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我没杀他！
楚天一很轻易就约到了孙琳，孙琳似乎对这件事情很关心，只要楚天一找她，她就一定会来。
“你杀了他。”
一见面，楚天一就这样开门见山地扔出了一句话。
孙琳的脸色变了变，随后又恢复了一副镇定的模样：“你开什么玩笑呢？我来这可不是来听你说胡话的，你要是想说是我杀了向远，那你得拿出证据来。”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孙琳就一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可每次楚天一提到向远的事情时，孙琳却又很在意。
楚天一深呼吸了一口气，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你和向远的关系想必不用我点明了，那天他去找你，是想和你说分开的事情，但是你不想。”楚天一先说了一截，一边观察着孙琳的表情，“之后一天晚上你把他约到了湖边，将他杀害，觉得你得不到的人，也不想别人夺走。”
孙琳冷笑了一声：“你觉得就凭你这么一说，就能断定我是凶手了？你又不是警察，没这个权力吧？就算是警察也没这个权力。”
楚天一敲着桌面，缓缓问道：“向远死的那天你在哪？”
“那天我去理发店了，我习惯去的那家手艺特别好，每次做完发型，头发的发质都特别好，要我推荐给你吗？”
孙琳一副没个正形的模样，还有心思跟楚天一在这说笑，看上去一点都不怕。
看着她这副模样，楚天一也只好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打算好好确认一下。
短短五秒钟，楚天一很快就看清楚了那一天孙琳的经过。
孙琳确实去了理发店没有错，之前张雅也有在话里行间提到过那家理发店，但楚天一总感觉有点奇怪。
拿出手机一查，楚天一就知道了不对的地方。
手机摆在孙琳的面前，楚天一盯着她的眼睛步步紧逼：“那天是星期一，这家店星期一是固定休息日，那天不会开门，你怎么去做的头发呢？”
孙琳却扔出了两张积分卡，卡上有积分印章和日期。
“那家店确实没开门，所以我去了另一家，积分卡总不太可能作假吧？”
孙琳嬉笑着，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反倒更像是准备周全，一点都不担心楚天一的质问。
“嗯，是这样没错。”楚天一坐了下来，似乎已经不怎么在乎这件事了，“但是你不觉得反而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作假的痕迹才重了一些吗？做发型，不至于要一整天吧？”
孙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却还是稳住了心神，漫不经心地说道：“我都说了，你要是觉得我是凶手，那就拿出证据来。”
话音落下，楚天一扔了一叠照片在桌子上，上面是向远的尸体。
“尸体被泡发了，但这个相处了这么久都人，你不应该认不出来。”
孙琳看到照片脸色瞬间变了，就算尸体泡发了，她也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向远，他手腕上的那一圈红绳，是她曾经送给向远的那条手链，没有想到他一直带着。
哐当一声，随着孙琳的起身，椅子也被掀翻在地，脸上的神色不再镇定，她终于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楚天一却是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押对了，孙琳在看到这些照片之后，多少会有些反应。
“我真的没有！”孙琳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我是把他推下了湖里，但是我……我没有动刀啊！他……他现在这样不是我干的！而且……而且向远是会游泳的人，只是掉到湖水里，不可能就这样死掉的！”
看着孙琳慌乱的样子，楚天一明确了一点，孙琳没能杀掉向远。
“你不用害怕，我知道不是你。”楚天一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尽可能让孙琳冷静下来，“向远确实会游泳，所以你没什么可能杀死他，但结果是有人杀了他。那天晚上你有看见什么别的人吗？任何形迹可疑的人都算。”
孙琳连忙摇头：“我没看见啊！我推他下水之后，我太害怕了！就……就直接走了，也没敢多看两眼……”
话问到这里，已经是问不出什么了，楚天一向孙琳问了些当天晚上的详细，随后就让孙琳离开了。
现场没有挣扎痕迹，很可能不是第一现场。
向远的身体被剖开，现场也没有血迹，任何方法都用过了，现场确实没有鲜血，也没有血水。
那么杀人者肯定是将向远带离了湖边，随后进行杀害，再将尸体运回湖边抛尸，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就在当天晚上，行动很快，所以才让孙琳有了嫌疑。
但会是谁呢？
楚天一怎么也想不出来，再加上昨天晚上楚天一到了案发现场，现场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和线索，像之前看到的痕迹，这具尸体上很有可能不会有了。
之前的现场都没有留下什么血迹，但是这一次，整个地面上都是鲜血，只是看着就这么触目惊心。
正当楚天一想着，秦远就已经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是刚结束了今天的课。
“怎么样了？”
“问不出来。”
楚天一说着叹了口气，心里是无尽的挫败感。
原本还想就这么查下去，直到查出来是谁杀害了自己，可现在却是没了线索，就算想查下去也无从查起。
正当两人都沉默着的时候，程琳筱打来的一个电话打破了这份沉默。
“楚天一，现在有时间吗？”
程琳筱难得的有些谨慎，语气中还有些紧张，这对于楚天一来说十分新鲜。
“有，我和秦远在一起呢，怎么了？”楚天一刚说完，似乎就想起了什么一样，“难不成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发现什么线索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忽然有些嘈杂，楚天一有些听不清楚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程琳筱开口了：“我觉得你们还是过来看看比较好，现场的情况有些超出我们的预期，我很难跟你说清楚。”
“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就过去。”楚天一说着看了秦远一眼，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往外走去。
“凶手回来现场了。”
第030章 回到案发现场
楚天一和秦远两人跟许泊明说了一声，借了他的车就上路了，秦远一直有驾照，只是没车。
路上两人都沉默着，这种情况属实少见。
什么样的人会回到案发现场？
大部分凶手都会，因为他们害怕被抓到，而回到案发现场就能第一时间获取信息，如果有什么不利于自己的地方，再悄无声息地离开就行。
那么，什么样的人会在回到案发现场之后，不仅没有清理掉原本就有的痕迹，反而还非常嚣张地在案发现场留下新的痕迹？
十分自大的人。
无论从什么样的角度来说，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一定对自己十分有信心，他不觉得给了线索和踪迹，楚天一他们就能够找到他。
然而也有另一种可能，这种人会很无聊，也算是诱敌深入，与此同时还可以给自己找点乐子，不管是楚天一找得到还是找不到，对这种人来说都算是无聊生活的一种调剂。
一想到这里，楚天一的感觉就不太好了，就像是从一开始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到了现场，程琳筱已经在入口处等着他们了，她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学姐……”
楚天一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琳筱一个狠厉地眼神打断了。
“不要说话。”程琳筱现在显然心情不太好，遇到这档子事，换了谁心情也好不起来。
“就算有上面给的文书允许我带人进来学习，你们现在的出现也不太合适。”程琳筱说着叹了口气，她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变成这样，“我现在带你们进来也只是在默许之下可以进行，”话锋一转，程琳筱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当然如果你们愿意加入警局的话，这些事情会更好办一些，比如……秦远，你最开始不就是想入警队吗？”
这件事情楚天一还真没有听说过，他和秦远还没有那么熟，也就没聊这么多。
但秦远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报名，其中的缘由大概也就只有楚天一知道。
如果他的妹妹秦羽没有出事，或许现在秦远就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但现在这种情况之下，很显然，他觉得妹妹死亡的真相，远比自己的梦想重要。
“我觉得可以。”楚天一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如果有个人在警局里面，不管办什么事情，我们都要方便一些。”
楚天一的话只说到这里，但更多的他没有说出来。
如果秦远能够加入警局，那么真的出了什么事，至少他的身份会成为他的保护，那些人不会轻易对他下手，就算是下手也不会直接要他的命。
实际上楚天一现在也是一样，他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齐瑞的家人，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这样危害别人。
可就在楚天一有了这种想法之后，他发现程琳筱的眼神变得有些闪躲。
“齐瑞……那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楚天一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程琳筱脸上的表情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了转变。
“能有什么事情？”程琳筱小小地白了楚天一一眼，随后继续在前面带路，也不再看他们，“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紧找到线索，继续追查下去，早点把这个案子完结了，对谁都好。”
可楚天一还是抓住了程琳筱的手腕，逼问道：“学姐，有事别瞒着我，直说吧。”
看着楚天一的那双眼睛，程琳筱实在是瞒不过去了，在楚天一面前，她还真是不会撒谎。
她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劳累了很久一样：“齐瑞……齐瑞的父母……”
话只说了一半，楚天一却已经明白了程琳筱想说什么。
齐瑞的父母出事了，就因为他还在查这些事情，哪怕已经有人警告过他，不要继续追查下去，可他没有听劝，只是觉得，只要自己尽快解决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会平安无恙，可他忘了，总有人能快他一步，他们不过是在追着对方的脚步前进。
转瞬间，楚天一已经冷静了下来，就算他有齐瑞的所有记忆，但感情这种事情不是能够强制转移的。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因为死去的家人伤感太久的人，毕竟人死如灯灭，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程琳筱深吸了一口气：“就今天早上，车祸。没有其他异样，尸身完整，内脏出血死亡。”
简单两句话就介绍清楚了情况，而且就在他们昨晚离开案发现场之后，就有人动了手。
“事故？”
“刹车失灵。”
“车载电脑呢？”
“赶上系统更新，中了病毒，但基本烧毁，没法查。”
所有的线索都毁于一场车祸，车身烧毁严重，就算是专家也没法查清楚。
这还只是个警告，如果楚天一他们继续追查，下一次有这种待遇的，恐怕就是他们了。
楚天一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继续向里走去，决定只在一瞬间。
“秦远体能不错，没进警局完成自己的梦想，实在是可惜了，学姐你给他找找门路吧。”
楚天一就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进了警戒线范围内，留下程琳筱和秦远面面相觑。
“怎么说？”
程琳筱还是问了一下秦远的意见，后者很快就明白了楚天一的意思。
“按他说的来吧。”秦远说完顺口问道：“进了警局，转正之后，可以看档案吗？”
秦远还是想从档案里面，找到一点关于秦羽案子的一点线索，这样他们后续也更方便点。
程琳筱看了他一眼，秦远的事她也听楚天一说过了。
“你想查你妹妹的事情？”看着秦远点了头，程琳筱的脸色却沉了沉，“那个案子我劝你放弃，尸体已经火化了，再查也查不出什么，而且……我们都清楚不是意外，至于这种手法，会是什么人，你也清楚。”
程琳筱说完就掀起了警戒线，楚天一紧皱着每天，秦远则一眼看到了地面上的痕迹。
鲜血绘制的图案在地面上狰狞，只是看上一眼就已经印入脑海。
第031章 犯罪美学
地面上是一个被绘制出来的花纹，但此时看上去更像是某一种图章。
正中间是两个字母，大写的N和S，似乎在表达什么，但他们现在认不出来。
楚天一看着现场皱了皱眉，根据他学过的内容，现在这种情况很难办。
程琳筱不是很了解这些，看了一眼楚天一，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楚天一现在也不敢随便说，这种情况实在是属于少见的那一种。
他挑了挑眉，说道：“可以看出来，凶手很张狂，而且不是一般的自信，你把这个图案看作是凶手的挑衅也没有问题。”
这话当然不用楚天一来说，早在他们到来之前，程琳筱和警队的一行人就已经把这看成是对警察的挑衅了。
“这我们也知道。”程琳筱说着撇了撇嘴，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说点我见们不知道的。”
“龙潜市以前有出现过类似案件吗？”楚天一问了一嘴。
不知道为什么，楚天一下意识地觉得，这种案子肯定不会只出现一次，否则太诡异了一些，就像是在针对他们一样。
程琳筱的脸色变了变，拉着楚天一到了一旁：“你想说什么？”
看见程琳筱的脸色大变，楚天一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过去。”楚天一脸上一副无辜的表情，就好像没有听出程琳筱的话外音一样，“怎么？难不成真有？”
“没有！”
程琳筱下意识地反驳了楚天一，看来这件事情确实不是什么能让人随便知道的事情。
楚天一就这样盯着程琳筱看，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的表情，程琳筱无奈地撇撇嘴，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是瞒不过他的。
“以前有过一起，但也就一起。”程琳筱说着看了看周围，生怕有人靠近，“那个案子到现在都还是悬案，警局里面的档案我悄悄看过一眼，毕竟好奇嘛。那个人最后莫名其妙的死了，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来，只是在他的家里发现了类似的图案。”
程琳筱说着喘了一口气，似乎只是说起这种事情，她都觉得害怕。
楚天一也不着急，等着程琳筱自己说下去。
“那个人没有保留在任何电子设备上，而是把它画在了自己经常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但是事发当天，他没有带着这个笔记本。”程琳筱说到这里皱了皱眉，“我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他当时带着那个笔记本，就不会死了？”
程琳筱提供的信息让楚天一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当年画出那个图案的人背后，和现在在这个地方画出这个图案的人背后，是同一个人。
当年已经有人死亡了，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和线索，索性就把图案给换了，以免被追查到。
但图案也有可能是随机的，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
地面上的那个图案的字母周边有不少延伸出来的藤蔓，看着就像是一支支触手一样，这让楚天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图案拍下来给我一份，现场还是不要留着了，清理掉。”楚天一说完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像素要高，要放大后能够看到地面上的灰尘，要绝对清晰！”
程琳筱大抵明白了楚天一要做些什么，点了头就立刻去准备了。
楚天一则径直朝着秦远走了过去，现场除了这个图案以外，极大概率不会有别的线索了，他们继续留在这里就是浪费时间。
至于图案之中隐藏着什么，那得他们自己慢慢去找了，这也是楚天一让程琳筱给他一份高清照片的缘故。
“聊完了？”
秦远一直陪同着楚天一，却一直没有插手什么事情，所有的一切都是楚天一一个人在督办，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或许是已经习惯了，或许是秦远认为自己并没有那样的能力。
“我想问问你。”楚天一忽视了秦远的问话，直接把他拉到了一旁，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你接受过训练对吧？”
秦远点头，不明白楚天一问这个是想干什么。
“那有接触过一些非正规人士吗？”
秦远一开始还有点糊涂，但很快就明白了楚天一想问些什么。
“有。”秦远说着苦笑了一下，“以前穷途末路的时候有帮别人办过事，那些人认识不少，但都不是什么好接触的人，你有什么想查的？”
楚天一松了口气，他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没有想到秦远真的有认识的人。
他回身指了一下地面上的那个图案，双眼放光：“我要找一个和这个十分相似的图案。”
城市中总有些人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比如说流浪汉，又或者是风俗场所的人，酒吧里也有不少这一类人，一些地下酒吧甚至还有更疯狂的事情发生。
这些人每天都在接触一些别人很难知道的消息，相对的，他们的嘴巴也非常严。
但在这些人眼里，没有什么是用钱换不到的东西，只要给钱，他们什么都愿意干。
秦远原来也是这种人，但秦羽的死亡改变了这一切，让他回到了学校。
晚间，秦远来到了楚天一家里。
“你要的消息我问到了。”
楚天一一打开门，秦远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他拍了拍秦远的肩膀，往外面多看了几眼：“进屋说。”
楚天一的房子里面并不安全，但至少比外面安全，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秦远可能就这样被跟踪了，然后所有的情报泄露，他们也会面临死亡。
而更可怕的是，他们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暗处盯着他们。
“有消息了？”楚天一说着给秦远倒了一杯茶，不如咖啡浓烈，小小地提神一下，伴着清香也让人神经放松。
“有了。”秦远说着一口气喝完了楚天一倒给他的茶水：“但是那个人说，这个情报不能就这样给你。”
这一点，楚天一早已经有了准备：“要多少钱？”
秦远却笑了一下：“不是钱的事，如果只是要钱，我就帮你摆平了。”
“那是？”
“他要你知道的所有消息。”
第032章 交换信息
楚天一听了有点惊讶，这个人为什么要知道他手上的信息？
“他也在查这一伙人？”楚天一很快得出了结论。
秦远点了点头：“这人似乎也有亲人遇害了，情况和我差不多。”
秦远的情况没有多少人知道，这毕竟是隐藏在他心底里的事情，但秦远话语中的这个人似乎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一个人如果刻意想隐瞒什么，不被人发现的概率是极高的，但多少会留下一点痕迹。
但什么都不隐藏的人，反而是最难缠的，因为他看似透彻，实际上半真半假的话才最难以让人猜透，这个人说不定也是这样。
“那就去见见吧。”
楚天一这样说了，秦远却拿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他：“今晚九点，秋行山209号桌。”
楚天一接过了纸条点了点头，放进了口袋，为了隐蔽自己的行踪，这种举动也能理解。
秦远见这件事情也算是办妥了，随口和楚天一寒暄了两句就从他家离开了。
楚天一自己坐在沙发上，纸条上不是秦远的笔迹，纸用的也不是一般都纸，纸上的纹理是特制的，纸质也不一般。
楚天一猜测着，手指沾了点口水捻在纸条的一角，遇水即溶。
这个人很谨密，就算是这种纸条也会格外小心，如果遇到了什么情况，纸条只需要放入口中，就什么都没有了，保密方面无可破解。
今天也没有别的事情要做，楚天一就在家里等到了晚上八点半，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秋行山，到了209号桌，却一个人都没有。
秋行山的用餐环境很不错，但价格也不低，不少情侣喜欢来这，毕竟味道也是一绝。
在服务员的推荐下，楚天一随便点了点东西，等着对方的到来。
这一桌在角落里，两张桌子之间只有一层帷幕当着，隔壁桌说什么话都能听到。
“来了？”
声音在楚天一身后响起，根据声音的远近，这声音几乎是在耳边响起，那人就在他背后。
清脆的声音，声音里面听不出情绪，甚至还带着一点笑意，但这声音似乎有些怪异，可能是用了变声器，但这么近的距离，多少也会听到一点原音，然而这个声音楚天一并不认识。
“嗯。”楚天一应了一声，“你先开始还是我先？”
楚天一也不疑有他，既然到了这里，怀疑什么都都不必有，想做这种情报交易，坦诚是必须的，否则就别想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红色帷幕下，楚天一就算扭头也看不见那人的脸，也看不见那人在干什么。
不远处用餐的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每个人都在专注自己面前的美食，以及自己对面的人所聊及的话题。
酒觞交触之间，身后那人开了口。
“既然是我约你来的，当然是我先，交易诚信。”那人话语里的笑意十分明显，“那个图案我见到过类似的，在五年前，只出现了大概两三个月，之后没有再出现过。”
一听对方对这件事情有所了解，楚天一连忙追问道：“那你知道那个图案代表什么吗？”
“不管图案怎么变化，藏在其中的必然有大写字母N和S。”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后问道：“知道命运三女神吗？”
楚天一愣了愣，回答：“有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
“命运三女神，年龄最小的女神掌管未来，最大的那一个负责斩断生命线，老二负责维护生命线，她们做下的决定，就算是宙斯也无法更改。”说着，那人放下了酒杯，楚天一明显听见了红酒杯和大理石桌面碰撞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见他继续说了下去，“当然，这只是一个故事，不能当真。”
“你的意思是……这个图案背后的主导者，把自己当成了掌管命运的神？！”
楚天一有点不敢相信，这种理论未免也太胡扯了一点！
可他目前能得到的信息也就只有这些，至于对方是否愿意给他真的消息，这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难道不是吗？”那人轻笑了一声，“对于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来说，这些人确实掌管了他们的命运，他们的生死已经被操控，能否活着，只在他们一念之间。好了，我的信息已经交代完了，现在轮到你了。”
楚天一的脑子有点发蒙，但听见对方的话之后勉强拉回了一点神智：“这些人手段隐蔽，现场毁坏比较彻底，我觉得，如果他们愿意，这些人就不会是死亡，而是失踪了。”
楚天一说着叹了口气，身后那人却问出了一个问题：“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些人为什么不直接伪装成失踪？偏要让所有人都陷入恐慌？”
楚天一说不出来话，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就是想不明白。
“根据我这边的消息，这些人不是连续作案，现在是夏季，尸体腐烂较快，是高峰期，你正好赶上了。”那人的语气里不再带着笑意，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而且中间还有一段时间——大概一两年，类似的案件没有发生，这些人简直是随心而为。”
空气沉默了片刻，楚天一有点紧张了，他还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情。
“而且……他们习惯当第二凶手，在第一凶手留下痕迹后将人彻底杀死，随后取走受害人身体内的任意器官。”
这一次对方没有说话了，但很快楚天一就听见服务铃响了起来，很快一名服务员就赶了过来。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那人伸手指了指楚天一这一桌：“给那桌的客人上一份你们这最好的套餐，他那一桌算我结了。”
“好的。”
等到服务员离开之后，那人站起了身：“今天还算有点收获，套餐算感谢你的情报。”
“你是谁？”
楚天一想拉开那一层帷幕，却没有这个勇气，因为他不清楚看到了对方的面貌后会有怎样的结果。
“这是我们第一次接触，不要太着急，再见。”
楚天一坐在座位上发愣，直到套餐被端了上来才回神。
第033章 陈旧案件
楚天一这边刚从秋行山离开，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刚饱餐完一顿，他现在状态还不错，可很快一通电话就打断了他仅有的一丁点喜悦。
“喂，学姐。”楚天一接起电话的时候，语气中明显有些无奈，他想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怎么了？”
程琳筱似乎也有些头疼，这段时间就像是井喷一样，以前从未遇到过的事情，现在通通都遇到了。
“我给你发个定位，现在过来。”程琳筱说着叹了口气，对于今晚的突发意外，很显然，她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你自己过来的路上小心点，我们会派人接应一下，但不能完全保证你的安全。”
程琳筱很少会这样和他说话，大多数时候程琳筱都十分有自信，而且这样的话也算是一种预警——这一次的情况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如果被凶手发现楚天一是去往案发现场，很有可能会先下手为强。
“好，我知道了。”
楚天一挂断电话后拦了一辆出租车前往目的地，刚报出地点，出租车司机的表情就变了！
“小伙子，你怎么要去那个地方啊？！”司机一脸的担忧。
而楚天一这个时候却警惕了起来，心里却开始祈祷，自己的运气可不要这么差啊！
“师傅，那里怎么了？”楚天一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我朋友喊我晚上过去撸串呢！一大堆兄弟都等着我，总不能放他们鸽子吧？”
司机听见这话稍稍放心了一点，发动了汽车：“那你还是让你朋友到大门口接你吧，最近咱们这里可真是一点都不太平啊！”
楚天一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没把司机的话放在心上：“师傅，我一个大男人能有什么事啊？真遇上歹徒，打不赢我还不能跑了？”
司机却腾出一只手来朝他摆了摆，一脸苦笑：“小伙子你是一点都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啊！到底什么事啊？”
“那地方，死人了！据说凶手是个吃人的！那尸体都被切成一片一片的，还下油锅炸了！”
“这么凶啊？！”楚天一装作被吓到了的模样，连忙掏出了手机，“喂，我快到了，你们找两个人到大门口接我一下吧。”
楚天一自己把这个戏给圆了，司机也没起什么疑心，反倒是碎碎念一直在叮嘱楚天一注意安全，似乎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结账下车，楚天一暂且松了一口气，往小区大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看见不远处有两个人站在那里似乎在等谁，但在听了司机的话之后，怎么也得谨慎一点。
“我到了，在小区门口。”
楚天一很快编辑了一条短信给了程琳筱，大约一分钟之后，楚天一就看见那两个人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楚天一？”
两人问了一句。
“是我。”
“跟着我们，跟紧点，我们还不确定凶手是不是离开了，一路上别说话。”
两人对楚天一叮嘱了一番，随后就在前面带路，楚天一原本想问些什么，但看着两人紧张的神色，楚天一也就没能问出口。
跟着他们到了一个单元楼门口，这里还没有布上警戒线，但是楚天一已经看见在通往地下室的门口已经封上了警戒线，立了个维护中禁止入内的牌子。
这里毕竟是居民小区，单元楼里总有人进进出出，就封一道警戒线实在是不安全，要是有人误入，恐怕会被吓疯！
好在警戒线也就封这么几天，今天晚上之后，所有的痕迹、线索、证据都会被收集完，明天早上这里就空无一物了，所有人都得加班加点把工作办完，以免到了明天早上被人看见，事情恐怕会传播得更广。
两个人带着楚天一进了地下室，里面只有几盏昏暗的灯光，楚天一也只能勉强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空气中的腐臭味却是十分明显，楚天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正当楚天一还想在靠近一点的时候，一只手递过来了一支口罩，是程琳筱。
“口罩戴上，待会要是被臭晕了可不怪我。”
程琳筱略微翻了个白眼，似乎对这里的情况也很是不满：“这人真是太变态了！把尸体折腾成这个样子，尸检都不好做，我估计这里还不是全部。”
楚天一看了一眼，情况和司机所说的相差无几，一口油锅实在显眼，还有一坨焦黑色的东西，实在是分不清楚。
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楚天一抬起脚就闻到了一股恶臭。
“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程琳筱叹了口气，“这个案子比较麻烦，根据尸体的状况来看，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里的气温又有点低，两三个月也不是没有可能。时间越长，线索越少，我估计这也会成一个人无头案，不要抱有太多希望。”
楚天一看了一眼，也是无奈。
尸身上的痕迹难以辨认，楚天一就算是有神通，也无法直接从这一堆烂肉上找到线索，根本就是难为人！
“你们现在有什么线索或者痕迹呢？”楚天一还是有点不死心，“什么都可以，总得有个线头。”
“还真没有。”程琳筱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今天这情况实在是超乎她的预料：“尸体要等运回法医部门才开始进行尸检，现场还在清理，你等等吧，很快就能看到一点东西了。”
“要多久？”楚天一问道。
“两三个小时吧，耐心点。”
这分明是要他在这耗上两三个小时，可这也是最保险的办法了，一旦有什么发现，他将是最先知道的那个人。
“这个案子和那个图案也有关系？”
程琳筱皱了皱眉头：“不好说，但总要试试。”
楚天一点了点头，随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说道：“我来的时候是打车来的，但是那个司机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不行啊！”
程琳筱一愣，皱起了眉：“不对！我们也是两个小时前才接到消息，不可能传出去！那个司机长什么样？！”
第034章 凶手的习惯
看着程琳筱这么紧张，楚天一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
“这！我没看清啊！”
楚天一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当时环境昏暗，他确实什么都没有看清，只是依稀记得司机有点胖。
看着他紧张的模样，程琳筱忍不住出声安慰：“不着急，你好好想想，冷静一点。”
楚天一明白这是为了让他回忆起尽量多的细节，可这种时候越是让他冷静，他的大脑就愈发混乱钢架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程琳筱也不着急，静静等着楚天一自己慢慢回忆。
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浮现在楚天一的脑海中，出租车很旧，皮座椅都破了，里面填充的是劣质海绵，在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人使用这样的座椅了，只是楚天一着急赶过来，也就没有太在乎这些。
左边车门的窗户似乎有些生锈了，窗户没法完全关上，车上开了空调，楚天一觉得总有热风灌进来，就想把窗户关上，但因为窗户老旧，没能关上。
右边车门的把手处断裂了，像是经过什么撞击一样，这样的断裂很少见，车上的材质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差，就算是出车祸也大多只能把车撞得变形，像这种程度的断裂，里面的人可能都已经死了。
坐垫很脏，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清洗过了，但没有黏糊糊的感觉，应当不是油脂而是一些浮尘，稍微清洗一下就能变得干净。
脚下有一层皮制地毯，以前的一些老的出租车司机喜欢这样做，因为乘客有些时候会直接吐在车上，又或者吃些什么东西，油渍和食物的渣很难清理，有这么一层东西反而好点，打扫起来也算是方便。
车上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那是楚天一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厌恶。
司机的身体特征记得不多，从坐高判断，这个男子应该有一米七以上，是否有一米八无法确认，体型较胖，但不妨碍运动。
眼角有一道疤痕，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留下的，但一眼就能看到。
指甲有些发黄，说话间能从他嘴里闻到一股烟味，这个人抽烟，而且用的打火机就摆在车台上，十分显眼，不是那种质量很差的塑料打火机，是金属的，但已经磨损的有点厉害，看不出来是什么牌子的了。
身上没有佩戴任何饰品，但是能够看见他左手的无名指上有一圈痕迹，应该佩戴过一段时间的戒指。
无名指上的戒指通常是婚戒，证明他曾经有过一段婚姻，至于这段婚姻为什么结束，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天一将这些信息整理了一下，全数告诉了程琳筱，没有一丁点遗漏。
而程琳筱听了这些后却皱起了眉头：“别的不说，但是符合你描述的这些车辆在城区可能还有不少，因为人就有一些人买不起比较高端的错，选择去开一些很老旧的车辆，仅仅只是这一点，我们的排查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这一点楚天一倒是一点都没有想到，在他的印象中这种车辆已经消失很久了，只有在废旧的垃圾场才会见到。
“其次关于司机的信息太少了，这样无异于是大海捞针，我们现在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浪费，我们需要准确且迅速地抓到凶手。”程琳筱说着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脸上的表情却只能用复杂二字来表达，“今天现场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们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能只是晚了一个小时就会有更多的人丧命，你明白这其中的重要性吗？”
程琳筱的语气已经近乎问责了，也难得楚天一还能再这种情况下坚持和程琳筱对话，换做是其他人早已经沉默了。
“你也清楚，来的着急，我也没有想到司机可能就是嫌疑人，现在让我突然回忆那些细枝末节，实在是有些为难，要不这样就一个晚上，我回去好好想想，或许能够发现什么，实在不行我去把许泊明找来，通过催眠的手法或许能够发现什么。”
这已经是楚天一能够提出的最好的建议了，现在他们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就按照楚天一所说的去试一试，或许能有什么好的进展。
程琳筱很快想明白了这件事，她现在也是有点操之过急了，但这种事情不能不急，一旦拖延，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谁也不清楚，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不管后果如何，这都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那行，我安排两个人送你回去。”
程琳筱很快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了，楚天一很快坐着车到了自己家，临别前两个人还叮嘱他关好门窗，晚上要多加小心。
送走了这两个人，楚天一很快窝在了沙发里，连灯都没开，却不觉得害怕。
从住进来到现在楚天一没有改变，这个家里的任何一个部件也没有买新的家具，一切都按照齐瑞的习惯来进行，即使现在自己占据主导地位，许泊明也说了会帮他安置齐瑞，不让他出来捣乱，但不知道为什么，楚天一的心底里总是觉得，总有一天他会把这个身体还给齐瑞，到那个时候他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像齐瑞解释。
一个好端端的人突然失去了父母，连自己的家都变成了别人的模样，这样的事情楚天一做不到。
他父母的事情楚天一无法更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替他保留这个家。
躺在床上，楚天一开始回忆更多的细节，大脑中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安静下来，像是有许多个声音在争吵一般，他无法从这些声音中辨识出最有信息的那一个。
睁眼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余光瞥见了桌上的电脑，楚天一户的想起来那个人自从第一次跟他联系过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电脑上，这两天又有点忙，也没有开启电脑，说不定那个人已经留下了消息。
这样想着楚天一打开了电脑，一个文档立刻弹了出来。
“我刚才还在想你究竟什么时候会开电脑呢，没想到这么快。”
第035章 消息流通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条信息出现在自己眼前，楚天一还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这个人的出现，反而代表了有人正在关注他们，虽然现在弄不清楚是谁，但至少可以确定他们不是孤独的。
“你想说什么？”楚天一很快回了一条消息过去，但对方却没有着急回复。
幽暗的房间里，电脑屏幕的南蓝光照在楚天一的脸上，他看着电脑屏幕也不着急，只是安静地等着。
电脑屏幕那一边是什么样的人，到现在都还是个迷，但偏偏稍微有点动静的时候，楚天一就能够收到他的消息。
“我想说，你还是不要继续追查比较好。”屏幕上的文字有些刺眼，光标在窗口闪烁了几下，又是一段文字显现出来，“你永远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在比较早的时候停手对任何人都好。”
对面那人似乎还是不肯告诉楚天一究竟是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如果我现在停手，那怎么对得起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楚天一发出了一句疑问，打完这些字，他却叹了一口气。
从齐瑞的父母去世之后，这些事情就已经让他的脚步变得无法停下，无论结果如何，无论过程如何，他都只有继续追查下去。
也不是不可以停下来，只是一旦停下来，之前的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已经见过周言了吧？”
对面那人没有太着急继续说下去，而是给了一点时间让楚天一好好想想。
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楚天一有些发愣，很快就在脑海中找寻起来。。
周言？这个名字他并不熟悉，认识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叫周言的，齐瑞的手机通讯录里面也没有。
但很快楚天一就得出了结果，毕竟这段时间他见过的，接触过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没有更多了。
“和他交换的情报怎么样？还算有用？不过我想没什么用，那种东西随地可见，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某一处据点才有追寻下去的价值。”
楚天一看着屏幕上的文字，随后抬头看向了屏幕上的的摄像头。
他原本还在想这个人的意图是什么，但在看到摄像头之后，楚天一反而没有那么想知道了，因为他正在被人监视，而且近乎于贴身监视。
这种感觉让楚天一很不爽，有人知道他们所有的行动，还贴身监视，他们在明，别人在暗，所有的一切都不由他们掌控。
楚天一想到这里突然坐直了身子，双手放在键盘上飞速敲打起来。
“最新的一个案子你知道吗？案情我想你也比我们了解吧，现场的情况差的一塌糊涂，我们什么都发现不了，这个案子很有可能就这么断了，你有什么高见？”
反其道而行之，与其和他周旋不如直接问他有什么意见，说不定这个人对自己很有自信，暴露出些什么来，楚天一就可以尽快找到他的位置。
在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透明的，没有什么渠道是完全保密的，就算是藏在电脑后面，楚天一也有一定的信心可以把他揪出来。
“你是想把我找到。”那人发送了一句陈述句，接下来的话让楚天一仿佛能够听见电脑屏幕那边的笑声，“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我能够黑进你的电脑，自然也就有办法隐藏自己的行踪，除非你能请到比我厉害的人，否则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确实，楚天一不认识什么黑客，这个人的电脑技术似乎也确实很高，要不然他不可能到现在才发现电脑的摄像头也被入侵了。
要想通过电脑技术找到这个人确实等同于是天方夜谭，但是楚天一很快改变了一个想法，不再想要探索这个人所在的位置，而是真心实意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线索了。
“那我放弃这个想法吧，不过这个案子，我还真的很希望你可以帮我一把。”楚天一语气陈恳，仿佛电脑屏幕那边是一位旧友，而不是一个监视他的陌生人。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已经见过凶手了吗？既然你见过我觉得你就有能力找到他。”光标在输入窗口闪烁了几下，仿佛过去了几个世纪，“如果你没有能力找到这个销售，那我觉得后面的事情你也不用参与了，还是放手让我们来吧。”
楚天一原本还有一些疑惑，但这人既然都已经说了这样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那么可以基本判定这个人是友不是敌。
这个人和他一样在调查这些案件的背后主使，但这个样子从来都没有那么简单，那边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小团队，都是亲人或朋友遇害的人，他们聚集到了一起，对所有想要追查这个案件的人进行招揽，同时也会审查这些人有没有资格加入他们。
这种事情是危险的，他们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无辜的人加入进来从而丧命。
“周言是你们的人？”楚天一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不是。”这个猜测没有得到证实，“周言的行动是单独的，剩下的问题你不如自己去问他，今天就到这里，往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的。”
当楚天一阅读完这些文字，文本框就从电脑屏幕上消失了，紧接着他就接到了来自于秦远的电话。
“喂？”
楚天一还有些疑惑，秦远这个时候怎么会打电话过来，但他很快就听见了秦远紧张的声音。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周言突然联系我，跟我说要见你！”
楚天一也有些发愣：“什么时候？他怎么会突然跟你说要见我，他有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去找他。”
秦远叹了口气：“不用了，你现在下楼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
秦远的话音刚刚落下，楚天一就听见了楼下的汽笛声，秦远已经到了。
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否则周言不会这么着急找他。
刚上车秦远就发动了汽车，没有给楚天一留下说一句话的时间。
第036章 要不要做掉
说是来见周言，但秦远却把楚天一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这里是城市的垃圾堆，所有最肮脏不堪入目的东西都在这里。
但这里又极其繁华，就算现在是深夜也还有人在这摆摊，卖的都是些十分便宜的吃食都是淀粉制品，加上一点肉，吃起来不算可口，也没有多少营养，确实这些人果腹的基础。
这里是城市最低端的地方，有不少无家可归的人都隐藏在这里。
他们有的是犯了事，被家人抛弃，有的是出了意外，身患残疾无可奈何才走到了这种地步，还剩下一些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他们聚集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了一条活路。
那些人抬头看着他们从面前走过，眼睛里面多少带着一些打量和试探，没有人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上来干什么，但只要有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立刻围拥上去，让他们一步都动不了。
楚天一低头看了一眼，脚底下都是黏糊糊的东西，粘在脚底板上，要好一会儿才能落下去。
“这里都是什么人？”楚天一还是好奇地问了一句，他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这里有些好奇也是理所当然。
但秦远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着这些人的眼神，甚至还带了一些敬畏：“别说话，老老实实跟我走就行了，这些人要是被你激怒了，我也救不了你，他们都是亡命之徒。”
秦远很少会说这么严重的话，在楚天的印象当中，秦远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温和的人，身有力量但不随便使用，且绝不对弱者下手，就算他们当初被村民围殴，秦远动手也很有分寸。
巷子里的路弯弯绕绕，有情人带着楚天一，都分不清自己走了多远，是否还在龙潜市内，只是紧，所以只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人越来越少，甚至还变得有序、干净、整洁，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酒吧后门，一个酒保站在后门门口，似乎在正在等待着他们。
“您好，请问您找谁？”
“找302的客人。”
秦远报出了一个房间号，随后酒保露出了了然的表情，打开了后门，让出来一条路。
“他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这里是酒吧后面的区域，没有人注意到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有人在乎，所有人都清楚这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正是因为这些事情而来到这里。
这个酒吧的规模不小，他们要去的是三楼，但是站在楼梯上往上看，上面还有好几层，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二楼楚天一看了一眼，多是一些西装革履的人和女人在期间穿梭，房间里有不少调笑声，几乎震耳欲聋这里的隔音效果可不差。
很快酒保就带着他们来到了302，推开门就看见周言坐在那里。
“周先生，您的客人到了。”
“前台帮我点一瓶香槟，还有威士忌，周年店庆的酒也来一瓶，顺便上一桶冰块。”
“好的，稍后送上。”
酒保说完就离开了房间，等到有人按下桌上的服务铃，才会有人把酒送来。
“你和别人联系了？”
周言忽地抛出一句话，楚天一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在问他，但身旁的秦远没有说话，他也就明白了一些。
“是他主动找上门的，我的电脑完全被入侵了，包括摄像头。”
“你透露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他什么都知道，甚至知道我和你见面，我觉得他可能知道更多。”
楚天一说这话的时候还算冷静，但周言却没有说话，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他。
几个人沉默的时候，周言按下了桌上的服务铃，很快有服务生把周言之前点的酒给断了上来。
服务员很有眼力见地在给他们倒完酒就离开了房间，任何一个不该听到的字都没有听见。
“你最好什么都没说。”周言说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跟你联系的是谁，但是这个世界上肯定不只有我们在查这件事情。和你联系的那个人……不一定是朋友。”
周言说的这句话楚天一也有想过，但在线索的吸引力面前，这些都不足挂齿，楚天一有一定的信心，只要能够得到线索，就算是敌人，也总有被击溃的一天。
但这种时候显然不是反驳的好时候，楚天一选择了闭口不言。
“来喝一杯吗？”周言向他们举起了酒杯，冰块在杯中晃动，发出了悦耳的声音：“这里的周年店庆酒很值得尝试，每年只开启一次，只有老会员才能花高价买到一瓶，我建议你们尝尝。”
秦远已经走到离周言的地方坐了下来，端起一杯酒喝了起来。
见周言似乎没有要责备的意思，楚天一稍微松了口气，他捧起酒瓶仔细观察了起来，包装十分精致，只是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酒瓶的包装上写了“十周年店庆”五个字，透明的酒瓶，酒液是琥珀色。
楚天一直接打开了瓶子，随后才问了一句：“怎么喝？”
周言笑了笑，似乎放下了防备：“直接喝，这是啤酒，没有那么多讲究。”
楚天一这才闻到了酒瓶里的麦芽香气，倒了一杯出来，小饮一口，酸味和酒精微涩的味道都恰到好处，第一口下去没有什么惊艳的地方，却回味悠长。
“怎么样？”
“很不错。”楚天一说着弯起了嘴角，对这酒还算满意，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你还知道什么？”
楚天一多少还是留意到了一点，那个人和自己的对话理论上是保密的，他也不相信那个人会那么无聊把这件事情暴露出来。
但事情发生之后，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周言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并且告知了秦远，刚接到电话秦远就已经到了楼底下，理论上周言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他和那个人的对话还没有结束。
周言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笑着看了一眼楚天一：“你还希望我知道什么？说不定我什么都知道。”
第037章 少惹点事
话说到这里，楚天一就都明白了。
周言知道的事情，远比他们多的要多，甚至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好多，而他这首说的这句话无非就是在告诉楚天一，他知道很多信息，但想不想说出来那就是两回事了。
交谈到这种地步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楚天一安安静静的喝完了酒，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今天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往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说一声，我想我们应该会有互相帮助的一天。”楚天一说着狠狠地叹了口气，心底里是无尽的失落。
他原以为，可以依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还自己一个真相，也给所有人一个明白。
可是真正到了关键的时候，他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操控的，就好比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周言找他，他很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忽然间楚天一意识到了一点，他其实和那些人一样一样的骄傲自大，对所有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才会犯下了这样的错误。
自己明明有了别人所没有的能力，可却还是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落后于别人，这让楚天一有些苦恼。
周言却举起了酒杯，没有看他一眼：“我听他说过了，你有特殊的能力是吗？”
楚天一闻言笑了笑：“怎么？你对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也有兴趣吗？像这种故事别人说说就罢了，你不会也信吧？”
周言却好似不在意他的谎言一样，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我和他的交情，远比你想象的要深刻的多，你觉得这样一个人，有什么理由不出卖你？”
楚天一从始至终都明白着这一点，只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当面把话挑明。
是了，他和秦远始终是认识不超过一个月的陌生人，至于秦远和周言之间有着什么样的交情，那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情，从决定要查去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应当已经做好了孤独的准备，在这条路上很有可能，身边的人没有一个能陪他走到最后。
“是又怎么样？”
楚天一说着苦笑了一声。
是啊，有特殊的能力又能怎么样呢？找不到使用他的地方，这种能力就跟没有差不多，也就没有必要放在心上了。
“回溯别人的记忆，你知道应该用在什么上面吗？”
周言忽地说了说了一句，似乎没有什么恶意的样子。
楚天一没有说话，关于这一点他一直没有想通。
“你一直致力于用这种能力去寻找真正的凶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从别人的回忆中可以读取到更多的证据，比如街边的凶杀案，或者是某一种暴力袭击。”
周言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楚天一，想看看他是否听懂了他在说什么，但很遗憾，楚天一仍旧是一副疑惑的表情。
“这种场合总会或多或少的有人看到些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一个人看到那也就算了，但是总会有人看到凶手和被害者起了什么冲突，用的是什么凶器，大概的五官长什么样，又是怎么销毁证据的。”
话说到这里，楚天一就有想明白了，她所要做的就是用这种能力去探索他们最不曾注意到的地方，那些经常被人忽视的地方。
“或许，真相就在你的余光之下。”
楚天一忘记自己是怎么走出酒吧的知识，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一群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秦远挡在他的面前，盯着那群小混混。
“周老大见的就是他吧？”
一群小混混凶神恶煞的瞪着楚天一，似乎对他有许多的不满。
但楚天一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面。
“周言都没有对我们动手做什么，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小混混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挑衅一笑，朝他们靠拢过来。
秦远皱起了眉头，他似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麻烦，原以为借着周言的名头，他们至少可以顺利离开这里，但现在看来，似乎周言的名头反而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
“别着急。”
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忽然想起楚天一，连忙朝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个中年男子眼角有一颗痣。
“周老大不是说了吗？放这两个人安全离开。”那人脸上挂着似乎不会动的笑，就好像一张假脸，怎么看怎么诡异。
楚天一忍不住多看了这个人两眼，但这个人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朝他微微一笑，鞠了个躬。
“这些人不懂事，请不要跟他们计较，他们也和这件事情没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作为打手存在，而且你们不要记恨他们，毕竟也都是周老大的人，要是惹怒周老大，那事情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这人行为举指都很有分寸，就算是面对楚天一，他们也没有多少的不屑，分明比他们年长，甚至比他们还有权力。
“谢了。”
楚天一道了一句谢，就这样绕过了他们。
但很明显，那个人的管辖范围也有限，在他们快要找到路出去的时候，还是有人拦住了他们，一把掐住了他们的喉咙，将他们抵在墙上。
“那个姓秦的就放了吧。”掐着楚天一的那个小混混似乎是他们之中领头的，只一句话，那些人就把秦远放开了。
秦远站在原地没动：“要是周言知道了，你们可能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楚天一却有些烦躁了，他现在用的是齐瑞的身体，和他原来的身体实在是不能比，没有那么多的力气可以用，但他还是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争取了一点呼吸的空间！
“力气还不小啊！”
话音刚落，那人似乎想要再用点力，却看见楚天一的眼神移开了！
一记肘击落在他的脖子上，耳朵嗡嗡作响，秦远就站在不远处，却好像刚才出手的人不是他。
顷刻间楚天一已经做出了判断，飞起一脚直朝他的面门而去！
应声落地！
第038章 你迟早会死
楚天一这一脚确实是把人给吓到了，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瘦小的他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量！
那小混混倒在地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盯着楚天一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在他之前还没有人可以一脚就把他踹翻在地！
“妈的！兄弟们，干他！”
混乱中，楚天一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拳，嘴角已经被打出了血，但身上没有什么很严重的伤，这些人还是留了一点手，他们再怎么也只是想吓唬一下他们，还没有到一定要把他们弄死的地步。
但很快，有人听闻声音干了过来，只是可惜那个小混混刚从地上爬起来就有被打翻在地！
“胡闹！”
楚天一扭头一看，是那个戴眼镜的人，估计是有人看见了这边的情况，然后跑过去告诉了他，毕竟在这里，还是听从周言命令的人更多一点，很少会有人违背他的话。
这里就是一个小型社会，而周言是这一片区域的老大。
“我们可以走了吗？”
楚天一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原本只是一件小事，现在折腾成这个样子，他的脾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见戴眼镜的那个人点了头，楚天一正打算往外走，那个小混混却又开了口。
“要是让这小子离开这里，咱们老大迟早被他害死！”
周围的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些什么，但脸上大多是认同的神色，关于今天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有所耳闻了，每一个人都认为责任在楚天一的身上，毕竟在他出现之前，他们这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
楚天一伸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啐了一口血水，冷笑了一声。
“如果你再这样冲动行事，那么我可以保证，你会死的比我早。”
这些人未必都是因为案件聚集到一起，但这其中肯定有人是，要不然周言的威信无从建立。
他们查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少线索，比起楚天一，他们更了解真正的凶手，哪怕他们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长什么样。
“你！”
“他说的没错，让他走吧。”周言的声音忽然响起，所有人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
周言破开人群，走到楚天一的面前，脸上挂着笑意，似乎有些高兴。
“这个家伙，很有可能比我们都查得更深。”周言扬声说道，仿佛要给楚天一劈开一条道路来，“因为他更善良，心也更狠，你信不信，要是我再晚来一点，他就有可能杀了你。”
这话当然是说出来唬人的，但在这些人之中，也就只有楚天一清楚这话是真是假。
“祝你好运。”
周言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带着人离开了，他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我们也走吧。”楚天一望着周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忽地笑了一声：“这家伙是故意的，不用搭理他。”
从那些人没有下狠手开始，楚天一就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安排的了。
周言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岁，但这样的影响能力，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既然如此，以周言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让他的人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就干出这种事请来，因为这样，要不了多久，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权威，就会在一朝一夕之间瓦解崩析。
“秦远，你帮我去看着警局那边，如果有证人和嫌疑人，我希望第一个知道，我想过去询问，尽可能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
虽然已经知道真正的凶手绝对不可能就这样轻易被找到，但可以确认的是，在楚天一的证词之下，想要找到凶手会更容易一点。
“还有！”楚天一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些东西，“我好像看见了他的车牌号，不是本地车辆！”
秦远连忙把这件事情记在手机里，这可是一个重要线索！
一来，凶手可能来自外地，这样一来他们在本地范围内搜查就是无用的，因为凶手的信息压根不在本地！
二来，外地居住者虽然少说也就上百万，但有车，并且符合楚天一描述的车辆，这样一来就很少了。
排查的范围缩小了不少，秦远也稍微松了一口气，要是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搜查下去，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凶手。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去办，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秦远的语气听不出太多的情感，楚天一也不好判断秦远现在对他的态度。
上了车，楚天一总觉得心底里堵得慌，秦远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情，而自己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能被任何人看透。
“我查这件事情也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你怪我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天一说完在心底里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心里积压已久的事情终于说出了口，他不知道有多轻松。
但秦远接下来的话让所有的轻松都被碾成了粉末，好似他的担忧都是没有必要的一样。
“我不怪你，这确实不是什么很容易查的事情，我和周言认识也有两三年了，要不是你我也不知道他在查这件事。”
这是秦远第一次向楚天一透露自己的底细，在此之前楚天一一直不知道他和周言的关系。
“你开始查这件事情有人没有多久，一个月都不到，没什么好自责的。”
秦远三言两语就破解了楚天一心底里的苦闷，他的这些话太久没有对人说过。
把楚天一送到楼下之后，秦远很快就离开了，他也要回去休息。
上楼，钥匙刚插进锁眼里转了一圈，楚天一就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出门的时候上了两重锁，但是现在一重都没有！
有人来过了！
楚天一轻声轻脚地推开门，家里没有什么很乱的情况，他轻轻关上门，没有什么声响发出。
卧室里似乎有些什么响动，看来那个人还在这个房间里楚天一很快回忆了一下，卧室的窗户一直是关着的，他现在进去，那个人就逃无可逃。
第039章 同类
楚天一默不作声，从桌子上顺手拿了一个空的饮料瓶，猫着步子走近，把饮料瓶口朝着他的后腰抵了上去！
“别动。”
楚天一仅仅说出了两个字，随后他就感觉到这个这个人在颤抖，他害怕了。
“大……大哥，你……你怎么会有枪啊！？”
这人说着，嗓子里面已经有了哭腔，听上去已经快哭了出来，双腿不停的颤抖着，他被吓坏了。
这人原本只是想偷点东西或者钱财一类的，好让自己过点好的生活，毕竟什么也不会，只能偷偷摸摸干这种工作，没想到还被逮了个正着，抓他的人手里还有枪！
“怎么？现在后悔了，觉得不应该干这样的事分摊下来？”
楚天一轻笑了一声，似乎有些嘲讽的味道。
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还真是见不得人，他也不太看得起他，毕竟有手有脚的去做点什么不好，非要来这里做贼，要是被人抓到了，这辈子也就搭进去了，往后更别说有什么光明的未来。
“大哥，我这是第一次，谁想到就遇上了你啊！”
这小偷已经哭了，用手擦着眼泪，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要是好好去工地打工，哪怕是帮别人开锁，日子也比现在好过啊！
“大……大哥，我求求你！你……你别杀我，我来你这里什么都没有拿到，我这刚从里面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就想弄点钱回家，你就放了我吧！”
他说着腿一软就跪了下来，哭成也由小声的啜泣转变成了嚎啕大哭，楚天一还是头一次看见有男人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声大哭的。
这人似乎不是专业的小偷，也没有什么经验，只觉得后腰上有东西抵着，就下意识觉得是枪，以前可能蹲过局子，估计也是因为犯了事才进去的。
“行了。”楚天一忍不住叹了口气，把瓶子往地上一扔，瓶子发出的声响很快吸引了小偷回头，“现在是法治社会，怎么可能随便就有人有枪，你也起来吧，陪我说会话我就放你走。”
小偷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看见那个空瓶子瞬间松了一口气，之间的紧张感也顿时烟消云散。
“嗨！大哥你吓我做什么，我经不起吓的啊！”小偷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走到了床边上，“大哥你看我这也没地方坐，坐你床上可以不？”
楚天一点了头，没说话，反正他也不睡床，很多时候都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凑合过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卧室里面很压抑。
小偷见楚天一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就更加肆无忌惮了：“大哥，你想聊点啥，我陪你，就是完事你能不能给我一两百块钱当路费，我想回家看一看，然后再出来打工。”
“可以，没问题。”楚天一笑了笑，难得的有些放松，这个小偷和他说的事情都很接地气，“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多大了，怎么来干这种事？”
“我叫吴柯，兴嘉人。”吴柯说着低下了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二十岁，因为偷东西被关了一年了。家里穷，供不起读书，后来跟着小混混学坏了，第一次就被抓了，我就替他们顶了罪，蹲了一年。”
这种情况也在楚天一的意料范围之内，不管时代怎么发展，仍旧有这样的人存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继续上学，教育程度不高，也没能学到什么技能，就只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有些人会选择去出卖体力，但那样仍然不够他们的生活。
楚天一沉默了一会，拿出了一包烟来，示意吴柯拿一根：“之前蹲过局子？”
吴柯摆了摆手，脸有点红：“抽烟喝酒我都不会，跟着那些小混混就学会了打架和开锁。蹲局子是肯定蹲过，不过总是受欺负那一个。”
吴柯的身板瘦弱，局子里的人大多都是些混混，再怎么也比他强壮得多，进去了自然就只能受欺负，这个世界不管哪里都是弱肉强食的。
“认识什么人吗？”楚天一继续问道。
吴柯想了想：“局子里的人我认识一些，不过他们应该帮不上你的忙吧？”
吴柯想当然地说着话，楚天一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山茶，但是至少在善良这一方面上，楚天一远远胜出。
楚天一没有着急问他些什么，而是问了一点无关紧要的话：“我冰箱里还有可乐、果汁和牛奶，你不喝酒的话，要喝点别的什么吗？”
楚天一说着就站起来离开了房间，吴柯也没想着跑，跟着楚天一在餐厅坐了下来。
“我要牛奶，谢谢。”吴柯还是个有礼貌的小伙子，毕竟这个年纪还是应该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看见你卧室里有书了，能借我几本吗？我看完了给你送回来。”
“行，拿吧，到时候走正门，我不在家放门口就行。”
吴柯倒是有点担心的模样：“那要是被人当废纸卖了怎么办？我就在附近找份工作，你不在我隔天再来。”
看着他的样子，倒是很想读书，楚天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样的人还是少见。
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了吴柯的面前，随后楚天一还拿出了一点零食，都是些卤菜，他自己在家的时候会用这些来解决吃饭的问题。
“边吃边聊。”楚天一说着又抽了口烟，把吴柯给呛了一下，“我就比你大一岁，我叫楚天一，别老大哥大哥地叫，搞得我像混混头子一样！”
“楚哥！”吴柯笑呵呵地叫了一声，拿着筷子开始吃桌子上的东西，他看上去像是饿坏了，放进嘴巴里的食物没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我想你进过局子，人脉应该比我广一点，想让你帮忙找个人，有酬劳。”
吴柯连忙放下筷子摆手：“楚哥，你这话说得，不就是帮你找个人，我不要酬劳！我帮你找！就当是谢谢你免了我二进宫了。”
楚天一却笑了笑：“我要找的这个人可不好惹，会把命丢了的。”
第040章 试试看
一听见楚天一说这话，吴柯连嘴里里咀嚼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不是，大哥，你这是惹了什么事啊？不就是找个人吗？怎么还能跟自己的小命牵扯上关系？”
吴柯这下连筷子都不敢拿了，生怕这事跟自己扯上什么关系，到时候可就说不清楚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楚天一看着他被吓成了这副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么害怕干什么？我又没逼着你去找。这种事情有危险，你不愿意去依然是理所应当的，当然也可以这样，你就帮我私底下问问，别透露出去，把消息或者是线索告诉我，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楚天一也不是什么蛮横不讲理的人，逼着别人班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真把别人逼急了，会干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像吴柯这种人反而是最有可能干出极端事情第人，因为他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了一条命，如果有人以性命威胁他，那他也就只能以命相搏了。
面前的卤菜逐渐失去凉爽的口感，吴柯沉默了很久，最后灌下了一大口牛奶：“行吧，这事我去问问。但是不保证能问到啊，这种事情就相当于是大海捞针一样！”
楚天一笑笑，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红色钞票拍在他面前：“我身上没多少现金，这些钱你先回家报个平安，回龙潜了再来找我拿。”
楚天一说着起身找了些纸笔，在纸上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还有许泊明的诊所地址，以及程琳筱办公室的地址。
“这上面是我的电话，如果我不在家，你可以到这两个地方找我。”
吴柯收下了纸条和钱，问清楚了楚天一知道的样貌特征，然后从正门离开了。
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之后，楚天一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可以暂时告一段落了。
现在离天亮只剩下了三个小时，楚天一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只好放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坐在电脑前，调出了之前看过的图片和文档，这些都是程琳筱整理出来的，说是期望楚天一有朝一日可以从之前的案件中找到线索，或许可以更快解决这些案件。
回忆着之前发生过的案子，楚天一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这些事情就像是一团乱麻一样，他连一个线头都无法从中找到，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图案，但那个图案只会让这团乱麻缠得更紧，更加无法解开。
天已经缓缓亮了，楚天一看了一眼窗外，随后接到了秦远的电话。
“喂？”楚天一揉了揉眉心，太阳穴有些发烫，“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有，关于之前的那起碎尸案。”秦远说着喘了一口气，“警方在现场找到了一些头发，但是不是死者的，目前嫌疑人已经被抓到了警局，你要过来一趟吗？”
楚天一也没有想到事情进展居然会这么快，警方居然真的在现场找到了线索，头发这种东西可以进行鉴定，很快就可以锁定目标。
“行，我稍后就过去，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一下。”楚天一说着又叹了一口气，随后问道：“被抓到的人是谁？和被害者是什么关系？这些都清楚了吗？”
秦远那边似乎信号不太好，电话里面传来了几声忙音：“这些都已经介入下，你先过来吧，这些电话你也不方便说。周言那边又说出了一点事情，我们现在所有的通话，都有可能被监控，还是面对面交流吧。”
秦远说完这些就挂断了电话，楚天一别无他法，只好简单收拾了一下电脑上面的文件，随后赶往了警局。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警局，正好有警察从里面出来，一眼就看到了他。
“你是楚天一？”警察问了一句。
楚天一点了头：“这个案子我们心理学科的学生在跟进，能让我见一下嫌疑人吗？我想确定几个问题，如果可以，我想确认他是不是凶手。”
警察点了点头：“你的同学已经在里面了，不过你和嫌疑人相处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他不是什么善茬。”
警察友好的提醒让楚天一有些忌惮，很少会有人让警察评价不是什么善茬，毕竟更穷凶极恶非道的人他们也见过。
进了内间，楚天一来到了拘留室内，一看到里面的人他就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哟，是你啊！”
里面的小混混笑着，这个人正是之前在小巷子里面，准备围殴他们的人！
秦远这个时候正拿着档案朝这边走来，看见楚天一的脸色时他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已经见到了？”秦远看了一眼那个小混混，也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毕竟是周言的人，他们可能不仅不能问责，还得想方设法地保护他。
“嗯……”楚天一应了一声，他知道秦远在担心些什么，这样的担忧他也有。
一个文件夹被递到了楚天一的面前，秦远脸色如常，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
“这里面是关于他的所有记录，以及他的口供还有证据。”秦远说着看了他一眼，“目前的情况，证据链是完整的，如果我们没有证据，那么两个小时以内我们就应该放人了。”
楚天一翻看着他的档案，随口问道：“要是我们之后发现了证据，那还能把他找来问问吧？”
“可以，但如果次数如果次数太多了，可能会被媒体察觉到，那个时候就不好办了。”
楚天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警察的作用就是这些，不仅仅要破案，还要维持社会稳定性，这一类案件一旦被媒体报道，立刻就会产生大面积的慌乱。
谣言四起，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没有用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谁也不知道媒体会把这种事情渲染成什么样，这座城市会人人自危。
“我先过去问问。”
楚天一这个时候已经看完了所有的档案，径直朝着拘留室走了过去。
警察打开了门，楚天一坐在了他的对面。
“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再见面。”
第041章 你不敢动我
楚天一坐在他的面前，手却有点抖。
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还真不敢确定面前这个人之后不会报复他，毕竟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他们之前有过冲突，这个人恐怕看他不爽很久了。
“怎么的？你也想怀疑我杀人了？！”
小混混显然已经很不爽了，莫名其妙被抓进到这种地方来，简直是对他的侮辱，之前还没有加入周言手下的时候，他干过的混账事比现在多多了，也没有来过这种地方！
楚天一勉强笑了笑：“你冷静点，今天只是例行公事，简单问一问，然后就会放你离开了。”
小混混听了这话，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楚天一，似乎对这话并不是很相信，或许他只是单纯的不相信楚天一会就这样放了他，毕竟他之前想打楚天一，而他好像没有想着报复。
他笑了笑，看着楚天一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屑：“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借着这一次机会好好报复你，毕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我再提醒你一句，现在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店了，你之后要是再想对我怎么样，可就没有机会了。”
楚天一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现在就是例行公事，你好好配合，问完问题你应该就可以走了，只要你没有什么嫌疑。”
小混混倚靠在椅背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现在当然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反正被你们抓起来了，我现在也无处可逃，你们要问什么就问吧，反正我也不一定保证能够都回答上来，我是挑我记得的回答，这样没有问题吧？”
楚天一没有太在意他的回答，而是直接开始了询问：“大概三四天前的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小混混听到楚天逸问这个问题，脑海中开始回忆，似乎在回忆之前发生过的事情。
“那两天我跟一个小弟去……去……去干嘛了来着？”小混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似乎想不起来那天去做了什么，“你现在突然这么问我，还真是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可以确定的是，那天我和另一个人都不在本地，我有不在场证明。”
“你叫什么名字？”楚天一问了一句。
“李辛。”李辛说着自嘲似地笑了一声，“这是周老大给我起的，我被他捡回来的时候没有名字，他看着我就说我这辈子注定辛苦，就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楚天一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想到李辛的名字背后有这样的故事，说起来周言身边应该都是一些可怜人。
“和你一起去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楚天一默默地在纸上写下李辛的供词，“我需要找到他来问一问，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李辛笑了笑，有点痞痞的味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当然不介意了，他现在应该就在周老大那里，你去找周老大拿人吧。”
楚天一听完了就站起了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秦远一看到他出来就迎了上去，满脸都写着担忧。
“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问出什么了吗？没有问出来也没关系，反正这事也急不得，我们慢慢来就行。”秦远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安慰了楚天一顿，随后才安静下来，等着楚天一的回答。
楚天一看了一眼秦远，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点：“放心，他什么都没有做，但是我现在需要去找另一个人过来，因为李辛的证词里面提到那个人，可以作为不在场证明。我先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秦远没有阻拦，出现一要做的事情就由他去吧，这件事情本来一直都是由他在负责，现在也是一样。
只是现在楚天一的心里很郁闷，毕竟他现在要去找的人是周言。
昨天晚上刚从周言那里离开，现在又要过去找他，而且还是去抓人，楚天一心里多少会有些过意不去。
但这事说起来也奇怪，在杀人现场没有发现别的东西，却发现了一些属于李辛的头发，现在李辛却有说，当日他并不在本地。
如果李辛的不在场证明成立，那么那些头发又是谁放到现场的呢？
现在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周言，换句话来说，有人在告诉他，这件事情是周言吩咐下去要做的。
这和他们原本已经知道的信息产生了冲突，周言从一开始就在帮助楚天一，他们查找案件相关的信息，楚天一现在却要把周言当做犯人一样去调查。
这样以来他们之间的信任必定会产生一些缝隙，本来他们之间的合作信任就没有多牢靠，现在这样闹了一出，周言恐怕就更加不会相信楚天一了，他们之间合作的事情恐怕也就到此结束了。
楚天一没有着急赶去周言那里，现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不想去面对周言，因为这件事情怎么想怎么奇怪，似乎往前踏一步，就会掉进无尽深渊之中。
这样想着，楚天一的头忽然有些痛，出现了眩晕的感觉，就和之前齐瑞快要出现的时候是一样的。
心底里忽然有了些不安分的感觉，楚天一说不太清楚，但似乎自己好像要陷入昏迷了！
在这种情况下，楚天一挣扎着爬上了出租车，报出了许泊明诊所所在的地址，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楚天一？楚天一？楚天一！”
耳边响起自己的名字，喊他的那个人似乎很焦急，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两张面孔，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许泊明很明显松了一口气：“好了，现在没事儿了，但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在接触相关案件比较好，否则你的情况我真的无法控制，你还是先来我这里，跟我进行一段时间的治疗，看看情况吧。”
程琳筱没有说话，但可以看得出来她也很担心，似乎在这一点上他和许泊明已经达成了一致。
“案件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目前消息已经全面封锁了，短时间之内不会有任何问题，你先安心治疗。”
第042章 没有拒绝的权力
楚天一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两个，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可这些话到了最边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想拒绝吗？
肯定是想的，要不然他这么多天的努力都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只是一场作秀而已吗？
只有继续追查下去才有可能得到结果，半途而废只会让自己看起来傻兮兮的，好像之前所做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一样。
可是，他能拒绝吗？
不能，他的手上从来没有权力，这些人是朋友，而不是下属，如果执意要和他们站在对立面，那么接下来就所有的一切都将离他们而去。
看着楚天一的表情，许泊明很快明白了他想说些什么，于是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就阻断了他想说话的想法。
“我明白，你觉得你现在这样很不甘心。”许泊明说着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怜悯楚天一，他现在就像是一个试验品一样，永远无法脱离这里。
“你能明白吗？”楚天一冷笑了一声，他觉得许泊明只是在说风凉话。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有些人只会嘲笑你，除了这些，他们什么都不会做。
而那些同情你的人，他们只是觉得你很惨而已，并没有觉得他们做错了什么，所谓的同情不过是一点同理心，他们不会理解你，永远都不会。
许泊明盯着楚天一看，却没有继续说话，他不明白要和楚天一说些什么才算合适，又或许，他是觉得楚天一无可救药了。
当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其他人对他所说的任何话都已经是没有存在必要的废话了，楚天一现在不就是这样的状态吗？
程琳筱却还是耐心劝着他，这不是什么好事，她有必要让楚天一振作起来。
“你应该明白，我们是为你好。”
一句熟悉的话出现在耳边，楚天一的情绪仿佛要瞬间爆炸，但他还是按捺了下来。
是了，程琳筱说的没有错，他们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如果不是为了他好，自然也就没有必要做这么多，并且牵涉其中，这种事情的危险程度，他们还是清楚的。
现在的情况他们都清楚，谁也无法断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有可能下一秒楚天一会死。
“齐瑞是个不稳定因素，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到一切都稳定了再说吧。”许泊明劝说了一句，现在的情况，就连他也不敢确定。
齐瑞和楚天一现在共处一具身体内，许泊明到现在还弄不清楚他们究竟是两个人格，还是两个灵魂。
“那多少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楚天一暂时放弃了想要抵抗的想法，从现在来看，确实应该稍微稍作歇息，至少先应该把最大的隐患解决掉。
“现在目前的怀疑是这样，我们也还不清楚具体的情况。目前可以判断的是齐瑞和你共处一具身体，并且你们两个的主导权不分上下，我现在很怀疑是不是他有双重人格，看了什么东西才分裂出来你，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就很难说了。”
许泊明对这方面的研究甚少，如果他能够对这方面的了解更多一些，或许现在就能够帮助填一切却是个问题。
“没事，你先尝试一下催眠吧。”楚天一很快做出了决断，现在他们都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程琳筱却好像不太同意，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你确定吗？催眠有一定的危险，就算是专业的医师，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更何况许泊明对这方面不算是很了解，当你进入睡眠状态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我们也说不准。”
程琳筱和许泊明认识很久了，这方面的事情是许泊明不了解，她虽然了解，但毕竟只限于理论，临床上没有任何的实验成果，所以她也不敢冒险。
但对于楚天一来说，这个风险值得一试，因为只要成功了，他就可以以自己的身份活下去，改名换姓不是什么难事，但如果失败了或许他们都会死。
“改天吧。”许泊明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出了决定，“今天不太合适，改天我给你进行催眠，这段时间你稍微留意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要太过于担心。”
楚天一点头表示理解，很快回到了家中。
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楚天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改变，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往常一样生活，不要有任何的破绽露出来。
头有些发晕，楚天一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啊！”
或许是他眼花，在那一瞬间，楚天一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可也就只是一个晃神，镜子里的脸又变回了齐瑞的脸，他的脸上还挂着惊讶惶恐的表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楚天一还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是他的幻觉。
“哈、哈……”
楚天一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还是心神不宁。
为什么会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
从自己死去的那一天开始，楚天一就已经想清楚了，自己在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去适应齐瑞的身体，把他的身体当做自己的身体。
可现在看来，楚天一的这个念头开始动摇了，就连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或许是因为知道了齐瑞还活着，他忽然有了一种自己的身体并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幻境，让他濒临崩溃。
“你想的没错。”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楚天一怔了神，好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个声音是谁的。
“你想的没错。”齐瑞的声音在楚天一的脑海中响起，他还叹了一口气，“我也适应了好半天才承认这个事实，现在你占主导地位，我可以和你沟通，但无法直接夺取身体的主导权。”
楚天一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忐忑。
对于齐瑞来说，他怎么都是一个入侵者，而人类对于入侵者的态度向来都是赶尽杀绝！
第043章 镜中人
楚天一愣神许久，他很清楚，齐瑞现在的心情肯定很复杂，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别人占据，明明是属于自己的一切，却又不属于自己。
“我都没有那么多的心理负担，你又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齐瑞说着轻笑了两声，“现在的事情已经成了注定的，那么就没有必要改变，顺其自然就好了。”
齐瑞说的没错，他们现在没有什么选择，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线继续下去。
楚天一在家里待了一天，齐瑞现在似乎十分虚弱，没有和他交流多久就消失了，说是消失，实际上也就是没有了声响，楚天一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他等到现在就是因为他不想让让齐瑞知道他的想法，现在两个人只能说是共处。
确认齐瑞再没有出现之后，楚天一很快起身前往许泊明的诊所，他还有事情要办，但不能在齐瑞清醒的时候。
许泊明看见楚天一的到来也有些惊讶，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楚天一现在出现在这里也实在是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现在来了？”许泊明摘下了金丝眼镜，但是眼神中似乎并没有多少惊讶，相反的，他似乎早就预料到楚天一迟早会来，只是没有料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楚天一无奈地笑了下，坐在了沙发上：“我也没办法，至少得等到他歇下才行。”
楚天一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现在过来的原因，许泊明也是个聪明人，他很快知道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
“他和你有了交流？”许泊明有些讶异，桌面上摆放着关于人格的书籍，已经看了不少，但毕竟是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掌握，实在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嗯。”楚天一点了点头，“这种感觉很奇妙，真的就像是在你的身体里面还有另外一个灵魂一样，但又觉得，好像是我侵占了他的生活。”
“你告诉了他……关于他父母的事情吗？”许泊明说到中间时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不确定是不是应该这样说。
纸笔已经摆在了手边上，许泊明蘸了少许墨水开始在纸上写起来。
楚天一坐的比较远，看不见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但是他看见许泊明在用最古老的方式记录。
“为什么不用电子设备？”楚天一有些疑惑，但还是轻笑着，他想让自己尽可能放松一些，“用录音设备录下来，之后再整理不是更好吗？就算不录音，也可以用电子设备，这样会让你的工作更轻松一些，不用每个字都手写。”
许泊明笑着看向他，眼神有些意味不明：“你知道吗？笔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甚至是性格，而且说话时候的语气，我的主观判断，这些都是电子设备无法替代的，就算录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因为电子设备永远无法展现出人最真实的一面。”
话说到这里，楚天一稍微明白了一些，许泊明所做的不仅仅是咨询，他还和每个人最真实的人格进行交流。
“你最近有什么感觉吗？”许泊明稍作思考，“只说你记得的部分就可以，每个人都有一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楚天一这个时候已经意识到，心理辅导已经开始了，他需要配合许泊明。
“很奇怪……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这件事情，但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楚天一说着深呼吸了一口气，他有些紧张，“齐瑞所有的记忆我都有，但是最近我发现他有外出，在我昏迷的时候。但是这些记忆被大脑保留了下来，某一个瞬间我会回想起来。”
“外出？”许泊明似乎没有太放在心上，“这毕竟是属于他的生活，他好不容易夺回来，偶尔也会想外出和朋友见面吧，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楚天一却信誓旦旦地摇了头，并且紧盯着许泊明看，看得他都有些紧张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外出，我的反应不会这么大，但是每一次他外出都是深夜，我记得有一次是半夜一两点，他出去见了一个人。”楚天一说到这里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似乎有点崩溃，“我没能看清楚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也没能回忆起来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什么很好的事情……”
说完，楚天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生活已经彻底被分割成两半，但在今晚之前，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
夜晚睡不着觉不是因为不想睡，而是因为不敢睡。
人的直觉是一种十分奇妙的存在，更何况楚天一还能够回溯别人的记忆，当他回溯自己的记忆时，那种微妙的感觉，像是在看另一个人的脑内记忆回访。
那是一件危险的事情，楚天一可以肯定，但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齐瑞说，就算同楚一具身体当中，他们也仍然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他们有不同的意见，甚至没有办法统一。
这种感觉有一点像连体双胞胎，但他们仍然有一个占据主导地位，当其中一个占据主导地位时，另一个不是昏迷，大概就是觉得生不如死吧。
连自己的生活都没法掌控，这种只能冷眼旁观的感觉，就像自己没有任何选择权，只能安静看着事态的发展。
楚天一想到这里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忽然想到，在齐瑞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之前，他已经观看了多少他的生活？
没有人可以确定，除了齐瑞自己。
“那齐瑞有什么情况吗？你都可以跟我说。”
许泊明说着把目光从楚天一身上移开了，他需要稍微思考一下。
但楚天一没有回答他，很久都没有。
许泊明抬起了头，看见楚天一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面前，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就像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体一样。
“你怎么了？”许泊明多少还保持着冷静，但这种极具逼迫感的视角，实在是让人心惊，他的心跳已经加快了不少。
“楚天一”微微一笑：“他休息了，现在是我，许医生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