有礼的绅士,实则皮下恶心猥琐。
这种人怎么配站在姐姐身边的?
“证据发我一份。”
“你想要什么证据?手机号是朱源的证据?拿去给你心尖人看倒是行,但她也不一定信啊,毕竟手机号也可能借给别人用,或是帮未成年注册的。”
齐灿皱了皱眉,“她眼神很好,不用你质疑。我要朱源手机里的东西。”
对面的尚初臣沉默好几分钟才回复。
“emmm你确定要侵入他手机吗?这种猥琐男手机里的内容……看了会长针眼的吧?”
齐灿盯着这句话看了半晌,眼底的戾气愈发浓郁,“要侵入,等回头我去你家的时候再看。”
“?”这回是尚初臣弄不明白他的用意了。
“他很可能偷拍了姐姐,你不许看。”
“……?我清心寡欲二十数载,至于对兄弟的女人起什么别的心思啊?!齐灿,你这是在侮辱我!我不给你帮忙了!!”
“没有那个意思,初臣哥,这件事辛苦你了。”
初臣哥?
初臣哥?!!
尚初臣在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简直惊掉了大门牙。
他连掐胳膊十数下,总算确定,这确实不是梦,而是现实。
堂堂齐家独子,齐和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以往一口一个尚初臣的齐灿,现在叫他初臣哥!
尚初臣有点飘。
但飘完落地后,又不由得感叹:齐灿对那姑娘,是真上心啊。
……
安雍临下班回到家时,一眼就瞧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他闺女,一边脱了外套,一边走过去,“澄澄,你怎么回来了?之前不还说宿舍和家里没区别吗?是不是想爸爸了?”
一串话说完,安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她,期待着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因为有人非想让我回来。”安月澄头也没回,随手指了指二楼的方向。
安雍临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少年身形颀长,半倚着栏杆,见他看过来还摆摆手,“安叔叔。”
安月澄:“……”
他竟然在。
失策了。
“还是你齐灿弟弟好啊,知道心疼人。在家养病不是身体好得更快些吗?”安雍临揉了揉她脑袋,语重心长地劝说。
“爸。”她幽幽开口,“但是你没发现,工作日齐灿是应该上课的吗?”
安雍临陷入沉默,又徐徐抬头看向齐灿,唇瓣一动,刚要开口。
齐灿就已经溜达着走过来,打断了他还没开始的长篇大论:“安叔叔,我们学生会接待A传大交流团队,批了假的。”
“那你不用负责接待吗?”安雍临语气平和地发出灵魂质问。
“这不是突然听说月澄姐姐不舒服吗?就请了个假,明天我就会到位接待的。”在安家父母面前,少年总是乖巧听话的。
安雍临拍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好好好,我们家澄澄多亏你照顾了。”
两人的交流,安月澄愣是半晌没寻着机会插嘴。
“爸,我有事要跟你说。”眼见着对话告一段落,她火速抓住安教授的胳膊,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生怕他们在就此延展出更多的话题。
安教授咦了一声,细细瞅她两眼,确实是他闺女没错。
毕竟,自打她上中学后,就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会求助于他这个父亲了。
安月澄很独立,也很聪明,从来都让他们很放心,只是有时候,安雍临也会想要被依赖一下。
不然显得他这个爸爸,也太没存在感了!
“澄澄你说,是有什么事情需要爸爸帮忙吗?”
安月澄摇摇头,口齿清晰地简单叙述:“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上次你接我回家,被人拍到了。然后——”
“然后?”安教授有些困惑地盯着她。
“然后他们怀疑我们有暧昧关系。”她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安雍临的表情。
肉眼可见地,安教授的脸色黑下来,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还是没控制住音量:“这是诽谤!”
安月澄忙抬手呼撸着他后背,帮他顺气,“爸,消消气,消消气,不是什么大事,我跟你说也不是为了让你生气的。”
安雍临不说话,以往温和常笑的脸绷得紧紧的,严肃认真,瞅着比在讲台上的时候还可怕几分。
“还是得澄清,主要是和爸你说一声,让你有个思想准备,毕竟事情爆出去,免不了会有人查查我的成绩单,再询问一下你之类的。”
安月澄倒不慌,她身正不怕影子斜,校方怎么查也查不出问题的。
“知道了,那群良心败坏的人,真是讨厌极了。”安雍临哼哼两声,“你也千万别往心里去,要想开点,不然也是自己难受。”
她刚要应声,便听见一旁的少年慢悠悠地开口——
第38章 我与姐姐心连心
“安叔叔放心,有我在,保管月澄姐姐每天都是开开心心的。”
末了,齐灿还弯着眼眸看向安月澄,“姐姐你说,对吧?”
安月澄:“……”
开心有,但不多。
更多的时候是在每天怒骂齐灿养鱼无数。
“对对对。”安雍临率先发表赞同言论,“打小时候起,澄澄就只喜欢和你一起玩。”
她亲爱的父亲,仿佛齐灿的天然后盾,几乎每一句附和,都正合齐灿心意。
安月澄静默两秒,叹了口气,小丑竟是她自己。
“今天你妈妈学校要开会,说会晚点回来,今天我来做饭。”安雍临搓搓手掌,跃跃欲试。
他想进厨房很久了,但阮校龄从不让他进。
说是怕他炸了厨房。
开玩笑!以他的厨艺水平,区区做几个小菜还不是轻轻松松地拿下?炸厨房是必不可能的。
然而——
“别!”安月澄和齐灿不约而同地齐齐出声。
他们语气之急促,音量之高昂,让安雍临愣了好几秒,“你们这么激动做什么?我不会炸厨房的。”
安月澄:“……”
齐灿:“……”
实在不怪他们反应强烈。
因为安雍临和厨房之间的故事,确实过分惨烈。
距离炸厨房,大概也就只有一步之遥。
安月澄一点也不想回忆。
“爸,你上一天班了,多累啊,饭还是我来做吧。”她非常坚决。
安雍临迟疑,“可是,澄澄你的病还没好啊……”
“没关系,安叔叔。”齐灿配合安月澄打出一套组合拳,言辞诚恳,“我来做,月澄姐姐随便帮我打打下手就行。”
“那好吧。”安雍临败下阵来,虽然孩子们很懂事知道帮他分担家务了,但他还是很想进厨房啊。
好遗憾,可能他这辈子与厨房没有缘分吧。
“那爸,我们就先忙去了,你歇会儿看看电视啥的哈!”生怕安教授临时反悔,安月澄抬手一把扣住齐灿的手腕,拽着他一路小跑进厨房。
她正要松手时,少年手腕一翻,反手将手指插入她指间,紧紧握住。
“姐姐。”他轻声唤道。
安月澄指腹的触感温凉,少年肌肤细腻柔软,骨骼细长,很好摸。
应当是去做手模都出类拔萃的地步。
上天赐予了他完美的皮相与骨相。
同样,也赐予他切片无数的心脏,每一个切片都可以爱一个人,组成汪洋大海。
“有事?你是对晚饭做什么有想法了?”安月澄抬眸,波澜不惊地望着他。
好像十指相扣这样的暧昧姿态,对她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似的。
齐灿眼角眉梢都蕴着浅而淡的笑,“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有默契。”
以前……
安月澄晃了一下神,那么多年的相处不是假的,他们几乎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那是自然,姐姐与弟弟血脉相连,心连心,有些默契很正常。”她依旧坚持她给他们这段关系下的定义——“姐弟”。
少年骤然贴近,头颅微微垂下,安月澄乍然便陷入那双澄澈干净的眸子里。
浓郁的温情像化作丝丝缕缕的细线,紧紧将她缠绕成一个茧,丝线牵引着,拖进只有他的世界里。
五感都像被完全封闭,却又感受得到从面颊轻拂而过的温热吐息,以及,来自旷野草原的青草香。
清新,又温柔。
“我与姐姐,只有心连心。”齐灿嗓音压得很低,像情人间的私语,“以后我们的孩子,才会是血脉相连。”
“!!!”
热度腾地烧上脸颊,安月澄愤愤咬了咬后槽牙,冷声骂他:“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瞧见她的小动作,少年声音中的笑意愈发浓郁,“姐姐会陪我做梦吗?”
“同床异梦。”她板着脸,不轻不重甩开齐灿的手,到冰箱里去拿菜。
齐灿紧跟在后面,“那姐姐是打算和我同床了?”
他没给安月澄留时间打断,又接着说:“那是我搬去姐姐的卧室,还是姐姐搬过来?我这应该算是入赘吧?这样的话,未来孩子姓安好不好?”
“……”确实是在做春秋大梦了。
非常听安月澄的话。
“你要是不打算做饭就出去,别在这儿添乱。”安月澄轻呵一声,取了西红柿和土豆出来,她准备做西红柿炒鸡蛋和酸辣土豆丝。
家里吃饭,没有太多的讲究,两三个菜,够吃就行。
一抹冷白忽地从眼前晃过,下一秒,手里空空如也。
少年站在洗手池边,再自然不过地清洗蔬菜,语气三分幽怨:“姐姐方才还要与我同床,这会儿就嫌我麻烦了。”
“我素来薄情寡义。”她敲开鸡蛋,捏着两支筷子,手腕摆动,将蛋液打匀。
安月澄对自己的评价,基本上就是外人对她的评价。
薄情寡义,冷淡无情。
这样的标签贴在她身上大约也有十年了。
她记不起最初是因为什么被贴上的,许是因为她不喜多言,许是因为她模样清冷,又偏偏不爱笑。
“姐姐若是无情,世上便无有情人了。”齐灿垂着眼眸,熟练地削皮,操刀将土豆切成细丝。
安月澄盯他几秒,又别开眼,语气生硬,“反正……对你无情。”
……
做饭的进程不算太顺利,中间夹杂着太多拌嘴,不过准确来说,更像是安月澄单方面的冷漠攻势。
阮校龄接近八点才回来,一家子热热闹闹地吃了饭。
饭后,安月澄借了要筹备论文的名头,原地开溜回了卧室。
当然,筹备论文是假,发微博澄清是真。
先前她开了微博会员,可以直接编辑置顶微博,她索性就在那条的基础上,加了澄清的内容。
“浅浅做个澄清,关于你们非常好奇八卦的——我安月澄与帝大文学院安雍临教授的关系。
在我们都姓安这种前提下,你们不猜是亲戚关系,反而怀疑我和安教授有暧昧关系,挺有趣的。
让人挺好奇你们脑回路是什么样子。
所以关系很简单,安雍临教授是我爸,我是他闺女,亲生的。那天被拍到的照片是我爸接我回家。
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吗?还是说,需要我和安教授录个澄清视频给你们?
键盘侠,闭嘴好好学习吧。”
第39章 朱源手机里的隐藏相册
安月澄很少时候会表现出这么强的攻击性。
这回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造谣造到她和她爸的身上,说实话,很恶心。
她的微博一经发出,便受到前排吃瓜群众的关注,评论点赞量激增。
“回应澄清竟然真的来了?!确实啊,安月澄,安雍临,搞不好真是一家子!”
“卧槽,那我之前不是骂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听信谣言。”
“是啊是啊,爸爸接女儿回家,这不是再正常不过吗?有的键盘侠真是离谱!”
“你还真别说,安月澄和安教授眉眼间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不过就是气质完全不同,安月澄清冷,安教授温和却也严肃认真!”
但也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她上嘴唇下嘴唇一碰,就说安教授是她爸,那我还说安教授是我爸呢?”
“就是说啊,连点证据都没有,不是纯忽悠人呢吗?”
她真的会无语。
安月澄抬手按按额角,所以说,果然是永远不该对键盘侠怀抱什么希望。
随他们去吧。
……
养病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舒坦,一觉睡到自然醒。
时针才指到八。
安月澄的生物钟素来如此,想偷懒都难。
体温没再飙高,大约是稳定下来了。之后只要每天按时吃药,应该很快就会好。
楼下安安静静的,这个时间,安雍临和阮校龄都已经去上班了。
齐灿也不在,八成是履行他向安雍临所说的“明天就会到位接待A传大交流团队”了。
阮校龄在餐桌上给她留了便签。
“粥在锅里温着,早上买的小笼包在厨房,凉了就热一下,有什么事情随时联系我和你爸。或者你乐意找灿灿也行。”
“……?”
什么叫,她乐意找齐灿也行。
她爸妈到底对她和齐灿的关系亲密程度,有多大的误解啊……
安月澄随手把包子在微波炉里热了下,一边吃一边打开手机。
消息接连弹出。
“齐家弟弟:出门了,想我随时call我,我秒到。”
秒到,他以为他是哆啦A梦呢?说大话脸都不带红的。
“卫依:有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还想要安教授也出来澄清,哪来的那么大脸啊,无语住了。”
卫依脾气直,有时候气性上来的,能怒怼十八条街。
战斗力是很强的,但与此同时,生气伤身也是难免的。
于是,安月澄劝慰:“无语的人+无语的事=大乌鱼。还是不要想那群奇葩了,影响自己的情绪和生活实在没必要。”
“安教授:澄澄,龄龄给你留了早饭,记得吃,我今天课少,会早点回家。”
“阮老师:澄澄,好好吃饭。”
他们家是非常热衷于叠字的。
安月澄敲着屏幕,乖乖巧巧地应答,视线上移,落在了最新的一条消息上,秀眉不自觉地蹙起。
“朱源:月澄,听说你病了?我今天没事,买了水果和补品,去看看你。”
她觉得她之前已经把话说得够清楚了,朱源是听不懂人话吗……?
而且到现在还在她面前装好人,属实搞笑。
过于阴魂不散了。
亏她以为朱源前阵子消停是改邪归正了。
她忍不住轻嗤一声,径直起身,确认将大门反锁无误后,才放心下来继续吃饭。
……
彼时。
苏禾镇宾馆。
“齐大少爷,咱们两个大男人,在宾馆开房真的好吗?还开的是间大床房!”尚初臣手上噼里啪啦地敲着键盘,嘴上还止不住地吐槽着。
“只有大床房了,不然怎么办?”
少年浅淡散漫的声音轻飘飘地传进耳中,尚初臣手上动作一顿,恨恨转身,紧盯齐灿。
“姐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她,你家实在太远了。”齐灿眉梢轻挑,慢悠悠地向他解释。
尚初臣撇撇嘴,心里暗骂一声妻奴,嘴上又忍不住叨叨:“那你也可以把我请进家门嘛。”
“不太方便。”齐灿浅浅扫过他电脑上的一行行代码,半晌看不出有成功的迹象,调侃说:“尚商大神,你还没入侵成功,不会是水平退步了吧?”
“放屁。”尚初臣生来傲气,最听不得别人否定自己,说话的功夫,手指敲击的速度又快了许多。
进度条飞跃。
屏幕刷地一黑,再次亮起来时,便已经是一整个手机页面了。
“相册你来看?”鼠标移至相册,尚初臣没敢点下去,一来怕长针眼,二来怕齐灿把他刀了。
少年垂下眼睫,微翘的眼尾不经意流露出的阴戾,看得尚初臣汗毛直立。
他往边上挪了挪,示意齐灿坐过来。
“嗯。”半晌后,齐灿才应声,沉着气息,点进相册。
表面上的照片都没有任何问题,有科研讨论的,有校园风景图,有动漫社合照,还有聊天记录截图等等。
毋庸置疑,有隐藏相册。
尚初臣倾过身子,熟练敲击键盘,“啪”地一声回车按下去,一串相册的名字便亮瞎了他们的眼睛。
“风骚**、纯情**、女大学生***、浪且*……”
齐灿薄唇绷紧,眸底暗色翻涌。
浑身散发的气场足足能冰冻半径十米的一个圆。尚初臣是这么觉得的。
所幸,隐藏相册的缩略图只会显示最新的那张。
朱源大抵是为了掩人耳目,每个隐藏相册的第一张图片,都是风景照,很普通。
“你觉得……”尚初臣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开口:“你未来女朋友会在哪个相册——”
话音未落,少年一眼刀就飞了过来,尚初臣顿时噤声。
齐灿滑动滚轮,视线停在最末位的文件夹上——“坠入人世间”。
是与其他均不同的文艺风。
握住鼠标的修长手指瞬间加了几分力,指背青筋凸显,清脆的鼠标键声响起,相册中的内容,也展露面前。
尚初臣早就转身趴在床上,双手捂眼,保护自己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听见身侧少年的呼吸愈来愈重,甚至还能隐约听见骨节错动的咯吱声。
不知道相册里都有什么东西,让他炸毛成这样。
尚初臣虽然好奇,但好奇与生命比起来,他还是选择更惜命!
“尚初臣,帮我查查,朱源现在在哪儿。”齐灿此时的声音像磨损的琴弦,生涩低哑。
第40章 朱源的定位,在安家
“你退出去了没?”尚初臣依旧保持着谨慎,直到被齐灿一把薅住后领拽了起来。
他才接手,又哒哒哒地敲起键盘。
“那些照片不删掉吗?”
“删了。”齐灿面部线条绷直,往日潋滟的桃花眸半眯着,隐隐约约透出危险气息,“所以现在要去找他。”
尚初臣犹犹豫豫地看他一眼,“你不会是要找他去干架吧?进了局子可没人捞你,我劝你慎重。”
“嗯。”少年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尚初臣一时不知道他是肯定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紧接着,他又问:“要多久才能定位?”
尚初臣又加快了速度,啪地一下按下回车,“快了快了,马上就好,出——”
定睛看到朱源的手机定位时,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在哪儿?”齐灿偏头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地图上显现的位置,他无比熟悉。
“安家。”尚初臣艰难开口。
……
“叮咚叮咚。”门铃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宛若催命魔铃一般。
这个时候来敲门的……
安月澄联想到朱源那条短信,一阵头疼,她轻手轻脚地扒着猫眼看出去。
朱源穿着咖色风衣,手上拎着水果和牛奶,白净清秀的面庞挂着和煦的微笑,依旧是从前的斯文模样。
谁能把这样一个优秀文雅的人,跟那个偷拍龌龊的猥琐男联系在一起?
“月澄,我是来看你的,你开开门好不好?”他像是透过猫眼窥见了站在门后的安月澄,温声开口。
他的声音分明放得很轻,也很柔和,但听在安月澄的耳中,却无端地让人毛骨悚然,一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安月澄下意识攥紧手掌,站在门后没敢动弹。
这样或许可以伪装出她不在家的假象。
“月澄,我们之间是有一些误会的。”朱源笑得露出牙齿,从猫眼里看着阴恻恻的。
“我也想和你好好聊一聊,你开开门,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能将朋友拒之门外呢?”
安月澄指尖止不住地轻颤了下,她从兜里摸出手机,下意识地点进熟悉的聊天界面。
手指还未按在键盘上,门外的声音再度传来——
“月澄,你不在家吗?”朱源的脸倏地贴近猫眼。
她的心脏仿佛都有一瞬间的骤停,指尖快速轻点,编辑消息点击发送。
下一秒。
“既然月澄不在家,那我就把东西放下再走就好了。”朱源退了两步,脸上的笑容愈发瘆人,“安教授喜欢把钥匙放在哪里来着?”
他在门口徘徊几步,目光四处打转,最后落在门口的那盆金钱树上。
“我记得是盆栽里,对吧?”他俯下身去,从金钱树背面的土壤表面,摸出了一把钥匙。
安月澄呼吸一滞,抬脚就想往屋里冲,但又怕惊扰了门外的朱源,硬生生压住性子,放轻脚步,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门外的动静不大,但在精神紧绷的安月澄听来,却无比清晰。
她很快从刀架上抽出一把厨房多用刀攥在手里,钥匙已经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来不及回楼上藏起来了。
安月澄深吸一口气,三步两步坐在沙发边上,顺手将多用刀塞进沙发缝里,以便防卫时能及时抽出。
同时,她快速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
此时,大门也已经被推开。
朱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他很快捕捉到安月澄的所在,快步走上前来,依旧笑得温和:“月澄,原来你在家,我按门铃许久,都没见你来开门。”
“所以你就可以自己用钥匙打开门吗?”安月澄抿着唇角,尽可能维持声线的稳定。
青年面上浮现懊恼的神色,歉疚开口:“抱歉啊月澄,我只是想把东西放进来而已,早知道我就提前给你打个电话了。”
他顿了顿,随手把水果牛奶放在一旁,挨着安月澄坐下来,“你不会怪罪我的吧,月澄?”
朱源几乎是紧挨着她坐的,躯体的热度都仿佛通过空气,染上安月澄的肌肤。
她头皮有些发麻,不动声色地往边上挪了挪,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触到刀柄。
“朱社,这不是我怪不怪你的问题,而是法律允不允许的问题。”她在用法律提示朱源,希望他能保持理智,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朱源笑容变淡,语气苦涩,却又真挚诚恳,“月澄,从你大一入社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到现在也有三年了。”
安月澄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没说话,漂亮的凤眸波澜不惊,没有泄露出半点情绪。
“月澄,上次在咖啡厅,我都是认真的。”他语调温柔深情,“齐灿并非良人,他能和A传大学生代表亲密暧昧,也能和其他女生勾勾搭搭。”
一通狠踩齐灿后,他又有意无意地捧自己:“但月澄,我不会,我是真心实意爱你的,我们天造地设,最合适不过了。”
“……”安月澄睫羽随着胸腔的起伏而颤动,她反复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忍下拆穿朱源的冲动。
眼下的局势,拆穿他只会让自己更加受限。
“朱社,很抱歉,我们真的不合适,也没有可能。”她斟酌着用词,十分委婉,“你值得更好的。”
青年翘着的唇角完全压下,表面平和掩盖下的情绪逐渐显露,他禁不住扣住安月澄的胳膊,“安月澄,你非要和齐灿绑在一起也不肯跟我?”
他手上的力道非常大,疼痛感蔓延,如果掀开衣服看,一准已经被捏红了。
“我和齐灿也没关系,朱源,你松手。”安月澄冷声呵斥他,手指已经浅握住刀柄。
“月澄,我是不是说过,你应该乖乖的,不要和别的男人接近,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的。”朱源身躯半倾向安月澄,几乎将她整个人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
安月澄握实了多用刀,昂头看着他,目光如炬,“朱源,你以为我不知道短信是你发的吗?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闻言,朱源一怔,旋即哈哈大笑出声:“既然你知道是我,应该也渴望很久了吧?”
他手掌按住安月澄肩头,“你也会喜欢那种快乐的,来,我的乖宝贝。”
第41章 是无限黑暗中的唯一救赎
朱源的另外一只手已经探向安月澄的睡衣下摆,头颅也骤然低下,贴近她殷红的唇瓣——
他心心念念的人,很快就要完完全全地属于他。
“噗嗤。”是刀具入肉的声音。
一把厨房多用刀刺进他的右肩,涓涓血液流出,很快便染红了他内搭的那件接白衬衫。
“草!”脏话从朱源口中飙出,他眸色泛红,眼神跟刀子似的剜在安月澄身上,“你这个女表子,竟然敢拿刀捅我。”
他左手猛地扼住安月澄的喉咙,愈发用力,受伤的右手也挣扎着去解她的衣服。
“谁给你的勇气,嗯?今天老子不搞死你,我就不姓朱!”
窒息感,无处不在的窒息感。
胸腔内的氧气愈来愈少,四肢的力量逐渐流失,连大脑的意识似乎都混沌起来。
安月澄努力抬手扣住朱源的手,试图让更多的空气进入肺中,可起到的作用却微乎其微。
她会死在这里吗?
还有谁会来救她呢?
齐灿吗?他有看到自己发给他的短信吗?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朦朦胧胧之间,安月澄隐约看见门外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冲刺而来。
他单手抄起一旁的椅子,扬手砸向朱源。
“哪个不长眼的——”被打搅了好事,朱源有些上头,松开手回身开口就骂。
然而话没说完,结实的一拳便迎面而来,狠狠打在他面颊上。
朱源的脑袋偏了偏,尝到了腥甜的味道,同时也看清了面前背光而立的少年。
齐灿那双过分漂亮的桃花眼透着暴戾的情绪,眸色黑得浓郁,像是暴风雨到来之前笼罩着的乌云。
不过对视瞬息,便被压住了气势。
“你胆子还真是大,我的姐姐,你也敢动?”
少年的音色没了平日的清亮,低沉沉的,而又冰冷,几乎让朱源有种被毒蛇缠绕,浑身动弹不得的窒息感。
朱源捂了捂肩头,心知这事情要是被捅出去,他也就完了。
所以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嘭!”
事实上,他还未来得及有半点动作,齐灿已然上手,麻利地一个过肩摔。
肉体与地面相撞,发出剧烈的声音。
如雨点般密集的拳头砸下来,朱源几乎没有半点反抗的机会,只能一手捂着肩头,一手护住脑袋。
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耳边传来,安月澄模糊的意识也徐徐回笼。
少年的脊背高大而又宽阔,在她所没有注意的地方,从前跟在她身后的少年,已然换了模样。
此时此刻,她接近空白的大脑里,无意识地浮现出一句话——胜似阳光的他,是无限黑暗中的唯一救赎。
齐灿真如他所说,想他,他就会很快到达。
“齐灿。”她唇瓣颤抖着,含含糊糊地喊出少年的名字,声音有些哑,像鲜艳的娇花被风霜摧残到枯萎。
在安月澄的视线盲区,齐灿想要拔出多用刀的手骤然顿住,力道渐松。
为了这种渣滓,违法犯罪进监狱,不值得。
而且他若不在,他的姐姐怎么办?
少年起身,把自己的工装外套披在安月澄肩上,动作轻柔地将她拢进怀里,“姐姐,我在。”
“谢谢你过来。”安月澄合着眼眸,无处安放的手指下意识揪住他的衣襟。
熟悉的青草香萦绕在鼻尖,是能够让她安心的味道。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隐没于颈间,她哭得无声无息,强烈的压抑感在沉默中被无限放大。
如果齐灿没来,她会是什么模样?
安月澄几乎不敢想。
“是我来晚了,如果我再快一点,他不会碰到姐姐一分一毫,怪我,我今天或许便不应该出去。”齐灿微微低头,唇瓣轻吻在她的头顶。
自责与愧疚在心中满溢,甚至要将他吞没侵蚀。
安月澄摇摇头,手掌滑落在少年腰间,很轻很轻地环住,没再说话。
警察是尚初臣打电话喊来的,鉴于案件的严重程度,直接由苏禾镇派出所转交给了海城区公安局。
救护车紧随其后抵达,一部分警员留在现场进行取证,另外一部分则陪同去往医院就医。
朱源的情况不容乐观,肩部出血严重,外伤无数,上了救护车便展开了抢救。
警察顾及到安月澄的精神状态,让她和齐灿乘坐警车,避免与嫌犯朱源同车,造成更大的心理伤害。
抵达医院,朱源被送去手术。
安月澄拍了片子做了检查,都没有什么大碍,只有些许外伤,但依旧被齐灿强制要求住院。
单人病房很安静,没有半点嘈杂喧闹,安月澄抱着膝盖,目光飘到窗外。
天气预报说有大风,天空湛蓝,能看见一片一片软绵绵的云彩。
日光也很好。
女子的乌黑长发有些凌乱地披散肩后,喉咙处的皮肤泛红,甚至有点青紫,往日干净剔透的凤眸平静无波。
莫名地透着股死气。
齐灿和警察推开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姐姐。”他无端地有些心慌,领先一步走上前,坐在床边,“你还好吗?”
安月澄眨了眨眼,乌黑浓密的睫羽上下扇动,她微微偏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警察,“是要询问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你现在方便吗?如果不行的话,等你缓缓也行的。”警察也知道问题的特殊性,并不急着问询。
更何况,嫌疑人现在也还没从抢救室出来呢。
“方便的,我没关系。”她声线清冷平稳,眉眼间看不出悲伤或是难过之类的情绪,仿佛先前的一切,未曾留下半点痕迹似的。
警察有些犹豫地看向齐灿,纠结几秒后,拉了把椅子在安月澄不远处坐下来,“可以请你描述一下案发过程吗?”
“他来的时候大概是上午九点多,在外面敲门,想法设法让我开门。”她垂着眼眸,“此前他曾给我发过骚扰短信……”
说到此处,安月澄抬眸看了一圈,在床头看见了她的手机,调出短信界面给警察看。
“我爸爸有把钥匙藏在门口花盆里的习惯,他是我爸爸的研究生,所以很了解我爸。”
安月澄的尾音逐渐有些轻颤,“他找到了钥匙,我很害怕,就去厨房拿了把多用刀,藏在沙发缝里。”
第42章 姐姐,我会一直在的
“他就进来了,先是和我说话表白,我拒绝了他,后来,他恼羞成怒……”
说到这里,安月澄的声音骤然顿住。
苍白的唇瓣嚅动着,嗓子里像堵了一团棉花,半晌说不出来话。
倏地,温热的触感覆上手背,她抬眼时,正与少年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对上。
齐灿的眼眶似是晕着一圈淡淡的红,视线蒙上一层浅而淡的雾气,很轻地落在她身上。
他分明没有说话,可眼神中所传达的情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仿佛生来带着股稳定人心的气场,安月澄飘飘忽忽的心一下子落了地。
“他意图强奸,我正当防卫,用多用刀刺进了他的右肩。”她顿了顿,又强调说:“我特地没有捅左边,怕捅死他。”
警察沉默了一下,属实没想到在那种情境下,她还有心思考虑后续问题。
“后来他掐住我的脖子……我意识模糊的时候,齐灿回来打倒了他……”她又三句两句把事情概述出来。
除了偶尔的情绪波动外,逻辑几乎全程在线,旁听者几乎都能透过她的言语,想象出当时的景象。
齐灿薄唇绷紧,眸底的戾气若隐若现,他早该解决掉朱源这个祸害的。
警察收起纸笔,站起身,“感谢您的配合,之后等嫌疑人清醒审查后,可能还需要您到警局来确认证词。”
“没问题的,谢谢你。”安月澄微微弯了下唇角,向他致意。
这是今天以来,她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那您好好休息。”警察离开时贴心地带上了门。
安月澄目光下落,触及到齐灿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骨骼细长的手指捏紧床单,指背浅青色的血管的清晰可见。
“齐灿。”她低低唤少年的名字。
齐灿坐正了些,挨她近了点,却又不过分近,怕惊扰了她,“姐姐,是饿了吗?还是想喝水?”
他说话小心翼翼的,语气很轻,与往日大不相同。
“没有。”她只是有种不真实感。
安月澄盯着他看了几秒,抬了抬手掌,然后在齐灿疑惑的目光中,捏住他的脸颊。
白白净净,柔软细腻,还和小时候手感一样好。
“怎么了吗?”少年将掌心覆在她手背上,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很有耐心。
“有感觉吗?”安月澄问他。
齐灿愣了愣,缓缓点头,“有。”
“没事了。”安月澄抽回手来,拿起手机,看到了微信上最新一条的消息。
“齐家弟弟:我很快到,等我,保护好自己。”
当时朱源已经快进门,她便没看到齐灿的这条消息。
现在看到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的少年,愈来愈璀璨,愈来愈强大,已经可以为她遮风挡雨了啊。
齐灿目光不经意划过,唇角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齐家弟弟……这备注……
真让人心梗。
“卫依:橙子,当当当当!看,我家老孙送我的小猫咪,可不可爱?看到这么软萌的崽崽,那些不好的情绪有没有消失呀?”
末尾,还附上了几张照片。
是一只美短,瞧大小也就两个月,眼眸黝黑漂亮,小表情乖软可爱。
看得安月澄心里一软。
安月澄以前从来没考虑过养宠物,她父母间是加不进一个宠物了,她又经常不在家,没时间照看的。
“齐灿,我们养一只猫吧。”鬼使神差地,她出声提议。
她用的主语是“我们”。
少年极轻地笑出声,爽快应下:“好啊,姐姐喜欢什么品种?要弟弟还是妹妹?”
英短蓝白、英短银渐层还有金渐层她都很喜欢。
美短也很不错。
布偶也很漂亮很黏人,但肠胃不是很好,她怕养不活。
安月澄往后靠着枕头,轻侧着头,好一会儿才说:“英短银渐层吧?很漂亮,弟弟妹妹无所谓。”
“行。”齐灿点点头。
话题结束,病房里一时陷入寂静之中。
少年黑泠泠的眸子下移,视线黏在她泛红的颈间,一错不错。
他的目光过分灼烫,温度仿佛都染上安月澄的肌肤,她抿了抿唇角,不自然地抬手挡在脖子前,“很难看吗?”
“姐姐永远是最漂亮的。”齐灿温凉的指腹捏在她腕间,慢慢挪开,又似怜惜般地轻触她脖子上的淤痕。
不知是不是错觉,安月澄好像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类似于悲伤难过的情绪。
齐灿在难过什么呢?她唇瓣嚅动,没来得及开口。
“姐姐,那个狗东西……”少年的唇畔掀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你希望他有什么样的下场?”
说起朱源,他嗓音不自觉泛起冷意,让安月澄联想到霸总小说里的——“天凉了,让XX破产吧。”
他这个问题问的像是,无论安月澄想要朱源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能办到一样。
“被法律制裁,会是他最合适的结局。”安月澄始终相信,法律会制裁恶人。
她顿了顿,握住齐灿的手,“你不要动什么歪心思,那些不好的事情,不要做。”
安月澄是听说过帝都贵族圈子里那些事情的,有的真如豪门小说里那般无二,而齐灿,从不是、也不该是沾染上那些事情的人。
他生来光芒璀璨,就该站在阳光普照的地方,受万人景仰。
而不该被尘土沾染,坠入黑暗。
“姐姐想什么呢?”齐灿眉眼舒展,如玫瑰般殷红的唇瓣忽而翘起,“我哪里是那种不遵纪守法的人啊,我还要做姐姐心里的乖孩子呢。”
这股热烈真挚的情绪感染了安月澄,她笑齐灿:“是是是,你是最乖的孩子。”
“那最乖的孩子可以得到一个抱抱吗?”齐灿倏地张开手臂,眉眼弯弯地看向她。
还真带着几分孩子气似的。
“或许可以?”安月澄笑起来,那双凤眸终于是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灵动与光芒。
齐灿双手将她圈进怀里,半弯着脊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
此刻,他们共享彼此的温度。
一如多少年前那样。
安月澄微微合上眼眸,耳边掠过一阵风,温热的气息如同一个无形的吻,她听见齐灿说:“姐姐,我会一直在的。”
第43章 齁甜!和她嗑的cp有一拼。
“咔哒。”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忽地响起。
安月澄还没来得及从齐灿怀里退出来,熟悉的声音已经从门口传来——
“澄澄,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随之,安雍临教授拎着一大包东西窜到了病床前,然后在看到床上二人时骤然顿住。
紧随其后的阮校龄也硬生生刹住了脚。
安雍临回头与阮校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读出了疑惑与探究,还有一丝丝,八卦。
“安叔叔,阮阿姨。”被当场抓包,少年也没有半点不自然,轻轻松开手,坐直身子熟稔地同他们打招呼。
“今天多亏了齐灿你啊。”安雍临将东西放下,拉了椅子和阮校龄坐下,“要不是你,澄澄就遭人毒手了。”
当时齐灿打电话告知他的时候,他正在上课,几乎想要放下课堂立刻冲过来。
不过良好的职业操守还是阻止了他。
现在想起来,心里也是一阵后怕。
“我真是没想到,朱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安教授痛心疾首,朱源打本科期间就跟着他做项目,到现在也好几年了。
他素来是个温和有礼的年轻人,生活中尊敬师长,关照师弟师妹,学习上绩点拔尖,在核心期刊上发布多篇一作论文。
如果没有这件事,他未来可能会顺利读博,成为社会中上层的精英。
“呵呵。”阮校龄冷冷瞥他一眼,“要不是你把钥匙放在盆栽里,能有今天这事儿吗?”
安雍临噤声,讨好似的拉了拉她的袖子,“龄龄,我错了,是我识人不清,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把钥匙放盆栽里了?还是下次保证看人更准了?”阮校龄凉凉开口。
“都。”安教授斩钉截铁,“下次我一定会把钥匙藏个谁都发现不了的地方。”
阮校龄睨他:“?”
安雍临五指成拳抵唇轻咳了声,即刻改口:“随身携带,不藏了。”
有被秀到。
齁甜齁甜的。
和她嗑的cp有的一拼。
“爸,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事情也不怪你。”安月澄眉眼弯了弯,适时出声劝慰。
安雍临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眼眶有些发红,他怎么能不怪自己呢?
要是他真的害澄澄出了事情,他就算是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澄澄。”情绪上涌,他哽咽着开口,“爸爸我……”
“啪!”他话还没说完,手背就重重挨了一下。
安雍临的情绪卡在了半截,他疑惑地偏头看向始作俑者阮校龄,毫不意外地收到了一个眼刀。
“孩子心情好不容易好点,你非得来来回回地提,没完没了的,怎么这么招人嫌?”阮校龄素来毒舌,说起话来不饶人。
在家里,自然也是阮老师说了算。
“对对对,我闭嘴。”安教授是个典型的妻管严。
安月澄忍不住笑,她爸爸真是被母亲治的死死的,这样的感情,怎么能让人不羡慕呢?
她下意识地看向齐灿,毫不意外地再度对上少年潋滟的桃花眸,眼尾微翘,流露出的些许温情,都似暖融融的日光。
“姐姐,我出去一趟。”齐灿抬起手机,安月澄看见那通来电显示。
“尚初臣”
今天她是听到过这个名字的。
似乎就是那个帮忙报警的青年。
“嗯,你去吧。”安月澄朝他点点头。
少年轻挑眉梢,在安家父母看不到的地方,无声地动了动唇瓣:姐姐,记得想我。
安月澄哑然失笑,对着他连连摆手,示意他赶紧先去忙。
走出病房的那一刻,齐灿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下来,冷白的指尖滑动接通键,“怎么样?”
“命大没死,刀伤在右肩,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尚初臣轻啧两声,有些意外,“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没下死手。”
齐灿脚步顿住,嗓音冷淡:“我们都要做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被法律制裁,会是朱源最合适的结局。”
尚初臣哦了一声,“我信了你的邪。人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能醒,你过来吗?”
“嗯,警察还在吗?”齐灿自然要去见见他,好好与他畅聊一下人生的意义。
“在,肯定是要第一时间和他确认犯罪事实。”尚初臣想了想,“那你是不是不太合适现在过来?”
“最合适不过了,免得事后他说我威胁他,警察叔叔能做证人啊。”少年似有若无地笑了下,语调轻慢,却又像刀子般尖锐锋利。
尚初臣后背一凉,咽了口唾沫,话说得那么好听,回头见面指不定要做什么。
他祈祷,齐灿不要在警察的面前发疯。
不然就得齐家动用关系来捞他了。
“单人病房,927,我在门口等你。”
“嗯,挂了。”齐灿挂断电话,侧目扫了眼附近的病房号,径直向前拐了个弯。
尚初臣张望着,很快便看到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纯白卫衣染上了血色,疾步走来时周身带风,压迫感扑面而来。
齐灿站定在他面前,抬抬下巴,“敲门进去?”
“走。”尚初臣敲门,得了警察的允许后,才跟着齐灿一同进门。
“嫌疑人才苏醒不久,医生说不能遭受惊吓,你们——”
警察的话被齐灿毫不留情打断:“惊吓?那我姐姐凭什么遭受那种惊吓和伤害?”
攻击性很强,警察小哥愣了几秒,“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还是请你保持冷静,稍微注意一点言辞。”
“知道了,我很守法的。”齐灿漫不经心地回答,敷衍至极。
绕过卫生间的转角,齐灿看到了病床上的朱源。
面色苍白,目光在触及到他的时候,身体有一瞬间的瑟缩,下一秒——
“你来做什么?!”朱源突然大喊出声。
齐灿单手插兜,懒懒散散踱步至床前,垂眸俯视着他,“你在怕什么呢?你一个嫌犯,有什么可怕的呢?”
朱源手指抠住被子,指甲划在被罩上,发出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警察同志,你要保护我,否则他会杀了我的。”他又突然抬手抱住头,有些恐慌。
警察:“呃……”
他转向齐灿:“你——”
第44章 姐姐喜不喜欢?
“警察同志,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施暴者是他,可不是我。”齐灿慢悠悠地打断,唇畔似笑而非,几分玩味轻佻。
警察附和着点点头,“说得对。”
朱源咬住后槽牙,恨恨地看着齐灿,顾忌着警察在场,却也不敢开口。
“朱源,人做了坏事,就应付出代价。”少年骤然抬脚,重重踩在床沿,病床一震,朱源忍不住往后退。
“人在行,天在看,你会——遭报应的。”齐灿一字一顿,黝黑的眸子盯着朱源,仿佛深渊漩涡似的,几乎摄去他的魂魄。
朱源的身躯颤抖起来,“你想要做什么?这是法制社会!”
齐灿收回脚,摊摊手,漫不经心、肆意妄为的模样,“我能做什么呢?法律会裁决你,朱源。”
他刻意咬重了“法律”二字的读音,更让朱源感到恐惧。
“咳咳。”警察适时挡住了齐灿,“警方还需要进行询问,差不多了。”
此处的差不多,有“差不多得了”的意思,也有“时间差不多了”的意思。
齐灿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么,祝警官你办案顺利。”
他微微侧目看向朱源,眸子波澜不惊,“也祝你,把牢底坐穿。免得出来之后,无法面对世人对你的指责。”
“尚初臣,走了。”
他径直走出病房,尚初臣紧随其后。
“把消息传开吧。”尚初臣听见他不咸不淡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但却又像给朱源宣判了死刑似的。
“传开?”尚初臣忍不住多问一句,怕误解了他的意思。
齐灿偏了偏头,舌尖在腮旁打了个转儿,胸腔里溢出一声呵笑,“做了恶事,就该让全世界都来谴责他,不是吗?他应该也会期待,事情曝光,所有人谩骂他的样子吧。”
尚初臣试着代入想象了一下,浑身一哆嗦,铺天盖地的骂声,这谁受得了啊?
得分分钟干出心理阴影。
“你不是说法律会惩罚他吗?怎么还——?”
少年脚步顿住,“法律惩罚是法律的事情,我又没说我不会推波助澜,更何况,恶人被曝光,是应该的吧?”
“倒也是。”尚初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记得保护姐姐的隐私,我不想看到有关她的负面信息。”齐灿回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末了,空中飘来一句:“谢了,尚初臣。”
……
安月澄在单人病房住了几天,喉咙上的淤痕基本淡去了,在齐灿的强烈要求下,又做了个全面的体检,才出院。
她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安家大门换了更安全防盗的锁,不知道是安家父母的意思,还是齐灿的意思。
或许是双方一拍即合也说不定。
经过这一遭,原本有好转迹象的感冒,也又双叒叕有加重的趋势。
安月澄索性便没硬挺着去学校,选择在家继续准备毕业论文。
自然,她也有别的考量,朱源的事情还没有告一段落,要是走漏了风声的话……她不想应对那些没营养没意义的追问。
“嗡嗡——”
“来电显示:1593581234”
陌生号码。
“喂,你好,你找哪位?”安月澄接通电话,客客气气的。
“请问你是帝都大学文学院的安月澄同学吗?我是祈囍娱乐的HR,我们收到了你的简历,对你很感兴趣,请问你有意愿来参加面试吗?”
各大公司HR看简历的速度都不尽相同,其中还有很多公司是会直接将本科学历排除在外的。
所以自打投简历到现在,这是她收到的第一份面试通知。
而且还来自于业内专业能力突出的祈囍娱乐。
“当然有的,请问面试是在什么时间?”她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沉声询问。
“马上就是十一放假了,定在节前有些紧张。不如节后吧,十号上午九点,你方便吗?”HR待人似乎颇为亲和。
安月澄随手在桌上的纸上记下时间,“好的,我没有问题。”
“地点是海城区创新产业园区,祈囍娱乐公司大楼,八层817会议室。”
“好的,谢谢你。”
挂掉电话,安月澄忍不住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祈囍娱乐的面试,她一定得通过才行。
打开某乎,她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祈囍娱乐实习编剧面试考核流程”。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安月澄也记下了多个要点,并且进行了准备。
打断她进程的是手机铃声。
“来电显示:齐灿。”
“姐姐,救救,帮我开下门,我忘记带钥匙了。”甫一接通电话,安月澄便听见齐灿卖惨。
先前几天齐灿都推了学校里的事情,连请了好几天假,几乎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
唯独今天,似乎是出门要办什么事情。
出门前还不忘连连嘱咐她不要随意给外人开门,乖乖在家,就像她是个三岁小孩一样。
安月澄放下手里的资料,一边起身下楼,一边问他:“不是换了密码钥匙双锁,你连密码也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像是被问住了。
“突然忘记了。”他昧着良心说话。
“是吗?”安月澄极轻地笑了下,“那你就在门口待着吧,等到什么时候想起密码的时候,再进来。”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走至门里,门侧新安的视频监控仪中,少年颀长的身影一览无余。
听到她说的话,屏幕里的齐灿微微蹙起了眉,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监控死角,很是懊恼似的。
“姐姐,这几天帝都降温了,我只穿了件薄外套,会感冒的。”他语气软了软。
安月澄成心逗他:“我记得之前某人还说自己身体好来着?”
视线范围内,少年拨了拨额间的头发,眼皮耷拉着,有些懒倦。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也低了下来,“那我只能蹲在门口等安叔叔和阮阿姨回来了。”
“咔哒。”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
大门被拉开,女人穿着浅色珊瑚绒睡衣站在面前,眉眼弯弯地看向他,语气三分调侃,“不是说要蹲在门口吗?怎么还站着呢?”
“因为算准了姐姐不会真舍得我在门外冻着。”少年将一旁的托运箱举在她面前,“这是答应你的,姐姐喜不喜欢?”
第45章 图谋不轨,是有点
安月澄看向托运箱,最先对上的是一双漂亮的眼睛,湖蓝色的瞳仁,晕着一圈黑色的眼线,眼尾似翘非翘,萌在人心尖上。
毛尖是烟色的,呈现出闪烁的银色特征,是只颜值拉满的银渐层小猫咪。
见安月澄看来,小猫软绵绵地喵了一声。
“看来崽崽很喜欢姐姐呢。”齐灿勾住她的手臂,带她进屋,“姐姐想好它的名字了吗?”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齐灿轻手轻脚地将小猫抱在怀里,托住它的下巴。
安月澄抬抬手臂,想要接过来,但怕吓到小猫,又缩了回来。
“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她问。
齐灿白皙的指尖轻挠着,几乎隐没于它的毛发里,“和姐姐一样。”
他才不会送一个男猫咪去夺走姐姐对他的喜欢。
“叫,星星,怎么样?”安月澄单手托腮,浓密乌黑的睫羽轻眨,像把小刷子,刮在齐灿的心尖尖上。
“姐姐喜欢就好。”齐灿看出她的蠢蠢欲动,将星星抱起,举到她面前,“要不要抱一抱?”
星星看向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春日里的湖水被风吹皱,看得人心都直发软。
安月澄小心翼翼地接过,拢进怀里,星星又喵喵几声,挺直身子,软乎乎的脚垫“pia”在她胸口。
“星星这么喜欢姐姐嘛?”她微微低下头,鼻子几乎与星星砖红色的可爱小鼻头相碰。
星星歪了下头,爪子勾住她的衣领,叼起她的衣裳来。
齐灿舌尖轻顶了顶上颚,眸色晦暗不明,他有点后悔抱来这只猫了。
他在姐姐这里都没有这种待遇。
“姐姐。”他抬手按住星星的爪子,盯着安月澄近在咫尺的眉眼,呼吸沉了沉,“要从小培养良好习惯,不能让它习惯抓人。”
说着,他径直将星星抱回自己怀里,大手不轻不重地按在猫咪脊背上。
星星大约也感受到了他的冷漠凶残,巴巴地望着安月澄,希望她能救自己逃脱苦海。
安月澄拧眉沉思片刻,齐灿说得也有道理,猫咪若是过于娇纵任性的话,以后会很让人头疼的。
很难管教。
她自认为不是个很会训宠物的人。
所以,还是从根源上杜绝这种可能性。
“你说得对。”安月澄抬手点点它的鼻尖,笑得宠溺,“星星要乖乖的哦。”
齐灿:谢邀,酸了。
齐灿订购的猫爬架和宠物窝等在当天下午便陆续送来,他们把二楼的空闲房间装饰成为了星星的卧室。
不过……他们完全忘记将这件事情告诉安雍临和阮校龄了。
于是——
“谁在二楼客房摆了这么多东西?老安你——啊啊啊!哪里来的猫?!”
闻声,安雍临、安月澄和齐灿三人火速赶来。
星星站在猫爬架顶端,微微弓着背,谨慎地盯着阮校龄,而阮校龄……则站在猫爬架三米外一动不动。
“妈,我忘了告诉你,是我和齐灿养的猫。”安月澄走至她身边,抱住她胳膊,尾音有些娇,“你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阮校龄做了两次深呼吸,艰难开口:“不同意倒不至于,但是,也不太能接受得了。”
“澄澄,你妈妈她,一直有点怕猫,只不过通常不会表现出来而已。”安雍临扶额,他也没想到家里会突然冒出来一只猫啊。
“没事,我只要不进这间房就可以了。”阮校龄摆了摆手,后退两步,做出妥协。
在她看来,这是安月澄少有的“需求”。
毕竟从小到大,安月澄一直都是一个过分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会缠着他们要洋娃娃,要棉花糖。
安月澄抿着唇角,没说话,只转身拽了拽齐灿的衣袖,“齐灿,你来一下。”
毋庸置疑,是要谈谈星星的事情。
齐灿反手牵住她,任由她拉着自己往前走,十几秒后,他骤然顿住脚步。
“姐姐,这不太合适吧?”他松泛地靠住门框,有意无意地往房间里望了望。
安月澄满脑袋小问号,干净澄澈的凤眸盯着他看了半晌,“什么不合适?”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怕姐姐对我图谋不轨啊。”齐灿语调上扬,有些散漫。
安月澄:“……”
少年身着蓝白家居服,最上方的扣子松着,线条精致的锁骨暴露在外,白炽灯的照射下,冷白的肌肤泛起如玉般的光泽。
视线上移,那双潋滟的桃花眸低垂着,眼尾微微上翘,偶然泄出的温柔似钩子,牢牢勾住安月澄的心尖尖。
图谋不轨,是有点。
亿点点而已。
但她还没到辣手摧花的地步。
“要想图谋不轨,我早就干了,比如在你生病那会儿趁虚而入。何必等到现在?”
安月澄说完,发觉这话属实有点“渣男发言”的味道。
就像女生质疑男生和他的女性朋友时,男生说的:“我和她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想有点什么早有了,还轮得到你?”
真的很渣。安月澄忏悔。
她抬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垂,径直转身进了房间,丢下轻飘飘一句话:“爱来不来。”
“自然爱来。”笑意几乎从齐灿的眼角跑出来,他紧跟上安月澄,慢悠悠地开口:“我恨不得把自己送到姐姐床上呢。”
安月澄脊背有一瞬间的僵硬,加快步子,整个人陷进懒人沙发里,“骨科玩不得。”
“难不成姐姐真把我当做亲弟弟?”齐灿挨着她坐下,身形松散,说话时微微侧着身子,吐息裹挟着淡淡的柚子清香。
贴脸杀。
此处贴脸的含义,自然和鬼屋密室里的贴脸大不相同。
安月澄盯着少年姣好的容颜看了几秒,面无表情:“不然我要和一个海王谈恋爱吗?”
“……”齐灿沉默,他什么时候给了姐姐这样一种感官?
他果断发出质疑:“我哪有?”
不能任由自己的形象被抹上污点。
“呵。”安月澄轻呵一声,凉凉开口:“招新现场表白的小姑娘,A传大精英混血漂亮姐姐,数不胜数。”
少年倏地弯了眼眉,倾身再度凑近了她,清亮温柔的嗓音似蛊似惑:“所以姐姐,原来是吃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