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六
“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她知晓阿佩是在担心她。
此话,她没有发声,而是用口型道出来。
将士就在帐帘外头,习武之饶耳里超乎常人,所以定会被其听见,起了疑心的。
阿佩点零头。
“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妃的侍女了,一定要给我伶俐一些,手脚利索点。不然本王妃可是要罚你的,绝不会手下留情。”
姜瑾怕这片刻的静谧也会让将士发觉不对劲,便大声的故意给外头的人听。
而阿佩已是个哑子,所以没有回音。
外头的将士偏了偏头,望向里面。
见那女侍恭敬的站在一旁,而王妃则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他想了想,没有什么异常。
“本王,从未给女子办过生辰礼。此番,便交予你了。”仲容恪抬眼望向她道。
含烟当下有些悦意,但面上则是推脱道“王上如此信赖,烟儿恐无法妥善完成好。”
“你与她同是女子,此事交给你,最合适不过。莫再推脱了。”他收回视线,冷然道。
她见好就收,便皱着眉头装作有些迟疑的样子,点零头。
但心底则是高兴不已。
方才听姜瑾那般,她便猜到了她的意思。
这场宴会,定然不会就这般风平浪静了。
而仲容恪又将此事全权交给她去置办,那么便可以帮助她了。
凉国边境,心腹听从纳兰清如的命令,买通了西谟的一个关系,成功将消息迅速散发至了皇宫里。
这时,尉迟夜在后花园里走动着,却听见这样一个对话。
“你们可听见了?据皇上派去凉国的几个西谟将士,被那凉皇给当作不法之人,给杀了。还将那头颅悬挂在城门口上,供人观赏。假意是要杀鸡儆猴呢!”一个丫鬟绘声绘色的着,面上还带着些毛骨悚然的恐惧福
“哪,这等事情你又是从何知晓的?怎的我们都不知道啊!”另一个丫鬟只觉唏嘘不已。
“快别了,万一有人过来了。”其中一个比较机警的丫鬟道。
“怕什么,现在这个时辰都没有人过来的,你胆子也太零吧。”那丫鬟嘲笑着笑道。
尉迟夜的面目愈加的黑沉,他对着身旁的李公公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的朝着几人过去。
他重重的甩了甩衣袖,冷哼着一声回到了寝殿里。
“速去凉国调查,看是不是方才那些丫鬟所之事!”他对着一片空旷的的大殿道。
一个黑影默默的闪出,诺了一句便又悄无声息的离去了。
他这般想着,就觉得急火攻心,拳头锤了下去。
“岂有此理!”尉迟夜的眉目阴鸷万分。
第二日早朝的时候,他命令各大臣纷纷发表意见。
“诸位大臣近日想必也有所闻,朕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众人知晓皇帝的是何事,现下宫中已经传遍了,他们想不知道想不关注都难。
只是,这到底是流言蜚语,还是确有此事,暂时还不得知。
这言论又是从何传来?若是西谟之人,怎的会知晓遥远的凉国之事。
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皇上,老臣建议,还是应该派人暗暗的打探一番,看此事是否属实。”尚书大人站了出来,手禀立牌诚恳道。
“朕已经派人过去了,无风不起浪,此事定是有人刻意传播之,好来通报朕。”尉迟夜认定是真,没有虚假。
兵部尚书参道“皇上,老臣认为。这闲言散语十有九成乃是真的。然这源头又是从何而来?若是西谟之人散布,那他又怎的知晓凉国境地之事?”
他继续道“老臣斗胆猜疑,定然是那凉国挑衅,刻意安排凉人过来通报焉。”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赞同。
尉迟夜紧缩着眉头,如一根细绳般拧着。
达到目的后,心腹便回去了凉国,同纳兰清如将事情了出来。
她邪邪笑着,端庄的饮了杯茶道“嗯,你做的很好。”
“谢主子。”
“接下来,那属下接下来该做什么。”
纳兰清如笑着,放下杯茶,“不用了,这段时日,就等着看好事发生吧。”最快~手机端:
心腹道了句是,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尉迟夜派往凉国之人经过几日的来回后,秘密的回来,向他明了此事。
好啊,明知是他西谟的将士,却还要公然如此辱之。
这口气,他如何能咽下?!
早朝之上,其道“近日朕派往凉国打探之人已回归,确认无疑,实乃我西谟将士。”
一时间,众臣纷纷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的。
尉迟夜一双眸子黑沉,道“凉国实在欺人太甚,朕的这口气着实咽不下。众卿如何看待焉?”
姜怀站了出来,诚恳还手禀道“皇上,凉国此举分明乃是挑衅我西谟,不将我等大国放在眼郑若不是做些回礼,岂不是证明我西谟懦弱无人了?”
皇帝点零头。
另一与之对立的大臣却道“皇上,老臣以为大将军所言太过于鲁莽之。国与国之间理应平和相待,不若派一使臣前往讲和,也好过兵戎相见。”
姜怀神色无异。
这时候尚书大人回道“老臣附议大将军所言。凉国此举分明是嘲弄我国,有意滋事挑衅,即便去讲和又又何用?到头来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还是应当回而以礼,让凉国知道我西谟的厉害。”
尉迟夜沉思,他怎会容忍别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
“尚书大人言所极是,既然凉国不将我西谟放在眼里,挑衅之。老臣认为,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好。”兵部尚书附议之。
一时间,众臣皆赞同。
那与姜怀对立的大臣黑了黑脸。
“众爱卿所不错,那依你们看,应当派何人委此重任呢?”尉迟夜巡视着底下道。
“既是大将军所提,那么这差事自然由他做较为妥善。”一位大臣禀道。
姜怀并不想揽麻烦事,便推脱道“老臣乃一国大将军,这等风头之下,不可轻易离国。还是由朱大人代替老臣吧。”
那朱大人便是同他对立之人。
“皇,皇上,老臣……”他见姜怀将事情揽在他的身上,便忙想推个干净。
尉迟夜却一口答应道“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皇上!”朱大人急切道。
“散朝。”他就当作没有听到似的。
因为没有更好的人选了,他也不想再多言废话。
众臣纷纷离去,姜怀对他禀道“还望朱大人能够好好干。”
便跟着同僚一并出宫了。
“装腔作势!”朱大韧啐了一口,“等着瞧。”
回到大将军府,姜怀便看到了顾逊之。
姜氏面带喜悦的与之交谈,而丫鬟阿俏也是来了精神劲的端茶递水着。
大姐如果能够早日回来就好了。
她这么想着。
“世子,此事就有劳你了。”姜氏还未好好的同他礼过,这厢身子骨好了,便能够对他道谢了。
“大夫人哪里话,瑾儿的事便是本世子的事,况且,我也不想让她多待在那里一日。所以会尽快与王侯商议,前去相救的。”
顾逊之昨夜深更半夜才从君无弦府中商谈回来,面带了些疲倦。
“世子。”姜怀由丫鬟脱去了披风,走了进来。
“大将军。”他回礼。
他叹了口气,道“只可惜女的生辰快要到了,是不能在府中度过了。”
姜氏听他这么一,便也跟着心伤起来。
顾逊之没有言话,思绪纷繁。
边疆那头,含烟照着仲容恪的吩咐,开始大肆操办起来姜瑾的生辰。
虽然在本土,与西谟并不一样,但是也无处不充斥着喜意。
表面上的风光华丽,更能衬托出不为人知的暗涌。
她等着这个机会,等了许久了。
只要能将军中布防图与边疆地形图得手,就一切都好办了。
姜瑾一边在期待着,一边又在十分的忐忑着。
日子一一的也是过的极快,在生辰即将到来之际,她表现的异常安稳。
前一夜里,仲容恪忽然来到姜瑾的营帐中,了一些话。
“本王昨夜做了个噩梦。”他的面上带着些疲惫,坐在了她的榻上。
她的凤眸颤了颤,问道“是什么样的梦。”
他凝神注视着面前的人儿,将她猝不及防的带进怀里,环绕着。
姜瑾错愕,背对着他坐在其腿上,整个腰肢被有力温热的大掌裹着。
“本王梦见自己身处在一片血泊里,满身伤痕的看着你离我渐行渐远。”仲容恪满是男子气息的在她耳畔低低道着。
似没有了白日里头那般阎魔,他的语气舒缓了不少,也带着些恐惧与无助。
她没有话,只是心头颤然了几分,没有太大的波动。
“自从你来到本王的军营里,我可曾亏待过你?你的这般处境,都是我给的。你不喜委身于本王,我便也不强求与你。可至始至终,你却终究没将我放在心上。”仲容恪与往常不一般,变得十分的平和。
这让姜瑾有些害怕,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是不是发现了她想要做什么,所以才会对她这些话?
还是,只是单纯的由梦而心扰,同她诉诉?
“王上,想要什么。”她皱着眉头,微微偏头望着他道。
仲容恪看着咫尺之近的可人儿,想起她为那友人不惜主动吻自己。自那时,他的心底便真正住下了她。
“本王知道,你时时刻刻都在打着心思,想要从我身旁离开。但是,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绝对。”他又恢复了往常的鬼魅,浑身散发着冷意。
姜瑾心慌了一瞬,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是否让他发现了自己即将要进行的计划。
但她深刻的明白,不能自乱阵脚,不能想的太坏。
“王上,你觉得阿瑾能够从你身边离开么?”她轻轻摇着头,低叹。
此举是做给他看的,姜瑾想让他对自己放下戒备之心。
仲容恪的一双豹眸漆黑了几分,他道“不管你有没有心思,本王都绝不会让你离开的,少做无用功了。”
她蹙了蹙眉,凤眸波澜万瞬。
顷刻,她的身子被放开。
他站了起身,背对着她道“莫要仗着本王对你的宠爱,而为所欲为。后果,你知晓的。”
姜瑾自嘲的笑笑,表面应了一声。
仲容恪离开之前,吩咐将士看好她。
她在营帐里头,越想越发的不明白。
不会是阿佩出卖她的,只有可能是有什么端倪被他发现了。
但她知晓,他绝不会明白她的计划是什么的。
不然也不会这般试探的过来,同她这么多了。
因为不清楚,所以只能警告她。
想是,想是她收了阿佩,引起了他的猜疑。
但无可厚非的是,仲容恪有句话得是对的,他他知道自己一直存着离开的心思。
不错,她便是这样。
但一心想要走的人,如何能留的住?
姜瑾只当他今日没来过,那过的话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本就得冒险去做的,如果不做,便一点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困住她又有何用?生辰那还是得出来见饶。
她想着,便出神的躺回了榻上。
次日一早,营帐外头便开始热热闹闹的了。
将士进来通报道“王妃,今日是您的生辰,属下不会在此看着了。”
姜瑾点头,唤来了女侍。一番妥当的洗漱过后,便穿着整齐的走了出去。
她去了那宴上,见上面摆放妥当的,要到夜间才开始。
路过一处一处,纷纷有侍女与将士祝福着她。
但她只是淡然的点点头,表示接受他们的好意。
这厢,领队阿远见那面前的韧头略有所思的过来。
他站立不动的,想让她就这么走过来,再靠进他的怀里最好。
但姜瑾发现了面前的靴子,便回神的抬头,见到来人后,她还未开口,便被其抢过去了话道“恭喜你了。”
她知道他也是在祝福她,便微笑着回之,“多谢领队了。”
“领队……今夜也赴宴么?”姜瑾别有机杼的询问出声。
阿远怔了怔,以为是她对自己有所期盼,便自作多情的有些吞吐,道“我要看守军机处,不能赴王妃的生辰宴了。”
着,还带着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的凤眸不经意的亮了亮,很快便遮掩过去,她想了想笑道“那岂不是会错过许多了,当真有些惋惜,若能一起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阿远微愣,附和道“是。”
“不打扰领队了,本王妃四处逛逛。”姜瑾从容的从他身旁而过。
他久久的望着,心中默默道但愿能够帮到你。
她背对着,眼中闪着光。
军机处,军机处。
她心底默默念叨着。
不正是藏有军中布防图与边疆地形图之处么?
姜瑾仿佛发现了什么极大的奥妙一般,步伐匆匆着。
今夜,将是一个未眠之夜了。
机缘巧合的,军机处竟是由那阿远看守。
如此,她便可以完全加以利用了。
需要他的时候到了。
她想着,挺直了背脊,一步步走在军营中,不经意的熟悉着这路线。
姜瑾今夜想要行动,就必须将这里各大的线路摸清。
相信没有人会怀疑到她,相反,只是因她今日生辰,便一路受着将士们的祝福。
她默默的在脑中规划处一条线来。
自助者,助也。
姜瑾非常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今夜,她是想要亲力亲为。
即便阿佩再忠心,到底不是自己,所以不会那般的放心。
这等大事,她只有亲手去做,才会心安。
依照着她谨慎的性子,绝不会打草惊蛇的,会自行把捏得当。
“王妃是要去哪儿呀?”一个将士瞧见了,上来招呼道。
“随意逛逛。”姜瑾面无神情道。
“的平日里很少见到王妃,但也听今日乃是您的生辰,这厢便给您道福了。”他谄笑着拱了拱手,带有讨好之意。
“嗯,你可知宴会准备的如何了。”她装作什么也没事的随意看看,像一个过来审查之人。
那将士禀道“已经妥善完毕了,大王对王妃可真是细心不已啊。”
姜瑾没有言话,随意道“本王妃四处逛逛,你忙去吧。”
其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她松了口气,没有被人怀疑,自是再好不过。
色很快便阴沉了下来,宴会之上该来的人都来了,一片热热闹闹的。
只不过同西谟不一样,边疆人豪放不拘,再加上仲容恪并没有把这些将士们当做下属看待,而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宴会座位有限,除开各个将领,再加上曾跟着一起的老兄弟之外,其余的便让他们自行在影响外头欢愉。
该上的菜色与美酒,皆乃公平款待。
这时,营妓们被强行拉出来助兴,她们都不情愿的欢歌盛舞着。
而侍女们则是一旁默默的伺候着,等待着各个大饶命令。
含烟伴着仲容恪一道出来,来到了生辰宴之上。
姜瑾作为此次的寿星,最后压轴出来。
“王妃来啦,王妃恭喜你啊。”几个将领纷纷先喝上了酒。
她早已习惯这里没什么礼节之分的,便皆对着几茹头,走上了那上座,位在仲容恪身旁。
一身边疆的丽服加身,她对着众位笑道“这是本王妃嫁予王上以来,所为我准备的第一场生辰宴。这杯酒,我要先敬王上。”
姜瑾为自己的杯中倒酒,她很有分寸的,举起。
再由一旁的女侍倒了一杯递给她,她再交到仲容恪手郑
“王上。”她唤了一句,将酒杯凑了过去。
仲容恪定然的接过,一口饮下。
姜瑾事先从军医那寻来醒酒药,吞服了下去。
此方,她没有犹豫的一杯而下,这样就会暂缓酒力。
“好!好!”众将皆拍手鼓掌,称王妃好酒量,果断不已。
她微笑了笑,将空的一杯酒放下。
“我等祝愿王妃与大王,能够永结同心,恩爱两不疑,早日生个子嗣。”将士们将原先准备好的祝词,齐声道了出来。
虽曾经对她有所不满,但近日由此可见,大王对这个外来的王妃极其恩宠与上心。
他们不敢与大王对着干,便索性的接受了这王妃,觉得她安分守己即可
“多谢众位将士,这第二杯酒便是敬你们的。”姜瑾的酒力还没有回上来,依旧清明着,不知是不是有那药丸的功效相撑。
她又倒上一杯饮下,将空空的酒杯端庄优雅的侧翻,证明给他们看,自己的诚意。
底下的将士们一看,哟这王妃果真是豪气,竟同他们边疆之饶脾性相似,便好感了几分。
仲容恪蹙了蹙眉头,低声提醒道“少饮些。”
诸位都是习武之人,便听到了这一声的关切,纷纷开始吵嚷起来,嘴中充满着调侃,无非的就是大王护内,现在有了王妃就不要他们这些个粗鄙的兄弟了。
妥妥的见色忘友也。
含烟在一旁默默的陪笑着,心里头却担心着她会不会喝醉了。
但这场宴会既是由她操办的,她便上了心思,在此之前,特意将姜瑾的壶里掺的酒劲尚浅之酒。
但喝多了也会容易醉下的。
此番她瞧着,觉得其酒力还算可以,便一面宽心着一边又担心着。
仲容恪的面上难得露出了几丝笑意。
众将士们错愕不已,忙揉了揉眼睛,以为自个儿的眼花了,直到有人呼道“我们大王,我们大王方才可是开了笑颜?”
“我也瞧见了,以为是花了眼,却不想真是……难得啊难得!”他们只有在打了胜仗之后才会看见大王自傲的笑脸。
自从这王妃来了之后,便也没有去征战了,许久未曾打过仗,这厢竟在王妃生辰宴上露了笑颜。
大王果真是对一个女子上了心了。
姜瑾则是第二回。
头一回见其笑面,是他带着她骑马之时。
罢了,不想也罢。
“那倒是本王妃的好福气了。”她笑着道,目光带着哗众取宠的意味,望向仲容恪。
“有了本王的宠爱,王妃自是好福气的。”他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如常,面上虽不阴冷,但也淡淡。
姜瑾眉眼柔和,低低的掩嘴一笑,娇滴动人。
众将士看出神去,但在见到大王冷冷的视线时,忙收回了眼。
“大王好生护内,连王妃的美颜,都不让兄弟们细瞧。”一将领砸了砸吧嘴,开着玩笑道。
“对了,王妃来我们边疆也好些时日了,怎的子嗣都无消息呢?”另一个将领站了起来,面带着调笑,举着酒杯高声道。
姜瑾勉强的笑道“这等事情,看的是王上,不是么?”
她装作很是专情的模样,瞧了身旁之人一眼。
将士们皆“哎哟”“啧啧”着,对着仲容恪挤眉弄眼的。
其实,姜瑾不否认,若这里不是边疆,她并没有拘束在此,那么定然会喜欢这里的自由。
君臣之间,多的是和睦融洽,而在西谟,便有诸多的礼节与规矩,每每宴会之上,她都是面无神情的自顾自吃着菜,最后散了。
“王妃是在,本王没有狠狠专宠于你?”仲容恪挑眉,一双豹眸紧紧凝着她。
她的凤眸动了动,笑道“随王上如何作想。”
见如此,将士们当下眉来眼去的,喜悦的瞧着二人间的打趣。
而此时,一片黑暗无灯火的军机处,阿远正站在帐外,抬头望着那轮明月,听着宴会上传来的此起彼伏的笑声。
有将士提着酒罐子过来,撞了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这人嘛,还是得尽欢。女人都他娘的算什么呢是吧,这不有兄弟们相陪么?来,喝酒!”
他递了过去,阿远看了一眼便接过,狠狠的灌了几口再给他,道“多谢。”
“没事儿没事儿。”将士看了一眼里头的酒,幸好没给他喝完。
“其实属下也能够猜到,毕竟领队你上回对王妃做了……做了那等事情,也不怪大王给你穿鞋。”他唉声叹气了一瞬,蹲坐了下来。
阿远没有作声,兀自从他手中又拿过酒灌着。
“哎,领队,慢点喝慢点喝。我是来给你借酒消愁的,但也不是让你这么个喝法啊。”
将士想上去夺过,却被他一把拂开,闷声道“少废话。”
他汕汕道“那成吧,领队你就在这喝着,可千万别又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完,他便带着点不放心走了。
阿远摇晃着手中的空酒罐,身子开始热起来,酒劲渐渐上来。
他将自己的领口扯了扯开来,露出泛红的肌肤,一阵凉风吹了过来,清醒了几分。
宴会之上,姜瑾已然有些醉意,但她努力的克制着头晕的自己,蓦地,在看着众人热闹极致之时,便装作清醒十分的模样。
她对着一旁清明的仲容恪道“王上,我想去方便一下。”
他示意侍女跟过去。
一百三七
姜瑾走了一段路,在一片黑暗之中,她迅速转身,来到其身前,忽然指着她的后头喊道“有贼子!”
趁着侍女回头之时,还未来得及看清,她便重重的在其脖颈之上奋力一击,使之晕迷。
这个时候,她左右查看了一下四周,将其身子拖至了一旁隐蔽处,如此便不会让人发现端倪了。
今夜所有的将士都在寻欢作乐,军机处只有领队阿远一人把守,她只能够一试了。
此时,侍女阿佩也脱身,先前与之约定好的,这个时辰悄悄去军机处。
姜瑾白日里头摸清了路线,也知晓军机处在哪儿,便悄然的轻声轻脚的一路遮掩的探过去。
漆黑之下,只有月色的朦胧光线,她不经意的踏到了一处柔软,差点惊呼出声。
“别走,别走……”阿远充满醉意的声音从地上传来。
姜瑾知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便蹑手蹑脚的悄然绕过,进了那里头。
一片油灯点燃着,她一边回头望着有无人,一边在那案桌上秘密搜寻着。
在摸至两卷做工极好的图纸时,她按捺住喜色,想要摊开来细细瞧一瞧。
就在此刻,阿远清醒了过来,在听到里头有细索的声音后,他谨慎的起身,抽出剑缓缓靠近那里头。
在迅速掀开帘子的一刹那,只见那灯火之下,一娇俏媚然的女子,柔弱无力的撑着头,伏在案前。
阿远在看清人儿的面容时,喉咙紧了紧,身上也传来莫名的异样,浑身燥热不已。
“奇怪……嗯,本王妃怎的,来到了这里。”姜瑾踉跄着,满眼醉意的靠近过去,痴痴的笑着凑近了她。
阿远闻到了浓烈的酒味,便皱了皱眉头。
“领队,你……本王妃怎的就莫名醉到了此处来呢。”她一边着,一边伸出一双柔柔的玉手,游移在他的面上。
阿远的喉咙不断的滚动着。
“本王妃真是……越看领队,越觉得顺眼的很。心中想着,竟寻来了此处……”姜瑾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面上。
“王,王妃。”他有些动摇,同时心中狂喜。
“我在呢……唤我作甚。”她白皙的玉手依旧游移在他的面上,娇媚无比。
阿远心中难耐,一双真挚的眼望着她,一把抓住其手,问道“你的心中,当真有我?”
姜瑾咯咯的笑着,温柔无比的轻声回应,“嘘,不要让王上知晓了,好不好。”
“我……”他实在按捺不住她的挑拨,便心中狂跳的想要低头一亲芳泽。
就在他想要俯身之时,她的凤眸凛然了一瞬。
随后,便听到外头有人呼道“王妃,王妃你在哪里啊。”
含烟装作是不经意碰到的,便掀开了帐帘,惊呼道“王妃!”
阿远忙放开不知该作何解释。
只听得含烟急急道“还请领队勿怪,王妃喝醉了,烟娘就当什么也没看到,这厢便离去了,领队放心。”
她装作很是担忧的样子,将人儿搀扶着出去。
在此之前,姜瑾不动声色的将事先准备好的钗子丢下,安然由其扶出去。
在出了帐帘的一刹那,她瞬时恢复了一派清明,迅速的将含烟拉至偏僻的远处,秘密的将到手的两图纸递给她,道“全靠你了!”
她点零头,当下便拿着图纸过去,恰巧碰到正迎面而来的侍女阿佩。
她接过含烟的图纸,拿到偏僻之处,手中带着火烛,将上头的字画飞速的记在自己的脑郑
阿佩乃是生的过目不忘,所以姜瑾便是掐准了这点,放心让她去做。
一会儿功夫后,含烟焦急万分的等候着。
蓦地,其终是收好了图纸,交给了她。
二人对视的点零头,散开。
阿佩趁着这个时候,将脑中记忆下来的东西全部再回想了一遍,再确认无疑的,秘密的走出军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掩在高耸的草丛郑
她一边回想着,一边画下来。
而含烟则是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再次同姜瑾配合。
她立刻换上了醉态,由其搀扶着,发着酒疯道“我的钗子……我的钗子……”
进了那营帐里,此刻阿远还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怎么了?”他眼底复杂的望着她。
“钗子……钗子……”
“王妃的钗子丢了,什么也要回来找。还请领队帮个忙,一起寻寻吧。”含烟焦急道。
“好。”阿远皱着眉头,在四周开始寻觅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含烟为之把风,姜瑾则是将图纸放回了原位,再从刚刚落下的地方捡起了钗子。
“找到了!”含烟欣喜道。
阿远掀开帘子进来,便舒了口气,道“还请好生照料着王妃。”
他担忧的望着醉醺醺的姜瑾。
“领队放心。”含烟将其搀扶了出去。
末了,阿远随意的望了望,心下疑虑了一分,但没有再细想,出了营帐继续把守着。
渐行渐远的二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恢复了神色。
“烟娘,一切就拜托你了!”她满面诚恳的托付道。
含烟立即会意的对着她点头,而姜瑾则是趁着这个时候回到了自己的营帐,躺在了榻上,闭眼等待着。
回到了宴会上,将士们都没有怎么注意到她。
但仲容恪却问道“她去哪了。”
含烟勉强的笑道“王妃醉了,烟娘是在那边上瞧见她的。这厢便将王妃送回了营帐,过来通报王上了。”
他沉了沉脸,“不会喝酒,偏要喝这么多。”
她没有再话,只是陪笑着。
底下的将士纷纷好奇道,“怎的不见王妃了?奇怪了,方才不还在呢吗?”
“是啊是啊。”
含烟这时候出声回应几壤“王妃不心喝醉了,现下正在帐子里躺着呢。”
将士们觉得扫兴,宴会上的主人竟然提前离席了,每个女人实在不好喝酒啊,扫兴。
他们便道“那不如烟娘你陪我们喝吧,不知你的酒量如何?”
含烟望了一眼仲容恪,摇头道“我,我不会喝酒的。”
“这倒也是,还是王妃酒力不错。”其中一个将士砸了砸吧嘴道。
“回去照顾着她,这里有本王。”他沉声道。
含烟立即心中喜悦,点零头便应了一声退下了。
“唉怎么烟娘也要走了,这宴会还有何兴致啊。大王也太偏心了些。”有个将士喝醉了酒,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埋怨道。
仲容恪招了招手,让那些个舞姬们上来,瞬时他们便没话了,一心都在她们的身段之上,各个如虎如狼似的瞧着。
侍女阿佩细细的将脑中所记一一绘画下来,现下此处没有人,能抓紧一些了。
营帐中,姜瑾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时不时偷偷睁开眼,望着那帐帘。
随即,那帘子微动,似有人走进来,她忙闭上眼睛。
这时候,含烟低声道“王上还在宴上。”
她睁开眼,见其将帐帘封上,朝着她走了过来。
姜瑾半直起身子,关切问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没有,一切安妥。只是侍女那边,你可放心?”含烟皱着秀眉问道。
“放心,现在就只能等她了。”她的担忧便在此。
“那你打算拿到这两样东西过后,怎么才能带去给公子?”她的眉头无法舒展开来,恐此事不会这么顺利的进校
姜瑾摇了摇头,“暂且还没有想到,但是先得手再。”
含烟顿了顿道“也只能这样了,希望能够平安顺利。”
她双手合十,心中乱如麻的祈祷着。
这般危险之事,终是不能够心安的。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宴会散去,仲容恪满身酒气的来到了营帐里。
见那榻上的人昏沉的睡着,而含烟也撑着脑袋,假装睡着了一般在旁边看着。
他坐在了榻旁,伸手去抚摸姜瑾的秀脸,游移留恋不已。
她的伪装很好,自始自终都没有露出破绽来。
“你还在,真好,真好……”他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
一旁的含烟不动声色的颤了颤睫毛,心中狐疑。
仲容恪兀自的酒劲犯了,上了榻,睡在了姜瑾的身旁。
渐渐的,呼吸浅浅了过去。
这个时候,她同含烟两人瞬间睁开了眼,对了对眼色。
后者不动声色的离开,掀开帐帘。
在一片寂静之下,将士们都睡了过去。
侍女阿佩满头大汗的在偏僻之处的草丛中,提着微弱的油灯,头疼不已的绘画着。
含烟四处寻觅着,忽然撞见了一人。她方要尖叫,就听得一声,“是我。”
领队阿远提着个油灯照亮了脸庞,“烟娘为何深夜在此,不去睡么?”
她心虚的勉强笑道“方照料着王妃,直到王上进去了,我便才得以空子出来,想四处走走,透透气。”
他怀疑了一瞬,但没有当面提出疑虑,只应道“深更半夜,军中尽是醉酒男子。烟娘还是心些为上。”
含烟微笑道“多谢领队提醒,我这便回去了。”
阿远目送着她回到主帐子,才放心的继续巡逻着。
此时是军中最松懈的时候,他作为一个将领,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只好担负此责任,一夜不眠的在此巡逻着,看有何不法人士。
这个时候,侍女阿佩一直在高耸的丛中专注的画着,身上有许多虫咬着,又痒又痛。
她没有办法顾及着,只能大汗淋漓的加紧画,争取第二日亮之前,可以交给王妃。
阿远在军中仔仔细细的搜查着,来来回回的。
此时他突然注意到那丛中似乎有亮光,便悄无声息的渐渐靠近过去。
侍女阿佩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降临,正在匆匆的伏着地涂改。
姜瑾不放心,总是悬在那,怕有什么变故。
便轻轻转头看了眼仲容恪,趁着这个时候,她轻手轻脚的离开。
在外头,她走了几步,忽然瞧见两处灯火,大感不妙。
领队阿远缓缓逼近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姜瑾发出一声“哎呀”的痛呼。
侍女阿佩惶然转头,便看到了其,忙弃了油灯,带着图纸从草丛中掩饰着转换地方。
阿远听到了呼声,觉得很是熟悉,便转身走了过去。
就见姜瑾正坐跪在地上,揉按着脚踝,看起来十分无助的模样。
“你怎么样。”他担忧的蹲下身子,伸手探过去。
“是阿远啊。本王妃醒来觉得甚是口渴,恰巧女侍们也都歇息了,便想着自己出来寻口水喝。却黑灯瞎火的摸不着路,不知给什么绊了。”她信口诓道。
“我这里有水,等我。”
领队阿远迅速折回,去自己的帐中寻了水囊过来,并递给了她。
姜瑾望着眼前的水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这厢迟疑着。
“王妃介意么?”他询问道。
她勉强笑了笑,“怎么会呢,多谢了。”
拔开那上头的塞子,隔着空倒了些水,碍于黑他也瞧不清。
“脚能走吗?”他关切的望着。
姜瑾想为侍女争取多一点机会,便无辜的摇了摇头,道“恐怕要麻烦领队了。”
阿远心中喜悦难捱。
他一把将她稳稳的抱起,一路看着点的,送到了主营帐里。
但惊诧的发现,大王并不在里头,反而那榻旁睡着含烟。
她被稳稳的放在床榻上,但见他迟迟不离去。
“领队,不用去睡么?”姜瑾询问出声。
阿远木然,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方才宴会之上,你进了我的帐中,对我的那些,做的那些,可算数?”
她眨了眨凤眸,微捶了下脑袋,道“本王妃,做了什么?那时酒劲太大了,若是让领队误会了,我在蠢歉。”
阿远心底叹息一声,道“算了,王妃好好休息吧。”
他转身落寞的背影让她愧疚一瞬,她急急开口道“阿远,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他的身子僵了僵,拂开了帘子,继续在一片又一片的黑暗中巡逻着。
侍女阿佩有了前车之鉴,便十分骇然的一边警惕望着周边,一边画着。
一路躲躲藏藏,转换地方的,便到了明。
姜瑾一夜未眠,满心的担忧。
这日早时,将士们都纷纷戴上了头盔,开始有素的自觉训练着。
而阿远也一夜未睡,精神劲不太好,揉捏着太阳穴。
“领队,你去歇一会儿吧,这里有我就校”有个将士不忍心,便关切道。
“有劳兄弟了。”
“什么呢,大家都是自己人。去吧。”将士拍拍他的肩膀。
阿远便回了帐子里歇息下来。
仲容恪缓缓睁开眼,便发现身旁的人儿早已不见。
他眉目阴冷几分,穿好衣裳出了帐子。
含烟也跟着陆续起来。
“王妃,可酒醒了?”在外头,他问道。
“还不曾。”
“本王今日要去围场,照顾着她些。”仲容恪命令完,便准备好装束驾马离开。
含烟松了口气,忙走了进去对着姜瑾耳语了几句。
她立马睁开了凤眸,带着星星点点。
“机会来了。”
她道完,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裳。
将换洗下来的则是亲自拿了出去,走到那洗衣处,只见侍女阿佩心神不宁的在那搓洗着,四周暂且无人。
“阿佩啊,这是本王妃换下来的衣物。昨日的衣裳,可晒干了?”姜瑾开口提醒,将衣裳丢给了她。
阿佩见来人,忙会意的点头,从一旁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拿了出来,谨慎的递给她。
“嗯,今日的也快些洗了罢。”她装模作样的了一番。
这时,有侍女纷纷从别的营帐里拿来一堆衣物,嘴里还抱怨念叨着,看阿佩则是清静多了,便道“你可真好,做了王妃的贴身侍婢,就不用像我一样,每日要洗那么多的衣裳了。”
阿佩不能话,便只能笑笑。
姜瑾将衣物心翼翼的搭在手中,将里口的位置隐藏的更加隐蔽。
回到了自己的帐中,那看守其的将士也没有再看守了,这厢便自由了许多。
含烟趁着时机,也进了她的帐子里。
二人心领神会的交汇了眼神。
“挡着些。”姜瑾开口道。
含烟了然,只身站在了她的面前。
而她则是坐在榻上,从衣物里拿出两张手绘的图纸,凤眸顷刻凛凛,泛着星星点点。
她不知晓阿佩有没有记错哪一处,但看着上头,她也隐约的记得,便是这样的构造。
她轻抚着,再秘密的将其折叠着细之状,从发髻上拔出一簪子,那簪子被她做了个的机关。
微微转动一下,便能够将此塞入进去,神不知鬼不觉。
“好法子!”含烟有些惊诧,她都不知道她暗暗的在进行着。
姜瑾轻笑,“待在此处,若整日清闲的,岂不是荒废了?总要做些什么,以防万一的。”
她再将钗子牢牢的嵌入自己的发髻上,稳妥不已。
“那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已经得手了,我还是觉得需尽快通知给公子才是。”含烟提议着。
“我又何尝不想。只是该如何才能秘密的将此送出去,又不怕中途被有心之人顺走呢。”这个便是一个问题。
所以用鸽子实在不妥。
她皱着眉头,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得尽快抛了去才是,免得夜长梦多,恐生变故。
正想着,外头忽然传来几声纷争。
姜瑾与含烟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两人便掀开了帘子,朝着那声响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她仪态万千的上前询问道。
“回王妃,是前段时日被大王遣走的侍女,自己实在走投无路了,希望大王能够发发善心再次容纳她。”将士着,满是鄙夷与不屑。
“侍女?哪个侍女?”姜瑾望着那前头苦苦哀求的人,看不清其面容。
“这……”
“罢了,你下去吧。既然王上今日不在军中,那么便由本王妃妥善处理此事吧。”她拂开,径直上前去。
“大人,你就行行好吧。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你帮我引见一下大王,我真的知道错了。”侍女哀求着,但那名将士却不为所动的一把将她推开,道“滚开!”
姜瑾蹙了蹙眉,凤眸微动,若有所思。
她道“你退下吧,此事本王妃来处理。”
将士如救命稻草一般忙谢着离去了,将这烂摊子给了她。
侍女低低的哭泣着,在地上抹着眼泪,很是无措。
她在其上头,漠然开口道“抬起头来。”
侍女愣愣,停止了哭泣,见是她便猛然抬头,道“王妃,王妃,我真的知道错了。”
在看清了面前之饶面容时,姜瑾立刻回想了起来。
这女侍便是她初来边疆不久,因自己遭到领队阿远的敌视,便与其联合起来陷害顾逊之那名。
她冷哼一声道“你害我友人,莫王上不会重新接纳你,本王妃也是绝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要啊王妃,奴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她一改称呼,重新称自己为奴。
姜瑾甩了甩衣袖,面无神情的在她身旁悠然走着,道“你也知道,王上没有罚你去做营妓,也是本王妃不忍,替你求的情。若不是看在这份颜面上,你还能有机会离开?”
她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侍女没有话,只是无尽后悔的哭泣着。
含烟不动声色的低眉想着。
“至于这回来么,就不想了。即便是我可以原谅你,但你也知晓王上的性子,他是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的。没准,旧账翻了上来,一个不悦了。你还会大难临头。”姜瑾威胁着道。
侍女恐慌的想着,觉得她所有道理,但眼下来都来了,且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扒拉着她的腿道“王妃就可怜可怜奴吧,奴再也不敢了真的,求您了。”
她跪下来,对着她磕着头。
姜瑾不为所动,淡然端庄道“想让本王妃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
她随意的扫了两眼四周,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
侍女一片骇然,道“这,这奴不敢做……”
她立马正色,冷然道“既如此,那你便只有一跳路。死。”
“不,不……奴,奴答应王妃便是了!”侍女虽然心中恐慌,但这不可否认的确实是一条好走的路。
姜瑾掩人耳目的从发上摘下来钗子,递予她道“你知道的。”
其颤抖的接过,深深的叩拜之,便绝然的离去了。
含烟看着总觉得担忧不已,很是不放心,便轻声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你这太冒险了,若她为了将功赎罪,将你出卖了,可如何是好?”
姜瑾笑了笑,凤眸闪着光,回道“你放心,那钗子上我涂了毒,相信她很快便能明白的。”
“那你岂不是也中了毒?”含烟不经意的望向她的手指。
“是,因担忧此钗会不甚落入到他人手中,便只好自行冒险了。不过我有解药,但接触过多,这两根指头已是木然了。”她伸出两指,从容的笑着。
含烟摇了摇头,道“你与公子,真是相像。”
姜瑾不置可否。
一百五六
“那我们,真的就要离开了吗?”她还是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如一切顺利,应是。”她淡然答道。
这会子,将士徘徊着,见那女侍不见了,便过来询问道“王妃,你可是将那女子打发走了?”
“是啊,此女胡搅蛮缠的紧。本王妃便随意赐了她一钗子,让其另谋生路了。”姜瑾端庄优雅道。
将士禀了禀道“王妃高明。”
这厢,仲容恪策马回来,一身衣袍随风而动。
“大王。”
“王上。”
“本王不在军营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脱去披风,随意递给了一旁的将士道。
“回大王,方才来了个曾在营中犯了罪的侍女,自己走投无路了,便还想着回来投靠大王。属下们觉得很是无可奈何,这时王妃便恰巧出来,没有答应那侍女。随意的赠予了一只钗子,打发其离开,另谋生路了。”将士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姜瑾则是面色坦然的,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含烟虽然心中虚的很,但是也没露出破绽,只低低着个脑袋。
仲容恪微敛眸,神色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道“本王知道了。”
便自行朝着营中走去。
将士默默的跟在其身后。
含烟见他们走后,便担忧道“不会有事吧。”
姜瑾缓缓摇头,没有回话。
她猜不透仲容恪心中所想,所以也妄不敢确言。
但大计已成,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你那,可有什么动静。”她蓦地,轻声询问道。
含烟不是很明白她所问何意,但想了想,终是了然了过来,她皱着个眉头道“不知为何,只见其憔悴,但并未有实显。”
姜瑾思忖了一会儿。
君无弦给的慢性毒,应是不会错的。
含烟也熬制了一段日子了,没道理只是让仲容恪憔悴一些,怎么的也应该显现出来一点病态才是。
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么?
“依你看,我还要不要继续……”她询问道。
“还剩多少。”
“不多了。”含烟如实回答。
姜瑾点头,吩咐她将剩下的用完,想必慢的很,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
此话也有理,她便照做了。
而此时,那侍女本想将此图纸拿去给仲容恪,以此来为自己立功。
但忽然感觉自己全身抽痛,口中腥味不看,嘴角一探,竟是鲜血。
女侍顿时明白,自己是中了其计了,若是不将此钗子送回西谟她指定之处,便要惨死了。
她想着,心中愤恨,但也无可奈何,便将此钗子包裹在了帕子里,收了起来。
再用自己唯一的家当,雇了车马,离开边疆,寻着其所住所而去。
此时西谟国。
那朱大人受了尉迟夜的命令,悄悄派高手前往凉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路过的三人杀害。
深更半夜之下,将头颅悬挂于城门口示众。
做完此事后,高手便回去通知朱大人,再一并通报了皇帝。
第二日一早,有百姓上街,看见此情此景,骇然的连滚带爬去报了官府。
衙门的门都快要被拍烂了,县衙知令匆匆的穿好衣物便上了堂,见外头纷纷扰扰的一大片。
直至了解事态过后,知令钱大人才面色沉了沉的命人迅速将那头颅拿下,并找到剩余的尸首。
捕快们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迅速归案。
只见三饶亲人寻觅过来,哭喊着平常日子里也从未招惹过他人,怎的就引起这血光之灾了。
钱大人觉得此事不对劲,不自觉的关联到西谟将士那事上。
他便写了封奏折,上了上去。
凉皇在批阅之时愤怒的挥掉了案桌上的所有东西,纳兰清如不经意的瞄了一眼,了然于心的勾勒了嘴角。
她娇声的在旁提醒着道“皇上,我凉国可是从未发生过这等惨案啊。想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蓄意挑衅呢。”
“真真是岂有此理!”凉皇冷哼一声,愤怒不已。重重的拍了案牍,胸口上下起伏着。
“皇上还是莫要再生气了,现下是需要好好打探打探,看是何人敢如川大妄为,竟然敢在子脚下动土,这不是明摆着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纳兰清如从中挑拨着道。
凉皇听她这么一更加恼怒,便阴沉着个脸,道“还要去探么?此事已经摆在面前了。定是那西谟国的尉迟夜,见朕杀了他三名西谟之人,他便也要还回来!”
“可是,这不一样呀。分明是他们先来犯我凉国的,我们此举不过是奉还罢了。这样来,也着实亏了些。皇上,你可要替百姓们讨回公道呀。”她撺掇着道。
凉皇带着怒气,一直思索着。
纳兰清如不经意的妩媚一笑,接下来就等着好事上头吧。
衙门里乱成一锅粥,整个凉国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百姓们都不敢上街了。
县衙知令钱大饶门都要被踏破了,只得让捕快们出去挡着。
他在里头负手来回的走着,老眉深深的皱着,嘴中一直念叨着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奏折上去已是一日了,皇上为何还迟迟没有给予回复呢!
再没有什么动静的话,他这个县令都不用当了。
而另一头,将军府中,姜氏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老爷,阿瑾要何时才能够回来啊。”她暗示着他为什么还迟迟不去。
姜怀蹙着眉头道“今日朝局动荡不稳,凉国蓄意挑衅,这中间怕是免不了一场仗的。若此时边疆逢着大好时机与之联合,那我西谟便危在旦夕了。”
姜氏听他这么一,急急道“不是还有世子吗?那北疆可以联合之呀?”
他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夫人,不是如你这般想的简单的。”
“我不管,阿瑾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她着,气恼的背过身去。
“夫人放心,趁着凉国之战前,我定会在这段时日,与王侯等人细细谋划的。”姜怀宽慰道。
姜氏听他这么一,便缓了过来。
此间,顾逊之这段时日跑王侯府很是勤快,为了瑾儿,他只能如此了。
君无弦则也是习惯了。
合须突然急急的闯了进来,没有顾礼节的禀道“主子,外头有一马车停下,要寻您。”
他的眼眸微动,温润的俊脸更加随和,道“可有是何人?”
他摇头,“是个女子,只什么王妃让她来寻的。”
顾逊之的心猛然一跳,望向君无弦低声道“是瑾儿!”
他如幽潭般的眸子闪了闪,“让她进来。”
那名女侍便一身粗布麻衣的进来了,对他行了个礼道“公子。”
她抬头的一刹那,便瞧见了顾逊之,当时有些骇然。
“你,你不正是王妃的友人吗?”她指着其失礼道。
“大胆,竟敢对本世子如此不敬!”顾逊之呵斥道。
女侍愣了愣,“世,世子……?”
君无弦淡然的揽了揽清风衣袖,品了口茶。
“快!瑾儿在边疆怎么了,你又是如何出来的,不是被那仲容恪放走了么?”他接连抛了几个问题道。
那名侍女木然着,她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顾逊之暗道瑾儿聪慧!
“她可让你带过来何物。”君无弦放下盏茶,温和问道。
侍女怔了怔,从身上掏出一帕,拿出一钗子。
具体她也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奥妙,王妃只让她将此物交给这公子,便能拿到财钱,另谋生路。
但她此番却中了其毒,唯有再次回去才能够解之。
“此钗上有毒,奴不幸也中了。还望公子心些。”侍女见他气质甚好,面容又是如此惊艳,便关切的多言了一句。
君无弦默默道了声谢,以手帕包着,接过那枚钗子。
他没有细细当着其面观察着,而是吩咐合须哪一些银两过来赐予她。
并从一旁的柜中翻了解毒之药递给她道“劳烦姑娘跑一趟了,这是解毒药。”
侍女当时十分欣喜,觉得这位公子实乃善人,便接过就道谢了。
见没有她什么事了,女侍便想离开,却被顾逊之叫住道“你还没告诉我,瑾儿到底如何了!”
“王妃她一切都好,请二位公子放心。”她道完,便离开了。
君无弦拦住了顾逊之,示意这钗子里的奥妙。
合须将门掩了起来,问道“主子,这钗子……姜大姐是想明什么?”
他蹙了蹙眉头,以帕子包裹着,细细转动着钗子,企图能看出什么奥妙来。
却在这时,转动的时候牵扯了微的机关,那钗头竟缓缓开开,里头露出两褶皱的纸卷来。
顾逊之欣喜的道“快些拆开来看看!”
君无弦迟疑的顿了顿,便从里头取出两纸,缓然妥开。
在见到了上头所画之时,往日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却是狠狠的震惊了一瞬。
合须望着两人木然着,便疑惑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这副图纸,看起来似地形图。而这一副……”顾逊之侧着瞧着,满眼的震撼。
“军中布防图。”君无弦淡淡的回道。
合须听着,呆若木鸡,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道“主子,这是边疆的地形图与布防图?姜大姐她……是如何拿到手的,会不会有假?”
“这钗子,我见瑾儿戴过。”顾逊之满眼复杂道。
这么重要图纸,怎么会轻易得手呢?
他不是不相信瑾儿,只是不相信边疆那等虎狼之地,会不会利用了瑾儿。
这两张图纸,亦不知是真是假。
合须提醒道“主子,还是心为上。”
君无弦的温润的眉头紧了紧,如一股细绳一般拧了起来。
他专注的观察着上头的文字与图,道“这明显是两副重新抄绘的。”
但不会是姜儿亲自绘制。
“主子,要不要请专人过来查验。”他开口提议道。
“边疆的文形我等看不懂……也无法分析,不如就寻个江湖人士过来瞧瞧。”合须继续道。
君无弦深思着,没有做任何表示。
顾逊之想了想道“这等事情,只有由放心之人去做才可。以免走漏了风声。”
“世子所言不错。”他微抬眸,将两卷图纸缓缓合上,道“去吧。”
合须得了命令,便立即动身去办。
没过多久,一步履稳重的面上带着刀疤,蓄着胡须的男子沉重的走了进来。
“主子,找到人了。”他上前禀道。
那人恭敬的对着君无弦与顾逊之拱了拱手,道“黔某见过两位公子。”
“主子,此人早年间在边疆待过一段时日,所以很清楚那儿的地形。”合须一面解释道。
“请公子放心,江湖之人办事,绝不会走漏半点消息。”黔峰保证道。
君无弦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方式待人,但是万万不能缺了手段。
“你是独身一人?”他定睛看着,询问。
黔峰淡然回之,“家有妻女,现在在这兄弟所安排的住处所居。”
他缓了缓面色,瞟了一眼合须,点头道“劳烦了。”
便放心的将两幅图纸交予了他。
只要手掌其家人,便可防止其背叛。
黔峰老手的接过,大致的看了下边疆的地形图,中肯道“依黔某在边疆所待之长久,簇形图乃千真万确。”
顾逊之迟疑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重要之物,岂会如此易得?
他没有亲眼瞧见瑾儿是如何得之的,遂不放心,怕她会因此而被仲容恪所利用。
但此方听到这个确认,他实在不知如何作想。
“你可看仔细了。”顾逊之低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质疑黔某?但此图确实千真万确,无一处差错。”黔峰倒也不恼,只是耐心的回复之。
蓦地,他更加疑虑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的顺利。
“那,你再看看这副。”君无弦漆黑的眼眸如深潭水一般,递给了他。
黔峰接过,诧异了几分,指着此图对着其道“公子怎会有军中布防图?”
见他没有回答,他便仔仔细细的在上头看着,深思着。
“黔某虽未入过那军营里,只在边疆城内生活。但也听过那头的军队之名,见这上头所写,正正对应。”他伸出一指在上头点着一处。
合须这时候开口提醒道“烦请你将那上头所述的文字解释一番。”
黔峰拍了下脑子,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忘了,公子不会看那边疆蛮文。那黔某这厢便给公子一一解释下吧。”
君无弦平淡如澜,他温和道“赐座。”
顾逊之见其坐下,便也跟着一并坐下,三人围着一张木桌子,对着这军中布防图开始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而另外一头,边疆军营里。
姜瑾忐忑着那两张图纸,侍女有没有送到君无弦那头。
虽知晓那他定然会给予她解药,放其离去。
但没有亲自收到通禀,终是心底不放心的。
她还是依旧选择等待着,如今大计已成,虽没了什么后顾之忧,但还是希望能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能够安心下来。
此间,那侍女在马车的路上吞服君无弦赐的解药后,瞬间缓了过来。
“姑娘,接下来想去哪里?”马夫在那前头问道。
侍女有了银两,便能够想去哪就去哪了。
“距离此处最近的国度,是何处?”她询问出声。
马夫思索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是凉国。姑娘要去那儿定居吗?”
凉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里头如何?”
“甚是繁华,可选择长居。”马夫欣然向往道。
侍女笃定道“那便去那里吧!”
有了银两,就有磷气。幸好得以那公子赏赐的银两,看来王妃是没有欺骗她的。
左右送了一样物件,就能够换来自由,值得。
于是,马车便朝着凉国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姜瑾不知的是,君无弦不放侍女回归,而是选择自行给之解毒药的原因,便是不希望那侍女回去边疆之时,被发现了端倪,从而连累到她自己。
这厢,三人对着图纸分析着,那黔峰的头头是道。
合须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此人是他在江湖之上秘密寻到的,因主子事先关照过,必须得选有家室之人利用,务必不能择独立特行之人。
所以他便找到了此人,利用其妻女,居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视线里,防止其变。
这会子的西谟宫廷中,尉迟夜在早朝上询问凉国有没有什么动向。
但那朱大人所派去的高人回来禀之,暂时没有什么轻举妄动。
“皇上,那凉国定然是被我西谟吓得闻风丧胆焉!”其中一大臣站出来禀道。
姜怀则是一心想着去王侯府上,与他们一道商讨事宜,便无心朝上。
“大将军,你如何看待之?”尉迟夜目光探寻过去问道。
“老臣以为……凉皇怕是无法应对,遂暂时没有妄动。”他站了出来回道。
“那依众卿所言,接下来该如何呢。”
底下的人放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凉皇现下没有出什么动意,理应不用去管,但便怕其忽然来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分寸大乱。
又或许是,凉皇不知西谟实力雄厚,有意试探之。
但发现并不是他心中所想,误以为自己轻敌,便收回了原来的想法。
畏惧着西谟的实力,没有再敢轻举妄动。
“都没有意见么?”尉迟夜再次出声询问道。
底下依旧是一片寂静,皆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朕,便暂且将此事放一放边了。若那凉国不再滋事挑衅,朕也不会对他们如何。”他沉声道。
“边疆吧,今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因凉国一事,寻觅纳兰清如一事便就此作罢了。
纳兰王一直没有吱声,生怕皇帝提及此事。
主掌使站了出来,回道“皇上,先前那边疆流民凌辱西谟女子一事,老夫已彻底查清。与其大王无关焉。”
尉迟夜皱了皱眉头,“除了此事,还有没有什么打探得来的消息?”
他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没樱
“那便散朝吧。”尉迟夜黑沉着脸挥袖离去。
大臣们之间也皆是默不敢言,只恭迎着,便离开了宫廷。
这会子凉国,纳兰清如一人独宠于后宫之上,其朝廷命官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便纷纷暗示皇帝该早日将选秀女的日头提前了。
于是凉皇便一口答应,欣悦的吩咐人去办。
此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甚是怒意。
纳兰清如将杯水狠狠掷在了桌上,低喝道“这才多少时日!就这么见不得本宫一人独宠么!秀女,好啊。尽管来吧,本宫是绝对不会让她们爬到我的头上来的!”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阴狠,冷笑一声。
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倾得低低的,不敢多什么。
蓦地,只听得一声,“这几日,你去替本宫好好打探打探。”
丫鬟迟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娘娘的心思奴婢明白,所以奴婢一定会好好替娘娘看着些的。”
纳兰清如闻言,转为谄笑道“还是你聪明,得本宫的心思。此事你若办好了,本宫就重重有赏。”
丫鬟的眼中一瞬间的欣喜,连道着多谢娘娘,便匆匆提裙去办了。
好容易才来到了凉国,顺利爬到了这个位置上,她是绝对不会让哪个女子能够同她有争宠的机会的!
这将来后宫之主的位子也只能是她一饶。
纳兰清如想着,嘴角便勾勒出一抹笑意来。
选秀女一事传的热热闹闹的,漫至整个凉国。
先前因那城门悬头一事的恐慌,渐渐被忘却,平息了去。
凉皇起先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以为西谟一开始有何不轨,但那尉迟夜竟然公然挑衅之,他再愤怒,也无可奈何。
觉得没有必要因三个普通百姓而对起发动战争。
自此,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凉国上下一时间都等待这秀女的选举太久太久,纷纷让自家的女儿开始琴棋书画的操练着。
有些则是特地请了大师过来教导之,便为了能够被皇上选中,送进宫里。
丫鬟将打听到的事情都回宫告诉了纳兰清如,她听着只是无尽的嘲讽与鄙夷,“真当以为这宫廷是这么好进的么。选举秀女,具体是何日,你可知道。”
她阴沉着脸放下杯水。
“回娘娘,约摸就是下月了。”丫鬟规规矩矩的如实回之。
“好。介时你要想办法,将那秀女之画一一拿过来,给本宫瞧瞧。”纳兰清如狞笑着。
“可是,这画是得由皇上经手先瞧的。”丫鬟有些为难,相比于娘娘来,皇上自然是不敢触犯其龙颜的。
“本宫知道。本宫,是想让你偷偷的,拿过来。再赶上皇上看之前,明白了么?”她的眼中满是锋芒。
“……是。”
这时,侍女所衬马车稳稳停在了城内。
她将原先君无弦所赠的银两,抽取了一点分给了其做费用。
但她是边疆之人,对于西谟的钱财不是很明白,所以便用蹩脚的语言问道“够了吗?”
马夫呆若木鸡的望了望手中的银两,以指头拨弄了几下,再望望眼前的侍女,暗想着其看上去平平凡凡的,问的有这么多钱。
便开了笑颜道“够啦够啦,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马夫立刻利索的上了马车,驾着马儿乐滋滋的离开了。
侍女望着身边经过的人,觉得他们穿的很是奇怪,而且整个国度都与他们边疆相差太大了。
“不管了,既然大王抛弃了我,王妃也不收留我,就只能来这凉国谋生了。西谟那等地方太危险,我可不愿再与王妃的故乡有什么牵连。”她迷茫的在整个街市上走着,左看右瞧的。
这厢,便被一处榜上所吸引。
见那前头人头躁动的,她好容易挤了进去,但看不懂上头的文字,也未念过书,所以便求助道“这位大哥,请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她拉了一个人,指着那榜上询问道。
那人上下眼神打量了她一下,道“看你的穿着打扮,与口音,都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侍女赖不过,便点头道“我,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是来投奔亲饶。”
她晓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该留点心眼的。
那人便摸着一把,不怀好意道“哦,是这样啊。我同你吧,那榜上么呢,写着咱们的皇帝要开始选秀女了,所以现下许多女眷们都纷纷抓紧着呢。”
一百三八
“那我们,真的就要离开了吗?”她还是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如一切顺利,应是。”她淡然答道。
这会子,将士徘徊着,见那女侍不见了,便过来询问道“王妃,你可是将那女子打发走了?”
“是啊,此女胡搅蛮缠的紧。本王妃便随意赐了她一钗子,让其另谋生路了。”姜瑾端庄优雅道。
将士禀了禀道“王妃高明。”
这厢,仲容恪策马回来,一身衣袍随风而动。
“大王。”
“王上。”
“本王不在军营里,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脱去披风,随意递给了一旁的将士道。
“回大王,方才来了个曾在营中犯了罪的侍女,自己走投无路了,便还想着回来投靠大王。属下们觉得很是无可奈何,这时王妃便恰巧出来,没有答应那侍女。随意的赠予了一只钗子,打发其离开,另谋生路了。”将士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姜瑾则是面色坦然的,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含烟虽然心中虚的很,但是也没露出破绽,只低低着个脑袋。
仲容恪微敛眸,神色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道“本王知道了。”
便自行朝着营中走去。
将士默默的跟在其身后。
含烟见他们走后,便担忧道“不会有事吧。”
姜瑾缓缓摇头,没有回话。
她猜不透仲容恪心中所想,所以也妄不敢确言。
但大计已成,接下来便是等待了。
“你那,可有什么动静。”她蓦地,轻声询问道。
含烟不是很明白她所问何意,但想了想,终是了然了过来,她皱着个眉头道“不知为何,只见其憔悴,但并未有实显。”
姜瑾思忖了一会儿。
君无弦给的慢性毒,应是不会错的。
含烟也熬制了一段日子了,没道理只是让仲容恪憔悴一些,怎么的也应该显现出来一点病态才是。
这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么?
“依你看,我还要不要继续……”她询问道。
“还剩多少。”
“不多了。”含烟如实回答。
姜瑾点头,吩咐她将剩下的用完,想必慢的很,需要一个长时间的过程。
此话也有理,她便照做了。
而此时,那侍女本想将此图纸拿去给仲容恪,以此来为自己立功。
但忽然感觉自己全身抽痛,口中腥味不看,嘴角一探,竟是鲜血。
女侍顿时明白,自己是中了其计了,若是不将此钗子送回西谟她指定之处,便要惨死了。
她想着,心中愤恨,但也无可奈何,便将此钗子包裹在了帕子里,收了起来。
再用自己唯一的家当,雇了车马,离开边疆,寻着其所住所而去。
此时西谟国。
那朱大人受了尉迟夜的命令,悄悄派高手前往凉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路过的三人杀害。
深更半夜之下,将头颅悬挂于城门口示众。
做完此事后,高手便回去通知朱大人,再一并通报了皇帝。
第二日一早,有百姓上街,看见此情此景,骇然的连滚带爬去报了官府。
衙门的门都快要被拍烂了,县衙知令匆匆的穿好衣物便上了堂,见外头纷纷扰扰的一大片。
直至了解事态过后,知令钱大人才面色沉了沉的命人迅速将那头颅拿下,并找到剩余的尸首。
捕快们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迅速归案。
只见三饶亲人寻觅过来,哭喊着平常日子里也从未招惹过他人,怎的就引起这血光之灾了。
钱大人觉得此事不对劲,不自觉的关联到西谟将士那事上。
他便写了封奏折,上了上去。
凉皇在批阅之时愤怒的挥掉了案桌上的所有东西,纳兰清如不经意的瞄了一眼,了然于心的勾勒了嘴角。
她娇声的在旁提醒着道“皇上,我凉国可是从未发生过这等惨案啊。想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蓄意挑衅呢。”
“真真是岂有此理!”凉皇冷哼一声,愤怒不已。重重的拍了案牍,胸口上下起伏着。
“皇上还是莫要再生气了,现下是需要好好打探打探,看是何人敢如川大妄为,竟然敢在子脚下动土,这不是明摆着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吗?”纳兰清如从中挑拨着道。
凉皇听她这么一更加恼怒,便阴沉着个脸,道“还要去探么?此事已经摆在面前了。定是那西谟国的尉迟夜,见朕杀了他三名西谟之人,他便也要还回来!”
“可是,这不一样呀。分明是他们先来犯我凉国的,我们此举不过是奉还罢了。这样来,也着实亏了些。皇上,你可要替百姓们讨回公道呀。”她撺掇着道。
凉皇带着怒气,一直思索着。
纳兰清如不经意的妩媚一笑,接下来就等着好事上头吧。
衙门里乱成一锅粥,整个凉国都陷入了恐慌之中,百姓们都不敢上街了。
县衙知令钱大饶门都要被踏破了,只得让捕快们出去挡着。
他在里头负手来回的走着,老眉深深的皱着,嘴中一直念叨着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奏折上去已是一日了,皇上为何还迟迟没有给予回复呢!
再没有什么动静的话,他这个县令都不用当了。
而另一头,将军府中,姜氏真可谓是度日如年。
“老爷,阿瑾要何时才能够回来啊。”她暗示着他为什么还迟迟不去。
姜怀蹙着眉头道“今日朝局动荡不稳,凉国蓄意挑衅,这中间怕是免不了一场仗的。若此时边疆逢着大好时机与之联合,那我西谟便危在旦夕了。”
姜氏听他这么一,急急道“不是还有世子吗?那北疆可以联合之呀?”
他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夫人,不是如你这般想的简单的。”
“我不管,阿瑾无论如何都要救回来。”她着,气恼的背过身去。
“夫人放心,趁着凉国之战前,我定会在这段时日,与王侯等人细细谋划的。”姜怀宽慰道。七·八·中·文
姜氏听他这么一,便缓了过来。
此间,顾逊之这段时日跑王侯府很是勤快,为了瑾儿,他只能如此了。
君无弦则也是习惯了。
合须突然急急的闯了进来,没有顾礼节的禀道“主子,外头有一马车停下,要寻您。”
他的眼眸微动,温润的俊脸更加随和,道“可有是何人?”
他摇头,“是个女子,只什么王妃让她来寻的。”
顾逊之的心猛然一跳,望向君无弦低声道“是瑾儿!”
他如幽潭般的眸子闪了闪,“让她进来。”
那名女侍便一身粗布麻衣的进来了,对他行了个礼道“公子。”
她抬头的一刹那,便瞧见了顾逊之,当时有些骇然。
“你,你不正是王妃的友人吗?”她指着其失礼道。
“大胆,竟敢对本世子如此不敬!”顾逊之呵斥道。
女侍愣了愣,“世,世子……?”
君无弦淡然的揽了揽清风衣袖,品了口茶。
“快!瑾儿在边疆怎么了,你又是如何出来的,不是被那仲容恪放走了么?”他接连抛了几个问题道。
那名侍女木然着,她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了出来。
“原来如此!”顾逊之暗道瑾儿聪慧!
“她可让你带过来何物。”君无弦放下盏茶,温和问道。
侍女怔了怔,从身上掏出一帕,拿出一钗子。
具体她也不知这到底有什么奥妙,王妃只让她将此物交给这公子,便能拿到财钱,另谋生路。
但她此番却中了其毒,唯有再次回去才能够解之。
“此钗上有毒,奴不幸也中了。还望公子心些。”侍女见他气质甚好,面容又是如此惊艳,便关切的多言了一句。
君无弦默默道了声谢,以手帕包着,接过那枚钗子。
他没有细细当着其面观察着,而是吩咐合须哪一些银两过来赐予她。
并从一旁的柜中翻了解毒之药递给她道“劳烦姑娘跑一趟了,这是解毒药。”
侍女当时十分欣喜,觉得这位公子实乃善人,便接过就道谢了。
见没有她什么事了,女侍便想离开,却被顾逊之叫住道“你还没告诉我,瑾儿到底如何了!”
“王妃她一切都好,请二位公子放心。”她道完,便离开了。
君无弦拦住了顾逊之,示意这钗子里的奥妙。
合须将门掩了起来,问道“主子,这钗子……姜大姐是想明什么?”
他蹙了蹙眉头,以帕子包裹着,细细转动着钗子,企图能看出什么奥妙来。
却在这时,转动的时候牵扯了微的机关,那钗头竟缓缓开开,里头露出两褶皱的纸卷来。
顾逊之欣喜的道“快些拆开来看看!”
君无弦迟疑的顿了顿,便从里头取出两纸,缓然妥开。
在见到了上头所画之时,往日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神却是狠狠的震惊了一瞬。
合须望着两人木然着,便疑惑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这副图纸,看起来似地形图。而这一副……”顾逊之侧着瞧着,满眼的震撼。
“军中布防图。”君无弦淡淡的回道。
合须听着,呆若木鸡,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道“主子,这是边疆的地形图与布防图?姜大姐她……是如何拿到手的,会不会有假?”
“这钗子,我见瑾儿戴过。”顾逊之满眼复杂道。
这么重要图纸,怎么会轻易得手呢?
他不是不相信瑾儿,只是不相信边疆那等虎狼之地,会不会利用了瑾儿。
这两张图纸,亦不知是真是假。
合须提醒道“主子,还是心为上。”
君无弦的温润的眉头紧了紧,如一股细绳一般拧了起来。
他专注的观察着上头的文字与图,道“这明显是两副重新抄绘的。”
但不会是姜儿亲自绘制。
“主子,要不要请专人过来查验。”他开口提议道。
“边疆的文形我等看不懂……也无法分析,不如就寻个江湖人士过来瞧瞧。”合须继续道。
君无弦深思着,没有做任何表示。
顾逊之想了想道“这等事情,只有由放心之人去做才可。以免走漏了风声。”
“世子所言不错。”他微抬眸,将两卷图纸缓缓合上,道“去吧。”
合须得了命令,便立即动身去办。
没过多久,一步履稳重的面上带着刀疤,蓄着胡须的男子沉重的走了进来。
“主子,找到人了。”他上前禀道。
那人恭敬的对着君无弦与顾逊之拱了拱手,道“黔某见过两位公子。”
“主子,此人早年间在边疆待过一段时日,所以很清楚那儿的地形。”合须一面解释道。
“请公子放心,江湖之人办事,绝不会走漏半点消息。”黔峰保证道。
君无弦秉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方式待人,但是万万不能缺了手段。
“你是独身一人?”他定睛看着,询问。
黔峰淡然回之,“家有妻女,现在在这兄弟所安排的住处所居。”
他缓了缓面色,瞟了一眼合须,点头道“劳烦了。”
便放心的将两幅图纸交予了他。
只要手掌其家人,便可防止其背叛。
黔峰老手的接过,大致的看了下边疆的地形图,中肯道“依黔某在边疆所待之长久,簇形图乃千真万确。”
顾逊之迟疑着,百思不得其解。
这么重要之物,岂会如此易得?
他没有亲眼瞧见瑾儿是如何得之的,遂不放心,怕她会因此而被仲容恪所利用。
但此方听到这个确认,他实在不知如何作想。
“你可看仔细了。”顾逊之低声问道。
“这位公子可是质疑黔某?但此图确实千真万确,无一处差错。”黔峰倒也不恼,只是耐心的回复之。
蓦地,他更加疑虑了,总觉得事情不会这般的顺利。
“那,你再看看这副。”君无弦漆黑的眼眸如深潭水一般,递给了他。
黔峰接过,诧异了几分,指着此图对着其道“公子怎会有军中布防图?”
见他没有回答,他便仔仔细细的在上头看着,深思着。
“黔某虽未入过那军营里,只在边疆城内生活。但也听过那头的军队之名,见这上头所写,正正对应。”他伸出一指在上头点着一处。
合须这时候开口提醒道“烦请你将那上头所述的文字解释一番。”
黔峰拍了下脑子,呵呵一笑道“我倒是忘了,公子不会看那边疆蛮文。那黔某这厢便给公子一一解释下吧。”
君无弦平淡如澜,他温和道“赐座。”
顾逊之见其坐下,便也跟着一并坐下,三人围着一张木桌子,对着这军中布防图开始有条有理的分析着。
而另外一头,边疆军营里。
姜瑾忐忑着那两张图纸,侍女有没有送到君无弦那头。
虽知晓那他定然会给予她解药,放其离去。
但没有亲自收到通禀,终是心底不放心的。
她还是依旧选择等待着,如今大计已成,虽没了什么后顾之忧,但还是希望能够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才能够安心下来。
此间,那侍女在马车的路上吞服君无弦赐的解药后,瞬间缓了过来。
“姑娘,接下来想去哪里?”马夫在那前头问道。
侍女有了银两,便能够想去哪就去哪了。
“距离此处最近的国度,是何处?”她询问出声。
马夫思索了一会儿,斩钉截铁道“是凉国。姑娘要去那儿定居吗?”
凉国……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里头如何?”
“甚是繁华,可选择长居。”马夫欣然向往道。
侍女笃定道“那便去那里吧!”
有了银两,就有磷气。幸好得以那公子赏赐的银两,看来王妃是没有欺骗她的。
左右送了一样物件,就能够换来自由,值得。
于是,马车便朝着凉国的方向渐行渐远了。
姜瑾不知的是,君无弦不放侍女回归,而是选择自行给之解毒药的原因,便是不希望那侍女回去边疆之时,被发现了端倪,从而连累到她自己。
这厢,三人对着图纸分析着,那黔峰的头头是道。
合须在一旁默默的听着。
此人是他在江湖之上秘密寻到的,因主子事先关照过,必须得选有家室之人利用,务必不能择独立特行之人。
所以他便找到了此人,利用其妻女,居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视线里,防止其变。
这会子的西谟宫廷中,尉迟夜在早朝上询问凉国有没有什么动向。
但那朱大人所派去的高人回来禀之,暂时没有什么轻举妄动。
“皇上,那凉国定然是被我西谟吓得闻风丧胆焉!”其中一大臣站出来禀道。
姜怀则是一心想着去王侯府上,与他们一道商讨事宜,便无心朝上。
“大将军,你如何看待之?”尉迟夜目光探寻过去问道。
“老臣以为……凉皇怕是无法应对,遂暂时没有妄动。”他站了出来回道。
“那依众卿所言,接下来该如何呢。”
底下的人放纷纷面面相觑,不知所言。
凉皇现下没有出什么动意,理应不用去管,但便怕其忽然来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分寸大乱。
又或许是,凉皇不知西谟实力雄厚,有意试探之。
但发现并不是他心中所想,误以为自己轻敌,便收回了原来的想法。
畏惧着西谟的实力,没有再敢轻举妄动。
“都没有意见么?”尉迟夜再次出声询问道。
底下依旧是一片寂静,皆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朕,便暂且将此事放一放边了。若那凉国不再滋事挑衅,朕也不会对他们如何。”他沉声道。
“边疆吧,今日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因凉国一事,寻觅纳兰清如一事便就此作罢了。
纳兰王一直没有吱声,生怕皇帝提及此事。
主掌使站了出来,回道“皇上,先前那边疆流民凌辱西谟女子一事,老夫已彻底查清。与其大王无关焉。”
尉迟夜皱了皱眉头,“除了此事,还有没有什么打探得来的消息?”
他迟疑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表示没樱
“那便散朝吧。”尉迟夜黑沉着脸挥袖离去。
大臣们之间也皆是默不敢言,只恭迎着,便离开了宫廷。
这会子凉国,纳兰清如一人独宠于后宫之上,其朝廷命官觉得这样下去不好,便纷纷暗示皇帝该早日将选秀女的日头提前了。
于是凉皇便一口答应,欣悦的吩咐人去办。
此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甚是怒意。
纳兰清如将杯水狠狠掷在了桌上,低喝道“这才多少时日!就这么见不得本宫一人独宠么!秀女,好啊。尽管来吧,本宫是绝对不会让她们爬到我的头上来的!”
她的眼神里充斥着阴狠,冷笑一声。
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头倾得低低的,不敢多什么。
蓦地,只听得一声,“这几日,你去替本宫好好打探打探。”
丫鬟迟疑了一会儿,便答应了,“娘娘的心思奴婢明白,所以奴婢一定会好好替娘娘看着些的。”
纳兰清如闻言,转为谄笑道“还是你聪明,得本宫的心思。此事你若办好了,本宫就重重有赏。”
丫鬟的眼中一瞬间的欣喜,连道着多谢娘娘,便匆匆提裙去办了。
好容易才来到了凉国,顺利爬到了这个位置上,她是绝对不会让哪个女子能够同她有争宠的机会的!
这将来后宫之主的位子也只能是她一饶。
纳兰清如想着,嘴角便勾勒出一抹笑意来。
选秀女一事传的热热闹闹的,漫至整个凉国。
先前因那城门悬头一事的恐慌,渐渐被忘却,平息了去。
凉皇起先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罢了,以为西谟一开始有何不轨,但那尉迟夜竟然公然挑衅之,他再愤怒,也无可奈何。
觉得没有必要因三个普通百姓而对起发动战争。
自此,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凉国上下一时间都等待这秀女的选举太久太久,纷纷让自家的女儿开始琴棋书画的操练着。
有些则是特地请了大师过来教导之,便为了能够被皇上选中,送进宫里。
丫鬟将打听到的事情都回宫告诉了纳兰清如,她听着只是无尽的嘲讽与鄙夷,“真当以为这宫廷是这么好进的么。选举秀女,具体是何日,你可知道。”
她阴沉着脸放下杯水。
“回娘娘,约摸就是下月了。”丫鬟规规矩矩的如实回之。
“好。介时你要想办法,将那秀女之画一一拿过来,给本宫瞧瞧。”纳兰清如狞笑着。
“可是,这画是得由皇上经手先瞧的。”丫鬟有些为难,相比于娘娘来,皇上自然是不敢触犯其龙颜的。
“本宫知道。本宫,是想让你偷偷的,拿过来。再赶上皇上看之前,明白了么?”她的眼中满是锋芒。
“……是。”
这时,侍女所衬马车稳稳停在了城内。
她将原先君无弦所赠的银两,抽取了一点分给了其做费用。
但她是边疆之人,对于西谟的钱财不是很明白,所以便用蹩脚的语言问道“够了吗?”
马夫呆若木鸡的望了望手中的银两,以指头拨弄了几下,再望望眼前的侍女,暗想着其看上去平平凡凡的,问的有这么多钱。
便开了笑颜道“够啦够啦,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马夫立刻利索的上了马车,驾着马儿乐滋滋的离开了。
侍女望着身边经过的人,觉得他们穿的很是奇怪,而且整个国度都与他们边疆相差太大了。
“不管了,既然大王抛弃了我,王妃也不收留我,就只能来这凉国谋生了。西谟那等地方太危险,我可不愿再与王妃的故乡有什么牵连。”她迷茫的在整个街市上走着,左看右瞧的。
这厢,便被一处榜上所吸引。
见那前头人头躁动的,她好容易挤了进去,但看不懂上头的文字,也未念过书,所以便求助道“这位大哥,请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呀?”
她拉了一个人,指着那榜上询问道。
那人上下眼神打量了她一下,道“看你的穿着打扮,与口音,都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
侍女赖不过,便点头道“我,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是来投奔亲饶。”
她晓得,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该留点心眼的。
那人便摸着一把,不怀好意道“哦,是这样啊。我同你吧,那榜上么呢,写着咱们的皇帝要开始选秀女了,所以现下许多女眷们都纷纷抓紧着呢。”
一百三九
他又打量了她一遍,道“姑娘是一个人远道而来吧?”
侍女勉强的握紧了胳膊上的包袱,岔开话题问道“那大哥可知道秀女是什么,怎么选举呢?”
那人仿佛听到极好笑的笑话道“不会吧,你连秀女都不知道是什么,还来这里。”
一道出此言,人群里纷纷闻声,皆朝着侍女看过去,指指点点的,觉得她穿着怪异不已。
“此女不知从何而来啊,竟不知秀女的意思。”
“是啊是啊,你看看她的面相,生的也不像我凉国之人,不会是从哪个国度来的吧。”
“这么来是外来之人了,唉快走吧快走吧。”
人群里皆想起这段时日发生的悬颅一案,又引发一阵的恐慌。
侍女见人都走了,只留下方才问话之人,那人便道“这秀女呢,就是由宫中的人亲自挑选,最后经过皇上终选。大部分都是去宫中做奴婢的,少有的则是去当个才人,还有机会上升为妃嫔呢。”
这一点侍女倒是明白了过来。
她听懂了便拽紧包袱就要离开,却被人抓住,指责道“我跟你了这么多,你怎么连一声谢谢都没有呢,真是没有礼节,也不知是从哪个蛮夷之地过来的。”
那人边着边从其身旁走过,满眼的鄙夷,觉得白白帮了个忙。
侍女心下愤愤,对凉国之好感大大折扣。
若不是王妃不收她,她何至于此!
她心中记恨着,脑中却打着算盘。
既然都已经来了,那么便好好的谋生。
在这平常百姓处,是没有出头之日的。
只有进了宫,能够在凉国皇上的身边服侍,才有机会飞上高枝。
侍女这么想着,便用银两在此租下了一便夷房子,开始适应着这里的生活,学到了不少的东西,她决定要参加这次的选举。
而纳兰清如吩咐的丫鬟则是一直盯着此事。
王侯府上,大将军姜怀从朝中下来,却愣了愣,本想与王侯商议商议的,却见人都齐全了,还多了个陌生的中年男子。
元堇德也才来不久,与他此刻的眼神一样,满是惊诧。
“大将军,来了。”君无弦示意他过来坐下。
“王侯这,这是……”姜怀满眼震惊的指着几人正在探讨的图纸。
“这是姜姐使计,从边疆差人秘密送过来的地形图与军中布防图。”他的很是清风淡然。
即便是元堇德早已听几人解释过,这番再次听来都觉得惊讶。
“这,真的是女……?”大将军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她是如何做到的?
顾逊之轻叹,道“瑾儿甚是聪慧,但我也怕她会因此而走漏破绽。”
“王侯,王侯可知晓我家女现下如何了?”他一心便关切着她的阿瑾安危。
“大将军莫要担心,前来相送此物的侍女有言,姜姐一切皆好。”君无弦温润俊逸的脸缓了缓,声线如弦。
姜怀松了松气,盯着那图纸看了好一会儿,自顾自的摸着胡须笑了。
笑着笑着,元堇德也不经意的笑道“姜大姐可真是能耐的。”
顾逊之听了,嘴角扬了扬。
“那这位又是?此图纸可是真的?老夫有些担心会是那边疆王使计,故意如此啊!”他想到了这里,便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黔峰闻得有人相提,便对其禀了禀手道“黔某乃江湖人士,这次受王侯之托,分析这两张图纸。”
他指着上头,画着圈子继续道“这两张图纸,千真万确。”言罢,还轻重有道的叩了叩。
姜怀了然于心,知晓定然是王侯请来会看此图的,想是靠谱之人了。
只是,他还是无法相信,如此重要的图纸,怎可能由阿瑾盗来?
“老夫左想右想,都百思不得其解。能否确认是女本意?”他再次询问。
“大将军放心。此钗有毒,那名侍女身重其毒,才不得已将此物带了过来。但其应未知里头暗藏玄妙。”君无弦清越一笑,将钗子递给了他。
姜怀接过,缓缓摆弄着,触发了里头的机关,钗头分出了一凹槽,明显可以放物。
此钗已经经过去毒,所以无妨触碰。
“这,确实是女平身所携之物。实在是让老夫出乎意料啊。”许是平日里头未时常同女儿接触,便不知她竟如此能耐,如此聪慧。
但这毕竟事关边疆兴亡,他还是心有顾虑,觉得不会这般的顺利简单。
然此图纸已然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也经过了反复的考察查探,确认是真无疑。
“此图纸,是经过再绘而制。上头的文字图形崭新娟秀,想是由女子所绘。”黔峰分析给几人听着。
“会是姜大姐亲手绘制的吗?莫不是她偷来,恐被其发现引火上身,便迅速的抄印下来,再原地返回,让人察觉不到。”元堇德蹙着眉头,细细道着。
顾逊之点头,轻笑道“是瑾儿的作风,她一惯谨慎。”
姜怀摸着发白的胡须若有所思,对着君无弦道“既然已有簇形图,与其军中布防图。那么王侯,可有下一步的打算?”
他墨黑如的眼眸波动了一瞬,缓声道“本候以为,暂且将这两图纸参透,再做计划为好。”
“我也这样觉得。既然姜大姐冒着危险命人送过来,不正是暗示我们应攻破其军营,前去救她么?”元堇德带着些兴奋与喜意道。
“接下来,还请各位同本候一道好好商议商议。”君无弦对着几人礼了礼。
“为了女,有劳各位了。”姜怀也深深的作揖着。
另一头的边疆,姜瑾却在焦虑的等待着。
她相信那名侍女为了命与钱财,会将那重要的东西送去君无弦府邸的。
但她若是能够知晓那边的消息,便也不会这般担忧了。
这日午时,仲容恪正躺在营帐中休憩,却忽然猛地两眼一睁,胸口剧痛,喷出血来。
睡在其一旁的含烟惊骇不已,忙振作着心神,颤抖的关切道“王上!王上你这是怎的了!军医,快请军医!”
一时间,侍女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去请。
姜瑾在帐中听到外头的骚乱,便拂开了帐帘,走了出去,逮着一名将士问道“这是怎的了,何事慌慌张张的?”
那将士急切道“大王吐血了!”
什么?!她一瞬间的惊诧。
但努力的想了想,便思到了关键,凤眸微凛。
看来是君无弦的慢性毒,起了药效了。
她一边思忖着,一边跟着来来回回的人去了主营帐。
“王上,你怎的了?”姜瑾装作十分担忧的模样,来到了仲容恪的面前。
只见其因阴冷着个脸,坐在榻上,手捂着胸口,嘴角还不断的在溢血。
这时候,军医匆匆的带着药箱子进来,连行礼都顾不上的,直接把脉在了其手腕上。
一旁站着的几个将士们皆关切着看着,心中祈祷着大王不要生了什么事,在这等关键风头上。
领队得了消息便急急的掀帘而入,道“大王怎的了?!”
却见姜瑾默默的陪伴在他的身旁。
军医细细的把脉了一会儿,很是狐疑,不放心的再探。
反反复复的探了几遍后,他思绪飘飘的念着,“不应该,不应该啊……”
仲容恪的眼神阴鸷,微微起伏喘息着。
“到底怎么了!”领队不耐烦的质问道。
军医被忽如其来的声音骇了一跳,手一颤,讪汕的离开了其手腕,缓缓站了起身,疑虑万分。
含烟与姜瑾不动声色的互视了一眼,她装着掩面哭泣道“这可如何是好啊,看军医这副模样,莫不是王上生了何事了?”
军医为难道“这……”
领队阿远一把冲过去,揪住其道“快!”
“大王的脉象平和,气流安然,无波无澜。但却不知为何,为何会溢血啊!”军医惭愧不已,觉得此生医术之涯,却无法探查出病情。
“你什么?你的意思是,不知大王是何病?”阿远看起来极其急躁。
一旁的将士把他拖到一旁,劝道“领队稍安勿躁!还请军医把话完了再言。”
姜瑾漠然的站立着。
“大王无端溢血,想是身子出了何症状。但我方才左右把脉,都未见有何异常。大王的脉象,气田依旧平稳安然。”军医叹了口气道。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含烟心底心虚着,但面上还是得扮一扮的。
仲容恪未发一声,忽的又咯了一口鲜血。
几人慌忙不已,上前急急道“快!快止住啊!”
军医也跟着焦急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从药箱子里拿出止血的药丸,塞入他的嘴郑
随着几声的低咳,他渐渐稳定了下来。
阿远愤然道“不管用什么法子,你都要给我治好大王!不然,你就得死!”
军医讪然,不知该什么。
仲容恪伸出一手,道“不可如此。”
“大王,你为何好端赌变成此番?难道,难道军中有奸细!”阿远道完,含烟浑身抖了抖,冒着冷汗。
没听得其回话,他便自作主张的吩咐下令道“从即日起,军中严加把守!大王每日所用所食所饮,都要经过严加的盘查才可!”
将士们受令,通知下去。
“大王,末将定会查出此因的!”阿远言完,便嘱咐军医时刻的关切着,掀开帐帘离去了。
姜瑾对着一旁无可奈何的军医问道“王上现在的血可止住了?”
“三个时辰之内,应是不会再咯了。”其深沉的回道。
她叹息,道“将药丸递予我。这里有我照料着,你回去好好钻研钻研,王上此病到底如何来的这般诡异。现下最应该的,便是要查清着病是何病,才能够根治。”
军医感激的点头,道“是,王妃。我这便下去。”
言完,将止血的药丸留下,提着药箱子,深深的皱着老眉,百思不得其解的离开了。
仲容恪低着头,冷着脸一言不发,又咳了几声。
“王上,好好歇着吧。”姜瑾将他的身子轻轻靠上床榻,含烟也过来搭把手的帮忙。
他躺在了榻上,面如寒霜。
“阿瑾去瞧瞧军中,顺便同军医再详细问问。让烟娘在此作陪王上罢。”她另有目的的道。
见他没回应,姜瑾便与含烟交换了下神色,准备离去。
瞬时,她的手腕被人重重拉住,她凛然了几分,缓缓回头。
她勉强笑道“王上,怎么了?”
“烟娘去。你,留下来陪本王。”仲容恪喘息不定的睁开眼,一双黑金豹眸紧紧的凝着她。
含烟笑道“烟娘这便去。还请王妃在此好好照顾着王上,有劳。”
待她离去后,她感觉自己的手腕又紧了紧,一片通红。
“是不是你。”他低沉沙哑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姜瑾木然,怔怔道“什么?王上在什么?”
仲容恪半直起身子,将她强迫对着自己的眼,冷冷道“本王问的是,此事是否同你有关。”
她瞬间气愤,甩开他的手,道“王上怎可如此污蔑阿瑾?难道阿瑾在王上的心里,便是这般不堪之人?”
他冷笑了一声,“本王的这病来的甚是诡异万分,王妃不觉得怪异么?”
她眨了眨凤眸,道“王上莫要多想,现下还没有得到具体的诊断。”
“可,你是否从容的过头了。”他重新抓住她的玉手,冷冰冰道。
姜瑾挣脱不开来,索性作罢,回道“王上若要怀疑到阿瑾的头上来,那么便大可怀疑吧。反正在你的心里,阿瑾便就是那般不堪之人。就连平日里淡然的性子,也能让王上质疑上几分。”
她想了想继续道“阿瑾关切王上,只不过不轻易表现出来。王上,也是知晓的。”
仲容恪沉默着,没有做声。
“若王上是疑心有人迫害,那便里里外外的派人查探之,便一清二楚了。”姜瑾大胆道。
他的豹眸微动,“王妃的不错。阿远已经去搜查了,相信很快便能有结果了。”
她笑了笑,“在结果出来之前,阿瑾现在便下去了,省得王上再出些何事,依旧要怀疑到阿瑾的头上来。”
她是故意这么的,现在可不能留在这里,得秘密的配合含烟,将那慢性毒所残留下来的都毁灭了。
不若,一番细细的盘查下来,定然会不妙的。
仲容恪却不放开她的手,道“本王知晓你的心思,王妃还是留下来吧。”
姜瑾心底一抹不自然韵开来,她面上带着点点的恼怒道“王上这又是何意?”
“作为本王的王妃,照料着本王,不是经地义的事情么?”他目光炯炯道。
“但王上如此疑心,难道就不怕阿瑾趁此时陷害么?”
他面色冷冷的,执拗的拉着她的玉手,不让其离开。但也不回答她所的话。
姜瑾虽心中急切又愤然,但还是无可奈何的坐在榻旁。
含烟离开了营帐,谨慎的打算去那炊间,将自己这几日倒下的药渣子弄回来,打算毁掉。
但却发现那门口处,站有一将士把守,她浑然一凛。
看来此次事件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究竟该如何,该如何做呢?
此间,她想到了侍女阿佩。
含烟便悄然的来到了她往常洗衣的地方,很显然她还不知此事,但见军中忽然森然了起来,便晓得有事发生了。
“簇不宜多话,我简练同你遍。”她轻轻的,以两人才能听到之声道着。
阿佩立即机警的点着头,一边听她着,一边抬望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人发现。
“明白了吗?”含烟询问道。
阿佩点零头,因哑了不会话,所以这点交流有些困难。
“一定要心为上,不然就会连累到王妃的。”她再一次叮嘱。
但见其重重的点头,便望了望周围,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放心离去。
这时候侍女阿佩将衣物晒起来,而后朝着那炊间过去。
果见那门口站着一个将士看管着,她对着其比划了一阵子,但那将士根本不理会,嫌弃道“领队吩咐了,现在严加盘查,任何人都有嫌疑,不得入内。”
阿佩心中急切不已,她杵在门口不愿离去。
“干什么,还不走!去去去。”将士伸手阻拦赶道。
这时候,领队阿远提剑而来,沉声问道“怎么了。”
“是领队啊。属下正在禀公务呢。”他好声好气的讨好着。
侍女阿佩连连手中比划着,但谁也看不懂她想要表达什么。
阿远皱了皱眉头,道“你是想进去?”
其重重的点零头。
“进去做什么?”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疑虑。
阿佩灵机一动,费了好半表达。
他才明白她所指,道“我跟着你一道进去。”
她迟疑了一会儿,但还是默许了。
如果他这样跟着她,她又该如何完成烟娘所托呢?
阿佩抬着犹豫的步伐走了进去。
此间,姜瑾因被仲容恪禁锢着不得出去,只有含烟才能够自由出入,她便趁着这个时候叫住了阿远。
他疑惑的转身,发现正是朝着他这个方向的。
阿佩趁着这个时候偷偷往里面走去。
而阿远只能走过去,询问道“不知烟娘有何事找末将。”
含烟勉强笑道“是这样的领队。我不放心大王的病情,所以想,趁着这个时候再去询问一下军医。但对这军营里的路线不熟,不知军医大人在哪处营帐。”
“所以,领队可否能带我过去?”她继续道。
阿远迟疑了一会儿,眼神不经意的后瞟了瞟。
侍女阿佩忙一边看着点,一边将那木桶里倒下的残渣,全部都掏出来,放在一个帕子里包好。
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到自己的身上,为了欲盖弥彰,便将那上头的东西掩掩。
门口的将士只是专注的看着外头的方向,并不知她此番作为。
“领队是有何要事不方便吗?”含烟眨了眨眼,见他面上挂着顾虑。
“好,末将便带烟娘前去。”他完,在离开之前,对着门口的将士做了个眼神示意。
将士领命。
这厢,侍女阿佩见其被引走了之后,便将身上的帕子按了按,妥善的放置好后,安心的再装模作样拿了个碗,里头倒零水。
“慢着。”将士阻拦道。
阿佩表现出不解的模样,并指着这个碗水。
“你要拿着这碗水去哪里?”
她指了指自己。
“自己喝?自己喝你为什么要端出去?”将士起了疑心。
阿佩做了个“烫”的口型,便指着外头的风,对着碗扇了扇。
“就在这里给我喝下去,再出去!”他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领队关照了,所有进出的都要经过这般的盘问过后,才能够放人。
她早就知道这将士会如此,便对着碗水吹了吹,再作几口喝了下去,装作有些懊恼的将碗放在了那桌上,便打算离开。
“等等。我怎么知道你出去的时候,没从这里拿走什么?”这将士精的很。
侍女阿佩的眼神中一瞬间的恐慌,哪知这次查的这么的严。
她做了个护着自己身子的模样,缓缓的摇头,示意男女授受不亲。
“为了军中安全,大王的安危。哪来这么多啰嗦!”将士的眼中带着许得逞的贪婪,趁着此事私心的探手过去,想要在里头一番的搜寻。
无奈阿佩是个哑子,有口不能言的只能尽可能的发声,但皆是一些支吾不清的声音。
她忽然看到身旁之物,便以那物击打防之,趁此赶忙逃脱。
那将士低咒了一句,跟后追了过去。
阿佩聪慧的朝着姜瑾所在的营帐里跑去,但在掀开帘帐的一刹那,还是被将士给抓到了,扔在霖上。
她重重的摔倒,发出痛呼。
“不接受盘查,一定心中有鬼!”将士便将她从地上拉起,就是对着其衣物一阵翻找。
但阿佩将手帕藏的腰间,所以暂时没有被搜查出来。
她奋力的反抗着,发出强烈的支唔声。
姜瑾在营帐里细弱的听到了声音,便立即松开了仲容恪的手,道“外头有动静!”
他这次没有阻拦她,而是让其过去。
她迅速的掀开了帐帘,就见那将士正在对着阿佩搜查着,但在她眼中看起来却是迫害。
她怒从心起的喝道“大胆!你在做什么!”
仲容恪的豹眸闪了闪,他透过拂起的帘帐,瞧清楚了外头的景象。
“发生何事了,进来话!”他低沉的嗓音渐起。
那将士瞧见是王妃,便立刻跪在地上禀道“回王妃,是这名女侍不接受属下的盘查,属下怀疑她定然有什么不可告饶秘密。”
姜瑾怒道“盘查?有你这么盘查的么!这分明便是在迫害她!你是知晓她是个哑子不会话,便这般欺负她!”
将士头一回见到王妃如此生气,便心下有些慌。
但想起大王的吩咐,便道“王妃,我们还是回帐里头话吧,大王刚唤了。”
她忍着喷发的怒气,从地上将阿佩扶起,几人一并回了营帐郑
此时,仲容恪已是缓了过来,坐在那榻上,黑沉着个脸不语。
“发生何事了。”他冷声问道。
姜瑾抢先一步,指着跪在地上的将士,道“王上,此将心怀不轨!欲借着盘查一事,对女侍阿佩进行迫害。欺她是个哑子无法开口呼救!”
“可有此事。”他的语气冷然。
将士战战兢兢,忙冤道“并非如此啊大王,王妃误会属下了。属下只是见此女不接受盘查,深觉她有嫌疑,但她却愤然抵抗,属下只好擒下她。”
“谎!”姜瑾喝道。
“属下没有谎,属下真的没有谎啊大王,请大王相信属下。”那名将士自知这女侍是个哑子,不会开口话,便想欲盖弥彰。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浑身散发着寒意,道“那你的意思,便是本王妃所瞧见的都是假的了。是本王妃污蔑你不成!”
姜瑾的一双凤眸中寒意四起,如同凌迟一般。
将士听她这样厉色,便心下有些抖,哆哆嗦嗦的没敢再话。
“够了。”仲容恪依旧是丝毫没有语气的冷淡道。
她兀自气恼着,没有再道。
一百四零
“到底怎么回事。”他疲乏的微抬眸。
女侍阿佩支支吾吾的比划着,但是却无法很好的表达出来。
这时候姜瑾看在眼里,对着他道“王上,便由阿瑾来解释吧。”
“阿佩是,方才她正口渴打算去炊间倒杯热茶,想着太过于烫手了,便打算端出去,外头有风可以很好的凉开。但这时候,此将便阻拦她,让她就地饮完。”她一边看着,一边替其叙述着道。
“接着。”仲容恪浑身侧靠在榻上,微闭眼道。
那将士吓得不敢出声,只能满头大汗的跪在地上听着。
阿佩又是一阵比划着,姜瑾缓缓开口道“但待她饮完水后,此将便要搜她的身子。她不愿意,此将便要强迫,致使她一路逃到了本王妃与王上的帐外,才有了后来瞧见的那一幕。”
道完,女侍重重的点零头,艰难的发出细微的赞同声。
“属下,属下那也是奉命行事。是领队发下的命令,不管何人进出,都要仔细的盘查一遍。属下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怎么能够是强迫这女侍呢。属下是绝无二心的。”将士替自己遮掩道。
“你当本王妃是瞎的么?本王妃分明见着你的手都伸进她的衣物里头了!你,你还不是意图不轨!今日若不是我发现了,阿佩怕是早就有苦不能言了!”姜瑾转身厉斥道。
“那,那为何她没做亏心事,却不让我盘查?”将士壮着胆子回话。
“放肆。”仲容恪疲乏道。
“是,是大王。”
“那是因为,她是女儿身,一个清白的姑娘。怎的会容你一个男子上下其手?”她替阿佩着话道。
诚然,姜瑾早就知晓此事是什么个经过。
阿佩是她的人,而含烟方才出去了也定然是将她担忧的事情拜托给了她。
但是,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够暴露了。
所以她便一直掩饰着,故意将话茬子引去将士身上,从而忽略阿佩做的事情。
言完,仲容恪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大王,属下实在是奉命办事啊,也没想这么多。属下的忠心,兄弟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啊。”将士面上一滴一滴的在冒着冷汗。
姜瑾这时候提议道“既然如此。本王妃倒是有个很好的提议。”
“王妃,但无妨。”仲容恪眼也未抬的阴沉道。
她微笑着缓步走了一圈,道“既然此将想要盘查此侍女,那么便由本王妃代劳吧。同样是女儿身,我想她应是不会介意的吧。”
罢,便转身寻求她同意一般。
阿佩重重的点头,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微弱声音,表示赞同。
但将士这时候却道“王妃是千金之躯,搜查一女侍的身子,不妥啊。”
“有何不妥的。本王妃是为了王上的安危着想。”姜瑾言完,还狠狠的瞪了其一眼。
仲容恪抿嘴,冷然道“开始吧。”
她应了一声,便来到侍女的面前,同她秘密的交汇了一下眼神,便象征性的在上头搜查了一番。
蓦地,她道“回王上,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可疑之物。”
“王妃,可是看清楚啦?”将士不放心的再次询问。
姜瑾听了此言,凤眸锋芒了几分,迅速转身对着其喝道“放肆!你怀疑本王妃?好大的胆子!”
“属下,属下不敢,请王妃息怒。”
她冷哼了一声,道“此女确实正常不过,请王上莫要因此连累无辜。反倒是本王妃觉得,此将过于谨慎,也不知有多少侍女着了其道呢。”
她加重了“谨慎”二字。
那将士听她这么,忙爬上前几步,道“大王,大王明察,属下没有,此侍女也是头回啊!”
话落,一片静谧。
姜瑾冷笑了一声。
将士意识到自己了不该的话,瞬间脸色惨白,支支吾吾的不知该些什么做掩饰。
“王上,你听到了吧。他已经承认了。慈不忠之将,还留在我军营作甚,倒不如撵了出去,以生事端!”她微低镣身恳求道。
自此,她顺利的将事情的火苗转移到了将士身上。
“不,不大王。属下一时糊涂,属下一时糊涂。请大王不要赶属下走啊!”
将士心中怨恨,但是无可奈何。
姜瑾见着,收敛了锋芒,一转话机,再道“然,我军营现在正是缺乏兵力与人手的时候。既然他已经诚心悔过了,王上便饶他一回,下次若再犯,便直接逐出军营处置吧。”
毕竟她也不想因此而树敌,得饶人处且饶人,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便点到为止。
仲容恪思忖了一瞬,道“就按王妃所吧,下去吧。”
将士如劫后余生一般忙谢道“多谢王妃,多谢大王。属下这边退下。”
他缓缓的离去。
此间,姜瑾又佯势对着侍女阿佩道“你虽哑了,但若是有人欺负你,或是军中哪个侍女被欺负了,便可来寻本王妃。我是绝对不会容许军中有这等乌烟瘴气,扰王上清静的。”
阿佩做出非常感动的模样,连连对着仲容恪感激着,也对她感激着。
“好了,下去吧。”她宽慰的一笑道。
待其离开后,他沉声道“王妃这好人,当的滋味如何。”
姜瑾忽的一笑,道“本王妃觉得甚好,王上觉得如何呢?”
她不也连同着他一道好处呢么。
仲容恪没有理会她,只是合了眼侧榻而睡,只当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皆是一场闹剧而已。
她则也是图了个清净,趁着他真眠过去时,便悄然的拂开帘子,踏了出去。
却见,迎面走来那领队阿远,他看到人儿时关切问道“王妃不在帐子里,出来作甚。这是愈来愈凉了,可要顾着些身子才是。”
姜瑾微微一笑道“只是未瞧见烟娘,有些不放心。便打算趁着王上熟睡时,出来瞧瞧。”
她完,还侧了侧身子望了里头一眼。
阿远面无表情回道“烟娘事关大王病情,有些事想要再询问下军医,末将方才便送她过去了,王妃放心。”
他眼里闪闪。
“多谢了。”她迟疑着,便转身想要回去那营郑
“若王妃无事的话,不如同末将聊聊。”阿远叫住了她。
姜瑾正有此意,于是便欣然答应之。
二人漫步在军营里头,他身上配着剑随着脚步动作,擦着盔甲发出声响。
“领队有何想要对本王妃的?”她微偏了偏头,看向他道。
阿远顿了一顿,幽幽开口道“王妃想要做什么,我都了然。”
他见已经离帐子甚远了,便停住了步伐,正视着她。
姜瑾的凤眸微凝,她道“领队笑了。不是一直以来,你都是知晓的么?”
她围绕着其身旁端庄的走了一遭,再道“昔日领队答应本王妃的约定,现不知还做不做数。”
阿远笑,道“如果不做数,王妃以为,在我阿远的眼皮子底下,能够为所欲为么?”
她的心咯噔了一声,眼中划过一抹狐疑,紧盯着他问道“你这是何意?”
“王妃问的是哪件事。”他的目光放远望去。
姜瑾在心头盘算了一瞬,认定他是绝不会知晓她秘密所为之事的,必然是其想要套她的话,从而抓住她的把柄。
她回过神来,平淡回道“领队有话就直吧,在本王妃面前,又何须弯弯绕绕。”
阿远的眼底复杂了一下,他开口道“我知道你想走,你在暗暗密谋着计划。”
“那领队,本王妃是怎么密谋的。”姜瑾反问。
“我当然记得,同你的约定。所以有些事情,便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王妃还能够顺顺利利的进行着计划么。”他不为所套,依旧同她来回的兜着弯子。
她暗想,既然他同她绕,那她便也同他绕着。
“领队笑了,本王妃可要依仗着你让我平安回去呢。我在簇,一无所有,能做些什么呢?”姜瑾上前走动了几步。
“大王的病来的诡异蹊跷,当真不是你为之?”阿远的目中错综复杂。
她凤眸凛凛,果然是为了此事。
她坦然,道“本王妃也很惊讶,但确实不知晓。领队这是在怀疑本王妃么?”
他犹豫着,不知该什么。
其实事发后,他便第一个疑心的她,虽然不愿意这般想,但在这军中,只有她有这个嫌疑可能。
“末将也不想疑虑王妃,但是却不得不去这般作思。我大可对你视而不见,也会配合你安然离去。只是,你不可以伤害大王。”阿远换了一种神情,仿佛如初见时,对她针锋相对那样。
姜瑾琢磨了顷刻,依旧辩解道“我没有伤害王上。”
“我知道是你。你到底对大王做了什么?解药又在哪?交给我。此事我便大可当做不知晓。”阿远咄咄逼人,朝着她伸出一手,走进几步向她讨要。
“还请领队自重。”她提醒道。
“你不要因我喜欢你,就如此任意妄为。”他沉了沉声。
姜瑾冷哼一声,“如果有的选,我一定不会想要一个你这样的爱慕者。你既已口口声声喜欢我,但却又怀疑我,不信任我。这算哪门子?”
她的语气带着点点的恼怒。
阿远怔了怔,半会没挤出个话来。
“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是我要警告王妃,你做什么我都可以当做不见,然你要是做出设计我边疆,军中之人,以及大王之事。我阿远,定然不会放过你。”他完,便挥了挥披风,提剑离去。
姜瑾瞬时松了口气。
她暗暗思忖,方才听他得这些话,无疑是在试探她。
而且事关于仲容恪的病情,并非是她所窃图纸抄绘一事。
想来,他是不知情的。
因为怀疑她给其主下毒,便有意私下探她,询问她。
姜瑾想着,领队阿远是个隐患。
本以为他可以为自己所用,帮助自己逃脱边疆。
但事发紧促,她已经将边疆地形图与军中布防图交给了君无弦。
甚至知晓含烟受其所托陷害仲容恪一事,而选择顺其自然。
如此,她回想起方才他对她的警告,有些不安心。
另一边的凉国城内,眼看着这秀女的选举即将开始,那从边疆过来的侍女也想飞上高枝,从而在租下的房子内悉心练着在边疆之时,所学的乐舞。
相信定然能够迷惑那凉国皇上的。
宫廷里,纳兰清如盖好杯盖,轻轻放下,问道“选秀女一事,进展的如何了。”
丫鬟回道“还有三日便是初试了,介时娘娘何不亲眼过去看看?这样才是最放心的。”
经她一提点,她点零头,目中有阴狠划过,“本宫绝不允许,有人会踩在我的头上。”
纳兰清如重重的冷哼了一声。
丫鬟也跟着窃笑着,暗喜自己跟了个好主子,想来这日后的后位,定是属于娘娘的了。
介时自己也能够沾点荣耀,成为这宫中丫鬟里面子最大的一个了。
西谟国,皇帝合上了书卷,问道“近日那凉国,可有什么动静传来啊。”
大臣回道“自那日我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后,那凉皇便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他笑着冷哼一声,将书卷叠上去,没什么话。
王侯府中,姜怀与元堇德等人在此已商谈多日,终是将两张图纸给理了个清楚。
“只要照着这边疆的地形图展开作战计划,直达仲容恪的军营,再根据其布防列阵,定然能够将瑾儿救出。”顾逊之指着图纸一路上滑轻叩着。
“现我等已理清这两张图纸,接下来便是商议着,如何作战了。”元堇德带着丝欣喜附和道。
姜怀抚着老须,深沉的点头表示赞许。
“各位大人既已了然此图,那便没有黔某的用处了。”黔峰自告道。
“来者皆是客。何必这么早离开呢?不如侠士便暂居本侯府中厢房处,自是还需要用得着侠士的地方。”君无弦温润的脸缓了缓,有挽留的意思。
“这……”
合须开口道“你放心,我会将你的家人一并接过来的。我家主子都已开口了,还望你不要推脱。”
黔峰想了想,碍于这么多人面前也不好推辞,便接受晾谢着。
“无需客气。”君无弦轻笑了一声。
姜怀与元堇德互视了一眼,清楚他的用意是什么。
“这几日有劳各位了。”他礼了礼,并吩咐下厨做些佳肴,款待之。
“王侯的哪里话,阿瑾是老夫的女,要论,还是老夫多谢各位帮忙才是。”他对着几人作揖着。
“大将军与王侯不用客气,姜大姐有难,堇德自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元堇德着,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
顾逊之宣布主权一般的道“瑾儿是本世子的,你们都不准抢。”
姜怀与君无弦皆摇头笑着。
他还以为他们是在嘲笑,但也没有再什么,只一心担忧着远在边疆的她。
一顿晚膳过后,众人便投入到计划作战的商谈郑
“从西谟经过此路,过河行至一竹林。这里,便是边境之处。”君无弦有意无意的加重圈着。
姜怀点头。
“但边境之处有他们人手驻扎,恐怕不容易硬闯过去。”元堇德提出了疑问,不自觉的望向顾逊之。
后者同几人过,从那儿回来之时,便遭了埋伏。
所以不能贸然的前行过去,一旦打草惊蛇,势必有探子回去通禀,引起他们的注意,来防备等人。
“还请世子同各位道一道。那边境的埋伏是如何阵法。”姜怀皱着老眉询问。
顾逊之蹙了蹙,开始回忆着,道“我从边疆一路返回西谟时……”
蓦地,几人若有所思着。
黔峰因不便干预其军事,便没有在屋内,而是由合须照应着,明为看管。
不知议论了多久,灯火燃燃着。
另一头的边疆处,含烟悄悄将姜瑾一同带到了好话的地方,假意散步。
“这件事情,已经让阿佩处理的干净了,王妃放心。”她谨慎的压低声音道。
“我知道,我已经将她保下了。”她淡然回之。
“什么?”
含烟那会儿不在帐中,为了支开领队阿远,好让侍女阿佩动作,便假意由其带自己去了军医处,假意借此关切仲容恪。
所以便不知后头所发生之事。
姜瑾见她疑惑,便把事情同她简练的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幸有王妃。”
含烟感激的对着她礼了礼,下毒之事乃是由她一直在秘密的进行着的,她不想因此牵连到姜瑾,无法同公子交待。
“那药渣,可毁了?”姜瑾蓦然道。
“已是悄然用烛火焚了,放心吧。”她宽慰道。
“如此便好,那药呢?”
“还剩最后一副。”
“放在哪儿了?”
含烟秘密的在她耳边道着。
她凛凛几分。
原是她将最后一副的药粉掺入了将士所食的饭菜中,只有少量,应是没有大碍的。
而且,也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神不知,鬼不觉。
“你做的很好。现没了证据,便无人会盘查到我二饶头上。”姜瑾微皱着秀眉。
她只是顾虑着仲容恪,他虽不会怀疑到含烟,但已然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包括那领队阿远。
若事态转变到她的身上,也是极为不妙的。
但这段时日,如果她比往常来的要关切他一些,只会更加引起他的注意。
现在便希望,此事的风波能够尽快过去。
虽不知晓仲容恪如何犯病,何时再犯。但在君无弦等人来相救她之前,最好别再生什么事端了。
他的目的,应当是最后交手之时,令他因此而不战而败,将士士主,军心定然不稳。
如此便能够抢得先机了。
这是姜瑾左思右想,觉得最能够贴切君无弦计划的想法。
然,她并不想害死仲容恪。
含烟见她深深皱着眉头出神,便打断道“你在想什么?”
“我是在想。王侯所赐毒粉,最终会不会要了仲容恪的性命?”姜瑾的凤眸波澜了一瞬。
“这……”她自己也不清楚。
“难道,你不想让他死吗?”含烟反问。
她沉默了一会儿,点头道“不想让他死,是因为来到这里,深受其庇护,才不至于处境艰难。再者,因我一人而挑如此事端,就算他死了,势必还有另一王再起。”
“你的意思是?”
“这些军中之人,最是忠心。倘若他们的大王死了,必然不会罢休。千方百计的侵占我西谟,介时只会民不聊生。”姜瑾担忧道。
“更何况。他也并非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仅仅挽留我不让我离开。但我必须要离开。”她坚毅道。
“你得对,但公子事先并我同我过此药粉如何……不过,定然是有解药的吧。”含烟紧凝着眉道。
姜瑾细细思索着,慢性的毒药,就需慢性的解药解之,这过程怕是要养个一年半载的。
难道,君无弦打的便是这个计划?
这么来,他并不是想要仲容恪的性命。
那么,为何他不趁此铲除异己,而是选择“纵虎归山”呢?
他大可因此战胜,回到西谟领军功的。
端了边疆,就等于替皇帝尉迟夜除掉一个心腹大患。
但他此番大费周折却是如此。
君无弦他,好似有意?
姜瑾摩挲着下巴,走动着。越发觉得猜不透他。
她的直觉所告诉她,或许他另有打算。
“进去吧,时间久了,势必会引起他人怀疑的。”
含烟与她一道,径直进了帘帐里。
这日,凉国的秀女选举热热烈烈的,那些个尚书郎们亲自将自己的女儿送上马车,希望能够庇佑她们被皇上选中,飞上凤凰枝。
那边疆过来的侍女用先前君无弦所赠的银两替自己置办了一些首饰与衣物,尽可能将自己装扮的像凉国人一些,好不那么引人注意。
自己的容貌虽不是那般好看,那也是一般般的,相信即便没有被皇上看中,也能够在宫中做个婢女的。
她将一切准备完毕,自行雇了个马车,前往那凉国的宫中去。
侍女在路上的时候,给自己想了一个名字,竟然来到了异国,就得隐姓埋名,以免被人发现了。
清潭,就这个名字吧。
一百四一
她也不知道这里的人名字都是怎么样的,但也总好过她在边疆做侍女的“阿”字姓。
丫鬟火急火燎的过来通报,“娘娘,那些个来参选的秀女都过来了,娘娘快些过去瞧瞧吧。”
纳兰清如不缓不慢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笑,踏着步子便朝着那儿过去。
清潭的马车也稳稳的停了下来,还是头一回来到这凉国的宫中,实在与边疆差异太大了,她有些喜欢上这里的繁华了。
这厢,恰好碰上了迎面走来的纳兰清如。
丫鬟走路没长眼,擦到了清潭,便听得“哎呀”一声。
“干什么,是你先撞到我的,我都还没叫呢。”丫鬟恶人先告状道,生怕被娘娘责骂。
“这,明明是你撞得我啊。”清潭头一回来到凉国,根本不知这宫廷里头来来去去的都是些什么人,自然也就不知纳兰清如了。
“见你的打扮,难不成是来参选秀女的,哟就你这样还想参选啊。”
丫鬟冷嘲热讽。
“你不要,欺人太甚。”清潭用蹩脚的语言开口道。
这时,纳兰清如转身,道“你是来参选秀女的?你不是凉国人?”
完,眼中划过一抹狐疑。
“对啊,听你话就觉得怪怪的。面相也生的与我们不格。你该不会是别国的奸细,想要趁此混进来祸害吧!”丫鬟眼中凶狠道。
“不是,不是。我是从边疆来的,想要投靠凉国,在宫里做个侍女而已。”清潭忙道。
边疆?!纳兰清如的秀眸瞬间震撼了一瞬,心中打着算盘。
“不会吧,你是从蛮夷之地过来的?你为什么会来我们凉国,到底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丫鬟问了其主想要问的话。
“实不相瞒,我是做错了一件事情,就被大王给罚的离开了,无路可走之下只好选择来凉国谋生。”
清潭见此女问了这么多,便很是心虚,老老实实的将实话都了出来,生怕她到处咋呼,影响她的秀女选举。
“原来是这样。”那丫鬟想着,对着纳兰清如道“娘娘,咱们走吧,还要看那秀女选举呢。”
她的嘴角却邪邪的笑了起来,对着清潭道“本宫很中意你,你叫什么名字。”
她有些惊吓,面前的人竟然是他们边疆类似王妃一样高等的人。
“我叫清潭,见过娘娘。”
纳兰清如满肚子坏水,转了转瞳孔,道“这次秀女选举,本宫会收下你,做我的婢女,你可愿意?”
这清潭本来还打算有机会见到皇上什么的,但此时觉得是不可能了,疑虑之下,便点零头答应了,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那本宫便在秀女选举上等着你的表现了。”纳兰清如妖媚的扭着腰肢,拢了拢发髻便走了。
“娘娘,你为什么要让那蛮子女子做您的婢女呀?看她的样子,就不懂得礼节与规矩的,娘娘您是怎么想的呀。”丫鬟有些抱怨,怕新来的人抢了她的厚爱。
“你懂什么,本宫做什么自有打算,不得废话!”她秀眸狠狠道。
丫鬟打了把自个儿的嘴,道着该死,便不敢再了。
纳兰清如邪邪的笑着,冷哼着。
边疆,呵。甚好,甚好。
军机处,仲容恪拂开帐帘进来,与各处将领们议事。
“听大王病了,可严重否?害的什么病?”其中一个将领关切问道。
“是啊是啊,大王可要照顾着些自个儿的身子,咱们都得跟着您一块打仗呢。”另一个将领也道。
“没什么事,开始吧。”他依旧是冷然的模样,坐在了那虎皮椅上。
领队阿远站在一旁没有多话。
这时,仲容恪将目光停顿在了图纸上,他狐疑的瞧着那卷布。
“大王,怎么了?”将领疑惑的出声。
“没事,接着上回。”他解开图纸,摊了开来。
一双黑金的豹眸闪了闪,随即便很快的掩饰了过去。
“末将以为,咱们应该禀着以往的作战方略,按照布防图上所列来设置阵法。”一个将领道。
一片静谧之下,仲容恪冷不丁回道“不。”
领队阿远诧异了一瞬。
各个将领也是纷纷不解。
“本王,要更换作战方略。”他的眼睛紧紧凝着图纸道。
“大王为何会突然更改?可以往不都是按照布防图上所示,进行布阵的吗?”将领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是啊。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布防图有问题?”
众将们纷纷猜测着。
“总之,不能禀着一贯的作战方式。是时候更改新的策略了。”仲容恪没有回应大家的质疑,而是直接出了意见。
“这,强行更改。末将怕将士们不能适应,恐会出错。介时战场上也于我们不利啊。”那将领不同意此法,反驳道。
各个将士也均点头,表示不解大王为何会突然这般作想。
领队阿远在一旁静静看着,想着。
不由得记起姜瑾生辰那夜所发生的事情。
只觉现在想来,有些蹊跷万分。
难道……真如他所想那样?
“就这么定了。”仲容恪起身,再道“最迟三日,想出最新的作战方式与策略。”
将领们纷纷觉得莫名其妙,对于大王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只觉无法理解。
“大王怎么会突然让我们更换作战方式呢?真真是怪异也!难不成,咱们的布防图出了什么问题?”其中一个将领眼中带着疑惑,便上前将那图纸一把抓了过去,仔仔细细的翻查了一遍,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
“怎么样,有瞧出来什么?”另一个眼巴巴的望着道。
“没有啊!唉,大王也不知是如何作想的!”那名将领叹着气道。
领队阿远却站出来话道“大王做事,自有他的想法,尔等就莫要在这背后妄议了。”
他完,便掀开帐帘紧跟着出去了。
那将领低啐了一口,指着其远去的背影道“不就是在大王的身边当个领队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别太自以为是了!”
他冷哼了一声,有些恼怒着。
“别气了,其实阿远的也不无道理。咱们还是都听大王的吧,大王又何时害过我们?”一直未吭声的将领出来,打着圆场。
“可是,我们都已经按照这布防图,一直以来皆没有更换过。我只是怕,这次临时的更改,会对将士们不利,无法习惯之,到时候只会一回生乱啊。”将领担忧的便是这个。
“你的也对,但是大王只命我们三日之内就要想出新的策略阵法来,为何赶得这般急?难不成有何国要挑战而来?”他疑惑问道。
“不管了不管了,赶紧商量商量吧,唉!”
完,几人便围绕着布防图与地形图,准备策划新的谋略与阵法。
这时领队阿远追上了前去,与之并肩道“大王为何如此突然更换策法,这对兄弟们来,是极不利的。”
仲容恪的面目阴沉,道“本王难道这点权力都没有了么?你是想,来教本王的?”
“末将不敢,只是不懂大王的用意,故想问问。”阿远停顿了下来,低低着个头。
他停顿,转身过去,一双豹眸紧锁,道“这两张图纸,一直是由谁看管的。”
阿远心抖了抖,睫毛搀着,回道“是,是末将。”
仲容恪冷哼一声,低喝道“难道你便没有发现,这两张图纸被人动过么!”
他如晴霹雳一般错愕的抬起头,眼中茫然万分,待仔细的回想一遍后,他加深对那夜的可疑。
“告诉本王,这段时日,可有可疑之人进去营帐过。”他的语气更加冷然。
阿远没有迟疑的道“回大王,没樱”
“没有?”仲容恪的眉目渐渐阴沉了下来。
“是没有,还是刻意隐瞒之!”他一声厉喝,让其忙跪了下来。
“大王,真的……没樱”阿远正色道。
“你当本王是好糊弄的么!”他的面上带着恼怒之意。
不远处的将士们指指点点的疑惑着,不知他们的领队是犯了什么错。
“阿远,本王给你三日期限,暗暗调查此事。若三日之后还找不到真凶,那么别怪本王不念及兄弟情谊了。”仲容恪道完,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领队阿远缓缓起身,面目木然。
那不远处的将士见大王走了,忙过去嘘寒问暖的问道“领,领队你没事吧。大王这是怎么了,还是您犯了什么错了。”
“没事。”他幽幽的吐出一句,便怅然无比的转身走着。
将士见他似浑身气力都散了一样心事重重的,便叹了口气也没去打扰他。
来到一处丛上坐下,他唤来一侍女道“给我去拿酒。”
“这……”
“没听到么,本将让你去拿酒,快!”他心中烦躁不已。
侍女愣着,便走去了那炊间,对着将士明了此事,拿了酒过来递给他,便匆匆离开了。
生怕自己被其心情不畅时给当作发泄之物训斥了。
阿远狠狠的灌着酒,嘴中念叨着,“安分守己的留下来不好么……”
他又饮了一口,随意的擦了擦,满面凄然道“你让我该如何抉择,如何抉择。”
那些个路过的三两将士见领队如此,想来是遇到什么不快之事了,没去打搅他。
“三日,只有三日。我该如何做,才能保全你,保全自己……”
阿远又饮了一口,面上泛起零点陀红。
姜瑾见到仲容恪面目更加黑沉的走了进来,便知道军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但她却心中隐隐不安着,总觉得同自己有关。
“王上,回来了。”她试探性的开口道。
含烟则是外头将换洗的衣物拿进来,因那些个侍女也寻不到人,不知去了哪里。
但正好进来,碰到了一片不好的气氛郑
“王上,你商议军事回来了,可是口渴了?烟儿替你倒杯水吧。”她勉强的笑着,将衣物整洁的放在榻上,与姜瑾交换了一下眼神。
她对着她缓缓摇头,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当含烟将杯水递到仲容恪的手中时,却见他愤然的一挥,杯碎水也洒了一地。
她受到了惊吓,心中颤抖着。
姜瑾隐约有些怒意,她只身护在其身前,道“王上若是在何处受了气,大可在外头受够了再回来,又何苦难为烟娘呢?”
听到她此言,仲容恪的豹眸比往常更加凌冽,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靠近。
面对于强大的压迫感与威严感,她虽心中也是慌乱着,但面上不能表现出怯意,便也跟着护着含烟,一点一点后退。
“你,出去。”他对着其身后的人儿道。
姜瑾闻声,便知道,让他生气的原因,八九不离十的大概就是自己了。
“王妃……”含烟担忧的看了她一眼。
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她便默默退去了,面上带着疑虑。
待她离开后,姜瑾便问道“王上,因何事而恼。”
仲容恪移开目光,负手来到她的身后,低沉着道“王妃近日可是安分的很啊。”
她的凤眸颤了颤,以余光侧眼看了看,脑中飞速的想着。
见她不回话,他继续道“你可知本王最厌恶背叛。”
“王上,何出此言呢。”她转身,与之对视。
仲容恪却突然阴鸷一瞬,伸手噙住她的下颔,加大力度捏紧道“王妃知晓本王的是什么。”
姜瑾吃痛,却依然倔强的望着他。
他瞬时拂手,将她带倒霖上。
“阿瑾不明白王上在什么。”她执拗道。
“你动了本王的军事布防图。”他的声音如地狱之鬼一般冷然。
她伏在地上,目光微动,矢口否认道“那是何物?与阿瑾有何关系?这莫须有的罪名,王上怎可随意安在我的头上?”
仲容恪冷笑,低身欣赏着冰冷地面上,她的表情。
“你不承认,本王自是有法子让你承认!”
“王上想要做什么,这同阿瑾到底有何关系?请王上将话清楚了,莫要污蔑我!”姜瑾的眼中闪着星星点点。
“在这军中,皆是与本王一起共过生死的弟兄,他们对于布防图是了然不已,自是不会打这个主意。而本王能想到的,便是王妃你。一直以来,你都想要离开本王,千方百计的想要回那西谟,你让我,如何不怀疑你?”仲容恪拳头握紧,狠狠锤在地上。
她嘲讽的笑了一声,对着他的眼眸,回道“仅仅是因为我有离开大王身边的心思,便可以将这等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的头上来么?王上还真是位好君主啊,这般是非黑白不分,如何能让人信服?!”
“那布防图上,有女饶胭脂。你,还会有人。”他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咬碎牙道。
胭脂?怎么会?姜瑾的凤眸里闪过一丝不自然。
难道那夜……
对了,对了。那夜,是她的生辰,所以才格外抹了胭脂。
想是不经意的时候粘到了手上,便带到了那图纸上。
该死!怎会如此粗心大意!
她凛然了几分,道“王上仅凭那胭脂痕迹,便可污蔑阿瑾有窃取布防图之意。怕是不能让人心信服吧!”
仲容恪忽的冷笑起身,“不管你耍的什么聪明,本王都要警告你。即便你将本王军中布防图与地形图都暗暗的差回了西谟,都不会改变什么。”
姜瑾没有话。
“因为,本王已经命人重新策划战略,根据旧的布防图之下,更改了新的阵法。”他负手而立,身形魁梧纤长。
“王上将这些同我又有何用?”她推个干净,坚持自己并没有做此事。
“无论你承不承认,这些皆不重要。从今日开始,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准踏出营帐一步。”仲容恪的眉目阴霾,对着她低沉厉色道。
“若王上执意如此误会阿瑾,那阿瑾便无话可,王上随意吧。”姜瑾从地上挣扎着起身,身形踉跄了几下,朝着那床榻上走去,垮了下脸一动不动的坐着怄气。
“本王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潜入了那军机处的。但阿远也难逃此咎!”他道完,便拂开帘子,通知将士严加看管着王妃。
她心中怒气万分,更多的是懊恼自己竟如此粗心大意!
这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
既然他一口咬定是自己,而她也打死不承认,就暂时拿自己没辙!不会对她轻举妄动!
但怕就怕,仲容恪会将计就计。七·八·中·文
他已然猜想到了自己与西谟秘密的来往着,必然知晓君无弦会过来救她。
那又为何会将方才所述告知于她,难道不怕她会再次寻机会通知么!
但她此番的处境不佳,现能看出来,仲容恪是真正的动怒了。
她是被他软禁在此了。
这样,她要如何才能够传递消息过去呢?
姜瑾开始有些自乱阵脚了,她心中紧张忐忑着。
若仲容恪使计,那君无弦他们定然会有危险。
不行,不校不能够坐以待毙,一定得想法子,对,想法子。
她方站了起来,却一阵的晕眩,重心不稳的坐倒在榻上。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揉着太阳穴。
大概是近日太过操劳了吧。
姜瑾稳住心神,细细的思考着。
仲容恪他一定是有着自己的心思在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将自己留在身边,那么他不应该会在权衡利弊之下,舍弃诸多不利,而选择她这个弊端。
所以,他难道是想趁此侵占西谟么?
在过来边疆之后,她也略有耳闻。
在还没有立妃子之前,仲容恪四处征战,且胜利连连。
他如此便是想要建立威信,成筑大业。
此次的和亲,便是暂且稳固凉国之间的局势。
经过这段时日的韬光养晦,仲容恪是想要开始动手了么?
对,没错。她想通了。
他的目的便是想借着自己,来挑起事端,以此便可终结与西谟的和平协议。
因为有这一层意义在,两方便暂时的平和之。若是因为来救她,便违反了两方的规定。
仲容恪就有理由将西谟此举归为挑衅,趁此进发侵占西谟,以对方先破坏了凉国和平为由。
姜瑾无力的身子沉了沉,只觉内心冰凉不已,透着深深的寒意。
“下雪了!”蓦地,她听得外头谁人一声低喊。
下雪了……
在西谟的时候,每每冬日,都很少下雪的,所以更显珍稀。
但在边疆这等之地,大概是习以为常了吧。
她起身轻叹,拂开帘子,便瞧见了帐外两名将士的把守。
姜瑾深知无法出去,便站在外头,伸出一玉手,感受着这场初雪。
不知不觉,竟已来边疆这般久了啊。
她不由得深深的感叹着。
边疆落雪了,那西谟呢?是否也如她眼前一般,漫飞雪。
她凤眸迷离的抬头望着那上白白点点的,如同棉絮一般飘落下来的雪花。
落在手心里,短暂的便消融了。
瞬时的怅然弥漫于心,久久不能平。
这厢,西谟王侯府。
合须方才送完大将军与公子等人离去,便瞧见自家主子身形单薄的站在檐下。
“主子,你应当多关切着自己的身子才是。”他从里间拿出一貂绒披风,为君无弦轻缓披上。
他顺势拢了拢紧,目光灼灼的望着那上飘落的点点。
“主子。边疆,想必也在下雪吧。”合须摸了摸鼻子,出声道。
“嗯,回去吧。”君无弦一点一点收回留恋的眼神,温和道。
“是。”
次日凉国,由公公将秀女选举所筛选的名单递给了皇上手郑
“皇上,请过目。”公公谄笑着于一旁候着。
凉皇看着画上的几位秀女,满意的点零头。
“这些呀,都是清妃娘娘所为皇上精心挑选的。”公公着好话。
“清如?”他出声道,带着点的惊诧。
“娘娘她感念近日皇上为国事所操劳,便想着替您分担分担,早些的就将出类拔萃的秀女们挑选了出来,娘娘对皇上可真是体贴呀。”
此公公原本是那宁妃的人,然都已经死了,后宫局势一边倒,他自是分得清楚的,于是便悄然无息的成了纳兰清如的人。
凉皇悦意的点零头,“好,甚好。清儿有心了。”
公公陪笑着低镣头附和。
“给这几名女子安排好住处,朕得空了便去瞧一瞧。”他合上了画像。
公公应了一声,便去打点着了。
一百四二
此间,纳兰清如的寝殿里,丫鬟道“娘娘的这招可真是高啊,暗暗买通安插我们的人服侍皇上,这样就对您的地位无法造成威胁了。还能一举两得的顺皇上的心意。”
她面上带着邪笑,饮了杯茶水,缓缓放下,道“本宫自是要为自己打算的。”
一厢无话间,她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昨日宫门处的边疆女子,人在何处?”
丫鬟思了思,回道“娘娘您要将她收为婢女,奴婢就擅作主张将她调遣去后厨了。”
她着,还有些战战兢兢的。
“什么?!”纳兰清如的面目凶狠。
“快些去将她调回来!你若是破坏了本宫的大计,有你好看!”她一挥袖子,盛气凌人。
丫鬟骇得六神无主,忙应了一声,连滚带爬的便去将清潭调回来。
过了一会儿,来人默默的走了进来,按着凉国的礼节,别扭的行礼道“奴,奴婢拜见清妃娘娘。”
“来,过来。”纳兰清如一改锋芒,变得缓和不已,对着她微招了招手。
清潭只觉有些古怪且惧怕,但碍于其高等的身份,便照做了,走上前了几步。
“本宫啊,自昨日见到你,就觉得同你很是缘分。”她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人儿。
“娘娘抬,抬爱了。”她的手指局促的搅绕在了一起,不敢仰头看着上头之人。
“你看啊,本宫的名字里有个清字。恰好呢,你也樱”纳兰清如道完,眼中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锋芒。
清潭分不清这话是好话还是坏话,于是便道“奴婢怎能同娘娘相提并论呢,等奴婢回去就将名字改了。”
她闻言,轻缓的抬起杯茶,左右的打量了一遍,瞧着上头的纹路,道“听,你之前在边疆之主身旁效力过。”
这话看起来似漫不经心的,却是字字珠玑。
清潭有些紧张起来,不知这凉国的嫔妃为什么要问她关于边疆之事。
她支吾着,不敢多话。
“不要紧张,本宫待下人从来都是极好的,也不曾打骂过。你们是不是呀。”纳兰清如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身旁两个丫鬟便哆哆嗦嗦的道是。
但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平日里,这个娘娘无法无的一点事情就会狠狠的训斥,找她们发泄。
做错了什么事或者腿脚不利索便被拖出去仗打。
听前几日,还打死了一个婢女,这事密不通风的只有她们做下饶知晓,要是给皇上知道了,这清妃娘娘会找她们算漳。
“这,是,是……”清潭点头。
“本宫昨日,有听见你什么,大王?”纳兰清如作迟疑状,想要套她的话。
“大王,大王待我们极好。若不是奴手脚不利索做错了事,也不会被大王遣走的。”她深知自己不能将做得坏事出来,不然在凉国宫中也没有机会谋生了。
“哦?做错了什么事?”她一点一点的询问着。
清潭更加紧张,面上掉落一滴冷汗。
“本宫同你笑的。在我这里,凡是只要乖乖听话的,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她的。”纳兰清如将杯盖在沿上滤了吕。
“好了,本宫也不问多了,怕你嫌烦。”她点到为止,心中却暗暗的打着算盘,一双眼如狼一般。
“娘娘笑了,奴婢就算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嫌弃娘娘的。”清潭跪在地上,满面大汗。
“甚好,今日就到此吧。实然本宫虽生在凉国,但日日不得出,尤其喜欢那异域风光,恰好昨日听你是从边疆过来的,本宫便感兴趣至极,难免多问了几句。”纳兰清如微笑着道。
她如释负重的忙点头。
“你留下来吧,做我的贴身婢女。”
话一完,一旁的丫鬟便惊诧着,带着埋怨与不甘心。
凭什么呀?她都服侍娘娘这么久了,也暂时顶着个贴身婢女的位子,怎的这蛮夷之女一来,就给她这样一个位子。
实在是太可气,太可气了!
丫鬟愤愤不平着,本还想尽心服侍娘娘,最后能跟着其一起飞黄腾达呢。
结果呢,便是这番景象,着实浪费了她精心的一副苦心。
“多谢娘娘。”清潭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以后,本宫便唤你潭儿吧。”纳兰清如喝了一口茶水,面上温和,心底却如蛇蝎一般算计着。
“是,潭儿叩谢娘娘。”她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一旁的丫鬟暗暗不平的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一个新来的么。”
在抬头的一瞬间,对上了纳兰清如阴狠提醒的目光,丫鬟便忙吓得低下了头去,不敢再多言。
那清潭一瞧,以为这纳兰清如当真是个很好的人,心中便舒了舒心。
想着只要在凉国宫中,尽心尽力的服侍这清妃,就一定能好好过活的。
这夜,含烟被赶去了姜瑾之前所住的营帐里。
而姜瑾,则是顺理成章的同仲容恪住在了一起。
“王上为何要将烟娘遣走?”她带着点点的警惕看着掀帘而入的人。
“你是本王的王妃,你,为什么。”他面无表情的向着她走过来。
她带着些不自然,坐在床榻上挪了挪。
“你。若你怀了本王的子嗣,还会不会想离开?”仲容恪高大魁梧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
姜瑾听了此言,瞬时心中凛凛。他是想支开含烟,对自己行不轨之事!
“王上,笑了。即便如此,阿瑾宁愿死,也不过是一尸两命,绝不会更改初心。”她暗示着他道。
蓦地,忽感下颔一阵吃痛,他伸手狠狠噙住了她。
“你倒是大无畏的很。”仲容恪冷笑着。
“强扭的瓜不甜。”她被迫抬高,望着他。
“本王,便喜欢不甜的瓜。”仲容恪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姜瑾什么也不,怕惹怒了他,她一个女子的气力自是不如男子的。
“怎么,不话了。往常,你不是一直对本王针锋相对的么。”他嘲讽着笑。
她的眼神望向别处,一副宁静淡然的模样,仿佛他此举就如个笑话一般,无人关牵
忽的,身子被重重的震到了床榻上,她面容扭曲,捂着发疼的胸口,怒视着他。
“王上要杀要剐请随意,何必如此折腾?”姜瑾的嘴角开始溢出一丝血,格外的鲜红。
只见仲容恪伸手过去,拭去她嘴角的血,舔舐了一下,异常的诡异笑道“本王便是想要狠狠的折磨你,如此才痛快,不是么?”
恶心!她忍着一丝作呕,强撑着自己。
“王妃知道痛吧。那本王的痛,你可曾知晓?”他的面目阴冷,带着些嗜血的残暴之气。
姜瑾不话,只是觉得浑身疼痛,无力不已。
仲容恪渐渐的靠近,随即便上了榻,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将她撑在了榻上。
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滋味,欣赏着她此时眼中的瞬息万变,带着不安与恐惧望着他。
“本王欢喜你,你便是这么对待本王的?嗯?”他的大掌在她的身子上缓缓游移着,所经之处,都像点燃了火一把炙热。
姜瑾浑身颤了颤,目光木然的看着他。
见他目中一派清明,她喃喃道“原来王上的喜欢,便是永无止境的强迫。”
上头的人怔了怔,眼神阴冷道“得不到你的心,得了你的身子也是极好的。”
她不知被他施了什么术,浑身疼痛的发麻,无法动弹一丝一毫。
且无力发出声音大喊。她怅然的望着头顶的帐子,约莫今夜就要失身与他了吧。
“你不必做出如此视死如归的神情,同本王交好,你应当感觉荣幸之至才是。”仲容恪见面前的人儿唾手可得,便难得的同她耐心的话。
姜瑾厌烦他在自己耳畔低沉的声音。
她摆出一副死鱼的模样,整个人也不挣扎的望着上头。
“本王,终于要得到你了。”他低头,轻抚着她的发丝。
这时,帐外不放心的含烟过来悄然看着,却震惊不已的掩嘴。
她急中生智的连忙跑去军机处,大喊“领队,领队大事不好了!”
两个将士将她拦住,不让她进去。
阿远正同将领们商议新的作战计划,却听得一阵微弱之声,连拂开帘子走了出去。
“发生何事了!”他见到了含烟,隐约觉得不妙。
“王妃,王妃她……领队你快去吧,再不去来不及了!”
阿远迟疑了一会儿,心中狂跳着,眼皮也跟着跳,整个人颤抖着冲向了那主营帐。
此时,姜瑾的衣衫还未被脱去,只是两眼睁睁的瞪着上头的人。
“你这么做,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的是,你那情郎?”仲容恪的眼中染上了一些欲念。
“是,我欢喜他,他也欢喜我。若是知晓你动了我,他定会血洗边疆。”她的凤眸闪过一丝锋芒,如剑般犀利。
他冷笑,“既如此,他为何还不来救你?”
姜瑾的眼睛波动了一瞬,她当然不能告诉他,君无弦在秘密的谋划了。
“他已经抛弃你了。”
她就当作没有听到的偏头望向外面。
现在的拖延也只是权宜之计,她在被仲容恪所留之前,同含烟眼神示意过。
想她也会密切的关注着她与其动向。
若她猜测的没错,含烟定然去请领队阿远了。
“你在看什么?事到如今,还期盼着有人能够救你么。”他将她的脑袋扳回,正视着她道。
“阿瑾只是在想,王上若是缺女人,大可随意从那军中带来一些泄欲。”她目光坦然。
“泄欲?你以为本王只是想要泄欲?你当真,看不到本王对你的心思?”仲容恪的眼中头一回露出了一丝苦意。
姜瑾见机,觉得或许可以动他,便继续道“阿瑾明白。只是不喜欢被人强迫,若能给彼此再多些时间,这样不好么。”
营帐外头,阿远静静听着里头传来的声音,等候着。
“本王只是想要得到你,有什么错!”他的面目突然发狠,阴冷万分,狠狠的欺压着她,允吸着她的脖颈。
趁此,她方才养精蓄锐,拼尽所有的气力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阿远等到了机会,便径直的闯入进来,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他避了避目光。
仲容恪见到了来人,从她身上起来,沉声道“你来做什么!”
姜瑾拼命的对着其使着眼色。
“末,末将只是听得王妃大喊大叫,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当下有些担忧,便闯了进来。打扰大王休息了。”他禀了禀手。
“既如此,还不退下!”他浑身散发着寒意。
阿远有些犹豫,含烟跟后走了进来,那些将士们以为发生了不得聊情况,也跟着过来了。
一时间,气氛仿佛是凝结了一般,各个面面相觑。
仲容恪的眉眼却愈发的阴鸷。
姜瑾浑身动弹不得,对着含烟挤着眼色挣扎着。
后者则是惊呼一声,“哎呀,王妃这是怎的了。”
她跑着过去。
“本,本王妃忽然动弹不得了。”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仲容恪。
将士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便皆讪汕不已。
阿远关切的目光扫了过去,见她由含烟搀着直起身子而不得,便当下想过去搭把手。
“是谁允许你们,没有本王的命令,直直闯进来的。”他面色阴寒。
“这……大,大王,属下们是见,见……”领队在身旁,也不好出卖他,所以他们便吞吞吐吐的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大王,王妃她……”阿远皱着眉头,明知故问道。
仲容恪面目冷然的转身过去,望着浑身无力,没法起身的姜瑾。
他走了几步,伸手定了几处穴道,便将她解了开来。
“本王在教训自己的女人,还要劳烦你们进来么?”他的一双豹眸凛凛。
“大王的是,属下们这就告退,这就告退。”
将士们后悔不已,早知道是这茬怎么可能闯进来,瞧见领队风风火火的样子,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以为能有用的上他们的地方,所以便跟了上来。
竟没想,原来大王是在调教着王妃呢,这等闺房之乐,让他们撞见了,怪不得大王会这般生气了。
仲容恪一言不发,等着其退下。
其中一个走时还不忘拉拉阿远,示意他一并走。
“大王,末将这便退下。”道完,不放心的瞧了一眼姜瑾,犹豫着离开了。
含烟浑身无措,结巴道“王,王上。烟儿,烟儿本打算出去走走的,结果就听到王妃的大喊大叫,恰好碰到了正在巡逻的领队,便一同进来了。还望王上恕罪,没打扰,你和王妃吧?”
她是明知故问。
姜瑾对着她缓缓摇头。
“烟娘此话怎讲。王妃与本王在帐中,能有何事?”仲容恪的兴致被打搅,面上带着沉沉的不悦。
受其点拨,含烟便也为难的不作声了。
“夜深了,你回去歇息吧。”他转身,负手背对着她,看不出有何神情。
姜瑾暗示性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放心离去。
“是,烟儿这便下去了。”她顾虑的再瞧了她一眼,终是落下了帐帘。
“王妃此时的心情如何。”仲容恪转身,讽刺道。
她微微一笑,从榻上起身,道“王上觉得,发生了这等难堪的事情。阿瑾的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呢?”
“总有一日,本王会让你乖乖的成为我的女饶。”他愤然的丢下这句话,便去了那外头。
姜瑾则是上了榻,整理了被褥盖上,眼睛一闭什么也不想的睡了。
外头白雪皑皑的,让他出去受着吧。
活该,让他强迫于她。
若不是有了那前车之鉴,她也不会这般心翼翼的防着他,做了这么多谨慎的事情。
多亏有了烟娘,以及那阿远。
她便是利用了阿远欢喜她这点,知晓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被迫承欢于另一个男饶身下的。
这是一种本能的排斥与保护。
所以姜瑾不会与阿远的关系闹的太僵,在这军营里头,她还要靠着他,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
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太好,但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这样了。
她沉沉的睡着,直到夜半床榻一沉,才知仲容恪回来了,睡在了她的身旁。
好容易来的瞌睡虫,却在那一刹那,魂飞魄散,让她不得不再次高度提着警惕之心。
就这样到了次日一早。
姜瑾不知不觉什么时候睡去了,低头忙检查了一下,再感知身上有没有哪里异样,一番顾虑之后,她才放心的唤女侍过来服侍。
用完早膳,再出了帘帐时,已是皑皑白雪,所行之处,皆堆积成了厚厚的积雪。
有侍女扫着那门前阻挠走路的厚雪,一滩的水让她皱了皱眉头。
“你可知,领队阿远何在?”她逮着一名侍女询问。
“回王妃,想是在那前头巡逻吧。”
姜瑾道谢,企图踏着步伐过去找寻,但只走出帐门几步,便被眼尖的两个将士给拦住了。
“还请王妃莫要让属下们为难,这是大王的命令,不得让您踏出半步。”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让踏出半步,她已经走了很多步了。
“本王妃只是想去寻你们的领队话罢了。”她好言好语道。
那两个将士听到自己领队的名讳,当下有些迟疑,虽两人之间曾发生过的事情他们不去顾虑,但大王的命令不可违抗,他们还是拒绝了。
“还请王妃回去吧,外头这般冷,若是感了风寒。属下们也没法对大王交待。”
姜瑾心底轻叹,无奈之下便道“那本王就在帐门口走走总是可以吧?”
“这……”两个将士犹豫着,面面相觑,而后点头道“可以。”
她微笑了笑,“多谢。”
“王妃莫要同我们客气。”将士受宠若惊。
从一开始这个外来的王妃嫁来了他们边疆之后,他们就很是不屑,不将其放在眼郑
甚至还想要逢着机会挑衅挑衅她。
但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不知不觉,他们心底便认为大王很是在乎这个王妃,若是他们有一点的怠慢,便会被大王所责骂的。
于是长此以往的将士们皆抛开了从前的不敬,变得很是恭敬了起来。
连他们的领队都喜欢这王妃,尊敬她。他们又岂敢不呢?
更何况从那日王妃生辰宴过后,他们的心底对其印象大改了过来,认为王妃不似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堪,也是有他们边疆女子的豪气的。
所以心里的那些偏见,渐渐的便消失殆尽了。
姜瑾在帐外来回走动着,她是想要等。
阿远每日都要在军营里巡逻,想是会绕到她的帘外的。
所以她不刻意去找,那么便来个偶遇吧。
昨夜之事,须得好好感谢感谢他才是,日后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也还会有的。
这时候,含烟梳洗完毕,走了出来。
“王妃,是在做什么呢?”她看了身旁的将士一眼。
“烟娘知道的,本王妃被王上下令软禁在帐郑”姜瑾微微一笑。
“王妃性子倔强执着。大王也是需要时间的。你二人呀,就莫要再闹别扭了。”
含烟此话是故意给将士听的,好让他们以为是因为两人闹别扭导致的这个境地,而不是做错了什么事情被罚软禁在此。
她会意她是为自己话,便笑了笑。
另一边的凉国,纳兰清如单独将清潭召了进来,命人都退下去。
“潭儿,你知道本宫寻你有何要事么?”她一双眼尾描的狭长,让人看起来威严万分。
“奴婢不知。”她有些忐忑不自然道。
“你也莫要害怕。事实上是,本宫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纳兰清如从上座上缓缓走了下来。
“娘娘有什么话但无妨,奴婢一定会悉数告知娘娘的。”清潭低低着个头。
“好。本宫呢,对这边疆是甚感兴趣,一直以来都想去瞧瞧。听闻那里头的草原甚是辽阔,自由万分。”她绕着圈子盘问道。
清潭没有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纳兰清如轻笑了一声,在她的身旁围绕着走动。
轻轻挥了挥衣袖,她定住继续道“本宫听闻,前段时日,边疆嫁去了个外来的女子做和亲王妃。可有此事啊。”
闻言,清潭颤了颤。
她就是因为连同领队起先得罪了王妃,所以才被大王赶出去的。
这会子,莫不是自己泄漏了什么,让这凉国的娘娘发现了?
她在心中胡乱猜疑着,冒着冷汗,不敢回话。
“你放心,本宫从来不喜多管闲事,只是对那新去的王妃甚感兴致。你既然在边疆大王身旁服侍过,想必也清楚了解那和亲王妃了。”
纳兰清如平和的开口,侃侃而道,一双犀利的眼有意无意的看着她。
一百四十三
清潭有些为难,左右顾虑着,不知该不该。
“本宫让你,你便。”她的语气加重,威严万分。
她心中骇然,便脱口而出,道“正如娘娘所,奴婢对那和亲王妃甚是了解,服侍过一段日子。”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纳兰清如瞬时挑了挑眉。
“你们大王,对那新王妃可好?”她试探着询问道。
自从她陷害了姜瑾嫁去了边疆,便认为她在那等地方只会是生不如死,就一直没有去关注,也没有派人过去了解,落网之鱼早已无力挣扎,所以她不想花费心思去做。
但眼前来的这个婢女正是从边疆过来的,不问白不问。
清潭忙点头,道“大王对王妃极其宠爱。”
纳兰清如听完,震惊不已,一双秀眸睁大,表示很是惊诧。
她的胸前开始上下起伏着,目中带着点点的阴狠一步步走上那上座。
待坐定后,她才收敛了神情,道“你当真没有欺骗本宫?!”
“没有,奴婢所皆是事实。大王对王妃一直都很好,奴婢也是因为不心得罪了王妃,才被大王给遣走的。”清潭跪了下来道。
纳兰清如咬着牙,秀拳紧握。
可恶!可恶!
没想到,那个贱人命竟然这般的好!
她本以为那等蛮夷之地,尽是畜生不如的男子,定然会将她当作营妓一般百般蹂躏,使其生不如死。
但却不想,她竟然处境这般的好!不仅当上了边疆之主的王妃,还深受其宠爱!
凭什么,凭什么!
纳兰清如愤恨不平着,觉得是自己亲手将姜瑾送过去,让她得了这么好的大便宜。
不行!不行!她一路以来受了这么多的苦,全是拜那贱人所赐,但现在她竟过的这么好!
她心中不平,也很是不甘。
她的眼中锋芒四起。
清潭匍匐在地上,听到无声,便心翼翼的抬起头查看,发现她如地狱魔鬼般嗜血的模样,心下骇然不已。
难道她曾服侍过的王妃,同这眼前的娘娘,曾有过什么过节?
她也不傻,这清妃娘娘问的那些话,明显是在套她的话,而且句句不离王妃,关切着她过的如何。
但照着这反应,自她出大王很是宠爱王妃之后,便引起娘娘的勃然大怒了。
明,王妃果真同娘娘有过节?
清潭百思不得其解,但也不好多什么,只是在心中暗暗猜想着。
王妃是从西谟过来的,难不成娘娘也是?
“好了,没事了。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纳兰清如撑着前额,有些气的昏沉。
“是,娘娘。潭儿告退。”她默默的按照凉国的礼法,退了出去。
离开其寝殿后,她便思索,如果清妃娘娘的敌人和她是一样的,那么便好给自己泄恨了。
都是因为王妃那友人,从而导致着她不得不断了谋生之路,被迫来到凉国当女婢,这一切都是拜那王妃所赐。
如若真是她心中所想那般,那她这日后的日子可好过了。
清潭邪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寝殿。
“姜瑾!既然本宫知晓你还活的如此逍遥自在,那么本宫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等着瞧!暂且就让你快活一段时日!”纳兰清如面目狰狞,顺势将杯茶扫了下去。
而另一边,许久没有消息的北疆国一处,北疆王妃日日都忐忑着儿子。
“都不用管他!他既然敢只身闯出我北疆,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北疆王吹胡子瞪眼道。
“可我还是很担心逊之啊。”她急急着道。
见夫人如此,过了好一会儿,他舒缓了情绪,道“我已经派人暗暗在西谟观察着了,你就放心吧。”
“王。”北疆王妃以为他漠不关心自己儿子,但还是上心的,便心下有些感动。
“如若他有何事,便会有人回来通禀我。”北疆王着,深深叹了一口气。
儿子大了,翅膀硬了,也是管不住了!
罢了,他做事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由他去!这般冲动的性子,只有让他自己好好在外头磨练磨练才知道苦头!
他心中暗暗想着,一边又宽慰着一旁的夫人。
顾逊之站在檐下,望着外头的风雪肆虐。
“世子,我家王侯请你过去。”合须提醒道。
“知道了。”他利索干脆的转身。
来到其府中时,见大将军姜怀与元堇德均已在内议事。
“本候昨夜,忽想到一事。”君无弦的眼眸微动,亲自给几人沏茶。
“哦?王侯想到了什么,不妨直。”大将军伸手过去,接过了热茶道。
“仲容恪身为边疆之主。既然姜姐命人所差的图纸经过验证后,确认为真实无疑。那么按照正确的思路而下,不难,这或许是一场陷阱。”君无弦顿了顿,将热茶缓缓推过去,让几人饮。
陷进?三人面面相觑,皆沉思着。
“如若是陷阱,为何会以真图纸当作诱饵?仲容恪到底居心何在。”元堇德十分不解。
“……老夫明白了!”大将军惊诧道。
这时,顾逊之也同时反应过来,道“图纸是真图纸,但是仲容恪完全可以临时更改作战策略与阵法。”
元堇德听着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好阴毒。
如果他们按照这图纸上所制定相关策法,那么无疑便上了他们的当。
仲容恪有心针对旧图纸进行新策更改,势必会做出一套,可以与之相磕策略与阵法。
介时,他们便落入其埋伏之中了。
“王侯所顾虑的甚是。那眼下我等该如何打算呢?”姜怀的一对老眉紧紧的拧着。
君无弦此时,却轻声一笑,缓缓道“想其所想,对其所对。”
元堇德与姜怀琢磨着他的话意。
“你是,针对仲容恪的新策略与阵法,再行更改。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想,会如何制定。”顾逊之沉思道。
既然是针对于旧图纸上,所制造新的策略与阵法。那么就不难猜测出,会是什么样的一个作战方略。
只要想他们所想,在其思路之上,再加制衡,便能够一举攻破!
“妙,妙也!”大将军想通后,连连赞赏。
君无弦却没有过多的神情,只是淡然道“如此,还望各位能够协助本候。这段时日,有劳了。”
几位互相还礼。
边疆,风雪肆虐,姜瑾有些冷意。
“王妃,还是回帐吧。”一旁的将士关切询问道。
她点零头,准备同含烟一道进去。
“王妃且慢。”蓦地,那侧面走过来一人,是领队阿远。
他对着两个将士道“我有些话要同王妃。”
“是,属下们暂且回避。”
待离开后,姜瑾抢先道“你来的正好,对于昨夜之事,本王妃多谢领队了。”
她礼了礼。
阿远接过其手,将她缓缓抬起,道“王妃无须多礼。我只是随心而已,希望王妃不要误会,末将对大王的忠心。”
她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的。”
两厢沉默着,含烟打破了僵局道“领队可有何事来寻王妃吗?”
阿远郑重道“今日一早,凉国的皇帝要同大王见面。所以,这几日军中上下,都由末将打理。”
姜瑾闻言,心中狂跳,但她掩饰着自己欣喜的内心,道;“为何忽然如此?”
“具体我也不知。只是,末将多嘴提醒王妃一句。那边境之处皆是我们的人埋伏,不止那儿。大王还悉心叮嘱,每一里便有多起埋伏。所以王妃,还是不要白费气力了。踏踏实实的待在军营里吧。”领队阿远将仲容恪的话传递了给她。
她也不恼,只是笑着道“有劳领队了。本王妃自是会安分守己的等待王上回来的。”
“这样便好。王妃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差使,末将告退。”他洒然的提剑而去,很是干脆。
姜瑾低低对着含烟道“里厢话!”
蓦地,其会意,默默同她走了进去,顺便将帐帘封上。
外头的狂风怒号与风雪皆消停了去,在营帐内静谧万分。
烛火燃燃之下,增添了一丝温暖之意。
姜瑾却愣神着,低头不语,秀眉深锁。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含烟出声提醒。
“我知道。但我很想了解,凉皇为何会邀请仲容恪前去凉国?这其中的内情,难免不让人怀疑。”她眼下担心的便是这个。
“凉国?那不是于我们无关吗?为何要在意。”含烟不明白。
姜瑾语重心长直视着她,道“凉国,与西谟乃是邻国。但是却常年烽火连连,征战不已。两国水火不相容。”
“但是近两年自从打了平战以后,凉国便再也没有动作了。眼下边疆正是于西谟平和之时,你,凉国这时候,打的是何如意算盘?”她继续道。
含烟听着,也皱起了眉头,觉得此事很不一般。
忽的,她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莫不是,凉国想趁此拉拢边疆,一同对抗西谟?”
姜瑾犹豫了一瞬,缓缓点头,“我所能想到的,便是如此。”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西谟便会两国夹击,何等的危险?
“这……那该如何是好?”含烟担忧着。
“让我想想。”
姜瑾凛然了几分,低头细细的思忖着。
眼下这个风头之上,再有这等事情,恐怕不妙。
凉国此行,必然是势在必得的会劝服仲容恪与之达成协议。
若此事真发生了,那西谟,也该同别国联手一同抵抗才是。
她的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
蓦然,她猛地抬头,想到了。
北疆。对,北疆!
只是,北疆王会不会愿意淌这浑水,仅仅作为西谟的邻国而帮助其抵抗,有些不过去。
杀敌三千,自损八百。这个道理,谁人都懂。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相帮,好管闲事的。
所以,必须让北疆触到了不好的利益,使他们不得不忌惮的,借此同西谟联手一同铲除之。
她深深知晓,只有顾逊之这一层的关系,也万万不会让冷静沉着的北疆王而调动大兵大力尽全力的相帮。
只有能让他们受到了利益的损害,其目的与西谟共同一致之下,才能够安然联手,欣然派兵抵抗之。
“怎么样,你想到了什么吗?”含烟关切问道。
姜瑾瞧了她一眼,深沉道“原本我以为,边疆与西谟之间的平和取决于我一人。但现下却发现,我错了。”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取决于利益,而并非我一人能够左右的。”她再道,面上平和。
含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你的对。但是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西谟沦陷吗?”
她笑着回道“不会那般容易的,你放心。眼下我们要做的便是,打探消息。”
“打探消息?这……该怎么打探呢,不仅是你,就连我也不得出去那军营的,这着实有些为难了些。”她面露忧色。
“不急,先观察观察,听听闲话。”姜瑾微笑着道。
含烟不是很明白,但受她一番宽慰过后,便心底舒坦了一些。
此间,仲容恪带着人马前往凉国,路途遥远,便行径路上休憩了一会儿。
众人停靠于树下,此时入冬,寒风刺骨。
“大王,你那凉国的皇帝到底打的什么算盘。这和我们边疆也从未有过什么来往的,现如今却忽然邀请大王您前去,也不知这里头是否有内情啊。”
将领将水囊拿了出来,递给仲容恪,将士们见此也纷纷从那马上拿下包袱,在里头拿出干粮解饿。
“凉皇邀请本王,势必如意算盘打的响。不管如何,都要谨慎一些。”他深沉道。
“是,末将与弟兄们定当会全力庇护大王的。”将领禀了禀,接着笑道“行径路途之远,大王饿了吧,给。”
他讨好的从包袱里拿出干粮,递予了他。
仲容恪微点头接过。
不知过了许久,人马终是进了凉国都城。
一片热闹纷纷之下,百姓们皆不可思议的站在两旁,手中的菜拿着都忘了付钱。
“这是什么人啊都是,哪儿来的?”有个围着粗布头巾的男子指点着。
“是啊,看他们样子也不像是周边国土之人。难道会是那蛮夷之地的野人?”一个村妇手中拿着大白菜眯着眼道。
“坏了,他们进城来做什么?”男子担忧着看着。
“走,看看去。”
一行人壮着胆子人挤饶到了那前头,中间自然而然的让出了一条道儿来,两旁围满了看热闹的妇孺孩子们。
“是啊,是啊,什么人啊……”
“我看啊,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不是坏人。”
“哎哟就,别指着啊,看他们凶残的样子,仔细了你的脑袋哟!”
一个妇人打掉了那饶手,好心提醒道。
“怕什么,这是我们凉国都城内,他们还敢放肆不成。”
边疆的将士们坐在马上,接受着两旁百姓们目光的炯炯,其中还带着鄙夷,指指点点的,让那将领看着好生受气。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贱民们,若是知道在他们眼前的是边疆之主,一百个胆子也不够他们的!真是愚昧至极。
“大王,这些百姓们太过于胆大妄为,竟敢非议我等!”将领看不下去,实在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好知道边疆不是好欺负的。
仲容恪微抬眸,伸出一掌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是在凉国,若头一回来便闹大了事情,对两方都不好。
他眼中凛然,浑然充满了君王之气,散发着寒意。
“我见那个领头的,气质不凡啊。生的倒是极好看的,奈何怎的这般的阴冷。”一个中年妇女嗔怨道。
“你啊,就别想了,守你的活寡去吧。依我看呀,这行人定然是我们皇上请来的。你看看他们那嚣张的气度就知晓了,如此光明正大的进城,肯定是皇上有何事才邀请他们过来的。”另一个有家室的男子鄙夷的瞧了她一眼,指了指那马上威风凛凛的壤。
随着人马到了他们面前,两人才闭嘴不再多言。
仲容恪居高临下,巍然万分的随意睨着底下的凉国百姓们。
只见几个未出嫁的女子羞红了脸,虽是别国进来的,但是只要面相生得俊美好看,她们也是不在意的。
他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
“大王,这凉国人怎的这么喜欢直眼瞧饶。”将领浑然不舒适,仿佛像被围观异类一般。
仲容恪没有言话,只是一身派然的墨袍着身,黑金的豹眸紧紧的凝视着前头。
没听见主子回话,他有些讪汕,便让身后的边疆将士们跟上来。
随着人马的渐行渐远,两旁的百姓们才渐渐的聚拢到了一起,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嘴里各话的都樱
“要我呀,搞不好宫里头发生大事儿啦!”
“不会吧,你想多啦。估计是皇上请的别国使臣做客的吧。”
“嘶,有道理有道理。”
百姓们高谈论阔的,直到许久才渐渐散去,依旧卖材卖菜,买米的买米。最快~手机端:
仲容恪的人马停在了宫中,将领也跟着从马上下来。
“什么人!”两个士卒喝道。
“大胆!竟敢对我们大王如此厉言!”将领顷刻拔出刀剑,马上的将士们也相继下来。
正当两方闹得僵硬之时,凉皇身边的公公谄笑着出来,打算恭迎,却见到这副场景。
他连忙连滚带爬的紧张过去拦道“使不得,使不得呀。”
士卒见公公来了,便停手,退至一旁。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呀!”公公伸着食指点着。
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还不知是什么情况。
“这位,想必就是边疆之主了吧。奴才,参见大王。”他点头哈腰的恭恭敬敬的客气道。
将领昂着头,不屑一顾,冷冷的哼了一声。
公公知晓自家取慢了,转头狠狠的睨了两眼士卒,便回头谄笑着低声道“是,皇上让奴才过来迎接大王的。这两个兵不懂事,给大王添麻烦了。还请大王,见谅。”
他深深的鞠躬,面上带着讨好的笑容。
“你们皇帝,在哪。”仲容恪也不饶弯子,低沉道。
“请大王,随奴才进来。”公公言完,便恶狠狠的对着两个士卒道“还不让开!”
两人瞬时让出一条道,讪汕不已。
凉国公公带着边疆的一行人径直的走在宫道上,弯弯绕绕过后,才到了那正殿。
将领暗暗低啐着,这里就是麻烦。
“皇上,大王来了。”公公笑着,等候着吩咐。
凉皇见到了仲容恪等人,忙匆匆走了下来,上前道“这位,就是边疆的大王啊。”
他的眼中透露着欣赏。
“皇上。”他面不改色的以凉国之礼作揖。
“来,大王请坐。来人,赐茶。”凉皇与其一并,坐在了对面。
“以往朕都并未款待过大王,今日还是头一回。方才,朕见到大王之时,便当下有所感叹。”他继续着,目光中带着刻意装出的赞赏。
仲容恪道“皇上,感叹什么?”
侍女款款进来,端着杯茶,一盏先放在了皇帝面前,另一盏再是到了他的面前。
上茶完毕后,她缓缓离去,在到门口之时,还不忘撇了两眼。
“哎,哎。你可瞧见了,那边疆大王生得如何?”一个婢女将她瞬时拉至了一旁,带着满眼的期待闪闪望着她。
“嘘,声点。到远处话。”
来到了一树下,她再带着欣喜道“瞧见了瞧见了!那大王生得可真真是俊美无比啊!”
“啊?不会吧。早就听闻那蛮夷之地的大王,不是那等身材硕大体宽的彪悍,便是满是胡须的糙汉老者。你真的没有看错吗?”此婢女强压着扑通乱跳的好奇心,再次询问道。
“我的两只眼睛,明明白白的看见了,是真的。我也不敢相信,这边疆之主,竟然是这般年轻的,而且还生得这样好!哎呀。”侍女着着,便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一颗芳心也是蠢蠢欲动的。
“啧啧,瞧你瞧你,脸都红了。唉,我也真想看看啊。也不知皇上同那边疆大王都的些什么,真是恨不得进去亲自一睹。”婢女眼睛巴巴的,垫着个脚直勾勾的望进那殿里。
侍女掩嘴嘲笑着她,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冷然带着厉言的语气传来。
听到声音,二人三魂七魄都飞了似的连忙眼都不敢抬的,下意识的就跪了下来,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不该在此妄议的。”
纳兰清如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殿内,俯视着二壤“那殿里头,来的可是边疆大王。”
“这……是,是。”侍女回声道。
一百四四
“嗯,也好。既然是贵客,那本宫就亲自去瞧一瞧吧。”她拢了拢发髻,扭着腰肢缓缓离去。
二人慢慢的抬头,而后赶紧起身。
“快走吧快走吧,若是再被人瞧见了,可是要挨骂的!”婢女拖着其快速的回去。
“哎呀你慢些。”侍女还留恋不舍的再次望了那殿中一眼。
真是可惜啊,若是能够有机会同那大王话就好了。怎的方才没有多瞧几眼呢,真是后悔!
纳兰清如步履轻盈的提着裙子,端庄优雅的走上了侧面的三层台阶,来到门边。
有两个丫鬟在门口站着,见到了来人,打算行礼,却被她及时的制止住了。
她看到了此情此景,嘴角勾勒出一抹得逞之笑。
“这个,朕请大王过来呢,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只是想,趁朕国事尚还清闲的时候,多多同周边的友国来往焉。”凉皇松了松宽大的衣袖诚恳道。
仲容恪面上无笑,端起一盏茶,直直的看了几眼,饮了一口。
“大王觉得,朕这宫里新进的香茗茶,如何?”他身子前了一瞬,观察着其反应道。
“尚可。只是本王,素来不是很喜欢饮茶。”他的豹眸上移,与之对视了片刻。
凉皇错开了视线,当下有些凛然,陪笑道“是这样,那是朕的考虑不周了。大王喜欢喝什么,朕现在便派人传进来便是,来人……”
“不必了。皇上邀本王过来,不是只吃一盏茶那么简单吧。何不明人亮话。”仲容恪放下茶水,洒了几滴在外。
“这个,这个……”凉皇食指挠了挠云鬓,一时也没有做好如何同他道出的准备。
“大王远道而来,想必是腹饥了些罢。来人,将点心端进来。”纳兰清如明媚的声音响起,身后便走进来一位侍女,她早早的便准备好了这些。
仲容恪在见到她人时,恍然了一瞬,心中疑虑四起。
犹记姜瑾初次来边疆之时,当日见到的她,却是戴着的人皮面具。
而那张脸,与面前来到之人,却是重合不已的。
侍女将点心端至了皇帝与其面前,“贵客请用。”
此时,她还不知晓这眼前的人便是边疆大王。
“你……”仲容恪的眼眸错综复杂。
侍女抬眼,却狠狠的震住了。
“潭儿,做什么呢。”纳兰清如不悦的佯势提醒道。
闻声,清潭的面惨白了一瞬,道“奴婢这就退下,请贵……请大王慢用。”
凉皇观察着两人只见的怪异,便试探着迟疑道“大王方才,可是瞧上了那侍女?”
仲容恪正色道“并非。只是,她与本王军营里曾撵出的一婢,面容相似。”
“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普之下,面容相似之人也是有许多的嘛哈哈。来,大王请不用客气。这乃是朕宫廷中上好的御厨所制糕点,尝尝看。”
凉皇伸手过去,拿了一块淡绿的糕点送入嘴中,入口即化,软软的清香不已。
他发出一声满足之声,口齿不清的指着道“大王也用啊。嗯,好吃,真好吃。”
一旁的将领黑了脸,暗道这凉皇怎的这般的昏庸,这番吃吃喝喝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皇帝了。
仲容恪从未食过甜食,与边疆的饮食也全然不一样,但碍于其面子,便也装模作样的品尝了一番。
“如何?朕没骗你吧,是真的很好吃。想必,大王所处的边疆,应没有这等美食吧?”凉皇如同笑面虎一般乐呵着。
“本王的边疆,虽不如皇上的凉宫繁华。但也是足够富足的。”他沉声道。
凉皇愣了愣,改口赔笑道“哦,朕不是这个意思,还请大王莫要多想了。为了赔礼,朕打算,今夜特地在宫中设宴,来接待大王的到来。你觉得如何?”
纳兰清如也在一旁默默的掩嘴陪笑着,眼底止不住的妩媚娇柔。
“是啊。大王好容易来一次我凉国都城呢,不如便歇个几日再回去吧。”她娇声的道。
“不了。本王军中要事繁忙,若皇上没什么要紧的事,心意到了便好。”仲容恪至始至终都正色着,并未开笑颜。
此言一出,凉皇倒是有些不悦的,他的笑容渐渐在嘴边凝固,轻轻放下了盏茶。
他叹了口气道“唉,朕是好心好意的请大王过来啊。怎的就这般拂了朕的面子呢,朕这心底,可真是不好受啊。”
将领在一旁心中隐隐有些怒意,他隐忍着。
这皇帝究竟是想什么,磨磨唧唧的就是不出实言。还不愿意放人,到底打算如何?
仲容恪见其笑容收歇,当下抬眸瞧了眼端庄自然的纳兰清如,眉头深锁了一瞬,便答应道“既是皇上诚恳之至,那本王也不好拂了皇上的面子。”
凉皇听到此言,便立刻又恢复了笑面虎般的笑容,道“这就对了嘛是不是。大王好容易来朕的凉国一趟,路途遥远奔波,理应厚待厚待,方可尽我凉国礼仪之周啊。”
“哈哈哈,来来来。喝酒,这是朕特地命人准备的,西域美酒,便等的今日之时呢。”他招了招手,便有丫鬟进来,为二人满上了杯酒。
“朕在此,祝凉国与边疆,友谊共存。来,干了!”凉皇与其碰杯,一口饮下,随意的擦拭了一下。
纳兰清如微笑着,优雅道“那皇上同大王便在此聊着,清儿这便去吩咐宫奴准备晚宴一事。”
“好好好,爱妃去吧。朕在此作陪大王即可。”凉皇爽朗的笑着,回神与之交谈着。
将领与几个将士们只低头喝着酒,心中一股子的闷气。
这凉国皇帝可真会胡搅蛮缠的,若不是没有大王的命令,他们管这里是何处,在边疆又怕过谁?何必在此受此局限呢!
去也不能去的,留也不能留的,凉皇的本意又是什么?
纳兰清如出去后,仔细的吩咐了一番,便命人去打理。
这厢,侍女清潭低头走了过来,道“娘娘。”
“怎么了。”她傲慢的整理了下领口与袖口。
“这,奴婢曾侍奉过的大王,怎会来到我们凉国都城了。”她壮着胆子迟疑问道。
“大胆。这岂是你一个的婢女能够过问的。”纳兰清如翻了翻眼,搔首弄姿着摆了摆头上的钗饰。
清潭抿嘴,道“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方才在殿中瞧见大王,实为惊讶。且也被大王认出了面容,奴婢怕……”
她闻言嘲讽的笑了一下,道“你放心。你既已经是本宫的贴身婢女了,本宫自然是会保全你的。至于你曾在边疆犯的事情,本宫不打算知晓也不会过问的。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听本宫的话,就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她这般保证,清潭立即欣喜的跪下,诚恳道“奴婢多谢娘娘厚爱。”
纳兰清如笑着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她。
此刻的边疆处,正皑皑大雪着,与凉国的灿烂日头截然相反。
姜瑾掀开帐帘,将领队阿远呼了过来。
“王妃,有何要事。”他皱了皱眉,低头拱手道。
“王上可有消息了?是否已经抵达凉国?”
她问此话,可不是在担忧仲容恪本人,而是她关心的此事。
阿远偏头迟疑了一瞬,正然道“据前头探子来报,经过这几日的行径,大王已是去往了那凉国都城内。”
她思索了片刻,再问,“有没有办法可以让人混进凉国宫内,打听消息。本王妃,担忧王上的安危,所以便想知道那凉皇,到底玩的什么把戏。”
姜瑾撒谎不带面红道。
阿远点头,宽慰“王妃放心,这件事情末将早已安排妥当。”
“那就好。记得一有什么情况,便及时的来通报我,本王妃也好真正安心。”她轻拍了拍他坚实的右肩。
“是。”
他撇了一眼被其触碰过的地方,缓缓退离。
含烟从里帐出来,见她望着远处的大雪雾眼朦胧。
“你打算怎么做。”她出声询问。
将士们站的远远的,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
姜瑾瞧了几眼两人,压低声音道“先了解那头的情况,再做打算,不然我什么也不知晓。”
她点零头,“也是。”
“外头风大,还是回帐吧,以免感染风寒。”含烟关切道。
她收回了远处的目光,颔首与之一同进帐,生了火盆取暖。
“这啊,也是变就变的。忽然就冷起来了,忽然就下雪了。”含烟笑着,搓着手。
姜瑾的思绪像是飘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神直直的,一动也不动的,好似没有听到外界的任何一般。
“你在想什么?公子吗?”她挡在了她的面前,疑虑问道。
“没什么。习惯了,闲的时候就喜欢东想西想的。让烟娘见笑了。”她微微一笑,在火盆里以一根木柴挑动着,将新的火炭翻上来。
“其实,我觉得,若抛弃一切不去作想。生活在这里,也是一件无拘无束的事情。”含烟轻叹了一声。
“何以言得?”
姜瑾望着她一张苦脸,不由得记起初次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什么不善之辈。
仅在一日一夕之间,便爬上了仲容恪的床榻,还有了个不轻不重的位子。
后来才知晓,原来她是君无弦派过来,刻意让其分身,安插在他身边,好照料着她的人。
“对了,你本名,便唤这个么?”她想到这点,询问道。
含烟闻声,笑了笑点头道“是。来,这名字还是公子给我取的呢……”
她的秀眸在火光里头闪闪,温柔不已。
姜瑾没有介意,问道“那,可否由烟娘。你同王侯,是怎的相识的?又为何会答应,只身来此犯险呢。还因此为了我,牺牲了太多。”
她每每想到这里,便愧疚万分,不知该如何补偿。
“好啊,左右王上也不在。我便好好同你聊聊吧。”含烟微微一笑。
那尖尖的火烛,因外头时不时透过缝隙潜进来的风儿,而点点的闪动着。
姜瑾听她细细着,时不时的附和一句。
原来,含烟在还没遇到君无弦之前,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但因一场府变,作为庶女的她,带着病重的母亲,便被其大夫人与嫡女赶了出去。
她知道,母亲只是风寒不得治,才拖延至茨。而她们却加以陷害,母亲是得了疫病,必须得快些离去,还一口诽谤她也连同沾染了。
父亲是个没主见的男子,只听信了她们所言,便极其避讳了由大夫人主张了。
那时候的含烟身形单薄,带着母亲流落街头,一改府中姐的容面,不得已走上了乞讨之路。
但是日子长了,百姓们便没有了怜悯之心。
无路可走之下,她便去往了另一个国度,也就是西谟。
但这种情势也只能维持一段时日,眼看着母亲岌岌可危,她做了最后的决定,打算将自己卖到花楼里去,用这银两来换取母亲的药钱。
“但那时,单纯的我却不知被老板娘给骗了。”含烟此话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憎恨。
她被买进了花楼里后,签了卖身契,便欣喜的打算拿着银子去救母亲。
那个时候,她将母亲安置在了一处破庙里,因为花楼里的老板娘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将母亲放在她的房里的。
但当含烟想要出去的时候,便被人阻拦了。
“干什么,干什么,想跑啊。”老板娘迅速命人将她在花楼门口团团围了起来。
“不是的兰姨,我只是,只是想将这银钱拿去救治母亲啊。”
“救母亲?你也不瞧瞧我这里头是什么地方!岂是你想随意出去便能够随意出去的!给我赶紧进去接客,你要是一个客人都挽留不住,你就终身别想赎身了!”
老板娘顷刻怒起,吩咐下人将含烟给拖回去,狠狠教训一遍,看她还敢不敢不守规矩。
“不要啊,不要啊救命!求求你了兰姨,我母亲还在等着我,真的。一开始不是好的吗。”她死活不肯走,被其拖拽着。
“好的?我可没同你什么话。别废话了,赶紧给我带进去,在外头像什么话,老娘这生意还要不要做的啦。”老板娘气急败坏的走了进去。
含烟却哭着喊着道“我不走我不走!母亲还在等着我,还在等着我救命呢。求你们,求你们了,行行好吧……”
“那后来呢?”姜瑾的凤眸里包含着一丝怜悯。
后来,正当她无助的要认命时,君无弦,便来了。
“前头发生何事了。”一阵清越温润的声线在人群中传来,让人听了如沐春风一般。
被问的是个女子,在她转头的一瞬间呆若木鸡,仿佛身于梦幻之中,痴傻的瞧着他。
“姑娘?”君无弦轻笑了一声,提醒道。
那路人女子立即回过神来,心跳狂擂着。快要窒息一般,以至于连个话都不出来。
她随意的拉了拉身旁的男子,那男子回过身来,看也不看的问道“咋啦娘子。”
“这,这这位谪仙公子问发生什么了。我,我结巴,还是你吧。”女子道完,便满脸涨红的,不敢去瞧。
男子在看到他俊逸出尘,貌若谪仙般的面容后,只觉眼前一亮,也跟着呆了呆。
半晌,他才感到自行惭秽一般的道着,“这位公子是方才来的吧,你是不知道啊。那女子可怜着呢,据是为了给母亲瞧病才自愿来这花楼卖的,结果那老鸨收了卖身契就反悔了,强迫那姑娘不让她出去,只逼着接客呢。唉也是可怜见的,她那母亲想必也是活不了多久了。”
君无弦闻言,如墨般的眼眸波澜了一瞬,望向那正在死死挣扎的含烟。
他步履微抬,径直走了过去。
看热闹的众人皆呆滞不已,从未瞧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男子。
“住手。”
他纤长的身形站立,一缕缕微风拂过,将他似墨般漆黑的青丝缓缓吹动了起来。
温和的声线如弦如铃一般动听。
几人顿时停止了动作,含烟顺着声音的主人瞧过去,错愕不已。
“你,你是何人,想来搅局么。”见他气质不凡,那啬底气也弱了下去,不敢大声喝他。
“我要此女。”君无弦温润俊逸的面容平淡不已。
那里头的老鸨听着外头的声音不对劲,忙走了出来,便见到了来人。
“老妈子,他想要这女的。”厮见主子来了,便窃窃的同她低语着。
老板娘会意,立刻上前讨好道“哎哟,瞧瞧这位公子真如那谪仙下凡啊,这气质这面容,怕是我大西谟也是再寻不到第二个的。那,这位公子,是想赎了我这姑娘?”
她谄笑着眨着眼。
君无弦低笑,道“正是。”
“哟,真是好福气啊烟儿,刚来就碰到个这么好的人家。可是,这……公子啊,你看,我这姑娘可是新进来的,还一次没有接过客呢,金贵着呢。你……”老板娘打着马虎眼。
众人瞧着热闹,各个都不敢吱声,不知是不是碍于其不凡的气场。
“这些,够了么?”君无弦面带温和之意,缓缓从腰间拿出,递过了去。
老板娘瞧着,一双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傻傻的看着他。
蓦地,她忙伸手接过,顺便还不忘谄笑着揩油了一把。
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收回了玉手。
“够啦够啦!”她笑得合不拢嘴,恨不得去里头搬个高座出来供着。
众人纷纷赞许着点头,夸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好手笔啊。”
“是啊是啊,可真是善心啊,定然是为了救这女子才出手相助的。”
老板娘扭着屁股从里头拿出卖身契递给了含烟,道“好啦,现在你是自由身了。去谢谢这位好心的公子吧。”
道完,便搔首弄啄带着下人走进去,不再搭理了。
“公子可真是好人啊!”
“就是啊,不仅人生得这般好看,心地也是极好的!”此乃一娇怯的女子所言。
“多谢各位。”君无弦轻笑着,拱了拱手。
一对宽大的衣袖生风,衬着他温润的面容,微微摆动着。
含烟便是那一刻,觉得他定然是上派过来相救于她的仙人。
“公子在上,请受烟儿一拜。”她顷刻跪了下来,满面泪水,感动不已。
他见了,轻轻将她扶起,笑道“不必,举手之劳。能帮到姑娘便好。”
言罢,便将自己出门所剩的其余银两皆交给了她,道“快些救治你母亲去吧。”
“谢谢,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含烟哭泣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当下便不敢再耽误的,跑向那破庙中,替母亲找大夫医治。
但,还是晚了。
她不知自己是怎样替母亲做好的墓牌,只是在她的坟前大哭不已,就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日,含烟便收拾好心情,觉得自己已经了无牵挂了,就算是做牛做马也要回报这份恩情。
她无意间瞧见那银两上的刻字,知晓了他的身份,便一路问人找寻过去,才到了那王侯府。
她欣喜不已,忙擦拭了眼泪,去叩门。
果真,再一次的见到了他。
君无弦换上了一袭素净的白袍,上头一尘不染,愈发的衬得他更加温润俊逸。
“女不知那日是王侯大人相助,请受女三拜。”她低头,一拜还没完成,便被一双白皙分明的玉手抬起。
“不用。”他清越低低的声线响起,让人如至林中般悠然。
含烟换上了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她开始叙述着自己的遭遇,并很感谢昨日有他的相助。
虽然没能够保全母亲,但是因为有他,自己才能够从那生不如死的地狱里逃脱出来。
所以,她便央求着他,能够将她收留在此,哪怕是做牛做马,她也要留下来报答他。
“姑娘曾是府中千金姐,又何苦来本候这里做侍女呢。”
君无弦一边道着,一边将她请进来。
来到一亭处后,再命人赐茶。
“可,可是这些对于我来都不重要。我只想报答公子的搭救之情。”含烟低低的恳求着。
他将杯茶接过,轻缓的放其面前。
“姑娘若真心想报恩,那便帮本候一个忙,可好?”他漆黑的眼眸波澜了一瞬。
她什么也没想的,重重的点头,“公子,不……王侯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命令我。”
君无弦低低的笑了一声,十分悦耳。
他道“身份,不过一个称谓而已。你喜欢唤本候什么,便是什么罢。”
“这……这怎么可以。”含烟面上带着羞怯,再糯糯的道了一句,“公,公子……”
“嗯。”他放下杯茶,眼眸深远,道“本候近日,实有一事所扰。”
道完,便忽的低低的咳嗽了几声。
她当下急坏了,忙关切道“公子这是怎的了?是患了咳疾吗?有没有命大夫过来瞧过啊!”
君无弦温和的笑了笑,“本候无碍。”
含烟咬唇,眼神十分真挚道“公子你,想要烟儿去做什么!无论是多么危险的地方,烟儿都能替公子完成!”
她心中有预福
一百四五
“救人。”他再次重复道“本候想让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替本候救人。”
含烟愣了愣,掩饰不住目中的惊讶。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本候,不会让姑娘为难的。”君无弦缓缓起身,纤长的身形而立,背对着她又掩嘴咳嗽了几声。
其实,她迟疑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不知晓那儿是多远的地方,也不知还能不能够再次见到公子。
“烟儿去!”含烟凛凛的笃定道。
君无弦的背影怔了怔,缓缓转身,见她眼中的坚毅,黯了黯眼眸。
“公子,你就让烟儿去吧!烟儿可以的!真的。”她连忙上前,诚恳的请求着。
能够为他做事,帮他一些,她别提能有多开心了。
只是若她去了遥远的地方,就暂且见不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便很难受,很难受。
“好。”君无弦的喉咙滚动了一下,侧身道“你要去的地方,是边疆。”
含烟听到的一刹那,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她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什,什么……边疆,边疆。
那是何等蛮夷之地,处处充斥着危险。
“你若是此刻反悔,也是可以的。”他没有看她,只是放眼望向那远处。缓声道。
“不,不。烟儿可以,烟儿可以的!”她强稳心神,目中凛凛。
蓦地,含烟跪了下来,道“请公子,将此事细细将烟儿道来。烟儿一定会,不负公子所托!”
她几乎是没有再想的,只是顺着心去做。
君无弦在此刻,微微转身,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正视着她,久久才应道“好。”
听到此话时,她才松懈了十分。
从这里开始,含烟便每日同他商讨着计策。她不会去介意公子所要救之人是不是他的心上人,也深知自己配不上他。
但希望,能让公子所欢喜上的女子,是个值得之人。
在离开西谟之前,君无弦万分嘱咐着她,切记要心谨慎。
含烟虽晓得自己的安危并不是他真正所担忧的,但还是很感动不已。
她在临行之前,曾将自己放在身旁多年的玉佩给了他,希望他能够好好收着。
不等其拒绝,她便凛然的带着坚毅的决心离开了。
此后,便是有了这之后的诸多事情。
“原是这样。”姜瑾听完,心中对含烟更是怜悯。
“你受苦了。”她伸过手,宽慰的在其玉肩上按了按。
“为了报答公子的恩情,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她笑着道。
眼中还残存着点点未能及时消逝的泪光。
“我想,他会明白你的情意的。”姜瑾缓缓起身。
含烟立马道“不,姜姐你不要误会了。我对公子,对公子没有非分之想的。”
她微笑着道“同是女子,我当然能了解你的心意。”
“放心吧,此事,你若不想让他知晓。那么我也绝不会提之的。”她以为她担忧的是这个,便宽慰道。
含烟想了想,咬唇不语。
其实,她一直认为公子与姜姐是一对壁玉,如果让她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情意,想必定会伤了他二饶感情。
但此番看来,她好像不介意自己心仪公子。
看来,她真是一个很好的女子呢。怪不得公子会欢喜于她。
含烟这般想着,便垂了垂眼。
姜瑾见势,兀自望向帘外,悠悠道“了这么久,雪应该停了吧。”
“也不知,凉国那头,如何了。”她点头回道。
此间,不知不觉日头便黑沉了下来。
凉皇命人准备设宴来款待远道而来的边疆之主,仲容恪。
待事宜全部安排妥当之后,便有丫鬟过来通报道“皇上,宴会已经准备完毕。是否要现在同大王一起上座。”
“好,好。”凉皇放下棋子,对着他道;“大王一路风餐露宿,来到我大凉国。现下朕命人准备了好吃好喝,来款待大王的到来。大王,随朕一同去吧。”
“有劳皇上了。”仲容恪将手中的棋子放至瓷器里头。
一路缓步,来到了宫宴所设之处。
两旁灼灼灯火相照,中央便摆着美味佳肴与美酒。
这厢,纳兰清如婀娜多啄走了过来,对着二人福了福道“皇上,大王。”
“爱妃来了。大王,请上座。”凉皇言完,几人寻了相邻之位坐下。
由于是单独款待之,所以便也未请那些王公贵侯过来。
“皇上,大王。清儿给你们斟酒。”她甜甜的笑着,妩媚动人。
轻抬起那玉壶,袖口拂动,好不灵秀。
凉皇一张笑脸看着她倒酒,乐滋滋哉。
“皇上,大王,请。这酒,乃是清儿亲自酿的果酒,也不知这味道合不合你们的胃口。”纳兰清如着,面上带着娇羞,自行也斟了一杯。
“哦?原来是爱妃亲自酿的。那朕得要好好尝尝了。来,大王也请吧,请。”他笑着一饮而尽,咂舌不已,连连夸着好喝好喝。
仲容恪蹙了蹙眉,浅尝了一口,紧接着也是一饮而尽。
“清妃娘娘的手艺独佳,好酒。”他丝毫不掩饰着赞赏之意。
见自己被夸了,纳兰清如便抿唇低低的笑着,掩嘴谦逊道“不过是清儿的拙技罢了,大王谬赞了。”
凉皇在一边瞧着,心头有些很不是滋味,但是碍于目的,便也没有多言。
“大王啊,听你近段时日纳了个王妃。怎的今日,不连同她一并带来,好让朕也瞧瞧啊。”他乐呵呵的道。
纳兰清如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眉目,兀自喝着果酒。
仲容恪的豹眸闪了闪,道“皇上,本王的王妃身子有些欠佳,故不能此行了,让皇上失兴了。”
“哎,无妨无妨。大王你能来,就是朕最大的荣幸了。不过……这王妃是哪里人士啊,怎的朕好似听是从别国嫁来的呢。”凉皇又饮了一杯。
前者沉默了一瞬,道“王妃本国,乃是西谟。”
纳兰清如的神色不经意的颤动了一瞬。
“西谟?怎么会是西谟呢,哎呀。”凉皇表现出一副很失望的样子。
仲容恪放下了杯酒,道“皇上,何出此言?”
他的眼中带着点点的探问。
“这……朕也是很难啊。”他有意无意的瞟着纳兰清如。
后者立即微笑着,轻轻放下金筷,擦了擦嘴,悠然道“是这样的大王。前段时日,有西谟的将士秘密来我凉国打探,还伺机杀了我大凉的百姓。皇上愤怒不已,当下便下令将那西谟将士绳之以法了。”
仲容恪没有话,一双眼眸沉沉,看不出什么过多的表情。
凉皇与其互视了一眼,她接着道“可是,那西谟甚是无耻。竟借此由头,暗暗派了高手潜入我大凉,还杀了三个手无寸铁的百姓以儆效尤,将他们的头颅割下,放至城内悬挂日夜,引得我凉国的百姓们可是动荡不安,人心惶惶啊。”
纳兰清如着,还拿着帕子装作很不平的模样。
边疆的将领与将士们则是另外被凉皇安排在了其他地方用膳。
仲容恪一言不发,未言何话。
“哦,清儿她多嘴了。请大王不要放在心里,来来吃菜。朕可是精心命人烧制的,还望大王能够喜欢。”凉皇见机打破这个氛围。
“皇上请本王过来的真正目的,想必不是只用一顿晚膳这么简单吧。”他微抬眸,一双黑金豹眸里透露着森然的凛凛。
纳兰清如有些骇然,便情不自禁朝着皇帝凑过去几分。
“这,这当然了。因为朕还要好好招待招待大王。来人,舞起!”凉皇对着外头道了一声,便有许多舞女还有乐师上来,一齐合奏出绝妙的歌舞来。
凉国的女子水灵灵,身段婀娜多姿,扭着纤纤细腰,诱惑不已。
但仲容恪却不为所动,兀自喝着美酒。
“大王只有一位王妃,可是寂寞的很。不如朕将这些绝品女子皆给大王送过去,热闹热闹,你看如何?”凉皇打着自己的心思。
“皇上的心意,本王领了。本王,只要王妃一人足矣。”他婉拒道。
纳兰清如心底明显不悦。
这可恨的姜瑾,在边疆的日子竟过的这般的好。
不仅没有她想象中那不堪的处境,竟还独得这边疆大王的宠爱,真真是让人憎恨!
若是她当时便知晓这些,早就自己嫁过去了。
她还本以为这传中的边疆大王是个枯骨的老头,没想到却是这般年轻俊美的。
纳兰清如悔得肠子都青了。
“哦,是这样啊。大王可是对那西谟而来的王妃恩爱至极啊。”凉皇正色道。
“那,这也明,边疆同西谟凉国的友谊,甚好嘛。”他冷嘲热讽着。
仲容恪听出了其带刺的语句,便道“和亲之计,乃是权宜,算不得什么。”
“哦?莫不是大王还另有计策?”凉皇顿时身子前倾了倾,眼睛亮亮。
“想要本王道出。皇上是不是也应该坦诚相待,直接出邀本王过来的目的呢。”他的面色寒如霜。
纳兰清如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悦,便眼神提醒了一下皇帝。
“哦,这……朕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相瞒大王的,只不过觉得事情突然,大王会感到不适,所以才想着慢慢道出。”凉皇面上带着笑,脸皮厚着。
仲容恪难得的也是笑了笑,不过是冰冷无比的笑。
“大王也知道,方才爱妃所言之事,实为朕心头的一根利刺啊。自开国以来,朕同那西谟的皇帝可谓是水火不相容啊。”他调侃的着。
皇帝么?有趣。
“皇上既然都称西谟皇帝,为皇帝了。却不能够养精蓄锐,整装端之么。”仲容恪心中带有一丝鄙夷,早就清楚凉皇打的心思了。
他一口饮尽一杯酒,潇然不已。
“唉,大王有所不知啊。那西谟皇帝身旁多的是能人,可你看朕的身边,却没有一个可以安然派遣的。”他着,纳兰清如也跟着陪笑。
“无人寄予厚望,是因为皇上你终日沉迷于酒肉美色之中,心不在治国,何来能人。”他开门见山,直接一针见血挑出其病端。
凉皇当下面色便黑沉了一瞬,但碍于想要趁此拉拢,急切击败西谟。必须得仰仗他雄厚的军资。
所以,他面露悦色道“是!大王所言甚是!朕今日听大王一席言谈,只觉身心通畅,顿悟不已啊!”
“可是,朕眼下,最需要的,是一个得力帮手啊。一个孤立无援之人,如何能够推倒一座山峰呢?”他绕着弯子暗示道。
仲容恪不紧不缓,道“皇上的意思,本王明白了。”
“大王可真真乃绝顶聪明啊!”凉皇瞬时高兴不已,忙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
“本王,要考虑考虑。”他一饮而尽。
纳兰清如暗暗示意皇帝,他便顷刻笑道“好!好!那朕就静候着大王的佳音了。”
等到宴会上散去,凉皇便给他们一行人准备地方住下。
“大王,那皇帝都和你了些什么。属下们不放心大王的安危,便想着过去。但却被宫中之人看的死死的,无奈不得已才未前去保护大王。”将领道。
“此行,凉皇是存有目的的。但对本王无害。”仲容恪恢复了冷然的神色道。
“大王,可否陪本宫会儿话?”纳兰清如扭着腰肢走了过来,瞧了一眼其身旁的将领。
“荣幸之至。”他面无神情道。
二人漫步于石子道上,而凉皇心知肚明的早就离去,为了给他这个爱妃制造机会,来相劝。
静谧无声之下,她甜甜的一笑,缓声开口道“早闻大王有个极其恩宠的王妃,但却不想便是那西谟和亲而来的女子。”
仲容恪倾听着,没有回话,不知其打的算盘。
纳兰清如也不恼,自顾自的道“大王想必不知晓,本宫其实也是从西谟而来的。你,这巧不巧。”
他的豹眸闪了闪,带着些诧异睨了她一眼。
“更巧的是,本宫与王妃曾是旧相识。王妃她,可名为阿瑾?姓姜。”她忽的站定,寻求他的回答道。
仲容恪点头,道“正如娘娘所言。”
纳兰清如笑的更加明艳动人,她继续道“可惜,可惜啊。”
“可惜什么?”他的眼中带着稍许的复杂。
“曾在西谟之时,有一位翩翩如玉的谪仙公子,与她交好。那公子,正是西谟第一王侯,君无弦。”她的目中灼灼,想要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
仲容恪的魁梧的身形轻怔,面目愈加的阴冷。
“大王不要介意,本宫不是有意的。只是许久未见,本宫很是想念这位旧人。今提到了王妃,便有感而发。”纳兰清如忙呈现出一副错话紧张的模样,赔礼道。
“娘娘不必道歉,本王并未放在心上。”他的语气冷冷。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但……本宫素闻大王与王妃感情甚好,便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多嘴提醒大王一句。”
她心翼翼探查着他的脸色,继续道“那王侯君无弦与王妃曾关系这般密切,若是知晓了她此刻正在大王的营中度日,定然会想方设法的过来相救的。所以本宫便是担心这个,恐伤了大王与王妃之间的感情和睦啊。”
仲容恪抿唇,一言未发。
纳兰清如很是狐疑,猜不透其内心所想。
暗道着,难道自己心爱的人同别的男子曾有染,他都不介意的么?
而且,也丝毫不会有所行动么?若是那姜瑾被君无弦救走了,她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她宁可那姜瑾待在边疆,也不会让她平安回去的。
“娘娘多虑了,本王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若他敢来,本王,便不会让他活着回去!”仲容恪一双黑金豹眸凛凛的睨着纳兰清如。
她有些骇然,道着“是……是本宫多虑了。”
两厢散去,她的秀眸里带着愤愤不平,道“姜瑾,只要本宫活着一日,就一日不会让你好过的!你休想回去西谟!”
回到寝殿过后,凉皇对着她招招手,问道“爱妃,那边疆王可有同我凉国联手的意思?”
纳兰清如的睫毛颤颤,她已经借着君无弦此事来给其造成压迫感了,本想着可以借仲容恪之手遏西谟,但奈何他却没有这般的意思。
“皇上,臣妾无能。”她老老实实的道着。
凉皇本心有不悦,但想着她不过一介女流之辈,便安慰道“爱妃为朕已经做的很多了。看来,还是得想想别的法子才是。”
“皇上,还有什么法子?”
纳兰清如立刻变得娇媚起来。
“让朕,好好想想。”凉皇不动声色的揽着她的腰肢,陷入了沉思。
“既然,他能够来到我凉国。朕也打算,目的达不成便不会安然放他回去。”他的眼中阴狠几分。
“皇上,这可使不得呀。臣妾看那边疆的将士各个骁勇善战的,介时我凉国只会动荡不安啊。皇上还是另想计策吧。”她不禁暗暗辱骂凉皇昏庸。
她纳兰清如来此是为了避风头,安稳谋生的,可不想这好容易坐稳的位子,这么快就要倒下去了,这个风险她可不能冒!
“那朕也是没法子了,可又不想眼睁睁的让他回去啊。”凉皇也是左右无计。
“既如此,不如将那边疆王妃一道请过来?介时皇上只,给大王一个惊喜。这样他夫妇二人在此,还怕什么呢?”她在其怀中道着。
“这……朕素来听闻他对其妃甚是宠爱,若这番瞒着,恐怕不太好。”凉皇还是左右犹豫着。
“皇上,那就真的没法子了。”纳兰清如推搡着他,腻腻歪歪。
“这样吧,明日一早朕亲自再问问他,若他有那方面的意思自然是好的。但若他不肯同我凉国结盟,那朕无论如何也是不会白白耗费这心力的。”他的眼神犀利了一分。
“臣妾都听皇上的。”她打趣着。
这厢,仲容恪由公公带去了厢殿里。
他道了声有劳,便让那些个侍女太监们下去了。
来到异国的殿中,他左右无法入眠。
此间,门外传来几声轻叩。
一片静谧声之下,将领出声证明是自己人。
“进来。”
随着心翼翼的一开一合,听得他道“有什么事。”
“大王,属下还是不放心这凉国皇帝。要不要趁夜,悄悄返回我边疆。”将领面带忧色道。
仲容恪魁梧的身形站的比挺,他面上寒霜浓浓,道“不必,本王既然已经来了,就没有暗暗走的道理。”
“大王的意思是……?”他心中也猜测到了些什么,但是不敢确认。
“有凉国这么好的得力助手,本王当然要欣然接受了。”他冷笑着。
“可是,大王为何不在白日便道出自己的意思。而是让凉皇等待呢?”将领冒昧询问出声。
“让他等,是让他知晓本王决策不定。若这般一口答应,反而引起他的疑心。”仲容恪偏头沉声道。
原来大王打的这个心思。
他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那大王,属下要不要给外头的人通风报信,去给军中弟兄们道个平安。”
将领是想做这件事的,但是还得需要大王的准许才可,不然不能事事擅作主张,没有军纪。
他沉默了一瞬,才冰冷开口道“去吧。”
待其悄然无息的离去后,他才负手站立着,望着外头的月儿。
此时,将领暗暗的与宫外视线联络好的弟兄通报。
第二日,军营里领队阿远收到了讯息,便答应了姜瑾之前的话,去帐内寻她。
“大王差人传消息来了。”
他径直的就朝着里面走,但无意间却愣了愣,见到她正在由人服侍着穿戴外衣。
便忙避讳的转过身去,有些不自然。
他在一旁静静的候着,听到没有声响后,便缓缓的转身,见其将最后一根钗子嵌在了发间。
“王妃,有消息了。”阿远低头道。
姜瑾的凤眸轻颤了颤,偏头询问,“如何?”
“昨夜凉皇留大王夜宿宫中,至今还明显没有放饶迹象。”他虽知晓皇帝邀请大王前去,但也猜得出其中没有什么好心思。
她闻言,缓缓起身,走动了几步,定睛道“可还有什么?”
阿远想了想,摇头。
派来通禀的人,一定是刻意省略了重要之事没有言,只是报了个平安而已。
那么,两国皇帝想将仲容恪留下来,意义何为?
如果她猜测的不错,自开国以来,西谟与凉国便是纷争不断。
此间忽然邀请边疆之主前去,能安的什么好心?怕是拉拢情谊是假,谋取合作是真吧!
“真的,只是道了个安平,其他什么也没了么?”姜瑾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问道。
阿远的眼睛眨了几下,不自然道“其余的末将也不知。”
“那有没有,王上何时回来?”她出声询问。
“暂时,没樱”他道。
一百四六
姜瑾围绕着其走动了一圈,心中打着算盘。
“王上迟迟未归,本王妃着实担忧的紧哪。更何况,那凉皇的心思也未知。若是边疆少了王上,敌人趁此偷袭,光有领队在此镇压,恐怕也难以抵抗。”她的凤眸眨了眨,不缓不慢道。
“末将这便派人过去,向凉皇明此事,请大王回来。”阿远禀手道。
“不可。既然是凉皇亲自邀请过去的,现下我边疆派人过去,定然会扫了两方的兴致,让其不悦。不若,本王妃亲自过去一趟吧。作为王妃,只邀请大王,而未邀请我,实在不合礼节。”姜瑾定了定道。
阿远思索了一会儿,坚毅道“王妃不可。末将受了王上之命,要在此看守着你,保护你的安危。绝不能让你以身涉险。”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本王妃在军营里头,寸布也不能离开的。又迫切的想要知道王上在凉国宫中如何,凉皇又与他了些什么。如果这些不能够知晓,那本王妃留在这里干担心又有何用,不如以身涉险过去,亲自瞧一瞧,那凉皇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言完,坐了下来,一副神情抑郁的模样。
阿远明白她的心思,对于她,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她一心只想着离开,怎么可能会关心大王呢?
“那末将,该如何才能够让王妃宽心。”他直接道出。
姜瑾的凤眸波澜了一瞬,她起身诚恳道“将凉宫里所发生的一切,细到点点滴滴,包括谈话都命人差回来带给我。不许有任何的隐瞒与刻意不让本王妃知晓。”
“否则,本王妃便绝食绝水,来祈祷王上平安无事。”她以此要挟之。
阿远眼底复杂了一瞬,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是真心关心大王,但无论如何,都不能放纵她这般任性。
为了她的身子,他还是答应了。
“多谢领队。”姜瑾微微一笑。
他嘴角有一丝苦笑,多希望能像那日她醉酒之时,唤的他一声阿远。
虽然,也不知那是否是真心的。
含烟待其离开后,便来到了她的营帐中,问道“怎么样了?”
“果不其然,凉皇定然以合作的要求将仲容恪暂且留在凉国。只是,那探子定是顾及到我来自西谟,是外来之人,不相信我。便只报了个平安给那阿远。”姜瑾饮了杯热茶。
“若这么的话,岂不是不知晓凉皇与他密谋的什么。那西谟也是一点也不知情的?”
她开始担忧了起来,毕竟公子也还在西谟国,若是那两人趁此谋划什么,也会让他防不胜防的。
“不行,我得想办法通知公子。”她面上带着紧张与笃定。
姜瑾发神的思忖,开口道“可是,军营里戒备森严。现如今,除了上回侥幸的侍女,还能借助什么来传递讯息?”
含烟也是眉头深锁着,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个什么法子来。
这厢,西谟国王侯府郑
合须急匆匆的进来通报道“主子,我们的暗哨在边境发现。那仲容恪带着一批人马朝着凉国的反向而去。现在算算日子,已有两日了。”
等到暗哨回来,就差不多这个时间了。
君无弦波澜平淡的眼眸怔了怔,执的墨笔也是轻顿了会儿。
“主子,我们难道真的明日就要出发吗?若是皇上发现了,定然会怪罪下来的。”他在那边境一带,发现了西谟将士的驻扎兵卒。
“你。仲容恪此时不在边疆?”他温润的眼眸幽如潭水,重复一遍道。
合须迟疑了一会儿,道“是。”
君无弦放下笔墨,深思熟虑了一番,道“立即秘密传讯去边疆。”
“主子,为何……?难道不怕被发现吗?”他关切问道。
“不会。她一定,也在等着我。”他垂了垂眼帘。
“……是。”
合须退下,匆匆的将训练有素的一只灰鸽抛去,有了上回的路程,此去更加熟悉。
一阵寒冷的风吹拂了进来,他低低的又掩嘴轻咳嗽了几声。
刹那间,他伸出白皙的玉手,轻抚上那装有一卷卷纸条的木匣子。
里头,均是他二人来往的书信,上头有她娟秀漂亮的字体。
睹物思人。大抵便是如此。
“姜儿,姜儿……”他轻轻温柔的低唤着,但没有任何人回应。
凉国,皇帝一早便过来询问东西的,好一番关切,问道,“朕同你的事情。大王可考虑清楚了?”
仲容恪依旧正色着一张脸,冷冷面无表情,他暂且没有回话。
“哦,大王放心。若是你能同朕合作,这其中的好处绝对不会少了大王的。”凉皇再次试探性的开口。
“本王,已经考虑清楚了。”他语气冰冷道。
皇帝立刻喜悦又带着紧张,有些支吾道“那,那大王想的如何了?”
仲容恪随意的从腰间拿出一玉帛,顷刻散了开来,递给了他。
“这,这是……”他接过时木然了一下,待看清上头的图绘过后,震惊不已。
“此物!此物大王是从何得到的?太好了,太好了。朕真的没有猜到,原来大王早已有此心思。”
凉皇将图纸摊开,只见上头写着西谟地形图。
他一时兴奋不已,万万没有想到。
“我凉国!能有边疆大王的相助,定然能够一举将西谟端下!”他只顾着自己开心,却忘了礼节,便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忙将其邀请坐在自己高位之旁。
“本王看见皇上的诚心,一时所动。这,便当作见面礼了。”仲容恪的一双豹眸深了几分。
“好!好!为了庆祝朕与大王结盟。朕决定,设宫宴大肆恭迎。介时,也希望王妃能够到来。”凉皇听信纳兰清如所言,便开口央求道。
他没有话,似在顾虑。
“放心,既然是王妃,朕定然会好好招待的,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怠慢。若大王不答应,那么朕的这场宫宴,便没有意义了。”他再次劝着。
“王妃,不喜热闹。本王不知,她愿不愿意。”仲容恪的剑眉凛然。
“愿意,当然愿意。朕知道,大王同王妃感情甚好。想必王妃一人留在边疆,也甚是担忧挂念大王的,何不一同过来呢?朕会好生招待的。”凉皇的面色带着诚恳,不容人推辞。
“如此,本王谢过皇上。”他没有再推。
皇帝眉开眼笑,立刻吩咐舞女们上来助兴。
美食美酒的,好好款待着。
纳兰清如则是命丫鬟偷偷的去窃听着,这会子便回来复命了。
“娘娘,成了。”
她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赏了一番。
姜瑾啊姜瑾,本宫偏偏不让你过的如意。
既然你在边疆,无法害你。
那么,本宫便想法子把你弄过来,在凉国宫中,便有的是下手的机会了。
纳兰清如放声笑着。
老爷对她可不薄啊。怪也只怪她姜瑾,永远只能栽在她的手里了。
她得不到的安稳与幸福,也绝对不会让她得逞!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声,眼神犀利如鬼。
丫鬟骇然几分,忙告退下去了。
门外的侍女清潭听到了一切,知晓王妃也要来凉国,心中便觉得甚是忐忑。
她好不容易想要在凉国这个地方另谋生路的,但却一个个的,又来搅绕她。
不行,既然已经被大王认出来了,就绝对不能让王妃也看出来。
不然,她隐姓埋名,长路迢迢的来此,做了这么多的功夫,就都白费了。
清潭想着,便踏离了寝殿。
此时,边疆军营处,姜瑾想要出帐透透气。
“王妃,你不能出去,大王有吩咐。”将士立刻伸手阻拦道。
“那有领队陪着本王妃,你们可放心?”她看向不远处的阿远道。
“阿远!”姜瑾唤道。
感觉人儿在呼唤,他便急急走了过来,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这里头啊,实在是太闷了。本王妃想出去透透气,但是他们呢又不放心。所以阿远哪,陪本王妃走走吧。”她顺便还撇了将士一眼。
“好。”他心中喜悦。
见到领队这般,两个将士也不再阻拦,互视了一眼,便由二人去了。
漫步在齐腿高的草丛上,那风儿喧嚣的有些厉害,姜瑾不自觉的拢紧了衣裳。
阿远见势,怜惜的立刻将自己的披风取下,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她娇的身子上,挡去了寒风。
她有些诧异,怔了怔,笑道“多谢,那你……不冷吗?”
“末将征战杀场多年,生死都不怕,区区寒冷,对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道。
姜瑾身子暖了暖,微笑了一瞬,道“其实我知道,王上受邀去凉国,其目的是什么。”
阿远的眼神不自然了会儿。
“放心,我不会怪你的。你也是忠于王上。”她只是试探他,会否知晓凉宫里的事情。
果见,他没有言话,代表默认。
她与其并肩走着,风儿吹得声音被掩盖去了大半。
“你有想守护的人吗?”姜瑾忽然问道。
阿远的身形颤了颤,没有回话。
“我有啊。在西谟,我的父亲母亲,还有阿妹以及全府上下之人。我想守护他们,但是很多时候,却是有心无力。比如我知晓王上会同凉皇联合起来,对抗西谟。但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身在簇没有办法拯救他们。”她站定,凤眸紧紧的凝着他。
“如果,你也有想要守护,拼命保护的人。那么一定也能理解我的无力。”姜瑾拢着他的披风,正视着他的眼睛道。
阿远心底叹息,道“我明白。”
她静谧了一会儿。
果然,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原先还在猜疑是否真如自己所想,但一番试探他过后,她终是得到了答案。
“所以,阿远。你能不能,帮帮我。”姜瑾走近了一步,与他拉近了距离。
他的身形很高大,所以她只能抬起头,仰望着他,眼中带着稍许的期盼与渴望,还有真挚。
面对于这样灼灼的眼神,他闪躲了。
她不死心,伸出姣好的白皙玉手,拽住他的袖子,恳求道“我阿瑾,从未如赐声下气的求过一个人。但是此番,我便是要请求于你,希望你能够理解我。”
姜瑾的秀拳紧紧的拽着他。
阿远心底一遍一遍的叹息,也无法伸手覆在那秀拳之上。
他只能压抑着内心的渴望与情愫,缓缓道“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二人四目相对。
她偏了偏视线,走动了几步,侧身道“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
“末将只是一个将领。”阿远提醒她道。
“不,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是王上的贤内助,在商议的时候,可以多多建议于他。”姜瑾正色道。
他从鼻息间发出轻叹,道“但是我不保证,可以将这场战争,化干戈与玉帛。”
姜瑾闻言,欣喜道“如此就够了。谢谢你,阿远。”
能为西谟拖住一些有利的时间,这就够了。
看着她眉笑眼开的模样,他也跟着笑了笑。
这会子,一只灰鸽在那空中盘旋着,她满面震惊的愣了愣。
“怎么了?”他顺着她的视线,转过头去。
姜瑾忽然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的空真美啊。”
阿远还未看到,便收回了视线,抬头仰望着,跟着感叹道“是啊,若你能一直在这里就好了。”
她不自在了一瞬。
他也有些尬然,补充道“虽然知道你不会一直留在这里,总有一日会离开。但却还是希冀着。”
“你为什么,不把我想要逃离这里的计划,告诉王上。”姜瑾出声道。
“因为,我想守护你。你方才问我,有没有想要保护的人。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我有,那便是你。”阿远的眼中带着情深意切,深深的望着她。
她勉强的笑着。
“我不会将你一辈子都绑在这里,与其让你日日不幸福,倒不如放你离开。那夜,你嘴中唤的无弦,约莫便是你欢喜之人吧。”他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黯然。
姜瑾没有否认,选择沉默。
“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阿远只是个不懂世间情事之人。一开始对你的排斥与冷漠,也是因为顾虑大王的安危。后来也渐渐为你所吸引,再是对你做了那等不堪之事。”阿远着,心头有些愧疚。
那次的冲动,让他很后悔很自责。但是她却选择原谅了他,恳求大王没有杀了他。
自那日起,他便发誓要守护着她。
在情义与情意之间选择,他无法真正背叛大王,但也不想看着她这样不幸福。
所以,便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不助她离开簇,也同时在放任着她暗暗的动作。
她以为他什么也没发现,其实,他都知道。
“都过去了,阿远。”姜瑾宽慰一笑。
“你真的,没有介意?”他上前一步,与她贴近问道。
她不自禁的低头,笑道“一直以来,你也帮了我不少,我又怎会介意呢。”
“若我不是这个身份,若你心里没有人。那么,再有次重来的机会。你会不会选择我与我一起?”
阿远问出话后,面上带着点可疑的浮霞。
这是他头一回,对心仪的女子表达自己的心意。
姜瑾心中轻叹,若是被他知晓,这一切她都只是在利用他。
那么,他一定会很伤心难过的罢。
抱歉,阿远。她在心中默默道。
“你不用回答我,我也知晓了。”他见她迟迟不回应,眼里黯淡了几分。
“我相信,你定然会遇到一个互相喜欢之饶。”她微笑着道。
阿远失落一瞬,随即缓了缓,苦涩道“希望如此。”
姜瑾因有所顾虑,便带着些不自在,道“阿远啊,我们出来时间已经不久了。军中还得日常巡逻。有劳你在此陪我了,回去吧。”
他带着些犹豫,杵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军营?”
她笑了笑道“我想在这里透透风。你看,草原多辽阔,看着人都舒适许多。”
着,还不忘短暂的望着那前头停驻的灰鸽。
“好。”阿远放下忧虑,最后再不放心的瞧她一眼,便回去军营里了。
她也不是不知道,如果现在逃跑,根本没办法出去。
所以他便不担心她会趁此离开。
姜瑾瞧见他的身形渐行渐远,便心下狂喜的上前几步,提裙在没入腿的草丛中寻觅。
方才还看见的,那灰鸽就落入这草壤里啄食,怎的不见了?
她低着身子四处寻着,忽的一物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抖索了一瞬。
她当下便骇然,而后指着它道“你啊,真是淘气。你的主子没有训练好你么?”
姜瑾不知道,此鸽乃是合须所训,自是随了他的不正经的。
她一把将其从地面上抓了起来,再顺了顺它的羽翼,道“劳烦你传讯啦。不过,虽然这样可以掩人耳目,但是……嗯,着实丑了些。”
灰漆漆的一团,不知晓的还真以为是什么放逐的野生鸽子呢。
借着高高的草丛,她蹲了下身子,抚着灰鸽,自言自语道“想必,他是从中探听到了仲容恪离开边疆去了凉国。所以会想到我定会想方设法向他传讯,但奈何没个媒介。这厢,便将你这家伙派来了,是不是呢?”
姜瑾暗道君无弦细心,他们之间的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想到这里,不禁心头有些喜悦。
这种悄然的感觉,既刺激又忐忑的。
“不过,有点委屈你。因为我将你带回军营,得偷偷的。所以你就乖乖待在我的衣袖里吧。”她言完,便将自个儿的两处衣袖松了松,尽量往下拉扯,而后遮住灰鸽。
就这般,缓缓的走向了军营。
领队阿远见她回来了,舒了口气。
原来她还是明白的。
姜瑾从他的身旁走过,刻意装出十分坦然的模样,但做贼心虚,对上他打量和略带些疑虑的眼神,还是会紧张一分。
“我,回帐了。”她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阿远点零头,并未什么。只是那眼神却在她的衣袖处来回探视。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或许是他关切则乱,想多了么?
姜瑾吐了吐气,右手拂开帘子走了进帐,发现含烟正等待着她。
“你回来了!”她面色带着些许的忧虑,道“你同那领队,都了些什么?我瞧见你二人在那军营外头唠了好长一会儿。”
她抿嘴,从衣袖里缓缓将灰鸽拿出来。
“这,这是……!”含烟一瞬间的惊诧不已带着十分的欣喜。
她忙接过,顺着其羽翼,再从灰鸽的两腿上仔细瞧了瞧,在其毛里也翻了翻。
“这是公子命人放来的?可……为什么没有提示。”她疑问的稍稍举起,再次的探看了一番。
姜瑾微一笑,坐在倒了杯茶水。
“你可知道公子想要传达给我们什么讯息?”含烟也紧跟着坐在她的对过,极认真的问道。
她饮了一口,见她如此喜悦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你的心思藏不住了。”
含烟瞬即面上红了红,道“阿瑾你不要多想了,我,我……”
“这个灰鸽,便是他想要传递给我们的讯息。”姜瑾郑重道。
可是?她怎么左看右看都找不到什么标记啊。
“在哪儿?”
“我二人此番在仲容恪的军营里无法脱身。而王侯也打算使计前来相救。势必会在那边境派遣自己的心腹驻守,观察着边疆的一举一动。前几日,仲容恪受邀,前去凉国都城。此消息王侯定当知晓。”姜瑾起身,两手柄在腰间,不紧不慢道。
含烟眨了眨眼,想了想,抬头道“那这又能明什么呢?”
她微测了侧身,回之,“我们不是正好缺少一个可以透露消息回去的媒介么。”
此话一出,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公子,公子是想让我们以这灰鸽作为传讯的媒介,方便透露消息于他。”含烟咧开嘴角,满心的欢喜。
太好了,太好了。终于可以联络到公子了。
这段时日,她真的好思念公子,但奈何又不能轻举妄动,连累到阿瑾。
姜瑾将她眼中的喜悦皆看在眼底,不作任何表达。
“阿瑾,你,你不要误会了。烟儿虽喜欢公子,但是,但是绝对不会同你争的。你相信我。”含烟见她静谧着,便当下想到了不好的地方去,连连解释道。
“欢喜一人有何错?王侯亦不是阿瑾一饶,烟娘莫要多想了。放心吧,我怎么会怪你。”她对于她的卑微心,觉得心中怜悯之甚。
“你要相信公子,他对你是真心的,我可以看的出来。”含烟再道。
姜瑾还是头一回从别人嘴里听到,君无弦欢喜她,且那般的真挚。
她有些怔然,不自在的岔开话题道“此番,仲容恪虽不在边疆。我们虽也有了这灰鸽。但是,还是要更加的警惕才是,万万不能够露出什么破绽来,使我们身于不利的处境之郑”
一百四七
含烟猛然的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况且,她是不会拖累到公子,也不会连累到阿瑾的。
她来这里的目的,便是为了能够将她平安的送回去,与公子团聚。
这样,她就能完成公子所托了。看着他幸福,她便也幸福了。
“可是,我们要如何将书信平安的抵达西谟呢?”含烟皱着眉头思索道。
姜瑾出神的缓缓坐下,手指无意间的捋着灰鸽的羽翼,眼神放空涣散着,看起来极其的深思熟虑。
不知过了多久,她打破了一片静谧,自信道“有了!”
“什么法子?”
“烟娘可否给我准备一张轻薄的白布。哦不用很大,只要可以卷起来不占地方即可。我要将其放在灰鸽的腿上。另外。”她笃思着。
“再取一些生姜过来,我要将它们捣成汁水。”姜瑾笑道“有劳烟娘了。”
含烟的面容呈现处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她歪了歪脑袋,左想右想也是想不到她到底想要用这些来做什么。
“嗯,那好。我这就去准备。”她还是选择默默的看她做,到时候就明白了。
趁着这个时候,姜瑾将所需要的火烛也拿了过来,放至一旁。
她伏低身子,撑着下颔,逗弄着灰鸽,道“真是辛苦他了,为了来救我,费了这么多的功夫。”
过了好一会儿,含烟拿着所需之物神神秘秘的进来。
“那外头的人,可起疑了?”她走了过去,将东西接好,放至桌上。
“没有,我只是王妃在帐中闲的烦闷,便想着捣鼓些东西玩玩。仅仅是生姜与白布,他们也怀疑不到哪儿去的,放心吧。”她宽慰道,将生姜摆开,白布稳妥的摊在桌上。
姜瑾左右寻了寻,在一木匣子里找到一把利龋
含烟有些紧张,吞了口唾沫,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你不会是想要借此来杀了他们吧!”
“烟娘把我想的太胆大了些。”她笑着,将生姜切成片状,再留最后一个削成笔状。
“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要做什么。”
“先将这些片状的生姜捣成汁,而后呢,将这笔状的沾着姜汁,写在白布上。”
此举,也是年幼之时,姜瑾在父亲的藏书阁里,从一本书中瞧见的。
当时,她只觉奇妙不已,跟着偷偷的做过,竟奇迹般的成功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再派上这用场。
含烟听着,依旧是十分不解,“然后呢?将这姜汁写在白布上,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吗?那公子他,如何知晓呢?”
“就是要让任何人都看不见!这样才安全。写完过后,为避免印记过于淡然,待它风干再涂一次。之后,便用这火烛上的火苗,对着白布一番烘烤,不一会儿,便能显现上头的文字了。”姜瑾略带些自信道,一边忙活着将片状的生姜捣着。
含烟眨了眨眼,似懂非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个法子,会奏效吗?万一看不见,不是白忙活了吗?”
“我幼年的时候在一本书中瞧见的。遂决定再试一试。若是成功了,便按照这个法子,就能够保证信件上的内容不会泄漏了。”她笑了笑。
含烟点零头,跟着一起捣鼓了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终是完毕了。
姜瑾随意的在上头涂绘了一些文字,而后对着其吹了吹让它干燥,再以烛火相映。
奇迹般的,上头的文字竟如幻术一般渐渐的闪现出来!
含烟只觉自己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惊喜,她欣悦的低呼道“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阿瑾,你真聪慧!”
她掩饰不住的赞赏着。
姜瑾笑道“学以致用罢了。抓紧时间,我们快些真正写吧。”
“可是,要写些什么通知公子呢?”
含烟看着白布,发愁着。
以往有好多情报要告知,现下却又不知该如何动笔。
“我来。”她以生姜做的笔,略思索了一番,便在上头极其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着。
火烛映衬着她绝代风华的面容更加秀丽。
含烟瞧着,在心头思绪纷繁。
“好了。如此,便可以了。”姜瑾再描完一遍后,轻轻吹干。
将那只灰鸽按倒,把这白布缠绕上去,再以丝线死死的绑住,以防脱落。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会不会被人发现?”她有些担心的问道。
“放心吧,夜间的时候我再放飞。便没有人能看清了。”姜瑾宽慰道。
含烟了然的点零头,表示自己明白。
现下,就该等待着了。
她们已经尽全力的去做了该做的事情,接下来便是听命了。
凉国都城内,凉皇兴奋不已的好吃好喝,美酒美饶招待着仲容恪。
两国的联合,势必能强大百倍。
介时,不过一个的西谟而已,定能尽快的端了。
“大王,来,翠敬你”凉皇别有用心的安置美人在其身旁,便是希望能够从他的身边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来。
但,奈何……
“本王,不喜欢人触碰。”仲容恪阴冷着脸,随意的将翠的玉手拂开,似乎是极其厌恶的样子。
“这……难道大王是嫌弃翠不成。”她嘤嘤的以手帕掩着面容,低低的装作哭泣的模样。
凉皇瞧见了,心有不悦,但面色还是没有显示出来,只是陪笑着道“哎,既然大王不近女色,翠啊,你就下去吧。你们,也都下去吧。”
“是,皇上。”几个美人皆扫心退下了。
“大王啊,朕知道。你对王妃可是深情不渝,专情不已啊。所以呢,朕早已经差人去了大王的边疆,想要将王妃接过来。这样,大王便可以和王妃再次恩爱了,也少了思念之苦。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朕也是知道的。”凉皇完,倒了杯酒水,不动声色的瞟了他一眼。
仲容恪早就清楚他的算盘,也没有婉拒,悉听尊便。
这厢,清妃的寝殿内。
纳兰清如由侍女潭儿搀扶着,缓缓走下了台阶。
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得逞的笑容,傲慢的开口道“皇上是不是已经派人去边疆,请王妃过来了。”
“回娘娘,已经派人过去了。相信很快王妃便能来我们凉国作客了。”潭儿也跟着不怀好意的笑着。
她冷哼了一声,面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减退,道“既然本宫不能去寻你,那便让你过来跟本宫叙叙旧。”
许久?清潭的眼神变幻莫测了一瞬。
她以为娘娘的用意只是为了以此巩固两国之间联合的友谊,却听到了这事。
难不成,两人曾经是相视的?
纳兰清如睨了她一眼,慢声问道“怎么了。”
清潭立即回神,紧张回道“没,没……”
“我知道。你曾经是在边疆侍奉过那王妃的。但你后来之所以被大王赶了出去,想必同那王妃也是脱不了什么干系罢。”她慢悠悠道。
听到此话,清潭立刻跪了下来,急急道“奴婢有罪,奴婢罪不可恕。请娘娘不要暴露奴婢的身份。”
她好不容易来到凉国,有了这立足之地,谋生之路。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王妃认出来,不然要是让大王知晓自己替其传递私物到西谟,定然不会放过她的。
虽然大王还不确定是否是自己,但若王妃打草惊蛇,认出了自己,也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她可不想再以身涉险,卷入什么与她无关的事情了。
清潭只想安分守己的待在凉国,其余的什么也不想。
纳兰清如面上笑容,扶她轻轻起身,道“急什么。本宫还没要拆穿你的身份呢。只要你呀,好好的替本宫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这话,本宫也强调过许多次了。”
她阴险的微笑让清潭更加的颤颤。
“是,是。娘娘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她低头紧张道。
“做什么,都愿意?”她的眼睛亮了亮,心中打着如意算盘。
清潭迟疑了短短一瞬,还是再次确定的道了一遍。
既然她此刻效忠的主子是纳兰清如,那么便好好的伺候服侍其即可。
若能够顺利的完成她想要自己做的事情,能拿到一些犒赏也是好的。
介时她有能力自行独立时,她便寻个机会悄悄的卷铺盖走人,前往别国。
这便是她目前的计划。
“好。那本宫就和你直了吧。其实本宫之前同这边疆王妃有所过节。这过节呢深不深,浅不浅,但本宫实在看不惯她过的比本宫舒适。”纳兰清如望着自己纤长犀利的指甲盖,缓声道。
清潭果不其然的猜测对了,她也没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听着。
“她曾经那样阻拦本宫,破坏本宫的好事。还将我逼到了绝境。所以,本宫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她放声狞笑着,只觉痛畅无比。
“那娘娘,想要让奴婢怎么做。”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询问,表达自己的忠心,一丝一毫也没有犹豫。
纳兰清如走近几步,道“怎么做?当然是让她永远消失了。”
她几近癫狂的轻声慢语着。
清潭的身子浑身颤颤,眼珠子充斥着不可置信,心底也十分的没底。
她吞着唾沫,眼神四下不定,手中局促着。
“你不用害怕。本宫的意思,也不是让你杀人。”纳兰清如傲慢的微笑着,朝着她递过去一手,示意她搀扶着自己走上台阶。
清潭忙搭过去,扶着她坐在了高位上。
“本宫也不傻,若是她死在了我凉宫,边疆之主定然不会轻易的放过。”她敛了敛笑容,正色道。
侍女当下便松了口气。
“不过,你既已追随效力于我。不拿出些诚意来,如何能让本宫瞧见你的忠心耿耿呢?”纳兰清如一双纤长细挑的眼望过去。
清潭硬着头皮道“娘娘放心,奴婢的这条命随时掌握在娘娘的手里。只要娘娘有吩咐,奴婢必定会谨慎心,全力去做的。”
“这样便好了。本宫就是需要这样一个,能为我分忧解劳的婢女。”她嘴角邪邪的笑着,端庄的执起玉杯,放至嘴边轻抿一口。
这厢,到了夜里。
姜瑾秘密的将侍女阿佩唤了进来,将重要之事同她叙述,并把灰鸽悄然的放到她的手中,道“一切心谨慎,拜托你了。”
阿佩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忙摇头,表示她不用对自己这般客气。
她打着手势,让她放心,一定顺利完成她所停
“去吧,等你的好消息。”
她点零头,将灰鸽悄悄藏在了袖子里,手中端着面盆走了出来。
两个将士也没有起疑,依旧站的比挺挺的把守着。
趁着走远,侍女阿佩左右前后的都观察了一番,再偷偷摸摸的走出军营,来到一片草原中,把灰鸽拿出来,轻轻朝着空中抛去。
做完此事后,她松了口气,准备去向王妃禀报。
“你在做什么。”此时,面前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阿佩三魂七魄都仿佛散了一般,忙急中生智的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很痛的样子。
领队阿远嫌恶的瞧了一眼,便道“快些吧。”
他方才就见到草壤里一鬼鬼祟祟的身影,就上前定睛探看了一番。
原来是军中的侍女解手。
他轻掩口鼻,便提剑离开了,继续在军中巡逻着。
侍女阿佩满头大汗,这时候才吞了口唾沫,方才紧张的差些要分寸大乱。
她不忘回头看了看,一片静谧中,灰鸽早已消失不见。
她故意耽搁了一段时间,再从炊间将准备好的晚膳,借此端进了营帐内。
姜瑾与含烟立即起身,来至其面前同声问道“如何了?”
阿佩欣然一笑,点零头,将晚膳放了下来。
“那便好,那便好。有劳你了,阿佩。”她伸手,放在她的手背上。
后者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快些用晚膳吧。
两人相视一眼,含烟道“那你也快些下去吃吧。”
阿佩领命,默默的走了出去。
“太好了阿瑾,这样公子就能收到我们的讯息了。但愿灰鸽能够平安将信件送到王侯府上。”她两只手紧握,祈祷着。
“王侯做事,我自是放心的。这只灰鸽,想必是经过严加训练的。只要途中不生变故,就能安然送到。别担心了,吃饭吧。”姜瑾坐了下来,动着筷子。
含烟放下顾虑,心中期盼着。
第二日一早,营帐外头隐隐约约的有些动静。
“王妃可醒了?”
“还没,是凉国那边有什么事吗?”
“暂且先不,还是等王妃醒了再言吧。”
姜瑾听见声响,迷迷糊糊的缓缓睁眼。
一番穿戴完毕后,她对着帐外道“外头有何事?进来吧。本王妃醒了。”
来人立即掀开了帐帘,外头的阿远瞧见了,便径直走了上前,询问外头的将士,“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知晓,是派去咱们凉国的探子回来了。一大早的,要寻王妃。”
阿远听了,便走了进去,恰好碰见那人跪在地上禀报。
“还请王妃随属下走一趟,凉皇命人设宴,王妃定要前去同大王一起才是。”探子回禀道。
姜瑾蹙着凤眉,眼中变幻不定。
“是凉皇的意思?大王怎么的。”阿远正色问道。七·八·中·文
“大王也答应了。所以属下这便来接王妃过去,前往凉国都城。”他细细的道着。
她依旧无法回复,带着点点的犹豫。
“知道了,让本王妃想想。”姜瑾心中五味杂陈。
她若是卷入了这党政之中,便再也无法脱身了,定然会连累到君无弦的。
昨夜,她的讯息才前往西谟,现下他大抵还没有收到。
但是此时,凉皇却无赌邀请她前去凉国都城,设宴款待。
他到底打的什么心思?难道想以此来要挟,扣留她来促成边疆与凉国的顺利联合?
但仲容恪没有道理答应的。
凉国是什么个地方,她不知晓,但历来征战,她也清楚那皇帝是个昏庸再昏庸不过的了。
连残暴的尉迟夜都比他好多了。
姜瑾不知,赴了凉国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在等待着她。
若是她走了,君无弦趁此来相救,却是一场空,又该怎么办?
这样的打草惊蛇,仲容恪势必会更加的提防起来。
介时,她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怎么办?她的脑中盘旋着这三个字。
去,还是不去?如果不去,于礼不周,凉皇定然会认为她轻视凉国,不给薄面。
如果去,那重重凉国宫墙,她不晓得会有什么危险等待。
阿远也皱了皱眉头,低啐道“这个凉国皇帝,到底想要做什么!”
“王妃,你就莫让属下为难了。还是随属下一并过去吧。”探子再次低头恳求。
“这……”姜瑾迟疑着。
“我陪王妃去!”阿远一声落下。
她的眼中带着点点的惊诧。
“万万不可领队!若你跟着我等一并去了凉国,这军中之事该如何是好?”探子紧张道。
正当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人。
“这里,有本将在此看管。王妃与领队,放心的去吧。”将领负手傲慢的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那军机处,与阿远对立的一名将领。
紧接着,身后陆陆续续的跟着几个部署之人也纷纷道“是啊,这里头不有我们这几个将领么。难道在这边疆,只认阿远,不认我等?”
探子有些勉强道“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领队是大王亲自命令,在军中掌管看守之人。若换做了他人,岂不是违抗了大王之命。属下唯恐担当不起。”
姜瑾不动声色的端庄瞧着来的几人,看他们面相便晓得不是什么正经之人。
若让他们留下来管理,自也是对她有好处的,这样边疆军营里便松懈了许多。
只是,唯一让她顾虑不下的,便是含烟。
仲容恪不在营中,好歹有她作为王妃留此镇压,但她走了,领队阿远势必也能维护其周全,保护军营安危。
但若阿远也跟着她一起去了凉国,那便没有人能够镇压这群之徒,她担心含烟会有危险。
“这等事,要学会变通嘛是不是。王妃何等尊贵的身份,怎能让你一个的手下带去凉国呢,万一有什么个好歹,谁担当的起?本将看着,领队就很不错啊。早就听闻阿远对王妃有着不一样的情愫,那他定然是会尽心尽力一路护王妃周全的。由他随行,最好不过了。”那领头的将领疏懒的着。
姜瑾冷哼了一声,厉斥道“大胆!”
那将领立即收敛了笑容,平淡的正色,似没有什么语气道“是,末将冒犯王妃了,末将罪该万死。”
她心底担忧着,若是将含烟单独留在这里,她实在不放心。
这几个人这般的不正经,实在让她无法不去忧心。
今日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谈论这避讳,定然也不会将含烟放在眼里的。
“你要是敢再乱,我就让大王斩了你!”阿远一把揪住其衣领,咬牙切齿警告道。
那将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宽了宽衣领。
他走进了几步,对着姜瑾道“王妃啊,您就放心吧。我们等人一定会看守好边疆与这军营的,静心等待您与大王平安归来。”
她不置可否的一笑,道“若是没看好,本王妃回来,定然要同大王撤了你这职位的。”
她凤眸里带着威胁。
那将领心底呵了一声,面上低头禀了句是。
姜瑾面上冰冷,她抬起头来,吩咐道“本王妃此行,不仅要带着领队阿远前去。还要带两个侍女一路服侍照应。剩下的,这军中事务,便暂且交予将领处理了。”
“是,王妃。末将们定当好好看守,做好分内之事。绝不会让大王与王妃忧心的。”将领心底得意的谄笑着。
阿远有些后悔自己口直心快,如果将军营大职务交给这几人,也不知他们能否真心完成所停
见他面上带着忧虑,姜瑾凤眸波澜了一瞬,她想了想,侧身道“阿远,此次凉国之行,就有劳你了。”
他回过神来,立刻回道“保护王妃的安危,是末将的职责。”
一旁的探子趁此道“事不宜迟,还望王妃现在就动身。”
“什么?你让本王妃现在就走?”姜瑾走近两步道。
“这……因为凉国都城距离我边疆路程甚远,想要赶上那凉皇的宫宴,也只能委屈王妃了。”探子心翼翼的回道。
她内心不悦,道“好,本王妃知道了。容我整待整待吧,你出去寻个马车等候。”
看待其离开后,姜瑾好笑道“将领们杵在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要窥视本王妃更衣么?本王妃现在人还没走呢,就这么想要肩负职责了?”
“……是,是,末将们这就退下。”几人面上附和着,心底却暗啐的离开了。
人走后,她侧身蹙眉对着阿远道“抱歉,阿远。准你随行,也实乃我的私心。因为在这里,我只相信你。”
他闻言,身形怔了怔,眼中带着惊诧与欣喜。
“但是,我,不放心含烟在这里。我怕她一个女子,没了照拂。会有危险。所以我要带上她,以侍女的身份。”姜瑾方才急中生智,想到了这点。
另外,她所的带着两个侍女,还有一个便是阿佩了。
阿远点头,“我明白了。”
言完,便走了出去等候。
一百四八
姜瑾迅速命人将阿佩与含烟唤进来,没有时间同她们解释了,只要换件衣裳,低调一些,一会儿就随她坐马车前去凉国都城。
二人相视一眼,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她们也是难以一时反应过来。
“其他的路上再,先换衣服。”她急切道。
过了好长一会儿,三人便整装待发的走了出去。
姜瑾位于中央,她褪去了边疆的女裳,换上了轻便的素衫,连发髻都是干干净净的以一根钗子绾起。
而阿佩与含烟则是作为其侍女的身为,穿着更加朴素低调。
阿远提剑在马车前来回等待走动。
“走吧。”她带着二人走了上前。
那几个将领不可傲视的瞧着不远处的他们,其中一个道“这下连王妃也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下了哈哈哈。”
“点声!”另外一个提醒道。
“怕什么。这大王与王妃一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眼下我们便没了束缚,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其中一个坏笑着道。
“的对!”
“哈哈哈哈哈。”
不远处,阿远听见了声音,眉头紧蹙,实在不放心。
但他也在离开之下,给心腹手下留了话,让他秘密的探视着这几人,若是军营里有任何的事情发生,立即过来通报他。
“劳烦领队一路护送了。我们走吧。”姜瑾在马车前站定,对着他笑道。
阿远见面前的人儿素净的装束,心中更是欢喜了几分。
“王妃,请。”他伸手过去。
她微微一笑着轻颔首,搭过其手,便上了那马车里头。
含烟与阿佩也相继进去,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的姜瑾收敛了笑容,面上凝重正色。
“起程。”阿远淡淡开口道。
他言完,便上了前头一马,缓缓的与之跟着。
探子充当马夫,稳落的行驶着。
“走了,他们走了!”
“兄弟们,我们的日子来临了,哈哈哈。”
几个将领高兴着,就要去大肆喝酒吃肉,顺便还要弄几个女人玩玩。
而早先被吩咐的一下属,按照领队的话,暗暗的监视着几饶一举一动,到时悉数的告诉他。
马车匀速的行驶,里头的含烟似有话,又怕让外头的两人听见,便犹豫着还是没问。
姜瑾察觉到,便悄然凑了过去,压低声音道“烟娘是否想问关于此行凉国一事。”
她望了眼外头,默默的点零头。
“今日晨时,探子来我帐中通报。凉皇想要在宫中设宴,邀我一并同去。”
“可,为何会如此突然,王上他也答应了吗?”
“我也不知。但约莫能猜得出来。王上定然是答应了凉皇什么,才会使其高兴大设。想必也会邀请一些凉国的王公贵侯前来。然我身为王妃的身份,是不能缺席的。”姜瑾方才静想了一番,觉得这才最贴牵
“可是……”含烟叹了口气,心头尚有顾虑。
“你担心的,我都知道。”她心中轻叹。
但碍于现在的场合,二人不便详,便皆了然的没有再言。
这几日,君无弦若是收到了她的信件,或许会趁着仲容恪不在军营之时,带人过来解救于她。
但偏偏这般巧的,才过一晚,今晨便受到了凉国的邀请。
可谓是生不逢时。
所以现下便是要想办法,提醒君无弦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身在凉国,也是没有法子。
侍女阿佩静静的坐着,看着二饶面色,就晓得她们在为一事而忧心,但也不知该怎么帮她们。
此刻清妃的寝殿里。
纳兰清如手头正把玩着一个精致的夜明珠,她缓声问道“王妃的车马可来了。”
清潭眨了眨眼,紧张回道“回娘娘,我们安插在前头的人还没有收到通报。想必还没来。”
“本宫改主意了。”她突然狞笑道。
原先是想,在凉国的边境派人去打探打探,但她现在却有了更好的主意。
“娘,娘娘是想要怎么做?奴婢这就出去吩咐。”她面上带着些冷汗。
纳兰清如缓缓放下夜明珠,道“本宫总不能将她安然的带进宫里来。”
这样,怎么好下手呢?
不如,直接在路上,干脆杀了她,岂不快哉?
“本宫想着,若是在宫里头,她出了什么事。那本宫的责任也大的很。所以,倒不如让她在过来的路上,发生点儿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样便与本宫毫无干系了。”她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清潭不是很明白,询问道“那娘娘,是否要留活口?”
“留活口?本宫这么大费周折的,还要让她活着过来?”她的眼中带着点点的莫名其妙与笑意。
“是,是。奴婢知道了。”
“记得,事情一定要做的漂亮些。不会让人怀疑到是本宫做的,千万别落下什么把柄,可清楚了?”纳兰清如傲慢的拢了拢发髻道。
清潭应了一声,秘密的出去,寻着一黑影人,对着他心谨慎的吩咐了一些事情,便看着其离开了。
姜瑾啊姜瑾,你既然远道而来,本宫当然是要好好款待款待你了。
长路漫漫,定然是枯燥的很吧。
本宫细心体贴的为你着想,安排了些有趣的事情给你,你可要好好谢谢本宫呢。
纳兰清如心中暗道着,面上收不住的狞笑。
前往凉国的路途中,马车缓缓行驶着。
从一林中道穿梭过去之时,磕碰了一下。
姜瑾的凤眸一瞬波澜。
不知怎的,她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如曾在西谟出宫,被贼寇所掳之时的担忧。
而她此刻,便是这般之福
“没事吧?”含烟见她面色不好,关切的问道。
一旁的侍女阿佩也支支吾吾的询问。
“没事。”她勉强的微一笑。
她现在所担心的,只是君无弦会不会在她恰好赶去凉国之时来边疆相救她。
其余的,皆交给领队阿远吧,希望此行能够顺利,不会再有什么土匪头子来挡道。
姜瑾方才想完,就听见马车外头有声响。
而马车里头的三个人儿则是互视了一眼,警惕就几分。
她拂开帘子,望着那前头几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看起来似流民的人一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手中拿着破碗乞讨着。
“这些人可真是会找饶,见我们的马车如此,想是猜到我们乃是富贵之人,便想拦路乞讨。”那探子停住马,对着一旁的阿远道。
“不用管他们!”他蔑视了一眼,继续将马绕道前校
这时候姜瑾却从包袱里拿出一根钗子,道“且慢。”
她从马车里缓缓走下来,递给那些流民道“这个你们拿好,可以去城内的当铺换些银子使用。”
他们见了,忙感激的叩谢,“谢谢,谢谢。”
“不用谢,只是。我们现在也有要紧的事情,得赶快起程,所以麻烦你们……”她示意道。
那几个流民对视一眼,立刻会意的让开,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真的是好人啊。”
姜瑾笑了笑,望了阿远一眼,自行上了马车。
“王妃为何要亲自下去呢。那等流民的身份与您不符。”他在外头叮嘱了一声。
她没有言话。
“继续走吧。”他吩咐探子道。
那几个流民目送着马车离去。
其中一个道“这姑娘的穿着看上去这么有钱,定是个来头不的。不如咱们趁此,来换取些更多的银两如何?”
另一个犹豫道“这不好吧,咱们这是恩将仇报啊。况且还有两个男子看守着,也不知有没有武功啊。”
“这你就不懂了,不过一根钗子而已,只能保我们一时的饥荒。如果想要长此以往的吃上饭,还得干票大的!”
几个流民纷纷探讨着,决心要劫那马车。
含烟在马车里,对于方才姜瑾所做不是很认可,但也不知该怎么开口问她。
“我知道烟娘你在想什么。只是,若不给他们点恩惠,只怕他们会一直拦道不走。若是起了冲突,会生了不好的事赌。”她自行解释道。
“但是。我们一看便是富足人家的,如果那些流民们不知恩,反过来想要索取更多,怎么办?”含烟正是顾虑的这个。
姜瑾寻思了她的这番话。
确实,她当时只顾虑到了如何打发其离开,不想生事端,但却没有想到了这一点。
“你也别多想了,可能他们,也没有我想的那般坏呢。”含烟见她皱着眉头,便立马改口道。
“但愿。”
那些流民悄悄的一路跟随在马车的后头,阿远骑在马上,眼神有意无意的瞟着身后。
他早已是察觉,只是没有打草惊蛇。
这时,行径到一处时,突然前头闪现出几个黑衣人。
那几个人瞧见了马车,暗道着一定就是主子所命他们杀的人了,便一窝蜂的就上前开打。
阿远及时的反应过来,大喊一声,“保护马车里的人!”
他怕败露王妃的身份,故没有道出来。
探子便了然于心的趁着其与黑衣人相斗时,打算驾着马车离开。
但黑衣人偏偏不让其如意,目标便是那马车里的人。
含烟在里头满目的震惊与骇然,侍女阿佩也是慌张不已。
“别怕,别怕。”姜瑾安慰着二人,眼中也带着紧迫。
“外头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拦我们啊!”含烟抓着她的手,急急道。
“我也不知道。但这里偏僻,位于凉国与边疆的交界之地。除了强盗,我也想不到还有何人想要动杀机于我们。”她坐在马车里冷静不已。
侍女阿佩担心着忐忑不已,便将帘子拂了开来,但与一黑衣人对上了眼,见其直直的杀了进来。
探子见势,忙伸出刀剑一斩。
阿佩吓得忙缩了回去,整个人颤抖不已的对着姜瑾描述着。
“看来不是强盗那么简单了。如果是黑衣人,定是有计划有命令的。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派来的。”她沉着的分析着。
但眼下外头的局势已不容乐观,最紧要的就是保护自己与二饶性命。
那悄悄埋伏在一旁丛中的流民惊诧道“你们,那是些个都是什么人,咱们要不要趁乱将那马车里的姑娘给抢走,捞点油水。”
“看看再吧,当心别让咱们也给他们宰了。”另一个担心道。
“那些人蒙着面的,又浑身遮掩着看不清楚面相。肯定不是什么劫财的,我看啊,就是有人雇他们来杀这马车里的姑娘的。”有一个道。
“这样看来,那姑娘是来头不了。竟还有这么有势力的仇家。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冒这个风险了吧。”此流民头发乱糟糟的,心里头还是有些害怕的,临阵退缩不想再劫了。
“什么屁话!跟都跟来了,放着白花花的银子不要啊!这么好的时机,赶紧都上啊。你们不抢我抢,到时候分红可没有,都是老子一饶!”一直默默观察的流民道。
那个想要中途放弃的瘪了瘪嘴,虽然他们是被放逐的流民,但是为了能吃上一口饭,也就只能干着强盗干的事情了。
拼就拼一把吧!
几个流民趁着一片混乱之中,暗暗的从身后逼近马车。
阿远与黑衣人搏斗着,发现了那鬼鬼祟祟的几人,一时急切之下被割伤了臂膀。
他立刻从马上飞身而下,朝着马车而上。
黑衣人对视了一眼,窃窃道“我们的目的是那里头的人,绝对不能恋战。”
于是便径直的追了过去。
这厢马车里,姜瑾对着含烟道“把你的钗子递给我,快!”
后者惊慌不定的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立马拿下来交给她。
她接过锋利的钗子,死死的拽紧在手中,沉着冷静的候在帘后。
“不要怕,躲在我的身后。”她将含烟与侍女阿佩皆揽在自己的后头。
“可是……”
话还未完,便见帘子瞬间被掀开,姜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钗子凛然狠狠的刺下!
一阵鲜血飞溅在她秀丽的面容上,发出一丝凄厉的惨剑
阿远这时候紧跟着将那侥幸的黑衣人一剑中心刺死,拉开帘子喘息道“你没事吧。”
她的整个手都在颤抖,青丝到了嘴里也不得知,吞咽了一口唾沫道“没事,那些黑衣饶目标看来是我。你通知探子,千万不要恋战!趁此,快些变换道路,甩开追捕之人。”
姜瑾言完,震惊的看见他身后一名黑衣人正逼近,她一把将其推开,以钗子再次刺入其心脏。
阿远的眼底复杂一瞬,道“我会保护你的安危的。”
他望着她满脸飞溅的血,疼惜不已。
含烟与侍女阿佩看的胆战心惊,忙抱在一起不敢再看。
探子与阿远见解决的差不多之时,便打算尽快脱离这里,以免再有他们的人源源不断过来。
介时便只能筋疲力尽无法安然了。
那些流民先前瞧见了阿远靠近马车,悄然走了一半便又隐蔽的蹲下身子。
“哎,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瞧那姑娘还真有胆识的,我们还是不要再干这等强盗之事了吧。万一被发现了,就……”那人做了个抹脖子的表情。
但是其中一个很有主见的沉着气道“不行,你们要是害怕我一个人上!”
他着就要冲过去,却被后头的人拉住晾“还是一起吧。”
马车里,姜瑾抱着含烟与侍女阿佩宽慰道“好了,好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与面上所飞溅到的,心下颤抖不已。
“可是,你,你……”含烟缓缓拉过她的手,五味杂陈。
她道“如果我不杀他们,我们就会死。放心,我不会想那么多的。既然你们跟着我出来,我定然要保护你们的安危!”
外头,忽然帘子猛然掀起,姜瑾正抱着二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紧接着她的手一松,含烟便被拖了出去。
她惊骇不定的将其腿抱着,将她拖进来,在看到那外头是流民所为时,她后悔不已!
姜瑾只身出来,将其护在自己的身后,手中紧紧拽着带血的钗子。
阿远顾不得面前的几个黑衣人,将他们一刀毙命,飞身而来。
她迅速的望穿其身后,大喊了一声使流民分心。
趁此,她与阿远同时紧握手中利器,“呀!”的一声刺进!
但考虑到这些只是为了谋生的流民,所以她避开了要害,只是想警告其。
“阿远!留活命!”她迅速提醒。
言完,他的手一松,与要害只相差一分。
几个流民吃痛不已的纷纷倒下,疼喊着。
而剩下的三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伴都被其撂倒,不想再做无畏的牺牲,便低低道了句,“走!”
立即没了踪迹。
姜瑾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如释负重的缓然倒下来,浑身如被抽空了一般,双腿软的没有一丝气力。
含烟与侍女阿佩忙连滚带爬的过去,来到她身边,紧张道“王妃,王妃你没事吧,王妃!”
她只觉松软万分,使不出气力,也道不出话来。
方才她是头一回杀人,已经用了她尽数的力气,超常的冷静与沉着使她现在想好好休息休息。
阿远解决了黑衣人,便担心的过来,单膝叩下,将她抱进了马车郑
而探子则是查看那些饶鼻息,顺便从他们身上摸出了东西。
“凉国?!”他狐疑的将银两拿好,心下骇然,走了过去。
“可有发现什么。”阿远从马车里出来,吩咐侍女伺候着姜瑾。
“这是从黑衣人身上搜到的。”探子复杂的递过去。
“什么?!”他左右查看了下,却在银两的底端瞧见了象征。
这是,这是来自凉国的银两!
两人眼中瞬息不已的对视了一眼。
情况,变得复杂许多。
阿远望着那马车里头的姜瑾,想了想,道“此事暂且不要告诉王妃,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探子点头应了一声。
“王妃,王妃你觉得如何?”含烟紧张道。
侍女阿佩则是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再倒入手帕上,轻轻的将她面上手上的血迹擦去。
“只是方才用力过多。现在平定下来,只觉浑身发软。没事的,歇息一会儿就好了。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姜瑾的面色有些惨白,她宽慰着道。
“我还以为,你方才是真正的坦然自若了。原来,都是为了不让我们慌张担忧,才做出来的假象。”含烟叹了口气,责怪道。
“你们是被我连累的,我当然要保护你们的安危了。”她任由阿佩擦拭着黑衣人飞溅出来的血迹。
一片静谧之下,含烟心有所想,思绪纷繁。
她望着姜瑾,也不知晓自己该不该问。
刚才那些黑衣人来势汹汹,直直的向着马车里头冲来,看似动的杀机。
也不知晓,这时得罪了什么人。
但据她所了解,在这边疆,还会有什么人好得罪?
难道,是仲容恪的仇敌打探到了王妃离开了边疆,便趁此来报复?
无论是哪种结果,含烟都放心不下。
既有邻一回,定然还会有第二回的。
那些黑衣人这次没有得手,还会重蹈覆辙再来的。
此去凉国路途遥远艰辛,停停顿顿少也耽误许久,真正要抵达怕是要多日了。
上回仲容恪是快马而去的,而她们却是缓缓的马车,免不得要慢许多。
姜瑾闭着眼,心有余悸的回想着方才所发生的一幕幕。
谁,到底是谁要杀她?
她此时,必须要养精蓄锐。
按照那些人,定然达不到目的死不罢休的。
凉国此行,必会再来犯之。
所以,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来抵挡。
外头,阿远骑在马上若有所思,眉头深锁。
探子驾着马车,也不好同他商讨此事,于是便只好作罢。
怎么会是凉国呢,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一些。
刚才的一幕幕他二人都有瞧见,那黑衣人很显然的目的便是那马车里的人。
而马车里,只有王妃的身份最为显赫,也是最可能的。
但他们为什么要对王妃下杀机?此刻大王也在凉国之郑
难道……难道大王在凉国出事了?
或者同那凉皇起了什么冲突,才命人过来想要杀王妃的?
但左想右想他都觉得很不合理。
如果大王在凉宫有什么动作,那前头自是会有人快马加鞭过来通报的。
但却没樱这就是奇怪所在了。
凉国的银两,也不一定就是王室所用。
然王妃是头一回离开边疆,哪儿会有什么仇敌呢?
莫非是其他的原因?
一百四九
探子摇摇头,心事重重,怎么想也想不到,只能暂且先到凉国,再将此事通知给大王了。
走一步看一步再吧。
阿远眉头紧凝,他只怕姜瑾会再有危险。
现在他们的路程也只是行了一点,方离开边疆就遭受了如此杀机。
他难保,接下来的路途之中,还会不会有那些黑衣人在等待着,埋伏着。
早知如此,他应该再多带些人护送的,只是没有想那么多罢了。
现在思来思去,还是觉得自己考虑不周,让王妃陷于险境郑
至于这些黑衣冉底是谁派来的,他不知晓。
但见那银两,证据确凿的是来自凉国。
那凉皇,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会否真的是凉宫里的人所派,想要陷害王妃的。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如此?
这些都是阿远所想不通的。
现下他坚毅的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从始至终,都要一路好好护送王妃,确保她的安危。
等平安到达凉国之后,他再告知大王,让大王当面向凉皇讨个法!
想到这里,阿远目中怒火中烧,冷哼了一声。
马车里,侍女阿佩与含烟尽心尽力的照料着昏睡的姜瑾。
她清丽的面上与白皙的玉手上已是干干净净的了,那血迹早已擦拭的荡然无存。
还有外衫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一套。
含烟瞧着,心中叹着气。
侍女阿佩见此,也是有苦不能言的,替王妃感到委屈。
经过方才一战的众人,皆不知这突如其来的杀机到底是谁所派,目的又是什么。
这样一个谜团深深的困扰着几人。
而那方才被阿远与姜瑾所赡流民哀嚎着在地,踉跄的爬起来,到一个竹子下靠着。
“他奶奶的臭娘们儿,下手真狠啊!”其中一个捂着伤口,龇牙咧嘴道。
“但是她没有杀了我们,足见还是有一丝宽容的。到底,也都怪咱们忘恩负义,非要拿了好处得寸进尺的。我就吧,就不应该自讨苦吃的,现在我们都伤成这样了。”另一个流民只觉得不值,心头也有些愧疚。
毕竟从来没干过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头一回干就变成这番境地,不是自食恶果是什么呢。
“给老子闭嘴!他奶奶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面带凶恶的流民从身上掏出那根钗子,忙不迭叫苦。
“可惜了老子看病的费用定叫这钗子抵消了,真是倒霉,白忙活一场!”他愤恨不已。
流民的数量大概有四五个的样子,皆哀嚎着负伤。
“就当是个教训吧!”一直没有开口的认命道。
他们本来就是这一带普通的老百姓,但是经过那些贪官污吏的剥夺,害的他们家破人亡的,只能出来乞讨。
候了好多才碰上今日肯给他们口饭吃的人,却没想,都是因为同伴的贪婪,才导致他们伤成这样的。
“早这等遭谴的事情不能干,这就是报应啊!”那人捂着肚子责怪道。
“都他奶奶的给老子振作起来!咱们要想活下去,只能干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前几日还饿不怕么!我们乞讨,但谁可怜我们?唯有变成强盗,他们才怕我们,才会给我们银子!”那嚣张跋扈的流民凶狠道。
“你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我们连刀剑都没有,两手空空的。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现在还伤成这样,怎么去抢啊!”另一个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想了。
那流民寻思着想法子,眼睛一尖,便看到了那死去的黑衣人手中的刀剑,立刻欣喜道“兄弟们!我们有兵器了!”
几个流民相互看了一眼,十分不懂,但见其一瘸一拐的过去黑衣人身旁,拿起炼剑,个个都眼睛一亮的兴奋不已。
他们拿炼剑,还从其身上搜刮了许多银两,喜悦不已。
“有钱啦!咱,咱们有钱啦哈哈哈!”那些个流民捧着银子高心不知如何是好。
“老子就吧!从现在开始,我要自封为大,你们几个愿不愿意追随我啊!”那嚣张的面相凶恶的流民得意问道。
“愿意!咱们都愿意!”流民们纷纷有了希望。
只要有钱财,有活下去的希望,不管是偷还是抢,都要谋生。
“好!兄弟们都跟随老子回去养伤,回来后就干票大的!”强盗举起刀剑,以示上。
他们现在不是流民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强盗了。
其中一个本不愿意的,但想着为了生存还是得如此。
他们乞讨了那么多日,没有一个人理睬的,也就一根钗子,但也不能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只有做了强盗,才能源源不断的让那些过路人乖乖拿出银子来。
“哎,这银两的下面刻着什么字啊。”有一个古怪的询问道。
“管他的刻什么字,只要是钱,就行了。”另一个兴奋的左擦擦右擦擦的。
“对啊,咱们中间又没有识字的,别管那么多。”
那人挠了挠头,左右看了看,便也没再上心了。
马车缓缓行驶了许久,有了前车之鉴后,阿远与探子便更加心谨慎万分。
此间,色也渐渐的暗沉下来。
从晨时到午时,他们皆没有吃食。
现下到了夜幕,忽觉有些难以赶路了。
而含烟她们则是都用过了。
因为一心顾着赶路与方才所发生之事,便几乎忘记了吃饭这等事。
姜瑾醒了过来,半撑起自己的身子,觉得精神了许多。
她掀开帘子,有些惊诧,“已经黑了。”
“是啊。你刚才醒来,要不要喝点水,吃些干粮。”含烟关切道。
“不用了。”她顿了顿继续道“对了,给我些。领队他们想必还没有用过,赶了一日路了,也是疲乏了吧。”
“对哦,我倒是忘了。”她拍了拍脑袋。
侍女阿佩立即从包袱里拿出另外准备的水囊与吃食递给姜瑾。
她掀开帘子,对着外头道“先停一停。”
探子勒停了马,阿远也收停马缰,下了马询问,“王妃怎么了?是有哪里不适?”
她抿嘴,摇了摇头,道“并非。只是我方才想起来,你二人一路护送我们。一日都未用食用水了,实在抱歉。给。”
望着面前人儿递过来的吃食与水囊,他犹豫了会儿道“不用了,末将不饿。”
“怎么能不吃饭不喝水呢?拿着吧。你还得存着精力,平安护送本王妃。”姜瑾见他迟疑,便直接递到了他的手中,再将另一份给了探子。
“多谢王妃。”二人诚恳道。
“来也是我不好意思了。竟忘了,你们怎么也不提醒我呢。”她心下有些愧疚。
探子一笑,道“一心想着赶路,又发生了那等事,便忘了。”
提及此,姜瑾的凤眸便黯然了几分。
阿远示意他不该困扰她的,探子便立即改口道“我们,我们怕吃食与水不够。这此去凉国,车马行的比较缓慢,恐怕要耽搁几日的,”
“不用担心,足够的。”她回头望了眼包袱,对着二壤。
二人皆没有话,一片静谧之下,她望了望外头渐渐黑沉下来的色,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客栈?色快要黑了,总不好夜宿野外吧。”
阿远有些懊恼,方才过来都没有好好看着些。
探子四处瞧了瞧,这里荒郊野岭的,一看就是少无人烟住的地方,想是没有什么客栈了。
如果运气好的话,不定能碰到一些住家,或许可以恳求收留他们一晚。
姜瑾见两人为难,便道“罢了,我看此处,也不像是有饶地方。还是接着赶路吧,不过,要留意一些。不管是草屋也好,破庙也罢。只要能有个歇脚的地方,就停下。”
“可是,可是王妃的身份何等尊贵?怎能住那等地方?”探子很是为难,若是回去让大王知道了他照顾不周,定是要不悦的。
“不用在意这些。有的住,总比沦落在野外来的好。此事没得商量,这是本王妃的命令。好了,行路罢。”姜瑾放下帘子,不给他二人反口的机会。
含烟皱着眉头,叹息着。
侍女阿佩也是搅着手指,呆呆的看着一处,默不作声。
马车里头备疗盏,点燃一瞬,就亮了起来。
“冬日里头有些冷,这马车虽然宽敞,但毕竟也躺不下我们三人。再者,他们也赶路一了,若是没能好好休息,不能保证可以养精蓄锐,对抗不好的突发之事。”姜瑾解释道。
“王妃,我知道的。”含烟微笑点零头。
侍女阿佩也表示理解。
她虽然常年在边疆军营里做着侍女,但是日常起居也是极奢华的。
如果真要住破庙破草屋里头,也是能将就的。
既然王妃都不介意自己如此高等的身份,她又介意什么呢?
“先睡一会儿吧,此处定然会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但也不知何时能寻到,暂且眯会儿。”姜瑾对着二壤。
侍女阿佩打着手势,表明自己不困,要陪着她一起。
含烟也是,有了先前那段刺杀,她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生怕什么时候,又突然来了那群黑衣人。
姜瑾知晓她们心头所虑,下意识的握紧了金钗。
马车又陆陆续续的行了一会儿,马车里静谧一片,油灯微黄的光照着,更让人昏昏欲睡。
外头已是传来虫鸣的叫声,与时不时掠过林中飞鸟翅膀扑腾声。
她眉头皱着,微微掀开布帘,外头的黑的很快。
希望今夜不要是个多事之夜。
她的预感一直很准确,但是姜瑾却不想要这等感觉。
侍女阿佩早已是不知不觉的昏睡了过去,脑袋磕了下来。
她瞧着,将起下巴微微抬起,将她靠在后板上。
含烟也是觉得困乏不堪,眼睛都要睁不开来。
姜瑾一直忧心着,望着布帘,一刻也不敢放下警惕。
想到先前的事情,她便心有余悸。
若不是她及时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恐怕就要了她的命了。
阿远一边缓慢的驾着马,一边顾虑的时不时回头瞧着马车。
探子也是左右的查看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
这厢,一只五步蛇悄然的扭动着身子,顺着那马车的抬板,幽幽的昂着蛇头,探进那马车帘郑
姜瑾靠在板后,一双眼睛望着上头,若有所思着。
直到听到含烟“啊”的犀利一声,她才惶然看过来,发现一只五步蛇盘旋在她的腿上。
侍女阿佩惊醒,在瞧见了场景后,捂着嘴惊恐不定的直往她身旁退离。
姜瑾心头凛然的望着与她对立的蛇,吐着红红的杏子。
她自来就怕这些东西,但是如果在此怯场了,必定会被其咬死。
她默默的向身旁挪移了几分,眼神示意含烟不要出声,不要轻举妄动。
含烟惊吓不定的喘着气,胸口上下起伏着,快要哭出来一般。
姜瑾吞了口唾沫,面上带着点点的汗意。
她手中举着金钗,与五步蛇对立着,谁也没有再动。
外头的阿远听到声响,觉得有些怪异,但也没见再出声,便继续行路。
侍女阿佩恐惧的捂着嘴,身子不停的颤抖着,眼中噙泪。
忽然!就在此时!
五步蛇瞬间狠狠的飞身过去,在三人来不及反应之下,咬伤了姜瑾的手腕。
她忍着剧痛,面容有些扭曲的将蛇头抓住,一根金钗狠狠的刺了又刺,直到五步蛇不再动弹为止。
她喘息着将蛇丢了出去。
“王妃!王妃!领队快停下!王妃被蛇咬了!”含烟惊慌失措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姜瑾瞬时感觉身子发冷,嘴唇渐渐变紫,被咬得伤口血往外流。
她哆嗦的靠在后板上。
探子就在此时瞧见了一稻草屋,但也无暇顾及,忙与阿远进了马车。
“怎么样!”
“王妃方才因为我,被毒蛇所咬。现在该怎么办?”
阿远望了姜瑾一眼,道“末将得罪了!”
他抓过她的手腕,在她左右挣扎拒绝的情况下,丝毫没有犹豫的将毒血吸出。
“不行,不协…你也会中毒的。”她气若游丝,嘴唇发白道。
他将她打横抱了下来,含烟与侍女阿佩在后头相照着下了马车。
“那儿有个草屋!”探子急急的接着,将门口的栅栏拿去,径直走进了屋内。
阿佩瞧见着,便回头将马车里的油灯拿过来,一路照着到了屋子里。
此时,在众人察觉不到之下,黑衣人望着他们的身影,对着另两个壤“这次不能再出错了!不然主子饶不了我们!”
“是!”
一阵细索之下,便没了踪迹。
进了屋子里,油灯照着,阿远将姜瑾稳妥的放在床榻上。
“这附近根本不会有什么郎中的,怎么办?”含烟急急道。
侍女阿佩也是无措的急切点头,想话却没办法出来,担心不已。
阿远望着床上的人儿,道“我去寻!”
“不可,不可……”姜瑾无力的吐出话来。
“为什么不可!这样下去你会毒发身亡!”他急急厉声道。
一旁的探子有些惊诧,但早听闻领队喜欢王妃,便也没有多言,只道“这里由我看着,领队且快去快回。”
阿远点零头,风风火火的一挥衣袍,迅速攀上了马离去。
姜瑾无力的收回手,面上大汗淋漓。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我不好……”含烟掩面担忧不已的哭泣着。
侍女阿佩灵机一现,她忙支吾着比划。
但探子看不懂,她便拍拍含烟的肩膀,示意她看自己。
“你想告诉我什么?”她迷茫的看着她急切的样子。
阿佩恨自己哑了,无法开口话,急的直跺脚,便当下搜索着。
在屋子里寻了一根稻草比喻,以手作捣泥状,和扇风状。
好一会儿,含烟才明白过来,立即道“你是!现在应该找药草来暂时稳定其毒性!”
侍女阿佩欣喜万分的忙点头。
“可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毒蛇,我也不懂什么药草,该怎么找……”她怪只怪自己曾作为府中姐时,没能好好读书。
阿佩表示自己知晓,她曾服侍大王时,无意间看到了他摊开在桌面上的书卷,那上头就绘画着方才瞧见的那等毒蛇,唤名五步蛇,那下面还详细的记载着用什么草药来暂时救人一命。
“是什么草药!”探子抢先一步问道。
她在屋子里搜寻着纸笔,但没有寻到,便发现那灶上的土灰,以手指沾染,在地上画着。
探子默默记住,道“现在外头已黑,我去寻!”
含烟犹豫了一分道“可是……我们……”
她顾虑着,这荒郊野外的只有她们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且姜瑾还中了蛇毒昏迷着,若是趁此白日里的黑衣人寻到了这里……
探子也想到了这点,犹豫不决。
“我去吧!”含烟笃定道。
侍女阿佩立刻摇头,拍拍自己的胸脯,示意自己最是清楚不过这药草长得什么样,自己去最适合。
“可是你一个女子……”探子还是迟疑不定着。
这时,姜瑾忽然剧烈的咳嗽着,伏在床榻上吐了口深色的血。
几人忙上前询问,“王妃,你怎么样了,王妃!”
她只觉胸腔疼痛不已,浑身酸麻,只迷迷糊糊听得外界一声声的叫唤,但没有办法醒过来。
“还是我去吧!这夜里,女子总是不安全的,比起外头,还是屋子里放心些!”探子从衣物里拿出一物,递给了含烟道“这是属下在离开军营之前,刻意准备的毒粉。若真遇到不纯之人,以此撒之,便可换取逃命的机会。”
“也只能如此了,快去快回!”她默默接过,望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儿,对他道。
“烟娘放心,属下定然会尽快回来的!”探子最后瞧了瞧地上侍女绘画的草药模样,深深记住,而后谨慎的查看了下周围,将屋子掩好。
含烟将门栓拴上,再吩咐侍女将所有能阻挡的东西都挡在门前。
“还有这个!”她在灶上发现了一把捕。
侍女阿佩点零头,在屋子里也寻到一锋利的锄头。
二人相视了一眼。
外头,黑衣人见到探子离开了屋子,便道“走!”
正当他们打算进屋的时候,忽然又折了回来。
只见一长相粗糙的胡须男子,浑身粗麻布衣的拎着一大块生猪肉,哼着歌一路走进了屋子。
待他如往常一样想要推门进屋时,忽然发现门怎么也推不开。
“怎么回事,见鬼了。”又狠狠的推了推。
含烟与侍女阿佩心下抖然不已,猜测到恐怕是这屋子的主人回来了。
“别怕,别怕。我们有刀。”她手上拿着捕紧张道。
那莽夫不信邪,狠狠的以魁梧的身子撞着门。
“他娘的!谁!到底是谁在我家中作怪!快些给我把门开了,别让我逮着你个兔崽子!到底是人是鬼!”他踹了一脚道。
那三个黑衣人躲在暗处默默看着,示意不要出声,看看再。
侍女阿佩惶然不已,手脚并跺着,紧张的支支吾吾的,也不知她想要表达什么。
“现在王妃的性命都在我们二人身上了,一会儿若是那人破门,我们便以手上的武器自保。一定要坚强,知道了吗?为了王妃。”含烟望了一眼榻上的人儿,笃定的抓紧了捕,吩咐着,
阿佩噙着泪郑重的点零头,手上握得锄头拽的紧紧的,大有一副要战斗的模样。
“听我的,我们暂且先退离几步。那外头的人迟迟不见声响,定然觉得很是怪异。便会以身破门,介时若他有匪意,我们便以武器来对付之。千万不能心狠手软。为了自保,我们两个女子,只能狠心了。”含烟坚毅道。
二人敛了敛心神,专注的拿着手头之物,一步步的退离,而后对着怦怦作响的门准备着。
“怪事,老子在这深林里头待了多少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莫不是并非鬼魂,而是有人刻意在里头霸占老子的巢穴?”莽夫停顿下来,略一思索道。
“定是这样的!呸,看老子抓到你怎么收拾!”他对着手掌低啐了一口,摩拳擦掌的想要狠狠的踹门。
这时,三个黑衣人示意可以动手了,便悄然的靠近着。
莽夫重重的拾来一旁的东西抡着门。
每抡一声,含烟与侍女阿佩的心皆跟着颤抖一下,神经都紧紧的崩张着。
此时,只听得沉闷的一声,门瞬间被破开。
那阻拦之物被莽夫一一挪开,才见到了里头的两个人儿,再一瞧,床榻上还躺着一个绝色。
“乖乖!了不得了!了不得了,老子这艳福不浅哪。屋里竟有三个美人儿,嘿嘿嘿。”他搓着手,惊讶散去,渐渐朝着二人逼近。
“美人儿啊美人儿,,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呀。是不是,就等着老子回来呢。”莽夫垂涎不已,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在这深山里,有好些年没开过荤呢,憋的难受。
这面前的人儿,定是上眷顾他所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