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脸识别通过，欢迎回家
安月澄很快收到齐灿的课表。
现在八点三十五，从宿舍到第二教学楼差不多三分钟时间，正好可以赶上中间下课。
她麻利地背上包，顺手拎上雨伞，火急火燎地出了宿舍。
全然没有半点平时的从容淡定。
见证全过程的卫依目瞪口呆，照应弟弟……这理由，鬼才会信吧？
八点四十，第二教学楼，阶梯教室309。
台上的老教授总算结束上一个知识点的讲解，一声“下课休息吧”，解开了学生们的封印。
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充斥整个教室，直到——
“你好，请问哪位同学是齐灿的舍友？”
来人嗓音清清冷冷，语速轻缓，像温凉珠玉不轻不重地坠落，砸在听者的心间。
音量分明不大，但在无数细碎的声音中，显得格外突兀，教室里的学生都不由得侧目看去。
她身着雾霾蓝纯色卫衣，领口有些松垮，线条精致好看的锁骨隐约可见。
许是来时路上走得急促，乌黑的碎发散落在两鬓，发尾微翘，更衬得她肤色白皙，脸型小巧。
此时，她正微微俯下身子，温和地询问坐在门侧的女生。
“卧槽，这不是冷艳校花吗？”
“你们听见了没有？她来找齐灿舍友哎！”
“难不成论坛传的绯闻都是真的？”
“不过齐灿今天不是请假了吗？”
那女生眨眨眼睛，指向靠窗最后排，“那个高个子，看起来憨憨的，就是齐灿舍友，何霄。”
安月澄没理会底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道了声谢谢后，径直走向何霄所在的位置。
何霄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来，最后停在桌前，轻声开口：“何霄同学你好，请问你知道齐灿住在哪儿吗？”
她说话语气很轻很温柔，但无形的气场还是震得何霄愣了两秒。
“学姐你问这个……我不太方便告诉你吧？”
安月澄脸上客气疏离的笑容淡了淡，将微信上的通话记录展示给他，陈述说：“和他通话的时候突然没声音了，我担心他是晕倒了。”
何霄暗道一声卧槽，感觉吃到了真瓜。
他和齐灿舍友两年，从来没见过齐灿和哪个小姑娘走得亲近，拒绝表白时毫不留情。
唯独——
眼前此人，是齐灿主动去“勾搭”的。
“颐悦家园东区九号楼一单元十二层。”何霄压低嗓音，生怕旁人听见，“他不在学校的时候，一般都在这儿，如果不在的话，我也不知道了。”
总算得到了靠谱的可能性，安月澄稍稍松了口气，“谢谢，打扰你了。”
说完，她便又如来时那样，安静地离开了教室。
将她所掀起的风波放在身后，全然没有半点在意。
安月澄甫一离开，何霄附近便围上一圈人，“何霄，校花和你说什么了？”
“我好像听见，校花问齐灿家的住址啊？”
“真的假的啊？冷艳校花这是要送上门去——”
“没想到啊，表面清冷高傲的女人私下里竟然是这样！”
“齐灿也真是的，连地址也不给人家，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吧？”
“嘿，说不定是倒贴呢？”
何霄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群人就已经叽里呱啦地说起自己的揣测，没有任何证据，句句充满恶意。
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
只是想借此机会将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脚下而已。
……
离开第二教学楼后，安月澄先去了趟校医院，开感冒发烧的药，又去文科楼找安教授借车钥匙。
大一那年寒假她便考下了驾驶证，虽不常开，车技依旧很稳。
究其原因，是他们合家出游时，父母总要黏黏糊糊在后排，她只能悲惨沦为司机。
从帝都大学到颐悦家园，路程长达三十五公里，安月澄一路压着限速飙过去，用时三十分钟。
颐悦家园是帝都有名的高档小区，安保到位，门禁森严。
安月澄站在小区大门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她没有门禁卡。
“……”她盯着不远处的门禁瞧了两秒，琢磨着有没有人和她模样相似，能让她刷脸蒙混过关。
于是，在旁边保安的眼里——
一位身材高挑，气质轻淡优雅的女士，站在门禁外三米，皱着眉头凝视着门禁系统。
很怪。
就在保安正打算起身询问的时候，她往前走了两步，对准摄像头。
“人脸识别通过，欢迎回家。”系统音突然播报。
摄像头旁的电子屏幕，也展示出了她的录入人像，和方才的识别镜头。
屏幕上，少女眉眼间还透着些许青涩，唇角微微抿着在笑，高马尾齐刘海，俨然一个三好学生的模样。
是她高中时的照片。
无疑是齐灿录入到系统中的。
安月澄的心脏倏地像被一只大手握住，肆意揉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她晃了下神，在门将将关闭的时候，闪身进入小区。
该拿齐灿……怎么办才好。
循着道路两侧的指路牌，安月澄很快找到东区九号楼一单元，如同进门那样，照旧通过了人脸验证。
不得不说，还是挺智能的。
她换了发型竟然还能识别出来。
按下十二层的按钮，电梯屏幕上的数字跳动，明明灭灭映在眼里。
“十二层到了。”系统音提示她。
迈出电梯，映入眼帘的是——
禁闭的大门和一个数字密码锁。
“……”安月澄咬了咬后槽牙，第一次无比记恨这所谓的“顶级安全”。
摸出手机，她果断一个通话弹给齐灿。
她不想猜密码。
“嘟——嘟——”漫长的等待音。
眼看着通话即将被默认挂断的时候，喑哑的嗓音总算响起，鼻音浓重：“喂？”
“开门。”安月澄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的齐灿愣了半晌，疑惑地重复：“开门？”
平时的聪明脑瓜子像是被感冒给侵蚀得……又呆又傻。
但也莫名有几分憨得可爱的错觉。
“我在门外，不知道密码。”说着，她伸手按下门铃，叮咚叮咚的声音随之响起。
“听见了吧？”她又问。
齐灿喉间溢出一声闷闷的嗯字，“听见了，我这就来。”
拖鞋在木地板上摩擦的踢踢踏踏声响着，愈来愈近，咔哒，大门打开。
第17章 你虚了？我肾很好
少年穿着灰蓝色真丝睡衣，最上方两枚扣子没有扣上，精瘦的肉体若隐若现。
许是发烧体温偏高的缘故，原本冷白的肤色染上一层薄薄的绯红，甚至还沁着几滴汗珠。
他微微垂着眼眸看向安月澄，声音又轻又软，“姐姐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问了你舍友。”安月澄抬抬下巴，“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门口？”
齐灿眼皮耷拉着，眼眶泛着一圈淡淡的红，“抱歉啊姐姐，今早打电话的时候睡着了，让你担心了。”
“倒也不担心，看在齐叔叔的份上而已。”安月澄抬眸打量，简约风的装潢，色调偏灰，是齐灿几乎都要与背景相融的地步。
他走在前面，微微佝偻着脊背，连声咳嗽，步子都有些漂浮不实。
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安月澄不放心地抬了抬手，像是为了迎合她的猜测一般，少年脚下被地毯绊得一个踉跄，亏得她及时扶住齐灿的胳膊，才免于与地面亲密接触。
滚烫的热度透过真丝面料，传递到指尖，她不由得皱起眉，“你测过体温了没？”
“没。”齐灿摇头。
少年没了平时的闹腾劲儿，声调懒懒的，说话也有气无力似的。
“你虚了？”安月澄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把他往卧室里带，语气淡淡。
闻言，齐灿骤然睁大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雾气蒙蒙的，干净无辜，“我肾很好。”
“谁关心你的肾？”安月澄眼风扫他一眼，将他摁回床上，“温度计在哪儿？”
齐灿靠着枕头，眼眸轻眨，不确定地开口：“客厅柜子里吧。”
“嗯。”安月澄将袋子随手扔在床头柜，转身出门，很快便找到温度计回来，还顺手倒了杯温水。
迎着光凝眸看了看温度计刻度，连甩数下，水银柱降下来，她才让齐灿夹在腋下。
她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沉默着，一言未发。
“姐姐认识我舍友？”齐灿歪头看她，嗓音依旧哑得不成样子。
安月澄将温水递给他，面色平淡，“喝水，不认识。”
又恢复成前两天的模样了，仿佛今早的温柔亲近只是齐灿烧出的幻觉。
齐灿骨骼细长的手指捧着杯子，依言慢吞吞喝水，“那你姐姐怎么找到他的？”
“……”安月澄耳尖冒上一抹浅红，唇角紧抿。
让齐灿知道自己跑了趟经管教室，他肯定又要像得了表扬的金毛似的，得意洋洋地翘起尾巴。
安月澄也知道，自己贸然跑去经管教室的决定，是有些草率了。
不过……两家至交，她年长齐灿两岁，既然知道了他可能晕倒的事情，就没理由不管。
按照这个逻辑，没啥毛病。
手机上的倒计时适时归零，给了她转移话题的理由：“温度计，我看看度数。”
齐灿乖乖将温度计递给她。
“三十九度一。”安月澄轻呵一声，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齐灿，“所谓的身体好，就这？”
“嗯……”齐灿垂头沉思，半开玩笑说：“或许是物极必反？”
安月澄拆开药品包装，将两板药丢在他怀里，“一次一粒，自己抠，我没洗手。”
少年捏住铝板，指甲在边缘往下按了按，半晌后抬头望向她，“……要不你去洗洗手？”
“……”安月澄磨磨后槽牙，小火苗噌噌地往上冒，她合理怀疑，齐灿在卖惨。
没有证据。
“你等着。”齿缝间挤出三个字，她转身疾步走进洗手间。
几十秒后，她又冷着脸走回来，一把从齐灿手里夺回药，麻利地抠出两颗，啪地一下拍在齐灿掌心里。
安月澄唇角勾起，语调凉凉：“能吃了吗？”
齐灿低低地笑了下，没再得寸进尺，就着温水吃了药。
然后便凝眸直直看向她，头颅微微低垂，下颌线流畅精致，眉眼间透着几分病态的美。
他的目光存在感过分强烈，盯得安月澄呼吸都有些紊乱，就像是被他的目光剥去了外衣似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脊背都挺直得发酸时，齐灿忽地出声：“姐姐，我有些饿了。”
一杯水下肚，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沙哑，有些发软，尾音上翘着，黏黏糊糊的。
让安月澄情不自禁地联想到小猫。
确实很像。
“我给你点。”安月澄摸出手机，熟练点开外卖软件。
温热触感忽地覆上手腕，她沿着纤细修长的手指看过去，对上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有什么问题吗？”
“外卖油大。”齐灿小声提示。
安月澄舌尖在腮旁转了个圈，气笑了，“齐灿，我是你姐，不是你妈。”
少年不答话，一错不错地望着她。
看得人心都软了。
“……”安月澄想骂人。
不过不是骂齐灿，而是骂自己。
完全招架不住齐灿无辜可怜的眼神，也太没有骨气了。
这要是谈起恋爱来，她不得是个恋爱脑？！
呸呸呸，她在想什么？？？
安月澄咬咬牙，到底是没忍住，明面骂他：“齐灿你就是个弟弟！”
超级厚脸皮的弟弟！
话音落下，她径直出门，头也没回。
齐灿轻手轻脚地下床，从门口探头往外望，远远瞧见她在冰箱里翻腾。
她素来是嘴硬心软的。
看起来有的时候得寸进尺一些，反倒能得到出乎意料的好效果。
“灿哥，我这事儿办得怎么样？”
齐灿半倚着房门，狭长的眼眸微眯，眼角眉梢都蕴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他指尖轻动，“还可以。”
“不过灿哥……咱们经管的同学大多都觉得你和嫂子是在谈恋爱。”
他眉梢轻扬，“那不挺好？”
“但是有人说话不大好听，说什么倒贴送上门之类的……”
少年面色肉眼可见地黑下来，情绪上涌，喉间溢出几声闷闷的咳嗽，“记了名字没？”
“记了记了！李淳倩、王渤南……”
“知道了。”
“嗡嗡——”客厅桌面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厨房的女人埋头忙活着，显然是没听见的。
齐灿迈步走过去，打算将手机给她送过去，视线无意间扫过屏幕，而后骤然顿住。
第18章 我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今天的你也很勾人，又翘又丰满的臀部在床上晃起来时一定很漂亮……”
锁屏页面显示的短信字数有限，只能看到一部分，言辞已经如此露骨，齐灿几乎可以猜到后面是个什么样子。
屏幕重新归于一片黑暗，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机，本就昏昏沉沉的头疼痛感更加强烈了。
齐灿吐出一口浊气，按了下开屏键，不动声色记下了号码，将手机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
齐灿家里很“穷”，冰箱里杂七杂八东西不少，但不是过期的，就是已经临期的。
厨房柜橱里还有两袋一千克的大米和面粉，几桶泡面，以及一些常用调味料，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一点也不像是何霄口中所说的“不在学校，就在此处常住”。
没办法，只能先将就着先煮点白粥给他了。
安月澄在家里经常帮母亲打下手，厨艺说不上厉害，但至少不难吃。
而且煮白粥这件事，毫无技术含量。
在白粥临出锅前，她稍稍加了些白糖，口感会更好一些，也不至于寡淡无味。
“齐灿，起来喝粥。”此话一出，安月澄站在厨房门口陷入了沉思。
总感觉……
自己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什么唠叨操心的老母亲啊。
瞧见齐灿从卧室拐出来，她转身去盛了粥，放在餐桌上。
“你感觉好些了没？”安月澄伸出手背碰碰他额头，似乎还是有些烫，不过温度明显降下来不少了。
“不太好。”少年慢吞吞地抿了口粥，声音轻飘飘的，听着就很虚的感觉。
她眉梢拧起，难道是她刚煮完粥，身上温度高，感知有偏差？
“你等着，我去拿温度计，如果体温持续不降，还是得上医院，别拖严重了。”
安月澄语速很快，动作也很快，径直起身就往卧室去，俨然像是忘了齐灿方才的得寸进尺。
还没迈出去两步，手腕被扣住，一股强大的拉力截停了她。
回过头时，不期然间对上少年灼灼的目光。
她微微歪了下头，眼神透着疑惑：你做什么？
“测测体温。”齐灿很轻地一笑，骤然起身，抵住安月澄的额头。
“！”安月澄凤眸睁大，眼底充斥着愕然，完全没料到齐灿会有这样一番动作。
少年精致好看的脸近在咫尺，黑发被汗珠润湿，耷拉在额角，桃花眸潋滟含情，看得人心尖酥麻。
房间安静到只有他们彼此的呼吸声，连带着温度都相互交织缠绕。
安月澄轻眨了下眼眸，猛地后退两步，“这样不准，而且……你会把感冒传染给我的。”
她极力维持声线的平稳，可尾音还是不由自主地轻颤。
“嗯，也对。”齐灿从善如流，又安分坐下开始喝粥。
他的体温确实变低了，看精神状态也比之前好很多。
年轻力壮的少年，身体确实是恢复得快。
被他这么一打岔，安月澄不打算去拿温度计了，顺势坐在齐灿身侧，打开手机。
“今天的你也很勾人，又翘又丰满的臀部在床上晃起来时一定很漂亮，不要靠近任何男人，你很快就会跪在我月夸下求饶。”
这是一条彩信。
文字末尾还附上了一张照片，雾霾蓝卫衣搭侧条纹运动裤，是她今天的穿着。
照片背景被截掉了，无法判断是在何处拍摄的。
但……从那人的角度出发，让他截掉背景的原因是什么？
她呼吸沉了沉，难道会是熟人吗？
一旁的齐灿不动声色地以余光观察着她，将短信的内容也尽收眼底，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瓷勺，淡色的瞳仁泛深。
安月澄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合上眼眸，细细琢磨着，还有没有什么她漏掉的线索。
齐灿很快喝完一碗白粥，收拾碗筷起身去了厨房。
回来的时候，眉眼间的倦怠淡了许多，眼眸也变亮了。
“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安月澄起身，又打量他两眼，满意地点点头，“后续自力更生应该问题不大，我先撤了，还有事情要办。”
少年没反驳，面上表情也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像是恨不得她赶紧走似的。
比渣男还要更拔X无情，用完就扔。
这就是男人的变脸速度吗？
安月澄盯着他瞧了两秒，一旋身，坐在了沙发上。
她不走了。
必不可能遂了齐灿的意。
哪有姐姐被弟弟牵着鼻子走的？
安月澄又双叒叕点开蔻蔻阅读。
《竹马他的小月亮》昨天没更新，不过不妨碍她重温前面剧情。
之所以现在重温，也是有原因的——这本小说的男女主是姐弟恋，且女主清冷飒爽，将弟弟拿捏得死死的。
她觉得她需要学习一下。
拿捏齐灿指日可待。
齐灿眼底划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双手撑着沙发靠背半俯下身子，从背后凑近安月澄：“姐姐，我记得这本小说，是姐弟恋吧？”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带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感，像落下一个无声而又轻柔的吻。
安月澄背部肌肉有些僵硬，虽然说星月灿很火，但齐灿一个男的，竟然这么了解《竹马他的小月亮》这本书……
还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还不等她构思出借口，少年便已经悠悠开口：“我记得，姐姐似乎前几天还说不嗑姐弟恋来着？”
安月澄：“……”
她垂下眸子，又看了两眼文中的描述。
“少年笑得温柔，回首向她伸出手：“姐姐，可不可以看着我，让你的目光永远为我驻足停留？我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别人家的弟弟为什么那么乖巧那么好撩？！
而她眼前的这个……安月澄轻呵了声，简直恶劣到了极点！
“姐姐，可不可以看着我，让你的目光永远为我驻足停留？我想……让你的眼里只有我。”
耳畔的嗓音缱绻温柔，若有若无的懒倦，轻声慢调，尾音透着淡淡沙哑，勾得人心尖直颤。
仿佛小说中的少年穿书而出。
一模一样。
安月澄愣神的功夫，她颈间忽地多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不轻不重地蹭着，微软的发梢扎的她有些痒。
第19章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从没喜欢过你
“姐姐原来喜欢这一卦的么？”齐灿丝毫不掩饰声音里的笑意，“那我学学，能不能讨你喜欢？”
安月澄伸出恶魔的手掌，狠狠揉了两把他的头发，直到发梢都翘出呆毛的形状，才面无表情地松手。
“脸，我喜欢天然的。人，自然也是如此。”她指腹抵住齐灿的额头，将他往后推了推。
少年转身在她旁边坐下，纤长的手指随意拨了拨头发，眸光轻侧，“那过去的时候，姐姐喜欢我，也是因为我是天然的吗？”
这大约是他们重逢后，齐灿第一次提及他们过去的“恋情”。
从前是为什么喜欢他的呢？
许是因为少年笑容璀璨，又许是由于他无论何时都站在自己身边，再或……只是因为他是他。
旧事重提，除了蔓延在心间的苦涩外，头脑也缓缓冷静下来。
安月澄偏头看向他，目光渐渐转冷，仿佛要穿透他的皮囊，窥见他那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今天他柔弱温顺的模样，几乎蒙蔽住安月澄的双眼，让她短暂忘记那并不愉快的往事。
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长久地铭刻在脑海深处，哪里是能轻易消去的？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齐灿，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从没喜欢过你。”
安月澄语气很轻，也很平淡，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齐灿眼底的微光有一瞬间的凝滞，徐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散漫的笑意，他若有所思地点头，“说不定还真有这种可能。”
这一拳头好似砸在了棉花上，无声无息的。
她盯着齐灿看了两秒，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是这般模样的么？
不知怎么的，脑海中的那个人影似是模糊了，唯有眼前的，是最鲜活生动的。
……
安月澄在齐灿家待到下午，便以需要还车的理由开溜了。
还车是真的，但不想和齐灿共处一室，是更真的。
把钥匙送还到安教授手里，回到寝室，只有卫依一个人在复习考研。
章杉茹没在，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而另外一个舍友则是常年不住宿舍。
“橙子宝贝，你可回来了。”卫依瞧见她进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复习资料，三步两步冲过来。
安月澄随手将包丢在桌上，整个人半仰着坐在椅子上，合着眼眸，闷声回答：“出什么事情了吗？”
“你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卫依拉了把椅子和她并排坐着，“你去经管教室了？”
她睁眼看向卫依，有些茫然，“你怎么知道？”
卫依按按额角，将手机屏幕举到她面前，“还能怎么知道的？论坛帖子呗，这里消息最灵通了。”
“震惊！冷艳校花安月澄怒闯经管课堂，竟为追问齐灿住址，上门倒贴！”
帖子标题将噱头拉满，有几分某C浏览器味道。
主楼也说得头头是道。
“据前排知情人士爆料，安月澄于今天早上八点四十抵达第二教学楼309阶梯教室。
进门直奔齐灿舍友，问出齐灿现住址后径直离去，疑似姐弟恋情实锤！
但仍然存疑的是，男女朋友关系竟不知对方住址，这是合理的吗？”
学校论坛可实名，也可匿名披上马甲。
楼内的回复个个都是匿名，言辞之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卧槽，也太nb了吧？直接闯人课堂，这不效果拉满？”
“闯课堂就是为了问个住址，上门倒贴打炮？”
“我笑死了，被奉为清冷女神的安月澄就这？私生活也不见得多干净啊。”
“不过说起来，说好的不嗑姐弟恋呢？@安月澄”
“……”安月澄眼角微抽，淡淡评价：“扭曲事实的水平挺厉害。”
她摸出手机，登录实名账号。
“安月澄：谢邀，@齐灿他只是我弟弟。”
卫依不解，“橙子，你不针对他们胡说八道的内容做一下澄清吗？”
“澄清什么？”安月澄纤细的指尖划拉着屏幕，将一条条评论看在眼里，“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至于事实如何，你觉得他们真的关心吗？”
关心事实的真路人，不会仅仅因为楼主的一家之言，肆意对安月澄宣泄恶意与不满。
“更何况，即便澄清，他们也会抓住新的小尾巴。比如我为什么和齐灿通话，又比如对齐灿那么关心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之类的。”
她句句在理，通透，却又让人忍不住有些心疼。
卫依叹了口气，“橙子你真不在意这些吗？我……很担心你。”
“不在……”安月澄的声音戛然而止。
帖子中，出现了除她之外的另一个实名账号——齐灿。
回复的楼层紧跟在她后面，时间差不过二十秒。
“齐灿：虽然月澄姐姐不嗑姐弟恋，那并不妨碍她和我谈一场姐弟恋吧？”
帖子中的当事人，竟然在前排吃瓜……？
安月澄磨了磨牙，瞧齐灿的样子，恨不得真想让他们的恋情实锤似的。
她垂下眼眸，轻按键盘，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两个当事人一前一后在帖子中回应，瞬间在吃瓜群众里掀起轩然大波。
“前排和男女主合影！”
“前排！所以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
“一方说是弟弟，一方说是姐弟恋，哪个才是真的？”
“我是管不了那么多的，我已经狠狠嗑到了，口是心非的清冷美人X狂打直球的阳光少年！这不好嗑吗？我都已经想按头大家一起嗑了！”
“不嗑！抱走我们家齐灿，不约好嘛！”
“就是就是，齐灿是大家的老婆@齐灿老婆贴贴！”
自己嗑cp的时候也没这么上头。
麻烦死了。
安月澄没忍住嘟囔一句，“齐灿就是个大麻烦，要是他没有搬回本部就好了。”
卫依悄悄打量着她，有意无意地试探：“橙子，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吗？其实我觉得你还挺关心他的？”
她眉梢蹙起，语气自然，听不出分毫心虚，“当然了，在我看来，齐灿就是邻家竹马弟弟嘛，和亲弟弟也没有什么分别的。”
说到一半，她顿了顿，又举出自认为更有力的证据：“当时在警局，警察都把我当做齐灿监护人的。”
第20章 传开和朱源的绯闻？无妄之灾
重点不是人家警察把不把你当成监护人啊！
卫依无奈叹了口气，认认真真地看着安月澄，“橙子，不论如何，我希望你能从心，也能开心。”
安月澄有一瞬间的怔愣，笑意很快在眼底化开，“嗯，我会的，你也是。”
“嗡嗡。”
手里的手机忽地一震，最上方的消息栏弹出消息。
“与别的男人传绯闻，你还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不过你以为齐灿是什么好东西么？他私底下那些肮脏事，都瞒着你的，你以为他是真喜欢你吗？乖乖，我这里才是你避风的港湾。”
消息来得太突然，被卫依完完整整看在眼里。
“橙子，这是……”她唇瓣嚅动，半晌没说出来话。
这个猥琐男还真是沉不住气。
白天才发过消息，眼下瞧见她和齐灿的绯闻帖子便又跑出来了。
“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猥琐男。”安月澄冷哼一声，点开信息。
彩信中的照片映入眼帘。
从下向上的视角拍摄，一双白皙好看的长腿明晃晃的，格裙底下的白色打底裤清晰可见。
“卧槽，他特么也太不要脸了！”卫依没忍住飙了句脏话。
安月澄眸色微沉，那条格裙，她已经有阵子没穿了。
照片，不是最近拍的。
她吐出一口浊气，心里一阵后怕，在此之前，她从未防范过。
也就是说，如果猥琐男有心动手做什么，她说不定已经中招了。
“不知道。”她摇摇头，没再隐瞒，“团建那天他第一次给我发消息，八成是熟人。”
一边说着，她一边指尖快速轻点，第一次回复了猥琐男的消息。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安月澄几乎可以想象得出来，那头的人看见短信得气成个什么样子。
气死活该。
谁让他说齐灿有肮脏事？
齐灿虽然又欠又渣还海，但心性还算干净无瑕，生在豪门贵族，也没有沾上半点恶劣。
“熟人？难道是动漫社的？”卫依挠着脑袋，想不出来哪个熟人会做这样的事。
安月澄侧目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个名字在唇齿间打了个转儿，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卫依为人热情，性子活泼，作为动漫社的副社长，几乎能和社团上下所有人打成一片。
而且她心里藏不住事，让她知道，基本相当于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心里也没底儿呢，还要再观望下。”安月澄随手将手机扔到床上，“去洗澡不？今儿打算早点睡，齐灿可闹腾死我了。”
卫依探究的目光逐渐变质，苦口婆心，“橙子，虽说我让你从心，你也不能直接快进到、到这种地步啊！”
看着骤然贴近的卫依，安月澄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待听到她说的话时，没忍住笑出声。
“我和齐灿没那回事，你都脑补了些什么啊？”她指腹戳戳卫依脑门，“说了是弟弟，就只是弟弟。”
卫依摊摊手：“好吧。”
她就看着橙子什么时候表演个原地真香。
……
晨光初绽，朦朦胧胧穿入窗纱，落入房间内。
安月澄难得破例，没有起早晨练，依旧在床上躺平，盯着纯白的天花板出神。
还是有点困，不想起床。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对面章杉茹的床铺传来，她掀起眼皮瞄了眼，又慢悠悠收回了目光。
昨天许是把她怼狠了，不然按照她那好挑事的性子，早就揪着她和齐灿绯闻的事情一通阴阳怪气了。
“安！月！澄！”咬牙切齿的声音忽地响起。
安月澄：“……”
一听这语气就不是好事，要不还是装没听见？
她今天有点懒得应付章杉茹。
“你装什么呢？这个点还没起床，你当老娘傻子吗？”章杉茹翻身爬下床，用力地晃起她床的梯子。
活像是疯了。
安月澄余光瞄了一眼，她睡衣都没来得及整理，松松垮垮的，头发炸了毛，仰头双眼通红地狠狠盯着自己。
仿佛面前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醒了是醒了，懒得理你而已。”安月澄坐直身子，半靠着墙壁垂眸看她，眸色很淡。
“你明知道我喜欢朱社，你还要勾搭他，你这个女表子！”章杉茹目眦尽裂，丝毫不掩饰对她的恨意。
倘若面前有把枪，她会毫不留情地扳动扳机，让子弹杀死安月澄。
安月澄脑子有一瞬间的宕机：她？勾搭朱源？章杉茹脑子出问题了吧？
“你有病？我和他不熟，别在我这里发疯。”她嗓音冷然，眉梢微微拧起，彰显着不太愉快的心情。
章杉茹一步踩在梯子二层，把手机高高举过头顶，“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安月澄顺势望过去，看见了上面的照片。
是一张九张图片组成的九宫格，由于缩略的缘故，并不能将照片中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但主角确实是她和朱源，姿态也都很亲密熟悉。
比如肩并肩，头也紧挨着说话，再比如她坐着，朱源手撑桌子，弯着腰凑近和她说话……
不过，她粗略一看，便知道大部分都是借位拍摄的。
看似亲密，但实际上她和朱源之间的距离，绝对在安全距离之外。
“借位拍摄。”安月澄收回目光，轻嗤：“这你也信？”
不得不说，章杉茹这波指责谩骂，属实是天降一口大锅给她背上了。
无妄之灾。
“我——”章杉茹噎住。
安月澄轻啧一声，有些不耐烦，最近章杉茹整幺蛾子的频率大约是从前的几倍了。
要不回头还是搬出去住吧。
眼不见心不烦。
省事得多。
“再重申一遍，我对他没兴趣，你要喜欢就去追，别整天乱舞到我头上。”安月澄似笑非笑地看她，“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看在同宿舍的份上，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不过章杉茹要是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她也不是会一味隐忍的受气包。
章杉茹脚下一晃，差点从梯子上栽下去。
女人的目光冷淡疏离，一错不错地盯着她，似乎都透着些若有若无的攻击性。
她之所以讨厌安月澄，就是因为安月澄这份清冷高傲、藐视一切的模样。
仿佛他们都是微小的蝼蚁。
第21章 姐姐只会和我在一起
章杉茹到底是消停了。
兴许也是认识到自己言行的越界了。
不过时不时看过来的目光，还是写满了恨意与嫉妒。
对此，安月澄置若罔闻。
得空拿起手机，她才发现，照片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大早上就发来了消息。
“月澄，真的很抱歉连累了你，没想到他们会有人拍下这种照片，你还好吗？”
“不知道是什么人有意捉弄我们……月澄，不如我们约个时间地点，商议一下后续的解决方案吧？”
朱源的言辞之间透着满满的无辜。
但是，他真的无辜吗？
至少安月澄不这么认为。
“朱社也是受害者，哪里需要向我道歉呢？等会儿午饭时间，在学校对面的伍鹿咖啡见吧。”
朱源很快回复：“好，十一点可以吗？”
“可以。”
安月澄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她也想瞧瞧，朱源打算在她面前如何表演。
一早出门办事的卫依也发来了问候。
“橙子你现在怎么样？章杉茹没在你面前犯病吧？”
“犯了，被我怼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我会解决掉的。”
界面上依旧飘着七八个小红点，来自于熟悉或陌生的同学，有关怀的，也有八卦好奇的。
她快速敲字，一一客气回复，最后才看向“齐家弟弟”。
“帖子下面的回复不是眼瞎就是傻，借位拍摄得那么明显，竟然都看不出来。”
“那些流言蜚语，姐姐不要理会。要是心情不好的话，我请你出来吃饭怎么样？”
齐灿语气欢脱轻松，倒真有几分别人家的乖巧弟弟那味。
他从不会给安月澄过多的压力或是不安。
安月澄倚着墙面，眉眼间附着的霜雪霎时融化，点点斑斑的笑意从眼底浮起。
“吃饭？也行，十一点伍鹿咖啡，来吗？”
“只吃甜品的话，怕是喂不饱姐姐吧？”齐灿秒回，俨然是真打算和她约饭。
她眉梢轻扬，指尖在屏幕上一阵快速轻点。
“你不上课？我不想成为影响小孩学习的坏人。”
末尾，她还附上了一个黄豆笑脸。
颐悦家园。
徐徐微风从窗外灌入，少年乌黑发梢翘起，轻拂额间。
那双潋滟的桃花眸静静注视着手机屏幕，伴着消息送达的叮咚响，少年喉间溢出一声很轻很低的笑。
影响小孩学习的坏人……她还真想得出来。
“我不小，学习很好，你也不坏。”
他切到企业微信后台的教务系统，将大一的成绩单导出，转发给安月澄。
末了，他手指轻划屏幕，深深目光再度落在了“伍鹿咖啡”四字上。
……
十一点这个时间，学生们大多还在上课，咖啡厅里没有什么人。
安月澄卡着点走进门时，靠窗的朱源就已站起身，对她招手说：“月澄，这里。”
她在朱源对面的位置坐下，嗓音客气疏离：“朱社，久等了。”
“本就是我牵连了你，等一会儿又有什么关系。我给你点了杯美式，先喝一口吧？”朱源把咖啡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白色的骨瓷杯内盛放着深棕色的咖啡，热气蒸腾，徐徐飘散，香气也钻进鼻腔。
安月澄不疾不徐地看他一眼，婉拒说：“还是先说事情吧。”
咖啡杯是敞口的，早在她来之前便被端上桌。
没人能保证朱源不会恶向胆边生，在咖啡中动什么手脚。
“月澄，你有什么打算吗？”朱源有些尴尬地笑笑，把问题率先抛给她，温和地盯着她看，似是很期待她的答案。
但实际上，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的含金量。
答案也显而易见。
“澄清吧。”安月澄语气无波无澜，“让其他同学误解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也不想耽误朱社你。”
她话说得很漂亮。
但朱源不爱听。
“月澄。”他语气含了三分无奈，“你可以和我不这么生疏的。”
安月澄抬眸看他，不咸不淡地反问：“我有吗？”
他们本来就不算多熟悉。
止于正常的人际交往与社团合作而已。
朱源端起咖啡喝了口，认真而诚挚地开口，“安教授是我导师，咱们又同在动漫社，月澄，有没有可能，这件事我们可以顺水推舟？”
安月澄满脑袋小问号，他披了张人皮，就真觉得自己是个人了吗？
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说出来这话的。
她抿了抿唇角，忍下想要戳破他伪装的冲动，“朱社，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这事情，顺水推舟不得。”
“月澄，其实我一直很——”
朱源的话没说完，便被一嗓悠然轻慢的嗤笑打断。
“顺水推舟？堂堂动漫社社长竟明目张胆地撬人墙角，有点过分了吧？”
他声线优越，咬字干净清晰，慢声慢调的，透着几分戏谑。
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影从欧式隔断墙后绕出，下颌微抬，居高临下地盯着朱源，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敌意。
此时此刻的齐灿，身上蕴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气质，既散漫，又隐隐透着股阴戾。
朱源一时怔愣，气势顿时被齐灿盖过一头。
“齐灿？”安月澄也稍稍有些愕然，旋即起身，想要迈步，又硬生生地顿在原地。
“嗯，姐姐想我了吗？”齐灿看向她的时候，眸色乍软，褪去了身上所有的尖刺。
安月澄收回目光，有意调侃他，“不想。学习好的不小孩子，你怎么有闲工夫跑过来偷听？”
齐灿垂眸笑笑，走上前，胳膊轻搭在她肩膀，“姐姐忘了，是你约我来这里的。”
她轻咳两声，没否认。
她确实有意约齐灿前来，表面上开玩笑的约饭，实则是她的暗示。
安月澄对朱源的信任值几乎降为零，也是为防着狗急跳墙。
“月澄。”朱源沉沉出声唤她的名字，一双温润的眼眸泛着赤红，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扣紧。
他顿了顿，又生涩开口：“你与齐灿……真的在谈恋爱吗？”
“即便现在没在谈，日后也会谈。”齐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话间透着十分的笃定，明晃晃地宣誓主权：“姐姐只会和我在一起。”
第22章 月亮，被踩在地上
“月澄，我不听他说的话，你解释给我听，好不好？”朱源似乞求，似挣扎地看向安月澄，唇瓣都在微微颤抖着。
是从未在外人面前展露过的模样。
受伤而又痛苦，瞧上去分外可怜。
寻常人见了定然要心疼地关怀一番，可安月澄的心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知道他温和皮囊下藏着丑恶的灵魂，安月澄每看他一眼，都觉得反胃。
那些猥琐恶心的话语就像缠魂魔咒似的。
“朱社，不论我与齐灿是什么关系，我和你都没有可能。”她语气冷淡下来，狭长微翘的眼尾透着丝丝嘲弄之意，“朱社，好自为之，给彼此留些体面。”
安月澄深深看他一眼，径直转身向咖啡厅外走去。
她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在暗示朱源短信的事情。
至于朱源能不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那就是朱源的事情了。
“月——”朱源往前迈了两步，想要去追，一只骨骼细长、肤色冷白的手倏地拦在他身前。
他止住脚步，恶狠狠地盯着齐灿，口不择言：“齐灿，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少年单手插兜，脊背微微弯曲，姿态散漫轻佻，言辞却偏偏锐利至极，“你呢？你又是什么？死缠烂打的狗东西？”
齐灿比他高，微曲着身子时正好对上他的眼睛，那双潋滟好看的桃花眸微眯，写满不屑与蔑视。
其中强烈的攻击性，盯得朱源忍不住后退半步。
“安教授是我的导师，我们彼此知根知底，最是合适不过。”朱源挺直腰板，气势却依旧矮了一头，“我若向安教授表明心意，他一定会支持我的。”
幼稚，而又可笑。
齐灿轻侧眸光，他的姐姐已经走出门外数十米了，再不追的话就来不及了。
“那你试试。”他唇角轻撩了下，嘲讽意味拉满。
话音落下，少年也转身出门。
在朱源的视线内，少年几步疾跑便追上了安月澄，二人并肩向前走，挨得很近。
比他和安月澄那些借位拍摄出来的照片，还要更近。
朱源的呼吸急促起来，浓郁的恨意在心中发酵，他垂眸，目光落在那杯一口未喝的美式咖啡上。
……
安月澄刻意控制着脚下的步伐，心中慢吞吞地默数着，一、二、三……
果不其然。
才数到十几二十的时候，轻风从身侧席卷而来，浅淡的青草香飘至鼻尖，少年的嗓音也随之而至。
“姐姐怎么也不等我？我好歹帮你挡了朵烂桃花呢。”齐灿倾着身子凑到她面前，眉眼弯弯。
安月澄顿住脚步，歪头看他，学着他从前的语气：“亲手解决情敌的滋味爽不爽？”
少年眼底划过一抹愕然，转瞬化作深深笑意，“还不错，我很喜欢。不过要是没有情敌，那就更好了。”
“今天谢了。”安月澄随口向他道谢，抬眸时对面正好变了绿灯，她迈步便要过马路。
胳膊忽地被抓住，力道不轻，却又不会捏得她皮肉泛疼。
她回眸，无声地看向齐灿：你做什么？
“口头感谢差点意思。”齐灿朝不远处的M记炸鸡汉堡抬抬下巴，“最起码，也得请我吃一顿M记吧？”
齐灿虽为齐家独子，消费从不过分奢侈，吃穿更是不挑。
人均三四十的M记炸鸡汉堡，更是从小吃到大。
安月澄只觉好笑，他哪里是真想让自己请他吃饭？不过是借此机会赖着罢了。
就像小时候，他总会找出各种花里胡哨的借口让自己陪着他玩一样。
眼下的少年，又似是有了从前的模样。
“可以，正巧我也要去吃午饭。”安月澄转身，领先一步走向M记。
饭点的M记几乎满座，有帝都大学的大学生，也有隔壁帝都大学附属中学的初高中生。
安月澄找到角落里的二人座，将餐盘放在桌面，她点的是鸡腿堡套餐，加钱把可乐换成了黑糖珍珠奶茶。
她不喜欢碳酸饮料。
齐灿的是一份双层牛排堡套餐，加了鸡块和鱿鱼圈两样小食，以及红豆派。
安月澄轻咬着吸管，指尖快速敲击着屏幕，编辑澄清谣言的帖子。
她出身文学院，对公关文案这部分，也算是小有了解。
“感谢各位同学的关注，关于我与朱源的关系，在此简要做个澄清。
普通朋友，止于正常的人际交往和社团活动。照片是有人恶意借位拍摄。
有些事情，看看听听就得了……”
“姐姐忙什么呢？半个眼神都不给我？”少年托腮盯着她，语气轻飘飘的，蕴着三分调侃。
他现在倒是也不装什么关系不熟的学弟了，一口一个姐姐叫着。
挺像《竹马他的小月亮》这本书里的男主。
安月澄敲下发布的按钮，慢悠悠抬起头，“姐姐忙着澄清，没工夫看你。”
齐灿用叉子扎了个鱿鱼圈递至她唇边，垂在眉骨的黑发柔顺，眼眸干净澄澈，“那姐姐要不要我帮帮你？”
“澄清这种事情，你要怎么帮？”她没吃鱿鱼圈，咬了口汉堡，又垂下眼眸看帖子的具体情况。
“法子多得很。”少年也不气馁，转手将鱿鱼圈送进嘴里，吃相很是文雅。
“光你这么澄清，也没半点证据啊，我们凭啥信你啊？”
“别只是为了撇开“脚踏两只船”吧？”
“谁能想到呢？孤高皎洁的月亮……实际上勾搭这个，勾搭那个的，你是不是恨不得整个帝都大学的男人都是你池塘里的鱼啊？”
“@朱源@齐灿别的我不多说，就帮你艾特一下当事人哈~”
可以匿名的论坛，大家都不加掩饰自己的恶意。
从前将安月澄奉为孤高皎洁月亮的那群人，回踩得毫不留情。
安月澄抿着唇角，睫羽随着一起一伏的胸腔而颤动，她选择性回复了第一条。
“从未见过让受害者举证的。”
她关上手机塞进包里，才注意到对面齐灿灼灼的目光，炙热而滚烫。
“不论什么法子，都很难改变某些被一叶障目的吃瓜群众。”她回应齐灿的话，“所以，随他们去吧，不想理会。”
第23章 扒下他们匿名的那层皮
“别动。”齐灿探出指尖，温凉的指腹暧昧地轻蹭着安月澄的唇角，将白色的沙拉酱拭去，又慢条斯理地捏了张纸巾，细细擦着手指。
冷白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浅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性感至极，明晃晃的勾人。
他的皮相和骨相都生的极美，仿佛为天地钟情眷顾。
安月澄看他两秒，有意无意别开目光，隐去眼底恍然而过的惊艳。
她甚至有点怀疑，她当时喜欢齐灿的原因……
应当不会只是因为齐灿长得好看吧？
“谢谢。”她故作镇定地道谢，耳尖却不自觉地发烫。
少年低低地笑了下，“姐姐何须跟我这么客气？”
“快些吃吧，你下午要上课的吧？”安月澄转移话题说，“虽然你成绩很好，但想要保研的话，还是要再努力一些，稳住前面的位子才行。”
她显然是忘记了，即便齐灿不努力，他也可以回去继承家产的。
齐灿眉眼间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意，“所以这是文学院绩点第一的优秀学姐，在线劝学？”
“只是19级戏剧与影视学专业绩点第一的学姐。”安月澄很认真地纠正他的说辞。
她虽然绩点排名靠前，但还没有优秀到在整个文学院都排名第一的地步。
“好。”少年轻拂眉心，嗓音柔软没棱角，“我一定努力追逐上姐姐的脚步，到那时，你可愿回眸眷顾我吗？”
闻言，安月澄吃汉堡的动作稍稍一顿。
可需要回眸眷顾的……从来都不是她啊。
“情同姐弟，不好吗？”她静静看着齐灿，声音如秋冬还未结冰的山泉，含着几分凉意。
却又不至于冻到骨子里。
以两家的关系，做一辈子的姐弟，都是可以的。
可哪里真能做姐弟呢？
“不好。”齐灿松散地向后一靠，轻侧着头看她，“姐姐，我是你身边人，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会是。”
他的口吻十分笃定，不容拒绝，对这件事有什么执念似的。
安月澄几乎要被他骗了。
心弦无声绷紧，胸腔的每一次起伏，都带着心脏一寸寸地抽痛。
她垂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遮蔽下来，将她的心事隐藏得严严实实。
“随你怎么想吧，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
齐灿只是笑，片刻后，很轻很低地唤她名字：“安月澄。”
安月澄抬眸看他。
少年没再说话。
一顿饭在沉默中走向尾声，回学校的时候，安月澄以避免绯闻的理由先行一步。
齐灿没有强求，目光远望，无声注视着她的背影。
今天风大，温度偏低，她在外套了一件焦糖色的风衣，是很暖的色调，让人下意识联想到饴糖在锅底融化变色，泛出的甜香。
但焦糖不只是甜，还蕴着不容忽视的苦涩。
齐灿只品尝到了其中的苦涩。
他缓慢呼出一口浊气，指尖在手机通讯录上轻滑几下，拨出电话。
“哟，这不是大忙人齐少爷嘛？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听筒里的声音十分熟稔地打趣他。
齐灿视线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他随意靠在墙边，“尚初臣，有个小忙需要你帮一下。”
对面那人来了精神：“什么忙能劳您大驾亲自给我打电话啊，说来听听？心情好就答应你。”
“嗯？”他语调微扬，尾音藏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啧，瞧瞧你，开个玩笑都不肯。”尚初臣笑嘻嘻，“你说你说，忙是要帮的，但你回头得请我吃饭啊，哥几个都多久没见你了？”
少年眸色沉了沉，舌尖轻顶了顶上颚，凉凉开口：“帝都大学论坛，扒下他们匿名的那层皮。”
“哎呀呀，玩这么大的嘛？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招惹我们齐大少爷了？不过你之前不是一直都不在意那些七杂七八的流言蜚语么？”
齐灿轻敲两下手机后壳，不紧不慢地反问：“难不成堂堂黑客尚商搞不定一个小论坛？”
“齐灿，你这是看不起我。”尚初臣气急败坏，“你等着！”
通话啪地挂断。
齐灿极轻地笑了声，一叶障目的吃瓜群众确实是无法改变，但可以把他们的言行公之于众。
让整个帝都大学的学生都知道，有些人是多么卑劣无耻。
……
安月澄回到宿舍，第一时间打开电脑，之前卫依发给她的简历，这两天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改。
还是得尽早改好给她的。
简历要趁早投，留出足够的富裕时间才行。
至于论坛的风波，暂且被她放在脑后。
幽幽蓝光映在女人眼中，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持续不断。
卫依火急火燎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随手将包丢在桌上，“橙子，你没看论坛？”
“之前看了。”安月澄抬眸看向窜过来的卫依，又指指电脑屏幕，“你的简历改的差不多了，你看看？”
卫依看都没看，无脑连连夸赞：“改得太棒了，我对橙子你的水平百分百信任。”
她一屁股坐在安月澄身边，话题又回到论坛帖子身上，“你知道发你和朱社借位暧昧照片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啊。”安月澄操纵着鼠标，麻利地保存，将修好的简历发送至卫依微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是朱社的舍友，也是咱们动漫社的成员，尤广亮！”卫依气得直拍桌子。
尤广亮。
安月澄隐约有几分印象，之前社团活动的时候，他总是在朱源身旁帮忙打下手。
身形瘦小，不爱说话，给人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感觉。
“卫依，你从哪儿听说的？”她敛眸，很难不怀疑是朱源担忧东窗事发，将黑锅扣在了尤广亮的头上。
“哦对，你还不知道吧？”卫依展示出论坛界面，“学校论坛好像出bug了，匿名的马甲全都掉了！”
安月澄凤眸微微瞪大，盯着细细瞧了两眼。的确如此，那些在她帖子下大放厥词的人，都暴露出了真实面目。
其中不乏有眼熟的名字，同专业相熟的同学，动漫社的同好，文学院的学弟学妹等等。
那些友好的表面下，均藏着一颗肮脏恶毒的心。
第24章 不惦记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了？
“要我说，这就是活该！真以为匿名干的事就不会被发现呢？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卫依昂着脑袋，对键盘侠一通怒批。
安月澄眨眨眼，“这回倒是认清楚不少人。”
说到此处，她声音乍然一顿，有意无意地暗示：“事实证明，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即使那个人表面十分和善友好。”
暗中所指的，自然就是朱源。
她甚至有种说不上的预感——照片的事情，可能是由朱源自导自演的。
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不能乱说。
卫依附和着点头，抱住她的腰，“对对对，凡事要多一个心眼。整个帝都大学，能让我百分百信任的当然只有橙子宝贝啦。”
“你啊你。”她哑然失笑，点点卫依的鼻尖，嗓音温柔宠溺，“简历都发你了，还不赶紧去投？整天吃瓜可吃不来一个实习岗位。”
卫依嘿嘿一笑，三步两步跑回自己位置，对着她比心，“这就去努力，爱你啵啵！”
安月澄浅淡的眸子徐徐下移，落回至手机屏幕上，帝都大学的论坛已经炸了。
“离大谱！咱们学校的论坛竟然还能出bug？”
“我特么都惊了，还好我从来没有半句不当言论，不然这不是让人扒个底儿掉？”
“一把子害怕住了，我看到和安月澄有关的那几个帖子里，他们文学院的同学可真不少……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估计也没想到那么多人背刺她吧？”
一个个帖子都在讨论匿名掉马甲的事情，讨论她的倒是少了许多。
也没有哪个人真的莽到实名喷她。
不过有爱八卦的吃瓜群众，将帖子里骂她的人的身份信息都一一截图，新开了个帖子汇总。
美其名曰：避雷。
末了，还艾特了安月澄本人。
纯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安月澄细细将帖子从头看到尾，内心波澜不惊。
很多人都有好看甚至完美的皮囊，他们表面微笑，与你相谈甚欢，在天黑时，却无声地伸出持刀的双手。
一刀刀剜在最致命的部位。
她见得多了。
在无数热议中，论坛官方终于发布了维护通知。
“我们高度关注今日匿名功能失效的相关问题，经技术人员排查，系论坛后台遭受不明攻击所致。
论坛拟于今晚零点关闭，进行维护，维护期间无法登录论坛，预计维护结束时间为次日9：00，如遇特殊情况将会顺延。”
官方回应一出，论坛的讨论更加火热了。
“哇塞哇塞，不明攻击导致的匿名功能失效……这该不会是黑客搞的吧？！”
“黑客？我们见到活的黑客了？”
“哈哈哈哈哈嗝说不定是哪个正义感十足的黑客，实在看不下去论坛乱象了，出手相助呢。”
安月澄单手托着下巴，点进微信界面。
那些在论坛上骂过她的同学，有几个主动来道歉，言说自己是被谣言蒙蔽了双眼，希望安月澄能够原谅他们。
她没有回复。
于安月澄而言，社交关系并不是不可或缺的东西，甚至是可有可无的。
所以何必勉强自己去原谅一些在背后捅刀的人呢？
嗯……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他们既不会感恩戴德，也不会心怀愧疚。
目光掠过一个个红点，最后在“齐家弟弟”的聊天框长久顿住。
中午并不愉快的交谈结束后，齐灿便没再发来消息，换做平时，他一准要叽叽喳喳地来说论坛bug的事情。
他大概会说：这是天降正义在拯救她。
安月澄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下巴，这回应当是知难而退了吧？
毕竟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在她身上，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是件挺挫败的事情。
有这个功夫，去勾搭别的小姑娘，大约早就甜甜蜜蜜了。
……
被认为是知难而退的齐姓少年，此时正合眸仰靠着后座，修长的双腿搭在前排座椅上，整个人的气质松散懒倦。
“齐大少爷，我这都亲自跑来找你了，你还不给我讲讲？”
身着绿色帽衫的年轻人兴致勃勃地盯着他，一双细长的柳叶眼炯炯有神，写满好奇心与八卦。
齐灿没说话，伸手从夹层捏了张报纸盖在脸上，俨然一副与世隔绝、拒绝回答的样子。
尚初臣哼哼两声，一把掀掉报纸，“爷，你张张嘴，透露一点？”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少年张开嘴，露出了洁白干净的牙齿。
尚初臣：“？你干嘛？”
“你不是让我张张嘴？”齐灿掀起眼皮，睨他一眼。
“……”尚初臣以同样姿势瘫在了他旁边，“我把你们帝大论坛最近热帖里的瓜吃了个明明白白，你让我拆穿他们的匿名，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个姓安的？”
齐灿轻侧着头，黑漆漆的眸子深不见底，一字一顿地重复：“姓安的？”
尚初臣顿觉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安、安姐姐？”
“呵。”少年的眸色更冷了。
占有欲强得像魔鬼，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受不受得了他。尚初臣在心底暗自嘟囔。
“你未来女朋友。”他终于选中一个合适的称呼。
齐灿慢吞吞收回目光，喉间溢出一声不轻不重地“嗯”。尾音还似有若无的上翘，蕴着丝丝缕缕的笑意。
一提起安月澄，他就像狮子变小猫，瞬间变得温和柔顺了。
尚初臣咂舌，这是被蛊了心神啊。
“不过，你现在不惦记你可望不可即的心尖白月光了？”尚初臣此人，人是个好人，专业能力也优异突出，但……
就是太八卦了。
好奇心丝毫不亚于三岁小孩，见到这个问这个是什么，见到那个问那个是什么。
齐灿并不吝啬于告诉他实情：“说不定，白月光就是她呢？”
尚初臣瞪圆眼睛，不大敢相信：“你说真的？”
少年轻舔了下牙尖，似笑非笑地看他，半开玩笑似的：“你猜？”
“假的吧。”尚初臣才不信，齐灿惯会把真的说成假的，假的说成真的，“你要真能这么快搞定白月光，也就不至于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了。”
他摊摊手，“不过也好，有了新欢，至少不会痛苦难过，依靠酒精麻痹自己了。”
第25章 美在骨，更美在皮
“随你怎么想，问完了吗？问完了我要回学校去了。”齐灿长腿一收，结结实实踩在脚垫上，指尖搭在身侧车门，俨然准备开溜。
尚初臣盯他两秒，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真这么努力啊？有必要吗？”
齐灿开车门的动作顿住，歪歪头，嗓音软下来：“有必要，姐姐她还希望我稳住保研名额呢，走了。”
“……”尚初臣扒着窗户，目送少年走进帝都大学，有点怀疑人生。
他们家有一整个齐和集团等着他继承，他至于去拼保研名额……？
这是为了追妻，已经不择手段了啊。
……
转天安月澄起来的时候，论坛的维护提前结束，又恢复成原先的匿名状态了。
和她相关的那几个帖子就此沉了下去，没人再回复，大家都不再想经历社死现场。
朱源发来了消息，替自己的舍友尤广亮向她道歉，言辞诚恳。
安月澄浅浅扫了眼，没细看，手指轻动，敲下“无所谓”三个字发过去。
过会儿又点开动漫社群聊，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她不想再和朱源有什么牵扯了。
所幸，朱源也没再回复，像是彻底老实下来。
安月澄沉心继续筹备毕业论文的内容，他们的组会定在周四下午，到时需要汇报这一周的研究进展。
之前因为要处理齐灿和朱源的事情，进度耽搁了不少，她得加紧赶回来。
人一旦专注在某件事情上，就会认为时间过得极快。
筹备告一段落，安月澄双手交叉向前抻了抻筋骨，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转到十一点半了。
她回过身，目光一扫，没瞧见卫依的身影，大约是去图书馆学习，或是外出办事了。
安月澄合上笔记本，揣上校园卡，小步溜达着走去食堂。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时间是十二点，现在还早，食堂里的人不多，她排在黄焖鸡米饭的窗口，不多久便端着黄焖鸡在角落里坐下。
食堂三层的黄焖鸡是外包出去的，汤汁浸润米饭，口感香嫩不粘腻，很有街边小店的风味，安月澄还算喜欢。
腾出空来看手机，才无意发现辅导员上午发来的消息。
“月澄，下周A国传媒大学的交流团队会过来咱们学校，院系这边是想推荐你作为文学院优秀学生代表，参与到交流学习中去的，你看你方便吗？”
“当然了，你也不用过分担心，具体的交涉是有学生会代表负责的，也有其他院系的学生在。”
“院系优先考虑你，一方面是因为这个交流学习的机会很难得，你一直各方面都很优秀，老师们也希望你有更多提升。
另外一方面，不瞒你说，也是因为你没有考研的负担，时间精力都更充足。”
辅导员的话说得很圆滑很漂亮，让人没有理由拒绝。
“好的，老师，我这边没有任何问题。”她垂着眼眸，指尖快速点击着屏幕。
“那我这边就把你拉进群聊，相关的事宜都会在群里通知的。”
辅导员的速度很快，安月澄前脚刚收到消息，后脚就已经被拉进微信群聊。
这种正经的群聊，默认都是要改好备注为院系加名字的。
她熟练地点进详情页，目光在触及某个名字和头像的时候骤然顿住。
“齐家弟弟”
安月澄：“……”
怎么忘了，他是现任学生会主席，这种事肯定是要掺和一脚的。
她轻咬了下勺子，目光掠过，麻利改好备注，反手把手机用力扣在桌面上。
再一抬眼时，好巧不巧正对上少年含笑的目光。
齐灿敞穿着件灰色条纹衬衫，内搭焦糖色印花T恤，干净简单，也别有一番气质。
少年感拉满，很难让人不心动。
“姐姐不高兴？”他捏着羊肉串签子末端，递到安月澄唇边，“吃根羊肉串高兴一下？”
羊肉串是刚烤好的，羊油顺着签子，染上他白净的手指，半圆形的指甲都泛起油光。
可他却丝毫不在意，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透亮，静静凝视着她。
安月澄听得见胸腔内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是因为齐灿。
她伸手去接，齐灿的另一只手摁住了她，理所当然：“有油，我拿着你吃。”
“……”她抿了下唇角，察觉到周围路人侧眼看来的目光，任由着齐灿折腾，绯闻肯定越传越离谱。
“今天不太想吃羊肉。”她编出个蹩脚的理由，用勺子盛了口黄焖鸡饭，慢吞吞地吃着。
“还在为论坛的事情而不高兴？”齐灿一边问，一边收回手，用筷子将签子上的羊肉捋下来，放进她碗里。
他看得出来，安月澄不是不想吃，只是单纯想避免和他的绯闻罢了。
安月澄盯着羊肉块看了三秒，睫毛颤了颤，“没有，事情都解决了，没什么不高兴的。”
她确实没有不高兴。
只是觉得，和齐灿的关系很让她发愁而已。
她不信少年真心，只想和齐灿保持恰当距离，不再如从前那样。
但现实偏偏总并不遂人意。
“下周的交流，我提前拿到了流程，要不要发你？”齐灿捏着纸巾，细细擦拭着手指，冷白的手指骨骼细长，腕骨削瘦突出，很是漂亮。
可她好像才进群……？
面前人什么时候看的手机，她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我会当文学院的学生代表？”安月澄黑白分明的眸子注视着他，藏着几分探究。
齐灿弯着唇角笑笑，纯良无害，“姐姐那么优秀，一准会来参加交流，我猜到的。”
安月澄还是觉着不大对劲。
她细细打量着少年，他姿态放松，眉眼舒展，看上去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像说的是实话。
“姐姐这么看着我，是又勉强喜欢我这张还算天然的脸了？”
一张俊脸骤然在眼前放大，纤长浓密的睫毛根根分明，鼻梁高挺，红唇微翘出一个温柔的弧度。
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常人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可齐灿美在骨相，更美在这副皮囊。
少年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是薄荷味的，他来时的路上大约含了薄荷糖。
安月澄觉得，她好像有点醉薄荷了。
第26章 齐灿惯会招惹人
安月澄眨眨眼，食指中指并在一起，戳在齐灿额头上，“靠边，影响我吃饭了。”
齐灿任由她把自己推到一旁，瞧着她盛了一大勺浸满汤汁的米饭塞进嘴里，腮帮鼓鼓的。
与平日里清冷淡漠的模样大相径庭。
“姐姐还真是不想同我说话啊……”少年敛眸，尾音拖得绵长。
那股子可怜委屈的劲儿，任谁听了都要迷糊。
安月澄心里也迷糊，但并不妨碍她作出一副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样子。
“是不想，那你能不和我说话吗？”她慢吞吞咽下嘴里的饭，微微勾着唇角对齐灿笑。
是很假很客气的笑。
“自然不能，不和姐姐说话，这世界上就缺少了极致的快乐。”齐灿慢条斯理地将另外几串上的肉捋下来，放进安月澄碗里。
极致的快乐……？
是指逗她玩的快乐吗？
安月澄默默夹住一块羊肉，放入口中，牙齿一下一下用力嚼，活像是在泄愤。
齐灿这个人，欠打。
……
今年的帝都，冷空气来得比往年要更早些。
才九月下旬，天气预报的日最高气温就只有二十四摄氏度了，别说还有阵风六七级的加持，体感温度就更低了。
冷风争先恐后地从领口钻进去，安月澄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又拢了拢西装外套，目光往远望，依旧没瞧见他们等待的人。
距离原定的九点，已经过去半小时，A国传媒大学的交流团队迟迟不见半点踪影。
帝都的早高峰，堵起车来总是很恼人，从帝都国际机场过来，要走环路，八成是堵住了。
“都在这儿冻了半个多小时了，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就换件厚外套了。”有男生搓着手心，直哈热气。
“冻得我完全没心思看材料，我怕回头脑袋都转不过来弯了。”
“堵车迟到也能理解，但是为什么我们不能先回屋里等着啊……”
他们已经在凛冽的寒风中杵在停车场旁很久了，谁也不是铁打的，难免会有怨言。
安月澄手里的材料已经翻到最末页，她目光细细扫过最后几行字，将文件夹合上。
材料内容她已经相当熟悉了，即便是做不到百分百不出错，也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注意力不由自主地跑偏，适巧落在站在最前边的少年身上。
应校方要求，负责接待交流的学生代表，都需要正装出席。
齐灿身为现任学生会主席，也并不例外。
少年穿上定制的黑西装，衬得身材愈发挺拔修长，矜贵禁欲，单手捏着文件夹，肤色很白，精致削瘦的腕骨突出，讲究名贵的银白腕表在日光照射下泛着光泽。
他一条腿微微屈着，脚尖点地，姿态些许懒散，过分漂亮的眉眼清清冷冷，但潋滟的薄唇却微翘着，若有若无地流露出几分笑意。
站在他身旁的女生是学习部的部长，也是安月澄之前见过的直系学妹，表白惨遭拒绝的丁瞳。
栗色长发高高束起，盘成可爱的丸子头，白净的小脸化了温柔系的淡妆，一双杏眸脉脉含情。
像株清纯而又娇弱的白玉兰花，惹人怜爱。
“齐同学，对于学习交流这部分的内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她细声细气地询问。
“没有。”齐灿的眼神始终落在手中的材料上，一眼没看丁瞳。
像是处于沉浸式学习中，但实际上——
安月澄看得出来，他心思压根没在文件上。
“齐同学，你和安学姐……是真的吗？”丁瞳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几乎细不可闻，视线却不由得向安月澄所在的方向一偏。
齐灿轻侧眸光，很浅很淡地看她一眼，波澜不惊的语调：“丁部长，你认为在这样正式严肃的场合，聊这些有的没的，是合适的吗？”
女生干净漂亮的脸颊顿时泛起红色，垂着眼眸，闷声道歉：“齐同学，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少年合上文件夹，歪头瞧着安月澄的方向，无声地动了动唇瓣：姐姐，满意吗？
偷瞟被抓了个正着，安月澄也不羞不恼，指了指校门口。
停车臂抬起，蓝色的大巴车徐徐驶入，拐了个弯，稳稳当当停在车位上。
由校方接引人员带着，A国传媒大学的学生代表走下车，为首的女人金发碧眼，波浪似的长发瀑布般倾泻而下。
开口时却是纯正的中文：“嗨，齐灿，好久不见。”
“……”安月澄站在人群之中，有些愕然地看过去。
少年很是积极主动地迎了上去，语气熟稔：“薇思姐，没想到你竟然是A传大的学生代表，怎么来之前也没提前说一声？”
“还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白薇思笑意盈盈地拍他肩膀，“有没有惊喜到？”
“说不定是惊吓呢？”齐灿声音含笑，眉眼微弯，心情很好。
二人俨然关系不错的样子。
安月澄垂在身侧的手指不自主攥在一起，齐灿他……很好，非常好。
少年心，海底针。
谁信谁迷糊，谁信谁受骗，谁信谁吃亏。
安月澄亲测。
双方教师已经简单交流接洽完毕，空间更多的还是要留给两校的学生。
齐灿作为学生会主席，又是白薇思的熟人，顺理成章地担任介绍的工作。
“这是文学院优秀学生代表，戏剧与影视学专业，安月澄。”她晃神的功夫，齐灿和白薇思已经走到她跟前。
“你好，我是白薇思，A国传媒大学编导系博士生。”白薇思伸出手掌，微笑看向安月澄，“安月澄这个名字……”
她声音微微一顿，意味深长，“我早有耳闻。”
早有耳闻？
听着怎么那么像放狠话呢？
安月澄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一旁的齐灿，心里暗骂：就惯会招惹人！
她端起一抹温和的笑，握住白薇思的手，“幸会，我不及白学姐阅历丰富，还请多多指教。”
她的言行似是出乎了白薇思的预料。
白薇思一怔，这才正眼细细打量她，肤色极白，五官生的精致，丹凤眼狭长勾人，红而薄的双唇翘起，乌黑的长发普普通通地扎成高马尾，却也英气飒爽。
黑色小西装将她的身条衬得笔直板正，清冷雅致，又透出几分别样的贵气。
第27章 把一切不合适变成合适
是极好的模样。
放在娱乐圈里，也是一顶一的美人胚子。
甚至丝毫不输新生代的小花。
白薇思忽然有点理解，齐灿当初为什么因为这个姑娘要死要活的了。
“客气了，安同学。”她收回手。
齐灿徐徐迈开步子，又向白薇思介绍其他几个院系的学生代表，轻缓散漫，情绪不显山不露水。
安月澄眼见着少年目不斜视从自己身前路过，心里有些堵得慌，然而下一秒——
温热的指腹似是不经意地点了点她的手背。
她愕然抬眸，齐灿轻轻地冲着她眨了下眼睛，眼底无声漾出别样的情绪。
双方学生代表简单相互介绍后，便是由齐灿领头，带着他们简单在校内转一转，对帝都大学有个初步的了解，也方便接下来十天的生活。
末了，便是双方学生代表的自由交流活动时间，他们来到早先预约好的阶梯教室，暖和得多，也相对方便。
“嘿，你好，安……”金发青年走到她边上，话说到一半却骤然顿住，不太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对不起啊，我忘记你的名字了。”
他是典型的白种人，金发碧眼，眉目深邃，眼窝深深，鼻梁高挺，淡粉色的唇瓣很薄。
中文说得不是很流利，甚至有些磕磕绊绊，轻重音也把控得不是很好，口音很明显。
安月澄向他颔首示意，为了让他记下来，语速放得很慢，“安月澄，你呢？”
“卡尔。”卡尔腼腆地笑笑，双眸炯炯有神，“我喜欢华国文化，你是文学院的学生，可以跟我讲讲吗？”
“当然可以。”安月澄将先前的不适暂且搁置，在文化交流面前，私人的事情都该放一放。
她也不喜欢过多的私人情绪，被带到原本正常的交流学习中。
她从最广为人知的四大名著说起：“华国古代的四大名著，你有听说过吗？红楼梦……”
女人眉眼平和温柔，说起话来慢声慢调，在这种活动中，她通常会展现出相对平易近人的一面。
而不同于平日生活中的冷淡疏离。
齐灿眸色晦暗，舌尖在腮旁画了个圈，喉间溢出一声哼笑，很冷。
他的姐姐，无论到哪里，都是最耀眼、最光彩夺目的存在，这种光华吸引人们静静注视，甚至心生向往。
可他不愿意旁人看他的姐姐。
少年抬脚，迈步就要向安月澄的方向走去，倏地，一股拉力从身后传来。
白薇思毫不留情地揪住他的西装后领，高高在上，“干嘛去？”
“啧。”齐灿半倚着座椅，回身看她，“表姐，不至于管我这么多吧？”
“我问你干嘛去？”白薇思美目瞪他，不肯撒手。
齐灿摊手，不紧不慢地开口：“扫清障碍。”
白薇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安月澄，暖色的日光斜斜地打在女人侧脸，更衬得下颌线流畅精致，白得透亮的肌肤跟玉似的，细腻好看。
末了，她收回目光，如实评价说：“人很漂亮，但跟你不合适，你还是趁早打消心思的好。”
“我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少年极轻地笑了下，姿态懒散，嗓音却百分百笃定，“我会把一切不合适，都变成合适。”
“从前的事情我可以不提。”白薇思松开手，声音淡下来，“但齐家的独子，娶一个寻常职工家庭的女儿，你以为姨母姨父会同意？”
齐灿漆黑的眸子紧盯白薇思，古井深潭般，窥不透其中藏着的情绪。
白薇思也回视着他，目光相撞，不知多少火花。
她生在白家，自小也是高傲骄矜的，又和齐灿多有往来，自是丝毫不惧他。
半晌后，少年率先出声：“随你怎么想，与我无关。”
撂下这句话，他径直走至安月澄那一排座椅，从没人的那侧走近，毫不避嫌地在她身侧落座。
而后便单手托腮，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安月澄。
倒像是认真在听她讲四大名著似的。
“西游记则主要讲的是……”安月澄抿住唇角，声音停下来。
卡尔关切地看向她，“安同学，你怎么了吗？是不舒服吗？或者要喝点水吗？”
“没有，只是突然多了个旁听者，不大习惯。”安月澄眸光浅扫了一眼齐灿，没搭理他，“我们继续说。”
安月澄和卡尔的交流一直持续到中午。
齐灿自然也就在旁“监听”至中午。
只不过是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淡，眼神肉眼可见地变得锋利而冷漠罢了。
白薇思给A传大的学生发放临时饭卡，安排大家可以去食堂就餐，或是想出校走走的也都随意。
“卡尔，你要去食堂吗？不知道你适不适应得了华国的学校食堂。”安月澄客客气气地招待他，有几分尽地主之谊的意思。
除此之外，卡尔也确实算合她眼缘。
国外真正热爱华国文化的人比例很小，方才的交流中，她充分感受到了卡尔对华国文化的热忱。
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比个别华国人还要喜欢。
卡尔猛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我最喜欢你们国家川市的担担面，辣辣的，特别香！”
“食堂也有，虽说不上多正宗，但味道也还不错，我带你去尝尝。”她收拾了摊在桌面上的文件，站起身来。
“谢谢你，安同学，你真是个好人。”卡尔腼腆羞涩地笑，瞧上去有几分憨气，真诚而热烈。
“不过……”他迟疑片刻，看向仍在座位上的齐灿，“这位同学，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安月澄的脚在空中一顿，慢而轻地落地，侧目看向齐灿，眼眸波澜不惊，疏离开口：“齐学弟，要一起吗？”
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前脚还在对不熟的异性微笑客气，后脚再看齐灿时就冷淡疏离。
齐灿在线心梗，面上却依旧勾着唇角，似有若无地笑，“自然要一起，正巧，我也想吃担担面了。”
话音才落。
“齐灿。”身材纤细高挑的女人踩着皮靴，噔噔噔地走上前，胳膊肘搭上齐灿的肩膀，“去吃饭？介意再多带一个我吗？”
第28章 星月灿太太回复她的评论了！
卡尔琉璃般的眸子一亮，无意识地搓搓手掌，满怀期待地看向安月澄。
摆明了是希望她答应下来的。
安月澄偏头，目光不经意从白薇思的手臂掠过，如蜻蜓点水般，“当然可以，一起吧。”
四个人两两并排，一前一后地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在此之前，安月澄是没有想到，一个正儿八经的两校交流学习，还能整出这样精彩的篇章来的。
很热闹。
她对热闹倒也不算排斥，只要不影响她原本的学习生活节奏就可以。
齐灿盯着前面二人的脊背，眸色渐深，眉心不自觉拢起，太刺眼了，他看不惯。
“齐灿，你们经管的课堂是什么样子的？”白薇思勾住他手臂，“下午带我去看看？”
少年唇瓣轻张，拒绝的言词在齿间打了个转儿，便改变主意说：“薇思姐喜欢的话，当然可以，不过经管的课程，姐姐你怕是听不懂吧？”
“姐姐”二字，他特地咬的很轻很慢，意味深长。
不知是否有几分意在暗指她。
安月澄脚下步子一顿，胸膛起伏时牵动心脏，一丝丝疼痛。
这些天来，她确实一直摇摆不定，大约也有无数个瞬间，是被齐灿打动到了的。
如今想来，少年不见得惦念从前，只是与人相处毫无边界感而已。
寒风似刃，割在脸上，也割在心里。
她听见白薇思笑着说：“听不懂那你就讲给我听呗？”
“行，不过我可不包教包会。”少年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线优越好听，丝毫不掩饰对白薇思的纵容。
安月澄深吸一口气，后牙紧紧咬合，心里连骂数句“渣男”。
齐灿是真的狗！
她再心软她也是小狗！
担担面的窗口也在食堂三层，安月澄一行人刚从楼梯间转出来，便引起食堂内同学们的纷纷注目。
俊男美女的组合总是吸睛。
更别提他们这四人组合中，一人是纯正的A国长相，一人是混血，剩下的两个，也都是帝大的风云人物，公认的颜值天花板。
而且，这两位风云人物还在传绯闻。
“两份担担面。”安月澄一边和食堂阿姨说话，一边偏头问卡尔，“你有忌口吗？”
卡尔连连摆手，“没有的，纯正的味道我很喜欢！”
安月澄接过阿姨递来的号牌，和卡尔站在一旁的等候区，余光有意无意地看向齐灿和白薇思的方向。
“薇思姐，我记得你不喜欢吃辣，食堂的红烧牛肉面，还有鸡丝拌面都很好吃，你要吃哪个？”
齐灿半垂着眼眸凝视着白薇思，语气软得一塌糊涂，像含着水似的。
白薇思是混血，个子很高，将近一米八，只比矮不到半个头，两人站在一起，很搭很养眼。
“都想尝尝。”
“那都点一份，我们分着吃。”少年很好说话，转头便和食堂阿姨点单，“一份红烧牛肉面，一份鸡丝拌面，都不加辣。”
安月澄敛眸，打开手机转移注意，细细阅读《竹马他的小月亮》今天凌晨更新的最新章节。
星月灿文笔很好，故事情节也生动有趣，从不落俗套。
文字塑造出的情境，让人不由得代入沉浸进去，直到章节末尾，弹出“作者大大还在连夜码字呢”的提示，才恍然回到现实。
女主和男主之间产生了误会，开始冷战，说话也是句句带刺。
“星月灿太太，说好的不刀不虐呢？冷战要不得！！！”她在忍不住在章评区留言。
冷战是坏文明。
不仅不会解决问题，还会任矛盾和误会肆意生长扩大，最后发展至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是安月澄长年看言情小说看出来的经验。
也是观她父母和睦相处、恩爱如初多年的经验。
“你特别关注的作者星月灿发布新的评论啦！”
星月灿素来神秘，每次都只是安静更新，作话半个字不写，评论区的评论更是一概不看不回复。
将高冷贯彻到底的。
安月澄不由得愣了半晌，指尖轻动，点了进去。
“星月灿：回复一颗橙子：没刀没虐，正常感情发展而已，你不喜欢冷战？”
没有大神的高傲，反倒格外的平易近人，回复时像是在和一个多年的老朋友随意交谈。
她视线在那行字上黏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星月灿太太是真的在回复她！
还问她的喜好！
让人很难不激动，那可是星月灿太太啊，她的心尖白月光！
安月澄双眸清亮，指尖微颤着敲字。
“确实不喜欢，但是……”
她摇摇头，不行，这样直说不喜欢的话，太太会不会觉得她是在否定这本书啊？
绝对不可以，如星月灿这样的宝藏太太是要捧在心尖疼爱的。
她轻咬着下唇，反复斟酌着用词。
“我认为，在现实中，冷战很容易扩大矛盾。不过在小说里，冷战是为了推动感情线发展而存在的，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
安月澄将自己的话又反复读了两遍，才按下发布键。
“十八号的两份担担面。”此时，食堂阿姨的吆喝声响起。
她忙将手机揣进兜里，和卡尔各自端上面，转身正要去寻找座位，少年散漫的声音随风而至。
“安学姐，麻烦你帮我们占个座。”
非常的不客气。
安月澄不理解，他怎么好意思的？
让前暧昧对象帮他和现暧昧对象占座。
脸皮之厚，旷古未有。
“知道了。”她随口应了声，和卡尔寻到角落里的位子，然后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隔壁桌上。
安月澄是坐在卡尔对面的，并没有并排而坐，主要原因是避嫌，保持安全距离。
“安同学，冒昧问你，你知道齐同学和薇思的关系吗？”
卡尔有些别扭地握着筷子，笨拙地挑起一根面条，咬上一口，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声。
他称呼白薇思为薇思。
关系似乎不一般。
安月澄眉梢一扬，“不知道，看起来是熟人。”
“好吧。”青年眉毛耷拉下来，有点发蔫，慢吞吞地吃着面条，心思指不定跑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白薇思的追求者或是暗恋者。
第29章 四人修罗场
卡尔没有说话的心思，安月澄便也不出声了。
将手机摆在桌面上，一边挑根面条轻嚼着，一边点开蔻蔻阅读。
星月灿再度回复了她的评论。
“你说得挺对的，像是很有感悟。不知道方不方便问问，你在现实中有和谁冷战过吗？”
很客气，但也很突兀。
寻常的作者与读者的关系，交流通常很少涉及现实，偶有提及，也是建立在相处时间长，彼此熟悉的基础上。
安月澄忍不住咬了下筷子，有点纠结，想和太太拉近距离是真的，但又怕唐突了她。
不过网上都披着马甲，应该也没有关系的吧？
“没有和谁冷战过。”她敲着字回复。
“叩叩。”纤细修长的手指弯起，不轻不重地在她桌前敲了下。
下一秒，一碗红烧牛肉面放在了桌上，她的文件夹也被拿了回来。
“安学姐，我们四个人坐一张桌子就好了，没必要再多占一张，等会儿午饭高峰，人很多的。”
齐灿顺势坐在她的身旁，安月澄一偏头，便撞进他那双充斥着笑意的勾人眼眸之中。
她盯着少年两秒，徐徐点头，“那倒是，是我考虑得不周到了，齐学弟不愧是齐学弟，事事周全。”
安月澄关掉手机，目不斜视地吃起担担面，权当身边空无一人。
或许，和齐灿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尽可能的无视。她想。
齐灿舌尖轻顶了下上颚，眼神渐黑，情绪辨不分明。
他向后一靠，身形松散慵懒，指尖轻滑开手机解锁，目光触及屏幕时，喉结轻滚，溢出一声轻笑的气声。
没有冷战过……
确实是没有。
直接在私下里给他下了“死亡”宣判书。
滋味远比冷战来得更深刻，是更深入骨髓的痛。
“薇思姐，来，尝尝牛肉。”他特地拿了双公筷，夹上牛肉和面条，放在白薇思的餐盘里。
要说一开始齐灿和她亲近，白薇思还没察觉出什么的话，现在心里已经跟明镜似的。
哪是真关心她这个表姐啊？
分明是借着她的由头想让心尖尖上的人吃醋罢了。
白薇思勾了下唇角，想利用她，她非得让齐灿知道什么叫做人心险恶才行。
“谢谢宝贝。”她软着嗓音，嫩得能掐出水来。
齐灿：“……”
安月澄：“……”
卡尔：“……”
“咳咳咳咳……”卡尔被面条呛得一阵咳嗽，连喝了两口汤才缓过来。
人是缓过来了，但精气神肉眼可见地更差了。
黯然神伤。
安月澄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实际上却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筷子，指背上的青筋都隐约突出。
上周还在投喂她羊肉串，这周就去投喂别的异性牛肉面了。
少年没有心。
渣男！她又双叒叕暗骂。
至于当事人宝贝齐灿……
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白薇思，倘若目光有形，他这一定是刀子的形状，毫不留情地将白薇思千刀万剐了。
情绪上涌，他余光瞄了眼安月澄。
他的姐姐沉迷吃面，压根没注意到他这边的惊天发展。
是真不在意他与别人有没有暧昧，有没有过界的言行举止。
从未放在心上罢了，一如既往。
钝痛在心底发酵，分明并不尖锐，但却沉重到他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薇思姐跟我何须客气？咱们什么关系？”齐灿弯着眼眉，语气轻飘飘的。
“确实。”白薇思哈哈一笑。
一顿饭，四人各怀心思的吃完。
由于要跟着齐灿去听经管的课程，他们二人先行一步离开。
安月澄和卡尔站在食堂门口，双双沉默目送。
“安同学，你难过吗？”卡尔抬手抱住脑袋，双眸无助地看向她，唇角垮着，眼看着甚至有要哭出来的趋势。
他这么一动作，附近从食堂出来的同学都纷纷侧目，看安月澄的眼神，充满质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安月澄抬手按按眉心，有些头疼。
她是没想到卡尔竟然这么脆弱的。
“嗯……我，还好？”素来从容淡定的她此时说起话来也不太流畅，“卡尔，你先冷静一下，要不我们先到一旁去坐会儿？慢慢说，好吗？”
卡尔吸了吸鼻子，眼眶红红地看着她，“好。”
安月澄带着他，寻了个人不多的角落后，在长椅坐下。
“你是喜欢白薇思吗？”她单刀直入。
卡尔没想到她这么直接，愣了半晌，才垂着脑袋闷闷回答：“薇思她很好，没人会不喜欢她。”
他一米九往上的个子，做出这般模样的时候，反差感十足。
瞅着倒也是怪可怜的。
安月澄轻舔了下牙尖，头更疼了，她明明只是过来做学习交流的，为什么现在……
摊上了情感疏导这种艰巨任务？
“那，你有向她表达过心意吗？”她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总要去试试，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
卡尔绷住唇角，碧色的眸子蒙上一层雾气，“没有，现在也晚了，她已经和齐同学……”
话没说完，泪珠就已经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
“……”安月澄咽了口唾沫，大脑宕机，“现在也不是完全实锤，或许、或许还只是在暧昧期，你还有机会。”
“真的吗？”卡尔止住眼泪，可怜巴巴地抬头望着她。
看得人说不出否定的答案。
“真的。”安月澄用力点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卡尔抱住自己的背包，眼眸渐亮，“安同学你说得对，我不能还没努力，就轻言放弃。”
他噌地站起身来，“我要去找薇思。”
安月澄：“……”
像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孩子。
不过能怀有这样的赤诚之心，实在难得。
“好，经管专业的教室在第二教学楼，你现在去的话应该还没上课，来得及。”安月澄垂眸看了眼表，嘱咐他说。
卡尔伸长手臂，突然袭击，轻轻给了她一个拥抱，“谢谢你，安同学。希望你也能开心。”
“那回头有事再联系。”她扬扬手机。
他们之前已经互相添加了微信，方便随时联系。
“好的。”卡尔将包往背后一甩，阔步向前，直奔着第二教学楼的方向去了。
安月澄稍稍松了口气，又回味起他最初的那句——“安同学，你难过吗？”
第30章 我闺女穿什么都漂亮
这个问题在耳边反复播放几遍，安月澄也依旧不能确定答案。
若说不难过，就应当丝毫不在意齐灿的言行才对。
可若说难过，她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伤心。
只是有些遗憾，遗憾从前她一直看着的少年，变成如今的模样。
莫名的，疲惫感涌起，安月澄抚了抚眉心，目光远眺。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云彩黑压压地盖在头顶，平白让人心情都变得压抑低落起来。
不需要再陪着卡尔，安月澄索性回了宿舍。
这会儿只有卫依一个人在宿舍。
平时宿舍没人在的时候，她就不去图书馆复习，因为抢位置太费劲。
“橙子，A传大的学生怎么样？有没有帅哥美女？”卫依做完手里那道题，回过身来问她。
安月澄随手把文件夹一丢，将西装外套挂好，半倚着柜子看她，“有，还算好交流吧。”
“我以为你要忙到很晚才回来呢。”她转了转手里的笔，瞧出安月澄兴致不高，便说：“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睡一觉？”
睡觉倒也不必。
主要还是心累。
安月澄动了动唇瓣，到底没提卡尔的事情。
这毕竟是人家的隐私和秘密，被她这么随意的提及，实在过于缺乏尊重了。
“也还好，主要是早上冻得人有些难受。”她端起保温杯喝了口水，吞咽时感觉嗓子隐隐作痛。
她果断从抽屉里翻出润喉片含着，清凉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一直润到喉咙里去。
舒坦很多。
“现在还早，正好午睡一下。”卫依抬抬下巴，建议说，“受凉了要还过度劳累的话，很容易感冒的。”
她碎碎念的模样，再搭上那双关切温柔的眸子，像极了关爱孩子的老妈子。
安月澄眸色一暖，“好，那你加油复习。”
……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安月澄迷迷糊糊地伸手，滑动接通键，放在耳边。
“喂？哪位？”她说话时带着浓重的鼻音，很是沙哑。
“连你爹的号码都没存吗？”安教授“震怒”，他感受到了敷衍与不重视。
安月澄啊了一声，将手机举到面前，果真看见屏幕上写着“爸爸”二字。
她低低咳嗽两声，认真给他解释：“爸，我刚才在睡觉，没看来电显示。”
安雍临哼哼两声，没揪着不放，“听你的声音，是感冒了？吃没吃药？”
“可能有点，今天早上去接待A传大同学的时候受风了。”安月澄坐直身子，慢吞吞下床，找了感冒药出来，“睡前还没什么感觉的，我现在就去吃药。”
安雍临知道两校交流学习的事情，“最近天气冷，你里面应该多加些衣服，不要为了追求漂亮穿那么少。身子骨是你自己的，知道吗？”
他声音顿了一下，又得意洋洋起来：“再说了，我闺女穿什么都漂亮。”
“爸你是不是还要再加一句，是随你的基因？”安月澄没忍住笑出声来，情绪一激动，喉咙便又发痒，咳嗽起来。
“那可不，女儿像爸，大家都这么说。”安教授私底下里丝毫没有半点教授的架子，甚至还有几分搞笑。
任谁也不能把生活中的他，和讲台上那个温和却又严肃，讲学认真的教授联系在一起。
安月澄喝口水，缓了缓呼吸，“所以爸你今天打电话过来，就是和我闲唠的？”
“哎哟。”经她一提，安雍临才想起正事，“差点忘了，你齐叔叔打电话来，说今年小聚打算定在3号晚上，你没有别的安排吧？”
每年十一，他们两家都是要聚会见面的，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习惯。
至于具体聚会的日子，一般都是两家协调着来的。
“没有，我什么时间都可以的。”她近来还算空闲，投出去的简历还没消息，论文进度也照常推进。
安雍临：“那行，对了，你想着跟齐灿说一声。”
说起齐灿，安月澄眸色发暗，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懒倦，嗓音软绵绵的，像在撒娇，“怎么是我和他说啊……”
“你齐叔叔他们和齐灿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安雍临叹了口气，“自然是发了十几条消息，打了七八个电话，半点回应没收到了。”
齐灿和家里的关系极差。
可能是因为父母常年忙于工作，对他从不关照，也可能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总之，齐灿和安家父母的关系，甚至都比和他爸妈好得多。
这是安月澄自小就知道的事情。
“好，那我回头告诉他。”她答应下来。
“澄澄，你要是没什么事情，要不回家里来住吧？家里养病总归比在宿舍好得多。”安雍临想起一出是一出。
安月澄失笑，“爸，你和妈天天上班，我在家和在宿舍也没什么区别，而且文学院推了我做学生代表，我总不能甩手不管吧？”
安教授想想也是，没再勉强，“那好吧，你注意休息，好好吃药。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和爸爸联系。”
和父亲互道再见后，安月澄挂了电话，抠出一片感冒药放进嘴里，就着水咽下去。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困意占据上风，她揉了揉脑袋，又躺回床上睡觉了。
彼时，21级经管专业的学生也正好下课。
少年向后仰仰身子，伸了个懒腰，戏谑地看向白薇思，“怎么样，听不懂吧？”
“没听。”白薇思面不改色，余光瞄了眼斜后方，身形高大挺拔的青年趴在桌子上，面向她，目光直愣愣的。
齐灿点开微信，反复下滑刷新着，始终没收到心尖人的消息，心情不大舒爽，连带着语气都不耐起来。
“那你非要来听做什么？”
白薇思呵呵一笑，勾着的唇角讽刺意味十足，“许你利用我气人家小姑娘，就不许我顺势而为了？”
“……”齐灿舌尖轻顶了下上颚，一句脏话在唇齿间徘徊片刻，又咽了回去。
姐姐不喜欢他骂人。
“啧。”白薇思摊摊手，颇为惋惜，“可惜啊，人家小姑娘心里压根没有你，哪里在意你和不和别的异性亲密接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