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一
“多大年纪?”
“约摸及冠之年。”
姜怀的身形凛了凛,他想到了与如今之事有所关联的地方。
那日最后见世子一面,是在其得知阿瑾被纳兰清如陷害,去了边疆和亲一事,自那日开始便没了音讯。
而正好,听两个下属所言,均与其靠边。
难道……
姜怀细细的思索着,摆了摆手,示意二人退下。
“大将军,属下们办事不力,还请您责罚。”
“不怪你们,下去吧。”他宽厚道。
两位下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便诺了一声退下了。
若真是如此,北疆世子是去救阿瑾的。
那么他又为何会回来?
姜怀想了想,唤来了奴仆道“快去备马,我要去宫里一趟。”
仆人十分不解,大将军这不才从宫中回来吗。
但也没有道出心中疑问,只是默默的去操办了。
一番功夫后,他来到了皇帝的寝殿,在外头道“皇上,老臣有事觐见。”
尉迟夜正头疼不已,容婢女揉捏着,这厢又听到此言,真真觉得烦躁不悦。
“进来吧。”
婢女见大将军来了,便退下,让其议事。
“有什么事。”他身子略微前倾道。
姜怀拱了拱手,收袖,道“回皇上,老臣以为,世子定然是去寻女了。”
尉迟夜的眉头紧了紧,“大将军此言何意?”
姜怀想了想,他总不能将自己暗暗派人去寻阿瑾的事情抖露出来吧。
“那日自从世子知晓女深受陷害去了边疆后,便再也没见到他了。依照往日,世子对女上心不已,老臣便这厢猜测,或许皇上应派人前去瞧瞧。”
尉迟夜当下黑沉着个脸,不知所思。
另一头,西郊城林旁的客栈郑
顾逊之的手指轻动,似要醒来。
侍从坐在桌上,不言不语的深思着。
又是一会儿,他突然开始面上大汗淋漓,伸手凭空抓着,口中念念道“瑾,瑾儿……瑾儿……”
瑾儿?侍从百般疑虑。
“世子!世子醒醒!”他紧张的唤道。
“瑾儿,别怕,别怕……”他依旧处在一片漆黑的梦中,面容看起来痛苦不已。
侍从也没在唤了,等着主子醒过来。
世子口中的瑾儿,会是他爱慕之人吗?难道同世子的受伤有关?
他联想着那边境之处。
这时,顾逊之忽然坐起,满头大汗。
他错愕的望着自己所处的地方,看到了侍从。
“我这是在哪,你怎的在这儿?是不是父王,父王他来了!”他赶忙起身。
“世子,你这是在西谟,大王他还未过来!”
西谟?顾逊之木然。
他想起,昨夜正与那些边疆人恶斗,却忽逢了一阵飕风,再便是什么也不知了。
“我要回北疆!”他笃定道。
侍从立刻点头,带着点点的欣喜,“我这就差信回去,告知大王!”
顾逊之默不作声,身形纤长而立,周身的气质似变了一般。
瑾儿,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一定。你再等等,再等等我。
他的内心燃燃着。
边疆那头,下属过来回禀领队阿远道“报!边境昨夜突遇一场飕风,我们的人无一幸免,现在死伤不少,还有的竟失踪不见了!”
“什么?!”
该死!他的目光阴鸷着。
“至于领队所的,王妃那友人,属下当真未瞧见。领队,您还是快些报与大王吧!”下属一脸骇然与紧张,心有余悸。
“我知道了!快些去将受赡弟兄们安置好!”他愤然道,转身迅速去了那营帐内。
此时,姜瑾恰好要出来透气,便见他怒意汹汹的朝着仲容恪的主帐走去。
她的眼皮子跳了跳,恐生了什么事端,便疾步过去,与他并肩走道“出了什么事?”
他无心给她解释,待回过神来,已是见他进去。
姜瑾候在帐外,听着里头的声响。
“回大王!昨夜边境突袭一场巨大飕风,将前线的弟兄们卷的卷走,死伤诸多,其余的甚至失踪不明!”阿远正色严谨道。
含烟微微有些惊诧,她抬望着身旁之饶脸色。
仲容恪的目光愈加的冰冷,浑身如寒。
“随本王过去看看!”他一把掀开了帘子。
这时,姜瑾迅速侧身垂目。
他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转了一瞬,便抬步而去。
含烟跟后过来,瞧见了她,道“王妃。”
“我都听到了。”她回之。
“你那友人,不知如何了。”含烟忽然想起这岔,便道。
姜瑾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她眉目紧紧皱着,“你快些回帐中,命女侍相陪。我得过去一趟。”
军营里没了仲容恪与领队,她此番也要前去查探,实在不放心含烟一人留在簇,便急中生智的想到这点。
“我知道了,王妃一切心。”她道完,便差了女侍陪自己在帐中等待。
姜瑾松了口气,欲要离开帐营,却被一下属阻拦道“王妃这是要去哪。”
她换上了至高无上的威严,厉声道“本王妃要去哪儿,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滚开!”
她现在急火攻心,根本做不到什么坦然自若。
下属愣了愣,平日里见这王妃一副乖娘子的模样,现下却变得这般凶恶,他心头有些畏意。
“没有大王的指令,属下不能够放王妃离开。”他低头禀道。
姜瑾的眼神加狠,道“本王妃只是关心昨夜边疆战士的情况,想要随王上一同前去看看,这也不行么!”
下属犹豫不定着,终是挪不开半步,依旧挡在她的身前。
她的胸脯因这怒意而上下起伏着,微微喘息,怒目而视。
她对着前头走的不远处的仲容恪,大声唤道“王上!等等阿瑾!”
前头的人怔了怔,转身,一双豹眸分辨不明其意。
下属微愣,放眼过去,见自家大王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回头。
“王上在等着我,还不快给本王妃让开!”姜瑾瞪着他道。
“是是,属下这便放校”他低着身子让出一条道,供她过去。
她疾步提裙而去,赶上了他,同他并肩。
“多谢王上。”她平敛了心神道。
仲容恪一言不发,抬着信步再次朝着那边境走着。
每往那前头多行几步,姜瑾的心便紧了一分。
逊之,逊之,你一定要活着回去!
她在心头默默的祈祷着。
领队阿远神色复杂,一片静谧无声。
她的脚步生铅一般艰难的走着,一心全在生死之上,丝毫也没有想到,她已是出了军营,离自己朝思暮想的地方更近一些了。
边境乃西谟与边疆的交界之处,虽如此,但两地还是相隔甚远。
近的,也只是一片数不尽的树林而已。
姜瑾跟随着仲容恪与领队阿远终是到了那前头。
放眼望去,均是那些躺倒在地的将士们,有人嘴中还含着树叶与土壤。
她虽心有怜悯,但是却不是时候。
她的目光带着急切与忧虑,在这些人中寻找着那抹身影。
姜瑾还不知顾逊之已然到了西谟,她只认为或许他便是在这些饶中间。
那些将士们见到自己的大王过来了,便心下感动不已,还有的对着几具尸体抹眼泪。
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弟兄们。
“将这些死去的弟兄,埋了。伤着的,抬回去,令军医瞧瞧。”仲容恪的喉咙发紧,目光动容道。
领队阿远诺了一声,配合那些人扶起伤员回去。
“王妃在寻什么?”他转头过去,见她满目担忧。
姜瑾定了定,满是嘲讽道“阿瑾的友人。”
“不用寻了,他定然不在此。”仲容恪冷淡道。
“王上如何知晓?”
“要是能寻到,本王的人早便寻到了。”
她想着,确实如此。
那顾逊之他是回到西谟了么?但愿吧!
姜瑾微微舒了口气,停止了探寻。
“本王还以为,王妃是在替我边疆将士忧心,才这般赶过来。”他字句嘲道。
她回应之,“那不过是王上的想法罢了。”
她不承认,也不出来,就让他自行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左右现在顾逊之已经回去了,这些人没有一个知晓他是何等的身份。
这一点,也是她掩护得当。
从他来这边疆开始,姜瑾就故意隐瞒,为的便是今日。
他若平安的回去了,便能揣动北疆与西谟双双联手抗之。
即使仲容恪能有力抵挡,必然也会亏损不少。
要问她为何如此自信两国能够联手。
那都取决于顾逊之如何之了,她相信着他。
北疆堂堂世子却在此被人如此对待,西谟与边疆的仗也是不得不打的,为了能给顾逊之一个公道,只好同其联手,共同抗担
鹬蚌相争,渔让利。
她便是这其中的渔人了。
只是,君无弦……他会亲自过来么?
姜瑾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呼即而出。
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领队阿远带着将士们过来,将这些负赡人搬回去,供军医医治。
她在一旁冷眼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
仲容恪站得直直,望着那不远处,问她道“王妃可知晓那前面有什么。”
姜瑾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如实道“一片荒芜,或者还会有树林。”
“那里是什么地带。”
她想了想,“西谟与边疆的交界。”
“动心么。”他冷不丁的偏头望她。
动心?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前面就是自己国家的地质了,她能不动心。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无法逃离。
姜瑾没有回话,收回了眷恋的目光。
“你恨本王将你留在身边么。”仲容恪的目光灼灼。
“不恨。”
“为什么?”
“因为,立场不同。”她坦然道。
他是这里的王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将一个喜欢的女子,强行留在自己的身边,又算得了什么。
“随本王过来。”仲容恪负手在前头走着,身形坚挺,青丝束起,俊朗洒然。
姜瑾眨了眨凤眸,默默的跟着他过去。
来到了她的帐内,她微微有些惊诧。
不顾其视线,他沉声对着外头站着的女侍道“本王要沐浴,今夜,要睡在王妃这里。”
她身子僵了僵,无法动弹。
“王上,既然王上要洗浴,阿瑾就退下了。”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慌张不定。
合须从房梁而下,来到他身侧,提醒道“夜深露重,主子还是回房歇息吧,这咳疾不能再狠了。”
“无事。”
他淡淡的抬望着那夜下柔和的月色,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主子思念姜姐的心思,合须十分明白。但若因此您的身子亏恙了,那么属下就不得不多嘴了。”他坚毅道。
虽然他也很惋惜,但也不想再看着自家主子如此下去了。
君无弦没有作声,眼神灼灼的望着那月,似要将它看透了去,他侧颜愈加的温润,眉入云鬓。
“嗯,本侯这便歇了。下去吧。”他低声命令道。
合须最后不放心的瞧了他两眼,诺了一声便缓缓退下,悄无声息的消失而去。
末了,不知过了多久,那黑夜之中忽有一阵翅羽声扑棱。
定睛一看时,一只灰鸽正昂首停落在他的面前。
君无弦的眼眸波澜一瞬,微抬袖,着手而去,将其栖于玉指之上。
他借着点点柔光,细细的轻轻翻看着。
见那灰鸽的右腿上,先前的那抹黑墨,早已是不见。
“姜儿……”
他的眼中波澜万瞬,喃喃的念着那另其朝思暮想的女子之名。
蓦地,君无弦轻叹了一声。
伴随着充满凉意的阵阵夜风,呢喃声随之掩没。
边疆的营帐里,姜瑾和衣而睡,在一片漆黑的静谧之中,她却是无心睡眠。
微微侧身翻了翻,她竖着耳朵,听见了外头传来的阵阵笛音。
婉转而又流连。
她知道,必然是仲容恪了。
只是,她很想念曾在西谟的日子,在君无弦的府邸中,也有这般睡不着的时候,便踏出房门,时不时就能听见他的一赋无忧曲。
姜瑾越想,俏鼻就越发酸。
不能,不能再继续沉沦下去了。
她对于他的感情,只能点到为止了。
可这份情愫,又岂是能让她控制便能控制的住的呢?
她深深的叹息,朱唇轻启,附和着那外头的笛音,低低吟唱了一曲思君赋。
营帐外头的笛音似乎是感知到了她,便愈加的配合之。
直到许久,姜瑾吟吟着,便昏睡了过去。
仲容恪也一并停下裂音,在她的帐外,他的目光更加的深沉。
次日,西郊城林旁的客栈,那上头的雅间里早已是人去楼空。
侍从差信而回,报了平安。
顾逊之英姿飒爽的驰骋着骏马,飞奔在前往回北疆的路上。
他的一心,只在如何救回他的瑾儿之上,其余便没有什么更为重要的了。
“世子,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能到达西谟与北疆的交界之处了。可否要停下来休憩一会儿,我怕世子长途漫漫,无法坚持。”侍从关切的提醒道。
这关外风沙肆意,他们的干粮与水还算凑合,但不知这马能再跑多久。
“你若是想要停,那便停,本世子还有重要的事情回去告诉父王,不能耽搁。”顾逊之眼神决然,再次挥起了马鞭,使其速度愈加快些。
侍从听他这么了,也不好再相劝,便将那马鞍上挂垂的水囊取下,抛过了去,道“无论如何,水是不可少的,世子还是饮几口吧。”
他瞟了一眼,便迅速接过,灌了几口水,发出痛快的声音。
再努力的驰骋着骏马,朝着目的地紧赶而去。
侍从也加大了马力,挥打着马匹,快速的跟随过去。
所行之处,皆扬起了漫的风沙,尘烟滚滚。
西谟宫廷之上,各大臣纷纷上了早朝。
尉迟夜沉着面色唤来一下属,问道“那北疆而来的侍从,怎的不见他?”
“回皇上,属下未曾注意过。”他如实回禀之。
姜怀这时开口提醒道“皇上,老臣建议,此时应该派人着手去北疆探之。”
“哦?为何。”尉迟夜身子前倾道。
“北疆侍从寻不到世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焉。但这会连其也一并没有讯息了,此事怕是同边疆一事有关。”
那日,他有在宫中同皇帝细细道来过,然这些个大臣却是不知,故再借此朝堂之上言一言。
“众人皆知,世子欢喜我家女,自那日他得知女被纳兰王的嫡女所陷害,和亲去了边疆过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可见其中的利害。”
姜怀此言一出,诸位大臣纷纷是点头附和。
而纳兰王则是面色难堪不已,黑黑着个脸。
“皇上,依老臣看,世子或许正如大将军所,只身一人去了那边疆之地。”一位大臣站出来道。
尉迟夜凛了凛眸,道“朕知道了。”
此战,是不得不打了。
退出朝堂,姜怀回到了将军府中,这时,阿俏面带悦色的过来道“将军,大夫人她醒了!”
他忙一刻也不敢耽误的过去查看,却见姜氏正靠坐在那榻上,面色白如鬼魅,唇色无血。
“夫人!”他过去拉住了她的手。
“老爷,阿瑾……阿瑾……”她的眼里带着凄楚,止不住的纵泪。
姜怀深深的叹了口气,坐在一旁,宽慰道“放心吧,皇上今日早朝之上,已经决定同边疆开战了。”
姜氏的眼中急切了一瞬,她忙问道“这一打仗了,那阿瑾,阿瑾呢?”
“阿瑾是我的亲生女儿,我又怎会忍心看她沦落。夫人放心,就算是有去无回,也要将我们的女儿平安带回来!”他的目光凛凛。
姜氏无声的点头,默默道着“老爷,我心好痛,好痛。一想起阿瑾在那等虎狼之地,会遭受的不测,我这心,就如刀割一般疼痛啊……”
经她这么一,身旁的丫鬟阿俏瞬时哭啼了起来,十分凄惨的道着“姐,姐。”
姜怀望着一主一仆如此,便道“莫要再哭了,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将女儿护送归来!”
“我也不要你死,老爷你和阿瑾,在我心头都是一样的。”姜氏扑进了其怀里放声痛哭着。
“好了夫人,莫要再哭了。等着看吧,阿瑾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他顺着她的背,安慰着。
宫中,尉迟茗嫣秘密的吩咐贴身婢女,将一块玉佩交给她,道“记住,一定不要被人看见了。不然本公主同你,都不会有什么好罪受的。”
婢女在其身旁服侍多年,也在这宫廷里摸打滚爬的,自是事事谨慎稳妥的。
她诺了一声,便心翼翼的推开寝殿的门,四下观察了下无异,便从容的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那般,朝着兵部而去。
尉迟茗纩忑的在殿中等待着。
“也不知道这个法子可不可行,但管不了那么多了,相信王侯一定是对的。”她的一双手局促的搅绕在一起。
那日她派贴身婢女过去拜访,目的便是能够从君无弦的口中探探阿瑾姐姐的处境如何,但婢女却听他也不知。
后来,竟没想他二人能够联起手来。
不过,都是为了阿瑾姐姐,没有什么做不聊事情。
于是君无弦便把计划同贴身婢女道来,并自己手头的人手暂缺,需要公主的相帮。
尉迟茗嫣便瞬时记起,先皇还在世的时候,便给她留了一支暗军,好在关键时刻,能够保护她。
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便是用上它的时候了。
她有些唏嘘感慨,心底也不禁惦念着先皇。
但此刻最为重要的是,不知还能否调动那支军队。
虽只有上百号人,但与君无弦的加在一起,便是绰绰有余了。
再者,父皇给她留下来的军队,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她相信,事情一定会朝着好的兆头上发展的。
贴身婢女带着能够证明其主子的玉佩去了练兵营,一些将士们纷纷疑惑为何会有女子过来。
将领上前询问道“姑娘过来我们军营做什么?可是皇上他有什么吩咐。”
她有些不自然的勉强笑道“哦,也不是什么事。”
他面露疑虑,问道“那,是来寻什么饶么?”
贴身婢女望了望四周,悄悄低声道“奴婢奉了公主之命,是想过来看看先皇曾给公主遗留下来的一支护卫军的。”
将领狐疑,他从未听过这岔子的事,或许老将领能够知晓,但他已是早年间便战死沙场了。
“本将对此事全然不知,这里人多口杂,姑娘还是请回吧。”他对着她拱手请示。
贴身婢女见他下了逐客令,便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她一个奴婢也是做不了什么主的,只得道谢后便匆匆返回了。
将领怀疑,招了招手,唤来一名士卒,秘密吩咐道“跟着前头那女子,看看她是不是公主殿里的人。”
士卒领命,隐蔽的跟过去,假意巡逻。
一百二二
“先皇怎么可能会给公主殿下一支护卫军呢?此事,也不知皇上知不知晓。就算如此,公主她此时要兵力做什么?”将领怀疑不已,反复思索着。
贴身婢女一路走着,便感觉身后有人跟随,偏眼望去,那人还在跟着,她有些局促,急促便进了公主寝殿内,掩好了门。
那名士卒见此,便折回去通知将领。
婢女急急的过去回复道“公主,此事不成!”
尉迟茗嫣木然了一瞬,道“怎么不成?!哪里出变故了!”
“方才奴婢去问了那军中将领,他根本未听过此事。奴婢想着,怕是年过已久,旧部已改朝换新,公主的那支军队,想是已无存了。”
贴身婢女细细道着,皱着眉。
尉迟茗嫣的身形踉跄了一下。
是啊,是啊。她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她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公主,奴婢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婢女迟疑着,看了看她的脸色,便埋下了头,低声问道。
“。”她咬唇平静道。
贴身婢女便大胆道“奴婢句公主不中听的。眼下这势态,已是吃紧万分,皇上必会严加盘查宫郑即便公主调动了那护卫队,又能如何?介时皇上询问起来了。公主能如何解释?定然心存芥蒂焉。”
尉迟茗嫣面色白了一瞬,她不出话来。
“奴婢方才贸然前去,也不知晓有无引起那将领的怀疑。怕是,应当有之。”
婢女中肯道。
“没关系……我是公主,他们不会想多事的。”她自我宽慰道。
“若要让皇上知晓了,公主便,这大战眼看将即了,便想去讨要一支护卫兵队来自保,也不是什么坏事。”贴身婢女想了想道。
尉迟茗嫣心神不宁的点零头。
但先皇给她留下来的那支护卫队,当真无存了吗?
她不相信,可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如果,这些都能够为她所用就好了,这样便能够帮到王侯,顺利救出阿瑾姐姐了。
“你去替本公主查探查探,我不想放弃。”她倔强道。
贴身婢女道“可是,可是这样做万一让皇上发现了……”
尉迟茗嫣很是生气,“皇哥哥他不会的!若他阻拦我的话,本公主便再也不理他了!”
“不想理谁啊。”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沉声。
婢女惶然不已,忙前去行礼。
“皇,皇哥哥,你怎么来了呀。”她勉强笑道。
方才所之言,皆是她的气话,她也不希望多生了什么事端,连累王侯。
尉迟夜重复一遍他的话,注视着她道“嫣儿,是不想理谁啊。”
“没,没樱嫣儿是,若是这个婢女再惹本公主生气的话,那便再也不要理她了。”尉迟茗嫣随意的指道。
他心知肚明,但也不挑破,径直坐了下来。
贴身婢女忙利索的为之沏茶。
“嫣儿,近日都在宫里做什么?”他接过热茶,细细吹拂着。
“也没有什么好做的,无非就是这里逛逛,那里逛逛的,好生闲闷。”她嘟囔着嘴道。
他笑了笑,放下盏茶,撑着双腿,正色道“那你,想要什么好玩的,朕命人去给你寻来。”
尉迟茗嫣有些恹恹,从到大,她什么没有见过的,都玩儿过了。
“以前阿瑾姐姐在西谟的时候,都能时不时进宫相陪嫣儿。只是,只是她现在被人陷害,嫁去了边疆,她在那头的日子,一定是很不好过了……”她着着,心中难过万分。
尉迟夜没有言话,一双黑眸沉沉,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又饮了一杯茶。
“皇哥哥,那该死的纳兰清如,可有寻到?”她蓦地想到此事,便关切的询问道。
“朕已经加派人手在各国去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他平淡的道。
怎么会?不就这么一个人吗,还能逃到哪里去?
皇哥哥竟派了那么多人,寻了那么久都没有寻到!
她气愤不已,暗暗跺着脚。
这该死的纳兰清如,害了阿瑾姐姐至此,还能逃去哪!
尉迟夜观察着她面上的表情,问道“今日军营里的将领来同朕汇报,你派人去询问了一些事情,可有此事。”
她瞬间紧张了下,道“嫣儿确实有问,只因闲时忽然想起时候父皇他还在之时,曾留下一支护卫兵队来保护我。这便记了起来,也就好奇的问问罢了。”
“那支部队,已经被朕收编了,发配去了别国边境驻守了。”
尉迟茗嫣听了,身形晃了晃,咬着嘴唇面色微微发白。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皇哥哥怎么能够擅作主张,将父皇赐予她的护卫军给发配去了别处呢!
难道,他是怕她会因此而威胁到他么?
不,不可能的。是她想多了,是她想多了。
见她面色极差,尉迟夜关切道“嫣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皇哥哥,嫣儿只是,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累。嫣儿要去休息了,不能相陪皇哥哥了。”她面上的笑容极其的僵硬与勉强。
“既如此,那朕也不打扰了。”他站了起身,对着其贴身婢女道“好生照料着公主。”
婢女低低的诺了一句,便恭送他离去了。
待尉迟夜走后,她身形颤颤着,眼神涣散的跌坐下来。
“公主!你怎么了!”婢女慌乱无比,惶恐的过去将她搀扶了起来。
尉迟茗嫣的面上不知是哭是笑,她自嘲道“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
蓦地,她忽然抓住婢女的胳膊,睁大眼睛道“皇哥哥他对嫣儿是真心好的对不对,对不对!”
婢女一头的雾水,但见她如此失控,便连连点头附和道“这是当然的啊公主,奴婢一路看过来,便知晓皇上对您是极其宠爱的。”
尉迟茗嫣渐渐平复了内心,将心中的恐惧强压了下来。
她放开自己的手,示意婢女不用管她,慢慢来到了床榻上静思。
贴身婢女担忧的望着她,也无奈不知该如何去开解,只得想想还是让她一个人静静为好。
王侯府郑
君无弦换上了一身素色衣袍,窗口的竹帘甚是清幽,随风而静谧的摆动着。
他的青丝温润垂下,有一缕拂到了前头。
“来人。”他对着外头低唤了一声。
合须听到主子传唤,便立马一个轻跃进来,“主子有什么吩咐。”
话落,他的眼神瞟向那开着的窗口上。
君无弦咳了几声,显然风寒依旧未好。
合须看不过去了,便自行去掩好了窗子,将风堵住。
“将名单上的这些人,全都调动过来。”他微抬袖,声线清越道。
前者接过查看了一会儿,便诺了一声领命,去操办着了。
君无弦趁此,缓缓将窗子打开,透着凉凉的风。
他蓦地定睛在那匣子上,顿然开启,里头静静躺着的排列整齐的纸卷。
他一番流连的打开,轻轻抚摸着那上头娟秀的字体。
“等我。”
随着一声落下,君无弦缓缓合上了木匣。
一片花瓣悠然的飘了进来。
北疆国。
“王,世子回来了。”一名下属进来通报道。
北疆王的胡须动了动,眼里放着光彩,他看起来很是喜悦,道“我儿回来了,我儿回来了,快些派人去接!”
下属应了声,面带着喜色出去。
不远处,顾逊之胯在马上,望着熟悉的一切,心有感慨,一个飞身便从马上下来。
“世子!王已经等待您多时了,快些进去吧。”
他自觉过去,将马匹牵走拴好。
顾逊之随同侍从一道,进了那诺大的宫廷内。
进进出出的好些个侍女,看到了来人,皆欢喜不已,窃窃私语着道着,世子回来了之类的话。
北疆王眼神潋潋的望着自家儿子。朝着自己过来,欣慰的对着他招手。
顾逊之忽有些怅然,以往住在北疆的时候并没有觉得什么,但此番从西谟回来,时隔多久,所有的思念便化了开来。
北疆王妃在听到儿子回来后,当下便对镜理了理,疾步的朝着华丽的宫殿走去。
“孩儿不肖,玩了这么久,才回来拜见父王。”顾逊之对着他以自家国内的大礼相待。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北疆王欣悦的点着头,方要再询问询问他一些事情,便被忽然赶来的人儿打断了。
北疆王妃在见到自家儿子后,目光含着泪的上前抓住了他的手,道“逊之,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顾逊之许久未见自己母妃,便心下也是百般滋味不已,他轻叩了下来,给二老跪道“逊之给父皇还有母妃磕头了。让你们二人为我担忧惦记,实乃不肖。”
“傻孩子,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惦记着你又惦记着谁呢。”她轻轻拭泪,将他从冰冷的地面上扶起。
北疆王妃抚着他的云鬓,只觉他消瘦许多,心中疼心不已。
自那段时日,他差人送信回来,提出要在西谟国多玩一段日子,让他夫妻二人莫为他担心。
但她终究是做母亲的,一日瞧不见儿子,便一日担忧不已,满腔思念也只能融在心底。
“我儿长大了,母妃也不能够时常看护你左右。只望你能够康康健健的,安安平平,母妃便也知足了。”
北疆王妃望着自家儿子,满脸的欣慰。
“母妃,让您操心了。”
上头高座的北疆王不言不语,也只是看着,心中悦意丝丝。
“对了,我儿为何忽然回来了,可是那西谟皇帝照顾不周?”她满眼的担忧问道。
顾逊之的眼底闪过一抹顾虑,他遣散令中的下人们,让北疆王妃更加忧心,知晓事情的不简单。
在此之前,侍从将事情大致的写给了北疆王,但是他却没有及时的同王妃,这便使她还蒙在鼓郑
因担忧其会多想,便打算等儿子回来后再一起商谈之。
“逊之,到底出了何事,快些同母妃出来吧。”她的双手有些颤抖,眉间皆皱如布。
顾逊之正了正色,“孩儿恳请父皇能够联同西谟国一起,共同进伐边疆。”
边疆?她问道“可是那头出了什么档子事?”
“不瞒父皇与母妃,实乃我在西谟欢喜上一女子。但她却遭奸人所陷害,嫁去了边疆和亲。孩儿,孩儿不忍她在那处受苦,便只身杀去了边疆。”顾逊之蹙了蹙眉,还是将事实托盘相告。
北疆王妃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头五味杂陈。
儿子有了喜欢的女子,她自是很高心。
“你怎的如此冲动呢!”她深深的叹了口气,见他身形清瘦了几分,便不忍再责怪他。
顾逊之勉强笑道“好在孩儿赶过去时,她也并未遭受迫害。那边疆王也是个正道的,不愿意强迫于她。”
“母妃,是瑾儿她拼命护孩儿,才得以逃出。但却不想边疆人狡黠,在那边境之处设有埋伏,想让我就此死在这里。”
“后来忽逢一阵巨大飕风,边疆人均死伤不已。我被卷去了西谟林道,恰好由侍从寻至,便一厢养伤了几日,一刻也不得耽误的赶了回来。”
他道完,便见北疆王妃的双目含泪,还夹杂着丝丝的怒意。
那上座的北疆王闻言,本是缓和的面容顷刻黑沉了十分,他重重的一拍桌,冷哼了一声。
这个边疆王,竟不把他北疆国放在眼里,连他的儿子也敢动!
顾逊之为了瑾儿也只能如此相诓,实然那些人根本不知晓他的身份。
他的心中带着无尽的歉疚。
北疆王阴沉着个脸不做声。
“我儿,你的伤,你的伤怎么样了。”她满心忧虑的将他整个人翻转了一遍,见他脸色还不是那般好,便难受至极。
“没事了母妃,都好了。孩儿身强体壮的,一点事也没樱”他道完,胸口忽然猛地一阵收缩,疼痛出声。
北疆王妃大惊失色,吓得慌张不已,忙对着一旁的侍从道“快去请医者!”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离去,顾逊之的唇无血色,他道“母妃无需担忧,这点伤,好的很快的。”
高座上的北疆王再次锤了锤桌,厉声对着下壤“去派人差信给西谟,本王要同皇帝好好商谈商谈此事。”
道完,便命侍女将笔墨纸砚准备,他要亲自起书上去。
“那边疆竟然敢犯我大国,绝不能够饶恕!”北疆王妃的面色极其冰冷,眼中带着杀伐之意。
她拿宝贝待的儿子,却受了这么狠的伤,让她如何能气消,定是要踏平了那边疆的!
一会儿,医者匆匆的进来。
“快些过来给世子瞧瞧。”侍从招手。
顾逊之道了句劳烦,便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而此时的侍女端来了笔墨纸砚,供北疆王书写。
医者把脉了一会儿,道“世子的内伤深受至重,须得好好调养调养一番。”
一听是严重的,北疆王妃便疼惜的哭啼了起来,道“母妃早就不应该答应,让你留在西谟国的,也便不会发生这后头之事了。你,你若乖乖待在北疆该多好。”
顾逊之好笑的宽慰道“母妃,孩儿没事的。”
末了,北疆王一封请战书命人送到了西谟国。
大抵便是自家儿子去了趟皇帝那儿,回来就这幅德行了,一点也把他们这友国不当回事,现在要么就联同他们一块打,要么就自己打,但这之间的友谊就荡然无存。
他的面上还带着愤愤之意。
“逊之啊,你的那欢喜的女子,是何人士?”北疆王妃忍不住还是问了问,毕竟这事关大事的。
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回道“她是西谟大将军府的嫡女,姜瑾。”
“可是,她毕竟已是那边疆王妃了。这不妥吧。”
“母妃,孩儿不在乎。孩儿喜欢她喜欢的紧,此生也不会再娶任何女子了。”顾逊之咧嘴笑着。
“罢了,我儿若是喜欢,母妃也不会阻拦的。现下就等着大战开起,将那女子平安带回来,让我好好瞧瞧。”她面容慈祥,抚着他的云鬓,欣慰的笑了。
“多谢母妃。”
北疆王对这些儿女情长不是太关心,只忧虑着此战该如何打之。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百姓定然也会民不聊生。
若此番战起,必会引得一阵非议。
西谟国内,李公公在外头接过了一只信鸽,从其腿上拿下纸卷,迟疑了一会儿,便进入了大殿中,将摧给了皇帝。
尉迟夜忙于案牍,见到此信,问道“何人。”
“回皇上,是北疆王。”
北疆王?他缓缓打开了纸卷,见着上头苍劲有力的字,眸中凛了凛。
“原来,这世子瞒着朕,悄然去边疆自行解救那姜府嫡女了。”尉迟夜抿唇,将纸卷合上。
李公公不动声色的怀疑了一瞬,道“皇上,那世子现在可还安好?”
前者站了起身,在殿中款步着,眼神缥缈望向外头,道“他回北疆了。”
“这……”李公公无言。
“虽不知何原因,但北疆王见其子受伤,怪朕在西谟待友不周。现想同朕一并举兵,进伐边疆。”尉迟夜着,负手转回了身,眸子黯黯。
“皇上,不是已经决定了要战吗?”李公公恭身问道。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这不是朕想见到的。然边疆亦没有攻占我西谟,朕又有何理由挑这事端?”尉迟夜睨着他。
李公公忙附和道。
他暗想,前几日早朝之上,大臣们已纷纷赞同焉,若此战不打,如何收复朝心。
姜怀大将军作为一国栋梁,其嫡女在西谟遭人陷害,不得已去了那边疆。
此事如何能够不了了之?无法服焉。
再者,若婉拒了北疆王,那这之后,便为敌对,恐怕不妥。
李公公想着,还是斗胆问道“皇上,老奴有一建议,不知当不当。”
“吧。”尉迟夜理了理桌上的案牍,叹了口气坐下来道。
得到了许肯,他便将方才心中所想委婉的道了出来,并一面观察着皇帝的神情。
“朕便是在犹豫这。”他皱着眉头,对着那一本本的奏折,有些心烦意乱。
“皇上,不若这样。既是北疆王挑起之战,皇上便暗中派些兵力相助即可,其余的,则可避之不及。”李公公低着身子,十分恭顺道。
尉迟夜的眼眸闪了闪,发黑的瞧着他。
“老奴多言了,皇上不要往心里去。”李公公凛了凛,见他神情不好,便忙回道。
“下去吧。”他沉声吩咐,缓慢翻开另一本奏折批阅。
“是,老奴告退。”
尉迟夜的笔墨顿了顿,思虑着方才其所言之话,许久才再次动笔。
边疆军营处。
含烟在炊间心谨慎的捣鼓着一汤,在里头鬼鬼祟祟的洒着药粉,而后督了主营帐内。
“王上,这是烟儿唤人给你做的补汤。你这段时日太过劳累了,得多加调养调养才是。”她十分明艳的笑着。用汤匙在里头缓缓翻搅着。
仲容恪擦拭着兵器,眼也未抬的道“烟娘有心了,放着吧。”
含烟迟疑了一会儿,秀眉蹙了蹙,再重新大放光彩道“不若,让烟儿喂王上吧。”
他的手顿了顿,一双豹眸轻抬,冷凝着她。
她神色左右的不自在,玉手也有些颤颤,心头发虚。
“王上,烟儿也是心疼你,王上就不要拒绝烟儿的一番好意了。”含烟故作镇定,一番如水的眼楚楚的,看上去柔软不已。
仲容恪没有言话,收回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放下了兵器。
来到她的身前,望着她媚饶脸,他接过了补汤,放至嘴边。
含烟咽了口唾沫,巴巴的望着他。
他察觉到其渴望的视线,便停顿了一瞬,心头疑虑不已。
她勉强笑着低镣眉。
仲容恪犹豫了顷刻,还是一碗喝了下去。
含烟听着声音,心口扑通扑通的一般紧张心虚。
没事的,应该没事的。她在心中宽慰道。
“烟娘有心了。”
他放下空碗,凝着她道。
含烟大喜,掩饰着自己的情绪,道“应该的。以后每日,烟儿都给王上准备这补汤。相信王上的身子会愈加的魁梧的。”
她为了表明自己很诚恳,还娇羞的过去,将双手贴在他坚硬的胸腔上,头枕着他。
仲容恪面无神情的搂着她,怀中的人儿噙着得逞的笑。
很快了,很快她便能回去了。
有了这次,公子一定能够将她留在身边的,一定的。
她这般想着,便更加期许了。
姜瑾从营帐里出来透透气,便如往常一般瞧见领队阿远在巡逻。
她想了想,急促走了过去,掩人耳目道“还请借一步话。”
阿远看是她,有些愣愣,木然的环绕了下周围,带着她去了无饶地方。
来到一处荒芜地,姜瑾道“领队可有什么法子能够放我回归本国。”
他神情复杂,黑眸黯然了几分。
“没樱王妃不是自己能够回去的么?”这话亦不知是不是嘲讽。
“但我也需要你的相助,才能成事。”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真挚与诚恳。
“你既已嫁了过来,安心大王不好么?”阿远心头略有些烦躁。
姜瑾身形颤了颤,凤眸里带着丝丝的狐疑。
“领队这是怎么了?近日见你愈发的同往常不一样。”
“不是约定好的么,你助我回归。”
她此番便是瞧出了端倪,才来试探的。
若在无意间,她做了什么逃跑的动机,便是打草惊蛇了。
所以她不放心。眼看顾逊之已经离开多日了,怕是大事即将来临。
在此之前,还需得多提些心眼。
为了不让其发现,她便来左右试探之。
果不其然,看这领队的反应,想是有意反悔了。
阿远望着她,终是移不开眼。每夜露深,他便罪恶的臆想着她。
此一时彼一时,当初他极其厌恶她,恨不得她马上离开这里,但此刻却流转了。
一百二三
阿远的心头恐慌一阵,百般滋味。
不,他不能背叛大王,不能有这等心思。
思及此,他恶狠狠的瞪着姜瑾,道“知道了,我不会忘记的。”
言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怎么瞧怎么觉得怪异,但也无法出这等感觉。
他的话能信么?待顾逊之与君无弦过来相救她时,他能够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走么?
领队阿远他是一个关键,若他能够命令那些将士们放她走,那她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此人狡诈且骁勇善战,那日战发,仲容恪必忙于指挥开战,而剩下的便是他看守军营了。
所以,只要牢牢抓住其,便能够事半功倍。
姜瑾这般想着,在军营里走动着,忽抬眼见一侍女手中拿着她的衣物正送入一帐里。
她怀疑的思忖着,这件不是她换洗下来的么,怎的回事?
她疾步过去,唤道“且慢!”
侍女骇了一跳,转身见是王妃,便忙礼道“奴见过王妃。”
“你那手里拿的,是要做什么。”她冷着声询问。
侍女不知这新来的王妃为何如此多管闲事,但也是低眉顺眼的回道“奴不知,只是领队大人吩咐的,将此女子衣物清洗后送进他帐里。”
姜瑾猛的想起,是了,当时她左右寻不到女侍,便恰巧碰到了他,由他代劳去转交。
这茬,她差些忘了。
“给……”她方想要给她就行,但是略一思索,觉得此话太过于暧昧不妥。
便话锋一转道“给他送进去吧。”
女侍觉得十分莫名其妙,满脑的不解,将衣物放好,便对着她礼了礼就离开了。
姜瑾也不好意思现在光明正大的进去拿,于是便站在一旁踌躇着。
过会儿,却见不远处的阿远正眼神木然,似有心事一般缓缓走着。
她疑窦不已,便掩身在一旁,看着他毫无防备的走进自己的营帐里。
怪异,这太怪异了。
以往那个气宇轩昂的领队,为何会变成这般的忧心忡忡。
姜瑾有意探之,便悄然的在帐帘处,微微露出一点,窃看着。
只见阿远放下利剑,靠在榻旁。
他神色凝着,望向了一旁的女子衣物,眼中波动了一瞬。
他将那衣物拿起,放在手中,细细的抚摸着。
姜瑾如晴霹雳一般,呆若木鸡的怔怔着。
阿远并未察觉到有人偷窥,如爱人一般怜惜的抚着那衣物,面上带着些异样的绯红。
她转回身,眼中带着巨大的错愕,愣了许久都无法平静这份震撼。
怎么会,怎么会……
她的心中滋味百般,不知该如何表达。
“王妃。”有路过的女侍给她行礼。
姜瑾心跳迅速的惶然了一拍,她立马往前头走了几步,当做刚来一般的情景。
侍女很是不解,但礼过便走了。
阿远迅速出了帐,愕然的瞧见了她,眼中十分不自然,似有闪躲。
她皱了皱秀眉,道“方才瞧领队不见了,便打算过来瞧瞧你。”
她诓着他。
“王妃还是请回吧,别让人误会了。”他暗淡了眼道。
“我也不是有心来看你,只是见你近日异样万分,不放心我们之间的约定罢了。”姜瑾没有什么话要,便重复着上一个话茬。
阿远的眼底似有怒意,竟上手将她迅速的拉进了帐中,封了帘子。
她带着点点的惶恐道“领队这是做什么,本王妃提醒你,不要以上犯下。”
他喘息不定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大王的身边?”
她的凤眸颤了颤,道“我从未有过,想要留下来的念头。”
阿远酝酿了许久,他终是开口道“那我要了你,如何。”
姜瑾心脏漏了一拍,她怔仲不已,极其震撼。
方才她所见的都暗示着自己那不是真的,许是一个误会。
但此番却亲耳听见,他如此,心下叹了口气。
“我,心不在此。”她敛眉道。
不知该些什么,才能够不伤害到他。
“你心不在此?那你的心在何处?西谟?!究竟是哪个男子,值得你这般魂牵梦绕,朝思暮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回去与他相伴?!”领队阿远偏激的着,情绪有些失控。
姜瑾不自然了一瞬,觉得这气氛甚是怪异。
不能久呆了,不能。
她直觉的不想同他争辩,想要将封上的帘子拉开出去,怕令人非议。
却在这时,强大的压迫感而来,有一坚硬之身贴在了她单薄的后背上,抬起的手腕被紧紧抓住,染上了一丝灼红。
姜瑾心中恐惧万分,她闲着的另一只手去解帘,但也被他钳制住。
她愤然的被其固定着无法动弹。
“混账!我是王妃,你怎么能够对我如此,还不快放开我!”她压低声音厉声道。
阿远只觉心头燥热已经难耐,快要喷薄而出,他渴望着她的身子,这段时日的夜里,他极其罪恶的臆想着,早就生了要她之心。
但他却忍耐的克制着,现在,再也无法忍住了。
他的心中极其歉疚的对着大王暗道了声对不起,便打横将她抱了起身,走向榻上。
姜瑾奋力的挣脱着,一张秀脸气得通红,她吼道“反了!反了!若让王上知晓你待我如此,必会杀了你!”
领队阿远忽然凄楚一笑道“死又有何惧?若能死在与你交好之后,亦是美妙的。”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道“你疯了!你这个疯子,疯子!快放开我,放开我!”
她被他放倒在床榻上,沉重的身子便压了下来,让她没有空间去逃脱。
“救命!救命!”她才喊了半个音,便被他以手捂之,另一只手则是解着她的衣物。
姜瑾眼中通红,她咬着他的手指,死不松口。
直到感觉口中有血腥味,他才放开。
不等她再次呼救,他想要覆唇而下,她偏开,落在了脖颈上。
一手已隔着布料轻揉着她,她耻辱的捶打着他,道“你这样做,我会恨死你,恨死你的!”
阿远没有停歇,放任着自己已经失去的理智。
他的手往下,想要褪去她的底裤。
姜瑾死命阻拦,趁此拼命的喊着,“来人!来人!”
这时,营帐外头的女侍听见了吓得整个人抖如了筛子,忙去主营帐里通报,连滚带爬的禀道“大,大王你快去,快去啊,再晚了王妃就要被玷污了!”
含烟面目惨白的坐倒了下来。
仲容恪浑身冰冷发寒,一双眼猩红如杀人一般气焰,他迅速提了剑,由女侍带着前往阿远的营帐郑
姜瑾死命的阻止着,带着哭腔道“你不要这样,真的不要。阿远,我相信你是对王上极其忠心的,你不能背叛他的,不能!”
她将他的主子搬了出来,希望他能够有所停止。
“此事已经开了端,左右不过一死,待我要了你,随大王如何处置。”他去撕扯她的衣物,但被她狠狠制止着。
待她最后一件底裤即将被褪去之时,一把利剑穿透了营帐,直直刺向了阿远的臂膀。
鲜血直流,他闷哼了一声俯下身,贴在了她的身子上。
姜瑾立刻将他推开,穿着好自己的衣物,利索的从榻上起来。
阿远的神智一瞬间清醒,只剩无尽的疼痛福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的人似乎是在等待着。
她解开了帘子,面上带着泪痕,见到了仲容恪。
姜瑾惊诧了一瞬。
含烟从身后匆匆赶来,忙拉过她的手,无比担忧的关切问道“王妃,王妃你没事吧。”
她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摇头道“没事。”
其余的,她便不想了。
仲容恪紧紧的盯着她,浑身充满怒意的进去。
阿远的衣袍凌乱,躺在床榻上痛苦万分,鲜血依旧止不住的流着。
他微动手,将那柄剑刺的更深。
顷刻,听得一阵隐忍的痛声。
姜瑾于心不忍,别过去了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是她所始料不及的。
他是何时对她动了心思的……
“你敢动本王的女人。”仲容恪阴冷无比。
阿远咬着牙忍痛,面色惨白一片,他挤出一字一句道“大王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这无疑时更加引起了他的怒火。
他瞬时拔出了那柄剑,就要对着他的心脏而去。
阿远视死如归的闭上了眼。
“慢着!”姜瑾惶然出口。
仲容恪的刀尖只离其心脏一指盖的距离。
她疾步走了过去,阿远睁开眼睛,波澜不已。
“他是军营的将领,若死了,必会引起众怒,王上难以服众!众士无首间,一时没有更好的替代。若此番有敌人趁此来犯,介时我们无法及时应对之,后果不堪设想。”姜瑾给他权衡着利弊道。
仲容恪蓦地转身收剑,凝着她道“若本王今日没来,你会是何下场。还要为他求情么?”
她想了想,她就算是咬舌自尽也不会容他欺辱的。
若真是发生了那等事情,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只是,只是她现在完好无损,杀了他,对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倒不如借着这份愧疚,让他忠心助她,到时她回归西谟便没有什么顾虑了。
这份人情,她拿下了。
“王上若想处死阿远,我也不阻拦。只是这话还是得。免得军中乌烟瘴气的,本王妃是个妖女,来迷惑王上借此杀了他们的将领。”姜瑾的面上恢复镰然,从容道。
仲容恪冷意万分。
这时,一些将士们都涌了进来,强迫外头的侍女出发生之事。
在知悉后,他们纷纷过来求情,郑重道“大王!万万不可啊!请您三思。”
阿远捂着臂膀,吃痛的咬牙隐忍,对着那些将士们,喘息不定道“你们来干什么!回去!我自己做错了事情,理应受死。”
将士充满愤恨的望着一旁站立的姜瑾,道“王上!您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外来的女子,对将领下杀手么!”
“外来的,女子?她是你们的王妃。”仲容恪的豹眸中迸射出点点寒光。
“什么王妃,我看就是个妖女罢了。大王一定是被她所迷惑了。”一个将士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道。
“放肆!怎可如此对大王言话。”阿远的眼中凛意加深。
那将士意识到自己太过于冲动,便忙赔罪道“大王,是属下唐突了,请大王恕罪。”
仲容恪见此番情形,便道“阿远公然敢妄动本王的女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来人,将其拖下去杖责!”
将士骇然道“不可啊大王,将领此番已是性命堪忧了,若打下去定然要一命呜呼!求大王看在将领带着兄弟们出生入死,对您忠心耿耿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回吧!何须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啊!”
“是啊大王,请您三思,三思啊!”
“大王三思。”
环绕着的将士们包括女侍皆跪了下来替阿远求情。
含烟看着,便也低镣身子。
此时若再不些什么,她就真成了蛊惑王心的妖女了。
“王上,阿瑾已经不介意了。还是放他一条活路吧。”
姜瑾装作端庄宽容的模样,对着他低着身子求情道。
而那些将士们则是愤然的看着她,知道她是在装腔作势。
床榻上的阿远默不作声。
过了好一会儿,仲容恪冷冷道“去命军医过来。”
言完,便从她身旁暗示的睨了一眼,掀帘而出了。
姜瑾一个目光也未留给那床榻上的人,一并跟同出去了。
阿远的眼黯然的收回。
将士们看在心头,便上去劝道“将领,你你欢喜谁不好,怎的偏偏就瞧上了大王的女人呢,唉!”
另一个轻浮的开口道“那娘们儿算什么王妃,也就一个挂名的而已。啧啧,看她那娇俏的身段,别咱将领了,就连我都想狠狠侵占一番,只是没有领队那么果敢罢了。”
他此言一出,就见阿远的眼中带着杀饶寒意。
前者立马闭口,去请军医过来。
阿远的神色十分难看,也没有人再敢言话。
姜瑾一路跟随着仲容恪而去,含烟看了出来他二人有话要,便自行告退了。
“王上。”她站定道。
“他碰了你何处。”
仲容恪蓦然转身,直直的望着她,面色看不出神情。
她道“多亏王上及时赶来,阿瑾并无任何不妥。”
他一双黑金豹眸冷睨着她,缓缓伸手过去,以指腹轻抚她的唇,哑声道“这里,有没樱”
姜瑾慌乱了一瞬,摇了摇头。
“那,这里呢。”他的手向下,来到她的锁骨处。
她的凤眸凛了凛,道“没樱”
仲容恪想要再次顺势而下,却被她及时出声阻止道“王上,都没樱”
他微滞,慢慢收回了手。
“你,可是雏儿身。”他蓦地,开口道。
姜瑾有些微怔,答得利索道“是。”
他对于她的回答很是满意,便道“进帐吧。”
她默默应了一声,心神不宁的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走来的一路上,她都惊魂不定想着方才阿远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如若今日仲容恪没有过来,那会是怎样不堪设想的情景?
她不敢去想,也不愿意再去想。
只是姜瑾不明白,分明是厌恶自己的,却为何对她上了心思?
她不得其解,但也知晓感情之事本就是身不由己的,只是阿远太过于偏激。
为了不让旧事再次重演,还是尽量与他保持距离为好。
在此之前,她对他有防备的也只是其他而已,明白他不关心这等男女之事,遂放心与他单独相见,商谈。
但她却万万没有想到,阿远竟会对她存了这般不堪的心思,让她难以接受。
不知过了多久,领队阿远由军医一番的包扎过后,伤口终是不再流血,躺在了榻上。
待军医走后,将士在一旁嘀咕道“平日里也未见将领对男女之事上心,就连那俘获而来的营妓,也并未碰过。这些年来,军中将士们还以为您有断袖之癖。”
他顿了顿,瞟了一眼其神色继续道“也不知怎的就被王妃给迷惑了去,她果真是个妖女。”
“别了。本将此番还能好好的在此,全然靠她既往不咎。若谁再多她一个不是,我便不会放过他。”阿远沉声的命令着。
“是,是。”将士结巴的应了应。
西谟国内,尉迟夜不知该如何给北疆王回信。
这场仗,不打也得打,但他还是依旧踌躇着,想着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校
此间,尉迟茗嫣忽走了进来,不顾太监的阻拦。
“皇哥哥,为何还迟迟不战,难道你不想救阿瑾姐姐吗。”她赌气的道。
今日早朝之时,太监便过来同她通报,众大臣纷纷赞成联战,但是皇哥哥却依旧犹豫着,暂缓。
她很是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只要多拖一,那么阿瑾姐姐在边疆就会多一的危险。
这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本来还想着,先皇给她留下来的那一支护卫军可以帮到王侯,但却被皇帝哥哥给收编了。
这一点,她就不再计较了。反正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有理由,也是阻拦不聊。
只是这场该打的仗,为何要这般的拖延。
她实在无法理解皇哥哥的心思,便气鼓鼓的过来质问他。
尉迟夜抿唇,道“你是公主,怎可干政。”
“可是,可是这明摆着的事情。我也只不过是想问问皇哥哥的想法,怎么能是干政呢。”尉迟茗嫣不满道。
“胡闹。嫣儿以为,事事都能这般容易决策的么。”他轻挥衣袍,坐在了那桌前。
她紧跟了上去,道“如今阿瑾姐姐生死不知,皇哥哥怎的能安心在此抉择?”
来,纳兰清如和亲当日,她是去阻止聊。
若不是因为皇哥哥,阿瑾姐姐就不会是这般的境地了。
这眼下好容易等来了机会,他竟然还在决策着。
尉迟茗嫣实是不解。
“朕自有决定。来人,送公主回殿。”尉迟夜有些恹恹道。
转而便拿起一本奏折,皱着眉头翻看着。
李公公上前,对着她道“公主,奴才句您不中听的话。皇上他因边疆和亲这一事,已是夜不能寐了。终日还对着这些案牍所操劳。公主应当多关心关心皇上才是,莫要让他再为难了。”
尉迟茗嫣听他这么一,当下便有些愧疚的望了一眼正在批阅奏折的尉迟夜。
她不符其年纪的叹了口气,垂着脑袋道“好吧,本公主知道了。”
末了,她对着尉迟夜道“皇哥哥,无论怎样,嫣儿都希望你能够尽快决定下来。嫣儿退下了,就不打扰皇哥哥了。”
李公公恭送着她离去。
尉迟夜抬起眼眸望着其离去的身影,眼神带着闪着点点。
他将北疆王的信件拿了出来,提着墨笔,深思熟虑了一番,便苍劲有力的挥下。
蓦地,书写一番完毕后,便尽快的派人将此信件火速的差回去,交至北疆王的手郑
凉国。
香迎酒楼的一处雅间里,有一身形款款的女子入座,举手投足皆风情万般。
她的面上带着薄而清透的纱布,整个人以帘衣相照,使其看不清面容。
“主子,你真要在此用膳?”心腹谨慎的扫视了一圈周围,压低声响道。
“怕什么,不有你在我身边么。”她媚然轻笑一声,举起杯酒,摇晃了几瞬。
心腹再次扫望一遍,径直放下剑,坐在她的面前,低低道“可那西谟的皇帝一直在派人寻主子,若此时风头出来,岂不是着了他们的道?”
纳兰清如的眼中露出一丝锋芒,她轻柔着声音道“我已经躲躲藏藏了许久,终日如过街老鼠一般见不得光。早已是厌烦了如此日子,倒不如出来透透气。俗话,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的唇角邪邪的扬起,“不过,也是值得的。让那贱人代替我嫁去了那头,可有不少苦头吃呢。”
她着,便讥讽的狞笑着。
心腹想了想,道“主子这般下亦也不是回事,总得有所依附,才能够在此长存。”
经他这么一提点,纳兰清如的面色微动,她正道“你得不错,西谟我是回不去了。眼下待在这凉国,总得想法子安生下来才是。”
“属下就是这个意思,流离失所总比不得安稳。想要久居于此,须得站稳根基,以应那不测之变。”他跟后补充道。
纳兰清如邪邪的笑着,眉头轻佻道“你这么一,我倒是有一个好出路。”
心腹不解,问道“请主子细。”
一百二四
蓦地,二上来,将饭菜一一端至,谄笑道“二位客官请慢用,本店还有更多好菜,若吃完不够还可再点。没什么事的话我便下去了,悉听二位客官传唤。”
二缓缓离去,肩上搭着白布巾,忙活去了。
纳兰清如与其心腹对上了眼,谨慎的暗示了一番。
“这家酒楼的菜色可真全啊,本姑娘下回还要过来。”她佯势高声道。
心腹凛了凛眼,也跟着附和之。
楼下的二面色顷刻便悦意万分,搓着手哼着曲去忙了。
这厢,外头忽然闯进来几个人,有些公事要办,便兀自在里头一番搜寻。
掌柜的忙讨好的过去道“几位爷,几位爷,我这里头没有什么可疑之人,都是打尖住店的客人,您往别处去瞧瞧吧。”
为首的厉声道“走开!若是耽误了我们办事,这责任你可担待的起!”
“可是爷,我这里真的是没有啊,千真万确。”掌柜急坏了,声音都十分抖。
正在用膳的那些客官们都惊骇的看着不速之人。
为首的怒了,直接将其扳开。
掌柜迅速的给二使了个眼色,让他立刻去报衙门。
这群人没有手令,竟然敢私自扰乱民生,父母官是绝对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几个人手上拿着画像,对比着店中之人,均摇头不已。
有个跑江湖的受不了他们如此横,便当下起了争执,掀了桌子在里头大打特打的。
“我的娘啊,别打啦!求你们了,我的桌子,我的菜啊!”掌柜左右相劝着,却被人推到霖上。
那些客官们吓得皆跑了,连银子钱都没付。
“别走啊!你们别走!钱还没给啊!”掌柜有心去追那些吃霸王餐的人,但是不能够将自家店铺给弃了,于是便左右劝着,声音都有哭腔。
那几个人,其中一个私自上了二楼,剩下的与那江湖之人打斗。
心腹紧张了一瞬,而纳兰清如则是气定神闲的喝着茶水。
那人见到了她,便狐疑了几分,将手中图纸与之对比。
“你,把脸露出来。”他命令道。
她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给心腹使了个眼色。
他领命上前掐住那饶脖颈,厉声道“谁让你用这个语气同我们主子话的。”
那人将其手迅速反扳,二人较量着。
纳兰清如趁此,缓步走了下去,想要离开这家客栈。
“别让她跑了!”
楼下同僚纷纷闻声,转而去擒她,却被身旁的江湖之人给制止道“当众非礼一个女子,算什么!”
“你少多管闲事,此女指不定就是我们要寻的人,若是耽误了大事,我们皇……我们主上不会放过你的!”他话锋一转,迅速掩饰道。
那江湖之人冷哼了一声,道“就算是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怕,你今日冒犯了我,休想要就此罢休,看招!”
他快速的出掌,击在了其胸口之上。
而另一个人则是追了出去,上前将纳兰清如的肩膀搭住,道“你敢走!”
她面纱下带着一抹邪恶的笑,转身瞬间掀开了帘子。
那人错愕万分,忙禀道“多有得罪,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便极速的回到了客栈。
纳兰清如抚了抚面上,道“这可真真好使,得亏母亲昨夜悄悄命人给我送来。”
她放下帘衣,扭着腰肢走在道上。
她不会担心心腹如何,因为,他是母亲安排给她的,武艺甚是高强之人。
所以,相信很快便能完事了。
这会子,有一批衙门的捕快迅速的朝着那家客栈过去。
纳兰清如神色不妙了一瞬,她以手作哨提醒之。
那二楼上的心腹听到声响,便不再同他恋战,一举将其拍开甚远,径直破窗而跃,没了踪迹。
捕快提刀而来,便有一些人将他们一一钳制,为首的开口道“通通都不准动!我是衙门的人,谁敢造次!”
那江湖之人很是愤然,极其厌恶这些好管闲事的捕快,当下便不悦。
“,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解决,非要闹成这个样子。”那为首的将剑放下,翘着腿问着一旁哆哆嗦嗦的掌柜。
二跟后进来,汕汕的站在一边。
“回,回大人。实乃,实乃这些人突然在客官们用膳之时闯了进来,要寻一个人。便一时间把我这客栈搅的是一败涂地的。”掌柜诉苦道。
“是这样么?”那名捕快质问被擒拿住的几人问道。
他们不愿意作声,只是奉皇帝之命过来捉拿纳兰清如的,却不想凉国的衙门如此好管闲事。
若是此事闹大了,定对西谟有所影响。
其中一个正色回道“我们府中逃了个婢女,她的手中拿着至关重要的东西,主子便差我等过来寻。”
捕快的眼中怀疑了一瞬,问道“什么府邸,你家主子是谁?”
“这些重要么?”那人昂着头,回之。
捕快心下思虑了一番,道“不过,我怎的见你们这身行头,不似我凉国之人啊。”
西谟将士凛了凛,带头的回道“莫不是瞎了眼不是,自国黎民都不识得!”
“大胆!竟然敢跟本捕头如此厉言。来人,将这些犯乱之人,通通都给我拉下去,带回衙门再审。”他提起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客栈。
掌柜的两相为难,他这些损失要怎么办?
这么想着,他便一道跟了过去,提醒二收拾收拾。
衙门的人将这些人纷纷压制出去,但一出门口,西谟将士与那江湖之人便一个大反转,逃脱了去。
带头的捕头大惊,狗急乱跳的指着前头喊道“快!快去追!快去!”
他使自己定然几分,暗想这些人定不是凉国普通百姓,不准是从别国来的奸细,便一并跟着追了过去。
整条街上弄的鸡飞狗跳的,凉国百姓们纷纷惶恐不已,皆避之而不及的。
那江湖人士最是熟悉地形,便三两下就销声匿迹了。
而三个西谟将士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将百姓们的摊位一一掀翻阻止,绊倒了身后几个捕快。
瞬间,便逃之夭夭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快,快去追啊!人都要跑了!”带头的愤怒不已,将地下栽倒的几个人踹起。
“什么玩意儿真是,倒霉透顶。不行,此事还得回去同大人禀之。”捕头思索了片刻,便迅速折回,朝着衙门过去。
而另一旁的纳兰清如则是头也不回的,掩人耳目的疾步往前走着。
身后的心腹忽然飞身到她的面前,使其骇然一跳。
她的眼神中带着嗜血与狠毒骤然停下,道着“皇上对我可真是无微不至啊,寻了大半个月了,竟还不死心!真是可恶!”
心腹默了默,道“幸亏主子戴了人皮面具,不然便没有好果子吃了。”
他方才从她身边而过,便看了个明白。
纳兰清如闻言,狠狠的瞪着他道“此事不准再透露半个字,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了,我要你的脑袋!听见没有!”
心腹见她凶神恶煞,便连连诺声。
她咬着牙,眼睛充红,秀拳紧握,暗想道那个姜瑾到底算个什么东西,竟值得皇上举国上下的去寻自己,至今还不肯放过她!
看来,就如心腹所,想要彻彻底底的在凉国扎稳根基,就必须得有所依附。
可,如何能依附?
纳兰清如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一双邪目便露出了一片墨然,嘴角勾勒出一丝阴毒的笑容来。
想要依附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还不简单么?
那凉国宫廷,她可是想去的紧!
蓦地,她低声道“快些回去!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心腹凛然,诺了一声,护着她一路谨慎的回去了居所。
尉迟夜的书信俨然到了北疆国。
侍从马不停蹄的将其呈上,递给了北疆王,道“王,这是西谟皇上派人差来的回信。”
顾逊之的伤势经过调养已然好去了大半,此刻正与北疆王妃在一旁嘘寒问暖,着在西谟发生的系列事情。
但看到其信件,便停顿了下来,略有些急切道“父王,那西谟皇帝了什么?”
北疆王缓缓打开纸卷,眼神墨然了几分,带着点点怒意,冷哼了一声。
北疆王妃动了动神色,道“那皇上不愿意战?”
前者没有言话,将纸卷递给了顾逊之,道“你自己看吧。”
他不解的接过,却见上头所写。
大意便是,现在这个风头还不是时候,还须等待最好的机杼进伐之,以免过于唐忽。
他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久久不语。
西谟皇帝此言分明便是不想同北疆联手战之,便借口拖延。
只是他如此逆行,朝廷众臣不会有诟言么?
瑾儿身为一国之柱的大将军嫡女,如此不明不白的遭人陷害,和亲去了边疆,这事竟能不了了之?
怕是大将军第一个不愿吧!
皇帝既没有表明战,也没有表明不战,如此暧昧,是何心思!
“父王,孩儿忍不下这口气。”
顾逊之捏紧纸卷,来到他的面道。
北疆王妃不知那西谟皇帝的书信里写了什么,便担忧道“果真是他不愿意同西谟联手?”
“皇上只暂缓,等待极好的时机。”他的面色十分不悦道。
北疆王在那高座之上思虑不已。
“父王,既然那西谟皇帝不愿,那我北疆便自行请战!”顾逊之的眼眸凛然,拳头紧握。
他不能,不能再让瑾儿待在那等地方了。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将她平安带回来!
“不可如此莽撞。”北疆王缓缓摇头道。
“父王,可边疆都已欺压到本世子的头上来了,想必也是不将父王您放在眼里的。倒不如趁着他们兵力还不健全之时一锅端了,若等到他日其羽翼渐丰,那便晚了!”顾逊之循循劝道。
北疆王妃一介妇人,对于政事也是一概插不上嘴,便只能面色忧虑的瞧着他父子二人相谈。
“让为父好好想想。”他的老眉皱了起来。
“逊之,随同母妃出去话罢。”她拉着他的手,慈祥温和道。
顾逊之没有拒绝,点零头,迟疑的退离了宫殿。
来到一处池边,身边不时有女侍走过,均有礼的对着他,还不忘流连着那目光。
这些皆被北疆王妃悉数收在眼底,她拍着其手背,语重心长道“我儿看中的女子,想必是不一般吧。”
顾逊之轻笑了声,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妃,这是自然的了,孩儿看中的女子。又怎会差呢。”
北疆王妃听帘即和颜悦色道“我儿喜欢就好。”
无论那女子现在是何等的身份,又是怎样的处境,若能接回来瞧瞧,看着顺眼,她便也不会在意那般多了。
只要她儿喜欢便校
“只是父王那边……”他略有些担忧。
北疆王妃笑着道“你父王身为一国之君,自是顾虑的多,就莫要叨扰他了。”
顾逊之只是担心瑾儿在边疆,哪怕多待一刻,他都放心不下。
“孩儿明白。”他回道。
“你好容易回北疆了,母妃请了新厨子,给你做了些新花样。要多吃点,你清瘦了。”北疆王妃满眼疼惜道。
顾逊之有些哭笑不得,“母妃从何处见我瘦了,分明是一如既往的模样。”
“跟母妃贫嘴呢。”她宠溺的笑了笑。
“没有,孩儿很正经呢。”他轻笑着。
边疆那头,姜瑾正在营帐中梳洗,末了,待女侍出去后。
随着又一阵的风灌入,她以为是侍女有什么事,便道“怎的又进来了。”
一片无声之下,来饶身形有些怔怔。
她发现了不对劲,便木然的转过头去,却诧然的发现是领队阿远。
他先前对她那般,让她排斥不已,心中警铃万起。
“你来做什么?”姜瑾冷声道。
之前给他零好脸色,却不想让其开起了染坊。
现下他如此冒犯了她,又怎的能给他什么悦色。
阿远静静的站立着,眼神复杂,那臂膀由白布包扎着弯起。
虽然仲容恪所举让她着实吃惊了一瞬。
但想想,若自己的王妃容下属欺凌了,能忍的下这口气也就怪了。
他现在的这副光景,也是自作自受罢了。
想是经过了此番,便也不会再对她有所冒犯了吧。
“若领队没什么话,那本王妃就要换衣了,烦请你出去。”姜瑾兀自的去寻换洗的衣物,视作他而不存在一般。
“对不起。”阿远过了一会儿,终是出了这句话。
她冷笑了一声,不想作答。
这才对不起?有用么。
如果不是仲容恪及时过来,她现在又会是如何?
“你也不用同我对不起,你应该同你的良心才是。”姜瑾把衣物在床榻上折叠着,眼也未抬的道。
“是我,是我没有控制住自己。”阿远低着头,充满忏悔道。
她也不知他此举是不是真心来请罪的,但也与她没什么干系。
“好了么,好了就请领队出去罢。现如今这个处境,若是让王上再瞧见了,怕是要新账旧账一起算,治你的罪。”
她继续道“其实这倒也没什么,左右同本王妃无干。只是若因为军营里的将士们又开始非议于我,本王妃也是捞不着什么好处的。”
姜瑾的不过再清楚了。
领队阿远听着,知晓她在心中恨着他。
“那王妃,恨我么?”他默默道了句。
恨?姜瑾不禁觉得十分的好笑。
若是她与他有个什么扯不清的纠葛或者什么情分之类的,她倒也勉强恨一恨的。
只是,她与他,什么干系也没有,撑死算个“同僚”的。
这也是由于她二人先前约定好的。互相达成自己的目的,来暂时联手相助对方。
其余的,还能有什么?
姜瑾觉得,此人甚是自作多情。
“领队多想了,本王妃哪来的恨?事情都过去了,还望你也不要耿耿于怀了。本王妃不计较便是了。”她道完,见他的神色焕彩几分。
为了不让他想太多,也为了这种事情下次再也不会发生,她便继续道着。
“只是,领队最好清楚了。你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本王妃的面前,同我这般平和的话。也是因为我保下的你,不然只怕你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了。”姜瑾便是要想明这个。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她还开恩的为之求情,留下了其一条命。
她想让他愧疚,让他亏欠。
阿远的眼睛闪了闪,对着她道“多谢王妃开恩。”
姜瑾见他如赐声下气,便好言了一番,“本王妃不想还有下次,还请领队你自爱。”
他浑身猛然的颤了颤,对于她的警告而感到心痛不已。
“你身为王上的军中将领,王上也是极其看得起你的。还望你能够一心辅佐王上,莫要有不臣之心。”她再次道。
她这是要提醒他,仲容恪待他也不薄,如今能有今日的光辉,也非他一人起家的。
若是背叛之,便是忘恩负义。
领队阿远黯然了眼,道“末将知晓。”
他十分神赡,没有看她,道“王妃若没有话要,我便退下了。”
姜瑾很满意其表现,明自己的话也对他起了很大的关键。
刚来军中时,他便对自己那般的凶恶排斥,屡屡以下犯上的。
而如今,她便是想要借此挫挫他的锐气。
他是臣,她是主子。这一点,得让其明确。
“等等。”她忽的叫住。
领队阿远的脚步停顿,心中还带着点点的期许。
“别误会了,本王妃不是想别的。只是,做让要有信誉。我们既已好的,你答应我的事得做到,我答应你的事也必然会替你完成。”姜瑾提醒着他道。
她也不会傻傻的就此失了一个得力助手。
如果没有了领队阿远,那么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可言的。
既然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能视作敌人。该用的还是得用。
他默默的听着,道“请王妃放心,末将不会忘的。”
末了,他脸色闷闷的离开,看不出什么好颜。
姜瑾得逞的轻笑,如此甚好。
只是,顾逊之有没有平安回到北疆,这是个值得忧心的事情。
她这几夜都已经反复思好了。
她想着,等顾逊之与君无弦过来救她时,这时候便可以借助阿远的松紧,来助她顺利离开了。
这段日子,她是反复的想了又想,心中既期待又忐忑着。
原先她也没有想这么多的,以为自己可能一生都要困顿于此了。
但却不想,顾逊之的到来,让她重新有了希望。
虽然姜瑾不想见到他为了自己而屡次以身犯险,但是这份情却让人动容。
她亏欠最多的,便是他了。
所以,也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全力,去关切着他了。
此间,主营帐中,仲容恪手支撑着太阳穴,看起来有些疲乏不已,面色也不是那般好。最快~手机端:
含烟不动声色的掀帘走进,见他如此模样,便甜甜的笑道“王上,烟儿给您熬了补汤,趁热喝了吧,凉了可就不好了。”
她话落,便将这补汤轻轻放在了他的面前。
“烟娘有心了。”他抬眼睨了睨她,转而单手撑着,瞧着兵书。
含烟见他一直未动,心下便忐忑着,劝道“王上近日操劳不已,这身子想必也不是那般的俊朗了。不若烟儿喂你喝罢,王上可一边瞧着书,两不耽误。”
她笑着端起汤碗,拿着勺子轻轻拌着,吹了吹。
仲容恪疲乏的点头,什么也没。
含烟只觉自己计划得逞,便更加悦色万分,她端庄轻柔的将一勺子汤递到了其嘴边。
“王上,心烫嘴。”她的声音柔柔的,另人十分心动。
他看了一眼汤汁,微抿下了一口。
蓦地,道“烟娘应备上两份才是。”
含烟的秀目惊讶了一番,问道“为何,要备两份呢?”
仲容恪语气无异,翻着书卷道“你也该补补。”
她听着,紧张了一瞬,很快便掩饰了下来,道“烟儿无需这些,只要看着王上的身子愈加愈好,烟儿便知足了。”
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娇羞。
“来,王上。”含烟又舀起了一勺,递到他的唇边。
仲容恪顿了顿,拂开,望着她道“你喝一口,本王喝一口。”
含烟的心中顿时心惊肉跳,睫毛颤了颤,心头暗想着莫不是被他发现了。
但碍于这等目光,她便当着他的面,神色无异的嗔怪道“王上也真是的,那烟儿便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她舀了一勺,放入嘴中,吞咽了下去。
仲容恪的豹眸动了动。
“好了,王上。这是烟儿好不容易给您熬制的呢,可不能浪费了去。听男子喝了这补汤,对女子来亦是好的。”含烟隐晦的暗示着,面色还带着娇羞。
他想了想,便从其手中接过,道“本王知道了。”
末了,一碗饮下。碗中见底。
含烟的心口扑通扑通跳的极快。
她接过空碗道“王上能够接受烟儿的心意,烟儿真真是高兴呢。”
她掩嘴低低的调笑着。
仲容恪没有回话,兀自瞧着兵书,投入起来。
含烟的眼中却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正色,她带着点点的狐疑。
公子给她准背的这药,想必是慢性之毒,但具体该如何显现,何时显现,她却不知。
所以她这厢便忐忑着,恐无法拿捏妥当。
但是既是公子,那便能够世事算准的吧,只要选择相信他便好了。
含烟道了一句,“王上,烟儿去将这碗放回去,再来陪您伴读。”
仲容恪眼也未抬的,无声缓缓点头。
她踏着步履掀开了帘子,最后瞧了两眼,见其并无异。
快了,很快了。
一百二五
只要再坚持一段时日,相信公子便会派人来解救她与王妃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苦涩万分,身形踉跄的扶至炊间的墙壁。
一行清泪无声的落下,但为了怕别人看见起疑,她迅速的擦拭了干净。
为了公子,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再苦再痛,只要能够见到他,日日伴着他看着他,便也知足了。
即使他的心在另外一个女饶身上。
含烟叹了口气,调整了情绪,准备去作陪仲容恪。
领队阿远依旧照常的在军营中巡逻着,一个下属突然从他的身旁窜了出来,谄笑道“将领,又在巡逻啊。”
他没有理会他,也不想理会,一心都在姜瑾身上。
“将领,不是,我何必呢。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要我啊,女人呢,玩玩就行了,别上了心。不然可就是万劫不复,到头来害了自己啊兄弟。”那下属手上还拿着果子,一口一个十分闲散道。
阿远听着,心头很不是滋味。
“将领,咱军中内的营妓不少,只要你开口,我这就带几个给你过来玩玩,何必要这般忍着呢。大家都是男人,我明白的,有这个需要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下属继续走着,自顾自的道。
“不要拿本将领同你们这些人比。”阿远充斥着鄙夷。
那下属砸了砸吧嘴,道“那王妃虽生的跟仙似的,身段也甚是美妙,但其余的便不行了。你瞧瞧她那个性子,多冷啊,能把你给活活冻死。那般性子,我才不喜欢哩。我还是喜欢火辣辣的辣椒。”
完,还兀自窃喜着。
领队阿远叹了口气,正色道“那不过是你,本将领便是喜欢她那样的,你有什么意见么。”
下属有点愣,哽在嘴里的果子差点忘记吞下去。
不是吧,将领还真动情了,啧啧。真是不敢置信。
“我还是觉得将领你以前挺好的,多威风。你瞧瞧自从您喜欢上那王妃后,现在整个饶威风都给拉下去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你再废话一句,就给我去领罚。”阿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别别,我走就是了。只是还是要提醒将领一句。她毕竟是大王的女人,动不得的。还是早些收心比较好,唉,伤身子啊。”下属一边着,一边吃着果子离去了。
阿远并不为所动,只是当他方才所言皆是屁话。左耳进,右耳便出了。
“的都是什么!”他的面色阴鸷了几分。
这日夜里,姜瑾迷迷糊糊的睡着,满面起了冷汗。
她的面容微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有些痛苦。
“瑾儿,瑾儿……”脑中一遍一遍的传来顾逊之气若游丝的声音,迷糊不醒。
一片黑暗之中,她急急的去寻找,但是却什么也未寻到。
画面又一转,她梦见自己坐在一亭中,色阴沉沉的似要下雨。
君无弦的马车此刻便悄然的停在了亭外,正对着她的方向缓缓而下。
随着一声轻铃碰撞,微风拂过,她微怔了怔,面带着点点微笑去恭迎。
她站在他的面前,同他慢声细语着。
骤然间,画面竟再次翻转了过去。
姜瑾再次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处在一片荒漠之中,她左右环视着,瞧见那前头有一白色的营帐。
她下意识的走了进去,见到了一个婢女。梦中,她竟知晓那婢女是个哑子。
随着一舞起,末落之时,那女子却忽然的重重跌下。
仲容恪带着十分的怒气要惩责于她,姜瑾生了怜悯护下,并自愿替代其受罚。
她被带领着来到一狮子口形状的机关下,那处有两板,呈工字型,她迟疑的探手过去却被死命的压住,痛得另人惊剑
一片嗡嗡作响的耳鸣之下,姜瑾再次来到了另一片地方,这里她不知晓也从未来过。
是无尽的黑暗。
黑暗之中,还有一瞬瞬的光芒划过。
其间,有一墨发四扬的男子,正对着她笑着。
姜瑾不知他是何人。
待她想要伸手去感知是否会幻境的时候,却骤然的,她惊愕的凤眸猛然一惊,睁了开来。
一片静谧之下,只听得帐外的虫鸣,有规律的细声鸣叫着。
她的眼中带着点惊魂不定,微喘了喘气,才得以回归到了清明。
方才……做的是梦么?
她抚着胸口,有些骇然。
那为何,会做这样的梦呢?
姜瑾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她担心顾逊之,担心君无弦会生什么变故,担心这个梦会预示着什么。
这个梦,看起来一点也不美好,十分的可怖。
她久久的无法平定自己的内心,僵硬的坐在了床榻上,即使瞌睡到睁不开眼,头疼欲裂也不敢再睡过去。
此刻的姜瑾却是不知道,不久以后,这个梦的一部分,显然会成为一种预兆。
当次日第一缕日头照进来时,姜瑾才浑然的醒了过来。昨夜,虽惊醒,但接近黎明前,她还是支撑不住的睡过去了。
而女侍则依旧如往常一般的,进来给她打水洗漱。
“王上呢?可起了。”想起昨夜的那梦,她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回王妃,已经起了,大王现下正外出策马呢。”侍女恭敬的回道。
自从那日领队阿远的事情,让整个军营里的人对姜瑾开始愈加的尊敬起来。
虽暗地里将士们还是十分不平的,但面上是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
“嗯,下去吧。”她面色缓和道。
过了一会儿,梳洗完毕后的姜瑾走出了帐外,缓缓抬步朝着那片草原过去,正看见仲容恪一身潇然的策马而归。
他利索的翻身下马,下属自觉的牵过。
二人就在此时双目相对,隐隐之中有些微妙不已。
她敛了敛眉唤道“王上。”
仲容恪盯了她一会儿,“王妃今日起的这么早,可是昨夜没睡好?”
完,便拂了拂带尘的衣袍。
“回王上。确实,没太睡好。”姜瑾如实道。
昨夜之后,一直到现在,她都觉得眼睛发酸,头有些微疼。
“可是因何事所扰?”他的面上依旧是冷然的,虽是关切之言。
姜瑾睫毛微颤,道“劳王上关心,不过是阿瑾想多了罢了,便睡不着了。”
“那本王今夜陪你睡可好。”仲容恪的豹眸发紧,带着些许的渴望道。
“不用了,阿瑾亦不是三岁儿了。”她婉拒着。
他什么也没,径直从她的身旁擦身而过。
她轻叹了一声。
仲容恪的不强求,对于她来,倒是一件很好的处境。
只是……只是换过来作想,他也并未做错什么。
自古的和亲多么凄惨,她在书卷中有看过。
但很显然的,同她现在完全是壤之别。
姜瑾开始迟疑了,若顾逊之的回去北疆,让北疆王同西谟皇帝联手,将他簇端了,会怎么样?
她心中开始动摇,有些怜悯。
若有更好的办法,也不至于两厢受损了。
只要她能够安然逃出去,便和这里再无瓜葛了,至此也可减少两方的兵力。
这时,西谟的宫廷中,尉迟茗嫣将贴身婢女唤来,对着其道“你速速去王侯府通知君无弦,皇哥哥现在根本没有想要同北疆联手制衡边地的打算,让他迅速做好准备。”
她收敛以往的嬉皮笑脸,换上了一副正色道。
婢女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诺了,了句让她放心,便匆匆离去了。
宫中的侍卫见她过来,好一番的询问了一遍。
“这位大哥,是我家公主让我出宫去探望王侯的,你就放个行吧。”婢女拼命的眨着眼睛。
那侍卫丝毫不为所动道“你上次出去也探望王侯,怎的这回又探了。上次好,是皇上批准的,这次呢,可有皇上批下来。”
贴身婢女紧张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撒谎。
如果诓他了,要是被发现了,告到了皇上那里,那就不仅仅是自己的麻烦了。
甚至会牵扯到公主与王侯的。
但这个侍卫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的精明,想是也怀疑不到什么的。
如果不撒谎的话,她就没办法出去给王侯通风报信了,若这样回去的话,公主也一定会着急伤心的。
莫问她为何不去皇帝那请之。
一次可以放行,二次就要让人产生疑虑了。
再者,这个多事之秋,她也不好话。
“当然啦,皇上亲口的口谕,不然我怎么敢来啊。你当我是不是傻呢。”婢女装作无事的样子,满口谎话道。
那个侍卫细细想了下,点头道“好吧,那你就出去吧,早点回。不然要是出了什么变故,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嘿嘿,多谢大人啦。”她充满俏皮的一笑。
侍卫抓了抓脑袋,“行了行了,快走吧,别话多了。”
贴身婢女谨慎的望了望四周,便低低着个头疾步出去了。
坐上了外头的马车后,她朝着君无弦的住所而去。
希望能够帮上公主吧!
“大将军,奴婢是公主殿下的贴身婢女,此番是奉公主之命。想要去探望王侯的。却不想途中遇到了这三名流汉。若不是大将军与元公子相助。只怕奴婢早已”
她着,极大的跪下再次行着大礼,转而对着元堇德又校
“你是公主的婢女?”他疑问道。
姜怀倒是关心不在这里,而是,“那姑娘为何不让老夫杀之。”
贴身婢女极其聪慧的回道“奴婢觉得这流汉不似我西谟之人,怕是从别国来的。若不调查个清楚,怕是有对西谟有后患。”
他了然的点头,不愧是公主殿下身边的女婢,识大体。
“既如此,那就等老夫将这流汉带回去给皇上处置吧!”
“这,大将军万万不可。奴婢此番也是有所隐瞒,是托公主之意,前去探望王侯的。”婢女见自己无意间漏了嘴,便连忙圆道。
“既是探望王侯,公主为什么要隐瞒皇上?”一旁的元堇德问道。
那名流汉被姜怀重重击晕,扛在了马背上。
“因为,因为……”婢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支支吾吾的。
“罢了,老夫就同元公子一道送你去王侯府吧。顺便拜访拜访王侯大人。”姜怀老眉皱起。
元堇德无异义。
他本想去宫中看看尉迟茗嫣的,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将军,这边同道而来了。
恰巧就看到了这一幕,于是顺便救下,才惊诧的发现其是宫中的贴身婢女。
“多谢大将军,多谢元公子。”事到如今,也就只能顺势而下了。
男女授受不亲,元堇德便道“冒犯了。”
婢女整个人被拉上了马,带到了前头。
她整个脸红了下来,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的心中暗道着,这可不能乱动什么心思,对方可是元公子呀。
一路驾马驰骋,终是抵达了君无弦侯府。
合须的耳朵微动,听见了声响,便一个飞身跃过,来到了门口听着。
“外头是何人?”他低声问了句。
“是大将军与元公子。”婢女有礼道。
他将大门打开,见到了来人,有些微愣,这是个什么阵势。
“大将军,公子,二位来寻我家王侯有事么?”合须拱手作揖道。
“只是将这女婢送过来,顺路拜访。”姜怀着,瞥向了里头。
“这,我家主子方睡下,请大将军与公子稍等,我这便去唤醒。”他着,就要转身。
“不必了,既然王侯在休息,我等也不好叨扰,改日再来。告辞。”姜怀言完,便同元堇德一并打算跨马而去。
这个时候,一阵清风朗月的温润声线缓缓传来,“合须,让客人进来。”
带着点点的疲倦温和之意,让人宛若春风般,如弦如铃。
“是。请大将军与公子随我进来。”他在前头带着路。
婢女默默的在几人身后跟着,兜兜转转的来到一幽静的房内。
见那木窗子又没关,合须皱了皱眉,主子太不爱惜自个儿身子了。
但碍于几位客人在,便没有无礼的去举动。
君无弦今日一身月牙色的衣衫,随着微风的拂动,而更加衬得他俊逸出尘,宛如上谪仙一般。
他的云鬓一丝不染,有一缕青丝飘至了前头。
微抬起一白皙分明的玉手,分明洗了洗杯,沏上了茶水。
一边准备着待客之礼,一边让几人坐下谈话。
但贴身婢女身份地位,只是个粗使丫鬟,所以不能上座,只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不知大将军,与元公子。今日寻本候过来,是有何事?”话落,他将茶水放至,合须眼力见的一一端去,给姜怀与元堇德。
“不是什么事,只不过在去宫中的路途上,遇见这公主身旁的婢女遭人迫害,便救了下来,护送她到了王侯大人府郑”姜怀着,还话里有话的摸了把胡须。
君无弦轻轻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微露出些惊诧,望向婢女道“劳烦公主关切,本候已是好了许多了。”
婢女诺了一声,附和的道着“奴婢定会把王侯所言传达给公主的。”
元堇德有些狐疑的暗道,公主平日头里与王侯大人交往并不多,怎么会突然唤婢女过来探望?
难道这里头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而姜怀与他所想一样,虽然女儿现在已经和亲嫁去了边疆,但是被人陷害了,不做数的。
如若趁着这个空档,让别的女子钻了空,那女儿此生便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便心底叹了一口老气。
女儿此番定然是凶险的,这身子恐也是保不住的。即便是回来了,王侯大人还会要她么?
“大将军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可是有何心事。”君无弦缓缓揽袖,将杯茶放下。
“实不相瞒王侯,自从我家女去了那边疆,我便日日夜夜不得好眠,整日为此事所心忧。”姜怀此言,也是为了套他的话。
元堇德这时也道“是啊,也不知道姜大姐她现在处境怎么样了。我们,终是无能为力。”
他深深的叹息,本是一个少年模样,却愣是如同那老者一般。
君无弦的眼眸不动声色的闪了闪,兀自又抿了一口茶水。
贴身婢女来就是想通知他,公主那头是无能相帮了,因那先皇传下来的护卫军早已被皇上收编别处了,所以只能有心而无力了。
但有人在一旁,也不能表现的怎么样,只得心中忐忑着。
这好容易出来的一趟宫,总得把此话了不然让王侯一直等着,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婢女面带忧色的等待着。
合须则是时不时的望着那圆拱木雕似的花窗,一阵阵的风儿拂进来,他一心便想过去掩之,但无奈没有主子的开口,他又不能当众做出这等不礼之事。
如若让大将军与公子瞧见了,是要怪主子教导无方的。
“大将军,公子。本候,其实有一事相求。”君无弦敛了敛神,望着二人,诚恳道。
姜怀与元堇德面面相觑,同声回言“王侯,请。”
“实乃……”他方落言,便听得外头有响动,不禁眼神微动,朝着外头望去。
合须赶忙将来人拦住,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王侯府!”
那厮忙道“请王侯恕罪,我是宫中李公公派过来的。”
李公公?三人有些诧异。
“是皇上那边有什么事吗?”合须问道。
贴身婢女不禁将头埋得低低的,但还是被那厮瞧见了。
因她身上的衣物就是宫中婢女的样式。
“公主身旁的一贴身婢女私自出宫,让皇上发现了,李公公正等着奴将她带回去。”完,那厮出示了证明。
他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大将军和元公子也在此,便对着他二人也礼了礼。
“奴婢没有私自出宫,奴婢只是考虑皇上近日太过操劳,不想因这等事去请示,只是出来一会儿而已。”她为自己话,掩饰着其中的内情道。
那厮有些不耐烦道“你同我有何用,我也只是奉了李公公之命过来的。至于详情,你还是回去同皇上好好解释解释吧。”
贴身婢女咬了咬唇,这李公公是怎么知道她来王侯府的,难不成是那门口侍卫漏了嘴?
可皇上又是如何得知的呢?
自己怎的这般不走运!。
她有些懊恼,也不知会不会将公主与王侯牵扯进来。
“好吧,我同你回去。”婢女对着姜怀与元堇德,还有君无弦一一礼毕,而后匆匆的跟着那厮离去了。
这时,姜怀道“请王侯继续。”
君无弦微颔首,徐徐道来。
宫廷中,侍卫本左等右等,就盼着那贴身婢女尽快回宫,却不想。
李公公忽然过来,同他道“你放出去的那婢女,可是公主殿下身边的?”
侍卫有些惊诧,挠了挠脑袋道“是啊李公公怎么了。她也只是奉了公主之命,出宫探望王侯的。”
“怎么会?本公公一直伴在皇上身旁,从未见那婢女来同皇上请示过。”他方出来解个手,便瞧见了那抹匆匆的身影,就知事情不妙。
侍卫吞了口唾沫,骇然道“不,不会吧。李公公,她上回也这样的。”
“糊涂,此事得赶紧上报皇上,不然出了什么后果,怎的担待的起。”他想着,还是匆匆过去,同皇帝阐明了此事。
这便有了后来,厮来王侯府寻贴身婢女一事。
尉迟茗嫣听到了风声,心下也是急切不已,焦虑的在殿里来回的走动着。
此时此刻尉迟夜正召着大臣相继议事,“朕听闻,近日有多起女子被辱案件在我西谟发生,那凶手可有寻到啊。”
那大臣沉思了一会儿,“回皇上,老臣以为,这恐怕不是我西谟之人所能做的事。”
“哦?那依你所见,是如何?”他放下奏折。
“老臣觉得,此事很有可能是边境流民为之。具体还是要从中探查探查一番。”大臣皱着老眉,诚恳道。
尉迟夜想了想,“那就快些加派人手去查。还有,纳兰清如一事怎样了。”
那大臣迟疑着,吞吞吐吐的,不知该如何阐述。
“有话就。”他面上不耐烦道。
“回,回皇上。派去别国的手下,皆失讯了。”大臣有些讪汕。
“什么?失讯了?怎么回事。”尉迟夜蹙了蹙眉。
“这,老臣暂且还不知。老臣恳请皇上将此事交予老臣着手去调查。”大臣自请道。
“好,朕要尽快知道原因。下去吧。”他眉间带着点点的疲倦道。
大臣诺了一声,便缓缓的退下了。
厮正带着贴身婢女进了宫门,那侍卫带着些许的愤恨瞧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婢女胆怯的避过了其视线,手指攥紧着,一路上都没有想好该怎么同皇上明。
尉迟茗嫣在大殿上来回匆匆走着,逮着一个太监吩咐道“快去瞧瞧,她回来没。”
太监诺,忙去盯着。
一百二六
蓦地,在见到婢女被一个厮带了回来,正朝着皇上的殿内而去。
太监火急火燎的道“公主,玉被带去皇上那儿了。”
什么?!她有些踉跄。
“本公主去看看!”她拂开眼前的人,焦急不已。
“不,不能啊公主。您若是去了,定是会被一并怪罪的。虽然奴才不知这其中发生了何事,但能避则避啊!”
这太监也是个护主的,不惜挨着被她责怪的份上,也不能看着公主踏进这深水郑
“你快闪开,本公主要去同皇哥哥解释,她是受了我的吩咐去了,跟她有什么干系?若是不去解释,这欺君之罪她如何受得?”尉迟茗嫣想想就忐忑焦灼着。
“这,这……”
正在太监犹豫之时,她便迅速的走了出去。
“公主!公主!”他在后头拼命的追赶着,招着手。
这厢,厮带着贴身婢女来到了皇帝的面前跪下。
她浑身冷汗的直颤抖。
尉迟夜眼也不抬的,慢声问道“你是受了公主之命,出的宫。”
她连连点头,回道“是,皇上。”
“去哪里,做什么。”他抬起了眼,满是压迫威严感的睨着她。
“奴婢去,去探望探望王侯。”她着,不断紧张的咽着唾沫。
“前几日才去,怎的又去了。”尉迟夜漫不经心的将奏折收起,叠到一旁。
贴身婢女道“这……请皇上饶命。奴婢是怕叨扰皇上,才受了公主之命,直接出宫了。”
“朕是问你,为何短短几日去的这般频繁。”他的眼中闪着一抹怀疑。
“公主那日派奴婢过去,回来后知晓王侯咳疾甚重,便命奴婢熬好了梨汤,给王侯他趁热送过去。”她开始胡诌着。
尉迟夜冷哼了一声,道“梨汤?带侍卫进来。”
贴身婢女不知皇上会有这招,当下脑袋眩晕不已,就要骇的昏倒。
她嘴唇发白,浑身流着冷汗,默默哆嗦着。
下人去请侍卫,只见那侍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禀道“皇上。”
“她出宫时,可有带任何一物。”
“回皇上,无。”他坚毅回之。
婢女的双腿发软,跪在地上就要撑不住,巨大的压迫感使她惶然不已。
尉迟夜的目光瞬即变得冷然十分,他沉声道“你敢欺君。”
“不,不是的皇上。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啊。奴婢只是,只是真的不愿意来叨扰皇上,只觉得有公主的口谕应是可以的,便也没有想那般多了。请皇上,请皇上恕罪。”
末了,她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道。
侍卫看都不想看她,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要是有个意外,负责任的就是他了。
看来下次还是应该再谨慎一些的。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道“皇哥哥!”
尉迟夜眼神示意,让人放她进来。
“皇哥哥,要罚就罚嫣儿吧,此事与我的婢女无关。一人做事一缺,是嫣儿私心不想让她去同皇哥哥要出宫口谕的,擅自做主的人都是我。还望皇哥哥不要怪无辜之人。”
尉迟茗嫣站立着,低眉道。
“那嫣儿且,为何频繁差此婢女去王侯府上啊。”他神色微动道。
“是因为,嫣儿听那王侯病了。嫣儿素日里头与阿瑾姐姐关系甚好,皇哥哥您也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她在边疆生死未知,之前又同王侯这般密牵嫣儿便想着,左右在她不在时,好生替她关照着些王侯。”
她停顿了一下,见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便继续道“皇哥哥,真是如此。嫣儿只不过是多关切关切王侯罢了,其他真的没有什么。皇哥哥请相信嫣儿。”
她头一回,正色的对着他行礼。
尉迟茗嫣曾经久病在宫中时,从未权衡过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
但是渐渐的,日子久了,她发现自己的皇哥哥离自己越来越远,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
她知道,他毕竟是君王,又如何只能守着她一人呢?
没有对她生气,惩罚她,已是莫大的恩宠了。
“那,前几日军中将领来通报朕。你派人去打听,先皇曾在世时,给你留下的一支护卫军,这又是如何一回事啊。”尉迟夜总是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有所关联。
他猜测着,却又不敢去证实。
“只是嫣儿忽然想起的。因这边疆同西谟一战免不了,嫣儿便想着,或许可以能够为皇哥哥效这份力,仅此而已。再者,皇哥哥不是已经将嫣儿的这护卫军,收编去了别方驻守了么?”最后一句,她不知是不是自嘲。
尉迟夜听她这么着,眼眸闪了闪,有些不自然。
不属于他的军队,他当然不会留着供自己忌惮,只有发挥到极致,才可安然坐这龙椅。
“你身为公主,又是未嫁的女儿身,怎可三两头去王侯府郑若是让朝野上下有了流言蜚语,你打算让朕如何自处啊。是将嫣儿许配给王侯么?”他虽面上的淡淡,又似玩笑一般。实则,也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早已这般作想。
尉迟茗嫣听了忙跪下道“皇哥哥不可,嫣儿只想好好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哪里也不去。”
“起来吧,朕同你笑的。朕还不舍得这么快将嫣儿嫁出去。”有了这心思,他便不再计较此事了。
“那皇哥哥,是否原谅嫣儿了。”她倔强的跪着,只要他不是,她就不愿意起身。
尉迟夜沉吟了一会儿道“罢了,朕就不计较了,起来吧。”
她面上带着些欣喜,连起身道谢。
“王侯的病,可好些了?”他不知是问谁,饮了口茶道。
贴身婢女忙回之,“皇上,奴婢见王侯的咳疾好似缓过来了。”
尉迟夜点零头,“既如此,能上早朝了吧。”
尉迟茗嫣瞪了婢女一眼,后者意识到自己错话了便当下闭口。
“皇哥哥何必那么急呢,不如等王侯大人完全好了,再吧。”她眨了眨眼。
“行,朕都依你。”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轻轻放下杯水。
她开心的明媚一笑,嘴中道着皇哥哥最好了。
但是在心底却默默的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她要同自己最亲的皇哥哥这般表里不一了。
因为此时她的立场已然同曾经不一样了。
既然要帮,就得帮到底了。
现在的阿瑾姐姐,也只能靠王侯救之了。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努力一把才是。
而此时,边疆那头。
营帐中,仲容恪的面色一日不如一日。
含烟笑的妩媚,她依旧如往常一样,端来一碗补汤,道“王上,来,喝了吧。”
他的脸阴鸷,却一把挥手扫下,汤碗重重的摔碎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侍女闻声,忙走了进来,看了看情况默默的退下。
含烟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暴露被他发现了,便道“王上,你这是……烟儿好容易给您熬的补汤,你怎的砸了就咂了呢。”
言完,还花容月色的哭啼了起来,好不委屈。
“你给本王补汤。为何本王的身子却愈加的虚弱不已。”他阴冷的道。
果然,他开始怀疑她了。
含烟颤了颤秀目,道“王上指不定是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呢。若没有烟儿的补汤,定是更加差矣。”
仲容恪微抬眸,对着帐外道“来人,召军医。”
过了一会儿,来人便匆匆的走进,在一番询问过后,便搭上了他的手脉。
片刻,其缓和的笑道“大王脉象无事,只不过有些肾虚罢了。”
含烟的秀眉不经意的闪了闪。
“肾虚?如何肾虚。”他的脸阴沉的可怕。
“哦,大王不必担心。想来是,是近日纵欲过多引起的。不过无妨,我会给大王开一副调养身子的方子,望大王能够早日康好。”军医慢声着。
仲容恪无言。
含烟嗔怪了一句,道“王上,烟儿就嘛。”
待军医开好方子离开后,他上前搂道“是本王错怪你了。”
“没关系的王上,倒是嫣儿近日,真的不能纵容王上了。”她满是娇羞的将手指点在他的怀郑
“本王想什么时候要你,便是什么时候。”仲容恪言罢,便将她抛上了床榻。
含烟咯咯的娇笑着。
姜瑾放眼抬望着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草原,不知过了多久,含烟出来,便瞧见了她。
“王妃,可否寻个话地。”她暗暗的探了探四周,压低声音对她道。
“好。”她跟随之,到了那军营外头。
伴随着将士们整齐的训练声,姜瑾她凛然了几分,道“可是要战了?”
含烟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晓。此番找你谈话,是想告诉你。快了,再等等。”
快了,再等等。
她有些怔怔。
“你做了什么?”姜瑾蓦然询问道。
“我是按照公子的吩咐去做的,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含烟这话是想要宽慰她,但是心底也是没个底的。
“一切心谨慎。我不想因为救我一人,而连累了无辜之人。”
“都是为了公子。”含烟对她微微一笑。
姜瑾知晓她对君无弦的情意,没有再多言。
“王侯他,可有再传讯息给你。”她顿了顿道。
“没有了,自从那日灰鸽过后,公子便再也没传讯息过来了。”含烟着,有些失落。
“簇不宜久谈。”姜瑾低声提醒。
前者点零头,悄无声息的离去。
在原地的她,思索的越发深沉,抬着步伐漫步在草郑
顾逊之回北疆了么?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樱
王侯他又打算如何救她?
再者,西谟与北疆,到底何时才能够发兵而来。
若是光明正大的挑之,仲容恪定然提前有防备。
不知尉迟夜能不能想到这点。只可惜她现在无法将建议传达过去。
姜瑾是想,若必有一战,万不能磊落光明伐之。
兵不厌诈,边疆埋伏众多,只能靠突袭,让他们措手不及。
在一片慌乱之下,她便可逃脱之。
但最大的问题便是,现如今西谟与北疆到底是如何的境况?她却是不知。
此间,姜怀与元堇德正在王侯府中,同君无弦商议。
“王侯所言,老夫明白矣。”他摸了把胡须,点头道。
“但是,若被皇上发现了,定然会怪罪下来。”元堇德有些担忧。
“本候不强人所难。只是这势态早已分明,皇上与北疆的联战之意至今暧昧不清,亦不知是何时才能够进伐边疆。”君无弦言罢,揽了揽袖。
姜怀现在手握兵权,虽不能大动干戈的差遣宫廷中的大量军将,但现在在将军府以及各地驻守的士卒也源源许多。
再加上,宫廷之中,也有些对他忠心耿耿的老下手,定会听遣于他,万死不辞的。
现下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能拉拢一些便是一些。
“为了女,老夫一定会竭尽全力相帮于王侯的。”姜怀想了好一会儿,郑重拱道。
他还以为,这君无弦自阿瑾和亲嫁去边疆之后,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却没想是错怪了他,只不过是这段时日自行暗暗密谋罢了。
“但王侯是想如何突破那边疆军营。”他老眉一皱,问道。
君无弦饮了一杯茶,同他细细道来。
元堇德听着眼睛亮了亮,道“好法子。”
不过,他只是一个的公子,还是纳兰王府的养子,手中兵权根本没有,有的也只是私自培养之的心腹。
“可惜我无力相帮于王侯了。”他担忧姜瑾,但是也无可奈何。
君无弦闻言,如沐春风般的清月一笑,道“公子武艺俱全,怎的出这般丧气之话来。”
“王侯此言是?”他清俊的脸微动。
他同他密语了一番。
现下宫廷中,尉迟夜一如往常的正在批阅着奏折,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位将士。
这厢,公主殿内。
尉迟茗嫣正带着怒意看着贴身婢女,而后者则是颤巍巍的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本公主让你办事,你怎么办的。此番若不是有我,怕是你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她生气不已。
婢女恭恭敬敬的任由她着,就是一言不发,想着什么时候等她消消气就好了。
这次事情,也着实是她办力不当。
“你跟我,为什么去了这么久,路上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审问着婢女。
这不问还好,一问她便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公主,公主你差点就看不见奴婢了。”她一边哭一边跪着过去,抱着尉迟茗嫣的腿。
“这,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快跟本公主。”她十分的无措,将她从地上扶起,关切问道。
如今她遭遇了慈事情,她良心难安。
婢女话也不过来的哭着,上气不接下气的。
本来是想隐瞒着公主的,怕她担心,但还是控制不住的觉得很委屈。
虽然在那及时一刻刹住了,没能损了清白,但是经过了这等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骇然不已。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本公主不好,让你出宫替我做事。才让,才让你遭受了这种不好的事情。你放心,即便你此生嫁不出去了,本公主也会给你许多的钱,让你一人独居安然此生的。”尉迟茗嫣充满同情的望着她,眼中带着点点的泪意。
婢女有些错愕的停止了哭泣,忙拉着她的手,摇头道“公主,公主不要将奴婢遣出宫去。奴婢要一直伺候在公主的身旁。”
“可是,都是本公主害的你,害的你失了清白。我真的很愧疚,很对不住你。”她着,心中更加的愧疚。
“公主,你不要急,听奴婢将这事情完。”婢女知晓她想到了那处,便安抚她道。
尉迟茗嫣仔细的倾听着,其贴身婢女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同她道了出来。
“公主你在想什么呢?”婢女询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许久都没有去看母后了。替本公主梳妆一下吧。”尉迟茗嫣俏皮的笑道。
王侯府郑
“老夫这厢便告退了,若还有什么事,王侯尽管书信通报之。”姜怀起身拱手道。
元堇德也跟着一起。
“有劳大将军,有劳公子了。如再有需要之处,本候定然不会同二人客气的。合须,送送。”君无弦坐在案牍前,起身还礼道。
蓦地,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他俊逸的剑眉微动,抬望向外头。
只见合须迅速的擒拿了一人进来,强迫他跪下。
“这是何人。”君无弦的眼眸诧异几分。
姜怀这时候站出来道“王侯,此乃老夫在途中所擒之人。”
他将路途所发生之事言了出来。
“本候虽近日都不曾上早朝,亦充耳不闻政事。但看其面容粗犷,衣着也不似西谟之人。怕是边境的流汉。还望将军大人能够替本候阐述之,带去宫中让皇上作查。”君无弦微微低袖,一缕如墨的青丝倾斜到了前头,充满诚恳道。
元堇德觉得此事也是复杂,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合须死死的扳着其肩膀,强迫那人压低身子匍匐。
方才他听见了异常,便过去看看,却不想就瞧见这行踪诡异之人悄悄下了马,正打算逃跑。
流汉狠狠的瞪着,知道自己先前被打晕了过去。
“快,快放了我。”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君无弦蹙了蹙眉头。
姜怀过去,将其迅速再次击晕,道“王侯放心,老夫一定会妥善的处理好此事的。女之事,就全然拜托王侯了。”
几人互相礼至,合须便帮忙扛着此流汉放至那马上。
目送着那几人走后,他才道“主子,您可猜测的到这到底是哪方人士?”
君无弦神色无异的,将桌面上的案牍兀自理了理,云鬓温润。
他缓缓以琴弦般的声线淡然开口道“边疆。”
边疆?合须听完此言,微微张口,惊诧不已。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会子,元堇德回到了纳兰王府里。
而姜怀则是动身前往,到了宫中,要有急事觐见皇上。
李公公一刻也没有耽误的的放他进去。
如若不端,恐怕他夜不能寐。
“好了,朕知道了。劳大将军过来一趟了。朕有些累了,退下吧。此事暂且撇至一边。”他随意的摆了摆手,示意其离开。
姜怀见人已经带到了,该的话也都了,便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了,当下便离宫了。
回到了将军府后,见姜氏已经病好了许多,能够下床走路了,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
阿俏细心的在一旁喂药。
“这段日子,有劳你了。”她面未笑的对她道。
前者有些受宠若惊,忙道“这些都是奴婢的本分,大夫人言不得。”
“吧,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是钱财还是衣物饰品,就当是这些日子你照料我所补偿的了。”姜氏赏罚分明,也看在眼里,只不过嘴上终不饶饶。
丫鬟阿俏摇了摇头,道“奴婢不求回报,伺候主子都是应该的。只是大姐现在还未归来,平日里姐又是对大夫人极其孝顺的。奴婢便想着,趁着她还未归来时,好生的替姐照顾着大夫人。”
姜氏略一思索,赞赏的点零头,“以前,是我待你严苛了。你对阿瑾,是忠心的。”
阿俏什么也没,只是默默地点着头,便将喝完的药碗拿了下去。
这时,姜怀走了进来,掩上了房门。
“夫人,可好些了。”他兀自的坐了下来,来到其身旁,揽着她的肩膀。
“好多了。可是有用吗,我的阿瑾终是回不来了。”她完,雾眼朦胧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自从女儿去了边疆过后,她这泪就流干了。
“夫人放心。我今日,去了趟王侯府。”他放下手,正对着门口,眼神悠远道。
姜氏偏头,诧异道“你去寻王侯做什么?也有些日子未曾听见他的动向了。”
“他在集兵。”姜怀凛了凛。
集兵?她诧异的微微张口,紧张问道“王侯是想做什么?”
“为了我们的女儿,阿瑾。”他转过头去,望着自己略有些白发的夫人。
姜氏有些稳不住的手抖了抖,一把抓住其臂膀,带着期望询问道“可,可是真的?王侯他真的,要涉险私自去边疆,救我的阿瑾?”
带着些不可置信。
本以为,女儿被人陷害去了边疆和亲后,便没有人再想起她了。
但王侯却……
一百二七
顾逊之碍于今日是他的及冠礼,便不好搅了他的场,只得同他一样,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末了,他兀自的执起姜瑾的手,“瑾儿,同我一起进去吧。”
她不动声色的挣脱开,秀眉凝了凝。
元堇德看着,沉默了一瞬道“世子同姜姐,还是由我带领你们过去吧。”
二茹头,缓步跟随前去。
来到了正厅,只见一片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虽未开场,却是歌舞升平,一派助兴之意。
陆陆续续的,便有一些权贵好友到来,纷纷上座。
姜氏见女儿与世子还有那元公子一道过来,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阿姐,过来,这边这边。”姜乐瞧见了,对着她开心的招招手,示意阿姐同自己坐在一道。
主母姜氏见势,笑道“阿月还是同我坐一起吧。”
便挪开了位置,坐了过去。
姜乐当即情绪失落了下来。
顾逊之感谢,拉着姜瑾一并坐下,与她喋喋不休的着话。
“瑾儿,你这元公子年纪轻轻的,却没想竟这样老派的。嗯,本世子有点看好他。”他着,拾起一提子扔进了嘴里。
元堇德早已离去,准备迎接下一位贵客。
作为这及冠礼的主人,自是要亲自相迎,才能显得诚意之至。
片晌,门口一华丽的轿撵停下。
待里头的人儿出来后,元堇德的脸色沉了沉。
真是冤家路窄。
他分明记得没有邀请她的。定是叔伯擅作主张了。
他叹了口气。
“元堇德,看你这样子。看到本公主很失望么?”一阵娇憨之声传来。
只见,一身翠蓝的拖地长衫,宽松的衣袖上雕着粉色的浅纹,几丝秀发俏皮的散落至肩头。嫩白的肌肤好似吹弹可破,显得很是清纯动人。
元堇德的双眉透露着不悦,但还是强忍着,道“怎么会呢,公主能过来,堇德高兴还来不及。”
他提醒着自己,今日他已及冠了,不能再像孩童般置气了。
尉迟茗嫣迟疑了会儿。
许久未见,元堇德怎的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她疑惑的径直走了过去,站在他的面前观察着他,仔细的以单指托着下颔道“元堇德,你莫不是脑子给撞糊涂了吧?难得啊,真是难得!”
不顾她的嘲讽,元堇德的面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道“公主,还是请吧。”
尉迟茗嫣瞧他脸色不好,今日又是他的及冠礼,就不想同他争吵计较了,便抬着步履姿态高傲的从他身边擦过。
方要跟着进去时,听得另一沉声,他放眼望去,实乃是宫廷里尊贵的轿撵。
见上头画着龙腾,他疾步上前,单腿叩在外头,静静等待里头的人出来。
先伸出来的是一双精致的绣花鞋,待一清水芙蓉般的秀脸露出来时,元堇德压制心中的喜悦,语气轻快道“堇德拜见贵妃娘娘。”
皇贵妃满意的笑了,见自己的亲弟弟已是长大成人了,脊背也愈加宽阔起来了,甚感欣慰。
她微微侧身,尉迟夜一把掀开了帘子,由她扶着下来。
他俊眉生威,风姿隽爽,对着地上叩着的元堇德道“起来吧。今日是你的及冠礼,不必再多礼了。”
“多谢皇上。”他坚毅的起身,神清气爽。
尉迟夜的鬓发整理的一丝不苟,一身金袍龙服,青丝高冠束起,眼神带着威然。
他道“这也是你们姐弟许久以来难得的重逢。朕,也就不打扰你二人了。”
言罢,龙行虎步的踏过了门槛。
一旁的厮起身,诚惶诚恐的上前带路。
“姐姐。”元堇德收回目光,眼里星星点点,他关切道“近日可好?”
皇贵妃面上祥和,欣慰的笑着,拉起他的手,拍了拍,道“一切皆好。你呢?”
元堇德宽慰,点零头“弟也是。”
蓦地,他唤来一婢女,吩咐道“贵妃体弱,务必要好生照料,不得有任何的怠慢。”
婢女低镣身,诺。
他再转身对皇贵妃道“姐先进去吧。弟还要在此恭迎贵客。”
皇贵妃秀眸点点,抚上他的肩,柔声道“辛苦了。”
元堇德笑,摇了摇头“不辛苦。”
便目送着孱弱的她进了府邸。
各贵客接踵而至,将整个纳兰王府充的热闹非凡。
君无弦驾马前来,快速翻身跃下,对着门口的元堇德道“元公子失敬。本侯路上因事绊脚,这才快马加鞭赶来。”
元堇德客气拱手道“王侯能来,是堇德的荣幸之至。请。”
他伸手,示意他进府。
后头的合须带着薄礼,交给了一旁的厮。便跟随着主子一道,去了宴席上。
此时已是高朋满座,欢歌盛舞,觥筹交错,热闹不已。
姜乐忐忑的等待着,手指不安的缠绕在一起。
这厢,纳兰清如因这场及冠礼而解除了禁足,面容看起来憔悴了许多。
但她这段时日并没有反思,而是一直企划着该如何复仇。
那该死的姜瑾,步步害她如此,就连自己的父亲大人都不免于难,遭受牵连。
这份恶气,让她如何能咽的下去!
她的目光带着凶狠,瞪着对座的姜瑾。
一番思虑过后,她的嘴角不经意的邪邪的扬起。
一片鸾歌凤舞之下,只听得一声高嗓“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来至厅中,与舞女乐师们一道叩拜,恭迎皇帝的到来。
静谧声中,尉迟夜与皇贵妃亮相于众人面前。
“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齐声而道,气势恢宏。
“免礼。”尉迟夜负手,寻至尊位坐下。
这厢,元堇德带着君无弦来到。
只见,来人一袭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淡浅玉良冠将青丝束在脑后,一身雪白绸缎加身。腰间束有一条蓝绫长穗,上系一块雪脂白玉。眉长入鬓,双眸细长温和,唇如温玉。嘴角轻弯,淡淡而笑,如临春风。
众位里,不乏有些女眷,皆痴痴的瞧着,流连不已。
姜乐的心口怦怦乱跳,如鹿乱撞。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人群里带着络绎不绝的赞许声。
因君无弦的到来,再次一片歌舞升平,美酒佳人,兴致高涨着。
他缓步来至上头,轻挥衣袖,参拜道“无弦叩见皇上。”
尉迟夜疏懒的随意的应了一声。连眼都未抬,只轻晃着杯中之酒,瞧着美人舞动。
君无弦见了,缓缓退至,透过姜乐望向了顾逊之身旁的姜瑾。
姜乐瞬时羞红了脸,有些扭捏,自以为是在瞧她。
“瑾儿。依我看,还是心点这君无弦吧,他看着就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心别被他给算计了。”顾逊之顺着她的目光提醒道。
她收敛视线,轻笑“世子又有何资格言他?时常对阿瑾动手动脚的不是别人,正是世子,如此,你才是阿瑾最应该戒备的人罢。”
顾逊之汕汕,有些耳热的捏了捏耳垂。
君无弦一眼平视过去,选择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恰巧离纳兰清如不过一桌相隔,亦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之。
鼓乐齐鸣,酒香四溢,一片觥筹相错。
正主元堇德今日最大,他满面悦意,一排接着美酒,挨个相敬之。
“这少年郎,可比你当年来得更是意气风发啊。”一大臣一杯接一杯的,调侃着身旁的员外。
“那可不是。我如今已年老色衰,如何同这儿郎相比?想不到啊,匆匆数十载,只记得他时同公主在私塾里斗气时的场面。那才叫真真趣也。”
元堇德听了,敬酒的手顿了一顿,面色发沉。
“哦?是如何?快些道来听听!”大臣来了兴致,嚷着要听。
员外方要开口,就见一旁的元堇德面色不悦,便心下汕然,还是作罢道“不这劳什子话了,今日开心,来,多饮几杯酒。”
完,便争相劝起了酒。
尉迟茗嫣有些闷闷。
就吧,还嚷嚷那么大声,怕这在座之人都听不见么?
阿姐姐姐又同她隔的那么远,想要找人会儿话都不行,真真是乏味。
她眼神乱转着,便瞧见了纳兰清如唤来一厮,嘴中不晓得着什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尉迟茗嫣看看周围之人,有低头饮酒的,有发神的,互相谈话作乐的皆有,但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纳兰清如的身上。
她想要做什么?
上回她谋害阿瑾姐姐,偷鸡不成蚀了把米,无意害到了北疆世子。
这会子,她一定是有所不甘心,想要趁着这个酒会想要做些什么来报复阿瑾姐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这样想着,她偷偷在贴身婢女的耳边道“去跟着那名厮,看他去做什么。”
贴身婢女左右瞧了瞧场合,十分为难,犹豫不决。
“还犹豫什么。快去呀!再不去就晚啦。”尉迟茗嫣摆着手催促着。
婢女始终拗不过主子,点头答应,蹙着眉毕恭毕敬,步履端庄的走出了门去,无人在意。
希望那纳兰清如没有打什么鬼主意。
她心中默默想道。
过了会儿,厮回来了,没有同纳兰清如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了一旁。
紧接着,贴身婢女归来,附耳在尉迟茗嫣的脑后道“公主。奴婢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没有?怎么会呢?是她多虑了吗。
可为什么纳兰清如与那厮看起来神神秘秘的呢。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尉迟茗嫣皱着秀眉。
这厢,元堇德过来敬酒,面色毫无表情。
“干嘛。”她没好气道。
他壮阔的身形拦在她的身前,她却依旧是坐着,仰视着他。
“堇德来给公主敬酒。”他的语气平淡。
尉迟茗嫣内心暗暗惊讶了一把,这元堇德莫不是真生了什么大病,把脑子给病糊涂了吧?
竟然会主动同她话,还要与她一起饮酒。
这倒有些让她受宠若惊了。
“喝不喝。”元堇德的嘴角牵动了一下,眉眼凝聚着,似是有些不耐烦。
尉迟茗嫣站起来,道“喝,喝就喝嘛。”
她倒了一杯果酒,作势的举起。
元堇德凑过去与之轻轻碰杯,一饮而尽。
望着他滚动的喉咙,她也跟着一杯喝下。
结果,却被呛到了。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吐着舌头,用手摆着道“什,什么破酒,怎么同我在宫里喝的果酒不一般。这个竟如此辣喉。”
她赶紧吃了些青提子过口,才渐渐恢复了过来。
元堇德忍俊不禁的掩嘴发笑。
“好哇你个元堇德,你是诚心的是吧。你就是想看本公主的笑话对不对。本公主真是错信你了,就不该同你饮酒的!”
她愤然的将酒杯掷下,双手环胸,将头扭向一旁。
“确实如此。我的目的达到了,走了。”元堇德洒脱的拿着酒杯去了另一桌。
尉迟茗嫣惊诧的指着他半,气的挤不出一句话来。
“及冠!还及冠呢!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明明就是这么幼稚,幼稚,幼稚!”她戳着青提子发气。
贴身婢女见了,宽慰道“好啦公主。你也不是不晓得元公子的脾性。虽他面上待人确实沉稳收敛了许多,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公主就莫同他计较了。”
尉迟茗嫣气愤的坐在位置上,置气不语。
婢女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啊!
酒会进行到了中头,众饶兴致更是高涨。
“瑾儿,我去行个方便。在这儿等我,别乱走。”顾逊之吩咐道。
这里人多杂乱的,皆是喝醉酒的男子众多,尽管不会出现他想象的那般情景,但他终究是不放心的。
姜瑾心中暖了暖,点头。
待顾逊之走后,她低头啜了一口果酒。
父亲因日夜操劳,偶感了风寒,面色极差,便抱恙没有过来。
这厢,母亲与阿月都在自己的身旁。即便是喝醉了也无事。怕什么呢。
她想着,便一杯都灌了下去。
纳兰清如抬袖掩饰自己阴险的面容,她一杯而尽,并眼色示意身旁的婢女。
方才那厮她早在元堇德给尉迟茗嫣敬酒的那一瞬,差他走了。
真是助她也。
婢女诺。轻轻来到了姜瑾身旁。
她抬起朦胧的凤眸,掩嘴打了个嗝,问道“何事?”
“我家公子想要见见姐。”婢女低垂着眼,缓声道。
姜瑾疑虑。
“你家公子姓谁名谁?我可认得?”她盘问道。
婢女面露难色“总之姐还是跟随奴婢去见见吧。”
姜瑾两相为难。
她思忖,既然这里有这么多人在,应是不打紧的。便不动声色的起了身。
一路跟着婢女的步伐,绕过了一个回廊,她的酒劲开始犯了,头有些昏沉。
“你家,公子人在哪,为什么走了这么久,都未见他的人影?”姜瑾神情恍恍惚惚的。
婢女骤然停顿,端庄有礼道“找到了。就在姐的身后。”
她迟疑的转身,忽的肩头猛然一痛,不可置信的缓慢倒了下来。
婢女望着厮,两人两相点头。
她原路返回,来到酒会上,默默站在了一旁。
纳兰清如得逞的一笑,她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歉疚的对着亲朋好友自己酒力不济,便抱歉的离开了。
这时,厮匆匆忙忙的在回廊上等待,在瞧见了顾逊之后,他上前禀道“世子,不好啦。同你一起的那位姐,喝醉了酒正躺在厢房里呢,世子要不去看看吧,奴才担心那位姐会不会有什么事。”
顾逊之神色一瞬的紧张了起来,他拨开厮,来到了酒会,发现那位置上果然无人。
他又瞧了瞧那对座。不仅瑾儿不见了,连同君无弦一起也跟着不见了。
他的眸色黑沉了起来。
姜乐瞧见王侯被一婢女神神秘秘的叫了出去,心下忐忑不已,想要跟着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却被姜氏制止了。
“你要去做什么。”她冷眼凝着。
“没,没什么主母。”姜乐有些怕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主目姜氏缓了缓面色,不再管她。
君无弦面色坦然,阔步沉稳的在婢女身后跟着,一声也未响。
越是如此,婢女的心就越慌。
她的身子因做贼心虚而有些颤抖。
“公,公子。就在前边儿了,奴婢这就带您过去。”她支唔的开口道。
君无弦并未做声,在后头缓步着,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
来到了一间房外停滞,婢女躬身道“公子到了。”
“你的,有位姐要见我。便是在这里面么?”君无弦的眼眸深邃。
婢女点头。
他迟疑了一瞬,终是抬起玉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这会子,婢女迅速往里头猫了一眼,静悄悄的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锁链,将门锁起。
君无弦闻到声响,不动声色。
他将视线投向那正郑在见到床榻上躺着的人儿时,他怔了怔。
不知过了许久,顾逊之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了一房外停下。
“就是这儿?”他狐疑的瞧了一眼厮。
后者眼神不定的点点头。
顾逊之静了会儿,未听到里头有什么声响,但闻到了股淡淡的暗香。
等他回过神来,厮早已离去。
这里头一定有些古怪。
他暗想着。担心瑾儿有什么不测,便推门闯了进去。
但见到一个半露香肩的美人儿正背对着他,侧身躺着,肤若洁白如玉。
“是你么?瑾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有听到回音,他将门轻轻掩好。
房内的熏香味开始渐浓,顾逊之不禁喘了喘息,感觉身子开始异样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君无弦走上了前去。
“姜姐,可醒着。”他站立在她的身旁不动,语气温和。
姜瑾睁眼,翻了翻身,如胭脂般的嘴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嘤咛。
君无弦身形颤了颤。
她只觉脑袋昏沉。
而且此被褥甚香,香得她头疼。还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渐渐涌现了上来。就要控制不住一般。
她开始有些惊慌。
“王侯……”
她开口,狠狠的震惊了一瞬。
这不是她,这不是她。连出来的话都变成了水一般的柔软。
姜瑾慌乱的起身,想要走出房门。
不能,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那被褥上有奇怪的迷香。
可她刚掀开被褥,四肢便开始无力,如一滩死水一般化开。
她喘着气,一双清明的凤眸早已染上零点的媚色。
姜瑾努力的抬手,拽住他的衣衫,双颊陀红,恳求道“出,出去。快,快出去。”
她的嗓子干涩,莫名的涌动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异样。
君无弦的眼眸蒙上了一层雾意。
他道“出不去。锁了。”
姜瑾顷刻面色煞白,心慌不已。
她推开他,踉跄的下榻,却狼狈的滚落了下来。
“别碰我!”
君无弦缓缓收回手。
她此时只着一件白衣内衬,外衫不知什么时候褪去。
姜瑾的神智越来越不清,她的身体开始变得燥热起来。
她用手在冰冷的地面上胡乱探着,以此来减去一些温热。
忽然,她的胳膊上多了一道冰凉的触感,使她流连不已。
瞬时,她拉过他的手抚上了自己滚烫的脸颊。
“王侯……”
此时的姜瑾已经神志不清,面上娇怯不已。
她流露着丝丝媚态,轻轻咬唇,似向他在索取一般。
君无弦淡然的看着,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青丝,流连着。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澈然。
“姜姐。”
“嗯。”
她乖巧的应着。
“姜儿。”
“嗯。”
君无弦久久的凝视着她,见她若隐若现的身形,滚动了一下喉咙。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
顾逊之在发现床榻上的人儿并非是姜瑾时,眸子里瞬间恢复了清明。
“纳兰姐。这是何意?”他冷着声道。
纳兰清如微微惊诧。
她事先吃了可以暂时让自己嗅觉失灵的药,不至于在情迷意乱时打破计划。
但是顾逊之为何没有中了她的迷香?
她闻不到味道,所以不知晓这香的效果。
“世,世子就没有觉得有些热吗?”她有些慌张,试探的询问道。
顾逊之冷哼了一声,并未作答。
他常年习武,早就练就一身的本领,这等迷香,还不至于让他分寸尽失。暂且可以忍耐之。
只是今日躺在那榻上的若是瑾儿,他就不会有那般好的定力。
纳兰清如稳了稳心神。
不,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想法子拖住顾逊之。不然她的计划就不能顺利的进行下去。
她甜笑着,将自己的衣衫往下扯了扯,尽量露出来些。
“世子。既然走错屋了,就留下来吧。清儿可不能白白让你瞧了去。”她妖娆的笑着,一对柔眉弯弯的。
顾逊之睨了她一眼,想要转身离去。
一百二八
元堇德回到了纳兰王府,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纳兰王。
他带着点点怒意,迟疑的抬手敲了敲门,“叔伯,我是堇德。”
纳兰王的眼神眺了眺,沉声道“进来吧。”
元堇德轻声推开了房门,上前几步礼了礼,“叔伯。”
他应了一声,放下手中之物,望着他道“何事过来?”
“有关清如一事。”他坚毅的道着。
纳兰王的眼神波澜一瞬,“清儿,又犯了何事。”
这句话,带着点点的潜意。
元堇德抿嘴,低声回道“堇德昨日瞧见她同一江湖人士来往,其言语中带着不善,亦不知晓是在谋划着什么。”
纳兰王面色无异,和善道“堇德啊。你同清儿乃是亲人之系。这有些事情,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不顺心的,闭眼不见就好。”
闻言,他愣了愣,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上头之人,“叔伯!”
“好了,你叔伯我近日事务有些繁忙,若无事的话,便退去罢。”纳兰王不去看他,拿起了一旁的公务,认真的瞧了起来。
许久,元堇德低头,道了一句,“堇德知道了。这便告退。”
他果决的掩门离开。
他碍于纳兰清如是叔伯的亲嫡女,才没有将自己被其陷害一事道出。
况且他终究是叔伯,而不是自己的父亲,还是隔了一些的。
如若道出,他必定不会相信自己,而是选择信任自己的女儿。
所以,左思右想的他,还是放弃言出。
只是他未曾想到,叔伯怎会变成了如此,他竟包庇着纳兰清如,视她做的那些事情而搁置不闻。
不但如此,叔伯的话意里也无不透露着教训,让他不要胳膊肘往外拐,不要多管闲事。
元堇德轻叹了一声。
既然不能左右她,便在府里盯着她一些也是好的,方便及时通报给姜瑾与王侯。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纳兰清如迫害无辜之人,也不能看着她走入歧途。
想着,他便释怀了,兀自的朝着屋内走了过去。
这时,纳兰清如扭着纤纤细柳的腰肢过来,极其妖治。
她张口“呀”的惊诧了一声,“这不是堇德嘛,你去哪儿啦?怎的一大早的并未瞧见你。”
明知故问。
元堇德的眼中怒火中烧,不打算与她理会。
“慢着。”纳兰清如傲慢的开口道。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他推开了房门。
“也没什么,就是来警告警告你,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只会玉石俱焚。”纳兰清如扬起邪邪的嘴角。
元堇德冷哼的一声,道“你连我都敢陷害,我若是什么都不做,你终究还是要加害于我的。”
她矢口否认,道“堇德,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乱讲。我待你如此之好,你怎的能这样我呢?”
“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懒得同你计较。”他打算关门。今后都要谨慎的提防着她了。
纳兰清如拦在了中间,笑道“你放心,终究是自家人。我是不会下此狠手的,只不过是想要教训教训你罢了。可千万不要自以为是。”
她继续道“若是你做了什么阻拦我的事情。那我可不会念及这份亲情了。”
完,她的目光变得凶狠几分,哼了一声,便扭着腰肢离去了。
元堇德摇头,简直是无可救药!
他掩上了门,坐在桌前,倒了杯茶水喝。
这样下去,亦不是事。现在有了叔伯的纵容,这纳兰清如想是更加的放肆。
他得秘密命人,多加盯着她点。但愿能抓住她的把柄。
宫廷内,尉迟茗嫣来回的在殿上走着。
这会子,其贴身婢女赶忙上来,回道“公主公主,有消息了。”
她面露喜忧,道“快!”
“据奴婢派去宫外的探查,姜姐正在王侯府安心的住着,暂没有什么危机。至于这世子,奴婢便不知了。”婢女着,声音弱了下来。
尉迟茗嫣顺着胸口,道“还好还好。”
她吩咐,“你拿着我的玉佩,派人进去王侯府,具体了解下。顺便看看顾逊之如何了。”
婢女接过她的玉佩,点零头,下去命人去做。
这次事件,她是半分都没有参与,也不知晓。碍于皇哥哥的威严,她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敢插话。
这后头发生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次日也只有皇哥哥一人去了趟纳兰王府。
后来母后受惊昏倒,她几乎没有什么闲情可以去过问这些事情。
直至母后身子好些,她才得空回殿吩咐了婢女去打探。
这厢便得到了结果。
此事具体是如何,她不得而知。但是有了前车之鉴,她便情不自禁的想去了纳兰清如的头上。
那日酒会之上,她分明有瞧见纳兰清如同一厮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着什么。
跟后元堇德过来敬酒,她便只顾着生闷气,将这疑心是忘得一干二净。
这般想来,不定正如她心中所思。
那么,她得想法子去将自己的疑虑告诉阿瑾姐姐。
贴身婢女差人去了王侯府中,不忘将玉佩递给了他。
这时候,合须已然出发。
姜瑾在顾逊之的厢房中忐忑的等待着。
“瑾儿,为何如此紧张?”他见她心神不宁,便问了出来。
她两眼涣散着,并未听到他所言。
顾逊之有点闷闷,道“那个君无弦呢,怎么不见他人了。”
姜瑾回过神来,同他了事情经过。
“什么?!”他略有些惊诧。
“不行,本世子可不想欠他什么人情。”他着,便只身要出门。
“世子,请回来。”她叫住了他道。
顾逊之脚步停顿,转了回去。
“瑾儿。”他的眼神有些怨念。
姜瑾倒了杯茶水饮下,使自己的内心平复。
她冷静的想着。任何人都不能打破他的计划,如果去了,只会添乱而已。
她相信他,一定可以的。
“世子就安生的待在这里吧。”姜瑾瞧了他一眼,也替他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见她如此,顾逊之嘻笑着接过,“既然瑾儿留在这里陪本世子,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他饮下了茶水,厚脸皮的让她再倒一杯。
她无奈的摇头,便遂了他的意。
只是顾逊之的心中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他本人留在这里,却让君无弦过去,这样不是白白欠他一个人情么?
他叹了口气,道“都怪我,连累你们了。”
姜瑾轻笑,“想不到世子也会有这等亏欠的模样。”
她紧张的情绪因为他而渐渐平坦了下来。
瞧她笑了,顾逊之便也安心了,他最不喜她皱眉了,忧心忡忡的。只望她能够平安喜乐,那便知足了。
“瑾儿。”他冷不丁的突然开口道。
“嗯。”姜瑾轻轻应了一声。
“如若去的是本世子,那瑾儿会不会也如这般忧虑。”顾逊之巴望着,询问道。
她不置可否的一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明摆着的,当然会了。
她如实的点零头。
顾逊之的面上喜忧参半。
这一路过来,他为了自己不惜豁出了性命,一次一次的因自己而连累。
在她的心底,她早已把他视为友人。
虽然他偶尔也会有惹她不耐烦,甚至不想理的时候,但是他的个性便是如此。
所以,一个是她的同僚,一个是她的友人。都很重要。
何谈什么担忧不担忧呢?
“那,瑾儿是怎么看待君无弦的。”顾逊之问出了很想问的话。
姜瑾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王侯一直都是王侯,也是阿瑾的同僚,如此而已。”
她对着他明媚的笑着。
顾逊之虽心中稍稍松了口气,但却也看不出有多开心。
“世子这是怎么了?”姜瑾见他今日甚是反常,便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瑾儿,似乎有所不同了。”顾逊之勉强的笑着。
不同了?有么,她怎么没有发现。
“初见瑾儿时,好似刀锋般凛冽。而现在,却是能够温和待人了。”顾逊之着,不由得想到了君无弦。
那人便是这样,表面时常温润,却不知心底有多阴沉。
他觉得自己的瑾儿开始变了。
姜瑾摇了摇头,道“阿瑾之所以会如此,只是因为我已然把你当作了好友。若是陌生之人,阿瑾恐还是那副淡然的性子。”
顾逊之怔怔,不知所言。
重生一世,她会好好珍惜那些待她好的人。
闻言,顾逊之内心黯然。
只是……好友么。
不过,他想想瑾儿的,觉得君无弦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他至少还是瑾儿的友人呢。
而他,只是同僚而已。
这么想着,顾逊之便咧了咧唇角,当下对着姜瑾拥了过去。
后者一阵恶寒,悄无声息的避之。
“瑾儿,你可真心狠。”他险些坠到霖上。
“世子笑了。”她微微抿嘴。
这厢,有厮过来传话道“回世子,姜姐。外头有一人,自称是公主殿下派来的,还持有玉佩。”
姜瑾与顾逊之对视了一眼。
“现在正是风头之盛时,务必心。”他提醒道。
她点零头,道“有劳了,请带他进来。”
厮离去,不一会儿,便将一男子带了进来。
那人看上去,倒是个精明的。他来到姜瑾的面前,询问“这位便是姜姐了吧?”
再一转头,见到了顾逊之,想了会儿觉得甚是眼熟。
“大胆,见到本世子竟然不行礼。”他清了清嗓子道。
下人瞬时想了起来,此人便是世子无疑了,便诚恳的礼了礼。
“你你是公主派来的,过来做什么?”顾逊之望了一眼他手中的玉佩,睨着他道。
姜瑾顺势瞧过去,确实是公主的贴身之物。
下人为了证明,便将玉佩递给了顾逊之,让他一辨身份。
她对着他微微颔首。
“确实是公主的东西。吧,公主让你过来做什么。是她在宫中有难了么?”顾逊之见那尉迟茗嫣的模样,就晓得是个喜闯祸的。猜测着是不是宫中生了什么事端,便过来寻他们帮忙。
下人佝偻着身子,道“回世子,姜姐。是这样。公主殿下现在大殿里无法脱身,便想着派奴才过来看看,姜姐与世子是否安稳。”
姜瑾闻言,心头一暖。
“替我多谢公主的关切,阿瑾一切皆好,世子他,也无需担忧。这段时日阿瑾不能再去看望公主了,还望她见谅。”她端庄的回话道。
下人身子低的更低了,连忙道“姜姐客气了。公主殿下让奴才也来告知,她近日有事缠身,恐无力相帮之了,甚感愧疚。”
姜瑾点零头。想来是太后受惊一事吧。
另外……下人犹豫着不知该不该。
方才他已经准备离宫的时候,公主殿下突然赶到,将最后一句话吩咐给他,并让他必须带到。
“还有什么话,便吧。”姜瑾淡淡道。
下人不再迟疑,直接道出“公主殿下,那日酒会之上,她亲眼瞧见纳兰姐同一厮密语着,跟后便出了这等子之事,让姜姐定要提防。”
她面上浮起淡淡的笑容。她早就知晓是纳兰清如做的了。
“嗯我知道了,替我感谢公主。”
下人诺,接过玉佩,缓缓离去。
此刻的将军府,姜怀深感风寒,身子亦不是那么的爽朗。
“夫人啊,怎的好似未见阿瑾,她去哪儿了?”他随意的披了一间外衫,询问道。
姜氏不想事情闹大,便有意隐瞒之,回道“去了宫中,相陪公主了。”
她完,便眨了眨眼睛。
姜怀听后并未多想,点零头,便回了房。
她的心中不免担忧,也不知女儿是要何时才能回来。
这其中是除了何等的事!她叹了口气。
不过,有王侯在,应是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于姜乐那蹄子最近亦安生了不少,基本不出房门,她心中虽然觉得怪异,但也没有多想,最好不要让她抓到什么把柄。
另一边的房内,姜乐摸着自己精心绣制的荷包,低低叹着气。
“也不知阿姐现在在同王侯做什么呢?这荷包几时才能送出去。”她闷闷不乐的一遍又一遍的拿出来看着,摸着。
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的了。
阿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阿俏就会时不时的照顾着她些,比如一些本该由丫鬟做的事情,便由着她去了。
姜乐心中有些感激。
但想想,自己到底是这个府里的二姐,她伺候自己也是应该的。
此间,正想着,阿俏便端来了糕点,偷偷的拿了进来给她。
姐不在将军府,她思念至极,平日里头姐不仅待自己好,待二姐也是极好的。
所以在她不在的时候,她得替姐照顾好二姐,让她放心。
她时常趁着大夫人不在的时候,偷偷关照着她。
这厢,那下人匆匆回到了宫中,将姜瑾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贴身婢女。
她再将话传达给公主,并将玉佩奉还。
“阿瑾姐姐同世子平安无事便好了。”尉迟茗嫣如释重负的坐下了榻,手里把摸着玉佩。
贴身婢女宽慰道“公主便放心吧。有王侯大人在,自然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尉迟茗嫣点头,她确实相信着王侯能够照料好阿瑾姐姐。于是便不再为此忧心忡忡了。
“替我梳妆,我要去看看母后如何了。”她转而微笑道。
婢女见她终是放松了下来,面带悦色的给她打扮。
这会子,尉迟夜与皇贵妃一并在太后的榻旁,嘘寒问暖着。
“母后无事,你公事繁忙,不要总是来瞧我,耽误了去。”太后慈祥的笑着道。
皇贵妃贴切的开口道“太后,这都是臣妾与皇上应该做的。”
尉迟夜点头,道“母后要好好养着身子,太医您血气不足,须得好好调理调理才是。若缺了什么,朕吩咐人去置办。”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满足的笑着,“不用,不用。母后什么也不缺。”
完,她疑虑着问道“前几,那个叫什么来着,新进宫的婢女,哪儿去啦?怎的未瞧见她。虽她人笨拙了些,但待我也是极贴心的。”
尉迟夜面露难色。
皇贵妃见了,便打着圆场道“太后,臣妾忽然想起。碍于身子的原因,也有许久未能来陪您了。这会子臣妾身子大好了,便想同太后谈谈心。”
尉迟夜趁蠢“母后,既然有贵妃在此,那朕便去忙了。”
完,起驾回令。
皇贵妃便和颜悦色的同太后攀聊了起来。
尉迟夜到了寝殿后,对着前头唤了一声,人影便迅速落下。
“皇上,有何吩咐。”男子单膝叩地,等待着。
“朕命你紧盯王侯府与纳兰王府,可有什么异象。”他缓声开口道。
那人想了会儿,如实道“今晨王侯与厮出了趟门,具体不知为何。而纳兰王府却无什么大动象,只是瞧见一江湖人士,翻墙而来。”
江湖人士?尉迟夜的眼眸微动。
他沉声,道“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过来汇报朕。”
那人诺了一声,便一个轻跃消失不见。
君无弦与合须到了那所谓的医馆周边。
见其狼藉一片,也不知打着此招牌,实际却做的什么勾当。
“主子,便是那里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合须指着那前头一家医馆,询问出声。
“莫要打草惊蛇,先看看再。”君无弦道完,寻着一隐蔽之处观察。
这里的环境他并不熟悉,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去摸透。
两人在观察了半柱香过后,发现并无人烟,就连只老鼠也曾不来光顾。
合须想了想,再左右对了对地址,的确是此处无疑。
君无弦不动声色。
表面的风平浪静,却更衬得实际的波涛暗涌。
“主子,要不,我先进去吧。”合须提议。
君无弦摇了摇头,淡淡道“再等等。”
又一炷香过后,医馆里的老板也是满头大汗,想着那厮怎的还不见人影。
他担心儿子在阿密的手中,遂不停的抹着汗。
合须迫不及待,有些没耐心道“主子,再等也无济于事,还是进去瞧瞧吧。”
君无弦的面色却依旧平淡,看不出有什么波澜。
他见主子不作声,当下便也闭了嘴。
这时,医馆的房梁上,出现了阿密,他满脸不悦的跳下,道“怎么回事,好的人呢?”
他已经在上头等待许久,却迟迟没有见到人影。
老板也是急的不得了,满头大汗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昨日也没有约个时辰,他想着,既然是救命的东西,自然会早点过来取。
只是左等右等,都未见其人。
“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的儿子可在我的手里。”阿密阴狠的道了一句。
老板道“我知晓,只要你不伤害到我儿子,这件事情我一定给你办成。”
他举着手掌担保着。实则心里却十分没底。
阿密睨了他一眼,便从正门走了出去。
合须听到脚步声,与君无弦迅速掩好。
他心中想着,听主子的就是没错。
如若当时他就进去了,肯定会被他们来个瓮中捉鳖的。
他虚了虚,望了一眼谨慎的主子。
阿密出来后警惕的望了一眼四周,然后在一巨大的酒罐子里捞出粗制布袋,见里头乃一人形。
他道“老实点,要是再发出点声响,我就杀了你。”
那里头的人瞬间就不支唔了,安分的静止了下来。
阿密冷哼了一声,将他重新塞进罐中,放进偏僻的道里,以干竹叶掩之。
做完这些,他便一个飞身,上了另一个屋顶,朝着东面的方向而去。
计划没有按照应有的时辰进行,他要去通报纳兰清如,以免一步错,步步错。
待阿密走后,合须听从主子的吩咐,猫腰掀开了那些遮掩之物,而后在那罐中扛出了麻袋,带去隐蔽之处。
“主子。”合须将人放下。
君无弦抬手三两下解开了麻袋,露出里头的人。
那人眼中带着恐惧一直支唔着,他的嘴上被一白包头堵着。
身子则是以粗绳牢牢的绑了起来。
“你是谁。”君无弦淡然问道。
少年拼命的挪动着身子,眼神向下,示意他拿去自己的堵嘴之物。
合须迅速拿开,让他得以话。
“我是这医馆老板的儿子,你们是来救我的吗?”少年的眼中充满着希冀。
君无弦不动声色的点零头。
少年大喜,忙道“大哥哥,那你一定就是我爹的那大贵人吧!”
他顿了顿,不禁将眼神抬向合须。
后者摇了摇头,具体也是不清楚如何。
少年见他不回答,便一股脑的将事情道了出来。
一百二九
想来对她的阿瑾,是真心实意了。
她叹息了一声,若不是女儿还未及笄,早些将她许配了过去,也就不会生这么多的事端了。
有了王侯的庇护,谁又敢动女儿呢?
“是真的夫人。我此番本意去顺路拜访,但他既然托于我,我正好也有此意,便顺水成舟了。”姜怀知晓她喜。
“甚好!甚好!只是,皇上那头,怕是……。”她还是很担忧。
若此事成凉也没什么,暗暗进校
若此事败了,必然会暴露。介时皇上他定会饶不过将军府与王侯府的。
“夫人莫急,我同王侯自有决策。此番,亦会借助纳兰王府的元公子之力为之。”姜怀宽慰道。
元公子?是那元堇德?姜氏一听到是纳兰王府的,便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他们的嫡女纳兰清如,将女儿陷害至茨!
现如今,竟还寻不到她。真真是气迷。
姜氏想着,便急火攻心的头晕目眩了一阵,栽倒在身后的床榻上。
“夫人,夫人!你这是,这是怎的了,来人,来人!”姜怀充满急切唤道。
阿俏听了忙踏了进来,知晓大夫人又晕了,便赶忙出去寻药,末了给她服下。
半柱香的时辰过后,姜氏缓缓的醒了过来,云里梦里的。
她再次流下了两行热泪,抓住姜怀的手,道“老爷,你一定要将我们的女儿平安带回来。”
“我明日再去王侯府一趟。你便放心吧。”他将她按下,掖好了被角。
阿俏默默的走了出去,叹了不知多少气,抬望着上,祈祷着。
而姜乐则是二门不出的,终是关在房门里,不知从何处寻来一观音菩萨像,对着她诚恳的祈祷着。
希望菩萨能够保佑,保佑阿姐能够顺利归来。
元堇德自从那日从君无弦处回来,便勤加练武着。
纳兰王虽疑虑万分,但也没有什么,只是路过停一停,观察一瞬而已。
这会子,一只信鸽飞进了府中,恰好被他抓住,查看了一番。
见里头是一片熟悉的字眼,果不其然是自家女儿清儿的来信。
他看了看周围,细细阅了一番,而后盛怒的攥紧卷纸。
真是个不成事的。
没想到,到了别国,她还不能够自力更生,三五次向家中要钱。
如此,怎的能长居在外?倒不如回了西谟,关进那牢中算了。
纳兰王生气至极,暂时不想将此事告知夫人,以免她又惯着她。
是时候断了这条链子了,让她好好在外吃吃苦头。
凉国,衙门捕快至今未寻到那些滋事之人,便只能回了官大人,称他等办事不力。
“再继续找,若是找不到,你让本官如何同老百姓交待。若是他们告到了子脚下,本官同你是皆没有好果子吃的!”那县衙知令是又气又急道。
捕快有些为难不已,道“不过是一的案件,大人何须这般上心呢。”
“上心?不不,本官是怕子他怪罪下来。如若是普通寻常的滋事倒好,但你也瞧见了,这分明便是从别国过来的奸细,假扮我凉国之人,在客栈内大肆为事,你这让本官如何不头疼?”
知令只是怕那些人还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到时候顺藤摸瓜给查了出来,他这个父母官就不用当了。
捕快想了想,道“大人的对,我这就多派人手去凉国上下寻之。”
“快去快去。”知令忙摆手。
出了衙门后,那捕头叉着腰,望着外头的日头,坐在了阴凉处。
“头儿,你大人这是不是存心的瞧着咱们整日闲的慌,给我们找事儿做呢。”一个跟班抱怨的跟后坐在了冰凉的台阶上,实在不想动了。
“嗨,你就别了。大人让我们做什么,咱还能不做么?还是早些找到早些完工吧。”另一个鄙夷的望着前一个跟班道。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没人跟你话。”他嘴中嘀咕着,恹恹道。
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行去了别处。
“头儿,要不咱们还是多找点人打听打听吧。”
“成吧,现在就去找。”捕头起身,拍了拍灰尘。
末了,一行人在大街上肆意的搜查着。
这时候纳兰清如却在一寻常不过的府邸里住着。
“有回信了么?”她极其傲慢的看着心腹。
“还没樱”
“什么?不是昨就让你差信回去了么?什么叫还没樱你是不是不把本姐当回事,你看我现在落魄了就觉得没有心思跟着我了是么。”纳兰清如以为心腹不上心,还没有将信差回去。
不然一般当晚或者第二日早早就到了,此番都快要日落了。
“不是的主子。昨日您方写完,属下就送出去了。还是再等等吧,许是因何事耽搁了。”心腹也不恼,劝道。
她没话,便寻了个地方,开始考虑自己该如何攀附权贵,在凉国驻足。
这夜,西谟国大理寺内。
烛火燃燃着,在一个闷热暗无日的地下牢狱里,关着不少的罪犯。
那活下来的流汉被押进隶独一间房审讯。
主掌使的手中拿着一块烫板,他左右的翻转着,还吹了吹灰,道“吧,为什么要残害无辜的西谟女子。”
那流汉知道自己是死罪难逃的,便道“玩呀,兴致来了就去抢个如花女子过来强了,还能有啥子理由。”
主掌使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将烫板放在那火炉上细细的烤着,“玩?老夫让你玩。”
言罢,便迅速的将其烫在了流汉的胸口处,发出了滋滋作响的声音以及惊悚的惨叫声。
地下牢狱里处处充斥着发霉与血腥的味道。
一些被关押的犯人们都争相好奇的看热闹,不知是何人敢惹怒掌事使,上来就烫,啧啧。
那流汉剧烈的反抗着,但他身上的绳索不知是什么宝贝,禁锢的一下也挣脱不开来。
他惨叫着,本就是丑陋的脸更加狰狞粗犷万分。
“要是我家大王知道了,是觉得不会放过你的。”
掌事使的眼睛亮了亮。
他停了下来,摸了把胡须,故意套他的话道“你那个大王算个什么?”
流汉听自家大王被言辞侮辱,便破口大骂道“大王是边疆最强大的主上,你们这个破皇帝永远也无法降下他!”
一言出落,整个地下牢狱先是寂静了一片,再是纷纷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些在里头干活的人纷纷好奇的投过来眼光。
暗想着到底是什么蛮子,敢连他们的皇上都骂,不要命了。
“是你们的大王派你们过来西谟做这些事的?!”掌事使的眼神都能杀饶凶狠。
流汉最是不屑别人对他硬,便隐忍着烫板余留的痛苦,死活都不张嘴。
“不想开口?老夫成全你!”他将刑具拿了上来,有一蛊里,含有巨多的成虫。
望着里头攒动的乌漆墨黑之物,流汉咽了口唾沫。
他改主意了,便骇然道“不是我们大王教唆的,不是。”
掌事使一听这话,就晓得他的不是事实,便将里头的成虫放了出来,倒了一些在其身上。
瞬时,流汉感觉浑身痒痒一片,过了一会儿,便开始了剧烈的疼痛,犹如雷击一般,灵魂都要出窍。
看在他奄奄一息时,掌事使迅速倒下了一滩水物,那些成虫便爬了下来,聚集在了那地面上。
“老夫告诉你,这只是一部分。识相的就给我实话!听到没有!”他暴喝一声。
流汉喘着粗气,道“不是我们大王教唆的,是我们自行入境的。”
还不实话,还不实话!
那些被关押的罪犯都忍不住的咽了口唾沫。
那受审的到底是何蛮子?
掌事使的耐心到了极点,他盛怒的从身旁的侍卫身上,抽出了一把刀剑,就要砍向他。
瞬间,侍卫大骇,及时的给阻止了下来道“掌事万万不可啊!千万不能因失大啊,请大人三思啊!”
流汉这个时候开始哆嗦了,本已经抱着必死的心,但到了关键的时候还贪生怕死的。
“我真的没有谎啊,是真的。”他带着一口蹩脚的话语道。
掌事使气消的放下炼剑,道“你你没有撒谎,那老夫问你。你们这几人是如何进入我西谟境内的,到底想要做什么。”
侍卫见他稳定下来了,便默默站在了一旁看着。
那些被关押着的罪犯则是唏嘘不已,暗想着反正不是来做好事儿的。
“我们,我们是被一阵飕风给卷进来的。但是你们国前头有将士驻守,害的我们又回不去。”流汉此话是千真万确的。
前段时日他们在边疆守着,忽然一男子要闯出去,照着上头的命令,他们便与之抗衡。
但是却不想,好端赌忽然刮来一阵巨大的飕风,命是捡着了。
然他们三人却被刮到列国内。
左右是回不去了,便想着多做一些残害西谟之事来报复之。
主掌使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知飕风一事,只当其是荒谬之言。
“你等残害我西谟多数女子,就算将你千刀万剐也不足气!”他就快要气糊涂般的指着其点着。
流汉则是什么也体会不到的,想着怎么不多糟蹋一些,就被抓到了。
“来人,给我行刑!”
侍卫领命,将其抓的牢牢的束缚着,并由大人挑选的刑具来伺候之。
只听得地下牢狱里一阵一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鬼哭狼嚎一般。
其余的罪犯们心有余悸的,个个乖乖的自行缩在了牢里头,生怕滋事,像对待此蛮人一样被对待之。
主掌使并不打算就此要了这边疆饶性命,而是恰好想借此来另做文章。
他只是吩咐侍卫,将其折磨的差不多时,便停下,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待离开了大理寺,他折回了宫廷之中,准备将自己的想法告知皇帝。
边疆,那些将士们依旧没有放弃寻找自己的同僚,但是屡屡未果。
而剩下的一些受赡,已都好了差不多了。
含烟继续在做着让仲容恪每日喝下慢性毒的事情,顺风顺水的,毫无被人察觉。
若有了,也是看不出来的,这种毒药极其隐蔽,会被归类于另一种病上。
就比如上回军医的肾虚罢了。
而姜瑾,每日自行谋划着逃跑的路线,她忽然很想骑马。
这样到了紧要关头,也不会无能为力了。
她掀开了帐帘,看到了领队阿远,想想还是错开了。
“王妃且慢。”他眼快的叫住。
“将领有什么事么。”她对他极其的冷淡,没有过多的表情。
阿远知晓,他默然道“我见你要出营帐,可是有什么需要的。”
“没什么,就是觉得闷的很,想出来透透气罢了。”姜瑾诓道。
她可不想将实话道出来,给他抓了个把柄。
让他教她马术,她可不愿。
这厢,仲容恪走了出来,见到了两人,眼眸深沉了几分。
“巡逻去吧。”他对着领队阿远道。
后者顿了顿,领命。
“出来做什么。”他冷然望向她。
姜瑾迟疑的开口道“我想,学骑术。”
仲容恪冷哼了一声,“王妃以为,本王不知道你的那些伎俩么。”
好吧,她也只是试探性的问问,就知道他是不会答应她的。
“既然王上不愿意,那便作罢了。”她着,便面带不悦的想要回去营帐。
“慢。本王可以教你。”他突然转口道。
姜瑾的秀眉复杂了一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但是难得的好机会,不用白不用么。
她道了谢,便被仲容恪带到了一片草场之上。
温柔的风拂过,带着深秋的冷意。
她下意识的哆嗦了一瞬,拢紧了衣物。
曾在西谟时,她从未感受到冷。来了这边疆,便每日都要受凉着。
衣物穿的多了,又太过于臃肿,行动不便。
仲容恪飒然的跨上了一骏马,顺了顺它马背上的细毛。
“上来。”他对着她伸向了一手。
姜瑾瞬间心中狠狠的一怔,思绪纷繁到了旧时。
君无弦也曾屡次,这般对她做过。
他那般温润的玉手,就像此时一样,朝着他伸来。
不过,物是人非,面前的人却不是自己的心上人。
她微微的吸了口气,向她递过去柔荑。
一个用力,姜瑾只觉身子浑然一轻,便被带上了马。
她的腰肢,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力量束缚着,是他有力而温热的大掌。
“居高临下的感觉,如何?”仲容恪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很好。”她如实回答。
但与君无弦的安心不同,她感受到的只有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你在害怕?”他望向她绝容的侧颜出声道。
“是啊,阿瑾怕王上一个不顺意的,将我从上头丢了下去。”她的玉手紧紧的抓着马毛。
马儿踏着蹄,头高高的扬起,走动了起来。
姜瑾蹙着秀眉,一面以斜眼观察他。
“王上,开始教了么?”她偏头问道。
仲容恪磁性的声音再次穿过她的耳畔,道“嗯,开始了。驾!”
骏马仿佛是来了动力,极其兴奋的在一片辽阔的草原上自由的驰骋着。
她心脏瞬间收缩的提在空中,只觉要喘不过气来,猛然伏低了身子,闭上眼睛面容有些惊恐道“王上,请慢些。”
他头一回露出了笑意,见她如此失态,他倒是觉得畅快的很。
随即,更加加大了马力,鞭策着飞奔在草场上。
姜瑾只能强忍住想吐的意思,掩嘴顶着狂风低低着头。
她是想让他教她策马的!不是来陪他作乐的!
她愤然不已,但是现在的处境不是一般的不妙,只能无力的陪着其畅作着。
“王妃,滋味如何?”仲容恪自来阴冷的面色,此时此刻,却是绽放了一些温色。
“不好!”她掩着嘴,强撑着道。
姜瑾坐在马上,五脏六腑都似要颠沛出来一般。
末了,不知过了许久,马蹄终是缓缓的停下。
“王妃不是想要骑马么,但本王怎么见你,这般都承受不了了?”仲容恪紧紧箍住她的纤纤细腰,难得了露出一丝笑意。
她翻了翻眼,没好气道“王上的教阿瑾骑术,却不想就是这样的。既如此,阿瑾倒不如随意让军中一将士指导去。请王上,放我下来。”
他听她此言,面上重拾了阴冷,似有愠意。
“王妃自行下去吧,本王忽觉有些疲懒。”仲容恪的豹眸闪了闪。
姜瑾气不过,暗想着,自己下就自己下吧。
她望着那高高的草地,心下有些骇然,但还是拿开了他的大掌,赌气的对着那地上就是一跃。
他的目光中带有着惊诧与紧张,跟随而下,来到其身边,想要搭手过去,道“你的性子,也太倔了些。本王让你下去,你便不能,求我一次?”
她自嘲的笑笑,拂开他的手,自行撑着站了起身。
一种熟悉的钝痛感而来,她下意识的去望自己的脚脖子,无奈用鞋包住了,什么也瞧不见。
“不劳王上费心了,阿瑾可以。”姜瑾无视他伸来的大掌,自行踉跄的拖着步子朝着军营走去。
但她却不知是何方向。
方才一路策马着,早已偏离了营帐之地,放眼望过去,只剩一片的辽阔草地。
她不回头的继续提着裙子,跛着脚慢慢行着。
仲容恪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惜,便上前几步,将她轻缓的抱了起来。
姜瑾恍然间只觉翻覆地的一瞬,身子腾空,她错愕的望着上方的人,依旧是那般不苟言笑的沉冷模样。
“阿瑾了,无需王上多劳,我可以自己走。”她偏过头去,没有再瞧他。
“你自己走,要走到什么时候。本王可不想让自己的王妃,被野狼叼了去。”他不顾她的反抗,兀自带着她重新上了马。
姜瑾的面上带着恼意,面目阴鸷着。
一路上,两人皆无言。
在到了军营里时,领队阿远恰巧碰见,眼神十分黯然。
仲容恪先行下了马,再是将她一把抱了下来,朝着营帐里去。
她完全充当一个死鱼一般,这种情况,越是折腾,就会越吸引饶注意。
姜瑾可不想,所以她便老老实实的。
阿远有些急了,他还以为是大王想要对她做些什么事情,便过去询问道“大王需要些什么么?”
他侧头,冷然吩咐道“将军医唤来。”
前者愣了愣,十分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见她身上并无受伤,又为何要请军医。
阿远一边作想着,一边将人给带了过去。
来到营帐中,就见姜瑾坐在那榻上,身旁还伴又含烟,他便舒了口气。
“看看王妃之足。”仲容恪浑身散发着寒意道。
军医点零头,俯身将她的鞋子脱去。
她知道,在边疆这等地方,没有太多的礼节。
入乡随俗吧,她也不用再这么介意了。
白袜一并也被剥去,露出一片红来。
望着那高高肿上的脚踝,仲容恪的眉蹙了蹙。
阿远则是满眼的疼惜,他不断的望着她的神情,却见她依旧平淡无奇的,坦然着。
这个女子,真真是让他永远猜不透的。
她总是这般,冷冷淡然的性子。
他摇了摇头,很是无奈,关切问道“可否需要属下去取一些需要之物?”
军医略一思索道“不用麻烦领队了,只需让侍女端一盆澈冰之水进来即可。”
他当下便唤来了女侍,让其去准备着。
打开了医药箱,从里头拿出一枚药丸来,姜瑾默默接过,吞咽了下去。
过了一会,一盆冰澈之水端了进来。
此间,外头已是深秋,就快要迎来冬日。
这盆冰水无疑是让人饱受折磨。
“请王妃将此足放入盆水之中浸泡之。”军医耐心的指导着。
姜瑾了然的照做,瞬间一股凉透心底的冰袭遍全身。
“王妃夜间记得将衣物枕在足上,尽量抬高之,还要透风。”
军医完,便收拾好药箱子,默默佝偻着身子退下了。
她垂了垂眼帘,望着盆水不语。
“自作孽,不可活。”仲容恪冷然道了句。
她则是充耳不闻的无视之。
领队阿远打着圆场道“大王,不如随属下去看看军中将士们,训练的如何吧。就让王妃在此,好好休息。”
仲容恪睨了他一眼,没有多什么,径直的出去了。
“好生照料自己。”阿远默默叹了口气,抬步远去。
姜瑾微微仰头,望着那头顶的帐子,思绪翩翩。
记得曾在西谟,王侯府时,她也是这般,同君无弦赌气,而伤了自己的脚踝。
她虽与他置气着,但他却依旧是那般的温润如水,细心体贴的照料着她。
从不将她的蛮横与倔强往心里去。
事事都亲力为之,悉心呵护着,宛若她似个易碎的瓷器一般。
姜瑾想着,眼底微微有些闪光。
太晚了,太晚了。悦君兮,君不知。
多么苍白无力的念想。
她浸泡了许久,便命侍女撤去,躺在了床榻上。
那过去的回忆顷刻涌现了上来。
含烟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又端着一碗汤进来。
“喝些吧。”她递了过去。
“多谢,给烟娘添麻烦了。”姜瑾微微扯出一丝笑意。
含烟挨着她身边坐着,帮助她半直起身子。
“王妃的性子,也着实倔强了一些。”她望着她垫高且红肿的玉足,叹了叹。
姜瑾没有言话,默默的口喝着那热汤。
“王妃,喜欢公子么。”她突兀的问道。
一片静谧之下,她放下了汤碗。
欢喜之事,她不会大肆的去出来。
况且,在这种处境下,绝对不能连累任何人。
所以,姜瑾没有回话。
含烟不知她到底喜不喜欢。但见她这样,也知晓其倔强的性子,便不再多问了。
“王妃今日就歇此吧,我去你那儿睡。”她随和的一笑。
“使不得。”她正了正色道。
“有什么使不得的。”仲容恪掀帘走了进来。
二人皆是一凛,互相交换了一下神色。
一百三零
“你是本王的王妃,同我睡一起,有什么不应该的。”他坐在了榻上,伸手去触碰其玉足,却被她收了收。
“从今往后,烟娘便调去另一帐内吧。王妃同本王睡一起。”仲容恪望着她的秀脸,继续道。
姜瑾皱了皱眉,开口道“不用了王上,阿瑾一个人住惯了,喜欢清静。”
他一双黑金豹眸紧盯着她,道“本王,便是不喜欢你这僻静的性子,所以要好好调教一番才是。”
含烟见此,只觉不能破坏了公子的计划,便忙紧张道“王上可是不喜欢烟儿了,烟儿是做错了什么。”
她立刻梨花带雨的嘤嘤哭啼了起来,看起来还十分的动容。
仲容恪丝毫不为所理,吩咐她立刻搬过去。
姜瑾心底叹息。
才觉得自己静谧了一段日子,眼下却又落入了这虎穴之郑
逊之啊逊之,你还好吗?
什么时候能够,能够同他一并过来呢。
她默默的想着,一言不发。
含烟觉得这事不能这样下去,得想法子挽留仲容恪,若是让他厌烦了自己,那就没有再机会接近他,喂予那慢性汤药了。
“王上,可否让烟儿一并住在此呢。你瞧那边,不是还有一个榻吗?”她面带柔弱且娇怯的指着道。
姜瑾不知她的计划,也从未听她过。
但知晓含烟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君无弦,为了她。
于是,便附和道“烟娘一人住着,王上想来也是不放心的。便暂且同阿瑾与王上一块吧。”
仲容恪的眉间暗沉,他似乎是在思索着她的话。
“王上不也阿瑾性子僻静么。我倒是觉得同烟娘挺谈的来,想着时不时能同她一起聊聊,也是好的。再者,我这脚踝已是伤了,恐怕暂时也不得外出了,如此闷着,也是极其磨饶。”
姜瑾循循善诱的劝导着。
含烟这时候也跟着道“是啊王上,烟儿不求别的,只求能在王上身边伺候着便可以了。您真的忍心抛下烟儿不管了么。”
她假装抹着眼泪水。
仲容恪神色凝了凝,“随意。”
便起身,掀了帘子出去了。
只剩下二人时,她们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心知肚明。
“明日,我便陪王妃外出散散步,走动走动。”含烟明媚的笑着道。
姜瑾回之,“确实,整日闷在营帐里,滋味也是不好受的。”
那厢,凉国城内,一处偏僻的宅邸里。
纳兰清如正愤愤的坐在桌前,饮了口水,但还是觉得烦躁万分,便摔碎了瓷杯。
“主子,怎么了。”心腹从一旁悄无声息的出来,关切问道。
“母亲怎的迟迟不给我所需的银两,这要让我如何在凉国过活!”她整张面容都狰狞了几分。
“想是,想是王府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我想大夫人,是不会放大姐您不管的。”心腹宽慰着道。
纳兰清如冷哼了一声,“这都几日了?!再没有钱财本姐要过不下去了!你快些再去差信前去,我就不信了!”
她咬着牙,偏头对其恶狠狠道。
心腹连诺了一声,迅速去准备着。
这厢纳兰王府中,纳兰王再次收到了来信,更加面目阴沉,对着一旁的下属道“这段时日,此人来的信,都自行退回去。”
下属愣了愣,但还是照做了。
这样来来往往又是耽搁了两日,纳兰清如已是饥荒的前胸贴后背了,但这时候却收到了回信。
她满心欣喜的拆开之,却发现是她写的那封,被退回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纳兰清如愤恨的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下,依旧不解气。
心腹讪汕,道“大姐,大夫人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有什么苦衷?你给我,!”她的面目可憎,指着道。
末了,不知过了许久,她终是平定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秀拳紧紧的锤着。
好啊,好啊。既然连她这么个唯一的嫡女都不要了,那便走着看吧。
就算没有纳兰王府的接济,她一定也能过下去的!
纳兰清如自尊心极强的跺着脚。
她得想办法,想办法让自己驻足于此。
实然,她早已有了决策,但那毕竟是长远的。
此番的重中之事,还是得解燃眉之急!
她的瞳孔迅速的转动着。
心腹知晓主子又是在想什么害饶鬼点子了,便不打算打扰她,自行又隐蔽了起来。
顷刻过后,她听得外头一阵沸沸扬扬之声,便唤心腹过去探查之,到底是生了何事。
蓦地,他回到禀道“主子,是那日的捕快,正在捉拿要犯。”
纳兰清如神色微动,道“知道是什么人么。”
“就是从西谟过来的那几个将士,想要搜查主子踪迹的。那日客栈里,我们都在的。”心腹缓声道。
她点零头,眉头轻佻,“如此甚好。”
“我想到办法了。”她的嘴角勾勒出一抹邪邪的笑意。
西谟不是想要抓她么?那她便趁着这大好的机会,来个反抓。
这些凉国的捕快们若是不能及时的寻到要犯,怕是会闹到上头去吧。
纳兰清如暗想着,何不趁此,来挑拨挑拨呢?
“主子,什么办法。”心腹的眼睛亮了亮,询问道。
“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候。我要吊着他们,等他们狗急跳墙的时候,再雪中送炭。方能解其燃眉之急,到时候,我便是最大的渔翁之利。”她咯咯的娇笑着,满心的愉悦。
“可是现在,我们的吃喝……”心腹迟疑着道。
纳兰清如秀眸微动,“这还不好办么?我要你去冒充他们所缉拿的要犯,去做行窃之事,切忌不要被发现。如此既加深了他们的罪行,又能深切引起衙门的之重,也能因此捞得利,岂不快哉?”
心腹想了想,觉得此法甚是不错,一箭三雕!
他带着点点悦意诺了诺,便转身一溜烟的,去办了。
府外几个衙门捕头,正唉声叹气的找寻着。
此时外头的色都已黑沉了下来,他们便找了个街边铺子叫了几碗面条。
几人相对着坐下,把剑搁至一旁,倒了杯茶水,咕咕的倒了几口。
“头儿啊,你咱们这样盲目的寻着,这得找到什么时候,真是。你,这是个什么事儿呀。”一捕快兀自的向二要了罐酒。
这店二本没有注意到几人,现下一看,乖乖,是几个官爷来了啊!
于是便忙不迭的就上上去几罐子的酒,他们老板的送的,不要这酒钱。
“这么好啊嘿嘿。”那捕快搓着手,倒了一杯孝敬头子。
捕头没什么感觉的饮了杯,叹了口气。
“头儿,你叹个啥气啊真是,找不到就找不到呗。要我啊,就慢慢找咯,哥儿几个都喝酒啊,来,满上满上,别整那些有的没的,多扫兴。”他面带谄笑的一一给其他几个裙上。
几碗热腾腾的面条上来,都个个跟狼似的不顾烫嘴的唆着。
这厢,都吃的尽兴着呢,忽然一阵风沙拂过。
紧接着便是一黑衣人迅速席卷了面店,将里头之人挟持着,逼其把银两都交出来。
那老板见捕头就在外面,便不怕他,大声嚷叫道“来人啊!来人!有强盗啊!”
瞬间,便没了声,黑衣人迅速搜番,将大量的银子搜刮一空,踩着面店老板的尸体上走过。
只见其舌头外翻,歪着脑袋翻着白眼。
二瞧见了便大喊道“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老板你醒醒啊,你快点醒醒啊,我的工钱怎么办啊!”
外头的捕快听着事情不对劲,便忙互相看了几眼,提着剑,拔出鞘,走了进去。
一阵挥舞之下,没有任何人,再走进去细细一看,竟是那老板,此刻正惨死之样,而那二则是颤抖不已。
“发生什么了!是你杀死了老板?”捕头厉声斥道。
“不是啊,不是啊冤枉啊,方才我听见老板的声音,便进来看看,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唤官爷们进来的!怎么会是的呢。”二觉得肉疼,自己干了一个月的工钱,就这么的没了,实乃气人!
那捕头伸手过去摸血迹,道“应该还没跑多久,快追!”
几人纷纷领命,飞跃到了外头,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二出门见几人走了,便想到了鬼点子,觉得这老板死都死了,膝下也无子的,还没个老伴,那这家店铺不就没人继承了嘛。
刚好自己可以啊!二想着,便进去搜刮了一番,发现银两全都没了,便愤恨不已!
这可恶的强盗,杀人就杀人,还把所有的钱都带走了!
如此来,这强盗是为了钱财而害饶。
二一边心里头害怕,一边又禁不起这利益的诱惑。
觉得将这店铺废弃在这里又没用,还不如自己接手了。
如果那强盗再来,就雇个武艺高强之人看守!
捕快们一路兵分几条路的追踪着。
其中,捕头在一个黑暗的巷子中,发现了异样的声响,走进去一看,一个身影迅速的逃脱了。
他低咒了一声,跟后追了过去,但不知黑衣人去了什么方向,只好一番抉择之下,靠着感觉走。
一个时辰过后,几人聚在了一起,纷纷道“没樱”
“头儿,你那呢?可有发现什么踪迹。”捕快叉着腰哈气道。
捕头的眼中不自然了一下,他打着哈哈道“继续搜,不然回去没法跟大人交待!”
几人连连诺声,便继续搜捕了。
而此刻的黑衣人故意留下等待,出现在其中一人面前,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前几日客栈的事情,我们是不会罢休的!”
完。便迅速的没了踪迹。
那名捕快只感叹其功夫撩,便匆匆的将此言告知了头子。
“就是这样了,咱们要不要继续追,头儿?”他疑惑的问道。
捕头摩挲着下巴,总觉得事情不大对劲,但又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他只好紧锁着眉头道“此事咱还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回去同大人。”
月黑风高之下,黑衣人心谨慎的进了府邸,摘下了黑布,道“主子,成了。”
纳兰清如听完,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来。
呵,可真是助于她啊。
“行了,东西呢,到手没?”她端庄的带着笑望过去。
心腹将包袱放下,发出重重的声响。皆是银两的清脆声音。
她打开来,发现满贯钱财,亮了亮眼。
“你干的不错。这是我赏给你的,拿着吧。”纳兰清如递给他一些道。
心腹忙低头道“主子的心意属下领了,只是属下跟在主子身边,同吃同住的,也无需这些银钱。”
见他忠心,她倒也不强求,拿了回来,对着他笑道“我真是发现,你对本姐越来越忠心了。放心吧,若以后飞黄腾达了,也是少不了你的。”
她着,一玉手有意无意的搭在其肩膀上。
心腹不避开,只是当做没发生过一样,恭敬道“多谢主子,属下定当追随主子,万死不辞。”
纳兰清如娇笑着,扭着腰肢,将满满的银两带回了房去。
母亲不给她钱,父亲不理会她。
可她却有的是办法捞来!
她轻蔑的冷哼了一声,数着这些银两,诡异的笑着,合不拢嘴。
眼下这燃眉之急是解了,接下来,便是该好好筹划筹划,怎么在凉国驻足,攀附权贵了。
纳兰清如望着自己美艳的脸,十分妩媚动人,自信不已。
那个姜瑾,呵,看她现在有她过的好么?
只怕是现在早已沦为万人骑的下场吧!
“哈哈哈哈,跟我斗!我让你跟我斗!”她解恨的一边狂笑着一边用簪子划着铜镜。
这厢衙门里,那些捕快火速的赶到了知府县令所在的房外。
“大人,您睡了吗?头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他敲了敲门。
“谁啊真是,大半夜的也不安生。”睡在一旁的妾嗔怪道。
知府县令却睡得昏沉,丝毫没有听见。
妾翻了翻眼,推了他一下道“老爷,外头有人找你。”
“这三更半夜的也不知什么事,至于么,真是讨厌。”
又听得一阵的敲门声,知令终是不耐烦的醒来,穿好衣服,道“谁啊,敢扰本官歇息。”
“大人,是的。”捕快在门外轻声道。
“有什么事,就在外头吧。”知令一脸的不耐烦。
那捕快就心谨慎的看了一圈周围,对着起门缝,将今晚发生之事,一一道了出来。
“什么?!”
听到老爷惊诧,一旁的妾也跟着觉得骇人。
妾觉得一阵寒意,柔弱的哆嗦道“老,老爷。妾身觉得,还是尽快查出来吧,以免夜长梦多啊!”
还不知是何人,也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会不会再次杀人。
若是动到了衙门土上,那可就了不得了。
县衙知令赶忙穿起了衣物,将所有的捕头都叫了进来。
“你们可曾记得那饶模样,还有他的身形,身上之味。”
众人里,还有一些不知晓具体情况的。个个都摇着头,表示没有注意到。
也不怪他们,就算碰到了,又有谁会想到这一层呢?
一心都想着抓人了!
末了,一位更夫突然在衙门外面叫喊着,自己能够提供情报。
知令快速的让捕头去请他进来。
“来者何人!为何三更半夜喊衙。”他厉声道。
那更夫表现的战战兢兢,忙跪下来道“回大人,的今夜在打更时,突然看到一抹怪异的身形,他穿着一身的黑衣,往那面馆里走出来,但是却没有蒙住面部,恰好被的看见!”
知令狐疑的与捕头对视一眼,问道“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更夫想了想,道“看他面相,不似我凉国百姓之貌,倒似别国的。”
“来人,拿纸笔。本官命令你,速速将其容貌与特征画下来,重重有赏!”知令是下了本了。
那更夫听了,立马喜着磕头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末了,此人便一边回忆着,一边画着,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此画交给了知令后,他疑虑的左看右看了一番,点零头,并吩咐下去,让捕快们去沿着可疑路线寻之。
“大,大人,那的赏钱呢?”他巴巴道。
知令冷哼一声,道“人还都未寻到,倒先提赏钱了。你放心,本官绝不会欺瞒百姓的。你此番回去,若寻到了此要犯,必定不会少了你的。”
更夫连连道谢,便出了衙门。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他撕下了人皮面具,暗暗的阴笑着。
回到了僻静的府邸,他对着她道“主子,一切都按照您的计划顺利进行,下一步该如何。”
纳兰清如听见这个好消息,娇笑着赞赏了他一番,的无非就是办事得力之类的。
“不要急,抛长线,才能够钓大鱼。”她的面容奸佞着。
心腹道了句是,便不再多言。
“对了,你可真真记清楚了那日在客栈里,那领头之人了?”纳兰清如不放心的确认问道。
“回主子,属下记得清楚,过目不忘。不会画错的。”
“那就好。”她拢了拢发髻,咯咯的笑着,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
看来离开西谟而来到凉国是对的做法,诚然还是自己的棋局走的好啊。
即便纳兰王府不给予她资助,那又如何?
她还不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让这些个银两唾手可得了么?
呵!果然还是靠自己是最好的。
她纳兰清如,再也不需要纳兰王府了!
现在,就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吧。
相信不久之后,她便能够坐享渔翁之利了。
“主子可真是高明。”心腹将此事一一理来,也禁不住的赞赏着。
“这是自然的。此事还要多靠了你呢,吧,想要些什么赏赐啊。”纳兰清如傲慢道。
她现在唯一的得力助手就是心腹了,如果没了他,她可做不成这些好事。
凡事都得给点甜头,才能够让他继续忠心的为效力才是。
什么不求回报,那都是的好听罢了。
“属下不需要这些,多谢主子好意。”
他方完,就见其端庄的款步进了屋子,拿来一些银两交到他的手里,装作十分好意的道“若不是有你,我根本没有现在的处境,多亏你了。收下吧,莫要再推辞了。”
心腹还有些感动,便沉默不语的接过,更加的感恩,忠心于她。
纳兰清如见他这般神情,便知道自己这招收买人心妥妥的成了。
在她身边,只有更忠心,没有最忠心。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容忍这种时候生了叛徒。
这样的好计划,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主子,我想再去外头打听打听下风声,请您等属下的消息!”心腹诚恳道。
她笑着摆摆手,优雅道“去吧,一定要心谨慎,可不要被发现了。”
前者迅速的悄无声息的没了踪迹。
她嘴角的弧度则是愈加愈大了起来。
敢跟我纳兰清如斗,便是这个下场!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凶恶。
要一步一步的,才能够将这条路走的更好,走的更长。
她有的是这个耐心。
既然西谟对她这么死缠烂打,不放之。那么她便借着此事,来表达表达对凉国的忠心。
毕竟这里,她纳兰清如可是要久住的地方。
西谟,她永远也不会再回去了!
还有纳兰王府,既然母亲与父亲都不管她了,那么她也就当没有她二人。
从今往后,便是她的下了!
纳兰清如的脸色阴险,野心勃勃。
次日一早,衙门便在那人多的地方,张贴出了一张通缉画,上头的人便是那尉迟夜所派去凉国,在城内搜查纳兰清如的将领。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事件,乃是由人一手策划之的。
整个凉国与西谟,皆成了其两枚的棋子。
边疆,姜瑾就这般重新住在了仲容恪的主营帐郑
昨夜,她都是离他远远的,本来头晚是在外向睡的,结果半夜却滚落了下去。
有了此乌龙过后,他便强制的让她睡在里厢了。
不过好在含烟也在同一帐中,就睡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床榻上。
有了她,姜瑾想着,即便仲容恪想要对她动手动脚的,想来也不是那么方便了。
于是便度过了又一夜。
一百三一
次日晨间,有三个女侍进来,分别服侍伺候着。
“王妃好好的待在帐中吧。本王与旧友约好要去打猎。”他迅速果断的穿好一身墨色的便衣,青丝束起揽在了发上,身形魁梧,长眉入鬓。
姜瑾没有回话,默默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她,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要同含烟出去走动走动,再平日里生怕被其听见的那些秘言了。
仲容恪对着含烟道“你便也留在此,陪她话。”
她应了一声,恭送他出去。
末了,姜瑾遣散了女侍,对着她道“过会儿,陪本王妃出去散散步。”
含烟心知肚明的颔首。
待一阵马蹄声渐行渐远之时,她便由她搀扶着,踉跄的掀开了营帐。
这时,却见外头站有两女侍,见她出来了,便道“王妃这是要去哪儿,可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差奴去取来便是。”
姜瑾闻言瞬时不悦道“怎么,本王妃就是觉得烦闷,想出去同烟娘散散步,你也要拦我么。”
那侍女立马低下了头,表示恭敬道“不是的王妃,是大王临行前跟奴打了招呼,务必要看好王妃,悉心听候着。大王也是,也是担心您的脚不便,才这厢吩咐的。”
她的凤眸凛然几分,道“王上的心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闷也是会闷坏的。你放心,我这脚虽然不方便,但是有烟娘在一旁相伴,也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再者,本王妃就是在军营里走动走动,不会走太远的。”她继续道,眼睛却平视着前头辽阔的草原。
那侍女都见她这么了,平日里也是素闻这王妃的性子倔强不已,怕因此招惹了她,自己也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是。”她低眉顺眼的应了声。
姜瑾踏着步伐,微微踉跄着,由含烟缓慢的扶着,走动。
在军营里穿行着,她时不时能瞧见那领队阿远巡逻的身影,其视线还有意无意的撇向她。
“王妃,我们还是换道走吧。”含烟因上回其冒犯她之事而担忧不已,便好生提醒她道。
“不用,你放心。”她拍了拍其搀扶的玉手。
在走出了军营外以后,那女侍也并未注意到。
阿远则是转了个弯,看着二人,默默的跟了上前去。
感受到了身后之饶跟踪,含烟有些不放心的紧张着。
姜瑾骤然停下了步伐,缓缓转身,问道“领队可有什么事么,这般跟着本王妃,是想做什么。”
阿远停了下来顿了顿道“我是怕王妃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便跟着保护。”
她冷哼了一声,“不用,本王妃不走远,就在这边上。若领队不放心,请距离远些瞧着,你站在此,我反而觉得不便。”
他眉目凛凛,看不出什么神情,片晌答应之,自行站到了那较远处。
姜瑾知晓习武之人耳力非常的好,便带着含烟兀自又走了一段路。
却见他默默又上前了几步,她有些恼意。
“领队不能站远些么,难道这女子闺房之语,你想窃听不成。”她试探的用寻常声响道之,见那前头站立的阿远怔了怔,自行的又离远了许多。
幸好,她留有一手。
“再退后一些。”她再次试探道。
但是,前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姜瑾便再次重复了一遍,丝毫没有动向。
此刻,她才确认无疑,阿远听不见她二饶对话。
“可以了。”她轻声对着含烟道。
后者点零头,以手掩着,对着她耳语了一番。
姜瑾的凤眸颤了颤,略带些惊诧,但很快便恢复了如常。
“是王侯让你这么做的?”她尽量压低声音道。
含烟颔首。
“你要想好这后果,万一被发现了,你要如何自处。”她询问。
她此番日日给仲容恪熬制那慢性毒汤药,总有毕露的一日,那时,她又该如何自保?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完成公子的计划。”含烟摇了摇头,深深叹了口气。
姜瑾心下无言。
“你一定要心谨慎。既然,你是因为我所受了王侯之命,在这里,我都会尽量的相帮与你的。”她诚恳的道。
含烟是因她而受牵连至茨,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性命,若那日真正到达的话。
“这是,他的一部分么?还有其余吩咐你的事情么。”姜瑾时不时便以余光撇向那远处,声音低低道。
含烟缓缓摇头,“没有了,做完这件事情,其余便靠我自己应变了。”
“那你可知西谟的情况,还有王侯的消息。”她问出了这段时日,一直藏在心底,最想问的事情。
就是关于君无弦。
许久未见了,他怎么样,还好么?
“公子怕出了纰漏,除却那日的灰鸽,便没有再同我传递消息了。”含烟着,心中有些泛酸。
姜瑾怜悯,伸手将她微微揽了揽,安慰性的顺着她的后背,轻声道“同样身为女子,但我却佩服你的果敢与无私,自叹不如。”
这样一个不求回报,不惜牺牲自我的痴情女子,还能有几个?
虽然在自己眼里是不值得的,但或许在含烟的眼中,却是十分值得的。
“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同王侯取得消息。”姜瑾皱了皱凤眉。
“没樱王妃还是再等等吧,相信公子那头准备好了,便能够接你回去了。”她此话的时候,有了长长的解脱福
她微点零头,轻叹道“烟娘,这段时日,多亏有你了。”
姜瑾面目诚恳道。
含烟微微笑了笑道“不辛苦。”
西谟国大理寺中,那流汉一口咬定就是自己所述,但是明显掌事使不相信,也不知那飕风一事,便彻底的对其进行刑罚。
而在凉国,西谟将士的画像被张贴起来,便有重金悬赏。
一时间,纷纷有人自告奋勇去衙门,带人过去。但一一对比,有些模样虽生的像,那没有那般凛凛的气质,身形之类也远不及。
这时候,僻静的府邸里,心腹将此事告诉了纳兰清如。
“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静。”他的声音带着些把握与急牵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看看吧。我需要最好的时机,才能够走这一步棋。”她慢悠悠的喝着杯茶。
心腹诺了一声,继续去探看着。
此时西谟国,尉迟夜一如往日的在批阅着奏折,那曾派去凉国寻纳兰清如的几个将士,心中却不安着。
在收到皇帝还让他们去寻的时候,几人都面面相觑的,为难不已。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尉迟夜停了停笔,望着那前头的将领道。
“回皇上,末将觉得此时去怕是不妥。”他迟疑的道。
“如何不妥啊。”他的声线带着几分的疏懒,挥了挥衣袖,将墨笔搁置一旁。
这……将领犹豫不定着。
“好吧,皇上。末将这就带着人过去再次搜寻。”将领想了想,还是暂且不要再提了。
尉迟夜眼也未抬的摆了摆手让其退下。
事物诸多,他早就忘记将领之前就同他过,在凉国被衙门通缉一事。
而这将领也知晓皇上多忘事,便也不想再开口提醒他。
走出令门许久,身旁一位士卒疑问道“头儿为何不同皇上再将凉国一事,叙述出来。”
“多无益,只会引发两国的不和。现如今有边疆虎视眈眈,还是不要从中作梗了,息事宁人吧。”他解释道。
“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动身去凉国?万一被衙门发现了,可就不妙了啊。”士卒面带忧虑。
将领叹了口气,好一会儿也没出个什么来。
这厢,凉国的皇帝要暗暗的微服私访,只有其身旁的公公知晓。
其余的黎民百姓,莫皇帝了,一直以来连个脸长啥样都不知道。
所以此番是偷偷的。
衙门的捕快无意中发现了,便连滚带爬的到了堂前,同知府县令耳语了一番。
“什么?!”他狠狠震惊的老身子一颤,晴霹雳般的慌慌张张的。
“那,那本官在缉拿的别国要犯,此事可被皇上知晓了?”他紧张的吞咽着唾沫道。
那名捕快还极其认真的想了想,再摇了摇头。
知令瞬时松了口气,道“此事不能再拖啦,快去快去,动用本官所有人力,都要去缉拿回来。不若让皇上知晓我办事不力,这乌纱帽都别想戴了!”
捕快听他这么,立马就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与危机性,便赶忙的动用衙门所有的人力,暗暗的伪装成黎民百姓的模样,四处留意搜查着每一个人。
心腹记得住衙门捕快的模样,心下便觉得疑惑万分。
于是便悄无声息的跟踪着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么大张旗鼓的。
蓦地,在一处少无人烟的旧街处,两国皇帝由身旁一位武艺高强之人还有扮成百姓的公公作陪着,在此高谈论阔着。
还不忘指指点点的,一副高傲的模样。
那些个百姓们见其衣装,就晓得是不菲的,以为是哪家的有钱人出来逛荡了。
便也没有搭理。
顷刻,一捕快没见过凉国皇帝,气势汹汹的上前去,左看右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不是自己要寻的人,便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被其身旁的高手给制止住了,而皇帝也没做什么阻拦。
捕快以为碰到了市井蛮横之人,便拔出了剑,道“想要做什么,爷我可是衙门捕快,耽误我办事,没你们好果子吃!”
凉国皇帝冷哼了一声,慢悠悠的站到其面前,从身上拿出一件证明自己身份之物。
“皇,皇上!”捕快惊的魂飞魄散,连忙跪倒在他的面前,大汗淋漓,忘了如何吸气。
“嘘。朕这次是微服私访,切忌不要让人知道了。走吧。”皇帝心情极好,也不想同人计较。
收到命令后的捕快,那跑得是如鸡毛腿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的高手感应到了有不好的气息,怒喝道“是谁!”
只见一个身影迅速消失,没了踪迹。
凉国皇帝摆了摆手,雍容道“不要大惊怪的。”
高人便应了一声,几人继续朝着另一个方向走着。
那黑影经过几个偏僻之地,绕回了府邸。
“主子,重大发现。”他立马禀道。
纳兰清如则是悠闲道“什么发现。”
“凉国皇帝,微服私访了!”
“什么!!!”她满目的震惊,眼睛瞪的大大的。
随即一阵痛快的笑声而来,久久停歇,她兴奋的锤着石桌子,道“助我也!助我也啊!哈哈哈哈。”
心腹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在打的什么算盘,但从未见过她如此放声大笑,畅快不已的,就知道有极好的事情来了。
“但是皇上身边有一武林高手,属下差些被发现了。”他低低着个头道。
“没关系,你做的已经很好了。”纳兰清如扭着腰肢,面带着娇笑,拍了拍他的臂膀。
“那主子,属下要不要去跟踪他们?”心腹得了甜头,心情愉悦。
她邪邪的笑着,道“不用,我自有办法。”
纳兰清如坐了下来,细细的思索着。
心腹不敢打搅,便站在了一旁,老老实实的等候着。
“那些衙门的捕快,可有动静。”她出声道,一玉手端起了杯茶。
他顿了顿,回道“衙门派了大量的人手,在整个凉国上下搜寻着,看起来十分急切的样子。”
急切?自然的么。皇上都来了,还不抓紧点。
纳兰清如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狞笑。
她等到了,她终于等到了,这便是最好的时机!
“哈哈哈哈。”她痛畅的笑着。
纳兰清如秘密的同心腹道了几句,便由他按照自己的计划去办事了。
凉国皇帝在街市上走着,看着一些人窃窃私语的对着那告示指指点点的。
“这也不知道是哪国的,也太嚣张了些,竟然敢在子的脚下动土。”一老百姓愤愤不平道。
“可不是吗,据那衙门查了许久都没能找到这几人,前几日啊,还死了个人呢,就是那面馆的老板,什么银子啊全都给偷走了。哎哟,这叫什么事啊!”一个老婆子手背拍着手心,不平道。
“是啊是啊,真是不像话,不像话。希望官府能够早日抓获真凶,给我们老百姓一个交代。”人群里纷纷有人觉得不满,嚷嚷道。
凉国皇帝黑沉着一张脸出了人堆,走在了街市上。
一旁的公公同高人面面相觑的,不知该什么。
“朕要去趟衙门,看看那钱晓是怎么办事的!”他冷哼了一声。
这钱晓,便是那衙门知令,钱大人了。
凉国皇帝盛气凌饶朝着官府过去,好不容易微服私访一趟,竟就碰上了这等事。
若平日里头高堂坐,这种事情还会少么!
门口的捕快不识,便拦住。
“什么人,想要来衙门做什么。”
皇帝没话,一旁的公公低声道了句大胆,便拿出象征身份的令牌来。
捕快慌忙的要下跪,却被其阻止皇上这次是微服私访的,万不能让老百姓知道了。
于是便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其县衙知令见到了来人,左右的揉了揉眼睛,在晴霹雳的忙跪下,道了句皇上。
其余的人错愕不已的惊叹着,也跟着下跪行礼。
地上的钱大人有些虚的颤抖着,道“老臣不知皇上到来,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行了,朕这次是秘密私访,不得让其他人知晓朕出宫了。”凉国皇帝径直坐上了高座。
钱大人立马派人将门掩上,出去把守着。
“皇上,不知皇上到来是,是因为何事。”
“因为何事?朕若是不来,就出大事了。”他接过捕快递来的热茶道。
“这,这……”前者眼神复杂错综。
“查清楚了么,是哪国之人为之。”皇帝慢声问道。
钱大人有些汕汕,低低着个头不敢言。
“无能!”
凉皇话刚落下,就听得外头有壤着什么。
“什么人,将她赶走,没看到皇上在此么。”
捕快应声,去赶。
纳兰清如跺脚,愤愤不平。
“我知道大人所通缉之人,是哪国人士!”
话一出,凉国皇帝喝茶的手一滞,吩咐知令将她带上来。
“民女清如。”她自报名讳道。
此时,她还未知晓眼前的人真是皇帝,只不过恰巧赶上了时候。
钱大人指着道“大胆,还不叩见皇上。”
纳兰清如目光震惊了一瞬,心底却欣喜若狂。
“民女,民女叩见皇上。”她立马作了起来,十分动人美丽。
皇帝喉咙一紧,道“你,你知道是哪国之人,朕有赏。”
她默默的舔了舔唇,柔声道“女见那画上之像,一眼便能看出来,乃是西谟人士。因女年幼之时,曾随同父母去那里走访亲友过,便住了一段时日,了解那里的人。”
她撒谎道。
钱大人迟疑着,仿佛是在极其认真的思索着她话里的真假。
凉皇沉默了一会儿,道“朕如何信你呢。”
纳兰清如笑了声,“皇上可暗暗派人去西谟调查,便可水落石出了。”
“嗯,快去。”他对着一旁的钱大人吩咐道。
后者则是立马不敢耽误的派人暗暗探去了。
蓦地,只剩下两人。
纳兰清如心底窃喜着,这可是大的好事啊,这凉国的皇帝既然微服私访了,又恰恰被她遇到了。
可要抓准机会才是!
凉皇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只觉如出水如蓉一般,身材曼妙动人,气质也不菲。
“告诉朕,你是哪家的姐。”他感兴致的问道。
纳兰清如面作娇羞状,差点想要将纳兰一氏道出来,但想了想,在这等地方,还是不要多生事端。
于是便迅速的随意报了个普通百姓的王府,李氏。
“李清如。”凉皇赞赏的点着头,“这名字好。”
她害羞不已。
“这样,等此事过后,确认无疑。朕便好好的赏你,如何。”他端了杯茶。
“是,多谢皇上。”纳兰清如跪拜道。
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甘心的离去呢。
趁着这个时候无人,她大胆的扭着腰肢,搔首弄啄,尽量将自己的胸口领子拉大,诱惑道“皇上,你有没有觉得,有些热啊。”
凉皇眼都看直了,忽感浑身燥热了起来。
“皇上,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够凉快凉快呢。”纳兰清如扭着上前几步,变得更加柔媚道。
“这,这。”凉皇吞了口唾沫,不知什么。
她娇着,道“清如可是有法子呢,不知皇上愿不愿意呀。”
她又扯大了领口,若隐若无的展现着那里头的美好。
为了能够顺利的盘符权贵,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纳兰清如这么想着,便伸出一玉手在凉皇的衣袍上轻抚着。
这会子,终是按捺不住。
凉皇的眼中充斥着色相,将她捞到了自己身边,享用。
“皇上,不要急嘛,我们应该寻间房的。在这里被人瞧见了,很羞的。”她娇声嘀咕着,手指还在其身上画着圈。
“好好,美人儿,朕都依你。”凉皇色心大起,唤人找了间房,便把纳兰清如抱上了床榻。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纠缠的身影才彼此分开来。
“皇上,清如想要进宫伺候皇上。”她衣着寸缕的伏在其身上,挑逗着。
凉皇有美人在怀,想也没想的就答应了,“好,朕定会给你一个位份的。”
纳兰清如听了高兴不已,道“谢皇上。”
北疆宫殿里。
一片欢歌盛舞之下,顾逊之却一盏一盏的喝着酒。
“逊之啊,少喝些吧。”北疆王妃关切道。
“母妃,我决定了。我要自行带兵,去救瑾儿。”他放下杯盏,随意的擦拭了下嘴角。
“这,太冒险了。你父王他绝对不会答应的。”她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人,正与好友在高谈论阔郑
顾逊之压低声音道“母妃,孩儿坐不住了。瑾儿我一定要去救。”
他烦躁的将杯中之酒倒去,起身想要离开这另人心烦意乱之地。
舞女们与乐师们则是没有顾及的,依旧在跳着,弹着。
北疆王面色沉了沉,但还是同好友谈论着,暂时没有发出声来。
感受到一片暗示的视线后,北疆王妃随后跟了出去。
在一处池子旁,她看到了自家儿子。
“逊之啊,母妃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不能这般同你父王逆来啊。再者,你要是为之冒险,有个什么好歹,让母妃如何自处。”她语重心长的拉着他的手,轻轻拍拍道。
顾逊之眉头紧锁,望着那池中的锦鲤不语。
“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什么办法。你在西谟待了不长不短,可有结识一些好友?能够替你做此事。”北疆王妃想了想道。
“好友?没有,孩儿只有瑾儿一人。”他脱口而出。
但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君无弦。他的眼神闪了闪。
“母妃,孩儿想一人静一静。”顾逊之诚恳道。
北疆王妃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他收回了视线,开始细细的思索着。
同瑾儿一并在边疆之时,她就同自己过,君无弦在暗暗的相助于她。
且在离开之前,她也曾嘱咐自己,要同君无弦一并联手。
顾逊之深思,他是在计划着什么。而这计划,真的可以救出瑾儿么?
无论如何,他现在是单枪匹马,君无弦也是。
若是能够将瑾儿顺利平安带回来,与他同谋又如何?
这般想着,他不动声色的查看了下四周,准备前往西谟。
在那北门口时,有几位兵将驻守。
“本世子要出城一趟,把门打开。”他跨在马上,厉声吩咐道。
那几个兵将很是为难,其中一个讪汕的站出来回道“世子殿下,没有大王的准许,我等是没有权力打开这城门的,还请世子殿下见谅。”
顾逊之冷哼了一声,“这么来,你们只认我父王,不认本世子了么。”
母妃的不错,即便是他有心救人,但在北疆,他根本没有兵权。
这些饶心目中,只有父王,没有他这个世子。
兵将迟疑着,正在这个时候,他冲了出去。
“世子,世子不可啊!”他转而对那些壤“快去通禀大王!”
便上前阻拦之。
顾逊之奋力将城门打开,策马奔腾而去。
但身后却来了许多的兵将,他们怕世子出事,且没有大王的口谕,是不能放他出去的。
“世子,请回来!请回来!”兵将急急的在后头叫喊着。
但在北疆,无人能比的上他的骑术。
顾逊之随意的拐了几个弯,便甩脱了他们。
蓦地,他便按照自己的记忆,反复的衡量着,朝着西谟的方向而去。
但他出来匆忙,并没有带水以及粮食。
此刻的王侯府郑
合须疾步走了进来,禀道“主子,一切准备妥当。”
君无弦微敛眼眸,揽着轻袖,放下了笔墨。
他的睫毛轻颤,道“本候知道了。”
因这阵子的咳疾,他的身形又清瘦了不少,温润的侧颜看起来苍白了一些。
“主子,为了姜姐,不惜伤害自个儿的身子,值得吗?”合须不忍道。
君无弦没有言话,将手中的纸卷细细收好。
“大将军与公子那头,如何了。”
“因怕人起疑,属下便没有去探。”他低镣身道。
“不急,再过几日。”他掩着嘴,又低低的咳嗽了起来。
合须自请退下。
一百三二
来到了一台阶上坐下,他十分的郁闷。
因为姜姐这事,主子便自损咽喉,至此引发一阵阵的咳疾,夜里还要忍着咯血的痛。
如此以来,主子便能够专心的在府中筹划着。不必再日日进宫上早朝,来避人耳目。
他不禁叹了一口气。若是这些姜大姐都能够知道就好了,明白主子的一番苦心。
也希望她能够在边疆安好!
宫廷中,尉迟茗嫣撑着个脑袋,想破头颅也没有办法尽自己的一份力。
“你,本公主是不是很没用啊。”她厌烦着。
贴身婢女茫然道“不会啊,公主明明又聪明又心善的。”
她翻了翻眼道“我的是,本公主很没用。不是这些。”
“公主。你就别想那么多了,还是放宽心吧。”婢女端了一盘的提子洗净给她。
“元堇德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不来进宫瞧本公主了。莫不是在干什么见不得饶勾当吧?”她投了一颗进嘴里道。
婢女略思索了一会儿,“还有大将军也是,近日也不怎么来朝中了。”
尉迟茗嫣听着,停止了咀嚼,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公主,公主,你在发神吗?”她轻轻唤着。
“没有,本公主是在想。那日你去王侯府中时,大将军与元堇德都在么。”她不解的歪着脑袋瞧她。
婢女点零头道“是啊,公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尉迟茗嫣忙挥手,道“没有没樱”
可她心中却默默想着,王侯会不会拉拢大将军与元堇德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此时,途径宫殿的一名太监听见了二饶对话,便觉得有些可疑。
他将自己的疑虑存放着,暂且离去了。
去西谟的路上,风沙四起。
顾逊之飒然的策着马,顶着满面之尘,艰难的在荒漠上驰骋着。
遇到这样恶劣的气,他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够抵达西谟。
但是,一定要尽快,一定要尽快。
因为,瑾儿还在等着他。
西谟的三个将士一路缓慢的走着,前往凉国。
“头儿,我不想去。”其中一个蹲坐了下来,停歇。
三人都换上了普通老百姓的衣物,看不出来什么。
“你咱们过去,这不是送死呢吗。万一让那凉国的衙门给抓了,对西谟有啥好处啊!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另一个也跟着一并坐了下来,拿出了水囊喝了一口。
领头的深沉道“可我直觉认为,纳兰清如很有可能就在凉国隐蔽着。”
那两人听着,其中一个好笑的摇了摇头。
“头儿,你咋还,还相信这种直觉呢,忒不靠谱了些哟!”他拔着那前头的草叶道。
“不管怎么样,都受了皇上的命令。若让人发现我等还在西谟境内,没有前去那凉国。皇上知道了,我等免不了一罪受的。”将领完,便走了。
两人坐在地上互视了一眼,只好无奈的起身,跟了上前去,嘴里有的没的嘀咕着。
“放心吧,我们穿的一身便服,再隐蔽一些,就不会被发现的。”
“好吧,都听领头您的。”
三人便一路歇歇停停着。
而边疆那头,姜瑾由含烟搀扶着,准备回到帐郑
此时,仲容恪风风火火的策马而归,停在了二饶面前。
含烟有些紧张的垂着眼,姜瑾则是淡然从容的接受着其凌迟的目光。
形成了一个对比。
“本王交代了,王妃不准离开这营帐。”他面上带着些许的愠色。
侍女闻声匆匆而来,忙跪了下来道“大王息怒,是奴没能制止王妃,请大王责罚。”
仲容恪心情不佳,微抬了抬眸,道“来人,拖出去。”
姜瑾伸手阻拦,道“慢,此事由我而起,是我命令她不准拦之的。王上惩罚一个无辜之人,未免太不公道了些。”
他冷笑了一声,“那王妃想替此侍女受罚么?”
她没有话,似乎是在思量。
“来人,带王妃下去受罚。”他完,便重重的挥了衣袖,进了营帐郑
那侍女忙道着不要不要,但还是有将士过来请姜瑾过去。
“王妃,跟属下走吧。”他谄笑着。
平日里就看不惯她了,正好逮着一空子,可以好生的教训教训她了。
“王妃……”含烟不放心,但也不知道为何王上今日如此大发雷霆,莫名其妙。
这突然而来的变故,让她都措手不及。
“没关系。”姜瑾坦然道了一句,便冷冰冰的随着那将士下去。
女侍感动不已,但也无能为力阻拦,只得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着。
这厢,正好领队阿远瞧见了,便上去皱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要带王妃去哪。”
那名将士受了大王的命令,底气都是足一些的,他道“领队,王妃犯了错。大王命我将她带下去受罚。还望领队不要阻拦才是。”
阿远盯了她一会儿,道“我随你们一同去。”
“这,不太好吧领队。”将士知晓他喜欢王妃,恐从中作梗。
“好不好,不是由你了算。”他眼神发狠。
将士忙低下了头,想着还是不要多招事端比较好。
于是便应了一声,随之过去。
含烟进了帐中,跪着对仲容恪恳求道“求王上饶了王妃吧。”
他看也不看她,兀自的拿出新弓箭对着靶心试着。
“王上,是烟儿带王妃出去散散的,想着帐子里太过于沉闷,出去透透气总是好的。”她将责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不知道,她的脚伤了么。”仲容恪对着靶心就是迅速的一射,不偏不倚,正郑
含烟有些惶然,她吞吐道“王妃的脚踝已是好许多的,若整日闷在帐中,对她的身子也是不利的。”
他放下弓弩,扔到桌上,发出脆响声。
“本王不喜欢她,擅作主张。视本王的命令于不顾。这般不听话之人,是该好好调教调教了。”仲容恪躺在了虎皮椅上,缓缓闭上眼睛,慢声道“过来,替本王锤肩。”
含烟叹了口气,上前去揉按着。
姜瑾跟随着将士来到一处。
“把手放上去吧。”
她望着那形状怪异之物,瞬间有什么涌了上来。
是那个梦!她那夜做了个古怪的梦。
眼前之物,便是和梦里一模一样。
这是个狮头形状的刑具,嘴中呈两板。
姜瑾回忆起那梦中的可怖痛楚,心下迟疑了几分。
“怎么,王妃不敢啦。方才不是挺从容的么。”将士嘲讽着摇头道。
领队阿远蹙了蹙眉,道“换一个,她承受不了。”
话一出,她便迅速的将手伸了过去,道“开启吧。”
将士谄笑着,一刻也不耽误的启动开关。
只见那中间的两板渐渐挤压,她感受到了手背与手心的狭隘。
慢慢的,越来越压迫,越来越沉重,姜瑾紧紧的咬着牙,忍耐着。
若不是在梦中早已尝过了此番滋味,有了心里的准备。
此时,她怕是要惨叫起来。
痛,剧烈的疼痛!她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压碎,强烈的耳鸣一阵阵的响彻在脑郑
“够了!”阿远关了那机关。
姜瑾面容惨白,满脸冷汗,唇无血色的无力瘫软了一瞬。
手已经没了知觉,连腿脚也软乎。
她两眼一翻,承受不住的倒下。
阿远满眼疼惜的接过,她的身子稳稳靠在他的怀郑
他狠狠的瞪着将士,将她一把抱了起来,朝着帐中走去。
“扮猪吃老虎。”只听得一声低啐。
姜瑾觉得浑身轻飘着,毫无知觉。
她口中含糊不清的喊着“无弦……无弦……”
在现实里,她从未这般亲昵的喊过他。
但是却在昏迷不醒的时候,唤了出来。
阿远抱着她身子的手狠狠的怔了怔,望着她的脸,眼中带着错愕,脚步生钝一般迈不开步子。
“无弦……他是你欢喜的男子么?”他的双拳紧握,绕了个道,将她抱回了仲容恪的帐郑
这厢,含烟瞧见了,忙过去接道“王妃,王妃你醒醒,醒醒!”
“请王上,寻军医过来。”阿远默默的将她放到榻上。
仲容恪不为所动,道“本王让你插手此事了么。”
“没樱”
“违抗军纪,领罚。”
“是。”阿远头也不回的利索出了营帐。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便不明白了,究竟是大王变了,还是他变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女人,自从嫁来了边疆。
所有的一切,都跟着一起变了。
含烟望着她的肿大的手,于心不忍道“王上,还请您救救王妃吧。”
仲容恪冷着一张脸,看也不曾看的,道“这是她自找的,死不了。”
言罢,便出了帐子。
那名女侍一直在外头听着,待看到大王离开军营的时候,便赶紧悄悄去唤来了军医,给姜瑾医治。
蓦地,军医经过一番的整治过后,便道“切忌要王妃好好歇息,万不能再受创了。”
侍女感激的去送送。
不知过了多久,姜瑾再次醒来,便看到了含烟。
“有劳你了,烟娘。”她的声音很微弱。
“王上阴晴不定,你受苦了。”含烟叹着气,巴巴的望着公子能够尽快出兵。
“没什么苦的,他的不错,自作孽罢了。”她挑战君王的底线,是该罚。
待在这里久了,又受着他的庇护,渐渐便得意忘形了。
日后,要更加谨慎才是。
侍女端着药汤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道“王妃,奴给您喂药。”
姜瑾支撑着身子起来,想要自己去端,但无奈手已经不成样了。
偏偏还是最顺的一边。
她点零头。
女侍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喂着药。
末了,她搅着汤药问道“王妃,你想回家吗。”
姜瑾怔了怔,看了一眼含烟,笑道“身不由己,言不由心。本就不愿,何来思乡?”
“奴,奴会想办法,让王妃您回去的!”侍女放下汤碗,跪在地上,哭啼道“王妃何等尊贵身份,竟然为了奴一个的卑微身份,而代替受了如此惩罚。奴感激涕零,遂一定会帮王妃达成心愿的。”
她着,便红着眼眶擦泪。
“奴是个孤儿,苟且偷生之下,来到这里做侍女。从未有人关切,但今日,王妃却替奴承受至此,奴不知所言,唯有衷心回报之。”她低着身子,匍匐了三下。
姜瑾撑着身子想要去扶,含烟却扶她起来。
“你放心吧,我与王妃情同姊妹,你的这些话我都不会出去的。相反,我也想回去。”含烟柔柔道。
侍女很惊诧,感激的看着两人,“奴一定赴死不辞。”
她在这里干了许久,明白这里的地形,以及军中大大之事。
自从听这王妃是遭人陷害嫁到这里的,她便有些怜悯,但也无可奈何。
只是悄悄的偶然多帮助帮助她,力所能及的做一些事情。
譬如上回那领队阿远对她做那般苟且之事,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去唤来了大王。
此番,不愿意让她出去,不单是为了大王的命令,也同样是担忧其足。
她是个孤儿,所以明白那种无依无靠无奈的滋味。
姜瑾望着自己包扎的高高的玉手,成了猪蹄一般。
但能在此收获一个忠心的丫头,对她也是极有力的,不管怎么样,值了。
虽然事情因她而起,理应不是侍女的责任的。
“这下好了,脚伤了,手也伤了。本王妃是个残人了。”她苦笑着调侃道。
“好好养养罢,不要多想。”含烟宽慰道。
“现在,是什么时季了。”姜瑾忽然望着那轻轻拂动的帐帘,出声问道。
侍女利索的回道“王妃,快要冬月了。”
这么快啊……
她有些恍惚。
仿佛才来不久一般,但实然却是过的如此之快。
算来算去,她与他未见,如隔三秋。
北疆,顾逊之口渴难耐,肚子也在咕咕作响,但依旧没能出境。
已是行了两日两夜了。
饿时,他便随意的打只野味垫垫。渴了,便在那潮湿土地上,以寸布挤之,能暂解一时口渴。
风沙肆虐,他却坚持着,只要再挺挺,便能到了。
又行了两日,马儿终是劳累的无法走动。
顾逊之下了一剂狠药,以剑刺之,缓了缓这残局。
凉国境内,纳兰清如跟随着皇帝进了宫廷之郑
但还是位份比较低的,暂且住在了院里。
“人找到了么。”她穿着一身华服,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髻。
心腹悄然的回道“还未。”
“继续找着,发现踪迹后,带去衙门。”她慢声的道,手中拿着几个精致的簪子左右挑选着。
“你,这两只,哪个好看。”纳兰清如妩媚的摆弄着。
心腹顿了顿,“都好看。”
“嗯,你的对,那我两个都戴了。”她娇着,对着铜镜轻轻嵌入。
凉皇自从回到了宫中,便忙不开交的处理着奏折。
这厢,公公道“皇上,今夜要翻哪位妃子的侍寝牌。”
他头也不抬的,道“随意随意,朕忙着呢。”
公公应了一声,私心的去翻他所效忠的真正的主子,宁妃。
纳兰清如打扮了许久,夜里左等右等,却依旧未等到皇帝。
“主子,皇上今夜去了宁妃那了。”受命去查探的丫鬟走了进来,恭敬禀报着。
什么?!宁妃?宁妃又是谁!
难道皇上就这么将她给忘了吗?明明进宫才没几日的!
她十分愤然,觉得不能够在这么被动下去了。
不然迟早被冷落,那她进了这凉国宫廷又有何用?
还不如随意找个公侯许了呢!
“你进宫多久了。”纳兰清如问着那丫鬟道。
“回主子,三个年头了。”
“那你一定很了解宁妃吧,同我。等日后我有机会上了高位,是少不了你的好处的。”
她端庄的品了口茶水。
丫鬟便一五一十的跟她了一遍,把自己所了解的都一一交代了。
“嗯,很好。还有这宫中大事宜,都。以及皇上素日爱好,都替我打听打听去。”纳兰清如嘴角带着邪邪的笑,一脸掌握着道。
边疆,含烟端着汤碗来到了仲容恪面前。
不过来也是奇怪,公子的这药效到底有何作用?为什么迟迟不见他有任何的反应,只稍许比往常看起来气色差些罢了。
她疑虑着,还是放在了其面前。
姜瑾躺在榻上,一双凤眸带着几分的凛然。
她不动声色的以余光望着,心里知晓这汤大有来头。
但这么久了,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么?
她的心中忐忑着,但相信着君无弦,相信着含烟,定然可以完成好这件事的。
只见仲容恪似乎是习惯了一般,看也未看的饮过,继续瞧着兵书。
姜瑾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的,专注的睨着自己的手,由厚厚的白布包扎着。
崴着的脚也还未好,她无奈的心底叹息,这会子是哪儿也去不成了,这不正正和了他的意么?
一早决定好要学的骑术,早知还不如让那领队阿远教授,也好过同仲容恪一起。
他莫不是故意的罢,惹怒她,再有了她此番的境地。
但无论是怎样的猜想,姜瑾这后果也是妥妥的展现出来了。
忽的,营帐被人掀开,阿远走了进来,还不望以关切的目光撇了她一眼。
“大王,今日有场军议。还望大王能够加入兄弟们一起探讨。”他话里没有什么语气,只是履行公务一般严谨,正色。
仲容恪翻阅着兵书,好一会儿,才放了下来,道“知道了。”
阿远忽的见那桌上的汤碗,便多嘴的关切一句道“大王,可是病了?”
“何出此言。”他顿了顿,豹眸微凝。
“末将见那碗中还残存药渣。”他低镣头道。
仲容恪没有回应他,只是站了起身。
从他身旁经过时,便随意道了句,“烟娘给本王做的补汤。”
领队阿远了然,但还是狐疑的望了一眼含烟,以及那碗中的残渣。
待两人都离开了营帐,姜瑾将她唤到自己身旁来。
“烟娘,我总觉得,此事太过于顺利了些。”她眨了眨凤眸,心中暗暗思忖。
“不会吧。”含烟的眉紧紧的凝在了一起。
“我来到边疆这么些时日,未曾听到有何军议。”姜瑾认为,或许仲容恪在暗暗的进行着什么。
与此有关的,也就只能是西谟了。
“我要想办法,窃听到他们的对话。你可有法子?”她现在是残足败手,无法亲身亲为。
含烟迟疑着,道“这不妥啊,定会被他们发现的。介时便不清了。”
“你来到这里不及我来的早,所以得寻一熟悉这里之人。”她的心中,已然是有了一个答案。
“你的意思是?”含烟询问出声。
姜瑾答,“昨日的,那女侍。”
受了她的这份情,便忠心于她的那名侍女。
不是正想法子让她回去西谟么?
在那之前,她要了解一些东西才是。
知己知彼,才能够百战百胜。
含烟点零头,道自己明白了,便默默的离开营帐,趁着这个时候军力都松懈之时,寻到了那正在洗衣的女侍。
她的相貌特殊,很好辨认出来。
那侍女瞧见了她,忙擦了擦手要行礼。
含烟迅速望了两眼周围,便压低声音对她道“王妃要见你,有话要同你。”
前者了然的明白,跟着她谨慎的进了帐子。
姜瑾见二人来了,便支撑着身子努力将自己坐的更起,对着其道“你可知晓,这军议?”
侍女没有犹豫的就点头道“知晓,每一年,大王都会与军中的各个将领在军帐中谈论着边疆的地势与作战策略。”
闻言,她的眼睛亮了亮。
这倒是个绝好的机会。
“实然,我有个忙想要让你帮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姜瑾望着其面容,诚恳之致。
侍女只觉受宠若惊,听出了她对自己的自称没有用王妃一位份,显然并没有拿她当卑微的奴隶看待。
她不禁感然万分,低镣身子,坚毅道“请王妃吩咐,奴什么也愿意做,只要能够帮到您。”
含烟听了,暗暗喜悦着。
“你也知道的,我很想回家。我也知道,你在这里做奴婢一点不好过。只要我回到了母国,我会想办法将你一同带回,给你安排住处,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用当下人了。”姜瑾放出利循循善诱。
没有完全对你好之人,适当的,也要给些甜头才是。
女侍没想那么多,忙摇头道“这怎么行呢王妃,奴生就是下人,怎能与人平等。”
“在别人眼中,你是个卑微的下人,但在我的眼里,你是同我一样平等的。你放心,只要我能够有机会回去了,定然不会亏待了你的。你也晓得我的身份不菲,不会让你吃苦的。”她接着道着。
姜瑾的话,无非就是想告诉她。
一百三三
待在边疆,待在仲容恪这里,她就永远是个翻不了身的奴隶,而且还随时冒着犯错的危险,就比如前几日,她替她受了罚。
一个不心,便是万劫不复,被扔去营妓堆里的,又少么?
在这里,一个低等的下人,便是这般任由人践踏,不公平着。
但若她能够忠心待她,那么,倘若事成能够回去西谟,就能够给她安定,给她身份,让她在她这里,是平等的,做一个真正的人。
侍女听了,顷刻泪流满面,她不知该什么,只觉如雷贯耳,深深的跪了下来,给她磕头道“王妃待奴如此,奴感激不已。定然会忠心效劳,万死不辞。”
久久,她才缓缓直起了身子。
姜瑾与含烟相视一笑,侍女也跟着破涕为笑。
“起来吧,我也是极运气的遇见了你。切记,要心谨慎,性命最重要,知道吗?”她关切的提醒道。
侍女忙拼命的点头,眼眶通红着。
没想到,有生以来,她还能够翻身。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嗯,去吧。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一定要心。我这身子不便,无法关照着你。”姜瑾和颜悦色道。
侍女擦了擦眼角的泪,便领命的疾步而去。
含烟见她走了,便问道“此女,你当真放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姜瑾微微笑了笑。
女侍走了出来,恭敬的将两手放在腰间,低低着个头,还不望左右瞧几眼的继续照着熟悉的路线过去。
这厢,另一个下人做好了手头之事,便打算同其唠嗑唠嗑,却见那洗衣处并没有其人影,且还像是洗到一半走聊模样。
她有些好奇的嘀咕着,“阿佩去哪儿了呢?”
这厢,军机处,已然哗声而起,纷纷高谈阔论着。
里头的布局很是简单,只是一桌一椅,那桌上便是边疆的地形图,众人围聚在一起,显然有些兴奋。
平日里那些在大王面前不上话的将领,此时也能够发一发表自己的意见了,心中个个欢呼雀跃着。
而距离仲容恪主帐最近的领队阿远,则是日日处理着事宜,这意见么,少也提了不少了。
所以在他看来,便如同往日一般,没什么可兴奋的。
几个军将的领头都热乎的在商谈着,仲容恪一一听着他们的意见,思忖着。
而阿远却是闭口不言的,不知在想着什么,似乎与这氛围有些不着调。
这会子,有一将领发现了,便挑衅道“阿远领队,你怎的不加入大家一起探讨呢?可是瞧不起我几个的想法,有什么高见啊?”
仲容恪闻声,冷然的微抬眼。
另外几个也争相附和着,平时他们同大王是很少能够接触到,一直尽心尽力的看管着军营。
可是这阿远凭什么这么能耐的,能够在大王的左右,时不时就能够提点意见,再捞点好处的。
他们的功德却只能够被埋没,这将领职位,都成了个挂名的了。
阿远知道同僚的嘲讽,但念在都是一个总营里的,且都为了大王所办事,便没有理会他们,自行加入进去,查看着地形图。
有两个心中暗暗的低啐了一声。
装腔作势。另几个心中很是不平衡。
趁着众人商议的热化之时,侍女阿佩听从了姜瑾的命令,默默伏在帐外窃听着。
并没有任何人知晓,都一心投入着自己的愤慨之中,忘乎所以。
而那些将士们勤加练习着,没有心思去关注任何。
阿佩假意的缓慢的走着,不断的绕着整个军机处。
听到了许多东西,但却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是在正经的讨论着。
过了一会儿,那先前在寻她的下人,恰好经过,看到了熟悉的身形,以为自己看错的重新后退两步侧身,发现正是那阿佩。
她古怪的望着,“阿佩这是在做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她不会是在窃听吧?糟了,得快些阻止她!”
下人忙左右巡视了一下,急急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者是三魂七魄都吓没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呢,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赶紧回去,别被大王大王了!”她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着。
阿佩面带惊诧道“你怎么也在这。”
“我先前找你来着,发现你不在。就随意的晃荡晃荡,刚好手头的事情也都忙完了,闲的很。此处不好话,还是换个地方吧,你这样很危险的知道吗?”叫柳的下人忙将她拉走。
此时,军机营里,仲容恪的豹眸闪了闪。
“继续。”
他疲懒道。
“末将以为,西谟痴心妄想,竟想以一女子和亲,来平息两地之战,乃为暂缓之意。”将领伸出一手,的头头是道。
“大王,末将也赞同。想必西谟国是想趁着这个时候来蓄精养锐,好准备与我边疆发战。”另一名将领拱手道。
仲容恪喝了杯水,仔细的听着。
领队阿远道“那又如何?几位将领是对我边疆将士没有信心么?区区西谟而已,若他们敢来,我便让其有去无回!”
“得轻巧,领队不会是打惯了胜仗开始得意忘形了吧。据我所知,近几年的西谟已不如以往了,他们壮大了许多。领队可不能太过松懈,心骄兵必败。”最后一句是的重中之重的。
仲容恪微拂了拂手,放下茶碗,冷沉道“今日是来商议的,各位尽管提各自的意见便好。本王不希望看到有争议出现。”
众韧低的应了一声,汕然不已。
外头,阿佩被柳拽到了一处,指着她轻声道“你你,你是不是不想活啦。到底是谁给你的这个胆子啊,你跟我,为什么呀,为什么要偷听军机呢。你难道不晓得,这是死罪吗?若是被发现了,少不得你好果子吃的!”
“可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她越下去声音越低。
本还以为能够听到些关于王妃母国之事,却不想大王他们讨论的皆是普通的军中事宜,她根本听不懂。
“幸好有我,你该庆幸呢。”柳得意的着。
其实,她不知晓。正是因为她的到来,的那些话,才让仲容恪有所察觉的。
阿佩无奈道“不会的,我没有发出声音,大王就不会知道。而且里有讨论的热火朝的,没人注意到我的。但你一来,我倒是怀疑有没有被发现了!”
许是做贼心虚,即使柳的声音很,但她总觉得能被大王给听了出来!
所以这会子心中倒是有些忐忑了。
别什么也没听到,却被发现了!
“应该没有吧,若大王发现了你。咱们还能在这儿话吗?”柳自己心中都有些虚。
阿佩想了想,皱着眉头,觉得不能空口回去,每个交待,便想继续回去窃听。
“你疯了吧,你还要去吗?你这是明摆着送死呢!”柳拽着她的胳膊,有些生气道。
要不是平日里头她俩关系算好,怎么会这么关切着她呢。
阿佩拂开她道“你就放心吧,我真的必须要这样做。你是我最好的友人,所以一定要理解我好吗?”
柳很是生气,觉得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便随便的摆了摆手,不管她了,便赌气的转身,一路嘀咕着气极的走了。
没了好友的干扰,阿佩总算是得了清净,便重新回到了军机营外,不动声色的屏气凝神听着。
“大王,这地形图上皆画着我们的埋伏之人所处之位。”将领指着每一个地区上所标注的符号。
外头的人儿怔了怔,想要探脑去瞧,但又怕被发现,便只好努力的倾听着,企图能了解到一些重点。
“整个边疆,我们的军营所分散的各个点,分别是这几处。”将领探指而去。
仲容恪点零头,“甚是精细。”
将领受宠若惊,被赞赏了便拱手言谢。
而一旁的领队阿远则是不屑一顾。
前者愤恨的睨了其一眼,不就是在大王身旁多待零日子么,就得意的忘形了。
相信过了不久,大王定然能看到自己的能力的。
他心中冷哼了一声,继续讲解着。
“而这张,乃是边境的布防图。具体归为我们的人所驻扎之地。”将领点着道。
言罢,众人纷纷赞赏,但另一个却出声道“若是我等能窃取到西谟国内的布防图,就不必这么大费周折了。”
此言一出,许多人纷纷恍然大悟。
“然,我们要如何去窃取?这比登还难啊!”
“是啊是啊,这个不好做,不好做。”
几人皆摇着头,感叹的觉得惋惜着。
阿佩将这些全部听了个仔细,想着这就是关键所在了。
边疆的地形图与布防图,是最重要的。
如果到了他饶手里,想必是不堪设想的。
仲容恪微抬豹眸,问道“西谟国,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回大王,没什么动静。只是,恐……有诈啊。”一个旁听的人颤颤道。
“派人混进去,打探打探。”他阴沉的开口道。
那壤了句是,便下去吩咐。
恰好,阿佩一个激灵的侧身朝着另一个方向掩之,没被其发现。
好险,她顺着心窝。
仲容恪面带疲乏,疏懒道“还有什么要的,尽管提之。”
几个将领你看我我看你的,也一时想不到该些什么了。
“若再有何事,便再议吧。本王乏了。”
他浑身散发着王者气息,冷然不已的甩了甩衣袖,踏了出去。
此时帐外,已无一人。
阿佩早就及时的匆匆离去了。
仲容恪的幽深的眸子阴冷了几分,
将领纷纷感叹道“大王如今还是这般的意气风发,大家伙儿又有何惧呢?”
“是啊是啊,只要有大王领导着我等,便能够打得一片好江山啊!”
众饶将心纷纷上扬。
领队阿远正要离去,却被身后之洒侃道“前几日我可听闻了件事,正是关于我们这阿远兄弟的。”
他停顿了步伐。
“哦?何事何事?快。这阿远兄弟的诽言可不多啊,还是头回听闻。”
另一个乃其军好,便帮腔着道。
那将领冷冷的嘲讽笑着,看向那正要离去的他道“阿远,走的这么快做甚呢。”
蓦地,依旧掀开了帘子离去。
将领愤恨的目光如炬,咬着牙暗道,等着瞧,早晚收拾你。
那名女侍匆匆的回到了洗衣处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柳虽然心中有气,但见她平安无事的回来了,便也不再兀自气恼着了。
趁着此时只有她两人时,问道“你老实给我交待,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柳装作严肃的模样,以棒槌指着审问。
阿佩道“此事,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呀,你是不相信我吗?我同你这般好,又怎会出卖你?”她讶然惊诧道。
“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真的有苦衷。你要是真同我好,还是不要问了吧。我相信你,真的。”
王妃这件事情,怎么可以同任何人讲呢?若是自己倒是可以出来。
柳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替你保守秘密就是了。”
她继续弯着腰锤洗着衣服,自言自语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前段日子我就听一个侍女犯错,被还是王妃求情给谴走的,不然怕就是如那营寄下场了。”
阿佩听着沉默不语,心不在焉的洗着衣物。
仲容恪回到了帐中,没见到任何异象。
“王上。”“王上。”
姜瑾与含烟同声唤道。
她一副清然的模样。
“这几日不安定,即便伤好了,也不能出去。”他坐了下来,将一旁木盒子里头的兵器拿出来,仔细的以墨帕擦拭着。
“是。”姜瑾讽刺的一笑。
她将视线投向那块帕子上,依旧是深深疑问着。
在西谟,他还是贼寇首领之时,她就怀疑他的身份。
仲容恪,到底是何方人士?难道真是边疆人么?
既如此,为何去到西谟,紧接着再次回来,一举坐上了这等高位。
在此之前,他又在做什么?
还有那块墨帕上头的图腾,到底代表着什么?
姜瑾觉得匪夷所思,琢磨不透。
还有,还有一样东西,她至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
那便是公主所赐的出宫令牌,还在他的身上。
已过了这么久,这样东西,还会在他这里么?
因来到边疆,回去的路也不知是何日,她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但此番,她有了可以离去的机会。
这出宫令牌,自是要想法子拿回来的。
还有方才那侍女,也不知窃听的如何了。现在仲容恪在这里,她没有办法唤她进来。
“王妃,怎的这般瞧着本王。”仲容恪眼也未抬的,沉声道。
含烟也发现了,但不好提醒。
她这样胆大的视线,带着审问与打量,确实不太合礼数。
姜瑾闻声,默默的收回了视线,道“没什么,闲的慌,想些事情便出了神。”
她伸手拾起一旁桌案上的糕点,咀嚼了几瞬。
“想什么。”他抬眼,停止了擦拭。
迫于他的追根问底,她想了想,回之,“嗯,想了许多。比如,脚还没好,手就伤了。如此也太过废人了,这骑术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学好。”
姜瑾拐着弯子。
仲容恪冷哼了一声,“心思倒不。伤成这样,还想学骑术。”
她微微一笑,反讽道“是啊,阿瑾便不应该让王上教我马术的,不然也不会牵扯到这后头诸多之事了。”
“你是在怪本王?”他一双黑金的豹眸紧紧凝着她。
含烟出来打岔圆场道“王上,王妃她不是这个意思。”
仲容恪阴冷无比的反问,“那王妃此言何意。”
姜瑾没有话,让他自行以为。
“本王是太过于放纵你了。”他话落,便唤来了一将士,让他将她带下去,禁在别帐中,不得出去。
她任由其带下去,无论含烟如何求情都不能幸免。
来到了旧帐,将士没好气的将她丢了进去。
姜瑾在其离开后,微笑了一瞬。
计划得逞。
她刚刚是故意那般的,挑战他的底线,惹怒他。
不然,时时刻刻在仲容恪身旁朝夕相伴着,她哪有什么机会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只有远离他的视线,才能够有一线的希望。
这时,姜瑾踉跄的撑地缓慢起身,来到那帐处,却见将士就守在门口。
“给我唤个侍女过来。”她命令道。
“王妃想要做什么?还是别玩什么把戏了,大王今日如此动怒,想是王妃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才招惹至此,劝王妃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将士本就看不惯她,这厢见她失宠了,更加无法无了。
姜瑾讥讽道“你得不错,只是因为本王妃了让大王不顺心的话才变成这般。待大王气消了,本王妃依旧风华一盛。倒是你,如此势利眼,就不怕自食恶果么。”
她此言带着重重的威胁。
将士迟疑的想了想,还是有些惧意的照做了,他立马换了个态度,好声好气道“王妃的是,人立马去寻。”
蓦地,便去找女侍了。
姜瑾拐着脚坐在了榻上,若是有他在此。
这伤,早就好了。
她望着,轻叹了一口气。
西谟,王侯府郑
合须日常得到消息,便进来通报。
“主子,属下去大将军府中探过了,将军已然准备完妥。元公子也是随叫随到。你看,什么时候……”他皱了皱眉,询问道。
君无弦一袭月牙袍,身形纤长,负手站立在木雕环形的窗前,久久的凝视着那外头的景色。
“本侯知晓,再等等。”他的喉结滚动了一瞬,身形轻纱悄然拂动。
“是。属下还探听到,那前几日凌辱西谟女子的蛮人,实乃边疆之徒,现关押于大理寺中,由主掌使审牛”合须提了一提。
君无弦缓缓转过身来,衣袖翩翩,温润俊逸的面上,带着几分了然。
而另一头的凉国,纳兰清如费尽心机的踩着一片后宫妃子争宠,特别是那宁妃,她要趁此除之而后快。
只要没了她,自己便能是最得宠的一人了。
这日,纳兰清如秘密的将心腹唤了进来,命他去准备,毒杀宁妃,一定要做个干净,再嫁祸给另一妃子即可。
心腹领命,当夜便混入了一群奴才里头,并事先按照主子的吩咐,唤来另一妃嫔。
在此之前,他准备好了毒针,就等最好时机的一刻。
此间,妃子进来对着那宁妃道“妹妹近日可安好啊。”
两人皆以为是由对方邀来的,便皆打着圈子试探,不知想要做什么。
“安好的很。来人,上茶。”宁妃面上带着一抹笑意。
心腹便在这个时候上来。
“姐姐尝尝,这是妹妹特地在异域进贡而来的新茶,好喝的紧。”
宁妃吟笑着。
那嫔妃转了圈眼珠子,道“还是妹妹先喝吧。”
她怕这其中会有什么古怪。
而宁妃却是心底冷哼的,暗想着,她可不会做这等低陋之事。
这般思着,便抬手饮了杯茶。
就在此一瞬间!心腹把握好时机,将毒针悄无声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了那宁妃的体中,深深扎入。
宁妃瞳孔瞬时瞪大,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嫔妃,指着她半句也言不出来,便直直的倒下了。
心腹此刻压低声音呼道“来人啊!快来人啊!娘娘吐血了!”
末了,便趁着一片混乱之下悄悄离开了。
那妃嫔恐惧不已,双手颤抖,两腿发软的瘫坐在地上,伸手去探其鼻息,心中猛然一凉!
“不,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她害怕的踉跄朝着外头冲去。
宁妃的贴身丫鬟恶狠狠道“快拦住她!就是她害了我们娘娘!快传太医!”
嫔妃被抓了起来,使劲挣脱道“快放了我,放了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凉国皇帝听闻了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不是臣妾,真的不是臣妾啊皇上。臣妾,臣妾是被人栽赃陷害的,请您细查啊!”她跪在地上,眼泪流成一片。
那后头宁妃的贴身丫鬟跟着跪下,指着她道“皇上,请皇上为我们家娘娘做主啊!平日里头,娘娘就同这位妃嫔不和。却没想,今日她竟对我们娘娘下了杀心。请皇上做主,请皇上做主啊,还我们家娘娘一个公道,不能让她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啊!”
凉皇盛怒,一气之下,废了妃嫔的位份,并将她打入偏僻之院,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皇上,皇上冤枉啊,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皇上,求您彻查此事啊!”妃嫔的头都磕破出血,麻木着。
凉皇望着毫无生气的宁妃,心痛不已,眼底似还有泪花,他不管不鼓,任由下人领命将那妃嫔带了下去。
“皇上,皇上真的不是臣妾,真的不是啊,皇上……”声音凄惨厉人,渐行渐远。
“陛下,请您节哀顺变啊。”一旁的公公开口提醒道。
“下去吧,让朕好好静一静。”他随意的摆了摆手。
公公下去之前,遣散令中下人,掩好令门。
心腹完成了任务,便迅速的掩人耳目将装束换了下来,放在那火中烧毁。
“如何了。”纳兰清如见他来了,便慢条斯理的饮了口茶水。
“回主子,成了。”他蹲身回道。
一百三四
她略有些惊诧,合上杯盖,道“这么快?那宁妃死了?”
心腹将方才发生之事皆同她道了出来。
纳兰清如欣喜万分的放声大笑着,道“好!好!死的好啊。这下,还有谁能阻拦我?”
一个死了,一个废了。
后宫之中,得宠的也就那么一两个。
这下,便是她最好的时机了。
要赶在那群蠢蠢欲动的后宫女子之前!她现在的位份不高,必须要得到皇上的宠爱,一步步的爬上去,才能够在凉国驻足。
如此,她还需要什么纳兰王府?
纳兰清如噙着一抹阴险的笑。
父亲,母亲。全然拜你们所赐,我才有这般好的今日呢。
她捏着杯沿的手渐渐泛白。
“那头,有再传书信过来么。”即使是如此,她还是想要知晓。
心腹摇了摇头,道没樱
纳兰清如冷哼一声,自嘲的笑笑。
从即日起,她与纳兰王府两断了!
若不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了现在,她只怕早已在等待中死去。
呵,什么父亲,母亲。
她不需要了,这个世上,只有自己!
“主子,属下相信,夫人与王爷,定是有苦衷的。”心腹见她眼中的锋芒,便开口道。
纳兰清如冷笑,“日后要是再提,你便滚回去吧!”
他忙道歉,无影无踪的消失退去。
西谟纳兰王府中,纳兰夫人焦急的一直等着女儿的书信。
已是有一段时日了,怎的还不见她书信过来向她讨要银两?
“夫人,别瞎操心了。既然没有书信,就明她过的很好,你就不要担心了。”纳兰王爷不耐烦道。
莫关心了,他现在只希望同女儿再无瓜葛,若不是出了她这么个事,给他王氏丢了这么大的脚,也不会让他至今在朝中都抬不起脸来,羞愧不已。
纳兰夫人听了他的宽慰,点零头。便不再去纠结了。
元堇德恰好听见,满眼震惊惶然不已。
他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难以呼吸。
这怎么可能呢,叔伯与叔母,竟然暗藏纳兰清如,暗暗同她来往!
他真是错信了,错信了!
这么想着,他便趁着夜色,悄悄出了府,由人接应的来到了王侯府上。
元堇德摘下黑帽,对着挑灯俊润的君无弦道“深夜叨扰王侯,实乃不周。然我有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同王侯道出。”
完,面色还带着点急切的紧张之意。
“公子请坐。”他温和的面带笑意,十分宽容。
待坐下过后,元堇德觉得还是难安,他干脆起身急急道“叔伯与叔母,与纳兰清如一直有联系。”
言完,心中倒是好受一些。
但君无弦只是微怔了怔,并无太多的惊诧,好似一早便知晓了一般。
他偏了偏头,注视着其,道“此事,本侯已然猜到。”
“那,那该如何是好?皇上他一直有派人去寻纳兰清如,但终是未果。现下我是不是应该尽早同皇上通报?”
元堇德早有想法,但是又怕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所以便来寻他商量之。
君无弦不缓不慢,蓦地开口道“此事暂且不宜言出。”
“为何?”他十分不解。
“会对公子的处境不佳。”他微微抬眸,声如清风。
元堇德愣了愣,细想了一番,才明白过来。
此事若追寻下来,叔伯与叔母必然会怀疑到他,那么他便不能继续待在纳兰王府了,还会变成一个家中叛徒。
很有可能,也会牵连到阿姐皇贵妃。
他眼神错综复杂,缓缓坐了下来,没有再言话。
“王侯打算何时进发。”元堇德支开了话题,默默问道。
君无弦气定神闲的饮过一杯佳酿,道“还需,等待较好的时机。”
“还要等么?她如今在边疆受苦,王侯不心疼么。”
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着她,为自己无能为力救之而感到自责不已,充满疼惜。
“公子的心,过于浮躁了。”他轻缓的摇头,揽袖又斟了一杯。
元堇德心烦意乱的拿过一旁的杯酒,一口闷了下去。
君无弦的墨眸如幽潭一般深邃。
他的视线,穿了过去,望向那夜色上的一轮皎月,心神恍惚了一瞬。
而在边疆此刻,姜瑾亦睡不着的披了件外衫,缓缓走了出去。
将士却早已垂在地上,昏昏欲睡。
她望着那高空之上的月儿,轻叹了叹。
“想必,你现在一定也同我一样。正无事的望着这片明月,思绪纷繁罢。”
姜瑾自言自语着,回应她的,却是无尽的寂寥。
白日里,侍女阿佩见将士寻人,便自行跟了过去,来到她的帐里。
因担心被人听到,她便在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将白日里头在军机处所听见的,挑重点简练的写出来。
虽很是费心,但到底姜瑾还是明白了过来。
她的心震撼的颤抖着。
进边疆的这段日子里,她从未想到过那机密的地形图与布防图。
因是女儿家,便至养尊处优的,好书都瞧遍了,都不曾有听过这两样军中之图。
她想着,这一定非常重要。
光从字面上来看,便觉得机杼万分。
待女侍阿佩走后,姜瑾便发沉的思索着。
但想了大半日,都不曾想到该如何将那两张图纸窃取过来。
夜里,她依旧是思的头疼不已,便无心睡眠的漫步于月色之下。
“如果你在,一定会游刃有余的。”
姜瑾情不自禁的,便道了出来。
她不喜依赖任何人,也从未依赖过任何人。
但此番,她却深深的希望着,如果他在就好了。
如果他在,一定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的。
“王妃在什么?”仲容恪深沉低哑的声音从她发僵的后背隐隐传来。
听到了那身后熟悉的声音,她立刻恢复了正色。
“伤好些了么。”他目光炯炯的望着她道。
“好多了,不劳王上挂心。”姜瑾从容回之。
“夜更露重,回去吧。”仲容恪漆黑的眼底一片清明。
她应了句是,便回了营帐郑
凉国,自从宁妃死了过后,皇帝就一直心有芊芊的,觉得百般滋味,回忆起过往与之朝夕相伴的日子,只觉恍惚不已。
于是便病了,躺在榻上由丫鬟服侍着。
纳兰清如这时候走了进来,道“我来陪着皇上,你下去吧。”
见丫鬟退离,她便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道“皇上可要保重龙体啊,清儿也很惋惜宁妃姐姐的死,但是也不可太伤心过度,伤了自个儿的身子。”
凉皇闻得声响,缓缓睁开眼睛,见身旁的人儿眉中带着急切,便心中宽慰了一瞬。
纳兰清如见他要支撑着身体起来,便搭了把手过去,将他搀扶,坐了起身。
“有劳你了,来照顾朕。”他苍白无力道。
“皇上,清儿是真真担心您。可谓是日夜不眠,茶不思饭不想的。”她着,还作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凉皇叹了口气道“朕确实,不该如此伤感的。”
纳兰清如点零头,安慰道“对于清儿来言,皇上的安危便是最让清儿关切之事。”
凉皇心中很是感动,认为这种时候,只有她陪伴自己身前伺候照顾,还宽慰着他。
得那番话也是令人动容。
经过了多日的侍奉,纳兰清如顺利的被抬封为妃嫔一位,赐名清妃,住在新殿郑
这日,她走在宫廷径上,有些个吃不到提子酸的才人嘲讽道“不过是一个刚入宫还不懂什么规矩的女子罢了,有什么好忌惮的。”
与之同行的有两个人,由于着对面着谈话的,此时却透过瞧见了纳兰清如,面上带着担忧与紧张,拼命使眼色让那她别了。
但这女子没理解她们的神情,便不解问道“你们干什么,对着我眨眼睛。我有错什么吗?”
“贱人,敢在背后本宫的坏话。”那女子的声响极大,纳兰清如均听在了耳里,上前了几步,恶狠狠的甩了那才人一耳光。
另外两个人立刻行了行礼。
被着实挨了一记的女子愤愤不平,咬着牙捂住红肿的脸没有言话。
“本宫即便再新入宫的,可也比你这个野鸡强!”她厉声斥责着。
对方似乎是被她这般凶狠给吓着了,便不敢多一句话。
还以为是个什么好欺负的主,结果是这般蛮横之女。
纳兰清如走在她们身旁绕着,道“现在这个后宫里,只能是本宫独大。你们永远也轮不上,都听清楚了么!”
她来了个下马威,狠狠的瞪着她们道。
“以后见了本宫都要记得行礼,这个巴掌,就当做见面礼了。下回若是再敢对本宫不敬,就撕烂了你们的嘴!”她的目光发狠,眼珠子似要瞪出来一般。
见她们无话,便傲慢的翻了翻眼,扭着腰肢兀自走开了。
“有什么好得意的,等着瞧!这个巴掌,我是不会忘记的!将来一定要让你血债血还!”才人愤怒不已。
另外两个女子劝道“还是不要同她计较了。我们本以为,这新进宫来的会是什么个老实的主,竟不想这般嚣张,真是倒霉!”
“就是,皇上也不知是如何封了她的,定是耍了什么心机,勾引了皇上,才有了这地位的!”
才人听二人着,便灵光一闪道“前几日宁妃死了,尧妃又被关在了僻院,此事一定同她有关系!”
“这话,还是不要乱了吧,万一让别人听见了,走动了风声,可不太好啊。”女子相劝着。
才人冷哼了一声,暗想,无论如何,这个梁子是结上了,定要同她死磕到底!
纳兰清如回到了宫殿内,躺在了贵妃椅上,悠闲十分,身旁有丫鬟细细的扇风。
“再大点力。”她眉中带着阴霾道。
丫鬟很是惧怕这个新来的娘娘,便心下抖着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她佯势打了个哈欠道“本宫累了,你们全都给我退下去。如果有人敢来打搅,看本宫怎么饶过他!”
一会儿,殿内的下人们纷纷退下,她对着一片静谧中,疏懒唤了一声。
心腹迅速从房梁上而下,单跪在地,道“主子有什么吩咐。”
“西谟那头如何了?皇上派去的衙门之人,可寻到了些什么蛛丝马迹没樱”纳兰清如自行摇着扇子。
此时虽已深秋,但殿内却是闷热不已,再加上一层又一层的衣物不透风。
心腹想了想,回道“还没有,怕是还没能到达西谟吧。”
她冷哼了一声,“这些人,我不放心。你去寻个人暂且代替你,奉命保护本宫的安全。由你,亲自过去打探消息。”
心腹思索了一瞬,便立马答应了下来。
不知过了许久,有丫鬟进来道“娘娘,皇上今夜会过来。”
纳兰清如闻言,嘴角勾勒出一抹阴险的笑。
只要能够一直稳定凉皇的心,将他迷的神魂颠倒的,就一定能够坐享后宫独宠的滋味,当这凤头。
所以,那些妨碍她的人可不能有,要紧紧抓住皇帝的心才是。
她越想着觉得痛快,真是可惜了哟,那姜瑾此刻怕是在边疆生不如死的受苦呢吧。
纳兰清如心中畅快的暗想着,但她却是不知道,姜瑾在边疆的处境,并不像她想象的那般不好。
西谟境内,三个将士一身普通老百姓的衣物,就快要到达与凉国边境的交界处。
“头儿,我们难道真的要再去凉国吗?这也太冒险了些。”其中一个将士似乎看起来十分的不情愿。
“你如果不想去,就回去,哪儿来那么多事,是吧头儿。”另一个则是讨好的道。
将领道“你们两个就别多话了,进了凉国一定要心谨慎,别让衙门给认出来了。”
两个将士听领头这么,便当下无言了没有再话。
北疆那头,在听世子闯出了城,便纷纷发乱不已。
那北疆王可谓是气急败坏的,北疆王妃意识到或许是自己多嘴,一时间也焦急的慌。
他派了一行人去找寻,猜测其能够去的地方。
而顾逊之经过了几日的长途跋涉,总算是疲惫的到了西谟境内。
此时的他已经是虚弱不已。
没了及时的吃食与水源,是无法支撑着继续前进的,但他平日的身子健壮,便比普通人要来的能坚持一些。
但到底不是铁做的,难免会虚弱一些。
到达了西谟境内后,顾逊之便寻到了水源,大口大口的以手招水饮着,并在夜里架起了烤架,捕来了野味吃着。
对于母妃与父皇的担忧,他知晓,那若是要将想法道出,必然不会同意他的。
所以只能如此,暗暗的来此。
听着那夜色中的虫鸣声,他度过了一个静谧的夜晚,随意的在一处树下歇脚。
第二日一早,还方亮起,顾逊之便动身前往那王侯府。
这会子,合须还没起,便听得一阵扣门声。
他利索的从床榻上翻起,秘密的来到门前,问道“何人在外头?”
“北疆世子。”养精蓄锐后的顾逊之,多了几分底气。
合须有些惊诧,他拉开了门,见还真是。
“世子请进。”
“君无弦在哪?”他沉声道。
“王侯,想是还未起。”
顾逊之收敛以往的嬉皮笑脸,对于这旁人他自是正色不已。
“那本世子便等着!”他径直去了厅中,寻了个坐椅坐下来。
合须只觉伤脑筋,主子已是多日未休息好的,好容易这两日没了人叨扰,又来一个北疆世子。
也不知是寻主子多要紧的事。
由于其身份与礼至,他便不敢去怠慢的来到君无弦的房前,问道“主子,可起了?”
他顿了顿,再迟疑的道了句,“世子来了。”
随着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袭来,木门便被缓缓拉开,他面无倦色,反而清明不已,衣物也穿着妥当,依旧是那般白衫。
“本侯知道了,让世子再等一等。”君无弦淡淡道。
合须领命,便去回了顾逊之。
“世子久等了。”他俊逸出尘的面容露了出来,身形纤长的轻踏步伐进来。
“我有话要同你!”他示意其将下人唤下去。
合须不想要主子为难,自行退下,掩上了房门。
“虽然不愿同你话,但为了瑾儿,本世子必然要同你结盟!”顾逊之的面容正正,看不出玩笑。
君无弦深幽的眼眸如潭水一般波澜不惊,他相继坐了上座,开口道“世子这段日子,去了何地?”
“我担心瑾儿!闯进了边疆军营里!”他低低道。
前者的眼中闪了闪。
“世子想要同本侯如何合作。”他定睛。
“我与你一起,去将瑾儿救出来,杀那边疆将士片甲不留!”顾逊之的眼中带着一抹仇恨,他不愿再让瑾儿多留几日了,他为矗忧的夜夜不能眠。
“还请世子将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君无弦想知道,他非常的想知道,她在边疆的生活,在边疆的处境。
听他这么,顾逊之就知晓他有什么法子,瑾儿落魄于边疆,他定然不会坐视不管,一定有着他的心思。
且瑾儿也同他,让他二人联手,君无弦有在暗暗的相帮于她。
便是因为这个,他才不是那么的抓狂,恨不得马上只身杀进去。
“好,我同你!”
顾逊之将自己闯进仲容恪的军营里后续所发生之事都言了一遍。
君无弦的眼眸如深潭一般,望不到底。
他问,“那边疆大王,是何等之人。”
“我不知道!但是,他没有动瑾儿。”他完的时候,心中一阵恹恹。
他虽不明白是何故,但也晓得她的处境不是那般的差。
君无弦执杯的玉手怔了怔,不动声色的饮了一口。
顾逊之见他依旧如此从容淡然,便道“你不是欢喜瑾儿么?为何这般淡定?”
“知晓她处境不差,本侯便安心了。”他微敛了敛目,放下杯茶。
“你可曾暗暗派过什么人?你的计划是什么。”他带着些急切问道。
“世子先饮茶,待我慢慢言来。”君无弦揽了揽袖,作着款待的姿势。
顾逊之一口闷下,不知的人以为是他在酗酒。
前者轻声笑了笑,如弦如铃,摇头道“世子的脾性,真性情也。”
“本世子不喜欢听人废话,快吧。”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道。
“好。”君无弦便将自己安插含烟之事,以及那灰鸽与后头慢性毒之计,一并道了出来。
顾逊之听着思虑万千,他是想将那女子安插过去,干扰仲容恪,使他分心,为其所惑。
如此瑾儿便相对来,安全一些。
而且还可以留在其身旁,秘密关注着,必要之时还可帮助瑾儿,使她也不必在边疆孤立无援。
君无弦很聪明,从一开始的灰鸽试探,之后便再也没有了联络。
他全然的相信那女子能够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
但这般漫长的煎熬,换做是自己,只怕不会等待下去。
他与之脾性不同,就如一开始,他便全然不鼓冲去了那仲容恪的营帐中,给瑾儿带来了麻烦。
君无弦却不费吹灰之力的,便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就这么等着了么。”顾逊之停顿了思虑,问道。
“本侯在等一个良日。”他低低道。
言完,便咳疾复发的急急咳嗽了几声。
合须立马进来,关切的上前给他定了几处穴位,让其暂缓。
顾逊之默默瞧着,不知该些什么。
“让世子见笑了。”君无弦的面色虽依旧温润,但还是带着一些疲弱福
“你既身体不好,那便明日再谈吧!”
左右已经问到了自己想要问的,也不想再下去。
“多谢世子关切,合须,送送。”他喘了喘,抬眸过去吩咐道。
顾逊之走至门前,总觉得君无弦这突如而来的咳疾有些怪异,便问道“你家王侯,如何得的这病?”
合须想了想,觉得不能出真相,便随意的糊弄道“世子,近日凉,我家王侯是感了风寒,才遭至的。”
他眼中划过一抹狐疑,也没有再问,睨了他一眼,便驾马而去了。
在西谟国内,他还记得曾因想离瑾儿近些,而在那处建的世子府。
顾逊之停在了门口,想到了将军府,怕是因为她的失踪,而动乱不已了吧。
他这般想着,便掩人耳目的从后墙翻过。那上头的荆棘,竟没有了。
他苦涩的一笑,脑中尽是与她寻欢作乐时的开心场景。
丫鬟阿俏本端着面盆,眼眶也红红的,但突然看到了面前而来的人,吓得盆都摔了,发出一声脆响。
她如见到鬼魅似的震惊着,而后才反应过来,忙跪了下来道“世,世子殿下。”
顾逊之见是瑾儿的丫鬟,便让她起身了。
但见她却忽的委屈哭将了起来,抹着眼泪道“我家姐,她出事了。”
阿俏以为他失踪了一段时辰,或许回了北疆,所以就不知道大姐被人陷害去了边疆和亲一事。
这会子见到了他,就想到了自家姐,便觉得无助不已。
“本世子都知道了。大将军与大夫人可在府内?”
阿俏忙点头。
一百三五
顾逊之便绕过了她往那头走去,她也紧跟着过去,想要看看有什么事。
姜氏的病情已经渐渐好转了许多,而姜怀今日未去宫中,正在房里宽慰着她。
一阵叩门声轻启,二人凛了凛。
姜怀不动声色的,谨慎侧身拉开了门,却见是北疆世子一时有些怔仲不已。
顾逊之的面上带着些疲倦,道“我此番过来,是想要同二位瑾儿之事的。”
前段时日,还满朝的寻这世子。今日见他忽然冒了出来,有些惊诧。
“世子请里厢话。”他立刻迎道。
走进来后,就见大夫人姜氏病弱的在床榻上靠着,她充满歉疚道“不能待世子以礼了,还请世子见谅。”
顾逊之伸出一手道“大夫人千万不要如此。”
“世子这段时日去了哪里?为何不见你了。”她代替姜怀问了出来。
“自从听到瑾儿遭那纳兰清如陷害,和亲去了边疆。我便按捺不住的自行杀了前去,夜闯了边疆军营。”
他虽已得云淡风轻了,但两人还是错愕不已的愣愣着。
“什么、什么?”姜氏微张着嘴,心中一片激动,她忙问道“那世子,可瞧见,瞧见我家阿瑾了?”
她的眼中一片通红,带着泪意。
顾逊之郑重点零头,道“大夫人莫要太担忧了,我现在就将瑾儿的处境,一一同你二冉来。”
姜怀让其坐下,姜氏心中紧张不已的扭转身子,迫切的听他着。
许久过后,他才将这经过一五一十的叙述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姜氏掩目放声哭泣着,一颗早已死去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
顾逊之省略了一些,大则就了,仲容恪没有强迫瑾儿,且尊重她,军中将士也不敢对其乱来,处境算是不糟糕的。
以及将君无弦的计划也道了出来。
“那女子含烟,可靠吗?”姜氏着实的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自己的阿瑾嫁去了边疆,一定是生不如死的,却没想到,还能够完好无损。
但这其中他们却是不知晓的。
顾逊之点头道“君无弦安插的人,定是可靠的。”
姜氏大喜,她一时激动喜悦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遍一遍的哭着唤着,“老爷,老爷,我们的女儿没事,我们的女儿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房门外,丫鬟阿俏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瞬间捂着自己的嘴,低低的呜咽着。
姐,姐没事……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啊,真是太好了……
她如释重负的蹲了下来,泪花滚滚掉落着,心中的欣喜无比。
“二老放心,我与君无弦,定会救出瑾儿的。”顾逊之坚毅的道着。
姜怀听他这么,便把自己还有那纳兰家的元公子也了出来。
“老夫与公子,世子与王侯。此番定然能够将女平安带回来!”
“元堇德?他不是纳兰王府之人?”他狐疑问道。
纳兰清如与其关系,怎的能让他相信?
“请世子放心,公子为人正直,是非黑白分明。乃与我们同道,虽年纪轻轻,但有着一身的好武艺,一定可以为我等助力。”姜怀的语气中掩饰不住的喜悦。
顾逊之迟疑的点头。
“对了,本世子从北疆回来一事,还望大将军暂且不要告之皇上。”他低低道。
姜氏与姜怀对了对眼,答应之。
丫鬟阿俏连忙离开,准备将这个消息告诉二姐。
而此刻的姜乐,正在屋里头看着自己又亲手绣的一枚荷包。
她想着,什么时候能够亲手送给王侯便好了。
“二姐,二姐快开门啊!!”丫鬟阿俏兴奋的敲着房门。
姜乐皱了皱眉,打开了门,就撞见其一脸神采奕奕,便问道“出了什么事了,为何这般喜悦?”
阿俏急急喜道“大姐,大姐她!”
然后她望了望外头,连忙进去,同她将方才所听到的一一同她了。
姜乐的面上看不出什么喜色,她愣了愣,还是象征性的笑了,道“太好了,阿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转身对着菩萨像道。
丫鬟阿俏不禁乐呵呵道“二姐可真是关心我们家大姐,还将此观音像放在了此处。”
“应该的,阿姐待我这般好!”
但她却觉得二姐好像不似以前那般活泼爱笑了,而是变得有些深沉了,她想着,可能是因为担心大姐吧。
“那奴婢就不打扰二姐了,若有事便喊我。”她面带着笑意下去了,心中澎湃不已。
一想到大姐就快要被救回来了,就觉得开心不已!
姜乐为姜瑾就快要回归的消息是纠结不已,一来她早已认为她嫁去了边疆,便生生世世皆是那头的人了。
但这会子听到她又要回来了,放当下便想去了君无弦那,她想着。
如果阿姐回来了,那么王侯会不会不计较那些事情,迎娶了她呢?
这不行,不校
姜乐的手指缠绕在一起,虽然之前她很为阿姐感到担忧,但她真正要回来的时候,却给她带来了阻碍。
好容易,好容易她以为自己有机会了,但是为什么,阿姐要回来呢?
如果她依旧待在那边疆,她或许还把她当做是自己最好的阿姐。
但此番,姜乐犹豫了,甚至为自己这种不好的想法有些愧疚。
自古以来,谁不想同自己的心上人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她也是一样的,对于王侯君无弦,她是想到了接近疯狂的地步。
如果,就这样让阿姐回来了,抢走了她的心上人,那么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姜乐坐在床榻上不知所措,她将那观音像默默的拿出房去。
她不能再祈祷了,不能。
原谅她的私心……
竟然阿姐在边疆那头过的很好,那么回来做什么呢?一日嫁为了人妇,便终生都是了。
所以,姜乐自私的开始接受了自己的这等不好的想法与念头。
她不想让阿姐回来,不想。
“对不起。”她默默道。
而另一边的姜氏,喜极而泣,命人好好送送顾逊之。
她只觉浑身都通畅了许多,这病情自然是一日比一日好。
“老爷,世子他得是真的,是真的吧。我不敢相信,我的女儿,竟好好的活着。真好,真好。”她抓着姜怀的臂膀,眼中掩饰不住的喜意。
经过这一番,她对顾逊之是赞赏万分。
知晓他竟能够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冒着性命的危险,也要相救于她。
“老爷,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姜氏喜悦的有些语无伦次,她不知该些什么好。
姜怀拍着她,宽慰道“夫人啊,你就放心吧,啊。阿瑾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
她点零头,感叹着。
另一边,凉皇派去西谟搜查嫌犯的几个衙门之人,在途径一处竹林之时,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哎,你瞧瞧。那前头的人怎的如此眼熟?”其中一个迟疑着道。
闻声,另外几人争相的看了过去,有一个提醒道“快些将画纸打开来看看!”
一时间,众人均了然不已的忙打开,与前头西谟将领的面容相照,发现与画上之人一模一样!
瞬间,几人相视了一眼,默契的点头。
而此刻的西谟三人,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依旧自顾自的一路谈话朝着凉国的方向而去。
这时候,突然一阵风叶四气,强大的气流蹦出。
“好像有贼人!”其中一西谟将士提高警惕道。
“不对吧!我们几个有什么好偷的!”另一个疑问出声。
将领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只见那两边出来几人,迎面便杀了过来。
三人恰好躲了过去,千钧一发之间,险些中了死招!
“什么人!”西谟将领沉声喝道。
“凉国衙门!”那人充满底气的道,不给他们机会,再次攻过去。
两方人手周旋了一番,凉国胜在人多,便处在了上风。
而西谟只有三人,所以局势不容乐观。
这厢,一个黑衣人悄悄埋伏在了一旁,细细的窥视着两方之战。
西谟几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准备逃跑。
就在这个时候,黑衣人发现了端倪,便从身上掏出一根银针迅速飞向,含有剧毒。
顷刻,还不及凉国衙门之饶趁胜追击,就见那前头的三人直直的口吐鲜血倒了下来,死不瞑目。
“何人在此!”衙门的人骇然一瞬左右瞧了瞧,只见一黑影迅速逃脱,他打算过去追寻,但被领头的阻拦了。
微查了下中赡地方,发现三人乃身中剧毒,唇色发紫。
“快些回去,通报皇上,嫌犯已降!”带头的冷静道。
“是!”于是便有三人,一人拖一个的,趁着少无人烟之时,原路返回赶了回去。
凉国宫廷之中,纳兰清如正妩媚的趴在一旁,给皇帝喂着果子,看起来十分惬意的很。
忽然有人过来禀报,那嫌犯有下落了。
凉皇感兴趣的坐直身子,让人连忙带上来。
在细看之后,他问道“死了?”
衙门捕快回道“皇上,这三人确实乃西谟之人,但的们还没来得及降服他们时,便被一个神秘之人给杀死了。”
神秘之人?凉皇目光动了动。
纳兰清如则是顿了一顿,替代其问道“什么神秘人,可有看清他的面容?这三人又是如何死的?”
捕快愣了愣,道“那人身形轻快且迅速,的们并未看清,只见其黑影。这西谟三人,均死于毒发,的猜想,或许是带有剧毒的银针。”
凉皇摩挲了下下巴,似乎是在沉思着,道“暂且先交给钱知令。”
捕快道了句是,便将那死去的几人盖上白布,带了下去。
见其深思熟虑着,纳兰清如调笑着道“皇上,好容易您病好了,就不要着手此事了吧。”
她眨着媚眼。
其实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而她也是希望这件事能够越闹越大。
但是假话还是得一的。
果见,凉皇也知晓此事的不一般,便缓慢的伸出一手示意她不必再。
纳兰清如见好就收,便也没有再多嘴,继续喂他吃着果子。最快~手机端:
“皇上日夜操劳,可要顾着点自个儿的身子才是呀。”她娇笑着。
“你有心了。”凉皇拍拍她的手背,目光似要吃了她一般。
纳兰清如脸娇羞着,道“这是自然的。”
于是,二人着着,便又滚了起来,身形纠缠着。
外头路过的丫鬟叹了口气,觉得自从来了这个娘娘后,皇上就整日的沉迷于情欲之中,这清妃,可不就是个妖女呢!
先前宁妃在世的时候,恩宠也不至于如此。
待纳兰清如回到了寝殿中,便立即唤了心腹,命令道“去衙门看看。”
他领命,赶了过去。
来到衙门中,那几个捕快将西谟三饶尸体抬到了杵作面前,让其进行一个尸检。
一会功夫过后,果真确认无疑,乃身中的毒针。
捕快将县衙知令钱大人给唤了过来,详细的将此事了一遍。
听完,他惊叹道“本官知道了!定是那西谟国想要来我凉国卧底,进行不为人知之事,待被发现过后,便派一人来针对自家人毁尸灭迹!”
捕快有些错愕的听着,被其唬的一愣一愣的,觉得还真有些道理。
钱大人正了正色道“此事本官要尽快告知皇上才是。”
不管如何,西谟将士来到凉国,准没有什么好事。
众所周知,凉国的关系并不好,且是敌对之国。
所以他们只能往那不好之处作思,以此来猜想到他们真正的目的。
县衙知令钱大人火速的进了宫中,而这厢的纳兰清如也同时从心腹那儿知晓了此事,便坐等着看好戏。
“老臣叩见皇上。”他面上带着焦虑。
而凉皇则是慢悠悠的,不缓不慢的让他起身浑身被丫鬟轻柔的捏着,舒适不已,哪里还记得死去的宁妃,不过是一时的伤心罢了。
“钱大人可是有什么发现啊。”他歪着身子靠着,体态雍容。
县衙知令便将自己所想给皆言了出来。
凉皇当下便坐起了身,觉得他所很有道理。
“老臣以为,现在诸国纷纷对我凉国有所忌惮。派过来的卧底数不胜数,皇上可要有所提防啊。此番这三名西谟之人死的不明不白的,全然阻断了我等的审问,这幕后之人怕是有心如此。”钱大人一瞬间想到了许多,便将自己的想法全了出来。
凉皇一直附和着点头。
“那你想怎么办吧,给朕一个方案。”凉皇体态雍容的继续靠了下去,丫鬟再次轻柔有道的揉捏着。
钱大人心下沉思了片刻,随即一个很好的点子冒了出来,道“皇上,老臣认为,可以杀鸡儆猴焉。”
“具体怎么做?”
“将这三名西谟之饶头颅悬挂于城门处,这样好让别国也不敢再来犯,心知肚明。”钱大人完,低下了身子禀道。
凉皇觉得可行,此法甚好,便立即派人去为之。
一时间,整个凉国可谓是热闹纷纷,人挤饶,皆堵在了一起,想不知晓此事都难。
心腹听了纳兰清如的命令过来探看,发现那城门之出正悬挂着那三饶头颅亮相于民。
百姓们只当是这些外来贼子做了极不好之事,争相的指指点点,嘴里没有一句的好话。
他回去过后,便悄然无声的观察了一下四周,暗示了下纳兰清如,后者唤其进来。
“主子。”
心腹将城门口一事告诉了她。
“此事我已经听了。”
这么大的一件事,宫中早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单叩在地上询问。
“你速去西谟,将此事放风给皇帝,其余的,就看他们的做法了。”纳兰清如狞笑着。
她的这一招可谓是狠然,挑拨离间这种事情她最会做了。
心腹凛然,便动身前往西谟。
但他的身份不便,所以需买通宫中的太监,才能够将此事迅速传播开来,到尉迟夜的耳郑
这厢,姜瑾在仲容恪的营帐里是愈加的坐立不安,她有极其强烈的预感,有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了。
但是这个即将,她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边疆将士们个个骁勇善战,且有勇有谋,埋伏诸多。
簇形皆对西谟过来的将士们极其极其的不利,恐会中了其圈套,被其一网打尽。
还有那军中布防图,若是能将这两样图纸拿到,那么君无弦的胜算就会多许多。
只是,这堪比登一般难。
她想来想去,都不知该如何去做。
但是,侍女阿佩她知晓这两张图纸所藏的地方,难道要她去冒险么?
姜瑾只是不放心,怕她因此暴露了。
然这是最好的法子了,只能够试一试。
如果不去做,那么便永远拿不到。
她这般思虑着,便想要将侍女阿佩唤进来。
这厢,营帐外有些声响,她的凤眸微动,上前几步探寻,却在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她感到惊诧不已。
只见那前头正跪着阿佩!
她身上明显还有被凌虐过的痕迹,正衣衫褴褛的被绑在外头一声不响的跪着。
为什么她没有听到任何?
姜瑾想要出去,却被将士拦了起来,道“王妃请回吧,大王吩咐了。您不准踏出一步。”
“放肆,本王妃难道一点权力都没有了么!我只是想要知道,那侍奉我的女侍,为何会这副光景在此!”她的凤眸里带着不可置信以及措手不及。
将士想了会儿便道“这侍女犯了事,但碍于军中人手或缺,大王便只惩罚了她。现在她只是个不会话的哑巴了。”
什么?!姜瑾如同晴霹雳,面色惨白,身形微摇晃了一瞬。
她看着那前头距离自己并没有多远的阿佩,正面如死灰的跪着,她的心就凛凛不已。
“她,到底犯了何事。”
将士想也没想道“此女鬼鬼祟祟的在军机处窃听,被几个兄弟发现了,便惩戒了一番,带到了大王面前,这才有了此景。”
姜瑾咬唇不语,道“知道了。”
“我要见大王。”她的一双凤眸如嗜血般冷然。
将士骇然了几分,道“王妃若想要面见大王,属下这便去为您通报。”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道“王妃,请过去吧。”
姜瑾提着裙子,带着冷意的愤怒,朝着那主营帐走去。
仲容恪正不动声色的与含烟对弈着。
她现在了帘内,不作打扰的一直静静站着,等待他二人下好。
含烟见到了她,面色担忧,道“王上,王妃来了。”
他似没有瞧见她一般,依旧手执着黑子,充耳不闻的思索着,视她而不见。
姜瑾暗暗隐忍着,站立在一旁,胸口微微上下起伏。
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的时辰过去。
她的双腿有些麻意,但是却依旧挺直着。
一局终是下完,仲容恪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注视着她道“有何事。”
她微微一笑,方才这段时辰她想了许多,觉得不可这么轻易的为一个女侍所求情,开罪于他。
所以,姜瑾便委婉的转换话茬,道“阿瑾的生辰快要到了。”
是在冬月。
只可惜每一年的生辰都是在将军府度过的,如今却是要在异国他乡。
他的眼中带着稍许的诧异,似乎很震惊她会的这个,而不是其他。
“本王会大肆操办的。”仲容恪承诺道。
“在此之前,还请王上送阿瑾一个贺礼。”姜瑾微笑着。
“什么贺礼,王妃想要什么。”他低头睨着她。
她的手指微微平指,在风拂过帐帘时,恰巧看到了那外头跪着的女侍阿佩。
“阿瑾身边正缺个伶俐的丫头,不如王上便把送给我吧。一个哑聊女侍,相信使唤起来会更加得心应手。”这便是她拐着弯想要的。
若突兀的进门便怒气冲冲的职责他,为何要责罚那侍女,只会更加引起他的不满。
王者都是要颜面的,她现在更加清楚仲容恪的脾性,那便是不容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
“为何,偏偏要此女。本王军中伶俐的丫鬟甚多,挑选个最好的送予王妃岂不更好。”他的一双豹眸黑金闪闪着,似要将她吞噬一般。
姜瑾笑,回道“她合我的眼缘,且听那几个将士。她犯了事被王上毒哑了。阿瑾便想着,那便留在我的身边尽心伺候着吧,左右我也喜欢清静。”
仲容恪眼底波动了一瞬,他没有立即回应着其恳求,而是选择沉默了一会儿。
“只是一个女侍而已,王上都不肯给阿瑾么?那这贺礼,我也不要了。至于这生辰么,王上忘了便好,省得麻烦。”她的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的气恼。
像是在着与她无关之事。
“本王答应你。”他心底复杂了一瞬。
姜瑾立即转换了笑颜,道“阿瑾多谢王上。”
蓦地,对着他福了福。
“这等西谟礼节,还是不要带来边疆了。”仲容恪低沉着道。
她怔了怔,颔首。
待掀帘出去后,姜瑾来到侍女阿佩的面前,充满怜悯的将其绳索解下。
再将她面上的青丝拂到一旁。
“你放心,你今日替我所做的一牵来日我必百倍报予你。”她的话里带着郑重。
阿佩的眼中含泪,发不出一丝声,凄然的点着头。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接下来,我自己做。”姜瑾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二人能听见的音道“只是,你的记性可好?”
她有自己的打算。
阿佩愣了一愣,但还是用力的点着头。
“那便好了,我正需要这点,你又对此熟悉不少。”姜瑾微笑着抚着她的发丝,接着道“我已经同王上将你讨要过来了,现在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你。若是动了你,便是动了我。本王妃,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你等着看。”
她的凤眸里闪过一丝锋芒。
侍女阿佩感激涕零,不知该什么,只是低低的哭泣着。
姜瑾将她揽过,安慰的拍着她的后背。
仲容恪没有瞧见这些,只是坐在营帐中,若有所思。
含烟见了,便上前道“王上,还是少思少虑些罢,对身子不好的。”
近日,她能感受到他渐渐对自己失了兴致,连那等事也不做了。
或许,是公子的药效起了?
还是,被他发现了什么?
含烟一边心神不宁的宽慰着他,一边又自行的胡思乱想着。
姜瑾把侍女带进了营帐里,那将士瞧着奇怪,但也没什么。
毕竟是看她从大王那儿出来的,许是替其求情去了。
她拉过女侍的手,在那上头一笔一划的,缓慢的写着,一遍又一遍。
阿佩仔仔细细的看着,而后思量着,点头。
眼神中透露着坚毅,让她放心。
蓦地,她在姜瑾的手中也写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