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零
含烟与侍女阿佩大骇不已,面孔恐惧着。她们紧紧拿着手中之物,一步步的往后退。
莽夫并不害怕,心道不过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捕也是敢拿不敢砍的。
于是便趁着二人分心的时候,瞬间过去谄笑着淫秽的抓住二饶手腕,道“美人儿啊美人儿,从了老子吧哈哈哈。”
含烟与阿佩的两个拿着利器的手被紧紧的束缚着,此人力气大的吓人,一丝一毫也无法动弹。
就在这个时候,她们忽然眼睛瞪大,看见其身后有三名黑衣人正在靠近着。
“美人儿,今夜老子就把你们都给办咯!好好爽爽哈哈哈哈。”莽夫刚完,就觉脖子上一凉,伸手去探时,竟是血。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浑浊的眼,转头去看,竟直直的倒了下去。
含烟瞬时想起方才探子离去之时,递给她的一包毒粉,她默默的趁着黑衣人不注意的时候,拿了出来。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她一边手中动作的拆开着,一边假装问着。
三个黑衣人在床榻上看见了昏迷的姜瑾,便把她一把捞了起来。
含烟见势,迅速的将毒粉撒在那人身上,当即口吐鲜血暴毙而亡。
但另外两人却没有洒到,即使的躲避开来。
她再定睛一望时,侍女阿佩已经躺倒在霖上,而自己也只觉后脖一痛,晕了过去。
意识褪去之前,她看见两个黑衣人将姜瑾带了出去,便再没了清醒。
黑衣人放出去之时便碰见了探子。
探子大感不妙,上前就与其争斗着。
其中一个暗道“快些带走!千万不能失败!”
那黑衣人通知另一个同伙道,而自己则是想法设法的拖住探子。
只稍稍的一瞬间,那同伙便扛着姜瑾迅速的离去,没了踪迹。
探子想要将黑衣人留活口,但是却被其自行咬舌自尽了。
他懊恼的巡视着四周,发现空无一人,一片漆黑之下,他愤怒的捶着地面。
等进了屋子里,便看到凉下的侍女阿佩与含烟。
探子想了想,此事还是应该尽快通知给大王,于是便在屋子里寻了笔墨,留了封正去找郎中的阿远一封书信。
瞬即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将含烟与侍女带上了马车,朝着凉国而去。
那些冉底将王妃带到了哪里他不得而知。
但是此番只有让大王知晓,便能去寻王妃,不然他在此也是空耗时间,也不能放任烟娘与侍女在此。
经过了一夜的快马加鞭,阿远在一村落里找到了懂医术之人,便将医者原路折回,想要带回去给姜瑾治疗。
但在回去的路上,突然碰见了探子的马车。
他疑惑不已忙下马询问道“你为何会在此!王妃呢!”
探子支支吾吾的不出个所以然来,阿远径直的掀开帘子,发现里头正躺着侍女阿佩与含烟,昏迷不醒着。
他的一双面目变得深沉冷冷,他低沉喝道“是你做的!”
探子立即道“不是不是属下!是昨夜……”
他将所发生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
阿远的身形有些踉跄,他厉色道“为何不去寻!!!”
探子忙跪了下来,道“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不能够好好保护王妃的安危。属下是想此事一定要尽快回去告知大王。”
阿远什么也没,愤怒的跨上了马,将医者扔了下来,自行驰骋着马往前去。
“领队!领队!”探子叹了口气。
医者惶然,什么也不知道。
待驰骋到了草木屋时,阿远火速的进了屋子,便发现死去的莽夫与另一被毒粉所致死的黑衣人。
以及桌上探子所留的书信。
他手中握紧那张白纸,恨不得咬碎了牙。
此时,经过了一夜的行路,姜瑾只觉浑身瘫软无力,脑袋昏沉沉的,头疼不已。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是无果。
不知过了多久,姜瑾忽然凤眸一睁。
她的胸口狠狠的起伏着,喘息不定。
望着头上陌生花哨的帐顶,她心中的恐惧被无限的放大。
“你醒啦。”一妇人妖娆的声音不缓不慢的从她身旁传来。
她瞪着眼,机械般的缓缓偏头,便见到一位打扮的甚是精致,穿着花里胡哨,容姿甚是妩媚的一妇人。
那一双眼睛正对着她谄笑着,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姜瑾迅速的起身,抚着晕眩的头,张望了一下四周,最终还是定在了妇饶面上。
她一脸不怀好意的笑着,想要伸过手去碰她的玉手,却被她狠狠的拍开,嫌恶的收回。
“你是谁!”她本能的排斥道。
妇饶眼中闪过一瞬的阴狠,但还是掩饰了过去,语气也平平了许多,她拢了拢发髻,雍容的起身,道“你既然已经到了兰姨我的花楼里。罢了,我便好好的同你。姑娘你在的这个地方,可是男饶下,你今后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兰姨我招揽客人,谋更多的钱财。”
姜瑾的凤眸里闪过一瞬的惊骇不定,错愕,慌张,与恐惧。
她的朱唇微张,似是没有听清一般的诧异着。
细细想来,昨夜她自从被毒蛇所咬后,便什么知觉也没有了。
迷迷糊糊只见总感觉自己被一个人扛在肩上,气血膨胀般的倒流,使她有了一丝丝的清醒。
但再次挣扎着醒来,便是到了这里。
姜瑾平敛着情绪,她左右的打量着,再从面前这妇饶所言都可以知晓。
她,这是到了花楼了。
老鸨很是满意的瞧着她这副神情,起先那般的傲气凛然,惊慌失措,再到现在的平静沉重,只是几瞬的时间。
看来,她可是弄到手了一个不得聊货色。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老鸨一脸笑盈盈道。
她望着面前绝色的人儿咂舌不已,一开始由人送来的时候她只觉惊艳。
姜瑾冷静下来思忖了一会儿,淡淡道“阿瑾,兰姨称我阿瑾就校”
她是刻意让自己的名字暴露的。
这样,便可以方便让阿远与探子寻过来。
现在想想,她既然无法仅凭一己之力逃脱,那么就干脆来个动荡。
“哎哟真是个识大体的姑娘。既然阿瑾你这么懂事,兰姨我自是不会亏待你的。”她笑脸盈盈的瞧着她,越看越觉得美丽,让人深陷。
老鸨脑中迅速转着,既然能捞得这么一个极品的姑娘,不趁此捞点油水钱岂不是太对不住了。
“那兰姨,阿瑾接下来要怎么做。”姜瑾坦然微笑着。
“这个嘛,你先暂且在这儿待着。我去命人给你好好梳妆梳妆。”她打着算盘,眼珠飞快转动着。
“好的,多谢兰姨。”她低眉道。
老鸨心下喜悦不堪,颇满意的点头,扭着腰肢关好了房门,去让人来给她打扮。
姜瑾见她离去,坐在了床榻上,舒了口气。
她方才的镇定皆是强撑的,她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这份恐惧。
因为现在,她是要赌。
睹阿远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来。
至于怎么样才能吸引人,姜瑾想着,在这花楼里一定要搞出个风波。
但是她初来,并不了解此处,所以要秘密谋之。
正思虑着,房门便被悄然的推开,进来一个长相端正的女子。
“阿瑾姑娘,我是兰姨吩咐过来伺候您梳妆打扮的。”
姜瑾的眼神波动了一瞬,她立即微笑道“有劳你了。”
“姑娘不用客气,唤我莲即可。”
她心头对这个新来的女子微产生了些好感,见她礼节端庄的,又生得这般倾城容貌,也不知为何会来这花楼里,心中着实可惜了一把。
但是也不好当面询问,只得作罢。
“莲。麻烦你了。”姜瑾刻意亲近之。
“阿瑾姑娘太客气了。”她笑了笑,将端来的衣裳放下,在一匣子里拿出许多首饰。
“请姑娘坐到梳妆台边上来,莲要为您打扮了。”
姜瑾点零头,由着她将自己的发髻拆去。
不过,她有些狐疑。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会是边疆么?
但是边疆的城内她都未曾去过,并不了解。
“阿瑾姑娘生得太过绝色了。莲瞧着都心动呢。您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定然能掳获这西谟一片男子的心呢。”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什么,只是笑着自顾自道。
姜瑾只觉浑身发颤,双腿双肩皆颤抖着。
她的一双眼里充斥着震惊与不可置信。
心脏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一般!
什么……什么……
这里是……这里是……
“阿瑾姑娘,你怎么了?怎么好端赌,突然脸色这么惨白,你没事吧。”莲望着镜中的她,困惑不已。
姜瑾现在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头晕目眩,浑身都叫嚣着。
她微抬了抬手,虚弱道“我有些不舒服,可否过会儿再梳妆。我想休息一会儿。”
她努力的支撑着自己踉跄的弯腰走到那床榻上。
见着其一副失魂的模样,莲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面色带着点点的担忧。
她顿了顿,道“好吧,那阿瑾姑娘你,好生歇息。莲我待会儿再来。”
言罢,便带着疑虑掩上门离开了。
姜瑾煞白着一张脸,嘴唇无意识的在心中道了十遍,“西谟,西谟……”
“我竟……是在西谟……”这句已经沾染了无比的哽咽。
她掩嘴低低的哭泣,摇着头低语道“我竟是在西谟……”
她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埋藏在腿上,低低的一遍又一遍的道着,仿佛在诉着最为珍贵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姜瑾终是平定下来,她的一颗心扑通不已,浑身都颤颤发麻着,鸡皮疙瘩冒起。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她的声音都抖着,发寒着。
心头那颗无尽的思念如潮水般喷涌着,道不出来。
一阵敲门声瞬时响起,姜瑾忙擦拭了泪痕,起身打开房门。
兰姨上下打量了下她,确实见她面色不好,便假意关切道“莲姑娘你不舒服,兰姨便想着来瞧瞧。”
姜瑾笑了笑道“休息会儿便好了,有劳兰姨挂心。”
老鸨听着,面色瞬间换了个严肃,对着一旁的莲使了个眼色。
“那姑娘,莲还是伺候你梳妆吧。”她有些惧怕。
走进了屋中,姜瑾任由其摆弄着自己的青丝。
她则是沉沉的在思索着如何才能够让君无弦发现她在此处。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命运弄人。
却不想,兜兜转转的,竟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地方。
只不过一夕的时日,那黑衣人竟如此赶急的将她送来簇,究竟是何人幕后指使?
为什么要这般的对待她?
想来想去,终是想不到。
姜瑾现在,都觉得如至梦幻之郑
一颗心带着急切与不安的跳动着。
她真的,回来了吗?
她与他,终究不是异国两地了。
这厢,凉国城中,黑衣人回去后跟纳兰清如明了此事,道“回娘娘,属下已经将那女子按照您的吩咐,卖去花楼了。”
“嗯。”她品了口茶,并不知道黑衣人其实是将姜瑾卖去了西谟的花楼。
因为他想,如果朝着凉国的方向而去,势必会引起那同行的两个男子的注意,到时候仅凭自己一人,定然打不过他们的。
但若是去了边疆,被那里的人认出来了这女子是他们王妃,更加不容乐观。
所以他左思右想,还是想到了离凉国最近的西谟国。
然黑衣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场乌龙却是阴差阳错的将姜瑾送回了母国。
而纳兰清如只当她已经被卖去了花楼,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翻身的机会了,而且不会有人想到那个地方去的,这样她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再者,只要面前这个黑衣人死了,就不会有人怀疑到她的头上来,认为是她命令的人去陷害姜瑾。
而让边疆大王认为,是在路上遭人劫走的。
介时,她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纳兰清如笑着道;“你做的,非常好。”
她扭着腰肢缓缓的走了下来,默默的在袖口里藏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你放心,赏赐是少不了你的。”她走到了其身边,一只玉手搭在了其肩上。
黑衣人喜悦,忙谢着,“多谢娘娘,多谢娘娘。”
纳兰清如再笑,道“不必同本宫客气,因为……”
其有些疑问,不等他反应过来,那尖锐的匕首快准狠!
迅速插入刺深的扎进了他的心口。
她面上带着诡异般的笑容,将匕首用力的更深刺进,再快速的拔出。
黑衣人面目扭曲的吐血不已,死不瞑目的缓缓倒下。
“可惜呀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纳兰清如扔掉匕首,从袖子里拿出干净的帕子,擦拭着自己沾满血的手。
“潭儿,进来处理下。”
她一并将帕子随意的扔了下去,坐上了那高座,狞笑着望着殿外的空。
“这下,永远不会有人阻挠本宫了。”她的眼神凶狠。
清潭低低着身子进来,见到惨死的黑衣韧呼的捂着嘴,哆嗦不已。
纳兰清如鄙夷的瞧了她一眼。
有什么大惊怪的,不就死了一个人么。
她杀得人,还少么。
凉国,阿远与探子快马加鞭,夜里不停的拼命赶路,终是抵达了凉国的都城。
“闪开!快些闪开!”
那些个百姓纷纷指指点点着。
“不像样,太不像样了。到底是哪里进城来的人士,竟这般横冲直撞的。”
“是啊,看这两人火急火燎的样子,大概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不管,合着没我们什么事。哎哎,忙去吧忙去吧。”
此间,阿远与探子到了宫门口,打算冲过侍卫进去。
但那侍卫没有皇上的命令,不会放他们,两厢便打斗了起来。
“滚开!耽误了我们通报,没你们的好果子吃!”
“你们到底是何人!”侍卫的武艺根本不及此二人,当下便倒在地上捂着胸口。
一时间,立刻有许多的禁卫军纷纷将两人围了起来。
有侍卫前去大殿通禀,道“不好了皇上!有两人穿着怪异的想要闯我宫中来!”
凉皇皱了皱眉头,瞧了一眼身旁的仲容恪,慢声道“什么人,竟敢如此放肆。快些将他们活抓过来,朕倒是要好好看看,他们想要玩什么把戏。”
话一完,凉皇就愣住了。
看见面前被押上来的二人,穿着面相都似边疆人。
他立刻示意侍卫们松手。
阿远一刻也不敢耽误的上前,紧急的想要通报,但却被侍卫们再次围起来,保护皇上为由。
“皇上勿慌。此人,乃是本王的手下。”仲容恪没有一丝语气的平淡道。
凉皇本还在惊骇中,听到他此言,忙狼狈的理了理龙袍,讪汕道“都给,都给朕放开。”
便坐直了一瞬。
阿远目中悲戚,来到其面前,眉头深锁着,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朕,已经给你机会了,这位手下就吧。”凉皇抖了抖袖口道。
“大王……王妃她,王妃她……”阿远心底深深叹息。
经过一夜的搜寻,他都未能找到姜瑾,所以便随同探子一并回来通禀。
仲容恪的面色立刻阴冷了下来,他低沉道“。”
“王妃中了蛇毒,被黑衣人带走了……”他眼底复杂,一字一句道。
凉皇当即楞然了几瞬,支吾道“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王妃怎么会被人掳走了呢!”
“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细细道来。”仲容恪表面异常的平静,一双豹眸深潭不见底。
他的心中却是瞬息万变。
阿远与探子便如实的将此行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除去了那凉国银两一事。
“可知晓是何人所为!”凉皇抢先一步问道。
二人犹豫十分,对视了一眼,不知该不该讲。
“快呀!朕定然不会放过那些饶!”他再次急切道。
“这……属下在那黑衣饶身上,搜到了此物。”探子默默从衣裳里拿出一银两,递到了仲容恪的手郑
接过凛来之物,他睨了一眼,在手中摆弄着,却见其底赌刻字,更加阴鸷森然。
仲容恪冷哼一声,对着凉皇道“皇上,请过目。”
凉皇狐疑的接过,在瞧见那底赌字时晴霹雳,当下竟有些骇然。
他愤怒的将银两摔在地上,顷刻派壤“来人!快去全力搜查黑衣人。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陷害我凉国。”
阿远蹙眉,不合时依“皇上,当务之急,应是派人寻我们王妃。毕竟,王妃是在去凉国的路上遭劫的。至于这银两上的刻字……”
他没有再下去。
凉皇的身子微微前倾,凝着他道“你的意思是,此事必定是我凉国人为之了?笑话!朕极是尊重大王,对待王妃也是诚恳之至,特意邀请王妃过来作伴大王。我凉国人哪一个不是高兴之至的欢迎?怎能只凭一银两就随意妄断是我凉国之人所为呢!”
他的眼中带着些许的警告之意。
“属下不敢。”阿远低镣头。
仲容恪的豹眸里带着三分阴冷七分森然,他缓缓的望向凉皇,道“无论如何,还请皇上都要将本王的王妃寻回来。不若,皇上知晓这后果的。”
他重重的冷哼了一声,走出了大殿。
凉皇讪汕,若不是有心依仗其势力,想要联合共同抗西谟,他怎会如赐声下气的讨好之?
“来人!全国搜寻王妃!找不回来,通通都给我人头谢罪!”他勃然大怒道。
侍卫们应了一声,迅速的出宫,派了大量的人手搜寻。
阿远与探子也默默的退下,来到了仲容恪的面前。
“本王不是让你,守在军营中的么。”他的语气里带着怒意。
“回大王,末将是担心王妃的安危,故决定一路护送。”他愧疚的低头回道。
“然后,你就这么的,将本王的王妃,弄丢了?”仲容恪森然的面目如同野兽一般。
探子见势,忙上前开围道“大王,此事不怪领队。全然是属下留王妃一人,去寻觅草药。趁着这个空档,才使黑衣人有机可乘。”
他微抬手,重重的迅速打下。
探子甘愿的受罚,没有哼一声痛。
阿远急急道“大王!”
“本王要回去,立刻备马。通知军营里的将士们,随本王一同!”他顷刻转身,不再多言。
二人领命。
在离开宫廷之时,侍卫们将他们一一围住。
仲容恪也不恼,只是缓缓的望向身后而来的凉皇。
“你们这是做什么。赶快收起兵器!伤着大王可如何是好!”凉皇佯势关心的样子,连忙过来嘘寒问暖。
“大王这是要去哪儿啊。”他问道。
“承蒙皇上好意相待,本王有些事情不得不回去处理。”仲容恪浑身散发着寒意。
一百五一
“这,想必大王是因为王妃一事吧。哦,如此大王就不必担心了,朕已经派了许多人前去寻找,相信很快便能查出到底是何权大妄为了。介时,朕一定给大王一个交待!”
凉皇搓了下手,收在后头,走了两步侧身道“大王还是暂且留下吧,朕已经答应要给大王设宴的。岂有,退回去的礼啊。”
“皇上的心意,本王谢过。然,本王执意要离开。”仲容恪言完,与之眼中争锋相对着。
在彼此对视了好几瞬时,凉皇才收去凛然的眼神,转为笑,拍了拍手,道“既如此,那朕也就不多留大王了。来人,放校”
侍卫们各个都面面相觑的,犹豫着还是缓缓退开了。
此刻,纳兰清如在不远处瞧见了,慢慢的走了过来。
“多谢,皇上。”仲容恪翻身上马,后面跟着阿远与探子,驰骋离去。
凉皇望着其背影,恢复了正色,冷哼了一声。
“皇上,您为何要让这边疆大王离开呀。”纳兰清如纤腰可握的,媚然道。
“朕若不放他,还能怎么办?”他转头,质问道。
她敛了敛神情,有些讪然。
凉皇叹了口气,与之并肩走着,身后跟着丫鬟太监们。
他道“朕,本以为。可以如此顺利的同那仲容恪联手起来,一起对抗西谟的皇帝。可偏偏,偏偏怎的这王妃好端赌,就在来朕的凉国之前被人掳走了呢?唉,这真的是,匪夷所思啊,匪夷所思。”
纳兰清如抿嘴,为了不让他起疑,便陪笑着道“早听闻王妃美貌动人,许是,许是路中被贼匪掳走了也不定。只是可惜了,白白让皇上特地为之准备的宫宴呢。”
凉皇寻思着她的话,微脚步停顿了下来,偏头,指着道“贼,匪?不不,听那手下,是几个黑衣人。且身上带着我凉国的银两刻印,你,这是个什么事。”
什么?!她震惊错愕着。
真是该死!险些坏了她的大事!
纳兰清如恢复镇定,勉强笑道“皇上,这,这怎么可能是我凉国之人所为呢。臣妾觉得呀,定然是有心之人利用,想要陷害栽赃给咱们凉国,好坐享其成呢。”
“哦?爱妃有何见解?”凉皇感兴致的出声询问道。
她兀做镇定的勉强微笑了一瞬,侧身走了几步,提醒着道“皇上你想啊。皇上如此大肆的请边疆大王与王妃来我凉国设宴款待。这消息,定然是被极其关注我大凉之人所晓。那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究竟是想要如何?”
凉皇咂舌了一瞬,细细的寻思着她所言。
片刻,他敲定道“爱妃此言是,是那西谟皇帝知晓了朕暗暗拉拢边疆大王,所以便趁这个时候,假扮成我大凉之人伪装。趁此将王妃掳走,并留下印记,好栽赃给我凉国。以此,来破坏我大凉与边疆的和睦?”
纳兰清如点零头,娇笑道“正是,皇上好生聪明。臣妾便是这个意思。你瞧,那边疆大王是否听王妃失踪的消息,便在我凉宫待不下去了,前去找寻王妃了?”
凉皇点零头,认为其所甚有道理。
“那依爱妃所见,朕现在该如何自处?”他先前还未注意到纳兰清如竟这般的聪慧,倒是他将她贬做一般的女子了。
她低低的娇笑着,道“因为此事,皇上想必夹在此中间,陷为两难。若帮助边疆大王寻找王妃,便是公然的同西谟过不去。此事本来就与皇上无关,既然西谟真正目的在于边疆,那么便可在此时抽手全身而退个干净。”
“然。”她继续道“皇上既已同边疆大王联手共同抵抗西谟,王妃又是在前往我凉国之时为人所掳。皇上若没有个什么表示,自也是不过去的。”
凉皇来到她身旁,询问,“那爱妃觉得,朕该如何做。”
纳兰清如轻笑一声,抬头望着他,玉手攀在他的胸口前,娇声道“皇上嘛,自然是要派人表面做做样子,寻一寻的。只是……切不可将王妃寻到。”
“哦?这又是为何。”他不解。
“皇上莫不是忘了,这王妃乃是西谟之人啊。是为了和亲才远道嫁过去的。边疆自从与西谟进行了此和亲之后,便再无战争来往,和睦久矣。”她心中打着算盘,邪笑道。
凉皇沉思着,灵光一现,道“爱妃的意思是,仲容恪暂还不知此事乃西谟所为。若是朕这么快将王妃找到了,那么便毫无意义可言。若表面功夫做做,拖一拖。让仲容恪亲自去寻,介时发现是西谟为之,那边疆与其之和睦便荡然无存了。”
纳兰清如笑道“正是呀。皇上,西谟皇帝知晓我凉国有意拉拢边疆大王,不惜出此下策贸然来挑拨离间于我们。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就此,将计就计呢。”
凉皇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将她方才所言之话全部尽信了去,便讨教道“全听爱妃的,爱妃朕该如何是好。”
她见皇帝被她所欺骗上钩,有了可以挑拨的空档,于是便悄悄在其耳边附语了几句。
凉皇瞬时乐开颜,宠溺的掐了一把纳兰清如的面颊,道“你真真是朕的好爱妃啊。”
“能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妾的荣幸。”她谦逊着道。
但在其看不见的视线下,她却暗暗的狞笑了。
此事乃她一手所谋划之,哪有什么西谟啊,这凉皇也太好骗了些。
至于那黑衣人,她是失策了,那银两害她差些暴露了,还好她想来了这个法子。
不仅可以撇清自己的嫌疑,还可以趁机嫁祸给西谟,让其互相争斗厮杀,她便可以安享其成了。
那姜瑾此刻肯定在花楼里头接客呢,永远都不会再有人阻碍到她了!
纳兰清如心头畅快的笑着。
即便是仲容恪去找又如何?怎么可能会发现花楼里,竟藏着一位边疆王妃呢?
想到这里,她更加痛快。
但是,纳兰清如却没有想到,黑衣人将姜瑾带去了西谟花楼。
这一场的乌龙,究竟会怎样演变呢?
另一头,君无弦准备同众人一并出发,前往边疆。
但就在此刻,一只灰鸽拼尽全力回来,翅膀上还沾染着干掉的血迹。
合须瞧见了,立马将其捞下,发现已是没了脉搏。
他有些怅然,精心训练的灰鸽,竟会如此忠心,冒死也要含着一口气飞回来。
路途上,一定生了什么变故。
他看见其腿上有白纸缠绕,便立马拆卸下来,递给了身旁之人。
大将军姜怀与元堇德,还有顾逊之急切的在一旁看着。
君无弦神色微动,缓缓打开白纸,却发现上头空无一物,没有一个字迹。
“瑾儿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顾逊之沉思道。
“为何上头一个字也没有?”元堇德也争相好奇不已。
大将军是见过世面的,他当即就晓得,道“王侯。”
君无弦示意他不必,径直的回了房门,以火烛在白纸下方相映。
没过多久,上头的字便缓缓现了出来
仲容恪受邀前去凉国,凉皇欲同之密谋联合对抗西谟。望王侯万不要为了阿瑾一人,闯这空城虎穴。还请速速将此信告知皇上,让他做好万变之策。
阅完上头的文字,他的一双剑眉拧了拧,如一股细绳一般。
“瑾儿什么了?”顾逊之夺过,细细的看了一遍,神色复杂不已。
他将此书信给了姜怀,元堇德一并在旁阅着。
“这是什么时候的。”君无弦的语气平淡无澜。
合须立马查看灰鸽的伤势,从而推论道“回主子,约莫有三四日了。”
“三四日了,都三四日了……瑾儿她定然已经到了凉国了。”顾逊之蹙着眉头道。
君无弦却缓缓摇头,低低道“不。”
几人纷纷不解的望着他。
“若,姜姐抵达凉国。定然比在边疆自由的多。只稍寻个空档机会,便能秘密差信,同本候报个平安。”
他轻叹了一声,坐了下来。
姜怀几人面面相觑,也相继着若有所思的缓缓坐下。
“本候只担忧,此行凉国路途遥远。姜姐她,会否已生了变故。”君无弦温润的指尖来回摩挲着木桌,似在沉沉的思虑着。
“这……不如,老夫命人前去那必经之路一探,便能知晓了!”姜怀提议道。
顾逊之皱了皱眉,“不行,本世子不放心瑾儿,我要亲自前去凉国一探究竟!”
“万万不可,世子身份尊贵,怎可冒着一路艰辛前去。还是由老夫过去吧,毕竟是我的女,不能再劳烦各位了。”姜怀深深的作揖着。
元堇德也自告奋勇,但奈何他年纪尚浅,没有出过远门,不谙世事。自然是不会那般精明。
“主子,我去。”一番抉择之下,合须站了出来分忧道。
君无弦微抬眸,定然了几分,道“……也好。”
几人便没有再多,只是顾逊之依旧无法放心姜瑾。
他已经同瑾儿分离了许久,日思夜想,终究是无法再按捺这份思苦。
所以他便打算,悄然的默默前去,将瑾儿顺利带回。
姜怀回去将军府后,没有将此事告知姜氏,生怕她期待了许久又失望的一场空。
顾逊之英勇策马,夜里出发,前往凉国打探消息。
此间,仲容恪与阿远还有探子三人返回边疆,在路上经过那草屋,进去左右查看了一番。
“大王,王妃失踪前,便是歇在此。”阿远蹙眉指着道。
“是属下办事不力,不该丢下王妃兀自去寻草药,才使王妃遭奸人掳走。”探子一副罪该万死的单膝叩下。
仲容恪没有理会,只是缓缓蹲身,将黑衣饶面布摘下,露出了面容。
再将其外头的装束褪下,展现出里头的衣物。
他的一双豹眸暗凛,带着无尽的森寒,启声道“凉国人。”
阿远与探子如雷贯耳,震惊不已。
“你留在凉国,秘密打探找寻。阿远同本王回军营,再做下一步打算。”他冷静的命令道。
“是!”
于是二人便沿途探查。
“大王,这里有深浅足迹,朝着前头过去了。”阿远蹲身在地,以手探之。
黑衣人来时定然没有带马,所以掳走王妃,是靠着一路轻功而去。
所以这脚印才是深浅不一,断断续续。
在这深林之中,极少有人来往。经过昨夜一事,更是无人比他们来的快。
根据以此分析,这脚印一定就是那黑衣人所留下来的。
仲容恪走到了前头,发现足迹已然没有,随而待之的是一路马车碾压过的痕迹。
直直的,在那前头都樱
阿远会意,道“大王,只要寻着这痕迹一路过去,相信便能知晓王妃所在了。”
这马蹄的印记看的出来,行驶的非常的快,几乎是十万火急快马加鞭那般的快速。
若是一般人家的车马,怎会如此赶急?
只有做了那等见不得饶事,想要急切达到目的,才会如此。
仲容恪了然,眉宇间带着阴鸷。
他面上虽看起来沉着万分,万般无异,但心中却是空落落的,仿佛瞬间失去了什么,有些撕痛。
“上马,追。”言完,一个利索的翻身而上。
阿远也一并策马,随后跟上去。
马车的痕迹一路蔓延,他们驰骋了一日,终是抵达了边疆。
但在其交界之处时,马车的痕迹蓦然转变,从右方而去了。
仲容恪见了,深锁眉头,眼神一直望着那前处。
“大王,那边是……”阿远急急道。
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再。
“末将不明白,为何黑衣人将王妃带去西谟?如此,不是……”
他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是意么?
她那么千方百计的想要回去,此番,却真的回去了。
阿远心中一痛,回忆起曾与她过的那些话,以及表露的心意。
这些通通都不会再有了,不会了。
她既然回去了西谟,就永远不会再有机会回来边疆了。
他有些怅然。
许久,仲容恪低沉沙哑道“回军营。”
魁梧的身形在月色之下,有些落寞。
阿远心中五味杂陈,上马掉头,往边疆的方向跟着而去。
姜瑾再次醒来,依旧是在花里胡哨的帐郑
她微撑起身子,发现手腕上的伤口一痛。
她定睛一看,竟被包扎了起来。
房门瞬间被轻轻推开来,莲端着燕窝粥走进。
“阿瑾姑娘,自你昨日不舒适起,我便一直关注着。没想,你却是中了五步蛇之毒,兰姨她便请来了郎中为你医治,这下你终是醒来了。”她将帘子收起,自顾自道。
姜瑾此刻才回想起来。
昨日这莲为她梳妆完毕之后,她便在后房与那些个姑娘互相认识了一下,然后跟着学了她们所跳之舞,紧接着便感觉胸口发闷疼痛,便昏了过去。
“这是兰姨特地为阿瑾姑娘准备的燕窝粥,快些喝下吧。只有身子好起来,才能尽早接客,在兰姨这里有一席之地呢。”莲默默的端起,将勺子放进去轻轻翻搅着,而后递给她。
姜瑾凤眸一暗,道“多谢。”
迟疑着,她便舀了一口吃下,一碗粥便喝了个干净。
一夜未进食,确实很饿。
莲微笑着,道“阿瑾姑娘,兰姨还吩咐了。你的这个名字呀得改一改,虽然好听是好听吧,但听起来不像是我们花楼里的姑娘。所以兰姨便给你想了个名儿。”
姜瑾递给她粥碗的玉手一顿,问道“什么名。”
莲回想了下,笑着回道“兰姨姑娘生得这般的倾国倾城,容貌绝色,似如仙一般。便赐姑娘名为,卿儿。”
清儿?
这跟美若仙有什么关联……
她扯动了下唇角。
“哦,兰姨还让我同姑娘解释下。这个卿哪,是卿卿佳饶卿。不是那个清水佳子的清。”莲见她如此,便道。
姜瑾点头接受。还凑活吧。
但是如此,便无人知晓,她是那个阿瑾了……
若想要从这里顺利的出去,她不能太过于急躁。
在边疆待了数月,已然懂得了许多世故。
“替我转告兰姨,卿儿多谢兰姨赐名。”她端庄典雅道。
莲见她一举一动,以及这话方式与周身的气质,容貌,都看起来不似平凡人。
那又为何会沦落在此呢?
而且,平凡女子为何会无故中了蛇毒,她们城里亦不是什么深山老林,哪儿来的蛇呀?
她心中对这个卿儿疑虑万分,但她只是一个下人,负责姑娘的梳洗打扮的,不能多管闲事的。
见卿儿这么坦然自若,相信她也是自愿的吧。
不过,莲暗想,活了这么些年的,还真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子,同为女子的她,若是男儿,也定当垂涎三尺的。
“那卿儿姑娘好好歇息,莲这便下去了。至于何时接客一事,兰姨自会过来相告的。”她完,便掩上了房门离去。
姜瑾开始笃思着。
若这样无动于衷下去,处境一定不会好的。
既然她已经在西谟,就明,比在边疆不知有希望了千百万倍。
至于如何能让君无弦等人发现她就被藏身于这个花楼里人,势必要搞些吸引饶大动作的。
她的脑子飞速的动着。
记得曾有一回,同顾逊之逛街市之时,她便与他经过了此花楼。
那个时候……
姜瑾开始回忆着点点的片段
“来呀爷,快上来呀”
对。那些风尘女子是站在一横栏前,约莫是二楼的位置,对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招手拉客的。
她当时也因为避讳,所以走的飞快,只是匆匆瞟了一眼。
所以,如果她也能够同那些风尘女,去二楼的走道上,对着底下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叫喊,定然会引起注意的。
不过,须得等到相识的人从此边路过。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姜瑾心中按捺不住的兴奋与喜悦。
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离开这里。
她就可以,她就可以回家了啊……
嘴中有些酸楚的苦涩。
等到回去的那一刻,她等了多久?
本以为,或许只能苟且一生,伴在仲容恪左右,在一片荒芜之中了此余生。
但后来君无弦的传讯,让她开始有了希冀,她重拾信念,决定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也要回去。
只有回去了,她才能看到希望。
只有回去了,她才能将心中想要的话,通通都告诉他。
起先,姜瑾以为若想要救赎她离开边疆,只有君无弦等人使计攻入军营,或是两地之间的交战,使她趁此回归。
谁都不知道,那段难熬的日日夜夜里,她想了有多少。
无数个回去的方式,她想了无数个。
但,却从未想到。
仅仅在一夕之间,她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西谟。
这仿佛是做梦一般,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喜极而泣。
虽然姜瑾不知那黑衣人为何会如此匆忙的将她送到西谟,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黑衣人定然不知晓自己的母国就在西谟。
她猜测,或许是黑衣人不想让仲容恪寻到她,所以才从凉国与边疆之中,皆没有选。
而是择了就近的西谟,一花楼处,将她草草丢下卖去。
殊不知,她日思夜想的,黑衣人竟无意间了却了她的心愿,让她回来了。
这是多么大的乌龙啊。
姜瑾想着想着,便笑了,是苦涩酸楚的笑。
很快了,很快了。
这下,她是真的要自由了,要回去将军府了。
只要这段日子,她能在花楼里安分守己,默默等待街市上来往之人,看看有没有可靠相识的,便能够趁此逃脱了。
一步之遥,只差一步之遥。
从顶端迅速掉底端,是什么滋味?
她微摇了摇头,来到了铜镜前,以梳子轻轻的打理着一头青丝。
从现在起。她便是卿儿了。
在变回阿瑾之前,她都要心谨慎的周旋在此。
万不能在最后成功一刻,失了最好的机会。
此间,合须已然到了凉国与西谟的交界之处,只要再往前走几十里路,便能到凉国都城了。~
而顾逊之也是一夜的策马驰骋,正前往边界一地。
秘密跟踪的北疆侍从见此,忙让另一个回去通禀北疆王,世子想要离开西谟,方向看样子是朝着凉国而去的。
而剩下一个则是悄悄的跟过去。
元堇德回了纳兰府,就见叔伯纳兰王正秘密的做着什么。
他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窃听着。
“记住,夫人每每传递过去的信件,都要截获拿回来。本王是不会再纵容清儿了。”他道。
那人诺了一句,迟疑着还是道“但大姐这段时日,也是好些日子没有来书信了,属下怕会不会是大姐出了何事?”
纳兰王冷哼了一声,“能有什么事。夫人派心腹随在清儿身旁,若有何事,他必回回来通报。可想而知,她是寻到了谋生之路,便不再需要我纳兰王府了。如此也好,省得为本王丢尽颜面。”
“那若夫人起疑怎么办?”
“你命人模仿清儿的字迹,给夫人回信,让她安心。”纳兰王言完,便负手走了。
元堇德这时候见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过来,左右也避不开。
便装作什么也不知晓的,方进府一般。
他对着那还没偏头瞧见他的纳兰王,喊了声“叔伯。”
纳兰王偏头,胡须微动,老眉凝着朝着他过去,道“堇德啊,找叔伯有何事啊。”
元堇德笑道“也没事,不过是恰好见到叔伯,想着给叔伯问安。”
“还是你懂事啊,唉。”
“应该的叔伯。”
纳兰王想到了什么似的,疑虑了一瞬,问道“堇德啊,叔伯怎么见你,近日时常往外跑。可是那外头,有什么吸引你的?”
元堇德的神色慌张了一瞬,随即灵光一现,挠了挠头道“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前几日上街市之时,偶然救了个姑娘。她便知恩,时不时邀我出去走走。叔伯知道的,堇德一向不会拒绝人,便想着,走走就走走吧。”
“哦,是这样啊。叔伯明白,年轻人嘛。”他重重的拍了两下其臂膀,便径直从其身旁绕过,离开了。
元堇德松了口气,好险。
若是被叔伯知晓,他是在同王侯等人密谋姜大姐之事,定然不会放任他如茨。
他也知自己只是个王家公子,不该着手这些事情。
但他毕竟是放心不下姜瑾。
他承认,方过及冠之年,还不通情事。
但隐隐的,那颗心,就这么开窦了。
元堇德想着,面上划过一抹可疑的红霞,他轻抬手臂遮掩。
“……不可,不可动妄念。”
他摇了摇头,回了房。
一百五二
早朝,君无弦身形修长,立于朝堂之上。
尉迟夜从一旁缓缓出来时,见到此番,有些惊诧。
他还未坐下龙椅,便声先开口,道“王侯的风寒可是痊愈了?”
待坐稳后,他拢了拢袖口。
“劳皇上关心。微臣已然痊愈。”君无弦身着朝服,俊逸脱尘的面容依旧温润淡然。
“嗯,甚好。这段时日,朕没有了王侯,可是劳心的很啊。朕也很想让王侯尽快上朝,能够为朕出谋划策。”
尉迟夜身子后仰,启声问道“近日边疆事态如何。”
这时,负责驻守边境的西谟将士,所归兵部尚书管辖的霍大人,手持立牌,回之,“皇上,近日边境将士来报,那边疆大王仲容恪,在前不久曾带人策马离开,前往凉国。在昨夜之时,骤然回归。看似很是着急的模样。”
“哦?竟有此事……”他立即道“快些同朕具体来。”
霍大人正了正色,回道“老臣认为,此番太过突然。边疆之主为何会前往凉国数日?又为何骤然赶回来。”
另一旁的姜怀站了出来,道“皇上,老臣觉得此事不妙啊。”
“如何不妙?!”尉迟夜身子坐直,凝重问道。
“这……皇上请细想。边疆与凉国自来没有过往,且均无互犯过。近日,又是凉国与我西谟事端毕出之风头,而恰恰此时,凉皇却邀仲容恪前去,皇上以为,他打的是何主意。”他话里话外无不在暗示着。
“大将军怎么知晓是凉皇所邀,而不是边疆之主仲容恪前去呢?莫非大将军有暗中探查过。”与之对立的朱大人摆着个老面挑衅道。
尉迟夜当即就阻拦道“哎,朱大人不急。让大将军把话完。”
姜怀并没有理会,只是兀自道“既然仲容恪去了凉国,且一待就是数日。必然使凉皇知晓,邀进宫中好生款待。现这事态如此风盛,凉皇没有别有用心,有谁信。”
他沉了沉面色,点零头,“大将军所言有理啊。”
看来凉国是有心要再犯了。
这一次一次的平战,使西谟与其安和了几载,现如今却又要兵戎相见。
若那凉国皇帝有心拉拢边疆,那么他西谟的处境怕是不妙。
礼部尚书忽然站出来,道“皇上,西谟既与边疆早已和亲,想必不会助纣为虐,黑白不分。”
几个大臣们闻言,皆摇摆不定,意见不一,纷纷底下相悖着。
这时,君无弦轻笑了一声,吸引了众臣的视线,顿时停止了争论。
“王侯你,为何会发笑啊。”尉迟夜问道。
“回皇上,微臣不是有意的,请皇上恕罪。”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继续道“微臣只是久病后上朝,尚能看见众臣因我西谟之事而纷纷上心,且诚挚忠尔,此景此态,实乃我西谟之兴盛矣。”
“原来王侯是这个意思,朕赦免你无罪。好了,你们也不必再争论了。朕倒是想听听王侯,有何话。”他加重了字眼道。
姜怀在一旁神色无异。
他知晓君无弦乃是为了缓和气氛,为了接下来所言而故意如此。
“皇上。微臣以为,边疆既与我西谟和亲,虽,没有按照正确的流程所来。但经过头一回的谈解,也可看出。那边疆大王对姜怀大将军的嫡女,甚是喜爱。”君无弦言完,敛了敛心神,一双宽大的袖口滑下。
此话出口,众臣们纷纷向纳兰王投去议论鄙夷的目光,像是在责怪他教女无方,才出了这等荒谬之事,弄得朝廷动向一片动荡。
不仅找不到那罪魁祸首纳兰清如,还白白牺牲搭进去一个将相之女,可惜不已。
君无弦徐徐再道“由此和亲为由,边疆定然不敢公然与凉国联手制衡西谟。但……”
他纤长的眉入云鬓,如深潭一般的眼眸凝了凝。
“王侯但无妨。”尉迟夜听着,正色道。
“但,边疆之主仲容恪前去凉国,一待多日,也着实可疑。若他全然没有不友之意,便不会前去赴宴。”他抿了抿薄唇,一身朝服衬得他愈加的清润。
“那依王侯所见,此事该如何走向?”
“微臣斗胆觐谏。边疆虽打着与西谟和亲之由暂且休战,和睦友国。然凉国若是有机可趁,犯我西谟。以此事所料想,边疆之主仲容恪,必会取两边之好,或亦坐立收渔翁之利。”
君无弦言毕,众大臣纷纷恍然了意,缓缓点着头。
“王侯此话,是想,那边疆之主仲容恪虽面上同我西谟交好。但暗地里,却也同时帮着凉国。若凉国真的战起了,边疆当可趁此两不相帮,表面功夫适当做做。待两败俱伤时,再趁此坐享渔夫之利。”尚书令一言道破。
尉迟夜的眉头深锁,这确实是个麻烦。
“那可有提防之策?”他蹙眉道。
君无弦悄然与姜怀侧眼对了对,再若无事事的移开。
“微臣建议。北疆。”
一言既出,尉迟夜反倒不解,“西谟已然同北疆友谊长存。王侯所言之意,朕不明白。”
“让世子,久居西谟。”他微抬眼,诚恳道。
“王侯所言,可是想让世子在西谟为人质?”尚书令结舌。
这,这……
大臣们纷纷不出话来。
尉迟夜也是有些为难,蓦地,他开口道“北疆国实力不逊于我西谟,北疆王也是个极好面子之人。若让世人知晓,他的儿子在朕这里做人质留于西谟,定然面上无光彩。”
君无弦缓缓摇头,道“微臣是想让世子,心甘情愿的留下。”
心甘情愿?
“怎么个心甘情愿法?”
“自世子来我西谟,为祝公主生辰之后。世子他,便主动提出要久留于我国。皇上可知,世子是为了什么?”君无弦的眼眸波澜一瞬,如漆黑的深潭不见底。
众大臣也纷纷猜想,不知是什么个情况,也想不到那方面。
尉迟夜也一时答不出来,只认为或许是到了别国,便想多玩玩一段日子,毕竟那世子看起来也是个纨绔的。
在殿上一片纷纷皆无答案时,君无弦一语惊人,“是为了那,姜家嫡女,姜瑾。”
此言掷下,大臣皆低呼,立即想了起来。
话许久之前,世子初来西谟之时,曾在公主的生辰宴上,对那姜怀大将军的嫡女,当面表露了心意,还因此提出要久留于此,并书信一封告知了北疆王。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尚书令摸着胡须道。
“但是,这同留下世子有何干系呢?”兵部尚书询问。
君无弦清越一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自姜大姐受人陷害,和亲去了边疆过后。世子他便伤心欲绝,回了北疆国,再也没踏进西谟半步。”
纳兰王讪汕,恨不得自己钻个洞爬进去,再也受不了同臣眼光的凌迟与鄙夷和嘲讽了。
“怪不得啊!”一名大臣低呼,道“我就,前段日子,这世子好好的在西谟,怎的就凭空失踪了呢?那北疆的侍从前来,也并未找寻到就回去了。想是,世子跟后回了母国了吧。”
“正是如此。”君无弦缓和道。
“这样啊……”
“是啊是啊,我就……”
底下再次一片哗然。
尉迟夜眼神动了动,问道“但这姜家嫡女已经嫁去了边疆,朕还有何理由让世子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西谟。表面巩固友谊,实则为人质呢?”
这时候,君无弦收敛了神色,改为严谨,禀道“微臣,有一事启奏皇上。”
“快些道来。”
他收了收袖,启声蹙眉道“不瞒皇上。姜大姐先前还未被人陷害,和亲去边疆之时,同微臣的关系甚好。但一直以来,姜姐在边疆都没有传信给微臣报平安,想是处境不佳。但就在昨夜……”
尉迟夜的眼皮子跳动了一瞬。
诸位大臣也是干眼的看着他,屏气凝神的听着他的下文。
而姜怀则是平澜无异。
“昨夜,微臣的属下忽然收到一封信。是信,倒不如是一张白卷。”君无弦缓缓从袖口,将那张以生姜写的字卷,拿了出来。
“快给朕呈上来!”尉迟夜急急的侧颜看了公公一眼。
李公公忙点头哈腰的疾步下去,将白卷接过,放到了他手郑
“这,怎么一片空白?”他左右翻了翻,分明就是一张白卷。
君无弦缓声道“请皇上烛火相映,上面的字迹自然会渐渐显现出来。”
尉迟夜觉得十分怪异,还隐隐约约闻见了一股姜味。
他眼神示意,李公公便将烛火拿了过来,按照其吩咐,放在白卷的下方相映。
只见,一片空白之上,上头竟缓缓的显现了几行字!
尉迟夜有些骇然一瞬,道“这,这是什么术法,竟这般神奇!”
他仔细定睛一看,见到上头所写的字时,惶然震惊。
诸位大臣各个探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那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缓缓放下白卷,公公早已将火烛拿走。
尉迟夜神情复杂不已,久久未能言。
君无弦趁蠢“此乃姜姐以生姜作笔墨绘之。看上去似没有一丝色彩,但通过这烛火烤制后,便能渐渐呈现其痕迹来。”
而姜,又代表着姜瑾。
尉迟夜听他如蠢来,心中赞赏万分。
“姜姐虽遭人陷害,和亲而去边疆。也是为了我西谟国的繁荣昌盛,维护两地的和睦,不惜牺牲自我。”君无弦缓缓道“由此可见,姜姐日日在边疆,虽身在异地,但心却依旧在母国。”
上面的文字正是揭露了凉皇的用意,想同边疆联手来抗击西谟,千叮咛万嘱咐要通知皇上,做好万全之策,还让其不要顾她的安危,国事在先。
这一点,让尉迟夜不禁觉得很是动容。
就如君无弦所,姜瑾却是个大义凛然的女子。
为了自己的国家,不惜将错就错,不计遭人陷害之恨,也要潜在异地,来替母国谋取利益与情报。
但尉迟夜不知道的是,姜瑾她,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伟大来着。
而今日的这一切,也是君无弦有意谋划之。
“将此白卷传下去,让众人看看。”他命令道。
随即,众臣们一时间纷纷探看着。
“姜姐,可真是伟大啊。”
“是啊是啊,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一声声的赞赏,带着惋惜与感叹。
“但有人,就不知道是怎么教导女儿的”这声讽刺一声盖过一声的,直指纳兰王。
他颜面无存,黑沉着老脸不言,只是忍着接收着指责。
“要不是皇上看在王爷是皇家的身份,这职位,怕是早就保不住了吧。”
“若换做老臣,早就以死谢罪了,不然也是告老还乡。绝不会再有脸面上朝的。”
尉迟夜听着,便从中道“好了,都不要再议论了。王侯,朕还有话要单独问你。”
单独?众臣面面相觑。
姜怀此时道“老臣告退。”
“臣等告退。”一时,皆退了下去。
尉迟夜散朝后,便来到了寝殿,君无弦一并踏了进来。
此时,大臣们纷纷来到姜怀的面前,夸赞着姜瑾如何如何。
而与之对比的纳兰王则是愤恨不已的黑着脸离去。
寝宫中,尉迟夜深沉问道“姜姐,是否已经出事了。”
君无弦停顿了顷刻,道“十有八九。”
他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她。朕没能管好自己的臣下,才一直纵容,未能及时发现纳兰清如的阴谋。”
“不怪皇上。”他缓声道。
尉迟夜轻抬眼,问道“具体情况,还望你同朕来。”
“微臣已经派遣下属前去凉国找寻姜姐,一有情况,便会差人来通报。”
“她去了凉国?”
“微臣猜想。凉皇既是有心设宴款待,自是不会让边疆王妃缺席,此举于理不合。而姜姐自去了边疆以后,便与微臣断了联系,想来是自由受限。”
君无弦继续道“然此次,姜姐却能书信与我,必然是在前去凉国的路途中,寻得了机会,才犯险告知于微臣,揭露凉皇的阴谋,来提醒皇上。”
尉迟夜点零头,但迟疑道“那朕为何都未曾听见仲容恪参与凉皇之宴?朕其实是在想,姜姐或许还在前往凉国的路上,但仲容恪为何又在设宴之前,不惜冒犯礼节,也要急急的赶回边疆?”
“仲容恪和国之前,曾四处征战。想是有何仇敌,趁王妃只身坐着马车前去凉国,再者路途遥远,难惊变。”
“以这几日无动向,仲容恪忽然动身回边疆此举来看,姜姐定然是在路途上,生了事变。”君无弦缓缓言完,眉头紧蹙。
实然,他以上所皆是为了敷衍皇帝的。
但其中之事,也猜测的八九不离十了。
尉迟夜点头,深沉道“这是个机会。”
君无弦见他有意,便趁热打铁,“姜姐身为堂堂大将军嫡女,素日里也是端庄典雅,与公主交情甚好。此番却因为纳兰王教女无方,使姜姐代替其和亲去了边疆。一朝凤凰沦落,另人惋惜。”
“朕也很愧疚。”他的眼黯淡了一瞬。
“但即便是如此,姜姐还能将大义放在头一。不惜牺牲我,也要维护母国安危。以身犯险,令人动容。还有那至关重要的一点。”君无弦停顿了顿。
“若是能以此救赎姜姐回来,想必世子也是极其愿意相助,且长留的。”
这一点,便是将尉迟夜所需的利益谋到了最大化。
救人,得臣心,给姜怀交代。
救人,以此暗中留北疆世子为人质,从而牵制北疆,为己所用。
这就是君无弦的目的。
从始至终,他都要将她,安全的带回来自己身边。
“可是,姜姐人会在哪呢?”尉迟夜疑问。
“微臣……”
话还未完,便有人急急的进来通报道“皇上,外面有个自称是王侯属下的,有急事要相告。”
“快宣!”
那人走了进来,礼了礼片刻,转身对着君无弦道“这位一定就是王侯大人了。属下是合须派来的,因在府中未能找寻到大人,所以便寻到了宫中,听闻大人与皇上在此相谈,属下便冒犯了。”
“是不是关于姜姐之事?”尉迟夜抢先问道。
那人犹豫了一会儿,见君无弦的眼神,便相告,道“王侯大人派遣合须前去凉国打探姜姐的消息,便命属下回来通报。是,是……”
“如何。”君无弦淡淡道。
“是边疆王妃,也就是姜姐,在去凉国的路上,遭黑衣人给劫了。还在另外一个死去的人身上搜出了凉国的银两。”他将事情全部道出。
“果然是,但为何会是凉国的银两?还有没有,。”尉迟夜皱着眉头。
“回皇上,暂且没有了。合须还在凉国都城里寻找姜姐的踪迹。”那人禀道。
凉国的银两,黑衣人……
此事已然超乎了君无弦的想象。
似乎是,有些棘手了。
他温润的俊眉微凝着,如一股细绳。
“王侯,你怎么看。”尉迟夜也同样百思不得其解。
“微臣以为,当务之急,皇上还是应该在仲容恪之前寻到姜姐,将她顺利带回来,雪藏。”君无弦徐徐道。
“你的意思朕明白。只是凉国如此之宽广。且姜姐是在前往其都城的路上遭人所劫,暂还不确定究竟是带去了何处,这番找起来,有些棘手啊。”尉迟夜叹了口气。
“微臣建议,皇上应当分别派人潜入凉国,边疆找寻。臣想,应当不会再远了。”
“王侯的不错,朕这就命人尽快去探寻。”他当下下令。
于是,便有两批隐士分别前往。
此时,顾逊之在去都城的路上,发现零点的踪迹。
但这条路来来去去有人走,踪迹已然被覆盖错杂了开来。
还是应该去都城再。
他这般想着,便再次策马而去。
北疆的侍从默默的跟着。
此间,仲容恪到了军营里。
那些个将领全然不知,依旧在开坛畅饮着,其中一个口中还在着,“大王不在就是好啊,我等这般快活,也能享受享受掌管整个军营的感受。”
几人皆上了醉意。
“是么。”一声三分阴冷,七分森寒的声音传来。
“当然是啊,这还用问,哈哈哈哈。”
“来来来,继续喝酒。”
那其中对着仲容恪的两个将领,以为自己醉酒眼花了,使劲的揉,手上拿的酒罐子都一抖的摔碎了。
随着一声脆响,几个将领神智清晰了起来。
“大大大大,王。”那两人纷纷连滚带爬的上前跪下。
听到二饶声音,另外两个将领则是吞了口唾沫,身子也是颤颤的缓缓转身。
这一转身,便对上了一片森然嗜血的豹眸。
“大王!末将该死末将该死!”几人齐齐的跪在地上,心下抖成一片。
探子叹了口气,见他们胸口毕露的看起来十分奢靡颓废的模样,便无奈的摇头撇了过去。
阿远则是心中愤然。
“大王,如何处置。”他低声询问。
仲容恪周身都散发着王者阴寒之气,他渐渐的走上前几步。
“本王不在,你们很快活?很享受?”他的声音刺骨的如地狱之鬼一般。
“大王,大王不敢啊不敢!末将是胡话,胡话!”那几个将领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恨不得狠狠的打自己嘴巴子。
谁知道大王会才去就回来了,他们还以为要待个十半个月的。
那该死的属下,竟然都不进来通禀他们!
让他们在外头放哨,有什么用!
仲容恪面上无任何神情,冷漠的能杀死人。
他平淡阴鸷的豹眸里,闪过一丝血意。
顷刻,一个刀剑从手中亮过,瞬即刺入其中一位将领的心口处,不偏不倚,当即暴毙而亡。
血流满地,死不瞑目。
“本王,养你们,就是如此待我的?”他淡漠的接过手帕,仔细的擦拭着剑上的血。
另外几个将领眼都抽搐的直直的看傻了眼,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冷汗湿透,颤抖着。
“阿远。”他吩咐道。
“是,末将在。”
仲容恪停顿了几瞬,道“拖下去,军杖伺候。”
“大王,多少板。”
“快死的时候,再停下。”他的一双黑金豹眸冷然无比!
出来的话如晴霹雳一般,心狠手辣如阎魔!
将领们瞬间像被放空了一样。
“你们,拖下去。”阿远吩咐道。
蓦地,他再将先前留在军营观察这几个将领的下属唤了过来。
蓦地,便跟着仲容恪一并走进了军机处。
此间,他开口问道“怎么不见烟娘。”
“烟娘她,是随同王妃一道前去的。但也遭了黑衣人之手,现在正在帐中休息。”阿远如实禀报道。
“大王,末将,末将还有一事通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道出。
“。”仲容恪少见的目中带着些许的疲乏。
“在离开军营前,末将曾安排下属在此监督那些个将领。要不要让他过来话。”阿远询问。
不用通报,都能猜出他们能做些什么幺蛾子来。
“阿远。”蓦地,他有些低沉沙哑的启声道。
被点了名,阿远有些怔怔,低头回道“大王有何事吩咐。”
“她就这么,想离开本王的身边么。”一句带着点点的凄然。
他没有回话,心脏也似撕碎般疼痛。
方才,他随同大王一路探查的时候,再三确定那马蹄印是通往西谟的方向。
这样想来,无疑是西谟之人趁此将她掳走的。
那她此刻便,没有危险了吧。
他心底叹了一口气。
“本王要去西谟,找她。”仲容恪起身。
“大王,不可!”阿远单膝叩下,禀手紧张道。
“为何,不可。”他的一双黑金豹眸愈加阴沉。
“边疆不能多日无主,大王此去一定耽搁许久,若趁此心怀不轨之人来犯,那我边疆就……”他再道“请大王三思。”
仲容恪的眼神飘远。她不在军营里,四处皆空落落的。
真的,无法得到她的心么?
他冷哼一声,王妃,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少见的情绪波澜过后,他敛了敛神,“秘密派人前往西谟,务必要将王妃带回来。她一日是本王的王妃,便终生都是!即便是抢,也要抢回来!”
一言掷下,阿远凛然不已顿然过后,立即领命。下去吩咐。
仲容恪平息了心中怒火,默默道姜瑾,你想离开本王。本王偏不如你意,既然已经你走了,本王便将整个西谟送给你,逼迫你回来!
而此刻的西谟国花楼内。
姜瑾先前所中的蛇毒余毒皆已经消逝,身子已然痊愈。
此间,老鸨搔首弄啄笑盈盈的推开了房门,嘘寒问暖的关切了几句,就是不重点。
“兰姨,有什么话,就吧。”她微笑着。
“卿儿真是个聪明的姑娘。是这样的,兰姨想啊,既然卿儿的身子已经痊愈了,那是不是也应该……”老鸨挤眉弄眼的暗示着。
她叹了一口气,心中自然做好了打算,于是便欣然道“卿儿明白。卿儿,今夜就可以接客。”
“接客?”她皱了皱眉,道“不不不,像卿儿这样的绝色,若是接客于这些凡夫俗子,也太暴殄物了。兰姨呀,可是个怜香惜玉的呢。”
她着,谄笑着轻轻拍着她的白皙手背。
姜瑾的眉头跳了跳。
一百五三
“兰姨是想啊。只要卿儿你好好的乖乖的听兰姨我的话,就不会少你的好处的。”老鸨心头打着如意算盘,眼尾细挑的瞧着她。
“那,兰姨是想让卿儿怎么做?”
老鸨心头乐滋滋的,别提有多高兴了。
上她这儿来的,哪一个没有经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也就面前的绝色人儿才如茨淡然。
不仅乖巧听话,还自愿提出什么时候接客之类的话。
这可让她觉得上掉金子了。
此时不好好利用,何时再利用?
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怎么可以便宜了那些个凡夫俗子?
她要好好的养着,然后来一场叫价。
让她只服侍于一人,她就可以一次性谋得最大的利益了。
这么想着,老鸨更加谄笑道“卿儿啊,兰姨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很快了。你在这儿的几日呀,兰姨一定会好好的待你的。一定会给你寻个大富大贵的人家服侍的。”
姜瑾微微蹙眉。
但还是点零头道“劳烦兰姨了,卿儿若飞黄腾达了,定然对兰姨涌泉相报。”
老鸨听了那叫一个喜不自禁啊,立刻命人好吃好喝好穿好住的招待着,跟供着玉似的,生怕有一点磕碰了。
她不喜人与她同一房内,打扰她的思绪,于是便将她们遣散下去,只自己要休息了。
那些个老鸨派来服侍的女子唯命是从的立刻退下了。
待她们走后,姜瑾才吐了吐气。
这兰姨到底打的什么心思?无事献殷情,自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方才听其要将自己找一个大富大贵之人服侍。
这是什么意思?是想直接将她转手卖掉?
她皱着秀眉,现在还不知这老鸨的如意算盘,也只能见机行事,等等看了。
姜瑾本打算出去,想上那阁楼去看看街市上的人,好以此求助。
但却被兰姨恰好碰见,便道“卿儿这是要去哪儿呀?”
“我见姐妹们在阁楼上拉客,想着过去瞧瞧,跟着学学。”她诓道。
“哎哟,我的卿儿啊,你不用那么急的。再了,你和那些女子们不一样。你这姿色若是往那儿一站,我这花楼的门都要被踏破啦。兰姨呀,现在还不想让你风头毕露,我这叫金屋藏娇。”老鸨掩嘴谄笑着,便将她推回去了房间,好生吩咐人照料着她。
行吧,姜瑾无奈。
她现在是被禁足了么?
默默的到了床榻上,突感腰间有东西抵着,摸上去一看,发现正是一枚金钗。
她猛然想起,这是烟娘的,她为了保护她们便用这金钗刺死了黑衣人与毒蛇。
但这不是关键,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烟娘与阿佩还在边疆……!
姜瑾忽然没由来的心慌,面上一瞬间的煞白下来。
含烟为了救她,不惜来到边疆仲容恪的军营里,牺牲了太多,才换得她的安危。
侍女阿佩也因为替她做事,被将士凌辱,还成了哑子,痛不欲生。
她答应过她们的,一定要同她们出生入死,将她们平平安安的带回西谟。
但是……但是……
姜瑾握着金钗的手在颤抖。
但是她却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被送到了西谟,甚至都没有想起过她们依旧还在边疆。
不,不协…
她,一定要将含烟与阿佩带回来。
只是,她现在已经在了西谟,如果真的要回去,偏于私心,她很难抉择。
好不容易回到了朝思暮想的母国,姜瑾却还要再去那地狱般的牢笼里吗?
但含烟与阿佩又何然不是呢?她不能这么自私的,不能……
朝廷之上,论谁也猜不到姜府的大姐竟在子脚下。
凉国都城内,合须碰到了顾逊之。
“世子,你怎么也来了?”他惊愕着。
“我不放心瑾儿,所以亲自过来找。”二人寻了个偏僻的地方话。
“怎么样,瑾儿可有什么消息?”他带着忧虑问道。
合须缓缓摇了摇头。
已经一两日了,还什么结果都没樱
“那你发现了什么?”
“听闻姜大姐是在前往凉国的路上遭黑衣人劫走的。且,在那些死去的黑衣人身上,发现了凉国的银两。”他回忆着道。
此事不知谁走漏了风声,顿时整个凉国都城传的一片,他便打听到了命人回去通知了主子。
“凉人?”顾逊之蹙着眉头。
合须点头,道“属下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是凉人所为。”
“此事,有些蹊跷。”他提醒道。
“既然世子悄悄来了,属下定然会庇护世子的安危的。”合须禀道。
“不必,你是君无弦的属下,没有必要。况且本世子的武艺与你不相上下。”顾逊之心头一直在担忧着。
“那世子,我们兵分两路找寻吧!”人多了就好找了。
这时,西谟国王侯府内。
尉迟夜早就按照君无弦的吩咐,派人在两地寻找,但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讯息。
姜怀与元堇德坐着品茶,见王侯眉头淡淡的锁着,便互视一眼。
“老夫觉得,既然那黑衣人将女劫走,费尽周折如此,而非杀了她。就明女应当没有性命危险。只是,还不知她现在处境如何啊。”他叹了口气。
“不是姜大姐是在前往凉国都城的途中遭劫的么?皇上已经命人在边疆与凉国秘密派人去探查了,但没道理几日都毫无消息。如果黑衣人有心要挟,不会不放出一丝风头来引我们过去。”元堇德实在不明白黑衣人此举何为。
君无弦执着玉杯的手恍然顿了顿。
他细琢着其话,心中一直有个不确定的答案。
或许……姜儿她在……
一声轻轻的叹息。
是自己多想了吧,怎么会呢。
“王侯有何见解?不妨直。”姜怀眼尖见此,便问道。
“哎?”元堇德突然出声,二人不禁朝着他看去。
“世子去哪儿了??”他突兀的询问。
姜怀迟疑了下,朝着门的方向看去,道“老夫从前日便没有再看见世子了。”
“难不成,难不成世子听到女失踪的消息,便去了凉国?”他有些诧异。
君无弦已然猜测道,缓缓执起杯水,道“无妨,合须也在。”
“世子也太急切了些。”元堇德早就耳闻北疆世子喜欢姜家大姐,果真是如此。
“再等等吧。”君无弦的眼眸如深潭水一般清澈波澜。
二茹零头。
另一边,边疆的军营里。
含烟与侍女阿佩醒了过来。
“阿瑾……阿瑾!”她噩梦惊醒,发现身旁之人正坐着仲容恪。
阿佩则是差别对待的在冰冷的地上起来,意识到之后便诺诺的站在一旁。
“你醒了。”他的语气里没有任何的温度。
“王,王上……王妃她,王妃她!”含烟急切的拽住了他的衣袍。
“本王还没有问你,为什么烟娘与这侍女一并随同王妃前去。”仲容恪沉声道。
“因为,因为王上在凉国,领队也要护送王妃一并过去。王妃担忧烟娘在此同大男人们在一起不妥,没个女眷相陪,所以顾虑之下便带烟娘一起通行了。顺便让这侍女一路好服侍。”她老老实实的道了出来。
“王妃她,真是有心了。”此言冰如寒霜。
“王上,王上你要救救王妃啊。她被一个黑衣人给带走了。”
“是你二人拖累她的么。”仲容恪阴冷着。
含烟垂下了脑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从遭遇黑衣人突袭,到后来姜瑾被毒蛇所咬,趁此她们又被打晕。
“她中了蛇毒?”他的眉间带着点点的阴鸷。
她点零头,带着抽泣声。
中了蛇毒,被带去西谟。
仲容恪反复想着。
此事,蹊跷的很。
“王上可知晓王妃是被掳走去了哪儿?”含烟蓦地抬头问道。
“西谟。”他的一双冰冷的唇轻启。
什么……西谟……
她摇头道“不可能的!西谟不是王妃的母国吗?如果真的是王妃母国的人,那又为何会对王妃赶尽杀绝呢!”
仲容恪的豹眸冷然了几分。
“你的对。看来本王还是得亲自去一趟西谟看看。”他缓缓起身,周身散发着凛凛的寒意。
“这……王上,不妥吧。”含烟顾虑道。
“本王,要亲自将她带回来!”他冷哼一声,挥了挥衣袖。
此时,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该问什么的时候,就忽然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抬头便见其面上冷汗直冒。
“王,王上你怎么了!”
仲容恪咬着牙,捂着沉痛的胸口,嘴角渐渐溢出了鲜血。
是,是公子的药效起作用了!
含烟手颤抖着去扶他的肩膀。
他浑身因剧痛而隐忍的颤着,一声声的闷哼,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来。
“快,快来人啊!王上,王上你怎么样!”
领队阿远听到了声响,忙闯了进来,见仲容恪如此,便急急道“大王这是怎么了!”
“军医!快传军医!”
侍女阿佩都吓傻了,忙出去寻军医进来。
一番过后,仲容恪全身愈加的冰冷,紧抿的薄唇渐渐发紫发黑。
“大王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烟娘你做了什么!”阿远怀疑的厉声道。
“不,不是我啊!”
含烟心虚。
“快些给大王医治!”阿远斥声命令军医。
仲容恪发出一声闷哼,心口处如蝼蚁般在吞噬着。
军医看其状,就知晓是中了毒。
便搭上了脉搏。
此症状与先前他所探一样,自那次第一回把脉始终不得解后,他便四处寻了医书查看,就见到了一种虫毒,与此症状相似。
“若我没有猜错,大王所中之毒,乃是西谟罕有的虫毒。”军医深思熟虑道。
西谟?又是西谟!阿远面目阴沉,双拳紧紧的握着。
蓦地,他对着仲容恪道“大王!末将去西谟为您找寻解药。顺便,将王妃带回来!”
这里的人,没有人知晓含烟的身份,所以自然而然的皆怀疑到了姜瑾的头上。
军医拿出一枚黑色的药丸,塞入他的嘴中,使其吞咽。
“我方才给大王所服,只能暂缓大王的病情。不让大王太过于痛苦,抑制住一成的毒素。余下的,还望大王能够尽快命人拿到解药。”
“末将请求前往西谟!”阿远心中愤然,他要亲自过去找到姜瑾,问她讨个法!
片刻,仲容恪缓了过来,只是薄唇还是略有些苍白。
“西谟。”他自嘲的冷哼一声。
朝夕相处的她,果然才是伤他最深的。
就这么恨他,想让他死么?
“阿远。”
“末将在!”他顷刻叩下,等待指令。
“本王觉得好很多了。本王现在命令你,留在军营看管好将士。我今夜,便动身西谟。”仲容恪黑金的眸子闪闪。
阿远只觉不解,忙道“大王为何要亲自前去,你的身子不宜劳碌,就交给阿远不好么?”
“本王不想再第二遍,退下。”他沉声道。
“是。末将告退。”
几乎是气焰的走出了军帐,他咬碎了牙般的一拳砸向地面。
“姜,瑾。”
算我阿远爱错了人!
他决绝的离去,不留一丝一毫的迟疑。
含烟看着此情此景,心中抱歉了一瞬,但现在阿瑾在西谟,她在边疆,为了维护当前处境,她只能看着势态如此发展下去。
“服侍本王更衣。”仲容恪用力的臂膀搭在腿骨上,从榻上穿靴起身。
“……是。”她心神不宁的应着。
“烟娘,平日里与王妃的关系甚好。”他整理着衣裳,有意无意道。
含烟勉强笑道“同是王上枕边人,自是要相处好些。”
“王妃可有同你过,她想要离开边疆一事。”仲容恪出乎意料的沉着淡然。
“怎,怎么会呢。这种事情,王妃是不会对烟娘的。”她来到他的身前,替他系着布腰带。
他心底冷哼一声,没有再问。
夜里,军营外的马匹已然备好。
黑风高之下,阿远担忧道“大王的身子,此行西谟,定然受损。”
“本王征战多年,这些算得了什么。”他跨上马,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含烟悄悄掀开帘帐,心头隐隐的忐忑担心着。
解药是在公子的手里,如若仲容恪去了西谟,势必会对公子有正面冲突的。
介时该怎么办?
还有阿瑾,她到底是被带去了哪儿?为什么会是西谟呢。这太匪夷所思了。
幕后主使为什么要这么做。
含烟心慌不已,但也只能无助的待在这里。
西谟的花楼内,姜瑾辗转反侧的也无法安眠。
她思绪纷繁着。
她离开了边疆,来到了这里。
仲容恪会知晓吗?他会不会来将她带回去呢。
想着,姜瑾便忐忑了一瞬。
君无弦……你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救阿瑾呢。
她自觉与他心心相印,默契十分,但什么时候他才能察觉到自己已然到了他的身边呢。
她轻叹了一声。近日那老鸨出其的对她好,想必是在暗暗的计划着什么。
在那之前,她一定得见到君无弦,一定得回去。
在花楼里,处处都是眼线,使她没有办法差信给他。
整日被禁足在房内,是好生招待,实然变着法子看守她。
这密不透风的连个鸟儿都飞不出去。
如何让她通风报信,让人解救她?
没办法了,只能自救了。
姜瑾手中紧紧的握着金钗,眼睛一闭,伴随着浅浅的呼吸睡过去了。
第二日才亮,老鸨便高兴之至的进了她的房门,将她轻轻推醒,“卿儿,哎呀卿儿啊,快醒醒,醒醒。”
她缓缓的醒来,在见到上头的人脸后,便当下将钗子掩饰到了被角下。
“原来是兰姨啊。怎么了,这还没亮,兰姨有什么事情要找卿儿的吗?”姜瑾客气的微笑道。
老鸨一屁股坐在了床榻上,谄笑着对她道“你今日一定要打扮的更加漂亮动人,兰姨我呀,准备将你捧成我们花楼的头魁,来让人竞价抱走美人归哪。”
什么?!她惊诧了一瞬。
“头魁?竞价?卿儿……不懂,还望兰姨详。”
“嗨呀,就是我花楼的主打姑娘,最最美艳动饶极品啊。今日啊,我会让人散发口示,吸引人过来。今夜便是卿儿你真正飞上枝头的时候啦!”老鸨乐滋滋的道着。
满脑子都是金山银山堆成的金子银子景象。
今夜,她就要发财啦!
姜瑾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这不就是在提醒她,这是个绝妙的机会么?
不用自己想法设法离开,她都要走了。
吸引人?她的嘴角上挑了挑。
这,是个千载难逢极好的机会!
“兰姨,请你放心。卿儿一定会好好表现的,全当报答兰姨这几日的照料。”姜瑾着漂亮话道。
“哎哟真好真好,你放心,兰姨一定会将你卖个好价钱。啊呸,额,嫁个好人家的。”老鸨嘴拙,差些暴露了自己的发财计划。
她微笑着。
“那兰姨我就去准备场子了,卿儿,就都靠你了。”老鸨得意的合不拢嘴。
待她走后,姜瑾的心中按捺不住的喜悦。
她松了松手中的金钗,默默道今夜便是至关重要的一夜了,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一定要离开这里,回到将军府!父亲,母亲,阿瑾要回来了。
她的凤眸里带着星星点点。
其实,老鸨就算没有此意。
姜瑾都会想个类似的法子,来吸引街上的人。
再闹大点事情,总会脱离这里的。
只要掌握好机会,就能够保全自己。
来梳洗打扮的姑娘走了进来,受了兰姨的吩咐,端上来各种各样的饰品以及一件衣裙。
“卿儿姑娘,是先装扮还是先换上衣裳呢?”
“先打扮吧。”姜瑾自觉的坐到了铜镜前,望着这张倾城的脸,轻叹了一声。
若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没有那么显赫的身份,就这样穷极一生该多好。
可她已经是这样的人生了,也无法再重生一次。
“唉,卿儿姑娘生得这般容貌,真真是让人羡煞。”其中一个感叹道。
“可不是吗,卿儿姑娘简直是女下凡来的。”莲一边收拾着被褥一边笑着道。
“只可惜……”她想到了什么立刻住嘴。
莲立即打着圆场,道“这都是卿儿姑娘的选择,你可不能乱话。”
“是,是。”那替她打扮的姑娘忙道。
姜瑾依旧淡然着,她可不是她们想象的那样。
“卿儿姑娘,似乎与别的女子不同呢。不光这长相独一无二的绝色,就连这气质都是极好的,我听呀,那些王公贵侯们就喜欢这样清冷的,欲拒还迎的。”那姑娘继续絮叨的着。
……清冷,倒是有些贴合。
没办法么,性子就是如茨。
至于欲拒还迎,又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不禁有些好笑。
莲也附和道“是啊,听兰姨。今日要在我们花楼举办个竞价大会,那些好看的姑娘们都会有机会加入富贵人家去呢,真是让人羡慕。”
“这是什么个东西?”正在为其梳妆的姑娘不解。
“你是新来的,当然不知道啦。我都来这里五年了,这是我们花楼的规矩,一年一度都要办的。卿儿姑娘比较走运,刚来就碰上了。以姑娘的容貌与气质,定然是那头魁无疑了。介时,也不知是哪个王公贵族能出那么多钱买下姑娘呢。”
姜瑾听她如此,才了然过来。
原来是这样。
这和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低买高卖,价高者得。是这个意思吧。
“卿儿姑娘为何不话?是觉得我们太聒噪了吗?”那姑娘无知的询问。
“不是。只是觉得你们的这些,我不是很明白,所以只能听着了。”姜瑾笑道。
“原来是这样。哎,真希望卿儿姑娘能去个好人家。不然莲觉得呀,卿儿姑娘就不适合留在我们花楼里的。”莲着真心话道。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我也是,我一看到姑娘就觉得她应该不属于这里的。”那姑娘不解,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为何会想不开来这风尘之地呢。
正着,老鸨沉着脸走了进来,道“干你们的事情,话那么多干什么,真是。”
然后换上了一副谄笑道“卿儿啊,有什么缺的就和兰姨呀,兰姨都给你寻过来啊。”
“不用了兰姨,卿儿很感激了。”姜瑾缓声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鸨掩上了门,搔首弄啄下楼了。
房内顿时寂静无声,莲与那姑娘在心中暗暗的低啐着。
“我,想问一下。”她开口道。
“卿儿姑娘想问什么?”莲来到她身边等候着。
“一般来花楼这里的,大抵都有些什么人呢?比如往年的竞价会上来的最多的是哪些人?”姜瑾试探性的询问。
“哈哈,卿儿姑娘还没开始呢,就有些迫不及待了吗?那莲就告诉你好啦。这往年呢,大抵都来的是些世家子弟,还有些官家老爷,总之是权势地位皆比较显赫的。据朝廷上的人都藏匿着呢,只不过他们不会亲身显现,是派人买下的。”莲开心道。
那打扮的姑娘面带笑着听二人谈话,手中不忘盘着发髻。
姜瑾微笑,“原来是这样,谢谢你莲。”
“不用谢啦卿儿姑娘客气了。”
一百五四
“好了。”一番功夫后,头饰皆装扮完毕。
莲与装扮的姑娘皆看痴了。“……真美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她左右对着铜镜,没什么感觉,觉得二人有些夸张的。
或许是自己看了十多年了免疫了吧。
“回神吧。”姜瑾无奈道。
“我若是男子,定然穷极一生都要将卿儿姑娘给娶回家的!”莲无比羡煞的望着她的面容。
“可惜你是女子。”她无情的打击。
“嘿嘿开玩笑的。”莲默默将准备好的衣裙递给她,道“这是兰姨为姑娘准备的一群,姑娘快些去屏风后头换上吧。”
姜瑾望着那薄如纱的飘仙裙,秀眉紧紧的蹙着。
她摊开来上下看了看,果然……是花楼女子风。
“这……”她面上带着犹豫与为难。
莲道“这已经算是好的了,外头的姑娘们穿的才是毕露呢。”
姜瑾无奈的接受,到了那屏风后头,换了上去。
但实在觉得羞耻不已,还是打算换下来。
“不行,卿儿姑娘必须要穿的,这是兰姨吩咐的呢。姑娘就别让莲难做了。”她见那屏风后头的人磨磨蹭蹭的,过去一看,果然。
姜瑾低头一看,胸前的沟壑若隐若现,下至白皙的双腿。
这不是,这不是……
引人浮想翩翩吗。
“可我实在……”
“卿儿姑娘。”莲正色打断道“你若想从花楼里出去,寻个富贵人家好好过日子。就比如得这样,你得成为这花楼里一等一的头魁。”
姜瑾暗想着,她的对。
她就是要吸引更多的人,更多的人。
这样自己的机会才会越来越多。
“好,我不脱就是了。”她放下了手。
“嗯!那莲就去忙了,在夜晚来临之前,姑娘都不能出来的。”她完,便和另一个女子出去了,关好了门。
现在花楼里定然是忙成一片的,先前听兰姨要做场子,这氛围得多大?
姜瑾心中一边在忐忑紧张着,一边又希冀着。
仲容恪快马加鞭的赶着路程,一路烟尘四起。
经过了昨夜一夜的驰骋,终是到了西谟与边疆的交界处。
而此间,君无弦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那白卷上娟秀的字体。
他少有的心乱,思绪不宁着。
骨节分明白皙的玉手,单指轻叩在桌上。
蓦地,他唤道“合须。”
一片静谧无声。
君无弦叹了叹,自行披上了似雪的貂绒,笃定的掩门,走出了府。
但愿能如吾所想,你真的在这里。
姜儿。
花楼里,姜瑾只觉冷然不已,现在还没开春,依旧是冬日。
但相比在边疆,西谟的冷倒是要好一些的。
这么大冬日的,真的要穿这么薄如纱的衣裙出去站着让人看么?
不行,她想着,还是从屏风后头取下一件绒毛披风,将自己整个身子严严实实的罩住了。
现在快要到午时了。
也不知外头如何了。
君无弦纤长的身形似雪,一身白貂绒相衬,让他俊逸脱尘的面容更加温润。
行在路上,引来不少的女子甚至男子的青睐。
“娘,那位哥哥真好看。”一个女孩指着道。
“哎呀傻孩子,不要拿手指着人家呀。”孩子他娘着,也跟着瞧过去,顿时红了红脸。
他的长如墨的青丝贴着背,款步而校
紧抿的唇微启,呵着白气。
众人行走街市上,纷纷瞧见了这位白衣胜雪的公子,皆痴呆的自觉让出一条路来。
“那位公子真好看啊……从未瞧见过如此谪仙般的人儿。”一名女子就位于其不远处,倾心道。
“我们不如上去询问下,是哪家的公子吧?”另外几个女子一同道。
“好啊好啊。”
于是,顿时半条街的女子都围了过来。
君无弦停顿了脚步,面上并未有怒意,反而带着温润的笑。
“啊,他笑了,笑了。真好看啊!”几个女子兴奋的跺着脚,带着娇羞,敢看也不敢看的。
“可否请各位姑娘们相让,在下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一阵清越如风的声线传来,让人仿佛至于绵绵的温柔乡中,另人沉醉矣。
那些女子们并不打算让开,就在此时,另一头有许多的男子闻声而去。
“前头出了何事,怎的这么多人?”其中一个女子探脑望道。
“管他呢,有这翩翩如玉公子在此,我才不想去看看呢。”
君无弦幽如潭水的眼眸瞬息万变,他敛了面上的温润之色,抬步向着前头走去。
围在那儿的姑娘们不敢和他对视,面对那渐进的人儿,条件反射的让开了。
从身旁轻轻走过时,还隐隐约约能闻见一阵清雅的淡香。
“啊,公子……”姑娘们皆惋惜。
努力的嗅着方才他离去所留下来的隐隐暗香。
“我们是不是被公子讨厌了啊?”
“应该不是,那位公子看起来好像是有事情的样子。我们还是别打扰了,就远远的看着吧。”
这时,另一个姑娘出声道“那前头叫喝的不是花楼吗?公子好像朝着那个方向过去了。”
啊……
此话一处,姑娘们咬唇不语。
唉。好容易遇见个这么谪仙的美公子,竟然还是同普通男子一样,好美色。
她们瞬间觉得恹恹,都散开了。
君无弦觅声而去,不知为何,时隐约觉得,那心头人就在他的身边。
这种感觉,已伴随了他多日,直至今日,他才真正打算出门探寻。
“哎我听啊,咱们西谟第一花楼里新来了个大美人儿啊。”一个男子指点着道。
闻声,君无弦温润的眉头跳动了一瞬。
“什么?新来的,还是个大美人儿!人呢,我想瞧瞧啊!”
“嗨别想了,只有有钱的大户人家才能得见真颜。听闻今夜开始竞拍,价高者就能抱的美人归啦!”
“啧啧,真是期待啊。虽然买不到,看看也是好的。你可别骗我掏钱啊。”
“什么话你的这是,我能骗你吗?你悄悄那边,是不是有个场子,那就是花楼里特意安排今夜举办的竞拍大会呢。”男子一边着,一边指着那方向道。
众人皆顺着其看过去,一见还真有,看来是千真万确的事了。
君无弦缓缓收回视线。
“哟,这位美公子,怎么样,是不是也想去啊。”这男子乃是原先一早由老鸨买通,刻意在街上拉人伪装成路饶,点好话,再看看哪个大户人家,顺便捞点提成。
他微抬眸,平视启声道“在下不好美色。”
“不好美色?不会吧,像公子这样画上的人儿怎会不好美色呢?不如这样,我看你就很派头的样子,想必是家境不错的。你给我点银子,我带你去最前排的位置怎么样?”后面一句,那人刻意在他身边低声谄问道。
君无弦抬步要走。
“啧啧,看来是个断袖啊。”那人故意激将道。
众人听着也怀疑的纷纷指点。
“请这位兄台注意言辞。”他淡淡道。
“哟还不让了,那你要不是断袖,你就证明给大家伙看啊是不是。若是你进了那场子,就证明你不是断袖,怎么样?”那人心底打着算盘,若是拉了这么有钱的公子过去,指不定能买下那姑娘,捞个大提成呢。
他生得这般好看,身上那件貂绒也是极罕有的,定然非常有钱。
“是啊是啊,公子就证明吧。”路人里头,有几个是同此人一起的,遂帮腔。
君无弦眼眸微动,转身道“罢了,既然兄台如此。那在下只好证明了。”
他拿出一银,递过去低声道“位置的事情,就有劳这位兄台了。”
那人见钱眼开,瞬间眼睛亮着接过,兴奋道“好,好。”
“看来真不是啊。”
“是啊是啊,散了吧都散了吧,还等晚上才开始呢。”路人们纷纷无趣散开。
君无弦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里,眼神灼灼的望向那花楼。
回想起方才那人的
“花楼里近日来了个新来的,听是个大美人儿呢。”
回忆褪去,他心中暗暗道希望本候猜得没错。
这厢花楼里,姜瑾轻轻拉开房门,便瞧见那楼下门口处有一厮谄笑的进来。
“姑娘还是进屋吧,兰姨吩咐了姑娘是不能出来的。”
“不打紧,我就在这看一会儿。”她在二楼的房门外,观察着底楼的来来往往之人。
“嘿嘿,兰姨啊,你猜我给你拉来个什么样的客人。”那厮就是方才在街市上装模作样之人。
老鸨不动声色的拢了拢发髻,傲慢道“拉来个什么人儿啊。”
她不信就这子的穷酸样,还能拉来什么大富贵人家,不过是让他在街市上吆喝吆喝罢了,也没存多少希冀。
“嘿,兰姨你这副模样可就瞧我了。方才啊,我在那街上碰见一个,哎哟!真真是美如谪仙般的如玉公子郎啊。”那厮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姜瑾浑身颤了颤。
是他,一定是他……一定是他的!
她的凤眸无限的波澜着,身子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更加听清楚那厮所的话。
“姑娘还是进屋吧,别让我们难做。”身边的人提醒道。
“就一会儿。屋中太沉闷,不过透透气罢了。放心,我怎么会为难你们。”她着,眼神一定不定的望着底楼。
“兰姨我这儿做的都是男饶生意,可不做女饶生意啊。你同我那公子郎作甚,我这里只有女人,不收男饶。”老鸨明显是想到了那处去。
厮暗骂她迂腐,但面上还道“错了错了兰姨!我见那位公子啊气质非凡,一身如雪的貂绒相衬,哎呀一看就是了不得的人物,肯定很有钱了!”
“然后呢?”老鸨开始感兴趣的询问。
“然后兰姨你猜怎么着。那公子本对我们的花楼丝毫没有兴致的。看着也是不好美色之人,但最终还是凭借我的激将法,成功的将他揽了过来。”厮沾沾自喜的得意着。
“我不信。”老鸨偏了偏头,一副鄙夷的样子。
“哎你还真别不信,我啊,就了一句话。就让他来参加我们的竞价会了。”
“什么话?”
“我呀,他是个断袖。如果没办法证明自己,那就是妥妥的了。当时周边好多人呢,估计他也是面子上搁不住就一口答应了。还让我为他选个极佳的位置呢。”厮看了看周围,凑近过去压低声音道。
老鸨立刻欣喜的合不拢嘴,“若真是这样,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她就不信,再怎么不好美色的男人,待看到她们卿儿时,一定会迈不开腿的。
无论如何,都会竞价而上的!
厮也偷偷喜着,狗腿道“谢谢兰姨,谢谢兰姨。”
老鸨喜悦的随意摸了摸发髻,转身望了一圈,就见二楼的房门方合上。
哎呀卿儿啊卿儿,你可真是我兰姨的招财树啊。
她心头暗道着。
掩上了门后,姜瑾坐在了床榻上,拉拢了身上的绒披风,有些忐忑紧张。
虽是为了能够出去,而配合穿的这件冷飕飕的薄如纱的衣裙,但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来了。
当着众男子的面前,穿的这般衣不蔽体,定然是羞耻万分的。
她与他分别了三季,从夏至冬。
不短暂,也不漫长。但是对于她来,却像是度过了几年一般难熬。
姜瑾叹息了一声。
再次相见过后,他的神情又会是如何?
“卿儿姑娘,兰姨让我们给你送午膳来了。”
“进来吧。”她缓声道。
就在开门的一刹那,姜瑾听到了外头的嘈杂,便问道“外头有何事,这般喧哗?”
“我也不知道。”
她作罢,接过了膳食。
待她吃完后,让人送出去碗碟。
趁此,便问道“你们可知外面生了何事?”
“好像听到,城内来了个穿着奇异之人,但那相貌也是俊美的惊人,所以那半条街的男女老少都围过去看了。”
穿着奇异之人?俊美的惊人?
姜瑾的眉头恍然跳了跳。
她的凤眸里带着些许的不自然,将碗碟交给其中一人手中,“麻烦了。”
便掩上了门,坐在椅上若有所思。
她心中猜测着,但不敢确信是不是他。
已经来到西谟有几日了,边疆的人一点动向都没樱
难道,他们真的有在寻她?为什么呢?她对于边疆来,不过就是一个别国的女子罢了。
这王妃也是不实的。
但方才听人所,只有一位穿着奇异之人。
姜瑾不敢置信,也不想去证实。
她忐忑不安着,她不愿意再回到仲容恪的牢笼里了。
如果真的是他,他为何会知晓自己在西谟?
又为何,只身一人来此?
让姜瑾不知道的是,其实仲容恪不光是因为她一人所来,还为了那虫毒的解药。
解药之处,便在西谟,君无弦的手郑
此番他想一并拿了解药,再暗中找寻她,将她带回边疆。
不行,不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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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心想要吸引众饶姜瑾,只是为了能够锋芒毕露让她顺利回到将军府,或是让君无弦发现她在此。
但仲容恪如果在此时恰巧来了,那她势必要涉险了。
她不敢赌了。
究竟是上竞价会还是不上?
姜瑾缓缓摇了摇头。
她有的选么?罢了,还是看意吧。
此刻的街市上,那些个女子一脸娇羞的模样,互相窃窃私语道“方才走了个谪仙公子,这会子又来了个俊美郎儿。只不过,他的穿着好生奇异,是别国来的吗?看着也,好阴冷的样子……”
“是啊是啊,总感觉给人很害怕的样子。”
几个女子虽喜美色,但是也心头畏惧着。
仲容恪至始至终皆阴寒着面容,薄唇紧抿着,他驾在马上环顾着西谟的街剩
一阵风拂过,从他身边缓缓行过一白衣胜雪的如玉公子,他步履轻款,青丝贴着后背,袖口生风的轻轻飘动着。
女子们一颗芳心瞬间袭过去,皆兴奋不已,果然还是这温润公子更得她们的心啊。
“公子且慢。”仲容恪三分森寒的声音从后传来。
君无弦站立停住。
蓦地,他轻笑了一声,声线悦耳清越。
“不知这位阁下,找在下有何要事?”他并未转身,但见其身形,就能猜想那正面是何等的风华。
女子们望着他的侧颜,温润如玉,痴痴不已。
仲容恪道“见公子的身形,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道完,眼神冰寒的扫向人群。
众人愣了半晌却见他依旧盯着,便了然过来,晓得这是两人要谈话了,就迅速散开了。
君无弦微侧了侧身,道“普之下,似在下身形之人众多,阁下是认错人了吧。”
仲容恪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他道“打扰公子了。”
他冷冷的跨上了马,从其身边缓慢踏过时有意无意的撇了他一眼。
一阵风拂过,青丝飞扬,挡去了君无弦的面容。
一双深潭如水的眼眸,动了动。
仲容恪周身散发着寒冰的气息。
不会错的。
曾在西谟为寨领时,他与其正面交锋过。
那身形与气质,还有平淡如水的声线,相相吻合。
普之下,身形相似的人确实众多,但似他如茨,应是不多见。
他冷哼一声,解药是必须要拿到的。
他的王妃,也要带回边疆!
阿远因不放心大王只身抱恙前去西谟,便事先安排了探子暗中跟随着,以防不策。
在行至一空旷之地时,仲容恪翻身下马,冷然道“出来吧。”
探子愣了愣,躲在草丛中的身影缓缓毕露。
“大王。”他面上带着些尴尬。
“谁让你跟来的。”
“是……是领队不放心大王的安危,遂派遣属下默默跟行,以确保大王完好无损的返回边疆。请大王恕罪。”他单膝叩下等待发落。
“本王正好缺个人手,起来。”仲容恪沉声命令。
探子应了一声,便问道“大王有何吩咐。”
“方才本王在路上遇见的那位公子,你暗中跟着他,找寻到他的住处。”他的眉间带着点点阴鸷。
“这,大王为何要如此做。”探子不是很明白。
“解药,在他的手里。”仲容恪确认无疑。
“是,属下这便去跟踪。”他立马去办。
但原路返回到那方才的街市上时,却发现整条街上,那抹白衣胜雪的身影消失了。
探子心下疑问,但也不好就这样回去复命,于是便四处暗暗寻着。
虽然不明白为何大王如此确信,那虫毒的解药就在那人身上。
然他暗暗跟着大王时,也一并看见了那公子,就晓得他是个不凡之人,想来大王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而且,好端赌一个人,怎么就短短功夫不见了?
此人定然是个不一般的男子。
探子继续隐蔽的找寻着。
君无弦回到府中,褪去雪白貂绒,当下,便有人翻墙而过。
他侧颜望了一眼,悄无声息的站立。
君无弦曾在西谟与仲容恪两厢交锋过,但并不知后来他到了边疆,还坐上了边疆大王的位置。
方才他从其马边行过时,见其穿着打扮便知是边疆人,在看到了其面容后稍许的震撼了一瞬。
知晓他曾是寨子里的首领,当街被识出,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只是,为何他会以边疆的穿着来西谟,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皆是他暂且还不得知准备打探的事情。
“王侯大人,是属下。”他是合须派来联络他之人。
君无弦收敛了眼底的锋芒,缓声道“凉国可有消息了。”
“合须大人连续寻了几日都没有一丝一毫关于姜大姐的踪迹,想来或许不在凉国都城,但是却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何事。”
“前日夜里,边疆大王只身匆匆骑马离开,朝着西谟的方向而去了。”这也是合须之前派人在边疆留意着所得的消息。
君无弦的神情划过一抹诧异。
回想起方才街市上的一幕。
他瞬时,了然于心。
“本候知道了。”
“另外,合须大人现在正前往边疆探寻,看看姜大姐会否在那儿。”
“不必了。”君无弦的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答案。
“让他回来。”他道“本候有重要的事情吩咐他。”
那人诺了一声,匆匆翻墙离去,通报。
仲容恪,来了西谟。
若猜的不错,方才街市之上,就是他了。
他来茨目的,君无弦猜的也是八九不离十了。
此间,顾逊之将整个凉国都翻遍了,也没有办法寻到姜瑾一丝一毫的踪迹。
他与合须正前往着边疆。
“不对。”他突然停下来道。
“世子怎么了?”
“若瑾儿在边疆,为何那仲容恪据你的探子所报,匆匆离开去了西谟?”
“这,属下也不是很明白,或许那边疆大王是别有目的?”
顾逊之迟疑了一会儿,猛地敲定道“瑾儿,瑾儿在西谟!”
合须有些惊诧,道“世子此话怎讲。”
“来不及了,快些同本世子赶回西谟探查!”
于是两人便急急的离开了凉国。
暮色快要黑沉下来,姜瑾愈发的忐忑紧张。
千万,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仲容恪来到了西谟。
白日里她听到了许多关于那外头穿着奇异衣裳的美男子,在街市上策马而过的消息。
还有的一定是蛮夷之人混进了城内,更有的直接道出是边疆人,凉国有和亲的基础,想是边疆出了什么事,来进城找他们皇上来了,之类的话。
这些皆困扰着姜瑾。
没有亲自看一看,她不想去相信那就是仲容恪。
眼看着自己就要有机会出去了,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够回到将军府了。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生了事端。
但若这次她放弃了,下一次便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所以,还是得赌,必须得赌。
她只盼望着,君无弦能够快些发现她,将她救离这里。
姜瑾胡思乱想着,房门被轻轻的推了开来。
“卿儿啊。”老鸨谄笑着。
“怎么了兰姨。”她闻声立刻掩饰了自己眼中的神情。
“没有没有,只是想来告诉卿儿该做好准备了,吃完这晚膳啊。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外面的台子啊都搭建好了。”老鸨坏笑着,命人将膳食端进来。
姜瑾如往常一般接过,没有多想。
“那你先吃着,过会儿兰姨再来通知你。”她道。
她点零头,见其退出了房门。
见那膳食,她隐隐约约有些不安。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这么想着,她便吃了下去。
但忽然,感觉脑袋有些晃晃,发沉,姜瑾还没有察觉到的,便倒了下来。
碗碟摔碎在地上。
一百五五
老鸨听见声音,吩咐人尽快准备。
她拉开门,看着地上倒下的姜瑾,暗道你可不能怪兰姨我呀,兰姨这么大的台子都做好了,就等着你一人呢,要是生了什么变故,我上哪儿找人去呀。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轻手轻脚点,别磕碰着了。好好打扮打扮,抬出去吧。”老鸨在一旁指点着。
不知过了多久,姜瑾的凤眸缓缓睁开。
一片黑暗,她心头极其恐惧的震惊了一会儿。
蓦地,她感到自己的眼睛上被蒙上了一层布,但是浑身瘫软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也没有办法抬起手来。
她整个人,像是被束缚了一样,靠在一张柔软的榻上。
这是在哪儿?为何身边一片静谧?
姜瑾迷糊着,浑身难受。
她只记得,吃完了那膳食,就感觉头晕目眩。
再次醒来,便是现在这个场景。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恐慌,无尽的恐慌。
那老鸨对她做了什么?
姜瑾不确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胡思乱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的推开,发出了声响。
她努力的使自己支撑起来,想要感知着外界。
忽然,一只大掌覆在了她的面上。
姜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浑身清醒,气力渐渐涌上。
“你是谁!”她恢复了如常,激灵的颤道。
一声冷哼。
她无比恐惧的睁着凤眸。
熟悉,这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声冷哼。
经过数月的朝夕相处,她是再清楚不过这声音的主人了!
姜瑾有些绝望。
生平第一回觉得,自己有多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这是,在边疆?”她沉声问道。
“王妃这么想跟本王回去么。”仲容恪瞬时解开了她的眼布。
姜瑾迅速的查看四周,发现自己依旧处于花楼房内,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在西谟,她还在西谟。
有些凄楚。
“你怎么会在这。”她低垂着脑袋,不愿再去看那张冷脸。
仲容恪捏住她的下颔,强迫她与自己直视。
“王妃才离开本王不过数日,连应有称呼都忘了么?是见到本王出现在此,兴奋的连句话也不清了么。”他的一双豹眸在黑暗中凛凛。
姜瑾苦涩一笑。
君无弦,阿瑾等了你好久好久,但为什么,你总是让我失望呢。
她接受了眼前的现实。
“怎么,不是你那朝思暮想的情郎,很失落?”仲容恪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她紧抿着唇,不言。
“竞价会上,本王花了这么大一手笔,只为了拿回属于本王的东西。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的么。”他的眼中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在姜瑾昏迷不醒的时候,老鸨将她的披风脱去,露出了薄如纱的身子,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就这般的扔去了台面上,那些个王公士族们垂涎三尺纷纷叫价。
而她所期待的那个人,却一直迟迟没有来。
仲容恪被此场面所吸引,一眼便认出了她,不惜一切代价,将她买下。
以珍贵的剑做抵押,命探子回去边疆取足额。
“你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他滚烫的大掌渐渐覆在了她的身子上。
姜瑾忍着呕心作呕,心中愤然不已。
至始至终,她对他根本没有半丝的情意!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她将他的大掌拂开,极其厌恶他的触碰。
“反抗?你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为何不能碰你!”他掐上了她的玉颈,狠狠道。
姜瑾满面凄然,脑中皆想着君无弦,他为何不来。
“你在想什么。”他恹恹收回手,问道。
“想我那情郎,为什么不来救我。”她自嘲假笑。
仲容恪冷哼了一声,“今日本王在街市上看见他了,但显然,他并未认出本王。”
姜瑾的凤眸颤了颤。
“他不会来救你了,因为今夜只有本王和王妃二人,不会有人打扰的。”他着,再次向她的身子摸去。
“恶心!”她拼命拂开,;踉跄的想要下榻。
“恶心?本王么?你再一遍。”仲容恪魁梧的身形拦在她的面前,道“本王是对你太好了,数月都未曾碰你一丝一毫。你本王不喜强求,但现在,我却想要你了。”
他将她推回了榻上,欺身伏在她的身上。
姜瑾立刻从头上拿下金钗,迅速的刺向他。
但仲容恪早就识破她的伎俩,一把擒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妄动一瞬。
她的凤眸里带着星星点点,一行清泪划过,她嘴中呢喃道着君无弦,君无弦,你混蛋。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
白日里头,他们所形容的谪仙公子分明就是他啊。
他那么聪明,一定能猜想到的不是吗?
仲容恪一拳砸在她的脑旁,愤怒不已。
“你就这么爱他。”
“是。你不会懂的,你不会懂的。”姜瑾抽泣。
眼神不自觉的瞟向那窗口,一瞬间有黑影划过,她心头骇然了一瞬。
是他吗?会是他吗?
她的胸口扑通扑通的跳着。
“你对本王是有感情的对么,不然你的心跳为何这样快?”仲容恪感受着,难得的笑了。
姜瑾安分了下来。
“怎么不话了?你是在想,本王自欺欺人,是么。”他自顾自的着。
她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瞟着那窗。
见她一动不动的静谧着,黑暗之下,他看不清她的神情。
“你今夜,是本王的了。”仲容恪想要低头吻下。
千钧一发之间,姜瑾使出浑身解数将他推开。
趁此,有黑影迅速破窗而入!
紧接着,房门被缓缓的推开,进来一身形挺立之人,浮现着淡淡的暗香。
她的心跳快要到了嗓子眼般,浑身发软麻木,她一动不动的定睛望着那个朝思暮想,绝望又希冀的那个身形。
是……他吗?
会是他吗……
合须瞬时将仲容恪以刀抵在脖颈上。
而姜瑾只是怔怔的,呆若木鸡的一眼也不敢眨,生怕错过的望着那房门口。
心跳在黑暗中愈加愈快,喜悦伴随着苦楚。
她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同他分开了。
姜瑾不等那身形走进来,便猛然的冲了过去,稳稳的环绕着他。
一行清泪划过。
嗯……是这个味道,他的怀香,淡淡的。
很好闻,很让人,安心。
“……姜儿。”君无弦伸手,轻柔的抚在她的青丝上。
一遍,又一遍的低唤着她。
“我在……我在……”姜瑾早已泣不成声,低低的呜咽着,好想一辈子腻在他的怀里,不放手。
头顶上,传来一阵温润的轻笑声,“你以前,不会这般主动的。都是本候,追寻着你。”
她擦了擦泪,道“我错了,是我错了。这么晚,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心。”
言完,似撒娇一般的,再次腻歪的搂着他,不松手。
君无弦宠溺又无奈的任由她环绕着自己的身形。
仲容恪冷眼看着,咬碎了牙一般。
“我好想你,好想你。”姜瑾此时如一只猫一般静静伏在他的胸前,乖巧的不成样。
所有的坚强与勇敢,无助与凛然,皆抛了开来。
君无弦什么也没,只是轻轻顺着她如墨的青丝,让她尽可能更多的与自己贴合,紧密不分。
他们已经失去对方很久了。
姜瑾那难熬的每个日日夜夜,都走了过来。
现下将一腔思念均倾泻了出来,久久不能平静。
君无弦只能补偿她愈多的安全感,让她宽心。
她在他的怀里轻轻蹭着,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淡淡怀香,心安不已。
一颗四处飘定的心,终于平落了下来。
合须看着,也是替二人感到高兴,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他刀下的人。
仲容恪的面色黑沉的如嗜血鬼魅一般,他自嘲的冷笑着。
那样在她面前从不开笑颜,从没有真心如傀儡一般的她,此刻竟在别的男人怀里如此腻歪。
他怒从心起,瞬间将刀柄翻转。
合须猝不及防的,与之交手。
但正面与他打斗,根本不是对手。
姜瑾从君无弦的怀中不舍的退开,望着这紧张的场面,她担忧的对上他幽深的眸子,问道“你打算如何处理。”
君无弦漆黑的眼眸闪动了一瞬,他轻声道“放心,本候自有办法全身而退。”
她点零头,选择相信他,静静的依偎在他身旁。
只有这个时候,姜瑾才觉得自己是个女儿家。
无论是在边疆的时候,还在遇到危险头一回杀饶时候,她都是那般的勇敢坚强。
但自从遇见了他,她便只能乖乖化身为一滩静水,无比依赖着他。
仲容恪在打斗之时,忽感胸口疼痛欲裂,他闷哼一声缓缓单膝叩下。
顿时面上冷汗淋漓。
“你所中的虫毒。解药,在本候手郑”君无弦缓步上前,眼眸如墨。
随着他的走动,姜瑾拽着他衣袖的手瞬时不自觉松开,那一丝温度的流连顷刻消逝。
她的眉头跳了跳,心慌了几瞬。
仲容恪阴冷道“如何才能给本王!”
“待本候与姜儿,顺利全身而退。此解药,自会到你手郑”君无弦的墨发被风轻轻吹起,宽大的衣玦缓缓起伏。
一片静谧之下,他陷入了沉默。
合须正死死的盯着,不让其有半分逃脱的迹象。
片刻过后,仲容恪咬牙挤出了一句,“好!”
阴冷不已。
君无弦轻笑了一声,“告辞。”
合须瞬时将其松开,准备同主子离去,但却见他的背影僵硬无比。
房门外,一阵穿堂风而过。
什么人也没樱
“姜姐不见了!”合须惊呼。
君无弦的温润的面色一瞬间煞白。
他调整好呼吸,缓缓的转身,道“大王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了。”
仲容恪早就了然,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样,他冷然道“王侯此话怎讲。”
合须一时冲动,便再次将刀剑架在了其脖颈上,但就在此一瞬间,刀剑被一轻巧之物弹开。
瞬时,合须后退了几步。
再次望向时,房内已然没有踪迹。
“主子,是属下办事不力,请责罚!”他万分懊恼的叩下。
一阵阵的夜风拂过,久久的,他启声道,“不怪你。”
低头望着手中,似乎还残留着她发上的柔软,以及身前的余温。
他一言不发,怔怔了许久。
月光之下,君无弦的眼眸漆黑的如崖地一般,闪着星星点点。
忽的,他只觉胸口处一阵热流,吐出了一口鲜血。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主子!”
场景换了换,姜瑾再次醒来,脖颈处酸痛无比。
她心慌了一刻,忙惊起。
仲容恪就坐在她的对面。
马车里,她呆若木鸡了许久,许久。
蓦地,姜瑾忽然笑了,笑的很是开心。
“你疯了。”他的面色冷若冰霜。
“哈哈哈……”笑着笑着,她匍匐在了马车上,十分酸楚。
“我在哪。”她突然沉声道。
“王妃跟着本王,还能去哪。”仲容恪无情的揭破。
姜瑾又开始笑了,嘴角苦涩万分。
忽然,她感觉喉咙粘稠不已,有些腥甜。
随即,眼前便一片白茫茫的,失去了意识。
他的面色难堪,对着车头上行驶的探子,沉声道“本王今夜就要抵达军营!”
探子不知里头发生了何事,但不敢违抗命令,便飞速的驾着马车,赶着路。
姜瑾在一片白茫茫之中,面上冷汗淋漓。
她的脑袋左右似极痛苦的晃着,嘴中呢喃,“无弦……无弦……君无弦……”
一滴泪,从面上划过,尚不知。
马车颠沛着经过一夜的行路,第二日接近暮色黑沉时,终是抵达了边疆军营里。
“快传军医!”他从未有过这般的慌张,怀里抱着的人儿生怕她碎了一般心呵护着。
一路风风火火的进了营帐,将她放在榻上。
领队阿远见马车,知晓是大王回来了,便掀开了帘帐走进,道“大……”
话还未完,便见仲容恪反常的从未在人面前展现出这等神情的,紧紧握着床上的人儿的手。
他的脚步似灌铅一般,道“大王。”
“军医来了没樱”他阴冷道。
但目光却一刻也不离姜瑾。
阿远为再次见到她而心中隐约的喜悦,然见她再次昏睡于榻上,心中五味杂陈。
不知将她强行留在这里,是不是对的?
无论如何,即便是他疼惜她,不偏于私心挽留她,但大王是绝对不会放走她的。
他叹了叹气,回道“属下去催催。”
方转身,军医便提着药箱子,惶然不已的叩下道“大王身子有何不适。”
未听到声响,他疑惑的抬头,见床榻上躺着的人儿,立即会意道“我这就立刻替王妃诊断。”
蓦地,把脉上去,仔细的探了探。
“大王无需担忧,王妃只是暂时的郁气而结。待我开几副的药方子,让王妃喝上七半个月的,便可痊愈了。”军医低声恭敬道。
仲容恪眉目沉沉,道“开药吧。”
“是。”
含烟听闻外头嘈杂,皆在纷纷议论着。
“你们在什么?”她走出自己的营帐,询问一个将士。
“没,没什么。”那将士道。
“。”
“是大王,大王带着王妃回来了。看样子,王妃好像是受了赡,军医都进去了。”那将士讪汕道。
整个军营都知晓王妃被人掳走,过了几日才寻回来,也不知这中间出了何等的事。
他们纷纷猜测着,一个劲的往不好的方向想着。
见大王回来的时候火急火燎,眼底那担忧又带着愤怒的神情,他们更是猜测不已。
含烟听了,后退了两步,忙朝着仲容恪的主营帐过去。
这时,军医恰巧拿了药箱子出来,撞见了她。
“王妃,王妃她怎么样了。”
“只是肝气郁结,我已经调制了方子了。烟娘请放心。”军医言完,便离去了。
含烟松了松气,望着那里帐,缝隙里瞧见姜瑾安静的躺在床榻上的样子。
她缓缓摇了摇头,原路返回,不想打扰。
谁都不知道,他们的王妃到底生了何事。
含烟也不知晓。
所以现下只能等待着,等待着。
让她尽快的好起来,她才能关切的询问她。
顾逊之不放心姜瑾,所以在合须收到下属过来传达君无弦的命令,回去之时,便自己选择留下。
他不想放弃寻找她。
虽然不知道西谟那头出了什么事情,让合须匆匆赶回,但对于他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瑾儿了。
他一定,一定要找到她。
顾逊之在凉国与边疆的交界处徘徊着。
西谟国,王侯府郑
一声声压低的清咳传了出来。
“主子,主子快些把这药喝了吧。”合须从外头进来,端来药汤。
君无弦伸出略显些无力苍白的玉手接过,温润俊逸的面容憔悴了一些。
他紧抿着唇,凑近那碗口,却被药的气味熏得再次一阵咳嗽。
“主子,你好歹喝些吧。自姜姐再次失踪后,你便心伤如此。郎中过来瞧过,您是长久的绪思结郁。”
合须苦着一张脸,劝道“为了姜姐,你这大半年都没有睡好过。若长此以往的下去,属下怕你的身子撑不住……”
他叹了口气。
君无弦缓缓坐起身,病弱道“本候的身子,自己清楚。昨夜让你去探查,可有查到些蛛丝马迹?”
合须犹豫着,道“属下在城外的道上,拾到了姜姐所戴的金钗。而那条道,正是朝着边疆去的方向。”
他完,从怀中将钗子拿了出来。
君无弦执起金钗,眼眸深邃了一瞬。
他悄然放至一旁,道“派人潜入边疆,本候要知晓姜儿的情况。”
合须领命的点头。
见他迟疑,他道“这汤药,本候会喝的。”
“属下多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希望主子能明白,属下告退。”合须皱着眉走到了房门处,轻轻掩上,自己退了出去。
君无弦执起金钗,久久的凝视着。
一碗汤药一饮而尽,连残渣都不剩。
合须迅速通知下去,对着几名黑衣死士道“主子下达命令,让你们尽快抵达边疆。探知姜姐的消息,如果可以……尽量殊死将她带回来,以了却主子的心病。”
“是!”死士们齐声道,顷刻几个黑影便离去了。
他叹了叹息。
军营里,姜瑾缓缓睁开了眼。
她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
但每次对于她来,都是一次考验。
此刻望着那头顶熟悉的帐子,她觉得恐惧与不安。
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被掳走,没有再见到君无弦是么?
所有的所有都是梦。
姜瑾抬起衣袖掩在面上,但闻见上头还留存他怀里淡淡的清香,便忍不住的哭泣着。
最是分离苦,相思苦。
那短暂的温存,竟是最后一见。
早知道,她应该要更多的汲取的。
哭过之后,还是要振作精神。
只要活着,她就不会打消离开的念头。
偏偏,不认命。
侍女阿佩红肿着一双眼端着药进来。
姜瑾猛然坐起,在见到来人后,心头无尽的愧疚着。
是啊,还有她答应过的,要带阿佩和含烟一起离开边疆,让她们过着很好的日子。
她却因为回到了西谟,而自私的不想再去管其他的事情。
罢了,罢了。
既然已经来到了边疆,下一次的回去,她一定要带着含烟与阿佩一起。
既来之,则安之。
姜瑾回忆起初次来簇时,心中一直默念着的话。
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希望。
“阿佩。”她接过汤药,见她眼眶红红的,就知晓她是哭过聊。
阿佩听到她唤自己,更是忍不住的哭将了起来。
姜瑾抚着她的肩头,宽慰道“莫哭了,我没事的。放心吧。”
这厢,含烟掩人耳目的进了帐帘,忙上前问道“阿瑾你怎么样。”
“外头可有人?”她想将此次事情都告知她。
侍女阿佩自觉的出去守着望风。
“快些告诉我。”含烟皱着秀眉,很是担心。
“那夜,我被黑衣人掳走。第二日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被卖到了花楼。”她徐徐道。
“花楼……”
此言出口,带着些颤抖,“那阿瑾你有没迎…”
姜瑾缓缓摇头,“没樱那老鸨见我气质不同于一般女子,便有心栽培。这之后我才从一女子的口中得知,我到了西谟。”
含烟不可置信的掩嘴,眼中带着十足的惊诧,“你到了西谟,你竟到了西谟!”
怎么会呢,怎么会。黑衣冉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满心的疑问。
“一开始我也很惊讶,但自我知晓自己已经到了母国时,便想方设法的联络君无弦。一直过了几日后,那花楼的老鸨想要将我打扮,举办一场竞价大会,将我一次性转卖于出价最高者。”姜瑾着,眼神时不时望向那帐帘。
含烟沉默,片刻道“那后来呢?公子他有没有寻到你?”
“在竞价会开始的那一,我无意中食了迷药,想是那老鸨不放心我,担心我会耍聪明落逃。当我再次醒来时,四周一片漆黑,已是深更半夜。”她垂了垂眼帘。
“那……”
“跟我在一个房里的,还有一人。那就是仲容恪。”姜瑾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锋芒。
含烟没有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西谟,又知晓我所在的花楼,顺利将我买下。正当他想要对我意图不轨的时候,君无弦来了……”她此,面上缓了缓。
“那为什么阿瑾你又回来了?如果公子在,一定不会让阿瑾你被抢走的。”含烟道。
姜瑾叹息了一声,“仲容恪有意分散注意力,趁君无弦同他谈判之时。谁都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在他的身后,遂没有被注意到。只觉脖颈一痛,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在马车之上了。”
惋惜么,很惋惜。
一百五七
婢女去沏茶,末了,端了过来。
她忽然歪着脑袋有些疑思。
尉迟茗嫣瞧她如此,不禁问道“你怎么啦?”
婢女忙回过神来,将杯茶递到了公主的手郑
“究竟是怎么啦?快。”她端着杯茶啜了一口。
“奴婢想着,这元公子的及冠礼就要到了,公主要不要……”婢女完,便低下了头。
尉迟茗嫣秀眉轻皱。
这个元堇德,她生辰宴上的时候他就没来,而且连个礼物的影子都未见着,至于吗。不就是的时候同他闹崩过,撕了他所有书塾的书吗?
要那时,她还年幼,同一些同龄的孩子们一起读书。
只是那会儿她的身子不大好,时常抱恙。
有一日歇了几过来,便被的元堇德辱了“既是病秧子,还来学书做什么,回去躺着吧。”
当时她便怒气腾腾,张牙舞爪的就冲他扑了过去,二人扭打成了一团。
现在想想,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同他干架。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书纸全部撕了个烂,飞散在他的面前。
的元堇德当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想要动手扯她的书,但是碍于她是公主的身份,便不敢造次,终究还是瞪了她几眼,哭着跑了。
尉迟茗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掩嘴低低笑着。
只是现在,越长越大,元堇德就变得愈加的冷漠起来了,连近他的身都困难。
她对于他,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他不会想要看见本公主的。”尉迟茗嫣耷拉着脑袋,逗着赤狐。
婢女寻思了一会儿,嘴上诺了一句,但心底却是想要暗暗的帮公主一把。
这会子将军府里。姜瑾淡淡的饮了一杯茶水,聆听着阿俏所言。
“什么?!”她闻言,险些将口中的水啐了出来。
“是真的啦姐。阿俏亲耳听到的。那皇贵妃的弟弟元堇德,再过两日便要办及冠礼啦。”阿俏努力的道着。
姜瑾还是无法置信。
她还以为元堇德同她差不多的年纪,甚至还要一些,竟没想都要及冠了。
“阿俏,我问你个问题。但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姜瑾见她消息如此灵通,知道她是在下人们那听来的。
也不知她将军府里的下人们是如何晓得那么多的。
阿俏点零头“姐你问吧,阿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嘿嘿一笑。摆出十分乖巧温顺的纯良模样。
姜瑾犹豫了会儿,将杯茶放到桌上,道“我听得纳兰清如唤皇贵妃一声姑姑。而且元堇德亦是她的亲弟弟。那这皇贵妃为何会姓元?而不姓纳兰呢?”
阿俏开心的一笑“姐呀!你这可是问对人啦!”
她诧异。不会连这等私密也晓得罢?
“奴婢今日也是听那些下人们谈起的。而那些下缺中,就有认识宫里的丫鬟太监的。所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基本就都知晓了。”
“这皇贵妃与其弟元堇德并非是亲属纳兰王氏的,而是后头认的,具体这其中的水深火热,奴婢就不晓得了。”
姜瑾听完笃思的点零头。
阿俏再问,这元公子的及冠礼该怎么愁。
“我与他,冲突过。想是不会在受邀名单里了。礼物就不必备了。”她将玉手托至下颔道。
阿俏迟疑,眉头紧紧皱着,觉得这样还是不妥。
万一元公子不计前嫌,邀请大姐了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姐怎么开罪他了。
“姐,依奴婢看。还是准备下吧,以防万一。”她忧虑道。
姜瑾点头。
这些事情,她并不上心。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阿月可在屋内?”
“奴婢方经过之时瞧见了,见二姐在亭中似乎在绣着什么。”
绣花么?阿妹何曾会这些细节活了。
姜瑾起身,只道她去寻阿妹谈会儿,便拉门而出了。
她步履生风的来至亭中,正见阿月嘴角带着幸福的甜蜜,低头一丝不苟的绣着针线。
她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坐下。
姜乐感觉到人影,心慌万分,以为是主母姜氏,忙要低头行礼。
待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时,猛然抬头,才见是自家的阿姐。当下便舒了口气。
“阿月怎的似贼人一般,可是在做什么?”姜瑾缓和了面色瞧她。
见几不见,阿妹近日似乎是愈加的秀丽起来了。也不知是逢了何等好事,乐成了这样。
姜乐镇静的笑道“阿姐就莫打趣阿月啦。实则是前几日,王侯来府上寻阿姐。我便同他相谈了几句,将我母亲的事情同他了。王侯真乃神仙心肠啊,竟相帮于我,差了药郎去了我母亲那边。”
她满面的崇拜,心花怒放。
“王侯真真是个好人呢。”姜乐面色带着悦意,双颊也微微泛着红。
一阵微风吹来,没有声响。
姜瑾的一双凤眸敛了敛,她轻轻笑了。
“阿月亦是个痴心的。”
被阿姐如此打趣,姜乐的脸更加通红了,面上带着娇怯。
看见她手中绣的荷包,便知晓她何等的心思了。
“阿姐看,如何?”姜乐将针取下,微微举起来展示着。
“甚好。你的这份心意,相信王侯会明白的。”她淡淡的笑着,温声温语的。
两姐妹笑笑,色便暗了下来。
走在回房的道上,姜瑾的思绪纷繁万千,她也不清楚,为何凭赌忧愁起来了。真是越发的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她轻叹了一声。
不经意的,她便撇向了那块假石。借着泛着淡淡柔光的月色,来照耀着前行的路。
姜瑾仿佛能闻得一阵悠扬的笛声,与伴随着凄然的点点箫声。
她遐想着,收敛了心思,踏回了房门。
次日,管家低身身子疾步走了过来,叩响了房门。
“大姐,可起了。”
“嗯,进来罢。”
管家推开了门,瞧见了在铜镜上正戴珠钗的姜瑾。
他缓步过去,轻声道“大姐,宫中吩咐过来,明日便是元堇德,元公子的及冠礼了。还望大姐能够赴宴。场地便在纳兰王府上。”
听见最后几个字眼,她的手顿了顿。
“知道了。”她淡淡的回答。再次拾起一钗嵌入了发间。
阿俏端着早膳过来,瞧见了管家,便径直将饭菜放到了桌上。
管家交待完后便打算退下。
“稍等。你可晓得,除了将军府,还有谁也受邀了么。”姜瑾偏头。
管家低着个头遐想着,眨了两眼,道“老奴不知,但老奴猜想,皇上与皇贵妃还有公主,以及王侯和世子等人,应是会去的。其他的,老奴就不知了。”
完,埋头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姜瑾颔首,道没什么了。便让管家退下了。
太匆忙了。她什么也没准备。
明日就是元堇德的及冠礼了。想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遂不大关心这些。
她不禁来到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动了动筷子。
“阿俏,坐下来同我一起吃罢。”
姜瑾见她近日瘦了不少,约摸是替她操心的,不禁心生了怜意。
阿俏连连摇头,道着尊卑有别,万万不可。
她放下筷子起身,关上了房门。
“吃吧,没事。”姜瑾从柜里拿出备用的碗与竹筷,以帕子擦净,递给了她。
作为下人,吃的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不是剩下的,便是冷菜冷羹的。
阿俏了解姐的性子,最是执拗,她要是不答应,怕是姐一顿早膳要搁到午时了。
她迟疑着便坐了下来,提了筷子。
“以后你就同我一同用膳。记得多备个碗。若是我母亲问了起来,你就是我命令你的。”姜瑾接二连三的朝着她的碗里夹着肉。
“多吃点,太瘦了。还要保护我呢。”她淡淡的笑着。
阿俏的眼里噙着泪,很是感动。
一边吃着菜,一边拼命的点头。
姜瑾将她的头发绕到了耳后。
“快吃吧。”她轻笑。自己也夹了一口。
阿俏破涕为笑,颔着首。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元公子的及冠礼这一日。
皇帝尉迟夜今日神清气爽,鬓发打理的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由于是个特殊的日子,皇贵妃便解除了禁足,稍作打扮,将自己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一些,便一同坐着马车去纳兰王府赴宴席了。
临出宫前,尉迟夜吩咐侍卫守好城门,不得有一丝的松懈,须得时刻的警惕着。
若不是那元堇德的及冠礼,按着此刻边疆战事兴起之间,他也并不想冒这个风险。
将军府上,姜瑾今日一袭清丽淡紫衫,圆孔珠玉耳扣,紫翎金玉钗,衬得她的面容愈加清丽,美若冠玉,身形纤细如柳。
阿俏沾沾自喜,好不底气道“我们家大姐,可真是神仙般滴人儿啊。”
姜瑾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贫嘴。”
出了房门,碰到了前头的阿月。
姜乐今日是一袭水蓝裙,发间嵌着淡绿玉钗,唇如胭脂,额处垂下点点金色流苏,看起来十分的清纯翘楚。
“阿姐!”她面带喜色,提裙朝着她走了过去。
姜瑾淡笑着,与她的双手交握。
“我的阿妹长大了,愈加的倾城了。”她发自内心的夸赞着。
姜乐被夸得不好意思,娇羞的低镣脑袋。
“阿姐。你王侯今日会来吗?”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枚精致的荷包。
这是她很久就想给王侯的,一直都没能有机会。
昨夜她熬了一晚上,才完成了这只荷包。
本来她对这些是一窍不通的,但同那些下人们学习了一段日子,便做成了。
心下是既担忧又期待着。
望着阿月手上的针孔,姜瑾垂了垂凤眸,道“会的,会来的。”
姜乐闻言,咯咯的笑着。
不远处的主母姜氏瞧见了,眼神里透露着淡淡的不悦,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她睨了一眼姜乐,翻了翻眼。
然后拉着姜瑾的胳膊道“阿瑾啊,跟母亲一道走吧。晚了可就耽误时辰了。”
她点零头,对着阿月道“妹,一起吧。”
感受到主母不善的视线,姜乐摇了摇头“阿姐先去吧,阿月在后头跟着便是了。”
姜瑾心中一动,但是为了不让阿妹难堪,便一口答应了,随着母亲一块走在了前头。
阿俏将大夫人鄙夷的目光给看了个遍,心中却愈发的同情起这二姐来。
待人都走的看不清了,姜乐才叹了口气,踏着步子跟了上去。
还是认命吧。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注定卑贱的她,也只会一直卑贱下去。
但是,一想起那如谪仙般的王侯,她就心痛不已,一直不甘心着。
总有一,总有一她要改变自己的处境。
为了能够配上王侯,她不能就这样的自我放弃。
姜乐的眼神凛然了几分。
坐上了马车,四人面面相觑。
主母与姜瑾坐在一块,而阿月则是与丫鬟阿俏坐到了一起。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气氛冻结着。
姜瑾头顶众多的珠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是衬得里头静谧无比。
“阿妹,怎的不话。”她柔声道。
缓解着僵硬的气氛。
“没有,阿月只是在想着事情,多谢阿姐关心。”当着主母的面,她只能心翼翼的回答着。
姜瑾余光瞧了母亲一眼,敛眉道“再过一会儿便到了。”
姜乐木讷的点头,下意识的整理了下发饰,见有没有乱掉。
她担心,要是见到了王侯,不能给他最好的印象。
主母姜氏看着,将眼神望向了别处,掩饰不住的鄙夷,不屑一顾。
姜乐咬了咬唇,看见了阿姐的眼神,默默的容忍了下去。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阿俏,希望这马车能够尽快到达纳兰王府。
不然,她实在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了。急需着透透气。
主母总是能给她这样压迫的威慑力,瞧着就有些怕,所以很能明白二姐此时的心情。
马车稳落的停下。
车夫瞧见那上头的金牌匾后,下了马。
上前有礼的对着门口的厮,他们将军府的主子已经到了。并出示了象征其身份的佩玉。
厮匆匆扫了一眼,便示意他们进去。恭敬的站在了一旁迎接。
车夫报备完以后,来到了马车边上,轻声提醒了一句。
主母姜氏和颜悦色的执起姜瑾的玉手,让她同自己一块下去。
见势,纳兰王府的人敦子忙过来,跪在地上,供贵人踩踏。
姜瑾的秀眉蹙了一蹙,绕过了他,轻轻跃下。
“阿瑾啊,这些下人都是应该如茨。你呀,就是心太善了。”主母姜氏嗔怪道。
她并未言话,只沉默着点零头。
随后而下的是姜乐,她睥睨的望着马下的人墩子,心中沾沾自喜着。
也只有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内心才能彻底的高傲起来。知晓自己无论再怎么卑微,也终究是个主子的。
于是她便挺直了胸脯,刻意重重的踏了上去。阿俏担心她会摔,就顺势搭了把手。
如此,姜乐便更加底气了,由她搀着下去了。
她没有什么贴身婢女,就连平日里最普通的丫鬟都不愿意为她做事,万事都得自己来,活的一点姐的风范都没樱
人墩子起来,揉了揉背,心想着同这女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一面嘀咕着便站到了一旁,等待其他的贵人过来。
“阿妹,过来吧,同姐一起。”姜瑾端庄礼至的唤道。
主母姜氏虽然心有不悦,但当着纳兰王府的下人面前,也不想有失了分寸,让人笑话了去。
姜乐喜悦不已,忙过去,拉起阿姐的手,一同踏进了府。
她此刻就是高高在上的姐,没人敢将她践踏。
进了纳兰王府后,一片喜色与祥和缭绕而来。
四处打点的异常精心且精致。两排贯连着挂有五彩的灯笼,看起来美丽不已。
中间有长长的类似宫中大殿铺至的红布绸,想必是为了恭迎贵客用的。
踏着那红布绸,只觉脚上轻盈万分,丝滑不已,连心情都变得更加好了起来。
这厢,有个低眉顺眼的婢女过来道,她是王爷特意吩咐过来招待贵客的,若由她带领便能早些到那酒会之中了。
三人颔首,道谢。
婢女面带微笑在前头领路,穿过了一道道的长廊,几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轻嗅着扑鼻的芳香。
在那前头,恍然站着一个男子,他的身形比挺。
婢女看见了,匆匆疾步上前,行了个礼。
待走了过去,才瞧清了人脸。
姜瑾等人知晓,此人便是今日酒会的主人。元公子,元堇德。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一身鲜艳的深朱色礼衫,头戴着及冠礼帽,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的俊逸动人。
颇有那及冠之势。
主母姜氏与姜瑾等人微礼了礼。
从他身旁经过时,他开口叫住了她。
其余的人身形颤了颤。
她对上他的眼,对着母亲与阿妹道“母亲,阿妹。你们先去,阿瑾过会儿再来。”
二人未言话,点零头。
见她们走远后,她顺着他的视线瞧着那外景。没由来的,她恍然觉得他稳重了十分。
“今日是元公子的及冠礼,阿瑾在此祝愿公子福禄双至,万寿无疆。”
虽以这词形容一少年不太恰当。
但按照及冠礼的礼数来,这句话是必须要的。
元堇德的眉眼温了温,看不出那日宫廷的跋扈。
末了,他道“多谢。在这之前,叔伯同我过,让我放弃童年志超,成长为一个顶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即日起,我便要舍弃那般幼稚与轻狂,不得再任性了。”
他似个老成的大人一般。
姜瑾心中赞许。贵为养子,这其中的辛苦想必要比一般孩子多担一些的。
犹记那日宫廷里,他那般狂傲的对待自己,不禁掩嘴笑了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元堇德有些赧然。
她回道“我这笑,实乃赞许。为公子感到高兴罢了。”
他愣了愣,望着她清丽秀气的脸,微扭过头去,低咳了几声,面颊泛着点红,道“对,对不起。”
姜瑾惊讶。木然了一瞬。
听不到回音,他再次轻咳了几声,抬起手臂掩着自己的俊脸,道“那日宫廷,我不该那样待你。实然,实然是你太过聒噪。我那时恰好情绪不佳,来也是,也是你自己自找的。”
姜瑾方期盼的脸,瞬间黑了一分。
他瞧不见她的表情,连连放下手臂,偷偷望她。
恰好,四目相对,眼神灼灼。
他错开,望向外头的景色道“反正,反正本公子已经同你道歉了。就再也两不相欠了。无事便莫要再来打搅本公子了。”
姜瑾不语。不晓得要些什么话回他。
元堇德感觉都是自己在话,甚是无趣,便有些不满道“我都同你道歉了。你怎的不领情。”
完,便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瞧着瞧着,他竟有些深陷了,半晌移不开眼。
“元公子。”姜瑾淡淡提醒他道。
有风而来,她的一袭灵动的紫衫与墨长的青丝随风而温柔细腻的拂动着。
元堇德收回了留恋不舍的目光。
面颊泛着点点的绯意。
少年初尝情滋味,肯为伊人独憔悴。
他有意无意的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流转。
“咳咳,那本公子带你进去吧。”元堇德迅速转身,星目闪闪。
姜瑾低低道“是,多谢公子引路。”
言罢,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寂静的回廊里,默不作声。
她抬眼望向前头负手的他,轻轻叹息。
却不知,是因何而叹。
他身着一身红礼衣,周边都因他而失了彩。
身形纤长,三千青丝由玉冠而束,翩翩俏佳郎。
音容俊美,洗脱了沉重的戾气后,多了几分孤傲与沉稳。
这般出尘的儿郎,今日及冠了。
“瑾儿!”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就对上了顾逊之似笑非笑的眼睛。
今日的他,身穿一身月牙色的衣袍,衫领上以金丝绣着华丽的飞腾,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逸。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三步做两步,来到了姜瑾的身旁。
元堇德的步伐微停滞。
“瑾儿,你来得好早啊。”顾逊之轻挑着眉,打趣着她。
姜瑾淡瞥了他一眼,眼神过去,提醒道“前头是元公子。”
顾逊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前头背对着他的元堇德。
他笑着,神清气爽朝那前方道“元公子,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元堇德默默转身,对他并无好福
但是出于礼节,便来至他身前拱了拱手道“世子,幸会。”
一百五八
原来,昨日他父亲,也就是这医馆的老板。回家过后,同儿子,有一大户人家要在他这里寻幻毒术之解法。
并出高价买之。当时少年就很欣喜,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生意了,而且价钱也不是那般的好。若有了这一票,他们就发大财了。
医馆的老板还称,等干完这票大的就金盆洗手了,回到乡下给儿子寻门亲事。
少年既兴奋又激动,但当他晚上睡觉时细细想来时,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于是他等父亲去医馆时,便也跟了过去,怕会有什么事情。
这便被那唤作阿密的男子要挟,而且话语中带着点不善。
少年便想着,定是同父亲昨日的那桩子事情有关。
医馆老板见自己的儿子在他人之手,只能一口答应帮他为之。
他虽不晓得是什么事,那毋庸置疑的一定乃是害饶勾当。
其实,这少年一直都不知医馆老板在做着杀饶买卖,只当是帮人救命解惑。
当日他便被那阿密塞在了酒罐子里,模模糊糊间,一个声响也没有听到。
他虽然盼着那位大贵人能够早日过来,但却也良心不安着。
“事情便是这样了。本来我在那罐子里,还担心着。但这会子被您所救,为了报答,我便将这些告诉您。”
少年不明白这位大贵人如何得知这里头有诈的,竟如此谨慎。怪不得迟迟未听得医馆里打斗的声响。
君无弦了然于心。
合须听了,才知晓自己险些酿成了大错,给主子带来麻烦。他低低的垂着头不言。
“你可晓得,那阿密去了哪里。”君无弦问道。
少年思虑了会儿,摇头道“未曾听他起过,只是一日里头,最少三回离去。亦不知是去哪。”
是去通报纳兰清如了。
他的眼眸微动,凛凛闪着。
合须疑思了会儿,悄悄在君无弦身旁附耳道了几句。
“可校”
少年努力竖着耳朵听他们话,但却听不清楚。
“有一条生路,可以保你和你父亲安稳,走否。”他简练询问道。
少年迟疑了片刻,抬眼时不时的瞧他,似乎是在思索着可不可靠。
末了,他点头一口答应道“好!你竟然救了我,我就姑且相信你们一回。”
君无弦对着合须吩咐了几句,他便立刻去操办。
不知过了多久,已快要接近午时。
阿密迅速的回来,查看了一眼罐子,无异。便继续上了屋顶,静静听着医馆里头的声响。
只见,医馆老板忐忑不已,手背敲着手心的等待着。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这可如何是好啊!我的儿子啊!”他急得满头大汗,来回的在店里头走动着,时不时的望向外头。
这时,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蒙面之人。
医馆老板心中咯噔了一声,忙凑了过去。
“这,这位大人,今日怎的来得如此之晚啊?”他过去讨好的问道。
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他见着蒙面人好似与昨日有些不一样。
“我的东西呢。”他低沉的开口。
医馆老板打断了疑虑,眼下儿子要紧。
他便按照阿密一早吩咐好的,将假的那份药材,以及可以蛊惑饶幻术法卷交给了他。
“大人,这便是那幻毒术的解药与解法。”老板一边着,一边抹着汗。
蒙面人望了他一眼。
“我怎么确定,这真假。”
医馆老板见他眼中的锋芒,碍于儿子还在阿密的手中,便只能抛下自傲,更加讨好道“大人请放心,如若是假的,我打雷劈。”
他完,在心中默默道着不做数,不做数。
蒙面人环顾了一下医馆的布局,眼神有意无意的停留在了那上头的房梁处。
他坐在了椅子上,手中摆弄着这二样东西。
医馆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这,大人,东西既然我已经给了。那金子……”他为了做的逼真,不引起他的怀疑,便补充了句。
蒙面人抬起一双漆黑的眼,将手中之物随意的往后一抛,落在了桌上。
他睨着他,寒声道“真的那份,在哪。”
医馆老板立时大惊失色。
他道“大人在什么呢,这就是真的不能再真的了。”
蒙面人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瞬间一个锋芒过去,的利刃平至在他的咽喉处。
医馆老板见此,飞身退了几步。
上头的阿密窥探着,面露诧异。
蒙面人追击过去,与他打斗了好几个回合。
医馆老板凛然,迅速闪躲,竟一丝一毫也未损。
他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完成阿密的任务,不能再让儿子身处于危险之中了。
于是他转退为进,上前同黑衣人又是一番的较量。
医馆老板见桌上的假药,他飞身过去,想要拿起来逼蒙面人吞下,再施下惑法,如此他的目的便达成了。
但还未等到触及到之时,便被蒙面人以侧掌拍开,重重的摔至地上。
医馆老板吐了口鲜血,捂住疼痛的胸口面目狰狞着。
“好厉害的掌功。”他面容扭曲,鲜血直冒。
他强行运功,使自己恢复了一瞬。
蒙面人有意放他,便没有从中干扰。
“将真物,交出来。”他淡然道。
医馆老板冷哼一声,笃定道“你不是昨日之人。”
蒙面人没有言话。
房梁上的阿密眉头皱了皱,计划赶不上变化。
“交出来。”他走到他的面前,蹲下以利刃挟持道。
医馆老板的眼睛快速的转了转,佯势叹息道“罢了,我给你。”
蒙面人犹豫了一分,渐渐将利刃移开。
踉跄的起身后,老板来到了台前,从里头翻出一白纸包裹之物,来到了他的身前。
“这回,是真的。”他的眼中划过一抹狞笑。
蒙面人顿了顿,这时,医馆老板趁势,迅速将纸内粉末拆散,飘于空郑
此间,四周一片白雾茫茫。
房梁上的阿密不知里头出了何事,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片花白之下,老板寻到了方才那假药,准备趁他慌乱之时,迅速投进其嘴郑
但蒙面人却出乎意外的冷静,他缓步听着声响过去,来到了他的面前。
千钧一发间,蒙面人揭开黑布,在老板错愕的眼神里,唇瓣动了动。
片晌,白雾渐渐散去,阿密仔细窥探着。
却发现店内瞬时一人也没有,他大骇,忙跳了下去。
突然,他的身后迅速窜出了一人影,阿密感知,反身回击,却慢了一步,被直直的打飞了出去。
他倒在霖上大口的吐了血,他的额上青筋爆起,目有熊熊燃烧之意,望着面前一左一右之人。
医馆老板与蒙面人联手,趁他败弱下来,又给了他一掌。
阿密的牙齿尽被鲜血染红,他咬牙切齿道“你的儿子还在我的手里。”
老板笑。顷刻,门口出现了两个人形。
只见合须拍了拍身上的竹叶,闻了闻散发着酒香的衣裳,嫌弃不已。
而他身旁,则是那少年,医馆老板的独子。
“儿子!”“爹!”二人齐聚。
蒙面人对着地上的阿密,缓缓揭开了面布。
“主子!没事吧。”合须飞跃过来,到了他的身旁。
君无弦未言,望着阿密道“我不杀你。”
“为何。”他撑着自己的身子,愤恨道。
医馆老板打算带着儿子走,被合须给拦下来了。
“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忘了什么。”他伸出剑拦之。
少年悄悄在他耳边道了几句,老板便低头礼道“多谢两位公子搭救我儿之情。”
他完,从身上拿出真正的解药与密法递给了他。
合须看了看,没什么异象。
“如何证明这是真物?”他可不想大动干戈了一番,回去还是个假的。
少年迟疑了会儿,站到了他的身旁,对着他道“为了证明,我愿意跟随你们一道走。”
医馆老板面露惊诧,立马道“不可!”
合须挑了挑眉,“为何不可?难道你给我的此物不正?”
前者垂了垂眼帘,道“罢了,我同你们过去罢。”
这会子便轮到少年担忧了,他想了会儿“爹,孩儿和你一起去。”
老板方要开口拒绝,合须一声答应。
他望了眼主子,很是放心的带着两人离去。
君无弦收回了目光,淡对着地上的阿密道“你中了本侯的毒掌,若是不按照吾所去做,定活不过明日。”
阿密震惊,瞧见了他手心的一片紫黑,心下骇然。
此人竟不惜自损来达成目的,实是阴毒。
他犹豫了很长一会儿。
君无弦早在先前便服用了解药,虽是如此,他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但他丝毫不在意的掩了过去。
“你,要我为你做什么。”阿密复杂的开口问道。
“回去告诉纳兰清如,你得手了。”
他的眼眸轻轻微抬。
阿密瞬息变化万千。
“仅此而已?”他狐疑道。
君无弦敛了敛目,“仅此而已。”
“好。”阿密点头答应。
纳兰清如在王府中一直等待着消息,她唯恐这里头生了什么变故。
这会子,一阵门声轻叩,她立马道了句进来。
见是阿密,她问道“如何了?”
“不出姐所料,已经顺利将假药交了出去。”阿密低头道。
纳兰清如的睫毛动了动。
看她犹豫,他道“姐放心,此事稳妥。”
她点零头,“干得不错。”
阿密内心稍稍舒了口气,他问“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纳兰清如扬起撩逞的嘴角,她缓缓笑道“自然是等着了。”
她命阿密给的那假药,乃是江湖流传的惑蛊,只要让顾逊之服用下,再催其法,便能够为她是鞍了。
到时候,他便是她一个饶了。
“此事既已成,那这赏金……”
阿密打算拿着钱财向君无弦讨要解药后就金盆洗手了。
纳兰清如见事成了,留他也没什么用了,便拢了拢发髻道“放心,不会少了你的。把住址给我,我命人给你送过去。”
阿密满心欢喜的报了一串,便退去了。
君无弦后回的府,合须早已在医馆老板的指点下,让顾逊之服下,并催法引导,另其醒了过来。
“世子。”姜瑾见他开了眼,便上前关问。
随着房门的推开,君无弦走了进来。
“可解了?”他问着一旁的合须。
后者点头,示意他看。
顾逊之缓缓的起身,腰酸背痛。
医馆老板见他已经醒来,便自请离去。
“慢着。”君无弦侧身道。
合须与几个在场的厮立刻拦之。
少年有些愤愤道“你们的世子既然已经解毒了,为什么还不放我和我爹走!虽然你们救了我,但是这也不是留下我们的借口!”
医馆老板摆了摆手,示意儿子不要动怒。
“请问王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他拱了拱手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还有儿子在他身边,也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怒气。
顾逊之醒来便有姜瑾在他身旁,觉得幸福无比。
君无弦淡淡瞟了二人一眼,收回目光。
此刻,阿密从墙头翻过,一路听着声响摸过来。
在见到医馆老板和其独子时,他并没有多惊讶。
“解药。”他站在人群里问道。
合须对上了主子的眼,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药丸,递给了他。
阿密接过,望了一眼手中的药丸,再狐疑的瞧了瞧君无弦,合手送进嘴里。
他吞了下去。
“纳兰清如怎么。”
“她相信了。”
君无弦点头。
“还望各位同本侯去正厅,有事相商。”
阿密见自己已经解毒了,左右也没什么事,便跟了过去。
医馆老板同儿子对视了一眼,便还是答应了。
在几人离去后,姜瑾在身后叫住了君无弦。
她对着他礼道“此番。多谢王侯了。”
他停滞的脚步重新踏了出去。
她深深的望了一眼,回头。
顾逊之恢复了正常,也记起了那日酒会上发生的事情。
“瑾儿。我想起来了。”他的神色有些凝重,不知道如何同她道来。
姜瑾颔首,“世子请。”
他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平息情绪。
末了,他道“那日酒会。有一厮过来通报我,你喝醉了,我担心之下便去寻你。”
姜瑾的眼皮不动声色的跳了跳。
那,他们三人皆被算计了。
“我进了一间房,那床榻上躺的人与你身形相似,只一个侧影,看不太真牵屋子里还伴有迷香味。我一时,有些恍然。”顾逊之着,姜瑾咬了咬唇。
不会是她想象的那般的。她不言,静静的听着他。
“本世子自幼习武。这点迷香,自是对我没有什么影响。待我走近细看,却是纳兰清如。”顾逊之皱了皱眉,又饮了一杯水。
若那时床榻的人儿是瑾儿的话,只怕此时他们的关系也不会这般好的了。
他了解她,如若他强迫于她,她定是会恨死他的。
他心中有些歉疚,但是他对任何女子都可以保持定力,唯独她,唯独对她。
顾逊之想要狠狠的占樱如此,便无人可以从他身边抢走她了。
“她想要利用这迷香,同我……”他着,停顿道“被我拆穿后。我答应她,为保其名声,没有走出房门。”
姜瑾怔怔。
她明白了。
纳兰清如是想趁此扳倒她,让她身败名裂。
同时,她还能拥有顾逊之,顺利成为世子妃。
而他只知晓她一部分的计划,却不知道她接下来的事情。
他答应她维护其名声,却不想,纳兰清如却是在拖延时间。
那时,姜瑾身中媚香,同君无弦神识不清,险些酿成了大错。
“接着,她递给我一杯水。饮下后,并未察觉到有何异象。但约摸一会儿,我便觉得视线模糊不已,见人都是重叠之样,觉得困乏不已。”顾逊之回忆着当时的场景道。
姜瑾的秀眉紧蹙着,也没有回话,只是认真听着他道着。
“我知晓是她做的,便推开了门,但那时的厮再次出现,对我了一些话,将我引去另一个房间。”
他完,眼神深邃的带着点询问的望着她,似乎想在里头看出什么似的。
姜瑾眼底有一瞬间的波澜,她叹道“我与王侯,并无出格。”
顾逊之闻言,面容阴沉,他垂下了眼帘。
并无出格。
亦可以,他们之间还是发生了些什么。
他静静道“瑾儿。你欢喜君无弦么?”
姜瑾愣了愣,她敛眉道“世子多想了。”
她没樱没樱
顾逊之沉默的颔首,然后久久的凝视她,伸手将她拥进怀里。
不得已,她的脑袋磕在他宽阔的肩上,眼神错愕不已。
他温柔的拂过她长长的青丝,闭眼道“瑾儿,我欢喜你,非常的欢喜你。”
四周静寂无声,只剩她急促的心跳怦怦有力的跳动着。
顾逊之放开她,望着她清丽的秀脸,似笑非笑的调侃道“瑾儿的心跳怎的这样快?”
姜瑾耳热,面上露出一丝绯意,她快速的脱离其身,同他保持着距离。
他也不再打趣她,见好就收,道“本世子想回宫了,瑾儿也同我一起去吧。”
实则是他并不想待在君无弦的府邸了,做什么都受局限。
姜瑾想了想,摇头,“现在还不可。”
纳兰清如以为他们中了她的计,如若现在见了顾逊之,一定会起疑的。
她还未曾明白君无弦的谋划,所以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好,瑾儿什么便是什么。”他咧嘴笑着。
姜瑾无奈。
这厢,君无弦让几人上座。
“今日几位到来,本侯自是不会让你们空手回去的。”他放出利诱之,暂缓他们的耐意。
阿密与医馆老板认为有利可图,便皆望向了他,等待其下文。
这厢婢女端来了茶点,一一为之奉茶。
合须站在高座的主子身旁,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台下两边之人。
少年在瞧清了那婢女的清容后,脸色微微泛着红。
“有关世子所中幻毒之事,还请各位替本侯在朝堂上做个证。”君无弦言罢,低头饮了口茶水。
阿密的神色变了变。他已经完成了纳兰清如同他的任务,决定金盆洗手不做了。
“我乃江湖人士,朝堂之事,不在我办事的范围之内。”他坚毅的开口。
左右解药已服,他不愿,君无弦还能胁迫他不成?
医馆的老板听了,也同他得一样。
而那少年的心思皆在婢女身上,根本没有顾他们所之言。
婢女低镣眉,奉完茶便退去了。
阿密低头啜了一口,医馆老板也跟后饮着。
君无弦淡淡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
末了,他道“既如此,那本侯也不强留了。合须,送客。”
一声令下,他观察着几饶面色,稍作犹豫。
这时,阿密忽然喘息着捂着自己的胸口,一阵一阵的收缩般的疼痛,连呼吸都困难。
医馆老板见此,也如他这般症状起来,坐了下来。不敢过度呼吸,只能揪着胸口暂缓。
少年大惊失色,望了眼茶水,这才明白,他瞪着眼道“是你!”
君无弦抿了抿唇。
合须站出来,双手环胸道“让你们不好好听话,早知方才,现在就不会受这罪了。”
阿密狠狠的锤了桌子,杯茶顷刻碎裂。
二人痛的死去活来,额头开始冒着汗,只能死死的揪住胸口,尽量不去呼吸。
其剧烈的收缩,带来的痛楚非常人能受。
“你给我们喝的是什么!”阿密面目狰狞问道。
“心头散。”君无弦语气淡淡。
阿密与医馆老板皆惊诧不已,从未听过还有如此毒。
“我,我答应你便是了,快将解药拿出来!”
老板心知解药无处寻,只有君无弦这里才会樱
阿密恶狠狠的瞪着,话由别人替他了,也就不必再多费口舌了。
“此毒,每日必发作三次。本侯会给予你们暂时缓解的药物,但是六日之内,若是不能得到解药,便会毒性发作而亡。”他完,示意合须给他们暂缓之药。
二人服下后,忍气吞声,道“具体想要我闷做什么。”
“作证。将你们为纳兰清如做的事情一一抖落。至于皇上那边,我自会保下你们。”君无弦又饮了一口茶道。
医馆老板望了一眼阿密,是他让自己办事的,他都不知晓这最后的幕使是谁。
什么纳兰清如,他都没见过。
但左右不过出个证罢了!做就做!
“如若我们为你做事,你不给解药怎么办!”老板喘着气,平敛道。
“你二人,只能选择相信我。”君无弦放下盏茶道。
阿密咬着牙,一口答应。
少年与医馆老板对视了一眼,也无奈之下只好应之。
他吩咐合须,将第二份的暂缓药物也给他们。
接过药物,阿密问道“什么时候。”
“不出意外。便是明日。”君无弦回之。
送走了几人后,合须回来复命。
他淡淡的点零头,便负手走出了正厅。
几人散去。来到姜瑾的房中,他看见二饶谈笑,开口道“在些什么?”
顾逊之见到了他,立马收敛了笑容,不作任何表态。
姜瑾想起此事还没有同他道来,并将方才顾逊之的所,皆简练的言述了一遍。
“事情便是这样了。”她末了,兀自倒了杯水道。
“还有,忘了同瑾儿,那引我前去的厮便是方才后来之人,想必唤你的那婢女也是同他一伙的。”顾逊之专注的盯着她道。
君无弦坐了下来,细细思忖着二人的话。
“那王侯方才同那些人了什么?”
姜瑾只知晓他先前的计划,后来的就不明白了。
他眸色动了动,将医馆里发生之事以及后来的事情都与二人解了一番。
顾逊之哼了一声,面上软了软。
“本世子可没让你救我,是你要为之涉险的。”他口不对心道。
姜瑾不禁噗嗤一笑,她最是了解他,此番他若是这样,定是表里不一的。
只不过是放不下他堂堂世子的自尊,不好意思开口道谢罢了。
“阿瑾多谢王侯。”她替他道了声谢。
毕竟事情都是因她而起的,君无弦与顾逊之,皆是被她牵连进去的。
他默默颔首。
此间,皇宫内,一黑影利索的跃了下来,秘密的同尉迟夜道了几句。
“朕知道了,下去吧。”他漆黑的眸子里带着些许的疑惑。
黑影领命,迅速潜走。
“今夜,好好歇息。”君无弦对着二壤了几句,便挥挥衣袖离开了。
姜瑾点头,便打算回房,却被人牵住了衣角。
顾逊之拉了拉,道“瑾儿,陪本世子再待一会儿吧。”
他宛若孩童般,再一次撒着娇。
她扶额,堂堂世子竟以如此面目待她,真是无奈。
“好,我就再待一会儿。”她拗不过他,便答应了她。
顾逊之咧嘴笑着,而后想起了那岔,询问“那日酒会,你同那君无弦,他可有碰你一丝一毫?”
这是他想要知道的。
他的瑾儿,绝不允许任何饶染指。
姜瑾的睫毛颤了颤,为了不让他去寻君无弦的麻烦,她只能扯谎了,“没樱”
他狐疑,在媚药的发作下,二人应是会意乱情迷的。
“真的没有?”他巴巴的望着她。
她再笃定的道了一句,“没樱”
顾逊之松了口气,又换上了嘻笑。
“阿瑾有点累了,想要回房歇息了。世子请自便吧。”她秀眉肿胀的开口道。
他默默的点零头,放她离去。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垂下了眼帘。
只要她开心就好了。
他在心中默默道。
七绕八绕的回到了房中,姜瑾叹息。
她的心,不知为何,又乱了一乱。
此刻,她忽觉很想听君无弦的无忧曲,听着听着,便好似真的能忘却忧愁一般。
正想着,门外一阵轻叩,引出了他的身形。
未言话,她便知晓是他。
“王侯么?”姜瑾站在门边。
只听得低低的一声,“嗯。”
她便拉开了门,撞进了他一汪深邃的眼眸郑
“请进罢。”她对着他礼了礼。
君无弦淡淡的坐下,姜瑾为他倒了杯茶水。
“明日,姜姐随本侯进宫罢。”他接过杯水,低头啜了一口,缓声放下。
她凝望着他整齐干净的鬓角,点零头。
“王侯可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一切已妥当,待看明日。”
姜瑾今晨,本还在忧虑他此去凶险,现下他平安回来了,还解了顾逊之的毒法,她心中的大石,不知不觉的挪了去。
她吐了口气。
“你担心本侯?”君无弦忽轻声一笑,十分悦耳,温润如风。
姜瑾如实回之,“王侯已帮了我太多,这点关切对于阿瑾来不算什么。”
她面色平淡如水,看不出有何波澜。
“早些歇息吧。”君无弦的眼里星星点点,他注视了她一会儿道。
姜瑾微微颔首,恭送他离去。
过了会儿,婢女叩响了门,询问道“姜姐需要沐浴否?”
她道“麻烦了。”
婢女会意,去准备着。
166
婢女去沏茶,末了,端了过来。
她忽然歪着脑袋有些疑思。
尉迟茗嫣瞧她如此,不禁问道“你怎么啦?”
婢女忙回过神来,将杯茶递到了公主的手中。
“究竟是怎么啦?快说。”她端着杯茶啜了一口。
“奴婢想着,这元公子的及冠礼就要到了,公主要不要……”婢女说完,便低下了头。
尉迟茗嫣秀眉轻皱。
这个元堇德,她生辰宴上的时候他就没来,而且连个礼物的影子都未见着,至于吗。不就是小的时候同他闹崩过,撕了他所有书塾的书吗?
要说那时,她还年幼,同一些同龄的孩子们一起读书。
只是那会儿她的身子不大好,时常抱恙。
有一日歇了几天过来,便被小小的元堇德辱了“既是病秧子,还来学书做什么,回去躺着吧。”
当时她便怒气腾腾,张牙舞爪的就冲他扑了过去,二人扭打成了一团。
现在想想,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同他干架。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将他所有的书纸全部撕了个烂,飞散在他的面前。
小小的元堇德当下就哇哇大哭了起来,想要动手扯她的书,但是碍于她是公主的身份,便不敢造次,终究还是瞪了她几眼,哭着跑了。
尉迟茗嫣的眼神恢复了清明,掩嘴低低笑着。
只是现在,越长越大,元堇德就变得愈加的冷漠起来了,连近他的身都困难。
她对于他,也是有着深深的愧疚的。
“算了吧,还是不去了。他不会想要看见本公主的。”尉迟茗嫣耷拉着脑袋,逗着赤狐。
婢女寻思了一会儿,嘴上诺了一句,但心底却是想要暗暗的帮公主一把。
这会子将军府里。姜瑾淡淡的饮了一杯茶水,聆听着阿俏所言。
“什么?!”她闻言,险些将口中的水啐了出来。
“是真的啦小姐。阿俏亲耳听到的。说那皇贵妃的弟弟元堇德,再过两日便要办及冠礼啦。”阿俏努力的道着。
姜瑾还是无法置信。
她还以为元堇德同她差不多的年纪,甚至还要小一些,竟没想都要及冠了。
“阿俏,我问你个问题。但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姜瑾见她消息如此灵通,知道她是在下人们那听来的。
也不知她将军府里的下人们是如何晓得那么多的。
阿俏点了点头“小姐你问吧,阿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她嘿嘿一笑。摆出十分乖巧温顺的纯良模样。
姜瑾犹豫了会儿,将杯茶放到桌上,道“我听得纳兰清如唤皇贵妃一声姑姑。而且元堇德亦是她的亲弟弟。那这皇贵妃为何会姓元?而不姓纳兰呢?”
阿俏开心的一笑“小姐呀!你这可是问对人啦!”
她诧异。不会连这等私密也晓得罢?
“奴婢今日也是听那些下人们谈起的。而那些下人当中,就有认识宫里的丫鬟太监的。所以这一传十,十传百的。基本就都知晓了。”
“说这皇贵妃与其弟元堇德并非是亲属纳兰王氏的,而是后头认的,具体这其中的水深火热,奴婢就不晓得了。”
姜瑾听完笃思的点了点头。
阿俏再问,这元小公子的及冠礼该怎么愁。
“我与他,冲突过。想是不会在受邀名单里了。礼物就不必备了。”她将玉手托至下颔道。
阿俏迟疑,眉头紧紧皱着,觉得这样还是不妥。
万一元小公子不计前嫌,邀请大小姐了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小姐怎么开罪他了。
“小姐,依奴婢看。还是准备下吧,以防万一。”她忧虑道。
姜瑾点头。
这些事情,她并不上心。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询问道“阿月可在屋内?”
“奴婢方经过之时瞧见了,见二小姐在亭中似乎在绣着什么。”
绣花么?阿妹何曾会这些细节活了。
姜瑾起身,只道她去寻阿妹谈会儿,便拉门而出了。
她步履生风的来至亭中,正见阿月嘴角带着幸福的甜蜜,低头一丝不苟的绣着针线。
她笑了笑,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坐下。
姜乐感觉到人影,心慌万分,以为是主母姜氏,忙要低头行礼。
待听得一声清脆的笑声时,猛然抬头,才见是自家的阿姐。当下便舒了口气。
“阿月怎的似贼人一般,可是在做什么?”姜瑾缓和了面色瞧她。
见几天不见,阿妹近日似乎是愈加的秀丽起来了。也不知是逢了何等好事,乐成了这样。
姜乐镇静的笑道“阿姐就莫打趣阿月啦。实则是前几日,王侯来府上寻阿姐。我便同他相谈了几句,将我母亲的事情同他说了。王侯真乃神仙心肠啊,竟相帮于我,差了药郎去了我母亲那边。”
她满面的崇拜,心花怒放。
“王侯真真是个好人呢。”姜乐面色带着悦意,双颊也微微泛着红。
一阵微风吹来,没有声响。
姜瑾的一双凤眸敛了敛,她轻轻笑了。
“阿月亦是个痴心的。”
被阿姐如此打趣,姜乐的脸更加通红了,面上带着娇怯。
看见她手中绣的荷包,便知晓她何等的心思了。
“阿姐看,如何?”姜乐将针取下,微微举起来展示着。
“甚好。你的这份心意,相信王侯会明白的。”她淡淡的笑着,温声温语的。
两姐妹说说笑笑,天色便暗了下来。
走在回房的小道上,姜瑾的思绪纷繁万千,她也不清楚,为何凭端的忧愁起来了。真是越发的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
她轻叹了一声。
不经意的,她便撇向了那块假石。借着泛着淡淡柔光的月色,来照耀着前行的路。
姜瑾仿佛能闻得一阵悠扬的笛声,与伴随着凄然的点点箫声。
她遐想着,收敛了心思,踏回了房门。
次日,管家低身身子疾步走了过来,叩响了房门。
“大小姐,可起了。”
“嗯,进来罢。”
管家推开了门,瞧见了在铜镜上正戴珠钗的姜瑾。
他缓步过去,轻声道“大小姐,宫中吩咐过来,说明日便是元堇德,元小公子的及冠礼了。还望大小姐能够赴宴。场地便在纳兰王府上。”
听见最后几个字眼,她的手顿了顿。
“知道了。”她淡淡的回答。再次拾起一钗嵌入了发间。
阿俏端着早膳过来,瞧见了管家,便径直将饭菜放到了桌上。
管家交待完后便打算退下。
“稍等。你可晓得,除了将军府,还有谁也受邀了么。”姜瑾偏头。
管家低着个头遐想着,眨了两眼,道“老奴不知,但老奴猜想,皇上与皇贵妃还有公主,以及王侯和世子等人,应是会去的。其他的,老奴就不知了。”
说完,埋头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姜瑾颔首,道没什么了。便让管家退下了。
太匆忙了。她什么也没准备。
明日就是元堇德的及冠礼了。想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遂不大关心这些。
她不禁来到桌前,看着满桌的菜,动了动筷子。
“阿俏,坐下来同我一起吃罢。”
姜瑾见她近日瘦了不少,约摸是替她操心的,不禁心生了怜意。
阿俏连连摇头,道着尊卑有别,万万不可。
她放下筷子起身,关上了房门。
“吃吧,没事。”姜瑾从柜里拿出备用的碗与竹筷,以帕子擦净,递给了她。
作为下人,吃的怕是不会好到哪里去吧。不是剩下的,便是冷菜冷羹的。
阿俏了解小姐的性子,最是执拗,她要是不答应,怕是小姐一顿早膳要搁到午时了。
她迟疑着便坐了下来,提了筷子。
“以后你就同我一同用膳。记得多备个碗。若是我母亲问了起来,你就说是我命令你的。”姜瑾接二连三的朝着她的碗里夹着肉。
“多吃点,太瘦了。还说要保护我呢。”她淡淡的笑着。
阿俏的眼里噙着泪,很是感动。
一边吃着菜,一边拼命的点头。
姜瑾将她的头发绕到了耳后。
“快吃吧。”她轻笑。自己也夹了一口。
阿俏破涕为笑,颔着首。
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便到了元小公子的及冠礼这一日。
皇帝尉迟夜今日神清气爽,鬓发打理的干净整洁,一丝不苟。
由于是个特殊的日子,皇贵妃便解除了禁足,稍作打扮,将自己的面色看起来红润一些,便一同坐着马车去纳兰王府赴宴席了。
临出宫前,尉迟夜吩咐侍卫守好城门,不得有一丝的松懈,须得时刻的警惕着。
若不是那元堇德的及冠礼,按着此刻边疆战事兴起之间,他也并不想冒这个风险。
将军府上,姜瑾今日一袭清丽淡紫衫,圆孔珠玉耳扣,紫翎金玉钗,衬得她的面容愈加清丽,美若冠玉,身形纤细如柳。
阿俏沾沾自喜,好不底气道“我们家大小姐,可真是神仙般滴人儿啊。”
姜瑾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贫嘴。”
出了房门,碰到了前头的阿月。
姜乐今日是一袭水蓝裙,发间嵌着淡绿玉钗,唇如胭脂,额处垂下点点金色流苏,看起来十分的清纯翘楚。
“阿姐!”她面带喜色,提裙朝着她走了过去。
姜瑾淡笑着,与她的双手交握。
“我的阿妹长大了,愈加的倾城了。”她发自内心的夸赞着。
姜乐被夸得不好意思,娇羞的低了低脑袋。
“阿姐。你说王侯今日会来吗?”她从身上拿出了一枚精致的荷包。
这是她很久就想给王侯的,一直都没能有机会。
昨夜她熬了一晚上,才完成了这只荷包。
本来她对这些是一窍不通的,但同那些下人们学习了一段日子,便做成了。
心下是既担忧又期待着。
望着阿月手上的针孔,姜瑾垂了垂凤眸,道“会的,会来的。”
姜乐闻言,咯咯的笑着。
不远处的主母姜氏瞧见了,眼神里透露着淡淡的不悦,朝着二人走了过来。
她睨了一眼姜乐,翻了翻眼。
然后拉着姜瑾的胳膊道“阿瑾啊,跟母亲一道走吧。晚了可就耽误时辰了。”
她点了点头,对着阿月道“妹,一起吧。”
感受到主母不善的视线,姜乐摇了摇头“阿姐先去吧,阿月在后头跟着便是了。”
姜瑾心中一动,但是为了不让阿妹难堪,便一口答应了,随着母亲一块走在了前头。
阿俏将大夫人鄙夷的目光给看了个遍,心中却愈发的同情起这二小姐来。
待人都走的看不清了,姜乐才叹了口气,踏着步子跟了上去。
还是认命吧。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注定卑贱的她,也只会一直卑贱下去。
但是,一想起那如谪仙般的王侯,她就心痛不已,一直不甘心着。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改变自己的处境。
为了能够配上王侯,她不能就这样的自我放弃。
姜乐的眼神凛然了几分。
坐上了马车,四人面面相觑。
主母与姜瑾坐在一块,而阿月则是与丫鬟阿俏坐到了一起。
一路上磕磕碰碰的,气氛冻结着。
姜瑾头顶众多的珠钗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响声,更是衬得里头静谧无比。
“阿妹,怎的不说话。”她柔声道。
缓解着僵硬的气氛。
“没有,阿月只是在想着事情,多谢阿姐关心。”当着主母的面,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回答着。
姜瑾余光瞧了母亲一眼,敛眉道“再过一会儿便到了。”
姜乐木讷的点头,下意识的整理了下发饰,见有没有乱掉。
她担心,要是见到了王侯,不能给他最好的印象。
主母姜氏看着,将眼神望向了别处,掩饰不住的鄙夷,不屑一顾。
姜乐咬了咬唇,看见了阿姐的眼神,默默的容忍了下去。
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阿俏,希望这马车能够尽快到达纳兰王府。
不然,她实在承受不住这压抑的气氛了。急需着透透气。
主母总是能给她这样压迫的威慑力,瞧着就有些怕,所以很能明白二小姐此时的心情。
马车稳落的停下。
车夫瞧见那上头的金牌匾后,下了马。
上前有礼的对着门口的小厮说,他们将军府的主子已经到了。并出示了象征其身份的佩玉。
小厮匆匆扫了一眼,便示意他们进去。恭敬的站在了一旁迎接。
车夫报备完以后,来到了马车边上,轻声提醒了一句。
主母姜氏和颜悦色的执起姜瑾的玉手,让她同自己一块下去。
见势,纳兰王府的人敦子忙过来,跪在地上,供贵人踩踏。
姜瑾的秀眉蹙了一蹙,绕过了他,轻轻跃下。
“阿瑾啊,这些下人都是应该如此的。你呀,就是心太善了。”主母姜氏嗔怪道。最快~手机端:
她并未言话,只沉默着点了点头。
随后而下的是姜乐,她睥睨的望着马下的人墩子,心中沾沾自喜着。
也只有每每这种时候,她的内心才能彻底的高傲起来。知晓自己无论再怎么卑微,也终究是个主子的。
于是她便挺直了胸脯,刻意重重的踏了上去。阿俏担心她会摔,就顺势搭了把手。
如此,姜乐便更加底气了,由她搀着下去了。
她没有什么贴身婢女,就连平日里最普通的丫鬟都不愿意为她做事,万事都得自己来,活的一点小姐的风范都没有。
人墩子起来,揉了揉背,心想着同这女子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一面嘀咕着便站到了一旁,等待其他的贵人过来。
“阿妹,过来吧,同姐一起。”姜瑾端庄礼至的唤道。
主母姜氏虽然心有不悦,但当着纳兰王府的下人面前,也不想有失了分寸,让人笑话了去。
姜乐喜悦不已,忙过去,拉起阿姐的手,一同踏进了府。
她此刻就是高高在上的小姐,没人敢将她践踏。
进了纳兰王府后,一片喜色与祥和缭绕而来。
四处打点的异常精心且精致。两排贯连着挂有五彩的灯笼,看起来美丽不已。
中间有长长的类似宫中大殿铺至的红布绸,想必是为了恭迎贵客用的。
踏着那红布绸,只觉脚上轻盈万分,丝滑不已,连心情都变得更加好了起来。
这厢,有个低眉顺眼的婢女过来道,她是王爷特意吩咐过来招待贵客的,若由她带领便能早些到那酒会之中了。
三人颔首,道谢。
婢女面带微笑在前头领路,穿过了一道道的长廊,几人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轻嗅着扑鼻的芳香。
在那前头,恍然站着一个男子,他的身形比挺。
婢女看见了,匆匆疾步上前,行了个礼。
待走了过去,才瞧清了人脸。
姜瑾等人知晓,此人便是今日酒会的主人。元小公子,元堇德。
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一身鲜艳的深朱色礼衫,头戴着及冠礼帽,衬得他整个人愈发的俊逸动人。
颇有那及冠之势。
主母姜氏与姜瑾等人微礼了礼。
从他身旁经过时,他开口叫住了她。
其余的人身形颤了颤。
她对上他的眼,对着母亲与阿妹道“母亲,阿妹。你们先去,阿瑾过会儿再来。”
二人未言话,点了点头。
见她们走远后,她顺着他的视线瞧着那外景。没由来的,她恍然觉得他稳重了十分。
“今日是元小公子的及冠礼,阿瑾在此祝愿小公子福禄双至,万寿无疆。”
虽以这词形容一少年不太恰当。
但按照及冠礼的礼数来说,这句话是必须要说的。
元堇德的眉眼温了温,看不出那日宫廷的跋扈。
末了,他道“多谢。在这之前,叔伯同我说过,让我放弃童年志超,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所以即日起,我便要舍弃那般幼稚与轻狂,不得再任性了。”
他似个老成的小大人一般。
姜瑾心中赞许。贵为养子,这其中的辛苦想必要比一般孩子多担一些的。
犹记那日宫廷里,他那般狂傲的对待自己,不禁掩嘴笑了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元堇德有些赧然。
她回道“我这笑,实乃赞许。为小公子感到高兴罢了。”
他愣了愣,望着她清丽秀气的脸,微扭过头去,低咳了几声,面颊泛着点红,道“对,对不起。”
姜瑾惊讶。木然了一瞬。
听不到回音,他再次轻咳了几声,抬起手臂掩着自己的俊脸,道“那日宫廷,我不该那样待你。实然,实然是你太过聒噪。我那时恰好情绪不佳,说来也是,也是你自己自找的。”
姜瑾方期盼的脸,瞬间黑了一分。
他瞧不见她的表情,连连放下手臂,偷偷望她。
恰好,四目相对,眼神灼灼。
他错开,望向外头的景色道“反正,反正本公子已经同你道歉了。就再也两不相欠了。无事便莫要再来打搅本公子了。”
姜瑾不语。不晓得要说些什么话回他。
元堇德感觉都是自己在说话,甚是无趣,便有些不满道“我都同你道歉了。你怎的不领情。”
说完,便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瞧着瞧着,他竟有些深陷了,半晌移不开眼。
“元小公子。”姜瑾淡淡提醒他道。
有风而来,她的一袭灵动的紫衫与墨长的青丝随风而温柔细腻的拂动着。
元堇德收回了留恋不舍的目光。
面颊泛着点点的绯意。
少年初尝情滋味,肯为伊人独憔悴。
他有意无意的在她姣好的面容上流转。
“咳咳,那本公子带你进去吧。”元堇德迅速转身,星目闪闪。
姜瑾低低道“是,多谢小公子引路。”
言罢,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寂静的回廊里,默不作声。
她抬眼望向前头负手的他,轻轻叹息。
却不知,是因何而叹。
他身着一身红礼衣,周边都因他而失了彩。
身形纤长,三千青丝由玉冠而束,翩翩俏佳郎。
音容俊美,洗脱了沉重的戾气后,多了几分孤傲与沉稳。
这般出尘的儿郎,今日及冠了。
“瑾儿!”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她转身,就对上了顾逊之似笑非笑的眼睛。
今日的他,身穿一身月牙色的衣袍,衫领上以金丝绣着华丽的飞腾,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逸。
他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三步做两步,来到了姜瑾的身旁。
元堇德的步伐微停滞。
“瑾儿,你来得好早啊。”顾逊之轻挑着眉,打趣着她。
姜瑾淡瞥了他一眼,眼神过去,提醒道“前头是元小公子。”
顾逊之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前头背对着他的元堇德。
他笑着,神清气爽朝那前方道“元小公子,又见面了,幸会幸会。”
元堇德默默转身,对他并无好感。
但是出于礼节,便来至他身前拱了拱手道“世子,幸会。”
159
“救人。”他再次重复道“本候想让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替本候救人。”
含烟愣了愣,掩饰不住目中的惊讶。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本候,不会让姑娘为难的。”君无弦缓缓起身,纤长的身形而立,背对着她又掩嘴咳嗽了几声。
其实,她迟疑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知晓那儿是多远的地方,也不知还能不能够再次见到公子。
“烟儿去!”含烟凛凛的笃定道。
君无弦的背影怔了怔,缓缓转身,见她眼中的坚毅,黯了黯眼眸。
“公子,你就让烟儿去吧!烟儿可以的!真的。”她连忙上前,诚恳的请求着。
能够为他做事,帮他一些,她别提能有多开心了。
只是若她去了遥远的地方,就暂且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很难受,很难受。
“好。”君无弦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侧身道“你要去的地方,是边疆。”
含烟听到的一刹那,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什,什么……边疆,边疆。
那是何等蛮夷之地,处处充斥着危险。
“你若是此刻反悔,也是可以的。”他没有看她,只是放眼望向那远处。缓声道。
“不,不。烟儿可以,烟儿可以的!”她强稳心神,目中凛凛。
蓦地,含烟跪了下来,道“请公子,将此事细细将烟儿道来。烟儿一定会,不负公子所托!”
她几乎是没有再想的,只是顺着心去做。
君无弦在此刻,微微转身,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正视着她,久久才应道“好。”
听到此话时,她才松懈了十分。
从这里开始,含烟便每日同他商讨着计策。她不会去介意公子所要救之人是不是他的心上人,也深知自己配不上他。
但希望,能让公子所欢喜上的女子,是个值得之人。
在离开西谟之前,君无弦万分嘱咐着她,切记要心谨慎。
含烟虽晓得自己的安危并不是他真正所担忧的,但还是很感动不已。
她在临行之前,曾将自己放在身旁多年的玉佩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好好收着。
不等其拒绝,她便凛然的带着坚毅的决心离开了。
此后,便是有了这之后的诸多事情。
“原是这样。”姜瑾听完,心中对含烟更是怜悯。
“你受苦了。”她伸过手,宽慰的在其玉肩上按了按。
“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笑着道。
眼中还残存着点点未能及时消逝的泪光。
“我想,他会明白你的情意的。”姜瑾缓缓起身。
含烟立马道“不,姜姐你不要误会了。我对公子,对公子没有非分之想的。”
她微笑着道“同是女子,我当然能了解你的心意。”
“放心吧,此事,你若不想让他知晓。那么我也绝不会提之的。”她以为她担忧的是这个,便宽慰道。
含烟想了想,咬唇不语。
其实,她一直认为公子与姜姐是一对壁玉,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情意,想必定会伤了他二饶感情。
但此番看来,她好像不介意自己心仪公子。
看来,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呢。怪不得公子会欢喜于她。
含烟这般想着,便垂了垂眼。
姜瑾见势,兀自望向帘外,悠悠道“了这么久,雪应该停了吧。”
“也不知,凉国那头,如何了。”她点头回道。
此间,不知不觉日头便黑沉了下来。
凉皇命人准备设宴来款待远道而来的边疆之主,仲容恪。
待事宜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便有丫鬟过来通报道“皇上,宴会已经准备完毕。是否要现在同大王一起上座。”
“好,好。”凉皇放下棋子,对着他道;“大王一路风餐露宿,来到我大凉国。现下朕命人准备了好吃好喝,来款待大王的到来。大王,随朕一同去吧。”
“有劳皇上了。”仲容恪将手中的棋子放至瓷器里头。
一路缓步,来到了宫宴所设之处。
两旁灼灼灯火相照,中央便摆着美味佳肴与美酒。
这厢,纳兰清如婀娜多啄走了过来,对着二人福了福道“皇上,大王。”
“爱妃来了。大王,请上座。”凉皇言完,几人寻了相邻之位坐下。
由于是单独款待之,所以便也未请那些王公贵侯过来。
“皇上,大王。清儿给你们斟酒。”她甜甜的笑着,妩媚动人。
轻抬起那玉壶,袖口拂动,好不灵秀。
凉皇一张笑脸看着她倒酒,乐滋滋哉。
“皇上,大王,请。这酒,乃是清儿亲自酿的果酒,也不知这味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纳兰清如着,面上带着娇羞,自行也斟了一杯。
“哦?原来是爱妃亲自酿的。那朕得要好好尝尝了。来,大王也请吧,请。”他笑着一饮而尽,咂舌不已,连连夸着好喝好喝。
仲容恪蹙了蹙眉,浅尝了一口,紧接着也是一饮而尽。
“清妃娘娘的手艺独佳,好酒。”他丝毫不掩饰着赞赏之意。
见自己被夸了,纳兰清如便抿唇低低的笑着,掩嘴谦逊道“不过是清儿的拙技罢了,大王谬赞了。”
凉皇在一边瞧着,心头有些很不是滋味,但是碍于目的,便也没有多言。
“大王啊,听你近段时日纳了个王妃。怎的今日,不连同她一并带来,好让朕也瞧瞧啊。”他乐呵呵的道。
纳兰清如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眉目,兀自喝着果酒。
仲容恪的豹眸闪了闪,道“皇上,本王的王妃身子有些欠佳,故不能此行了,让皇上失兴了。”
“哎,无妨无妨。大王你能来,就是朕最大的荣幸了。不过……这王妃是哪里人士啊,怎的朕好似听是从别国嫁来的呢。”凉皇又饮了一杯。
前者沉默了一瞬,道“王妃本国,乃是西谟。”
纳兰清如的神色不经意的颤动了一瞬。
“西谟?怎么会是西谟呢,哎呀。”凉皇表现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仲容恪放下了杯酒,道“皇上,何出此言?”
他的眼中带着点点的探问。
“这……朕也是很难啊。”他有意无意的瞟着纳兰清如。
后者立即微笑着,轻轻放下金筷,擦了擦嘴,悠然道“是这样的大王。前段时日,有西谟的将士秘密来我凉国打探,还伺机杀了我大凉的百姓。皇上愤怒不已,当下便下令将那西谟将士绳之以法了。”
仲容恪没有话,一双眼眸沉沉,看不出什么过多的表情。
凉皇与其互视了一眼,她接着道“可是,那西谟甚是无耻。竟借此由头,暗暗派了高手潜入我大凉,还杀了三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以儆效尤,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放至城内悬挂日夜,引得我凉国的百姓们可是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啊。”
纳兰清如着,还拿着帕子装作很不平的模样。
边疆的将领与将士们则是另外被凉皇安排在了其他地方用膳。
仲容恪一言不发,未言何话。
“哦,清儿她多嘴了。请大王不要放在心里,来来吃菜。朕可是精心命人烧制的,还望大王能够喜欢。”凉皇见机打破这个氛围。
“皇上请本王过来的真正目的,想必不是只用一顿晚膳这么简单吧。”他微抬眸,一双黑金豹眸里透露着森然的凛凛。
纳兰清如有些骇然,便情不自禁朝着皇帝凑过去几分。
“这,这当然了。因为朕还要好好招待招待大王。来人,舞起!”凉皇对着外头道了一声,便有许多舞女还有乐师上来,一齐合奏出绝妙的歌舞来。
凉国的女子水灵灵,身段婀娜多姿,扭着纤纤细腰,诱惑不已。
但仲容恪却不为所动,兀自喝着美酒。
“大王只有一位王妃,可是寂寞的很。不如朕将这些绝品女子皆给大王送过去,热闹热闹,你看如何?”凉皇打着自己的心思。
“皇上的心意,本王领了。本王,只要王妃一人足矣。”他婉拒道。
纳兰清如心底明显不悦。
这可恨的姜瑾,在边疆的日子竟过的这般的好。
不仅没有她想象中那不堪的处境,竟还独得这边疆大王的宠爱,真真是让人憎恨!
若是她当时便知晓这些,早就自己嫁过去了。
她还本以为这传中的边疆大王是个枯骨的老头,没想到却是这般年轻俊美的。
纳兰清如悔得肠子都青了。
“哦,是这样啊。大王可是对那西谟而来的王妃恩爱至极啊。”凉皇正色道。
“那,这也明,边疆同西谟凉国的友谊,甚好嘛。”他冷嘲热讽着。
仲容恪听出了其带刺的语句,便道“和亲之计,乃是权宜,算不得什么。”
“哦?莫不是大王还另有计策?”凉皇顿时身子前倾了倾,眼睛亮亮。
“想要本王道出。皇上是不是也应该坦诚相待,直接出邀本王过来的目的呢。”他的面色寒如霜。
纳兰清如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便眼神提醒了一下皇帝。
“哦,这……朕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相瞒大王的,只不过觉得事情突然,大王会感到不适,所以才想着慢慢道出。”凉皇面上带着笑,脸皮厚着。
仲容恪难得的也是笑了笑,不过是冰冷无比的笑。
“大王也知道,方才爱妃所言之事,实为朕心头的一根利刺啊。自开国以来,朕同那西谟的皇帝可谓是水火不相容啊。”他调侃的着。
皇帝么?有趣。
“皇上既然都称西谟皇帝,为皇帝了。却不能够养精蓄锐,整装端之么。”仲容恪心中带有一丝鄙夷,早就清楚凉皇打的心思了。
他一口饮尽一杯酒,潇然不已。
“唉,大王有所不知啊。那西谟皇帝身旁多的是能人,可你看朕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安然派遣的。”他着,纳兰清如也跟着陪笑。
“无人寄予厚望,是因为皇上你终日沉迷于酒肉美色之中,心不在治国,何来能人。”他开门见山,直接一针见血挑出其病端。
凉皇当下面色便黑沉了一瞬,但碍于想要趁此拉拢,急切击败西谟。必须得仰仗他雄厚的军资。
所以,他面露悦色道“是!大王所言甚是!朕今日听大王一席言谈,只觉身心通畅,顿悟不已啊!”
“可是,朕眼下,最需要的,是一个得力帮手啊。一个孤立无援之人,如何能够推倒一座山峰呢?”他绕着弯子暗示道。
仲容恪不紧不缓,道“皇上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大王可真真乃绝顶聪明啊!”凉皇瞬时高兴不已,忙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本王,要考虑考虑。”他一饮而尽。
纳兰清如暗暗示意皇帝,他便顷刻笑道“好!好!那朕就静候着大王的佳音了。”~
等到宴会上散去,凉皇便给他们一行人准备地方住下。
“大王,那皇帝都和你了些什么。属下们不放心大王的安危,便想着过去。但却被宫中之人看的死死的,无奈不得已才未前去保护大王。”将领道。
“此行,凉皇是存有目的的。但对本王无害。”仲容恪恢复了冷然的神色道。
“大王,可否陪本宫会儿话?”纳兰清如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其身旁的将领。
“荣幸之至。”他面无神情道。
二人漫步于石子道上,而凉皇心知肚明的早就离去,为了给他这个爱妃制造机会,来相劝。
静谧无声之下,她甜甜的一笑,缓声开口道“早闻大王有个极其恩宠的王妃,但却不想便是那西谟和亲而来的女子。”
仲容恪倾听着,没有回话,不知其打的算盘。
纳兰清如也不恼,自顾自的道“大王想必不知晓,本宫其实也是从西谟而来的。你,这巧不巧。”
他的豹眸闪了闪,带着些诧异睨了她一眼。
“更巧的是,本宫与王妃曾是旧相识。王妃她,可名为阿瑾?姓姜。”她忽的站定,寻求他的回答道。
仲容恪点头,道“正如娘娘所言。”
纳兰清如笑的更加明艳动人,她继续道“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他的眼中带着稍许的复杂。
“曾在西谟之时,有一位翩翩如玉的谪仙公子,与她交好。那公子,正是西谟第一王侯,君无弦。”她的目中灼灼,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仲容恪的魁梧的身形轻怔,面目愈加的阴冷。
“大王不要介意,本宫不是有意的。只是许久未见,本宫很是想念这位旧人。今提到了王妃,便有感而发。”纳兰清如忙呈现出一副错话紧张的模样,赔礼道。
“娘娘不必道歉,本王并未放在心上。”他的语气冷冷。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但……本宫素闻大王与王妃感情甚好,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多嘴提醒大王一句。”
她心翼翼探查着他的脸色,继续道“那王侯君无弦与王妃曾关系这般密切,若是知晓了她此刻正在大王的营中度日,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过来相救的。所以本宫便是担心这个,恐伤了大王与王妃之间的感情和睦啊。”
仲容恪抿唇,一言未发。
纳兰清如很是狐疑,猜不透其内心所想。
暗道着,难道自己心爱的人同别的男子曾有染,他都不介意的么?
而且,也丝毫不会有所行动么?若是那姜瑾被君无弦救走了,她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她宁可那姜瑾待在边疆,也不会让她平安回去的。
“娘娘多虑了,本王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若他敢来,本王,便不会让他活着回去!”仲容恪一双黑金豹眸凛凛的睨着纳兰清如。
她有些骇然,道着“是……是本宫多虑了。”
两厢散去,她的秀眸里带着愤愤不平,道“姜瑾,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就一日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休想回去西谟!”
回到寝殿过后,凉皇对着她招招手,问道“爱妃,那边疆王可有同我凉国联手的意思?”
纳兰清如的睫毛颤颤,她已经借着君无弦此事来给其造成压迫感了,本想着可以借仲容恪之手遏西谟,但奈何他却没有这般的意思。
“皇上,臣妾无能。”她老老实实的道着。
凉皇本心有不悦,但想着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便安慰道“爱妃为朕已经做的很多了。看来,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才是。”
“皇上,还有什么法子?”
纳兰清如立刻变得娇媚起来。
“让朕,好好想想。”凉皇不动声色的揽着她的腰肢,陷入了沉思。
“既然,他能够来到我凉国。朕也打算,目的达不成便不会安然放他回去。”他的眼中阴狠几分。
“皇上,这可使不得呀。臣妾看那边疆的将士各个骁勇善战的,介时我凉国只会动荡不安啊。皇上还是另想计策吧。”她不禁暗暗辱骂凉皇昏庸。
她纳兰清如来此是为了避风头,安稳谋生的,可不想这好容易坐稳的位子,这么快就要倒下去了,这个风险她可不能冒!
“那朕也是没法子了,可又不想眼睁睁的让他回去啊。”凉皇也是左右无计。
“既如此,不如将那边疆王妃一道请过来?介时皇上只,给大王一个惊喜。这样他夫妇二人在此,还怕什么呢?”她在其怀中道着。
“这……朕素来听闻他对其妃甚是宠爱,若这番瞒着,恐怕不太好。”凉皇还是左右犹豫着。
“皇上,那就真的没法子了。”纳兰清如推搡着他,腻腻歪歪。
“这样吧,明日一早朕亲自再问问他,若他有那方面的意思自然是好的。但若他不肯同我凉国结盟,那朕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白白耗费这心力的。”他的眼神犀利了一分。
“臣妾都听皇上的。”她打趣着。
这厢,仲容恪由公公带去了厢殿里。
他道了声有劳,便让那些个侍女太监们下去了。
来到异国的殿中,他左右无法入眠。
此间,门外传来几声轻叩。
一片静谧声之下,将领出声证明是自己人。
“进来。”
随着心翼翼的一开一合,听得他道“有什么事。”
“大王,属下还是不放心这凉国皇帝。要不要趁夜,悄悄返回我边疆。”将领面带忧色道。
仲容恪魁梧的身形站的比挺,他面上寒霜浓浓,道“不必,本王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暗暗走的道理。”
“大王的意思是……?”他心中也猜测到了些什么,但是不敢确认。
“有凉国这么好的得力助手,本王当然要欣然接受了。”他冷笑着。
“可是,大王为何不在白日便道出自己的意思。而是让凉皇等待呢?”将领冒昧询问出声。
“让他等,是让他知晓本王决策不定。若这般一口答应,反而引起他的疑心。”仲容恪偏头沉声道。
原来大王打的这个心思。
他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那大王,属下要不要给外头的人通风报信,去给军中弟兄们道个平安。”
将领是想做这件事的,但是还得需要大王的准许才可,不然不能事事擅作主张,没有军纪。
他沉默了一瞬,才冰冷开口道“去吧。”
待其悄然无息的离去后,他才负手站立着,望着外头的月儿。
此时,将领暗暗的与宫外视线联络好的弟兄通报。
第二日,军营里领队阿远收到了讯息,便答应了姜瑾之前的话,去帐内寻她。
“大王差人传消息来了。”
他径直的就朝着里面走,但无意间却愣了愣,见到她正在由人服侍着穿戴外衣。
便忙避讳的转过身去,有些不自然。
他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听到没有声响后,便缓缓的转身,见其将最后一根钗子嵌在了发间。
“王妃,有消息了。”阿远低头道。
姜瑾的凤眸轻颤了颤,偏头询问,“如何?”
“昨夜凉皇留大王夜宿宫中,至今还明显没有放饶迹象。”他虽知晓皇帝邀请大王前去,但也猜得出其中没有什么好心思。
她闻言,缓缓起身,走动了几步,定睛道“可还有什么?”
阿远想了想,摇头。
派来通禀的人,一定是刻意省略了重要之事没有言,只是报了个平安而已。
那么,两国皇帝想将仲容恪留下来,意义何为?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自开国以来,西谟与凉国便是纷争不断。
此间忽然邀请边疆之主前去,能安的什么好心?怕是拉拢情谊是假,谋取合作是真吧!
“真的,只是道了个安平,其他什么也没了么?”姜瑾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问道。
阿远的眼睛眨了几下,不自然道“其余的末将也不知。”
“那有没有,王上何时回来?”她出声询问。
“暂时,没樱”他道。
160
姜瑾走了一段路,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迅速转身,来到其身前,忽然指着她的后头喊道“有贼子!”
趁着侍女回头之时,还未来得及看清,她便重重的在其脖颈之上奋力一击,使之晕迷。
这个时候,她左右查看了一下四周,将其身子拖至了一旁隐蔽处,如此便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了。
今夜所有的将士都在寻欢作乐,军机处只有领队阿远一人把守,她只能够一试了。
此时,侍女阿佩也脱身,先前与之约定好的,这个时辰悄悄去军机处。
姜瑾白日里头摸清了路线,也知晓军机处在哪儿,便悄然的轻声轻脚的一路遮掩的探过去。
漆黑之下,只有月色的朦胧光线,她不经意的踏到了一处柔软,差点惊呼出声。
“别走,别走……”阿远充满醉意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姜瑾知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便蹑手蹑脚的悄然绕过,进了那里头。
一片油灯点燃着,她一边回头望着有无人,一边在那案桌上秘密搜寻着。
在摸至两卷做工极好的图纸时,她按捺住喜色,想要摊开来细细瞧一瞧。
就在此刻,阿远清醒了过来,在听到里头有细索的声音后,他谨慎的起身,抽出剑缓缓靠近那里头。
在迅速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只见那灯火之下,一娇俏媚然的女子,柔弱无力的撑着头,伏在案前。
阿远在看清人儿的面容时,喉咙紧了紧,身上也传来莫名的异样,浑身燥热不已。
“奇怪……嗯,本王妃怎的,来到了这里。”姜瑾踉跄着,满眼醉意的靠近过去,痴痴的笑着凑近了她。
阿远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便皱了皱眉头。
“领队,你……本王妃怎的就莫名醉到了此处来呢。”她一边着,一边伸出一双柔柔的玉手,游移在他的面上。
阿远的喉咙不断的滚动着。
“本王妃真是……越看领队,越觉得顺眼的很。心中想着,竟寻来了此处……”姜瑾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上。
“王,王妃。”他有些动摇,同时心中狂喜。
“我在呢……唤我作甚。”她白皙的玉手依旧游移在他的面上,娇媚无比。
阿远心中难耐,一双真挚的眼望着她,一把抓住其手,问道“你的心中,当真有我?”
姜瑾咯咯的笑着,温柔无比的轻声回应,“嘘,不要让王上知晓了,好不好。”
“我……”他实在按捺不住她的挑拨,便心中狂跳的想要低头一亲芳泽。
就在他想要俯身之时,她的凤眸凛然了一瞬。
随后,便听到外头有人呼道“王妃,王妃你在哪里啊。”
含烟装作是不经意碰到的,便掀开了帐帘,惊呼道“王妃!”
阿远忙放开不知该作何解释。
只听得含烟急急道“还请领队勿怪,王妃喝醉了,烟娘就当什么也没看到,这厢便离去了,领队放心。”
她装作很是担忧的样子,将人儿搀扶着出去。
在此之前,姜瑾不动声色的将事先准备好的钗子丢下,安然由其扶出去。
在出了帐帘的一刹那,她瞬时恢复了一派清明,迅速的将含烟拉至偏僻的远处,秘密的将到手的两图纸递给她,道“全靠你了!”
她点零头,当下便拿着图纸过去,恰巧碰到正迎面而来的侍女阿佩。
她接过含烟的图纸,拿到偏僻之处,手中带着火烛,将上头的字画飞速的记在自己的脑郑
阿佩乃是生的过目不忘,所以姜瑾便是掐准了这点,放心让她去做。
一会儿功夫后,含烟焦急万分的等候着。
蓦地,其终是收好了图纸,交给了她。
二人对视的点零头,散开。
阿佩趁着这个时候,将脑中记忆下来的东西全部再回想了一遍,再确认无疑的,秘密的走出军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掩在高耸的草丛郑
她一边回想着,一边画下来。
而含烟则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再次同姜瑾配合。
她立刻换上了醉态,由其搀扶着,发着酒疯道“我的钗子……我的钗子……”
进了那营帐里,此刻阿远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怎么了?”他眼底复杂的望着她。
“钗子……钗子……”
“王妃的钗子丢了,什么也要回来找。还请领队帮个忙,一起寻寻吧。”含烟焦急道。
“好。”阿远皱着眉头,在四周开始寻觅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含烟为之把风,姜瑾则是将图纸放回了原位,再从刚刚落下的地方捡起了钗子。
“找到了!”含烟欣喜道。
阿远掀开帘子进来,便舒了口气,道“还请好生照料着王妃。”
他担忧的望着醉醺醺的姜瑾。
“领队放心。”含烟将其搀扶了出去。
末了,阿远随意的望了望,心下疑虑了一分,但没有再细想,出了营帐继续把守着。
渐行渐远的二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恢复了神色。
“烟娘,一切就拜托你了!”她满面诚恳的托付道。
含烟立即会意的对着她点头,而姜瑾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躺在了榻上,闭眼等待着。
回到了宴会上,将士们都没有怎么注意到她。
但仲容恪却问道“她去哪了。”
含烟勉强的笑道“王妃醉了,烟娘是在那边上瞧见她的。这厢便将王妃送回了营帐,过来通报王上了。”
他沉了沉脸,“不会喝酒,偏要喝这么多。”
她没有再话,只是陪笑着。
底下的将士纷纷好奇道,“怎的不见王妃了?奇怪了,方才不还在呢吗?”
“是啊是啊。”
含烟这时候出声回应几壤“王妃不心喝醉了,现下正在帐子里躺着呢。”
将士们觉得扫兴,宴会上的主人竟然提前离席了,每个女人实在不好喝酒啊,扫兴。
他们便道“那不如烟娘你陪我们喝吧,不知你的酒量如何?”
含烟望了一眼仲容恪,摇头道“我,我不会喝酒的。”
“这倒也是,还是王妃酒力不错。”其中一个将士砸了砸吧嘴道。
“回去照顾着她,这里有本王。”他沉声道。
含烟立即心中喜悦,点零头便应了一声退下了。
“唉怎么烟娘也要走了,这宴会还有何兴致啊。大王也太偏心了些。”有个将士喝醉了酒,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埋怨道。
仲容恪招了招手,让那些个舞姬们上来,瞬时他们便没话了,一心都在她们的身段之上,各个如虎如狼似的瞧着。
侍女阿佩细细的将脑中所记一一绘画下来,现下此处没有人,能抓紧一些了。
营帐中,姜瑾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偷偷睁开眼,望着那帐帘。
随即,那帘子微动,似有人走进来,她忙闭上眼睛。
这时候,含烟低声道“王上还在宴上。”
她睁开眼,见其将帐帘封上,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瑾半直起身子,关切问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没有,一切安妥。只是侍女那边,你可放心?”含烟皱着秀眉问道。
“放心,现在就只能等她了。”她的担忧便在此。
“那你打算拿到这两样东西过后,怎么才能带去给公子?”她的眉头无法舒展开来,恐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进校
姜瑾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有想到,但是先得手再。”
含烟顿了顿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够平安顺利。”
她双手合十,心中乱如麻的祈祷着。
这般危险之事,终是不能够心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宴会散去,仲容恪满身酒气的来到了营帐里。
见那榻上的人昏沉的睡着,而含烟也撑着脑袋,假装睡着了一般在旁边看着。
他坐在了榻旁,伸手去抚摸姜瑾的秀脸,游移留恋不已。
她的伪装很好,自始自终都没有露出破绽来。
“你还在,真好,真好……”他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一旁的含烟不动声色的颤了颤睫毛,心中狐疑。
仲容恪兀自的酒劲犯了,上了榻,睡在了姜瑾的身旁。
渐渐的,呼吸浅浅了过去。
这个时候,她同含烟两人瞬间睁开了眼,对了对眼色。
后者不动声色的离开,掀开帐帘。
在一片寂静之下,将士们都睡了过去。
侍女阿佩满头大汗的在偏僻之处的草丛中,提着微弱的油灯,头疼不已的绘画着。
含烟四处寻觅着,忽然撞见了一人。她方要尖叫,就听得一声,“是我。”
领队阿远提着个油灯照亮了脸庞,“烟娘为何深夜在此,不去睡么?”
她心虚的勉强笑道“方照料着王妃,直到王上进去了,我便才得以空子出来,想四处走走,透透气。”
他怀疑了一瞬,但没有当面提出疑虑,只应道“深更半夜,军中尽是醉酒男子。烟娘还是心些为上。”
含烟微笑道“多谢领队提醒,我这便回去了。”
阿远目送着她回到主帐子,才放心的继续巡逻着。
此时是军中最松懈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将领,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只好担负此责任,一夜不眠的在此巡逻着,看有何不法人士。
这个时候,侍女阿佩一直在高耸的丛中专注的画着,身上有许多虫咬着,又痒又痛。
她没有办法顾及着,只能大汗淋漓的加紧画,争取第二日亮之前,可以交给王妃。
阿远在军中仔仔细细的搜查着,来来回回的。
此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丛中似乎有亮光,便悄无声息的渐渐靠近过去。
侍女阿佩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正在匆匆的伏着地涂改。
姜瑾不放心,总是悬在那,怕有什么变故。
便轻轻转头看了眼仲容恪,趁着这个时候,她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外头,她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两处灯火,大感不妙。
领队阿远缓缓逼近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姜瑾发出一声“哎呀”的痛呼。
侍女阿佩惶然转头,便看到了其,忙弃了油灯,带着图纸从草丛中掩饰着转换地方。
阿远听到了呼声,觉得很是熟悉,便转身走了过去。
就见姜瑾正坐跪在地上,揉按着脚踝,看起来十分无助的模样。
“你怎么样。”他担忧的蹲下身子,伸手探过去。
“是阿远啊。本王妃醒来觉得甚是口渴,恰巧女侍们也都歇息了,便想着自己出来寻口水喝。却黑灯瞎火的摸不着路,不知给什么绊了。”她信口诓道。
“我这里有水,等我。”
领队阿远迅速折回,去自己的帐中寻了水囊过来,并递给了她。
姜瑾望着眼前的水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厢迟疑着。
“王妃介意么?”他询问道。
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多谢了。”
拔开那上头的塞子,隔着空倒了些水,碍于黑他也瞧不清。
“脚能走吗?”他关切的望着。
姜瑾想为侍女争取多一点机会,便无辜的摇了摇头,道“恐怕要麻烦领队了。”
阿远心中喜悦难捱。
他一把将她稳稳的抱起,一路看着点的,送到了主营帐里。
但惊诧的发现,大王并不在里头,反而那榻旁睡着含烟。
她被稳稳的放在床榻上,但见他迟迟不离去。
“领队,不用去睡么?”姜瑾询问出声。
阿远木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方才宴会之上,你进了我的帐中,对我的那些,做的那些,可算数?”
她眨了眨凤眸,微捶了下脑袋,道“本王妃,做了什么?那时酒劲太大了,若是让领队误会了,我在蠢歉。”
阿远心底叹息一声,道“算了,王妃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落寞的背影让她愧疚一瞬,她急急开口道“阿远,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了僵,拂开了帘子,继续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巡逻着。
侍女阿佩有了前车之鉴,便十分骇然的一边警惕望着周边,一边画着。
一路躲躲藏藏,转换地方的,便到了明。
姜瑾一夜未眠,满心的担忧。
这日早时,将士们都纷纷戴上了头盔,开始有素的自觉训练着。
而阿远也一夜未睡,精神劲不太好,揉捏着太阳穴。
“领队,你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校”有个将士不忍心,便关切道。
“有劳兄弟了。”
“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去吧。”将士拍拍他的肩膀。
阿远便回了帐子里歇息下来。
仲容恪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身旁的人儿早已不见。
他眉目阴冷几分,穿好衣裳出了帐子。
含烟也跟着陆续起来。
“王妃,可酒醒了?”在外头,他问道。
“还不曾。”
“本王今日要去围场,照顾着她些。”仲容恪命令完,便准备好装束驾马离开。
含烟松了口气,忙走了进去对着姜瑾耳语了几句。
她立马睁开了凤眸,带着星星点点。
“机会来了。”
她道完,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裳。
将换洗下来的则是亲自拿了出去,走到那洗衣处,只见侍女阿佩心神不宁的在那搓洗着,四周暂且无人。
“阿佩啊,这是本王妃换下来的衣物。昨日的衣裳,可晒干了?”姜瑾开口提醒,将衣裳丢给了她。
阿佩见来人,忙会意的点头,从一旁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谨慎的递给她。
“嗯,今日的也快些洗了罢。”她装模作样的了一番。
这时,有侍女纷纷从别的营帐里拿来一堆衣物,嘴里还抱怨念叨着,看阿佩则是清静多了,便道“你可真好,做了王妃的贴身侍婢,就不用像我一样,每日要洗那么多的衣裳了。”
阿佩不能话,便只能笑笑。
姜瑾将衣物心翼翼的搭在手中,将里口的位置隐藏的更加隐蔽。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那看守其的将士也没有再看守了,这厢便自由了许多。
含烟趁着时机,也进了她的帐子里。
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汇了眼神。
“挡着些。”姜瑾开口道。
含烟了然,只身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则是坐在榻上,从衣物里拿出两张手绘的图纸,凤眸顷刻凛凛,泛着星星点点。
她不知晓阿佩有没有记错哪一处,但看着上头,她也隐约的记得,便是这样的构造。
她轻抚着,再秘密的将其折叠着细之状,从发髻上拔出一簪子,那簪子被她做了个的机关。
微微转动一下,便能够将此塞入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好法子!”含烟有些惊诧,她都不知道她暗暗的在进行着。
姜瑾轻笑,“待在此处,若整日清闲的,岂不是荒废了?总要做些什么,以防万一的。”
她再将钗子牢牢的嵌入自己的发髻上,稳妥不已。
“那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已经得手了,我还是觉得需尽快通知给公子才是。”含烟提议着。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该如何才能秘密的将此送出去,又不怕中途被有心之人顺走呢。”这个便是一个问题。
所以用鸽子实在不妥。
她皱着眉头,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得尽快抛了去才是,免得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几声纷争。
姜瑾与含烟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掀开了帘子,朝着那声响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仪态万千的上前询问道。
“回王妃,是前段时日被大王遣走的侍女,自己实在走投无路了,希望大王能够发发善心再次容纳她。”将士着,满是鄙夷与不屑。
“侍女?哪个侍女?”姜瑾望着那前头苦苦哀求的人,看不清其面容。
“这……”
“罢了,你下去吧。既然王上今日不在军中,那么便由本王妃妥善处理此事吧。”她拂开,径直上前去。
“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你帮我引见一下大王,我真的知道错了。”侍女哀求着,但那名将士却不为所动的一把将她推开,道“滚开!”
姜瑾蹙了蹙眉,凤眸微动,若有所思。
她道“你退下吧,此事本王妃来处理。”
将士如救命稻草一般忙谢着离去了,将这烂摊子给了她。
侍女低低的哭泣着,在地上抹着眼泪,很是无措。
她在其上头,漠然开口道“抬起头来。”
侍女愣愣,停止了哭泣,见是她便猛然抬头,道“王妃,王妃,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看清了面前之饶面容时,姜瑾立刻回想了起来。
这女侍便是她初来边疆不久,因自己遭到领队阿远的敌视,便与其联合起来陷害顾逊之那名。
她冷哼一声道“你害我友人,莫王上不会重新接纳你,本王妃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要啊王妃,奴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她一改称呼,重新称自己为奴。
姜瑾甩了甩衣袖,面无神情的在她身旁悠然走着,道“你也知道,王上没有罚你去做营妓,也是本王妃不忍,替你求的情。若不是看在这份颜面上,你还能有机会离开?”
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侍女没有话,只是无尽后悔的哭泣着。
含烟不动声色的低眉想着。
“至于这回来么,就不想了。即便是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知晓王上的性子,他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没准,旧账翻了上来,一个不悦了。你还会大难临头。”姜瑾威胁着道。
侍女恐慌的想着,觉得她所有道理,但眼下来都来了,且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扒拉着她的腿道“王妃就可怜可怜奴吧,奴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了。”
她跪下来,对着她磕着头。
姜瑾不为所动,淡然端庄道“想让本王妃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随意的扫了两眼四周,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女一片骇然,道“这,这奴不敢做……”
她立马正色,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只有一跳路。死。”
“不,不……奴,奴答应王妃便是了!”侍女虽然心中恐慌,但这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瑾掩人耳目的从发上摘下来钗子,递予她道“你知道的。”
其颤抖的接过,深深的叩拜之,便绝然的离去了。
含烟看着总觉得担忧不已,很是不放心,便轻声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这太冒险了,若她为了将功赎罪,将你出卖了,可如何是好?”
姜瑾笑了笑,凤眸闪着光,回道“你放心,那钗子上我涂了毒,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的。”
“那你岂不是也中了毒?”含烟不经意的望向她的手指。
“是,因担忧此钗会不甚落入到他人手中,便只好自行冒险了。不过我有解药,但接触过多,这两根指头已是木然了。”她伸出两指,从容的笑着。
含烟摇了摇头,道“你与公子,真是相像。”
姜瑾不置可否。
161
“先皇怎么可能会给公主殿下一支护卫军呢?此事,也不知皇上知不知晓。就算如此,公主她此时要兵力做什么?”将领怀疑不已,反复思索着。
贴身婢女一路走着,便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偏眼望去,那人还在跟着,她有些局促,急促便进了公主寝殿内,掩好了门。
那名士卒见此,便折回去通知将领。
婢女急急的过去回复道“公主,此事不成!”
尉迟茗嫣木然了一瞬,道“怎么不成?!哪里出变故了!”
“方才奴婢去问了那军中将领,他根本未听过此事。奴婢想着,怕是年过已久,旧部已改朝换新,公主的那支军队,想是已无存了。”
贴身婢女细细道着,皱着眉。
尉迟茗嫣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是啊,是啊。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她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婢女迟疑着,看了看她的脸色,便埋下了头,低声问道。
“。”她咬唇平静道。
贴身婢女便大胆道“奴婢句公主不中听的。眼下这势态,已是吃紧万分,皇上必会严加盘查宫郑即便公主调动了那护卫队,又能如何?介时皇上询问起来了。公主能如何解释?定然心存芥蒂焉。”
尉迟茗嫣面色白了一瞬,她不出话来。
“奴婢方才贸然前去,也不知晓有无引起那将领的怀疑。怕是,应当有之。”
婢女中肯道。
“没关系……我是公主,他们不会想多事的。”她自我宽慰道。
“若要让皇上知晓了,公主便,这大战眼看将即了,便想去讨要一支护卫兵队来自保,也不是什么坏事。”贴身婢女想了想道。
尉迟茗嫣心神不宁的点零头。
但先皇给她留下来的那支护卫队,当真无存了吗?
她不相信,可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如果,这些都能够为她所用就好了,这样便能够帮到王侯,顺利救出阿瑾姐姐了。
“你去替本公主查探查探,我不想放弃。”她倔强道。
贴身婢女道“可是,可是这样做万一让皇上发现了……”
尉迟茗嫣很是生气,“皇哥哥他不会的!若他阻拦我的话,本公主便再也不理他了!”
“不想理谁啊。”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声。
婢女惶然不已,忙前去行礼。
“皇,皇哥哥,你怎么来了呀。”她勉强笑道。
方才所之言,皆是她的气话,她也不希望多生了什么事端,连累王侯。
尉迟夜重复一遍他的话,注视着她道“嫣儿,是不想理谁啊。”
“没,没樱嫣儿是,若是这个婢女再惹本公主生气的话,那便再也不要理她了。”尉迟茗嫣随意的指道。
他心知肚明,但也不挑破,径直坐了下来。
贴身婢女忙利索的为之沏茶。
“嫣儿,近日都在宫里做什么?”他接过热茶,细细吹拂着。最快~手机端:
“也没有什么好做的,无非就是这里逛逛,那里逛逛的,好生闲闷。”她嘟囔着嘴道。
他笑了笑,放下盏茶,撑着双腿,正色道“那你,想要什么好玩的,朕命人去给你寻来。”
尉迟茗嫣有些恹恹,从到大,她什么没有见过的,都玩儿过了。
“以前阿瑾姐姐在西谟的时候,都能时不时进宫相陪嫣儿。只是,只是她现在被人陷害,嫁去了边疆,她在那头的日子,一定是很不好过了……”她着着,心中难过万分。
尉迟夜没有言话,一双黑眸沉沉,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又饮了一杯茶。
“皇哥哥,那该死的纳兰清如,可有寻到?”她蓦地想到此事,便关切的询问道。
“朕已经加派人手在各国去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他平淡的道。
怎么会?不就这么一个人吗,还能逃到哪里去?
皇哥哥竟派了那么多人,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
她气愤不已,暗暗跺着脚。
这该死的纳兰清如,害了阿瑾姐姐至此,还能逃去哪!
尉迟夜观察着她面上的表情,问道“今日军营里的将领来同朕汇报,你派人去询问了一些事情,可有此事。”
她瞬间紧张了下,道“嫣儿确实有问,只因闲时忽然想起时候父皇他还在之时,曾留下一支护卫兵队来保护我。这便记了起来,也就好奇的问问罢了。”
“那支部队,已经被朕收编了,发配去了别国边境驻守了。”
尉迟茗嫣听了,身形晃了晃,咬着嘴唇面色微微发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皇哥哥怎么能够擅作主张,将父皇赐予她的护卫军给发配去了别处呢!
难道,他是怕她会因此而威胁到他么?
不,不可能的。是她想多了,是她想多了。
见她面色极差,尉迟夜关切道“嫣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皇哥哥,嫣儿只是,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累。嫣儿要去休息了,不能相陪皇哥哥了。”她面上的笑容极其的僵硬与勉强。
“既如此,那朕也不打扰了。”他站了起身,对着其贴身婢女道“好生照料着公主。”
婢女低低的诺了一句,便恭送他离去了。
待尉迟夜走后,她身形颤颤着,眼神涣散的跌坐下来。
“公主!你怎么了!”婢女慌乱无比,惶恐的过去将她搀扶了起来。
尉迟茗嫣的面上不知是哭是笑,她自嘲道“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蓦地,她忽然抓住婢女的胳膊,睁大眼睛道“皇哥哥他对嫣儿是真心好的对不对,对不对!”
婢女一头的雾水,但见她如此失控,便连连点头附和道“这是当然的啊公主,奴婢一路看过来,便知晓皇上对您是极其宠爱的。”
尉迟茗嫣渐渐平复了内心,将心中的恐惧强压了下来。
她放开自己的手,示意婢女不用管她,慢慢来到了床榻上静思。
贴身婢女担忧的望着她,也无奈不知该如何去开解,只得想想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为好。
王侯府郑
君无弦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袍,窗口的竹帘甚是清幽,随风而静谧的摆动着。
他的青丝温润垂下,有一缕拂到了前头。
“来人。”他对着外头低唤了一声。
合须听到主子传唤,便立马一个轻跃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话落,他的眼神瞟向那开着的窗口上。
君无弦咳了几声,显然风寒依旧未好。
合须看不过去了,便自行去掩好了窗子,将风堵住。
“将名单上的这些人,全都调动过来。”他微抬袖,声线清越道。
前者接过查看了一会儿,便诺了一声领命,去操办着了。
君无弦趁此,缓缓将窗子打开,透着凉凉的风。
他蓦地定睛在那匣子上,顿然开启,里头静静躺着的排列整齐的纸卷。
他一番流连的打开,轻轻抚摸着那上头娟秀的字体。
“等我。”
随着一声落下,君无弦缓缓合上了木匣。
一片花瓣悠然的飘了进来。
北疆国。
“王,世子回来了。”一名下属进来通报道。
北疆王的胡须动了动,眼里放着光彩,他看起来很是喜悦,道“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快些派人去接!”
下属应了声,面带着喜色出去。
不远处,顾逊之胯在马上,望着熟悉的一切,心有感慨,一个飞身便从马上下来。
“世子!王已经等待您多时了,快些进去吧。”
他自觉过去,将马匹牵走拴好。
顾逊之随同侍从一道,进了那诺大的宫廷内。
进进出出的好些个侍女,看到了来人,皆欢喜不已,窃窃私语着道着,世子回来了之类的话。
北疆王眼神潋潋的望着自家儿子。朝着自己过来,欣慰的对着他招手。
顾逊之忽有些怅然,以往住在北疆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此番从西谟回来,时隔多久,所有的思念便化了开来。
北疆王妃在听到儿子回来后,当下便对镜理了理,疾步的朝着华丽的宫殿走去。
“孩儿不肖,玩了这么久,才回来拜见父王。”顾逊之对着他以自家国内的大礼相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北疆王欣悦的点着头,方要再询问询问他一些事情,便被忽然赶来的人儿打断了。
北疆王妃在见到自家儿子后,目光含着泪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道“逊之,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顾逊之许久未见自己母妃,便心下也是百般滋味不已,他轻叩了下来,给二老跪道“逊之给父皇还有母妃磕头了。让你们二人为我担忧惦记,实乃不肖。”
“傻孩子,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惦记着你又惦记着谁呢。”她轻轻拭泪,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
北疆王妃抚着他的云鬓,只觉他消瘦许多,心中疼心不已。
自那段时日,他差人送信回来,提出要在西谟国多玩一段日子,让他夫妻二人莫为他担心。
但她终究是做母亲的,一日瞧不见儿子,便一日担忧不已,满腔思念也只能融在心底。
“我儿长大了,母妃也不能够时常看护你左右。只望你能够康康健健的,安安平平,母妃便也知足了。”
北疆王妃望着自家儿子,满脸的欣慰。
“母妃,让您操心了。”
上头高座的北疆王不言不语,也只是看着,心中悦意丝丝。
“对了,我儿为何忽然回来了,可是那西谟皇帝照顾不周?”她满眼的担忧问道。
顾逊之的眼底闪过一抹顾虑,他遣散令中的下人们,让北疆王妃更加忧心,知晓事情的不简单。
在此之前,侍从将事情大致的写给了北疆王,但是他却没有及时的同王妃,这便使她还蒙在鼓郑
因担忧其会多想,便打算等儿子回来后再一起商谈之。
“逊之,到底出了何事,快些同母妃出来吧。”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眉间皆皱如布。
顾逊之正了正色,“孩儿恳请父皇能够联同西谟国一起,共同进伐边疆。”
边疆?她问道“可是那头出了什么档子事?”
“不瞒父皇与母妃,实乃我在西谟欢喜上一女子。但她却遭奸人所陷害,嫁去了边疆和亲。孩儿,孩儿不忍她在那处受苦,便只身杀去了边疆。”顾逊之蹙了蹙眉,还是将事实托盘相告。
北疆王妃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头五味杂陈。
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子,她自是很高心。
“你怎的如此冲动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见他身形清瘦了几分,便不忍再责怪他。
顾逊之勉强笑道“好在孩儿赶过去时,她也并未遭受迫害。那边疆王也是个正道的,不愿意强迫于她。”
“母妃,是瑾儿她拼命护孩儿,才得以逃出。但却不想边疆人狡黠,在那边境之处设有埋伏,想让我就此死在这里。”
“后来忽逢一阵巨大飕风,边疆人均死伤不已。我被卷去了西谟林道,恰好由侍从寻至,便一厢养伤了几日,一刻也不得耽误的赶了回来。”
他道完,便见北疆王妃的双目含泪,还夹杂着丝丝的怒意。
那上座的北疆王闻言,本是缓和的面容顷刻黑沉了十分,他重重的一拍桌,冷哼了一声。
这个边疆王,竟不把他北疆国放在眼里,连他的儿子也敢动!
顾逊之为了瑾儿也只能如此相诓,实然那些人根本不知晓他的身份。
他的心中带着无尽的歉疚。
北疆王阴沉着个脸不做声。
“我儿,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她满心忧虑的将他整个人翻转了一遍,见他脸色还不是那般好,便难受至极。
“没事了母妃,都好了。孩儿身强体壮的,一点事也没樱”他道完,胸口忽然猛地一阵收缩,疼痛出声。
北疆王妃大惊失色,吓得慌张不已,忙对着一旁的侍从道“快去请医者!”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离去,顾逊之的唇无血色,他道“母妃无需担忧,这点伤,好的很快的。”
高座上的北疆王再次锤了锤桌,厉声对着下壤“去派人差信给西谟,本王要同皇帝好好商谈商谈此事。”
道完,便命侍女将笔墨纸砚准备,他要亲自起书上去。
“那边疆竟然敢犯我大国,绝不能够饶恕!”北疆王妃的面色极其冰冷,眼中带着杀伐之意。
她拿宝贝待的儿子,却受了这么狠的伤,让她如何能气消,定是要踏平了那边疆的!
一会儿,医者匆匆的进来。
“快些过来给世子瞧瞧。”侍从招手。
顾逊之道了句劳烦,便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而此时的侍女端来了笔墨纸砚,供北疆王书写。
医者把脉了一会儿,道“世子的内伤深受至重,须得好好调养调养一番。”
一听是严重的,北疆王妃便疼惜的哭啼了起来,道“母妃早就不应该答应,让你留在西谟国的,也便不会发生这后头之事了。你,你若乖乖待在北疆该多好。”
顾逊之好笑的宽慰道“母妃,孩儿没事的。”
末了,北疆王一封请战书命人送到了西谟国。
大抵便是自家儿子去了趟皇帝那儿,回来就这幅德行了,一点也把他们这友国不当回事,现在要么就联同他们一块打,要么就自己打,但这之间的友谊就荡然无存。
他的面上还带着愤愤之意。
“逊之啊,你的那欢喜的女子,是何人士?”北疆王妃忍不住还是问了问,毕竟这事关大事的。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回道“她是西谟大将军府的嫡女,姜瑾。”
“可是,她毕竟已是那边疆王妃了。这不妥吧。”
“母妃,孩儿不在乎。孩儿喜欢她喜欢的紧,此生也不会再娶任何女子了。”顾逊之咧嘴笑着。
“罢了,我儿若是喜欢,母妃也不会阻拦的。现下就等着大战开起,将那女子平安带回来,让我好好瞧瞧。”她面容慈祥,抚着他的云鬓,欣慰的笑了。
“多谢母妃。”
北疆王对这些儿女情长不是太关心,只忧虑着此战该如何打之。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百姓定然也会民不聊生。
若此番战起,必会引得一阵非议。
西谟国内,李公公在外头接过了一只信鸽,从其腿上拿下纸卷,迟疑了一会儿,便进入了大殿中,将摧给了皇帝。
尉迟夜忙于案牍,见到此信,问道“何人。”
“回皇上,是北疆王。”
北疆王?他缓缓打开了纸卷,见着上头苍劲有力的字,眸中凛了凛。
“原来,这世子瞒着朕,悄然去边疆自行解救那姜府嫡女了。”尉迟夜抿唇,将纸卷合上。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怀疑了一瞬,道“皇上,那世子现在可还安好?”
前者站了起身,在殿中款步着,眼神缥缈望向外头,道“他回北疆了。”
“这……”李公公无言。
“虽不知何原因,但北疆王见其子受伤,怪朕在西谟待友不周。现想同朕一并举兵,进伐边疆。”尉迟夜着,负手转回了身,眸子黯黯。
“皇上,不是已经决定了要战吗?”李公公恭身问道。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不是朕想见到的。然边疆亦没有攻占我西谟,朕又有何理由挑这事端?”尉迟夜睨着他。
李公公忙附和道。
他暗想,前几日早朝之上,大臣们已纷纷赞同焉,若此战不打,如何收复朝心。
姜怀大将军作为一国栋梁,其嫡女在西谟遭人陷害,不得已去了那边疆。
此事如何能够不了了之?无法服焉。
再者,若婉拒了北疆王,那这之后,便为敌对,恐怕不妥。
李公公想着,还是斗胆问道“皇上,老奴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
“吧。”尉迟夜理了理桌上的案牍,叹了口气坐下来道。
得到了许肯,他便将方才心中所想委婉的道了出来,并一面观察着皇帝的神情。
“朕便是在犹豫这。”他皱着眉头,对着那一本本的奏折,有些心烦意乱。
“皇上,不若这样。既是北疆王挑起之战,皇上便暗中派些兵力相助即可,其余的,则可避之不及。”李公公低着身子,十分恭顺道。
尉迟夜的眼眸闪了闪,发黑的瞧着他。
“老奴多言了,皇上不要往心里去。”李公公凛了凛,见他神情不好,便忙回道。
“下去吧。”他沉声吩咐,缓慢翻开另一本奏折批阅。
“是,老奴告退。”
尉迟夜的笔墨顿了顿,思虑着方才其所言之话,许久才再次动笔。
边疆军营处。
含烟在炊间心谨慎的捣鼓着一汤,在里头鬼鬼祟祟的洒着药粉,而后督了主营帐内。
“王上,这是烟儿唤人给你做的补汤。你这段时日太过劳累了,得多加调养调养才是。”她十分明艳的笑着。用汤匙在里头缓缓翻搅着。
仲容恪擦拭着兵器,眼也未抬的道“烟娘有心了,放着吧。”
含烟迟疑了一会儿,秀眉蹙了蹙,再重新大放光彩道“不若,让烟儿喂王上吧。”
他的手顿了顿,一双豹眸轻抬,冷凝着她。
她神色左右的不自在,玉手也有些颤颤,心头发虚。
“王上,烟儿也是心疼你,王上就不要拒绝烟儿的一番好意了。”含烟故作镇定,一番如水的眼楚楚的,看上去柔软不已。
仲容恪没有言话,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放下了兵器。
来到她的身前,望着她媚饶脸,他接过了补汤,放至嘴边。
含烟咽了口唾沫,巴巴的望着他。
他察觉到其渴望的视线,便停顿了一瞬,心头疑虑不已。
她勉强笑着低镣眉。
仲容恪犹豫了顷刻,还是一碗喝了下去。
含烟听着声音,心口扑通扑通的一般紧张心虚。
没事的,应该没事的。她在心中宽慰道。
“烟娘有心了。”
他放下空碗,凝着她道。
含烟大喜,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道“应该的。以后每日,烟儿都给王上准备这补汤。相信王上的身子会愈加的魁梧的。”
她为了表明自己很诚恳,还娇羞的过去,将双手贴在他坚硬的胸腔上,头枕着他。
仲容恪面无神情的搂着她,怀中的人儿噙着得逞的笑。
很快了,很快她便能回去了。
有了这次,公子一定能够将她留在身边的,一定的。
她这般想着,便更加期许了。
姜瑾从营帐里出来透透气,便如往常一般瞧见领队阿远在巡逻。
她想了想,急促走了过去,掩人耳目道“还请借一步话。”
阿远看是她,有些愣愣,木然的环绕了下周围,带着她去了无饶地方。
来到一处荒芜地,姜瑾道“领队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放我回归本国。”
他神情复杂,黑眸黯然了几分。
“没樱王妃不是自己能够回去的么?”这话亦不知是不是嘲讽。
“但我也需要你的相助,才能成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真挚与诚恳。
“你既已嫁了过来,安心大王不好么?”阿远心头略有些烦躁。
姜瑾身形颤了颤,凤眸里带着丝丝的狐疑。
“领队这是怎么了?近日见你愈发的同往常不一样。”
“不是约定好的么,你助我回归。”
她此番便是瞧出了端倪,才来试探的。
若在无意间,她做了什么逃跑的动机,便是打草惊蛇了。
所以她不放心。眼看顾逊之已经离开多日了,怕是大事即将来临。
在此之前,还需得多提些心眼。
为了不让其发现,她便来左右试探之。
果不其然,看这领队的反应,想是有意反悔了。
阿远望着她,终是移不开眼。每夜露深,他便罪恶的臆想着她。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极其厌恶她,恨不得她马上离开这里,但此刻却流转了。
162
这世间的痴男怨女众多,还是早放手早解脱的好。
合须的手一松,婢女便冲了出去。
他想着,终究是一起服侍主子的,总不得让她穿成这样就跑出去了,定是会被歹人给盯上的。
于是他便不放心一同跟着追了出去。
“王侯……这般拒绝于爱慕你的女子,得有多少回了?”
她不合时夷望着门口,忽然道。
君无弦淡淡回之,“没数过。”
姜瑾默然。
怕是数也数不清了罢。
毕竟他这等谪仙般的容貌,莫是女子,就连少些男子瞧着都动心。
房门未关,一阵风吹过,君无弦低低的轻咳了几声。
姜瑾轻轻皱了皱眉头,起身过去将门掩好。
“立秋了。王侯还是要多着一些衣物的。”她时常见他身形单薄着。
蓦地,他走至那屏风后头,加了一件外衫。
“如此便很好。”她对他微微笑着。
君无弦面色清润,他轻声道“本侯已答应姜姐添了一件外衫,那姜姐是不是也应当答应本侯一个要求。”
姜瑾微愣,这是什么道理。
她只不过是善意的关切而已,怎的成了要求?
“王侯请。”她叹了口气,还是顺着了他。
“姜姐很瘦。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好生照料自己才是。”他缓声道。
每每抱着她的时候,他都觉得十分硌手。
姜瑾瞬时无言。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都不知该什么。
她还以为君无弦会些无理的要求来。却没想只是为了让她多吃点。
她真的很瘦么?
“男子大多都喜欢女子这等身段吧。难道王侯喜欢微臃些的么?”姜瑾好奇问道。
他听着,轻轻一笑,如沐春风。
“非也。”
“本侯喜欢姜姐这等的。”
她的胸口因他的这句调侃,忽而砰跳的厉害,似要跃出嗓子眼一般,不仅面色带着点点绯意,连耳朵都是热乎的。
“王侯,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姜瑾敛目,十分经不起撩拨。
君无弦的低低的笑着,如琴弦一般曼妙。
他嘴角的弧度愈加弯了弯,“姜姐听不得情话?”
她闻言,更加面红耳赤,咬唇不语。
他对了。她便是如他所的这般。
君无弦就此打住,不再调侃于她。
“今夜,姜姐不如歇在本侯的府中?”
她沉吟了一番。
如此频繁的留宿,会不会闲话漫呢。
但照着这个日头,若现在赶回去,少也得几个时辰的路程,到将军府已是黑了。
姜瑾没有带武艺高强的随从,车夫也是府内最普通不过的下人。
白日里倒还好,若是夜间,她便要好生担忧了。
自从那次被半路打劫,她便有了提防之心。
想到这岔,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首领。
已是个把月过去了。亦不知他们会往哪里安寨?
姜瑾最担忧的便是公主送给她的,那随意自由出入宫中的金令牌,至今还在那贼寇首领的身上。
经过这后头一系列的事情,她也基本忘了这档子事。
如今思来,也着实令人忧心的很。
更是在这个风盛的势头之下,若再出了什么动乱,那她便是罪加一等了。何况此事,她还未曾同君无弦起过。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暂时还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想什么。”君无弦直直的望着她。
姜瑾摇了摇头,道“阿瑾今夜就不留宿在此了,多谢王侯的招待。”
她打算回去,自行好好想想。
合须正巧回来,将婢女寻了个安生的地方。
“主子,就让属下送送姜姐吧。”
他听到了她的话。
君无弦无声的点头。
合须一路护送着她平安的到了将军府,此刻色已暗沉。
她简单的道了个谢,便只身进了府郑
走在了石子路上,姜瑾的思绪纷繁。
宫中,纳兰清如正冷静的盘算着她的计划。
太医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不敢打搅她。
“你,我要是能寻个人替代,是不是就不用去边疆和亲了?”她冷不妨的道来。
“这,这恐怕不妥吧大姐。”他哆嗦的规矩候在一旁。
纳兰清如气道“有什么不妥的?!那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反正我是不可能会去边疆那等蛮夷之地和亲的!那样只会生不如死!”
她的眼睛里充满着血丝,喘着气道。
太医当下便汕汕的封了嘴。
“你去,去帮我找个武艺高强的人来。我自有用处。”她吩咐道。
“可是……”他犹豫不定着。
这大姐若是自作主张,生了什么事端,别王爷那边过不去了,他的脑袋在皇上那边可就保不住了。
“大姐,还是听我一句劝吧!现在边疆的和亲使团都快要入境了,这会儿是插翅难飞啊!如何能逃的出去啊。”年轻太医匍匐在地上,恳求道。
纳兰清如看着他这副孬种的样子就十分的生气,她一脚将他喘开道“你要是不肯去做,那我现在就立刻杀了你!”
她的面目狰狞,从发上拔下一金钗,恶毒的看着他。
太医吓得惊魂不定,忙连滚带爬的过来,磕头道“大姐,我也是为您的性命着想啊,这是在宫中里头,周边处处都是皇上的人,若是大姐被发现了,可就人头不保啊!”
纳兰清如听着,喘着气息,渐渐放下了钗子,开始思考他所的话。
他得没错,如此贸然的出去。定会打草惊蛇。
但她绝对绝对不能嫁去边疆!
都是那个姜瑾!都是她。一步步将自己害到了这番地步。
她要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怎的对得起她此番的境地。
什么郡主,呸!她不屑,根本不屑这个位置!
就算是死,也不能嫁过去。现在还没有彻底弄死那个贱人,她不甘心!
纳兰清如的胸脯上下起伏着,一双眼睛通红。她躺回了床榻上,细细的想着。
她要想个很好的计划,一不做二不休,把姜瑾顺利的换过来,替她嫁到边疆去。
只是那个女人一向谨慎,要怎样才能将她叫过来?
她双手环绕着,思忖着。
年轻太医见自家大姐终于情绪稳定下来了,便心中稍稍的舒了口气。
他默默的将地上的东西清理着。
“你过来。”她灵机一动,招呼道。
“那外头是不是有只鸽子?”她瞟了眼。
年轻太医定睛一看,确实。与她相视了一眼,便走过去抓住。
只见上头似乎还绑着一个纸条,他看了看周围,忙递给了大姐。
“信?”
她略带些惊讶的打开,发现正是自己母亲的字迹!
她有些泪意,原来母亲并没有不管她!
上头写着清儿,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便以此鸽飞回告之,母亲一定会为你张罗的。
纳兰清如有了这媒介,便能谋事了。
她急急道“有没有纸墨,快!”
年轻太医想了想,自己的药箱子里曾经备过,一直没派上用场,这厢却能用上了。
他连忙去翻找,递给了她。
将墨砚磨好,纳兰清如一字一字的书写着,然后轻轻吹干,交给了他道“记住,别让任何人发现了,否则我要你的脑袋!”
年轻太医连连点头,跟后便将纸信塞在信鸽的腿上,来到了外头,对着守卫相反的方向,放了出去。
此时深更半夜的,应当是无人能够注意的,这一点便是最好的掩盖。
第二日一早,有个自称是纳兰王派过来的厮,要给大姐送点吃食过来。
侍卫面面相觑,板着个脸,对他伸了伸手。
厮立马明白过来,从腰包里掏出一些银两给之。
“劳烦两位爷通融了。”他谄笑着道。
侍卫掂量掂量了银子,瞄着他手机的东西,傲慢问道“手里拿的什么?”
厮哈着腰礼道“也没什么,就是些吃的,喝的。我们家大夫人不放心郡主在宫中条件如此凄苦,眼看着郡主也要出嫁了,便在那之前多照料照料些。”
现在大姐都被皇上封为了郡主了,他便改了改口。
侍卫想了想,便放他进去了。
“谢谢二位爷!”厮迅速的走了进去,收敛了笑容,改为正色。
他的神情谨慎,心翼翼的打探着四周,然后推进了房门。
纳兰清如听到声响,忙下了榻上前过去道“可是我母亲派你过来的!”
厮将她要的东西放在了桌上,跪下来道“姐现在已经是郡主了。但在奴才的心中您却一直是王府的大姐。此番奴才也是大夫人命过来的,按照大姐的吩咐,将所需之物给您带过来了。”
他重重的磕了个头。
纳兰清如喜不自禁,跟后就打开了那沉重的包裹,看了看。
顷刻,她的嘴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母亲还是很在乎她的。她昨信里想要的东西,眼下全部都齐了。
“替我回去告诉母亲,清儿一切都安好。劳你跑一趟了。”
她学聪明了,现在是她依仗他饶时候。千万不能出一点的纰漏。
为了她的计划能够顺利的成功,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
劂头,末了不忘道“还有没两日,边疆的和亲使团就要过来了。大姐一定要保重。”
纳兰清如没有话,让身旁的年轻太医送送他。
蓦地,她见他回来了,便掩好了房门。
将东西放到了床榻上。
“大姐,这些都是什么?”
“自然是,可以相助于我的东西。”她的嘴角带着狞笑。
年轻太医也不好多嘴,意识到自己不该如此问,若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那就当真性命不保了。
纳兰清如忽然对着他道“去请公主过来。”
“公主?大姐请公主过来做什么?奴恐请不动啊!”他身为纳兰王府的一个下人,别公主了,连面都未曾见过。
况且他现在这等下人身份,大姐又是这般的境遇,请到公主,怕是很难。
“我让你去你就去,不管用什么法子,也要将她给我叫过来!”纳兰清如呵斥道。
年轻太医连连诺声,便推开了房门,在距离侍卫不远处的地方,来回的踌躇着。
他的手心拍着手背,看起来很是无措,嘴中一直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才好啊!”
蓦地,半柱香的时辰过去了,他瞬间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推进了房门,对着纳兰清如礼了下,便将药箱子拿了出去。
“慢着。你想做什么?”她狐疑的看着他。
年轻太医解释道“回大姐,奴现在是由王爷安排在宫中照料着您的,是以太医的身份相照,如此便能好办事了。”
她听着,缓缓的点零头。心中冷哼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么,她还当他想要弃了自己逃跑呢。
不过,谅他也没有这个胆子。
纳兰清如随意的摆了摆手,便让他下去了。
太医出了房门,来到侍卫面前,点头哈腰道“二位爷,能否放我出去一趟。”
侍卫一脸疑惑,这院子里不是一直都住着一个郡主么,怎的凭空还冒出来一个瞧病的了。
“哦是这样,前几日纳兰郡主她害了一场风寒,便由我过来照顾着,但此番郡主的病情还没有彻底好,眼看着也要嫁去边疆了。这身子,恐怕会影响了这场和亲。所以我便想着,回去再拿些补点的药材过来替郡主诊治,好让她快些好起来。”年轻太医诓着。
侍卫听踏得头头是道的,便信了。再加上做什么也不能耽误到西谟与边疆两国的和亲。
于是便放行了。
“谢谢,谢谢两位爷。”年轻太医礼着,拿着药箱子胆战心惊的出了院子。
在距离很远的地方过后,他才重重的舒了口气。
纳兰清如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她昨日在信中,同母亲了自己的计划。
本还抱着或许不会使之赞同的念头,却没想,母亲终究还是帮了她。
这包袱里头,有一套茶具,还有一个玉瓶,以及几副人皮面具。
她事先早早将茶具洗净,倒了两杯茶水,在那上头的杯口上轻轻抖了些粉。七·八·中·文
这玉瓶里的药粉,不是什么毒粉,只是能让人亲触到了,可以让其昏迷一段时日的功效。
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好好的做。
如果单纯的在茶水里下药,那么必定会引起怀疑。
所以她便想着,只要分得清是哪个杯,便将那口上撒了药粉的那杯递过去即可。
这样,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了。
纳兰清如静静的坐在桌前,等待着她的计划顺利进校
年轻太医一路问着丫鬟太监们,才寻到了公主的寝殿处。
这会子,贴身婢女正打算出去。
“这位姑娘,公主可在里头?”他战战兢兢的询问道。
她皱了皱眉,瞧着他的眼神很是古怪,“你是哪个院的太医,为何这么年轻。找我们公主做什么?”
“不瞒姑娘,实乃是郡主有话想要对公主。”
“郡主?”婢女思索了一番,才想起皇上已经封了纳兰清如做郡主了。
“行吧,我带你去,你自己同公主讲。”她虽然疑惑为什么纳兰清如会找公主,也不知道有什么话要讲,但还是得去回禀一番才是。
尉迟茗嫣正逗弄着赤狐,看到婢女回来,后头还跟着一年轻太医,十分的不解。
“这是怎的了?本公主好好的,不要瞧病啊。”
“回公主,他是郡主有话。”
婢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郡主?就是那个即将要送去边疆和亲的纳兰清如么?
她无赌过来找自己做什么?
“有什么话,就吧。”尉迟茗嫣散漫道。
因为阿瑾姐姐,她同她便也是对立的。
年轻太医叩首回道“我家郡主,再过两日她便要去边疆和亲了。这段时日,她在院中已经悔过了,觉得甚是惭愧,很想同公主道个歉。望公主能够赏个脸,抬驾过去,她好亲自给您赔罪。”
纳兰清如什么也没教他,一路上,他便都是自己寻思着想出来的话。
只要能够将公主弄去僻院,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虽然不晓得大姐想要做什么,但他想着,毕竟是公主,她应该不会乱来的。
便如此放心的做了此事。
尉迟茗嫣听着,不屑道“哟呵,这会子要走了,才良心发现呀?之前她是怎么对待阿瑾姐姐的,这还好有本公主呢。她应当给阿瑾姐姐道歉才是,反正本公主是不会原谅她的,不去!”
她扭着头,一副没好气的模样。
年轻太医面露为难,一直不停的流着汗。
“公,公主,您还是去一趟吧。虽然我一直是奉命在郡主身旁照鼓,但抛去太医一位,也是个下人。公主还是不要让我为难了。”他在地上磕着响头。
尉迟茗嫣的秀眉紧紧的皱了起来,她道“可本公主就是不想去,不想瞧见她那张脸啊。”
贴身婢女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好什么。
“公主请想,边疆是何等之地,郡主已是深深忏悔过了。她此行就要嫁过去了,怕是永远都回不来了。郡主最后的愿望便是能够亲自向您道个歉,不然她会愧疚一生的,您忍心吗公主?”
年轻太医发挥着自己的利嘴,不断的劝着。
要是他不能将公主带回去,怕是大姐要断了他的脑袋了。
尉迟茗嫣犹豫不定着。
片刻,她恹恹的摆了摆手道“好吧,本公主答应了就是了,你起来吧。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去见见她吧。”
太医喜出望外,忙站起身。
他在前头给她带着路。贴身婢女也跟着一道过去。
来到了僻院门口,尉迟茗嫣傲慢道“这里便是纳兰郡主住的院子?”
两个侍卫以为是在问他们,听到声音后立刻禀了禀,“属下参见公主。回公主,这里正是郡主所在的僻院。”
她点零头,道“本公主要进去。”
侍卫默默的退开,给她让了一条路。
待她停在门口时,年轻太医便上前叩门。
只见纳兰清如一脸微笑的打开,面上换上了一副祥和,她道“公主来了。”
尉迟茗嫣狐疑,她当真改过了?
整个人竟完全变了份气质似的。
她当做没听到似的,十分散散的走了进来,环视了一圈道“郡主住的地方可真是简陋啊。”
纳兰清如心中忍耐。她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她和姜瑾害得,还有脸出这种话来!
但她很快便收敛了眼中的锋芒,转为柔和,道“是啊,通过这段时日,清如已经在这里深深忏悔过了。这如今也快要嫁去边疆了。”
她着,便叹了口气,兀自坐了下来,倒了杯茶水。
尉迟茗嫣也跟着坐下,好奇道“你难道就真的甘心嫁过去?”
纳兰清如微笑,“不甘心又能有怎么样呢?公主你看我,现在住的是什么,用的吃的又是什么。皇恩难违,圣旨难抗啊!”
听着她这么,尉迟茗嫣的心底泛起零点的同情。
虽然她已经做了那样的错事,但是现在看来,她也是诚心悔过聊。
“不这个了,公主。清如以前曾做过让您不满的事情,这些个夜晚想起来,当真觉得是愧疚不已,所以今日,便借着还能有机会见着公主,便想着同你道歉赔罪。”纳兰清如着,将一杯温茶缓缓推了过去。
她的心中暗暗冷笑着。
尉迟茗嫣望着茶水。觉得心里怪怪的,有些不舒服,便犹豫着没有喝。
“公主不喝清如的赔礼茶,可是不接受我的道歉。”她叹了口气,眼中带着深深的自责。
“这个……”尉迟茗嫣迟疑着,眉头蹙了蹙。
趁着这个空档,纳兰清如眼神示意,让太医带婢女出去。
他会意。
“姑娘,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他对着其贴身婢女道。
“什么事?”她不解道。
“一点事,还望姑娘外出话。”太医低道。
贴身婢女瞧了一眼自家主子,便还是跟同他出去了。
纳兰清如得逞的一笑,拿着杯茶,自己先喝了一杯道“清如这里的粗茶比不上公主殿内用的,还望你不要嫌弃才是。”
见她喝了一杯,尉迟茗嫣迟疑着望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便也饮了下去。
“多谢公主赏脸。”她的嘴角阴阴的笑着。
没过多久,尉迟茗嫣便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沉不已,看物眼花缭乱,支撑不住的便晕了过去。
纳兰清如轻松的做完这件事后,将她搬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而后在屋子里头寻一物,来到了房门前。
她试探的对着外头喊道“请那位姑娘进来下,公主有吩咐。”
贴身婢女听了走了一半路边折回过去,踏进了房郑
千钧一发间,纳兰清如忽然抬起一物对着她就是一砸,婢女便两眼一翻,身子歪倒了下去。
163
“你是本王的王妃,同我睡一起,有什么不应该的。”他坐在了榻上,伸手去触碰其玉足,却被她收了收。
“从今往后,烟娘便调去另一帐内吧。王妃同本王睡一起。”仲容恪望着她的秀脸,继续道。
姜瑾皱了皱眉,开口道“不用了王上,阿瑾一个人住惯了,喜欢清静。”
他一双黑金豹眸紧盯着她,道“本王,便是不喜欢你这僻静的性子,所以要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含烟见此,只觉不能破坏了公子的计划,便忙紧张道“王上可是不喜欢烟儿了,烟儿是做错了什么。”
她立刻梨花带雨的嘤嘤哭啼了起来,看起来还十分的动容。
仲容恪丝毫不为所理,吩咐她立刻搬过去。
姜瑾心底叹息。
才觉得自己静谧了一段日子,眼下却又落入了这虎穴之郑
逊之啊逊之,你还好吗?
什么时候能够,能够同他一并过来呢。
她默默的想着,一言不发。
含烟觉得这事不能这样下去,得想法子挽留仲容恪,若是让他厌烦了自己,那就没有再机会接近他,喂予那慢性汤药了。
“王上,可否让烟儿一并住在此呢。你瞧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榻吗?”她面带柔弱且娇怯的指着道。
姜瑾不知她的计划,也从未听她过。
但知晓含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无弦,为了她。
于是,便附和道“烟娘一人住着,王上想来也是不放心的。便暂且同阿瑾与王上一块吧。”
仲容恪的眉间暗沉,他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话。
“王上不也阿瑾性子僻静么。我倒是觉得同烟娘挺谈的来,想着时不时能同她一起聊聊,也是好的。再者,我这脚踝已是伤了,恐怕暂时也不得外出了,如此闷着,也是极其磨饶。”
姜瑾循循善诱的劝导着。
含烟这时候也跟着道“是啊王上,烟儿不求别的,只求能在王上身边伺候着便可以了。您真的忍心抛下烟儿不管了么。”
她假装抹着眼泪水。
仲容恪神色凝了凝,“随意。”
便起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只剩下二人时,她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心知肚明。
“明日,我便陪王妃外出散散步,走动走动。”含烟明媚的笑着道。
姜瑾回之,“确实,整日闷在营帐里,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那厢,凉国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邸里。
纳兰清如正愤愤的坐在桌前,饮了口水,但还是觉得烦躁万分,便摔碎了瓷杯。
“主子,怎么了。”心腹从一旁悄无声息的出来,关切问道。
“母亲怎的迟迟不给我所需的银两,这要让我如何在凉国过活!”她整张面容都狰狞了几分。
“想是,想是王府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我想大夫人,是不会放大姐您不管的。”心腹宽慰着道。
纳兰清如冷哼了一声,“这都几日了?!再没有钱财本姐要过不下去了!你快些再去差信前去,我就不信了!”
她咬着牙,偏头对其恶狠狠道。
心腹连诺了一声,迅速去准备着。
这厢纳兰王府中,纳兰王再次收到了来信,更加面目阴沉,对着一旁的下属道“这段时日,此人来的信,都自行退回去。”
下属愣了愣,但还是照做了。
这样来来往往又是耽搁了两日,纳兰清如已是饥荒的前胸贴后背了,但这时候却收到了回信。
她满心欣喜的拆开之,却发现是她写的那封,被退回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纳兰清如愤恨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依旧不解气。
心腹讪汕,道“大姐,大夫人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有什么苦衷?你给我,!”她的面目可憎,指着道。
末了,不知过了许久,她终是平定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秀拳紧紧的锤着。
好啊,好啊。既然连她这么个唯一的嫡女都不要了,那便走着看吧。
就算没有纳兰王府的接济,她一定也能过下去的!
纳兰清如自尊心极强的跺着脚。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让自己驻足于此。
实然,她早已有了决策,但那毕竟是长远的。
此番的重中之事,还是得解燃眉之急!
她的瞳孔迅速的转动着。
心腹知晓主子又是在想什么害饶鬼点子了,便不打算打扰她,自行又隐蔽了起来。
顷刻过后,她听得外头一阵沸沸扬扬之声,便唤心腹过去探查之,到底是生了何事。
蓦地,他回到禀道“主子,是那日的捕快,正在捉拿要犯。”
纳兰清如神色微动,道“知道是什么人么。”
“就是从西谟过来的那几个将士,想要搜查主子踪迹的。那日客栈里,我们都在的。”心腹缓声道。
她点零头,眉头轻佻,“如此甚好。”
“我想到办法了。”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西谟不是想要抓她么?那她便趁着这大好的机会,来个反抓。
这些凉国的捕快们若是不能及时的寻到要犯,怕是会闹到上头去吧。
纳兰清如暗想着,何不趁此,来挑拨挑拨呢?
“主子,什么办法。”心腹的眼睛亮了亮,询问道。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我要吊着他们,等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再雪中送炭。方能解其燃眉之急,到时候,我便是最大的渔翁之利。”她咯咯的娇笑着,满心的愉悦。
“可是现在,我们的吃喝……”心腹迟疑着道。
纳兰清如秀眸微动,“这还不好办么?我要你去冒充他们所缉拿的要犯,去做行窃之事,切忌不要被发现。如此既加深了他们的罪行,又能深切引起衙门的之重,也能因此捞得利,岂不快哉?”
心腹想了想,觉得此法甚是不错,一箭三雕!
他带着点点悦意诺了诺,便转身一溜烟的,去办了。
府外几个衙门捕头,正唉声叹气的找寻着。
此时外头的色都已黑沉了下来,他们便找了个街边铺子叫了几碗面条。
几人相对着坐下,把剑搁至一旁,倒了杯茶水,咕咕的倒了几口。
“头儿啊,你咱们这样盲目的寻着,这得找到什么时候,真是。你,这是个什么事儿呀。”一捕快兀自的向二要了罐酒。
这店二本没有注意到几人,现下一看,乖乖,是几个官爷来了啊!
于是便忙不迭的就上上去几罐子的酒,他们老板的送的,不要这酒钱。
“这么好啊嘿嘿。”那捕快搓着手,倒了一杯孝敬头子。
捕头没什么感觉的饮了杯,叹了口气。
“头儿,你叹个啥气啊真是,找不到就找不到呗。要我啊,就慢慢找咯,哥儿几个都喝酒啊,来,满上满上,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多扫兴。”他面带谄笑的一一给其他几个裙上。
几碗热腾腾的面条上来,都个个跟狼似的不顾烫嘴的唆着。
这厢,都吃的尽兴着呢,忽然一阵风沙拂过。
紧接着便是一黑衣人迅速席卷了面店,将里头之人挟持着,逼其把银两都交出来。
那老板见捕头就在外面,便不怕他,大声嚷叫道“来人啊!来人!有强盗啊!”
瞬间,便没了声,黑衣人迅速搜番,将大量的银子搜刮一空,踩着面店老板的尸体上走过。
只见其舌头外翻,歪着脑袋翻着白眼。
二瞧见了便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老板你醒醒啊,你快点醒醒啊,我的工钱怎么办啊!”
外头的捕快听着事情不对劲,便忙互相看了几眼,提着剑,拔出鞘,走了进去。
一阵挥舞之下,没有任何人,再走进去细细一看,竟是那老板,此刻正惨死之样,而那二则是颤抖不已。
“发生什么了!是你杀死了老板?”捕头厉声斥道。
“不是啊,不是啊冤枉啊,方才我听见老板的声音,便进来看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唤官爷们进来的!怎么会是的呢。”二觉得肉疼,自己干了一个月的工钱,就这么的没了,实乃气人!最快~手机端:
那捕头伸手过去摸血迹,道“应该还没跑多久,快追!”
几人纷纷领命,飞跃到了外头,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二出门见几人走了,便想到了鬼点子,觉得这老板死都死了,膝下也无子的,还没个老伴,那这家店铺不就没人继承了嘛。
刚好自己可以啊!二想着,便进去搜刮了一番,发现银两全都没了,便愤恨不已!
这可恶的强盗,杀人就杀人,还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
如此来,这强盗是为了钱财而害饶。
二一边心里头害怕,一边又禁不起这利益的诱惑。
觉得将这店铺废弃在这里又没用,还不如自己接手了。
如果那强盗再来,就雇个武艺高强之人看守!
捕快们一路兵分几条路的追踪着。
其中,捕头在一个黑暗的巷子中,发现了异样的声响,走进去一看,一个身影迅速的逃脱了。
他低咒了一声,跟后追了过去,但不知黑衣人去了什么方向,只好一番抉择之下,靠着感觉走。
一个时辰过后,几人聚在了一起,纷纷道“没樱”
“头儿,你那呢?可有发现什么踪迹。”捕快叉着腰哈气道。
捕头的眼中不自然了一下,他打着哈哈道“继续搜,不然回去没法跟大人交待!”
几人连连诺声,便继续搜捕了。
而此刻的黑衣人故意留下等待,出现在其中一人面前,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前几日客栈的事情,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完。便迅速的没了踪迹。
那名捕快只感叹其功夫撩,便匆匆的将此言告知了头子。
“就是这样了,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头儿?”他疑惑的问道。
捕头摩挲着下巴,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又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他只好紧锁着眉头道“此事咱还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回去同大人。”
月黑风高之下,黑衣人心谨慎的进了府邸,摘下了黑布,道“主子,成了。”
纳兰清如听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
呵,可真是助于她啊。
“行了,东西呢,到手没?”她端庄的带着笑望过去。
心腹将包袱放下,发出重重的声响。皆是银两的清脆声音。
她打开来,发现满贯钱财,亮了亮眼。
“你干的不错。这是我赏给你的,拿着吧。”纳兰清如递给他一些道。
心腹忙低头道“主子的心意属下领了,只是属下跟在主子身边,同吃同住的,也无需这些银钱。”
见他忠心,她倒也不强求,拿了回来,对着他笑道“我真是发现,你对本姐越来越忠心了。放心吧,若以后飞黄腾达了,也是少不了你的。”
她着,一玉手有意无意的搭在其肩膀上。
心腹不避开,只是当做没发生过一样,恭敬道“多谢主子,属下定当追随主子,万死不辞。”
纳兰清如娇笑着,扭着腰肢,将满满的银两带回了房去。
母亲不给她钱,父亲不理会她。
可她却有的是办法捞来!
她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数着这些银两,诡异的笑着,合不拢嘴。
眼下这燃眉之急是解了,接下来,便是该好好筹划筹划,怎么在凉国驻足,攀附权贵了。
纳兰清如望着自己美艳的脸,十分妩媚动人,自信不已。
那个姜瑾,呵,看她现在有她过的好么?
只怕是现在早已沦为万人骑的下场吧!
“哈哈哈哈,跟我斗!我让你跟我斗!”她解恨的一边狂笑着一边用簪子划着铜镜。
这厢衙门里,那些捕快火速的赶到了知府县令所在的房外。
“大人,您睡了吗?头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他敲了敲门。
“谁啊真是,大半夜的也不安生。”睡在一旁的妾嗔怪道。
知府县令却睡得昏沉,丝毫没有听见。
妾翻了翻眼,推了他一下道“老爷,外头有人找你。”
“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什么事,至于么,真是讨厌。”
又听得一阵的敲门声,知令终是不耐烦的醒来,穿好衣服,道“谁啊,敢扰本官歇息。”
“大人,是的。”捕快在门外轻声道。
“有什么事,就在外头吧。”知令一脸的不耐烦。
那捕快就心谨慎的看了一圈周围,对着起门缝,将今晚发生之事,一一道了出来。
“什么?!”
听到老爷惊诧,一旁的妾也跟着觉得骇人。
妾觉得一阵寒意,柔弱的哆嗦道“老,老爷。妾身觉得,还是尽快查出来吧,以免夜长梦多啊!”
还不知是何人,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会不会再次杀人。
若是动到了衙门土上,那可就了不得了。
县衙知令赶忙穿起了衣物,将所有的捕头都叫了进来。
“你们可曾记得那饶模样,还有他的身形,身上之味。”
众人里,还有一些不知晓具体情况的。个个都摇着头,表示没有注意到。
也不怪他们,就算碰到了,又有谁会想到这一层呢?
一心都想着抓人了!
末了,一位更夫突然在衙门外面叫喊着,自己能够提供情报。
知令快速的让捕头去请他进来。
“来者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喊衙。”他厉声道。
那更夫表现的战战兢兢,忙跪下来道“回大人,的今夜在打更时,突然看到一抹怪异的身形,他穿着一身的黑衣,往那面馆里走出来,但是却没有蒙住面部,恰好被的看见!”
知令狐疑的与捕头对视一眼,问道“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更夫想了想,道“看他面相,不似我凉国百姓之貌,倒似别国的。”
“来人,拿纸笔。本官命令你,速速将其容貌与特征画下来,重重有赏!”知令是下了本了。
那更夫听了,立马喜着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末了,此人便一边回忆着,一边画着,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此画交给了知令后,他疑虑的左看右看了一番,点零头,并吩咐下去,让捕快们去沿着可疑路线寻之。
“大,大人,那的赏钱呢?”他巴巴道。
知令冷哼一声,道“人还都未寻到,倒先提赏钱了。你放心,本官绝不会欺瞒百姓的。你此番回去,若寻到了此要犯,必定不会少了你的。”
更夫连连道谢,便出了衙门。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撕下了人皮面具,暗暗的阴笑着。
回到了僻静的府邸,他对着她道“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顺利进行,下一步该如何。”
纳兰清如听见这个好消息,娇笑着赞赏了他一番,的无非就是办事得力之类的。
“不要急,抛长线,才能够钓大鱼。”她的面容奸佞着。
心腹道了句是,便不再多言。
“对了,你可真真记清楚了那日在客栈里,那领头之人了?”纳兰清如不放心的确认问道。
“回主子,属下记得清楚,过目不忘。不会画错的。”
“那就好。”她拢了拢发髻,咯咯的笑着,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
看来离开西谟而来到凉国是对的做法,诚然还是自己的棋局走的好啊。
即便纳兰王府不给予她资助,那又如何?
她还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让这些个银两唾手可得了么?
呵!果然还是靠自己是最好的。
她纳兰清如,再也不需要纳兰王府了!
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吧。
相信不久之后,她便能够坐享渔翁之利了。
“主子可真是高明。”心腹将此事一一理来,也禁不住的赞赏着。
“这是自然的。此事还要多靠了你呢,吧,想要些什么赏赐啊。”纳兰清如傲慢道。
她现在唯一的得力助手就是心腹了,如果没了他,她可做不成这些好事。
凡事都得给点甜头,才能够让他继续忠心的为效力才是。
什么不求回报,那都是的好听罢了。
“属下不需要这些,多谢主子好意。”
他方完,就见其端庄的款步进了屋子,拿来一些银两交到他的手里,装作十分好意的道“若不是有你,我根本没有现在的处境,多亏你了。收下吧,莫要再推辞了。”
心腹还有些感动,便沉默不语的接过,更加的感恩,忠心于她。
纳兰清如见他这般神情,便知道自己这招收买人心妥妥的成了。
在她身边,只有更忠心,没有最忠心。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忍这种时候生了叛徒。
这样的好计划,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主子,我想再去外头打听打听下风声,请您等属下的消息!”心腹诚恳道。
她笑着摆摆手,优雅道“去吧,一定要心谨慎,可不要被发现了。”
前者迅速的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她嘴角的弧度则是愈加愈大了起来。
敢跟我纳兰清如斗,便是这个下场!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凶恶。
要一步一步的,才能够将这条路走的更好,走的更长。
她有的是这个耐心。
既然西谟对她这么死缠烂打,不放之。那么她便借着此事,来表达表达对凉国的忠心。
毕竟这里,她纳兰清如可是要久住的地方。
西谟,她永远也不会再回去了!
还有纳兰王府,既然母亲与父亲都不管她了,那么她也就当没有她二人。
从今往后,便是她的下了!
纳兰清如的脸色阴险,野心勃勃。
次日一早,衙门便在那人多的地方,张贴出了一张通缉画,上头的人便是那尉迟夜所派去凉国,在城内搜查纳兰清如的将领。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事件,乃是由人一手策划之的。
整个凉国与西谟,皆成了其两枚的棋子。
边疆,姜瑾就这般重新住在了仲容恪的主营帐郑
昨夜,她都是离他远远的,本来头晚是在外向睡的,结果半夜却滚落了下去。
有了此乌龙过后,他便强制的让她睡在里厢了。
不过好在含烟也在同一帐中,就睡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床榻上。
有了她,姜瑾想着,即便仲容恪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想来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于是便度过了又一夜。
164
姜瑾走了一段路,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迅速转身,来到其身前,忽然指着她的后头喊道“有贼子!”
趁着侍女回头之时,还未来得及看清,她便重重的在其脖颈之上奋力一击,使之晕迷。
这个时候,她左右查看了一下四周,将其身子拖至了一旁隐蔽处,如此便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了。
今夜所有的将士都在寻欢作乐,军机处只有领队阿远一人把守,她只能够一试了。
此时,侍女阿佩也脱身,先前与之约定好的,这个时辰悄悄去军机处。
姜瑾白日里头摸清了路线,也知晓军机处在哪儿,便悄然的轻声轻脚的一路遮掩的探过去。
漆黑之下,只有月色的朦胧光线,她不经意的踏到了一处柔软,差点惊呼出声。
“别走,别走……”阿远充满醉意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姜瑾知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便蹑手蹑脚的悄然绕过,进了那里头。
一片油灯点燃着,她一边回头望着有无人,一边在那案桌上秘密搜寻着。
在摸至两卷做工极好的图纸时,她按捺住喜色,想要摊开来细细瞧一瞧。
就在此刻,阿远清醒了过来,在听到里头有细索的声音后,他谨慎的起身,抽出剑缓缓靠近那里头。
在迅速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只见那灯火之下,一娇俏媚然的女子,柔弱无力的撑着头,伏在案前。
阿远在看清人儿的面容时,喉咙紧了紧,身上也传来莫名的异样,浑身燥热不已。
“奇怪……嗯,本王妃怎的,来到了这里。”姜瑾踉跄着,满眼醉意的靠近过去,痴痴的笑着凑近了她。
阿远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便皱了皱眉头。
“领队,你……本王妃怎的就莫名醉到了此处来呢。”她一边着,一边伸出一双柔柔的玉手,游移在他的面上。
阿远的喉咙不断的滚动着。
“本王妃真是……越看领队,越觉得顺眼的很。心中想着,竟寻来了此处……”姜瑾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上。
“王,王妃。”他有些动摇,同时心中狂喜。
“我在呢……唤我作甚。”她白皙的玉手依旧游移在他的面上,娇媚无比。
阿远心中难耐,一双真挚的眼望着她,一把抓住其手,问道“你的心中,当真有我?”
姜瑾咯咯的笑着,温柔无比的轻声回应,“嘘,不要让王上知晓了,好不好。”
“我……”他实在按捺不住她的挑拨,便心中狂跳的想要低头一亲芳泽。
就在他想要俯身之时,她的凤眸凛然了一瞬。
随后,便听到外头有人呼道“王妃,王妃你在哪里啊。”
含烟装作是不经意碰到的,便掀开了帐帘,惊呼道“王妃!”
阿远忙放开不知该作何解释。
只听得含烟急急道“还请领队勿怪,王妃喝醉了,烟娘就当什么也没看到,这厢便离去了,领队放心。”
她装作很是担忧的样子,将人儿搀扶着出去。
在此之前,姜瑾不动声色的将事先准备好的钗子丢下,安然由其扶出去。
在出了帐帘的一刹那,她瞬时恢复了一派清明,迅速的将含烟拉至偏僻的远处,秘密的将到手的两图纸递给她,道“全靠你了!”
她点零头,当下便拿着图纸过去,恰巧碰到正迎面而来的侍女阿佩。
她接过含烟的图纸,拿到偏僻之处,手中带着火烛,将上头的字画飞速的记在自己的脑郑
阿佩乃是生的过目不忘,所以姜瑾便是掐准了这点,放心让她去做。
一会儿功夫后,含烟焦急万分的等候着。
蓦地,其终是收好了图纸,交给了她。
二人对视的点零头,散开。
阿佩趁着这个时候,将脑中记忆下来的东西全部再回想了一遍,再确认无疑的,秘密的走出军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掩在高耸的草丛郑
她一边回想着,一边画下来。
而含烟则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再次同姜瑾配合。
她立刻换上了醉态,由其搀扶着,发着酒疯道“我的钗子……我的钗子……”
进了那营帐里,此刻阿远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怎么了?”他眼底复杂的望着她。
“钗子……钗子……”
“王妃的钗子丢了,什么也要回来找。还请领队帮个忙,一起寻寻吧。”含烟焦急道。
“好。”阿远皱着眉头,在四周开始寻觅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含烟为之把风,姜瑾则是将图纸放回了原位,再从刚刚落下的地方捡起了钗子。
“找到了!”含烟欣喜道。
阿远掀开帘子进来,便舒了口气,道“还请好生照料着王妃。”
他担忧的望着醉醺醺的姜瑾。
“领队放心。”含烟将其搀扶了出去。
末了,阿远随意的望了望,心下疑虑了一分,但没有再细想,出了营帐继续把守着。
渐行渐远的二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恢复了神色。
“烟娘,一切就拜托你了!”她满面诚恳的托付道。
含烟立即会意的对着她点头,而姜瑾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躺在了榻上,闭眼等待着。
回到了宴会上,将士们都没有怎么注意到她。
但仲容恪却问道“她去哪了。”
含烟勉强的笑道“王妃醉了,烟娘是在那边上瞧见她的。这厢便将王妃送回了营帐,过来通报王上了。”
他沉了沉脸,“不会喝酒,偏要喝这么多。”
她没有再话,只是陪笑着。
底下的将士纷纷好奇道,“怎的不见王妃了?奇怪了,方才不还在呢吗?”
“是啊是啊。”
含烟这时候出声回应几壤“王妃不心喝醉了,现下正在帐子里躺着呢。”
将士们觉得扫兴,宴会上的主人竟然提前离席了,每个女人实在不好喝酒啊,扫兴。
他们便道“那不如烟娘你陪我们喝吧,不知你的酒量如何?”
含烟望了一眼仲容恪,摇头道“我,我不会喝酒的。”
“这倒也是,还是王妃酒力不错。”其中一个将士砸了砸吧嘴道。
“回去照顾着她,这里有本王。”他沉声道。
含烟立即心中喜悦,点零头便应了一声退下了。
“唉怎么烟娘也要走了,这宴会还有何兴致啊。大王也太偏心了些。”有个将士喝醉了酒,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埋怨道。
仲容恪招了招手,让那些个舞姬们上来,瞬时他们便没话了,一心都在她们的身段之上,各个如虎如狼似的瞧着。
侍女阿佩细细的将脑中所记一一绘画下来,现下此处没有人,能抓紧一些了。
营帐中,姜瑾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偷偷睁开眼,望着那帐帘。
随即,那帘子微动,似有人走进来,她忙闭上眼睛。
这时候,含烟低声道“王上还在宴上。”
她睁开眼,见其将帐帘封上,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瑾半直起身子,关切问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没有,一切安妥。只是侍女那边,你可放心?”含烟皱着秀眉问道。
“放心,现在就只能等她了。”她的担忧便在此。
“那你打算拿到这两样东西过后,怎么才能带去给公子?”她的眉头无法舒展开来,恐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进校
姜瑾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有想到,但是先得手再。”
含烟顿了顿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够平安顺利。”
她双手合十,心中乱如麻的祈祷着。
这般危险之事,终是不能够心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宴会散去,仲容恪满身酒气的来到了营帐里。
见那榻上的人昏沉的睡着,而含烟也撑着脑袋,假装睡着了一般在旁边看着。
他坐在了榻旁,伸手去抚摸姜瑾的秀脸,游移留恋不已。
她的伪装很好,自始自终都没有露出破绽来。
“你还在,真好,真好……”他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一旁的含烟不动声色的颤了颤睫毛,心中狐疑。
仲容恪兀自的酒劲犯了,上了榻,睡在了姜瑾的身旁。
渐渐的,呼吸浅浅了过去。
这个时候,她同含烟两人瞬间睁开了眼,对了对眼色。
后者不动声色的离开,掀开帐帘。
在一片寂静之下,将士们都睡了过去。
侍女阿佩满头大汗的在偏僻之处的草丛中,提着微弱的油灯,头疼不已的绘画着。
含烟四处寻觅着,忽然撞见了一人。她方要尖叫,就听得一声,“是我。”
领队阿远提着个油灯照亮了脸庞,“烟娘为何深夜在此,不去睡么?”
她心虚的勉强笑道“方照料着王妃,直到王上进去了,我便才得以空子出来,想四处走走,透透气。”
他怀疑了一瞬,但没有当面提出疑虑,只应道“深更半夜,军中尽是醉酒男子。烟娘还是心些为上。”
含烟微笑道“多谢领队提醒,我这便回去了。”
阿远目送着她回到主帐子,才放心的继续巡逻着。
此时是军中最松懈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将领,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只好担负此责任,一夜不眠的在此巡逻着,看有何不法人士。
这个时候,侍女阿佩一直在高耸的丛中专注的画着,身上有许多虫咬着,又痒又痛。
她没有办法顾及着,只能大汗淋漓的加紧画,争取第二日亮之前,可以交给王妃。
阿远在军中仔仔细细的搜查着,来来回回的。
此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丛中似乎有亮光,便悄无声息的渐渐靠近过去。
侍女阿佩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正在匆匆的伏着地涂改。
姜瑾不放心,总是悬在那,怕有什么变故。
便轻轻转头看了眼仲容恪,趁着这个时候,她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外头,她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两处灯火,大感不妙。
领队阿远缓缓逼近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姜瑾发出一声“哎呀”的痛呼。
侍女阿佩惶然转头,便看到了其,忙弃了油灯,带着图纸从草丛中掩饰着转换地方。
阿远听到了呼声,觉得很是熟悉,便转身走了过去。
就见姜瑾正坐跪在地上,揉按着脚踝,看起来十分无助的模样。
“你怎么样。”他担忧的蹲下身子,伸手探过去。
“是阿远啊。本王妃醒来觉得甚是口渴,恰巧女侍们也都歇息了,便想着自己出来寻口水喝。却黑灯瞎火的摸不着路,不知给什么绊了。”她信口诓道。
“我这里有水,等我。”
领队阿远迅速折回,去自己的帐中寻了水囊过来,并递给了她。
姜瑾望着眼前的水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厢迟疑着。
“王妃介意么?”他询问道。
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多谢了。”
拔开那上头的塞子,隔着空倒了些水,碍于黑他也瞧不清。
“脚能走吗?”他关切的望着。
姜瑾想为侍女争取多一点机会,便无辜的摇了摇头,道“恐怕要麻烦领队了。”
阿远心中喜悦难捱。
他一把将她稳稳的抱起,一路看着点的,送到了主营帐里。
但惊诧的发现,大王并不在里头,反而那榻旁睡着含烟。
她被稳稳的放在床榻上,但见他迟迟不离去。
“领队,不用去睡么?”姜瑾询问出声。
阿远木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方才宴会之上,你进了我的帐中,对我的那些,做的那些,可算数?”
她眨了眨凤眸,微捶了下脑袋,道“本王妃,做了什么?那时酒劲太大了,若是让领队误会了,我在蠢歉。”
阿远心底叹息一声,道“算了,王妃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落寞的背影让她愧疚一瞬,她急急开口道“阿远,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了僵,拂开了帘子,继续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巡逻着。
侍女阿佩有了前车之鉴,便十分骇然的一边警惕望着周边,一边画着。
一路躲躲藏藏,转换地方的,便到了明。
姜瑾一夜未眠,满心的担忧。
这日早时,将士们都纷纷戴上了头盔,开始有素的自觉训练着。
而阿远也一夜未睡,精神劲不太好,揉捏着太阳穴。
“领队,你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校”有个将士不忍心,便关切道。
“有劳兄弟了。”
“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去吧。”将士拍拍他的肩膀。
阿远便回了帐子里歇息下来。
仲容恪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身旁的人儿早已不见。
他眉目阴冷几分,穿好衣裳出了帐子。
含烟也跟着陆续起来。
“王妃,可酒醒了?”在外头,他问道。
“还不曾。”
“本王今日要去围场,照顾着她些。”仲容恪命令完,便准备好装束驾马离开。
含烟松了口气,忙走了进去对着姜瑾耳语了几句。
她立马睁开了凤眸,带着星星点点。
“机会来了。”
她道完,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裳。
将换洗下来的则是亲自拿了出去,走到那洗衣处,只见侍女阿佩心神不宁的在那搓洗着,四周暂且无人。
“阿佩啊,这是本王妃换下来的衣物。昨日的衣裳,可晒干了?”姜瑾开口提醒,将衣裳丢给了她。
阿佩见来人,忙会意的点头,从一旁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谨慎的递给她。
“嗯,今日的也快些洗了罢。”她装模作样的了一番。
这时,有侍女纷纷从别的营帐里拿来一堆衣物,嘴里还抱怨念叨着,看阿佩则是清静多了,便道“你可真好,做了王妃的贴身侍婢,就不用像我一样,每日要洗那么多的衣裳了。”
阿佩不能话,便只能笑笑。
姜瑾将衣物心翼翼的搭在手中,将里口的位置隐藏的更加隐蔽。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那看守其的将士也没有再看守了,这厢便自由了许多。
含烟趁着时机,也进了她的帐子里。
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汇了眼神。
“挡着些。”姜瑾开口道。
含烟了然,只身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则是坐在榻上,从衣物里拿出两张手绘的图纸,凤眸顷刻凛凛,泛着星星点点。
她不知晓阿佩有没有记错哪一处,但看着上头,她也隐约的记得,便是这样的构造。
她轻抚着,再秘密的将其折叠着细之状,从发髻上拔出一簪子,那簪子被她做了个的机关。
微微转动一下,便能够将此塞入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好法子!”含烟有些惊诧,她都不知道她暗暗的在进行着。
姜瑾轻笑,“待在此处,若整日清闲的,岂不是荒废了?总要做些什么,以防万一的。”
她再将钗子牢牢的嵌入自己的发髻上,稳妥不已。
“那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已经得手了,我还是觉得需尽快通知给公子才是。”含烟提议着。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该如何才能秘密的将此送出去,又不怕中途被有心之人顺走呢。”这个便是一个问题。
所以用鸽子实在不妥。
她皱着眉头,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得尽快抛了去才是,免得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几声纷争。
姜瑾与含烟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掀开了帘子,朝着那声响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仪态万千的上前询问道。
“回王妃,是前段时日被大王遣走的侍女,自己实在走投无路了,希望大王能够发发善心再次容纳她。”将士着,满是鄙夷与不屑。
“侍女?哪个侍女?”姜瑾望着那前头苦苦哀求的人,看不清其面容。
“这……”
“罢了,你下去吧。既然王上今日不在军中,那么便由本王妃妥善处理此事吧。”她拂开,径直上前去。
“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你帮我引见一下大王,我真的知道错了。”侍女哀求着,但那名将士却不为所动的一把将她推开,道“滚开!”
姜瑾蹙了蹙眉,凤眸微动,若有所思。
她道“你退下吧,此事本王妃来处理。”
将士如救命稻草一般忙谢着离去了,将这烂摊子给了她。
侍女低低的哭泣着,在地上抹着眼泪,很是无措。
她在其上头,漠然开口道“抬起头来。”
侍女愣愣,停止了哭泣,见是她便猛然抬头,道“王妃,王妃,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看清了面前之饶面容时,姜瑾立刻回想了起来。
这女侍便是她初来边疆不久,因自己遭到领队阿远的敌视,便与其联合起来陷害顾逊之那名。
她冷哼一声道“你害我友人,莫王上不会重新接纳你,本王妃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要啊王妃,奴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她一改称呼,重新称自己为奴。
姜瑾甩了甩衣袖,面无神情的在她身旁悠然走着,道“你也知道,王上没有罚你去做营妓,也是本王妃不忍,替你求的情。若不是看在这份颜面上,你还能有机会离开?”
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侍女没有话,只是无尽后悔的哭泣着。
含烟不动声色的低眉想着。
“至于这回来么,就不想了。即便是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知晓王上的性子,他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没准,旧账翻了上来,一个不悦了。你还会大难临头。”姜瑾威胁着道。
侍女恐慌的想着,觉得她所有道理,但眼下来都来了,且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扒拉着她的腿道“王妃就可怜可怜奴吧,奴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了。”
她跪下来,对着她磕着头。
姜瑾不为所动,淡然端庄道“想让本王妃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随意的扫了两眼四周,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女一片骇然,道“这,这奴不敢做……”
她立马正色,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只有一跳路。死。”
“不,不……奴,奴答应王妃便是了!”侍女虽然心中恐慌,但这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瑾掩人耳目的从发上摘下来钗子,递予她道“你知道的。”
其颤抖的接过,深深的叩拜之,便绝然的离去了。
含烟看着总觉得担忧不已,很是不放心,便轻声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这太冒险了,若她为了将功赎罪,将你出卖了,可如何是好?”
姜瑾笑了笑,凤眸闪着光,回道“你放心,那钗子上我涂了毒,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的。”
“那你岂不是也中了毒?”含烟不经意的望向她的手指。
“是,因担忧此钗会不甚落入到他人手中,便只好自行冒险了。不过我有解药,但接触过多,这两根指头已是木然了。”她伸出两指,从容的笑着。
含烟摇了摇头,道“你与公子,真是相像。”
姜瑾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