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选秀鼻祖（11）下黑手
菩兰中规中矩道：“三位评委老师下午好，我今天要演唱的歌曲是。”
这是黄红的歌，难度也不小。敢在本尊面前唱这首歌，到底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因为实力、所以自信？
两位男评委挺意外的，眼中多了丝兴味。
黄红淡淡点头，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那就开始吧。”
菩兰闭上眼睛，深呼吸后，开始清唱：
“那是一个秋天……”
唱出第一句后，三位评委顿了顿，表情变得专注起来。
而菩兰则吃了一惊。
因为她发现，这一刻，这具身体又由原身白兰接管了。白兰带着自己细腻又丰沛的情感，用心演绎着这首。
重来一世，没有毫无底线、百般挑剔的何因怡。
面前的评委，是她从小的偶像，给了她最大的动力。
这一次，她想要凭借自身努力，用一首歌打动她敬仰多年的人，得到一个和上一世截然不同的结果。
海选的时间原本很紧凑，可没有一位评委出声打断白兰的演唱。
一曲终了，短暂的寂静。
两位男评委等待着黄红先开口，却发现她低着头，脸色也并不太好。
金丝边眼镜那位心中一喜。
主办方那边一早就暗示过他，若有个名叫白兰，身材肥胖的姑娘来参加海选，一定要想办法打压，批评，让她出局。
若他分在其他赛区做评委，早就一口答应了。
但川城赛区主评委是黄红，若这个姑娘唱功确实好，他想下黑手也不是易事。
所以，他只说会尽量。
方才白兰开口后，他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这唱功，这情感，真难相信这个女孩只有16岁，过去也未曾接受过声乐训练。
金丝边眼镜很庆幸当初没把话说太满。这种天赋型选手，怎么淘汰？
可想不到的是，一向惜才又铁面无私的黄红，竟然不太高兴。
看着黄红的反应，金丝边眼镜感到有些讽刺。
当一个长得和她一样胖硕的选手出现了，唱功同样了得，还比她年轻那么多，她也是会有危机感的吧？
哪来的圣人啊！所为的大公无私，不过是没有触及她自身利益罢了。
金丝边眼镜有了底气，开口时语气便带着些严肃和不屑：“黄红老师的歌不好唱，你完成得还算不错。但是——”
“一味的模仿是打动不了人的，黄红老师的成功之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复制的。很遗憾，你没有触动到我，你在我这边是不通过。”
五十多岁那位男评委微不可闻地摇了摇头。他是一名资深音乐人，一直从事相关幕后工作。
是一首公益歌曲，源自一件真人真事——
一家三口旅行时，缆车发生故障，父母毫不犹豫地托举起两岁半的儿子，为他谋得了生机。而他们自己，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黄红得知后，深受触动，收养了那名孩童，让他不会再成为孤儿。同时，创作了这首歌，从孩子的视角，记述了灾难来临那一刻发生的事情。
歌曲中，充满浓浓的哀思和深厚的父爱母爱，极富感染力。
这歌，不但音域跨度大，情感上也较难把握。
没有一定的演唱功底和阅历，很难诠释。
可小姑娘刚才的演唱，却能在保持歌曲风味的基础上，揉入个人特色。
这哪里是简单的模仿？明明就是另一种味道和另一份感动。
真是个好苗子啊。可惜，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搞得满世界都要“封杀”她。
更不走运的是，她选了这样一首歌，还唱得这么好。
这不是班门弄斧，而是赤裸裸的挑衅，连素来心胸豁达的黄红都起了忌惮之心。
原本，黄红要是亮明态度、坚持保她，他们两个副评委也就不会做无用功，去否定她了。
如今黄红都不欣赏她，自己当然不会和资本过不去。就卖节目组一个人情，给她淘汰票吧。
“我的感受也是一样，你唱得再好，打动不了人，那还不如不唱。你在我这，同样也是不通过。”
若刚才唱歌的是自己，菩兰可能还会信了这两个人的鬼话。可明明是白兰本尊在唱歌。
这都不觉得动人？除非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
又或，这两人根本没有心。
菩兰明白，他们应该也是被“神秘人物”买通了，才会如此没有底线。
那么至今一言不发的黄红，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菩兰充满好奇。
是的，只是好奇，而非忐忑。
虽然之前从未见过黄红，但音乐是一种深层次的交流媒介。能写出这样情真意切歌曲的人，菩兰相信她会有一颗鲜红而柔软的心。
“你们两个，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黄红抬头，眼眶微红地瓮声发问。
她脸色冰冷，目光来回剐着二人：“模仿？没有感情？无法打动人？这都无法打动你们，可能你们是机器人吧！”
两位男评委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低估了她的肚量。
这下踢到铁板了，以黄红的个性，可不会给他们面子。两人心中叫苦连连，偏偏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去解释方才的举动，只能尴尬地笑着装哑巴了。
见他们无言以对，黄红冷笑着站起身，对摄像道：“刚才这两个人的话，一句都不要剪掉，放到海选特辑里去播。让全国的观众听听，什么叫睁眼说瞎话。”
然后，她走向菩兰，直接张开双臂给了她一个拥抱。
“孩子，你唱得太好了。把我带回到了那个感人的瞬间，听你唱完，我缓了许久才走出来。真好，我太喜欢你了。”
室内空调开得挺大，菩兰原本有些凉意。这个拥抱，让她被温暖的力量包围著，就好像海浪在推着她，轻快又有力地向前漂移。
菩兰毫不犹豫地回抱住她。
“谢谢黄红老师，我也好喜欢你。”
这句话，是替过去的白兰说的，也是菩兰的心声。
这样天不怕地不怕，这样遵循本心和良心的黄红，菩兰是真的爱了。
而两位男评委，此刻尴尬得不行。
金丝边推了推他的眼镜，似乎有话要说。
第092章 选秀鼻祖（12）通行证
“其实，我今天连轴听了那么多选手演唱，耳朵可能是有一点疲劳了。”
身后，金丝边眼镜终于想到了借口，用一种有些自嘲的口吻笑着说出这句话来。
五十多岁那位评委点点头，一脸赞同：“黄红老师说得不错，这首歌是能够让人回味的，我现在的感受，跟刚听完时又有不同。看来我是太早下结论，有些武断了。”
两人都把海选意见从不通过改成了通过。
黄红见状，也没揪住不放。
她这人就是这样，看到不公平的事一定要说出来。而对方若愿意改正，她通常也就算了。
如果事事都要彻底地追本溯源，掰扯个清楚明白，一天给她四十八个小时都不够用。
菩兰手拿通行证，由黄红亲自送出房间。
两个胖胖的身影并排出现，黄红脸上还挂着亲切笑意。要不是大家都知道黄红并未结婚，只收养了几个孤儿的话，简直会错觉这是一对母女。
等黄红转身回去后，大家围住菩兰，提出各种问题。菩兰简单地回答了之后，走到秦真身边问：“你驻唱的酒吧，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啊？”
“蓝莲花酒吧，在九眼桥。”
菩兰点头，抱了抱秦真：“把我的好运气传给你，比赛见。”
万一秦真没有通过海选，那就蓝莲花酒吧见。
总之菩兰真心想要结交这个朋友。
秦真笑着点头：“快走吧，也许你爸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方才聊天时，除了听秦真聊她的乐队外，菩兰也介绍过自己的情况，还有那对千里陪考的父母。
菩兰走出大门，果然看见不远处站着两个瘦瘦的身影。
阳光灿烂，令他们看上去仿佛裹着一层金色的蜂蜜，让菩兰远远地就觉得心里又甜又安心。
白爸白妈原本心中忐忑，生怕女儿被淘汰后心态崩掉。待菩兰走近后，他们发现女儿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既没有他们想象中晋级后一蹦三尺高的激动，也没有淘汰后的满脸沮丧、垂头丧气。
“兰兰，比好了？”白爸小心翼翼试探。
“比好了。”菩兰拿出藏在背后的通行证。
“通过啦？”白妈接过通行证反复看着，吃惊过后就是欣喜。
白爸白妈第一次意识到，那个总是躲在他们羽翼下的女儿是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坚持，还真的成功迈出了第一步。
白爸笑着道：“走，我们下馆子，吃顿好的去。”
华夏人遇到喜事，多半是大餐庆祝。
白妈附议：“对，吃大餐去！早上那个的哥介绍了那么多美食，肚子里长馋虫没有？今天先别减肥了，放开肚子吃一顿吧。”
菩兰也不反对，跟着白爸白妈一起来到美食街。
面对一桌子美食，菩兰却又点了一碗菜粥。
“爸妈，你们吃吧。难得来川城一次，总得领略一下当地美食。我还是要减肥的，可不想破功。反正之后还要在川城比赛一两个月呢，等我瘦下来了，有的是机会来吃。”
白妈表态：“到时候我也来，陪你比赛。”
“别呀，没这个必要。”菩兰摇摇头，“选手有宿舍的，比赛也很紧张，到时候我们都没什么机会见面。还是留在家里吧，爸爸和煤球都需要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比赛什么时候开始？”白爸忽然有了新的担心，“现在才五月，学校这边还没放假，会放你去比赛吗？你不上学，功课怎么办？”
菩兰正要回答，白爸的手机响了。打来的竟然是黄红。
在2000年，手机还未全民普及。白家只有白爸有手机。因而填写海选报名表格时，菩兰在移动电话那栏留了白爸的手机号码。
简单打过招呼后，手机到了菩兰手中。
黄红问：“白兰，之前来不及跟你细说，我看了你的资料，你是在江城一中读高一？”
“是的，黄老师。”
“你不是本地学生，江城也挺远，没可能比赛和学习同时兼顾了。一中是江城最好的中学吧？你是自己考进去的吗？”
“是。”菩兰想想，又老老实实补充，“成绩不算多好，吊着车尾考进去的。”
黄红爽朗的笑声透过手机传了过来：“能考进去，成绩差不了。那你有信心一边比赛，一边自学课程吗？”
“有的。”
菩兰已经当了一个多礼拜的学生了。她有原身的知识储备，还发现自己的学习天赋也比原身强一点。
信心自然是有的。
“好！那学校那边你不用操心了，我去帮你办手续。最近这段时间，你只管静下心来好好练歌，安心等待节目组发进组通知。”
白爸爸担心的难题，就这么被黄红主动认领和解决了。
菩兰被她的古道热心所感动，却也明白，黄红是真的很喜欢她，才会那么自然地揽过她的琐事，帮她处理。
“我知道了，谢谢黄老师。”菩兰很真诚。
可所有语言，所有道谢，都是浅层的。好好比赛，才是会黄红最好的回报。
吃过晚饭，白家三人又坐上了回程的飞机。
原本多留一天也是可以的，但票是提前订的，当时白爸白妈认为菩兰不会通过海选，更不会有心思继续玩一天。
而且，白妈也很担心煤球，于是早早就定好了当天飞个来回。
“煤球这个小家伙，一定要人盯着才肯吃东西的，它那么小一多多，要是饿上两天肯定完蛋了。到时候回家一看，完了，变成猫干了。今天也不知道有没有饿着……”
飞机上，白妈妈还在不停念。
菩兰想转移话题，问：“大熊猫可爱吗？”
白妈妈回：“挺逗的，也是黑白的，跟我们家煤球一个色号。”
菩兰：“……”
严重怀疑这系统猫是不是对白妈妈下了什么黑科技，搞得白妈妈如此牵肠挂肚。
菩兰在高高的天上吃着平淡温馨的小醋，而此时，川城第一日海选特辑已经播出了。她让人惊艳的歌声和让人难忘的体型，成功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何心蕾关掉电视，咬着嘴唇，一脸不悦地对身边的中年男子道：“爸，不是说好要淘汰她的吗？”
第093章 选秀鼻祖（13）梦中的声音
何爸爸长得高鼻阔脸，相貌不凡，人到中年身材依然维持得很好。长期居于高位，使他自带一股自信沉稳的成功男人气质。
而面对女儿时，那不怒自威的神情便淡了许多，变成了满满的宠爱。
“蕾蕾，爸爸早就跟你说过，你这个同学只要不去川城赛区，淘汰是十拿九稳的。偏偏她就是去了川城赛区，黄红从来都是不讲人情的，没实力的，休想在她这里通过。反之，她看得上的，别人也动不了。”
何心蕾很不满：“真看不出来，这个白兰平时憨哒哒的，被欺负也不吭声，关键时候却门槛精得很！江城赛区就在家门口，她不去，还特地飞到川城去参加比赛。”
何爸爸叹口气：“女儿啊，她能在黄红那里通过，说明她唱得还不赖。但唱得再好，她也没法和你比，你们本就是不同的类型，以后的发展和资源都不冲突，没必要在意她。”
何心蕾心里有个小人在焦急地嘶喊：我怎能不在意？
可她终究没将满心的顾虑说出口，勉强笑了笑，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见女儿情绪不佳，何爸爸换了个话题：“明天要去你岑叔叔家新开的马场玩，一大早就要出门，早点休息吧。”
这么一说，何心蕾的眼里终于有了点神采，笑意也真切了许多。
何爸爸见她如此反应，反而心情变得不怎么好了。
这个女儿，他们从小捧在手心，把她培养得像公主一样美丽又高贵。
她想要什么，从来都不用争，性情因此十分豁达乐观，气质也是淡然又优雅的。
岑星，却是唯一的变数。
岑何两家是世交，岑星又比何心蕾大了两岁。岑爷爷早就开玩笑般地说，要给两个孩子结娃娃亲。
两家人也确实都盼望着两个孩子能走到一起。
青梅竹马，门当户对，是再美满不过的姻缘了。
岑星从小就话不多，常常是女儿围着他喋喋不休，他却半天蹦不出一句话来。
何爸爸本也不太在意，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多少会有改变的。
可眼见女儿出落得越发美丽，那小子却依旧淡淡的，何爸爸就有点不乐意了。
虽然细说起来，岑家比何家还要殷实一些，但女儿这条件，什么样的好女婿找不到？非要天天用热脸对冰块脸？
作为一个老父亲，眼见掌上明珠受委屈，何爸爸心里堵得慌。
偏这傻姑娘丝毫不觉得不妥，还曾一脸傻乐地说：“岑星对我和别人不同，他根本不睬其他人的，却愿意听我说话，有时候还会跟我交流呢。”
何爸爸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第一百零一次发誓，若岑星不改改这狗脾气，他绝对不会把女儿交给他。
周日早晨，两家人来到岑家马场的贵宾区。
马场延续了岑氏一贯的大手笔，视野开阔，软件硬件都是一流的。
太太们坐在遮阳伞下聊天喝茶，男人们兴致盎然地挑选着马匹，准备好好驰骋一番。
岑星远离人群，坐在一棵大榕树下听歌。
何心蕾悄悄走过去，伸手拔下岑星一边耳朵的耳麦，笑道：“岑星哥哥在听什么？跟我一起分享下吧。”
岑星有洁癖，不愿意别人用他的东西。何心蕾把耳麦隔着一指距离放在耳边听了听，不由咦了一声：“什么也没有，你又在想歌吗？”
从小一起长大，何心蕾知道岑星的习惯。
每次灵感来了，他都喜欢这样塞住耳朵，将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来，让那些古怪的音符在大脑中尽情跳跃。
“嗯。”被打断的岑星微微皱眉。
何心蕾嘟着嘴，表情可爱中带了点小委屈：“哪天给我也写一首歌呀，你看我海选都通过了。你抽屉里那么多歌，送几首给我在比赛时唱，好不好？”
瞥了一眼充满期待的何心蕾，岑星淡淡道：“不好。”拉回耳麦，重新塞进自己的耳朵中。
以为他不知道吗？何家是这次最大的赞助商，何心蕾不管唱什么，都会一路绿灯，最后名次肯定也不差。
他不想让自己精心写就的歌曲以这种敷衍的，充满争议的方式示人。
如果他想要依靠关系和资源，现在都不知道出了多少专辑了。
可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只希望自己的歌，能由最合适的人，在最恰当的时候演绎出来，并真正让世人诚服。
曾经，他也以为自己写的歌还要压箱底许多年。
可一个多礼拜前，他碰巧听到有女生在无人的楼梯口边走边哼歌。那一刻，他犹如被施了魔发，当场定住，大脑一片空白。
愣了许久，他才由呆滞转为极度的兴奋。
真庆幸，他没有早一点，也没有晚一点，偏偏那么凑巧，遇到了她，还走在她身后，于是，听到了自己寻觅多年的声音。
而这时，那女生早已走了。
所幸，女生很胖，又穿的是高一才有的新版校服，他一间间教室看过去，很快找到了她所在的班级。
教学楼外有棵香樟树，正对着女生的教室。岑星反正闲来无事，就常常爬到树上，听歌，观察那女生。
什么高矮胖瘦美丑，岑星都毫不在意，在他眼里，那女孩的嗓子，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石都比不过。
他很快做了决定，要让她去参加比赛。全国目前都没有类似赛制的比赛，岑星预感这档节目会燃爆今夏。
若她能够证明自己的实力，那么在曝光度足够多的分赛区十强争夺赛中，他愿意送一首歌，让她演唱，实现彼此的双赢。
若她被淘汰了……岑星觉得可能性很低。
但她真的被淘汰了的话，就说明市场还不能接受这样的声音。
他会给彼此几年时间，让她多些阅历和沉淀。而等他从伯克利毕业后，会再去找她。
总之，这把嗓子，仿佛早就存在于他的梦想中，他这辈子都不会放过的。
之后，一切很顺利。女生果然打算报名参赛，昨天的特辑他看了。发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拿到通行证是意料之中的事。
过几天，他准备飞到川城，去看她的每一场比赛。顺便构思下为她量身定做的歌曲。
第094章 选秀鼻祖（14）养成系男友
见岑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再理人，何心蕾也不恼，反而习以为常般地在他身边坐下，就这么静静地陪着他。
思绪却忍不住地飘出老远。
一个多礼拜前，她发现岑星靠坐在教室外的香樟树上，用一种专注的目光，久久地盯着一个人看。
而那个人，竟然是一直被全班同学嫌弃的“白丑肥”。
何心蕾当然不会觉得岑星对白兰产生了兴趣。多年的了解和默契，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岑星在意的是什么。
她试探了一下，很快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让何心蕾很不开心。在她心目中，早就视岑星为她的养成系男友。
他虽然一直对她淡淡的，但跟对别人的态度相比，已经是特殊化处理了。假以时日，她定然能等到他绽放真心的那一刻。
对此，何心蕾一直深信不疑。
可岑星居然在看着别人时，眼中光芒四射。即便他只是为了音乐，何心蕾也很难容忍。
在这段持久付出却一直收效甚微的感情中，何心蕾的占有欲非常强烈。
得知岑星对白兰晋级充满信心后，何心蕾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何家是的第一赞助商，淘汰一个外型抱歉的女生，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吗？
遗憾的是，黄红是个无法被左右和收买的人。而偏偏这个人，节目组又无法放弃。
的赛制是全民投票和导师抉择相结合，投票由公证处监督，没什么可争议的。
导师这块却很微妙。
这些年的各种比赛，时常有贿赂评委的黑幕被曝光，如果的评委不能让人信服，哪怕清清白白，也很有可能会遭遇各种“被丑闻”、“被黑幕”。
这档节目能不能一炮打响、大获成功，可以说导师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这，就需要一个非常有公信力的导师来坐镇。让公众愿意相信这个节目的公平、公正与公开。
放眼整个乐坛，人气佳、唱功高，人品备受肯定，极具路人缘，还不漫天要价，黄红是最适合的那个。
节目组拿出三顾茅庐的诚意，好不容易才请到了她。她不但会任川城赛区的导师，在最后的全国赛时，也有一席之地。
白兰特地耍了个小心机，选择去川城参加海选，成功在黄红手上晋级，特辑中还播放了黄红亲自送白兰出门的画面。
无疑白兰深得黄红认可。
这让何心蕾有些恼火和慌乱。
但当她冷静下来后，很快有了新的主意。
赛制决定了不可能有任何一个导师一手遮天，黄红再喜欢她，也无法一路护着她。
尤其是，当白兰本身出了状况，发挥失常时。要做到这点，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着想着，何心蕾就笑了。
她想起在海选特辑中，看到了儿时的小跟班胡雪瑶。几年不见，高挑了不少，那张精致的脸倒依然很有辨识度，是不会认错的。
回去后不如跟胡雪瑶联系下，也许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让白兰滚蛋了。
天高地阔，清风徐徐，何心蕾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周一返校时，一路上无数道目光投射在菩兰身上。
全校都传开了，菩兰所在的高一班是个神仙班级。
一周前，白富美何心蕾在江城赛区海选中惊艳亮相，顺利晋级。
又过了一周，白丑肥白兰也在川城赛区一鸣惊人，拿到通行证。
有人调侃说，这回两人真成一对姐妹花了。
菩兰觉得无所谓，何心蕾却膈应得很。过去她和白兰被叫做“白氏姐妹”，她已经挺不舒服了。
但那时，她得到的是褒奖，白兰则是被嘲笑，她的不高兴里，带着浓浓的优越感。
这次却不同，大家竟然是隐隐认为白兰能和她平起平坐了？
简直不能忍。
何心蕾无比期盼分赛区晋级赛快点开始，赶紧让白兰被淘汰吧。
褚琴琴一脸兴奋：“白兰兰兰兰啊！！我听到你唱歌的一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的声音也太优越了啊啊啊！”
她说得夸张，表情更夸张，菩兰乐不可支。
“对了，我给你建了贴吧。昨天睡前我看了眼电脑，已经有五百多个粉丝了。”
因为有白兰的记忆，菩兰大致知道，贴吧是这个时代粉丝追星的聚集地。她很意外，褚琴琴竟然自发地为她吸纳粉丝。
“我还发了一个川城本地歌迷报道贴，跟帖的也有好几十个人了，到正式比赛前，人数肯定还能翻好几倍。到时候，我会在里面选一个最狂热和靠谱的粉丝当川城歌迷会的分舵主，让分舵主组织本地应援。而我这个总舵主呢，平时分身乏术，但只要是周末的比赛，我一定飞过去给你加油……”
褚琴琴激动地侃侃而谈着，突然发现菩兰一直沉默，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褚琴琴僵了僵，小心问：“那个，你有什么想法？是不是觉得我有点自说自话？如果你不同意我当总舵主的话也没关系，我……”
“我同意。”菩兰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于你比想象中还要好，做事也颇有章法。
“吓死我了！”褚琴琴拍拍胸脯，“这些事交给我，你放心好了！你只管好好唱歌，安心比赛就好！”
你不用操心，安心比赛就好……
这话，黄红也说过。
菩兰突然发现自己很幸运，在这个她十分喜欢的小世界中，她不过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决定——避开江城，去川城海选，然后就收获了这么多善意和支持。
眼下，唯一不确定的就是比赛时，白兰的灵魂还会不会出现。
说来也怪，在这个世界，白兰从未和她交流过。拿回身体主导权时，也没有任何提示和预兆。
要不是在上个世界中，赵兰也这么做过一次，菩兰还真可能会被吓到。
无法与之直接交流，感受她的灵魂也不太顺利，对歌曲的诠释能力也就差了不少。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是菩兰参加比赛，而非白兰亲自上阵，要晋级还真有些悬。
菩兰有担心，却也只能将之化作动力，做两手准备。每天勤加练习和感受白兰的灵魂。
第095章 选秀鼻祖（15）无事献殷勤
到了周三，菩兰收到节目组正式通知，川城赛区第一场正式比赛将在下周五进行，提醒选手至少提前三天进组。
晚上，黄红打来电话，建议菩兰明天就飞川城。早些熟悉环境，将心态调整好，发挥也就会比较稳定。
确认过学校这边没问题后，菩兰自然也不反对。
刚放下电话，一直在倾听谈话内容的白妈妈已经开始帮她收拾行李了。
换洗衣物、日用品和一个应急百宝箱满满当当塞了一个行李箱，白妈妈还另外拿了个空箱子出来，说明天要去买些江城特产把它装满。
菩兰阻止：“妈妈，我减肥呢。”
白妈妈嗔怪道：“哪里是给你的，拿去分给大家。”
说完就是满脸的担心：“原本我和你爸想着，你大学就考在江城，上个双旦、焦大或者同极大学，都挺好的，离家近，爸妈能照应着你。现在你这么小就要一个人去川城参加比赛，许多人情世故都不懂，也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我真是放心不下，要不然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菩兰和白爸爸一起劝她，她仍然十分动摇。
无奈，菩兰给系统猫使了个眼色，它立马吧嗒吧嗒奔过来，两只前爪抱着白妈妈的大腿，喵喵直叫，一脸委屈。
白妈妈想起家里还有一只幼猫需要自己照顾，这才不再坚持。
菩兰：
系统猫变得圆滚滚的脸上写满了痛心疾首，
系统猫当然是舍不得的，每晚菩兰去倒垃圾都会带上它，然后以散步为名，将周边美食买了个遍。
什么麻辣烫、烤串、甜点，甚至螺狮粉，这系统猫全都品尝过了。有些味道合口的，还进行了二刷，甚至三刷。
每次菩兰都挑角落的位置坐。还好她头发挺长，把系统猫塞在怀里后，低着头假装在吃东西，实则是被头发挡住的猫在大快朵颐。
好险一次都没被发现过，不然被爱猫人士看到她给一只猫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没准会拍下来曝光她虐猫。
有趣的是，系统猫只有吃喜欢的东西时，才会长肉。这些天它每晚被菩兰投喂，肉眼可见地胖了起来，跟吹气球似的。
白妈妈以为是自己驭猫有术，对此颇为自豪。
自己去参加比赛后，系统猫不再长肉，白妈妈估计要好一顿纳闷呢。
第二天，白爸爸请了一天假，和白妈妈一起去采购了许多江城特产，梨膏糖、定胜糕、真空包装的素鸡、蜜汁豆干等。
“可惜咱们江城许多好吃的都要吃个新鲜，不能久放，不然让你带点小笼去了。”白妈妈一脸遗憾。
白爸爸则递给菩兰一只手机：“出门在外，没个手机联系不方便。”
这年头手机可不便宜，白家只有爸爸一人工作，经济上也不算宽裕。
之前为了支持菩兰，举家飞去川城，已经花去一笔不小的费用。现在，白爸爸又毫不犹豫地花费几千块给菩兰添置了手机。
在原计划中，等女儿上了大学，他们才会买手机给她的。
这就是她的父母，她永远的、最坚实的后盾。
回想起上个世界的赵家渣爹，因为体会过失望，在拥有时，才会倍感珍惜。
菩兰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也越来越真心地希望能在比赛中绽放光彩，在歌坛拥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样，才不会辜负那些真心在意她的人。
这次去川城，是下午的飞机。一路上，白妈妈不停地叮嘱菩兰各种出门在外注意事项，怎么照顾自己，怎么与人相处，要劳逸结合，减肥不能过度，别太在意比赛结果……
菩兰不断点头，感觉自己就要变身成一只啄米的小鸡仔了。
下飞机后，已经是晚上八点多。
有几个路过的小女生认出了她，一脸高兴地跑过去问：“白兰白兰，你唱歌好好听撒，能不能合个影撒？”
对陌生的善意，菩兰没打算拒绝。配合地立在几人中间，喊“茄子”，比“V手”，一气呵成。
“比赛加油撒！”女生们兴高采烈地走了。
菩兰和气道谢，往外走去。顺利找到了举着醒目的牌子等在外面接机的节目组工作人员。
一个多小时后，面包车开进川城影视基地。
选手们的宿舍、训练室、比赛的录制棚都在这里面。
工作人员介绍说，宿舍其实是在基地的宾馆里包下一个层楼，选手们每两个人一间，室友可以自由组合。
菩兰一听，觉得挺开心。
从褚琴琴那，她得知秦真也晋级了。她想要和秦真住一间。
谁知到了宾馆，菩兰得知有人已经选她为室友了，那人叫胡雪瑶。
胡雪瑶，就是比赛那天，拿着250号码牌，讲话行事很不磊落的高挑女孩。
菩兰皱眉：“我不想和她一间，请帮我重新开一间，我等秦真。”
负责登记房间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的女孩，她奇怪道：“胡雪瑶说你们关系很好，还说只想和你一间。连你的房卡她都拿好了，说你一来，就让我们通知她，她要亲自下来迎接你。”
菩兰觉得很古怪，想了想说：“好，你让她下来，我自己跟她说。”
“好。”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这其中明显有内情，选手们愿意自己解决，就再好不过了。免得把自己牵扯进去，谁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踏入社会不久的她，一直被父母耳提面命地教育，要学会明哲保身。
起初她不信也不听，可吃过几次亏后，她就学乖了。
“白兰，可把你盼来啦！”电梯开了，胡雪瑶步履轻盈地翩翩而来，漂亮的脸上漾着满满笑意。
“真高兴你也晋级了。后来我看了海选特辑，当场就尖叫起来！天呐！你真的唱得好好听啊！节目组说可以自由选择室友，我立刻就想到你了。海选那天我们一起候场，很有缘分的，让这份缘继续延续下去，好吗？”
胡雪瑶看起来真诚而友善，可在菩兰眼中，她的演技还比不过系统猫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一定是有所图的。
第096章 选秀鼻祖（16）残酷赛制
“所谓缘分，应该是双向选择。我还是觉得自己更秦真更有缘分。多谢好意，你还是重新找个室友吧。”
胡雪瑶听到菩兰拒绝，还想说什么。菩兰却不再搭理她，转身对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说：“帮我重新开一间房间，我要和秦真一间。等秦真来了，也麻烦你通知我，我亲自来接她。”
看着欲言又止的工作人员，菩兰笑笑：“放心，要是秦真不愿意，我同样不会勉强的。”
工作人员暗想：这届选手都不是省油的灯。
脸上却保持着礼貌又不失热情的工作化笑容，帮菩兰安排好了房间。
菩兰接过房卡，一手拉一个行李箱，脚下生风地踏进电梯。
背后俨然被当作空气的胡雪瑶没有跟上去，而是黑着脸走出宾馆，一边在花园中闲逛，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蕾蕾亲爱的，是我。”胡雪瑶的语气不觉就带上了讨好和谄媚。
小时候，她爸爸是何心蕾父亲的司机，妈妈是何家的保姆，他们一家三口都住在何家别墅的侧楼里。
爸妈一直跟她说，何心蕾是何家的小公主，让她千万不能招惹。要是这个小公主不开心了，胡家随时都可能滚蛋。
之前何心蕾就嫌弃园丁老徐的儿子长得太凶，于是何家毫不犹豫把老徐辞退了。虽然多付了几个月工资，但要再找到环境、待遇都这么好的工作，可不是易事。
那时胡雪瑶不过八岁，每每遇到六岁的何心蕾都能绕道就绕道，不能绕道就低眉垂眼。
偏偏她长得精致秀气，得了何心蕾的眼缘，这个小公主闲来无事总爱找她玩。
大何心蕾两岁的她，便渐渐成了后者的小跟班，对她百依百顺到卑躬屈膝的地步，何心蕾往东指，她绝不往西走。
过了几年，胡雪瑶的爷爷得了重病，胡爸爸作为胡家长子，就萌生了离开江城，回到川城去照顾父亲的想法。
何爸爸听了，颇为欣赏他的为人。加上胡雪瑶这几年尽心尽力陪伴何心蕾，让何家挺满意，何爸爸大手一挥，送了胡家两百万，还对这笔钱可以怎么用稍加指点了一番。
长久当富豪的司机，眼界早就高于常人。更何况胡爸爸也是个机灵的，他很快用这笔钱开了个玩具厂，如今在川城占据了玩具市场的半壁江山，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昔日小丫鬟般跟在何心蕾身边的胡雪瑶，也摇身一变成了川城名媛。
几天前，久未联系的何心蕾打电话问她对菩兰有没有印象。
那个又胖又没有情商的家伙？可太有印象了！
胡雪瑶把菩兰狠狠吐槽了一番，何心蕾听了，正和心意，便拜托她想办法和菩兰当室友，然后找机会给她制造点参赛难度。
什么叫制造参赛难度？何心蕾没明说，当惯了跟班的胡雪瑶却秒懂。
好在，这次何心蕾让她做的事，也是她乐见其成的。
胡雪瑶立刻答应了。
至于她具体打算如何实施，胡雪瑶没说，何心蕾也没问。她要的，只是结果。
无论过程如何艰难，都与她无关。
这便是两人一贯的相处模式。
熟悉的沟通方式，让那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卑微和不堪回首的往事一齐被唤醒。
胡雪瑶把那不快的情绪压了下去。何家势大，再次和何心蕾攀上关系，就犹如有了后台，自己的比赛之路无疑会走得更顺畅。
忍一时，才能得到更大的回报。
小时候她就懂得这个道理了，现在又岂会冲动任性。
得了何心蕾的吩咐后，胡雪瑶又仔细回忆了海选时自己和菩兰发生的那点不愉快。
也算不得是什么仇与恨。
不过是她表达了对另一个人的看法，而菩兰不同意并讽刺了她。
菩兰看上去挺傻挺和气，实际上挺硬气和冲动。
这种人，对一个人的火气往往来的容易也去的快。
只要自己态度好一点，从此表现得大度一些，再也不要在她面前说别人不好，她应该不会记仇的。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打不相识，说的不都是这种情况吗？
胡雪瑶盘算一番后，早早进组，表示要和菩兰一间房，还做足了姿态，尽显了诚意。
换作别人，面对这样的主动示好，早就会放下芥蒂，握手言和了。
可菩兰偏不，她的拒绝也依然是简单粗暴，毫不客气的。
海选那天的事，在菩兰这边看来是揭不过去了。
还真是人比水桶大，心比针眼小。胡雪瑶心中鄙视，有些无奈地将这件事告诉了何心蕾。
“那这事你办不了了？”何心蕾有些不悦。
胡雪瑶心中一凛，忙道：“怎么会呢。都在一个赛区比赛，机会多的是。不住在一起也好，不然出了事，我的嫌疑反而最大……”
何心蕾对此却并不关心，淡淡打断她：“好，我等你好消息。”
电话直接挂断了。
放下手机，胡雪瑶心突然眼皮一跳，多了些后怕与庆幸。
还好菩兰心眼小，不愿和她同住一间。否则，菩兰出状况，第一个会被怀疑的，真的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胡雪瑶笑了。缘分是双向选择？
那好啊，一个被害，另一个背黑锅。就让你们当一对退赛姐妹花室友好了。
菩兰放好行李，洗漱完毕后，已近十点。
看来秦真今天不会来报道了。
菩兰一个人躺在床上看分赛区第一场的赛制。
川城赛区共有60名选手在海选中拿到了通行证。
下周五的第一场比赛，颇为残暴，是60进30，也就是会直接淘汰一半的人。
每个选手只需要准备一首歌，这一首歌的发挥，直接就决定去留。
提前五天，也就是下周一之前，必须要上报自己演唱的曲目。
想到这，菩兰有点纠结。白兰擅长和偏爱的歌曲，似乎都不是她的菜。
如果按自己的心意选歌，万一比赛时白兰附体，因为不拿手而发挥不好，该怎么办？
而若是从白兰的角度去选歌，万一比赛时她不附体，自己也是唱不好的，又该怎么办？
白兰又从来都联系不上，无法知道她有没有附体打算。
明明是比赛，倒搞得像是在博弈一般。
第097章 选秀鼻祖（17）选歌建议
第二天，保持着上学生物钟的菩兰6点三刻就起床了。宾馆有自助早餐，菩兰路过香气四溢的担担面、肉肠、炒饭，盛了碗八宝粥，外加一个菜包一个蛋。
这是她来这个世界后的标配减肥早餐。
哪天如果比较饿，也会把菜包换成肉包。其它东西，一律拉入禁区。
菩兰挑了个靠窗位置坐下进食。没多久，有人拉开对面的餐椅。
“你的胃口也不大呢。”胡雪瑶端着一盘蔬菜色拉和一杯牛奶坐了下来，面带微笑，仿佛两人从无龃龉。
本想呛两句的菩兰改变了主意，终于产生了些好奇感。
三番二次的刻意接近，到底有何目的？
把人赶走了，也许就得不到答案了。不如按兵不动，看她想要做什么。
“嗯。”菩兰点头，表情平和。
不热情，却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胡雪瑶松了口气，叉了块紫甘蓝细细咀嚼了，才用轻快语气提醒：“今天是周五，晚上八点会播江城赛区的第一场比赛，记得看哦，可以熟悉下流程。”
“好。”菩兰惜字如金。
江城比川城早一周海选，所以分赛区的每一场比赛也正好比川城早一周进行。
不知道秦真今天会来吗？她来了的话，两人可以一起看比赛，一起讨论，比一个人有趣多了。
怀着这份期待，菩兰又去练习室转了转。
练习室就在隔壁楼，五间声乐室、三间舞蹈室，每一间里都有指导老师坐镇。可见甜橙卫视的财大气粗和对这档节目的重视程度。
菩兰走入一间空着的声乐室，指导老师弹着琴给她拉嗓子和测音域，和弦一变再变，声调越升越高，菩兰唱起来还是未见吃力。
那指导老师忍不住夸她：“白兰是吧？你音域很广啊，高音很清澈，低音有磁性。有没有选好曲目？”
菩兰摇头：“还没，老师有什么推荐吗？”
指导老师想了想：“国外的，可以考虑，国内的就太多了，都挺适合。”
“老师，你的意思是，我应该飙高音？”
指导老师侃侃而谈：“对，60进30很激烈的，每个人也就一首歌的展示时间，唱比较平的歌会有点吃亏，有实力当然要唱得HIGH一点，牢牢抓住观众的耳朵。这只是我个人意见，仅供参考。”
“谢谢老师，我会好好想一想的。”菩兰道谢后退出教室，心说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
现在自己欠缺在对歌曲的领悟、把握和诠释不够到位，那么避开短处，走以声夺人路线，似乎比较不会出错。
多亏听黄红老师的话提早来了。早点来，既能熟悉场地，还能听到专业的指点和意见。
菩兰又去比赛场地转了转，不算大，估计只能容纳几千个人。
舞台上现在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菩兰在里面走了两圈后，打算回宾馆房间去听歌选歌。
就那么巧，刚进宾馆就见到背着吉他，提着大包，正在等电梯的秦真。
“秦真，又见面啦！”菩兰笑着上去接过她的包包。
秦真扬扬手里的房卡，眨眼：“不但见面了，还要朝夕相处呢。对了，你是昨天到的吗？”
“对，一直盼着你来呢。”
“昨天我还在酒吧唱歌呢，老板简直不想放行。好说歹说才给了我一个礼拜假。”
“一个礼拜那够，下周比完，还有下下周呢。”
“才一半晋级率，我还真不敢想。酒吧老板也不信我能进，扬言坐等我一周后回去。”
“怎么这样？那可得拼一把，吓吓他！”
“有道理，拼了拼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房间，住在隔壁的胡雪瑶听到动静，心里其实是有些郁闷的。
海选那天，她是存了挑拨的心，可她还真不信秦真是凑巧坐在菩兰身边的。
听说那姑娘一直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混，怎么可能单纯？她接近菩兰，分明就是因为两人之间反差很大，菩兰还能起到衬托她的作用。
这个秦真明明也把菩兰当作工具人，怎么菩兰反而对她掏心掏肺的？
一个莫名其妙又愚蠢的人。胡雪瑶在心中这样评价菩兰。
至于秦真，反正她马上要成为背锅侠了，在胡雪瑶眼中，她已经是淘汰了的，也就不再忌惮她了。
“雪瑶，你选好歌了吗？”方芳尔敷着面膜，边拍打脸部，边含糊地问。
她是胡雪瑶的新室友，一个五官不算出众，唱功还不错，算是走可爱路线的女生。综合实力在60名选手里只能算中下。
“还没呢。”胡雪瑶礼貌又疏离地淡淡一笑，很随意似地塞上耳机，往阳台走去。
她是最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的，这种第一轮不淘汰，第二轮也必然留不住的人，没必要多交流。
晚上八点差一刻时，秦真便开始做赛前准备了。
她从包包里拿了一堆零食出来，辣条、牛板筋、苕丝糖、麻辣青豆……竟然还有啤酒。
秦真问：“你喝不？”
“不喝，我减肥呢。”
“好吧。”秦真闻言又放了一瓶啤酒回包里。
“快比赛了，少吃点辣，少喝点酒，尝尝我们江城特产吧。”菩兰打开行李箱，露出满满的零食让秦真挑选。
秦真也不客气，拿了一包素鸡，撕开尝了口，说：“挺好吃的，就是甜了点。都说你们江城人炒蔬菜都要放一大勺糖，是真的吗？”
菩兰摇头：“没那么夸张啦，蔬菜基本不放糖的。我来的飞机上，后排还有人说，听说川城人无辣不欢，喝水都得加勺辣椒。”
秦真笑起来：“无辣不欢是真的，喝水才不加辣椒呢。川城是个神奇的城市，我来了不过两年，也爱上了吃辣。不过为了唱歌，我都吃微辣，我买的这些零食也是，至于啤酒，度数那么低，没什么关系的。我的声线和你不一样，本就不是清亮款的，喝点酒反而唱歌更有味道。”
正聊着，时钟指向八点。电视机里，江城赛区的第一场比赛准时开始了。
第099章 选秀鼻祖（19）土豪
所有应援费用，包括门票都由歌迷会承担这点也是很迷。
菩兰连五毛都没赞助过，也没见什么粉丝集资，难不成是褚琴琴这个总舵主掏腰包了？
她家境看着挺不错，但让人家如此破费，总是不好意思的。
这么想着，菩兰登陆企鹅聊天软件，看到“五指琴魔”的头像是灰色的，也就是说褚琴琴不在线。
菩兰便给她留了个言，问了经费的事。
没想到褚琴琴秒回：“不是我，是川城分舵主，他是个超级大土豪！”
“啊，还当你不在线呢。”
“嘿嘿！我隐身而已啦！看应援楼的登记情况，至少有500个‘兰花’会去前场给你加油。”
“兰花是虾米？”
“嗐，这是你粉丝的名字啊！要记住啊。何心蕾的粉丝叫花蕾，学校论坛都沸腾了，说你俩好有缘，一个学校一个班，都从海选晋级了，连粉丝名字都有一个字重合，实在好巧！”
菩兰眼中的笑意满满退去。
如果何心蕾就是上一世的“神秘人物”，那两人还真是很有缘，不过是孽缘。
“神秘人物”让白兰在海选时被羞辱，无缘比赛。
一年后，白兰闲来无事，在家里翻唱了些歌发在微博上，纯净空灵又细腻的歌声引来疯狂转发，一时间爆红网络，还被节目组主意到，主动邀请她参加海选，并隐晦表示，她将会获得直通晋级。
虽有不愉快的回忆，但太火爆了，不光是冠亚季军，不少人气选手也出了专辑或单曲，成功跻身歌手行列。
白兰对这个高高的舞台还是有所期待的，这里很可能成为她圆梦的起点。
谁知，在参加海选前一天，放学路上，白兰被人用麻袋套住脸，拉入小巷中。
就是这一世，菩兰发现煤球的那个巷子。
那些人按住她，往她嘴里灌了些液体，使劲摇晃她，确认她都喝下去了，便快速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过十多秒。
那些液体，是稀释的硫酸。浓度控制得很好，不至于危机她的生命，只是刚刚好能毁掉她的嗓子。
可对白兰来说，她的嗓子却比生命还重要。
听医生说她的嗓子没有修复可能后，白兰直接从病房十二楼跳了下去。
带着对父母的亏欠，更带着对人生的绝望，她一路下坠，最终将生命定格在十七岁。
别人的十七岁是雨季，过了就会雨过天晴。
白兰的十七岁，却永远不会放晴了。
心到底要多黑，多狠辣，才会对一个原本无交集更无威胁的人下这样的狠手？
菩兰眯了眯眼，虽然何心蕾的嫌疑很大，但还不能完全确定她就是“神秘人物”。
不过总有机会的确认的，眼看菩兰要参加分赛区第一场比赛了，那个“神秘人物”应该是坐不住的。
就看谁会按捺不住出手了。
“话说，周五就能见到川城分舵主了，也不知道这个大土豪长什么样，帅不帅的，啊啊啊啊，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好激动！！”
“还在吗？”
“在吗？你的兰花在呼唤你啊！”
“是不是网卡了？我要下了，你加油啊！886！”
菩兰回过神，看到褚琴琴发了一连串消息给她，她回：“嗯，刚卡了。我会的，晚安。”
这下果然没再收到回复了。
菩兰关掉电脑，洗了把脸，躺在床上做蹬腿运动。
她的减肥是半节食式的，运动量比较欠缺，大腿和腰部很容易产生橘皮，所以要在睡前做几组“踩自行车”动作，尽量维持住皮肤的紧实和弹力。
侧头一看，秦真却正半躺着边听歌边吃素鸡。
就是刚才她嫌弃有点甜的素鸡，这已经是第三块了。
菩兰微喘着问：“睡前吃东西，不怕发胖吗？”
秦真有些忧愁地说：“我胃不怎么好，吃东西不容易吸收。我还想再胖个五斤呢，可惜体重怎么都上不去。”
“……”菩兰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了。
秦真还补刀：“如果有个移脂机就好了，你给我五斤肉，咱俩都轻松。”
扎心了，菩兰无语凝噎。
这番话如果秦真是对白兰说的，她应该会面带微笑，好像并不在意，心里却内伤许久吧。
很多胖子看上去特别开朗阳光，其实他们内心还是挺敏感的，体重也是他们的隐痛。
这一点，瘦子永远不会懂的。
好在这具身体换了灵魂，菩兰当过两辈子瘦子，羡慕归羡慕，她对自己能瘦下来还是很自信的。
她的乐观豁达，便是表里一致的了。
菩兰笑：“那我得多运动一下，练点肌肉出来再给你，不然全是肥肉，估计你得后悔。”
五分钟后，菩兰的睡前小运动做完了，见秦真还很精神，也就没提关灯的事，转过身默默酝酿睡觉。
秦真见状，问她：“才十一点多，你要睡了吗？”
“是呀。”菩兰打个哈气，“我这生物钟，到十点半其实就困了。”
“上学挺好的，生活真规律。”秦真喃喃着，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我也收拾下，和你一起睡。为了迎接比赛，咱也过一过健康生活。”
“好呀，明天起床时要叫你吗？”
秦真信誓旦旦：“当然，你几点起我几点起！”
“那六点三刻叫你。”
“嗷~~这么早。”身后传来秦真的哀嚎声。
第二天，菩兰果然充当尽责的小闹钟，准时摇醒了秦真。
两人一同吃过饭，散步呼吸了一会儿夏日清晨的新鲜空气后，便回到房间聊选歌的事。
秦真早就想好了，要唱一首阿黛尔的。
播川城第一天的海选特辑时，菩兰在飞机上，错过了秦真的表演，这是她第一次挺秦真唱歌。
慵懒随性中透着一点点沙哑，一首歌唱得特别有味道。菩兰顿感惊艳。
仿佛患上了选择障碍症的菩兰却还没做好决定。秦真便提议菩兰一首首唱过来，试试效果。
菩兰先唱了一首，这是声乐老师推荐给她的歌曲之一。主歌悠扬动人，副歌嘹亮高昂，歌曲想要表达的是友情、梦想和坚持。
秦真默默听着，渐渐露出意外的表情。
第098章 选秀鼻祖（18）川城分舵主
分赛区的比赛都不是直播。节目晚上八点播出，实际上6点就开始比赛了。
延迟了2个小时，可以避免突发状况，还可以给选手们修音，增加节目的可看性。
60名选手，6人为一组依次演唱。一组唱完后，评委们根据选手表现，当场决定其中一人直接晋级，一人直接淘汰，其余选手待定。
十组都演唱完毕后，除了率先晋级的10人外，余下20个晋级名额将在40名待定选手中产生。
这40名选手无需加赛，谁去谁留，直接由评委讨论决定。
江城是一种典型的南方城市，前来江城赛区报名的也多是附近城市的女孩。她们大多娇小秀气，透着一股钟灵毓秀。
六十多个这样水灵的青春女孩站在舞台上，就好像一片碧蓝的湖，碧波荡漾、清澈美丽。
作为主评委的何因怡，今天穿了一身宝蓝色紧身小礼服裙，胸前清凉又春光乍现，也是十分夺人眼球。
主持人打趣地问：“何老师是第61个选手吗？”
何因怡甩了甩波浪长发：“我倒是想，就怕我宣布参赛，有一半孩子会吓到退赛。”
语出惊人、自信爆棚，这就是她一贯的作风。某种程度上，也是收视率的保证。
比赛很快进入正题。屏幕上开始播放第一组选手预先录好的简短介绍。
然后便是六人依次演唱。
通常一首歌的构造是前奏、两段主歌、一段副歌、一两句过渡音乐，然后再唱一次副歌和主歌，最后是结尾音乐。
由于选手众多，时间紧张，每人一般唱两段主歌和一段副歌后，就直接收尾了。每个人唱不了一首完整的歌曲。
第一组前五个人的表现颇有些炮灰的感觉，要么是紧张导致发挥失常，要么是原本就实力一般，每个人的表演都有瑕疵。
直到这一组最后一位选手上场。
何心蕾身穿可爱的黄色公主裙，随着的前奏，脚步轻盈又灵动地出现在舞台上。
外形靓丽，气质一流，台风稳健，她一边唱，一边笑容甜美又可爱地和台下观众互动。前排举着写有她名字灯牌的粉丝激动得尖叫连连。
唱功一如海选时，只能算不错。可现场气氛却一下子热烈起来。
等她表演完毕，六个选手一溜站在舞台上。
何因怡打开麦克风，对何心蕾一顿猛夸，甚至还因为她穿了黄色连衣裙而说她好像从迪斯尼乐园里走出来的贝儿公主。
说完笑容收敛，目光扫向旁边五位选手：“我必须诚实地说，你们今天的表现太糟糕了，站在贝儿公主身旁，简直被衬托成了野兽。如果不是为了尊重赛制，我简直想把你们五个一起淘汰了。”
这番评价让五个小姑娘很是难堪，年纪轻轻，大多脸皮薄、道行浅，有一个直接掉下眼泪。
主持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立刻把话筒递过去：“你的眼泪，是因为委屈，不服气，还是？”
好在那姑娘虽然因为下不来台而哭了，人却不算傻，没有掉进陷进里。
她擦掉眼泪，语气真诚又自责地说：“我是生自己的气，表现得这么差，让何老师失望了。”
坐在何因怡左手边的副评委丁叮是个不到三十岁，挺和气的年轻评委，她安慰道：“那就把眼泪化作动力，珍惜之后的每一次表演。”
那姑娘红着眼拼命点头：“如果有机会晋级，我一定不会再失误了。谢谢何老师，谢谢丁老师。”
最后这组淘汰的不是这个姑娘，她明显松了口气。半是忐忑半是期待地下去等待了。
直接晋级的自然是何心蕾，她宠辱不惊、云淡风轻地浅浅微笑，鞠躬向评委和观众致谢。
那种自信优雅、从容不迫的气度，让人很难相信她只是个高一学生，过去也并无演出经历。
看比赛时，秦真简直忙得不行，她啃着辣条、喝着啤酒、听着演唱，还时不时点评。一心四用，毫无压力。
“何心蕾是江城赛区的热门选手，人气很高，她的贴吧已经有十几万粉丝了。”
菩兰问：“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台风和外形没得挑，唱歌真的就一般。我觉得，她参加这个比赛，如果能出圈，估计最终目的不是唱歌，而是演戏。”
秦真的评价一针见血，和上一世的剧情走向完全吻合。
菩兰表示同意，主动告诉秦真：“何心蕾是我的同班同学。”
“这么巧？”秦真讶异之余，很快八卦地问，“她家应该很有来头吧？”
“人送外号白富美。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这一组太奇怪了，按说每组水平会比较平衡一些的，尤其第一组选手，照理应该安排能热场的。可前面五个实力都好菜，她再上场，一下子就把气氛抬上去了。实力有时候是需要对比的，这就比较像是有意安排。”
仿佛在印证秦真的看法一般，后面几组选手的实力果然都是高低错落的。
也不是没出现过更亮眼或更有唱功的选手，但何因怡的表扬却不再是一车车倒出来，而是慎重矜持了好多。
十点多，比赛播完了。秦真和菩兰一起用房间配备的台式电脑上网，果然看到何心蕾的讨论度极高，真粉肯定有，但水军也少不了。
#江城赛区首位晋级30强选手#
#分赛区大热冠军人选#
#可甜可盐的盛世美颜#
何心蕾被贴上了各种正面标签，她的贴吧粉丝数又涨了十多万。应援楼更是盖得高高的，里面已经在热火朝天讨论下一场要如何为她打CALL了。
菩兰顺便也看了下自己的贴吧，粉丝刚破一千。讨论也很少，冷冷清清的。
但好在歌迷会川城分舵主已经有了。昵称叫“白日摘星”，看资料是个男的。
他发了个帖子，简单粗暴宣布：60进30要应援的进来留言，统计人数。人来就行，应援物品和门票由歌迷会准备。
这个帖子倒是盖得挺高，菩兰点进去时有900多楼，看了一会儿退出来，已经盖到1000多层了。
快赶上贴吧粉丝数了。
菩兰有点奇怪，难道贴吧粉丝都来自川城？
第100章 选秀鼻祖（20）不在状态
“音色和音准没话说，但情感把握上好像欠缺了一点？”秦真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心中所想，“我听过你海选时唱的，同样是清唱，却特别触动心弦。可能这首不太适合你。”
菩兰不怪秦真的直接，一起参加比赛的两人，其实是竞争关系。秦真大可不必这么认真地为菩兰出谋划策，可她还是这么做了。
可见她为人的磊落，以及她是把菩兰当作朋友了。
“我也觉得。可最近我唱什么歌都觉得不在状态。”
“不会吧……你再换首别的唱唱看？”
菩兰又唱了几首，秦真果然表情越来越凝重：“你是不是心里很紧张？所以唱歌无法找到松弛的状态？”
不是紧张，而是原本就技术不佳。高水准那位，比赛时能否现身又未可知也。
可菩兰无法对秦真说出这些事情，只得承认是自己过于紧张。
两人合计了一会，定下唱，这首歌很炫技，需要狂飙高音，还有一段海豚音。不是谁都唱得了的，而菩兰因为音域广，嗓音出色，却能轻松驾驭。
对情感把握的要求也不算高，综合来说，比较适合菩兰。
上报歌曲的时间是下周一，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菩兰和秦真直接就把曲目上报了。
节目组登记后，把她们分在一号声乐室和三号舞蹈室，让她们随时可以去练习和接受老师指导。
负责一号声乐室的米老师来自华夏音乐学院，有十多年的教学经验。
她修长挺拔，长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看着有些严肃。
秦真先打头阵，米老师一边弹琴一边仔细倾听，一曲终了，提了几个转音和收音上的小意见，又问秦真要不要在细节上做点微调，让现场呈现的效果更好。
还真是负责又专业。
菩兰坐在旁边听着，感觉涨了不少知识。
花了一个小时把秦真的初步扒了一遍后，米老师示意菩兰过去。
“唱得不错，这次唱是吧？”米老师难得露出一丝浅淡笑容，“来吧。”
无需看谱，十指翻飞，流畅的前奏响起，天知道米老师脑海中储藏了多少首歌。
菩兰跟着琴声歌唱，很快的，米老师的笑容消失不见，停下来道：“调整下情绪，再投入点，重来一遍。”
第二次、第三次……
米老师将双手从琴键上挪开，问：“怎么了？”
秦真怕她难堪，替她解释：“她头一回参加比赛，有点紧张。”
“那你得调整一下，来参加比赛的，不管是毫无经验，还是经验丰富，都是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评委不会因为你紧张，就对你手下留情。”
“你今年高一是吧？”米老师又说，“江城赛区比赛看了吗？何心蕾也是高一，和你一样零基础，她在台上状态就特别好。今天先别练了，你回去调整下，明天再来。”
菩兰如瘪掉的罐头般垂头道：“知道了，谢谢米老师。”
“秦真，你可以去舞蹈室排一下动作了。”又有选手进练习室了，米老师不再多言，把注意力投到下一个选手身上。
出了练习室，秦真没有左转去舞蹈室，而是挽住菩兰胳膊：“要不我改天再去排动作，今天先陪你找找感觉吧。”
“不用了，你去吧。”菩兰笑着推她，“感觉这种东西很飘渺的，我先一个人静一静，也许更能克服紧张。别担心我。”
“那好吧。”
菩兰直接回了房间，尝试呼叫白兰。不出预料，还是毫无回应。
菩兰又呼唤系统。
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系统现在化身一只煤球猫，兴许正在千里之外一脸不情愿地吃猫粮呢。
谁知，开着的窗口突然出现了两只毛毛的、雪白的小爪子。
然后便有一团影子一跃而起，跳入房中，坐到了菩兰的床上。
黑黑的身体，白白的四肢，圆圆的大眼与菩兰对视着，正是乌云踏雪的系统猫。
“你怎么来啦？”菩兰吃惊。
“不是你叫我的吗？”系统猫舔舔爪子，“听到你召唤时，白妈妈正好出去买菜了，风神就把我送过来了。长话短说，找我干嘛？”
菩兰莞尔，差点忘了四神分别放了一小丢神识在系统中，无论何时她和系统需要帮助，他们能马上知晓。
来到这个世界后，菩兰还没找四神帮过忙。
看来他们还是一如既往的仗义呢！
“你能联系到白兰吗？”菩兰一把拎过系统猫，一边撸猫一边说，“我这初来乍到的，继承了人家的声音，却没有人家唱歌的天赋。我想知道第一场比赛她还会不会现身，不然我真怕会直接被淘汰。”
“别摸肚子，摸下巴。唔，就这样……继续……”系统猫舒服地眯起眼睛，“我联系不到啊。你没发现吗？每一个世界，只有你能直接联系到原身，我最多只能旁听。而四神都会被屏蔽，根本听不到原身的话。”
“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猜吧，你是这个护花重生系统的义工，改变原身上一世的境遇，实现她们的愿望，是你的任务。所以，和原身沟通也是你的责任之一，不该由旁人代劳。”
“那为何阿兰和赵兰都肯跟我交流，白兰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系统猫翻了个身，毛爪子抓了抓猫头，思考了一会儿才道：“应该是因为性格关系吧。白兰是目前为止最敏感的女孩了，她可能没那么容易敞开心扉。”
菩兰听了，觉得无不道理。
连系统都爱莫能助，菩兰终于接受了自己无法联系白兰的事实。
重来一世，是她在替白兰重过人生，怎能一直想着去依靠白兰呢？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得争点气，试着培养自己的音乐感知能力了。
虽然对从古代穿越而来，从前并未接触过这些现代音乐的菩兰来说，这真的有点难。
“咦，哪来的猫？”
菩兰正握拳自我打鸡血中，秦真推开房门，睁大了双眼。
第101章 选秀鼻祖（21）孤独的人鱼
随着话音，一道影子闪电般一跃而起，三两步跳上窗户，消失在窗的尽头。
菩兰一脸无辜：“就突然跳进来，又突然跳出去了。”
但从字面上看，其实她说的也是实话。
“真可惜，那猫看起来怪可爱的。”秦真似乎觉得挺惋惜，还走到窗口探头往外看，见猫已经无影踪了，才作罢。
这个小插曲就此揭过。
“排舞顺利吗？”
“挺好的。我这是慢歌，基本上是树桩式站着，手上来点动作就行了。所以很快就结束了。”
菩兰点头，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去舞蹈室排动作呢。
想是没有用的，她化渴望为动力，继续研究。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首歌，她还打开电脑看了歌曲MV。
一看之下，倒是颇为惊艳。
在的MV里，有一条误入人类世界的人鱼，他在人群中时常感到孤独，渴望能够找到自己的同类，又或知己。
歌曲的作词作曲兼原唱者，在MV中亲自扮演那条人鱼。
他不停地寻觅，直到有一天，看到一个女孩，提着一只装有鱼儿的瓶子。这让他倍感亲切，盼望她会是他的同类。
当女孩把鱼送给他时，他迫不及待地将她的围巾解下，又把她的长发撩起，想看一看她是否也长着鱼腮。
女孩却误会了他的用意，生了他的气，还转身就走，离开了他的家。
并未长有鱼鳃的女孩走了，他感到漫天的孤独和痛苦，不禁对着天空发出呐喊。
……
菩兰恍然，原来歌曲里的海豚音，是他失去女孩后发出的悲鸣。
亏她之前还用一种欢乐又自在的情绪唱海豚音……完全会错意了。
把MV连着看了三遍后，菩兰突然想起第一个世界里的赵星澜。
当他遇见自己，以为寻觅到知音时，是不是就像人鱼那么欣喜？
而让他得知自己对他无男女之情后，是否也像人鱼一般孤独又痛苦？
菩兰闭上眼，任凭自己在回忆中沉浮，然后又试着唱了一遍。
“这次听着还不错啊。”秦真挺高兴。
是有进步了，虽然还是无法和白兰比。今天是周六，还有六天时间准备，应该还能有所突破和进步吧？
这么想着，菩兰终于有了些如释重负。
秦真笑道：“看来MV对你的启发很大啊！我刚才看到顶楼有泳池，下午要不要去泡一泡，体会一下当人鱼的感觉？”
“好啊。”菩兰觉得这个主意听上去真不错。
两人一拍即合，先去自助餐厅吃了中饭。
菩兰盛了小半碗白米饭，一堆蔬菜，还在米饭上放了一颗黑椒牛肉粒。
被黑椒酱浸到的那一小堆米饭格外的鲜香可口。
当菩兰虔诚地夹起唯一的牛肉粒，准备放入口中细细品尝时，秦真端着两个盘子回来了。
大半盘炒饭，一堆辣子鸡、牛肉粒、咕老肉，一点青菜。
“我再去拿碗蹄花，催肥的。”放下盘子，她又走开了。
菩兰：“……”突然觉得独苗苗牛肉粒不香了怎么办。
被刺激到的菩兰下定决心，一定好尽快减肥成功。
总有一天，她也能和秦真坐在一起大快朵颐。
为了那一天，菩兰慢慢咀嚼完牛肉粒，痛苦又坚定地继续啃起了菜叶子。
回房间休息了大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乘电梯去顶楼。
电梯门开了，胡雪瑶和她的室友方芳尔从里面走出来，头发微湿，手上提着泳衣等物品，一副刚游泳归来的样子。
胡雪瑶笑着跟她们打招呼，秦真也笑容灿烂地回应。菩兰点头敷衍一下，拉上秦真进了电梯。
秦真高兴地感叹：“没想到海选那天，我们三个人一起等候，还都晋级了。缘分可真是妙不可言啊。”
菩兰不知可否。
她与秦真确实是妙不可言的缘分。这位胡雪瑶嘛，可疑的很，天知道她在憋着什么坏招呢。
很快两人买了泳衣，在更衣室换号。
凭记忆，菩兰知道白兰不会游泳，于是还在门口租借了游泳圈。
苗条的服务生小姐姐看了看菩兰的腰身，拿了个最大号的给她，一脸不确定：“你试试这个套不套得进去。”
菩兰默默接过，双脚踩进圈中，把游泳圈往上拉，然后，在屁股那卡住了。
服务生小姐姐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菩兰却不放弃，又把游泳圈举过头顶，吸着气往下放。
这下终于套进去了。
不去看服务生小姐姐担心她撑破游泳圈的眼神，菩兰转身就往泳池方向走去。
室内泳池的长度为标准的五十米。菩兰在浅水区里飘浮着，羡慕地看着秦真一路游去了深水区，一个漂亮的扭身蹬腿，又一点点游了回来。
虽然用的是最普通的蛙泳，在菩兰眼里却潇洒帅气得不行。
察觉到菩兰追光灯般的小眼神，秦真笑了：“我们老家河多，小孩从小就去河里洗澡、摸鱼，玩耍，就没有不会游泳的。”
菩兰蹬了蹬腿：“我也好想游泳。”
“那我教你？你每天来游个一小时，更容易减肥了！”
菩兰眼睛一亮，笑着抱拳：“那就拜托你了，师傅。”
两人来到泳池边缘。拿掉游泳圈，水位刚没过菩兰的腹部。
“这里太浅，浮力不够。”说着，秦真带菩兰往深水区方向走了几步才停下，“先教你憋气，你吸一口气把头闷到水里，我来数数，憋不住了你就上来。”
“好。”
“1、2、3、4……60？61？62？……80？？81？？82？？……100？？？……”
数着数着，秦真看着水下一动不动的菩兰，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憋得也太久了吧，不会是猝死了吧？
秦真被这个念头吓得不轻：“白兰，你还好吗？你先上来上来先上来！”
下一秒，菩兰一脸茫然地探出头来：“怎么啦？”
看着安然无恙的菩兰，秦真呼出一口气：“你、你的气好长啊……”自诩熟悉水性的她，憋100秒也挺费劲的。
菩兰想了想：“我觉得我还能再憋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这个描述有点霸气，秦真差点接不上话。这肺活量也忒惊人了吧。
秦真却不知道，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第102章 选秀鼻祖（22）你太油腻
秦真又教菩兰双手拉着侧边，让身体浮起来，开始学习蹬腿。
依样画葫芦了一遍后，菩兰发现，自己好像对游泳的蹬腿动作有肌肉记忆。
她试着松开手，腰和腿本能地一扭一蹬，她嗖一下就游了出去。
奇了怪了，三辈子的原身明明都不会游泳啊，自己为何却会呢？
传说中的无师自通？
秦真早已看呆了：“我念书少，你可别骗我，你是真的不会游泳吗？”
潇洒自如游转回来的菩兰笑：“是你教得好。”
秦真：“……”如果真的是现学的，那这天赋也太感人了吧。
游动起来的菩兰感到浑身轻飘飘的，舒畅极了。
游着游着，她觉得蛙泳太单调，又自行解锁了蝶泳、自由泳，甚至狗爬式。
半个多小时后，她才感到有些疲惫，停下来，改为仰面漂在水上，安逸地休息了起来。通体如任督二脉被打通了般神清气爽，轻盈愉快。
什么也不做地浮躺着，脑中回想着MV的画面，想象自己是一条寻找同伴的人鱼，孤单迷茫，充满渴望……
就这么冥想般地躺着，菩兰感觉自己还真找到了点状态。她突然想再去找米老师唱一遍。
当她沉浸在音乐世界中时，秦真就安安静静地游泳，不去打扰她。秦真甚至有种感觉，菩兰是在修炼什么高深的武功，一旦被干扰，就有可能会走火入魔。
等秦真也游得精疲力尽后，菩兰提议一起撤。
菩兰把完好无损的游泳圈交还给服务员小姐姐，麻溜换好衣服，将头发吹个半干，把一堆游泳用品交给秦真，自己兴冲冲地杀去一号声乐室找米老师去了。
跟早上不同的时，声乐室内此刻十分热闹。
米老师指点选手时，旁边地板上一溜坐了不少观摩者，有些甚至不是分在一号声乐室的。
等正在被指导的那位结束了，就轮到菩兰了。可见，剩下的全是凑热闹的。
刺探军情嘛，懂的懂的，常规操作。
“你可以明天再来的。”见是菩兰，米老师挑了挑眉道。
“我可以了米老师。”
“那来吧。”米老师不再多说，直接开始弹前奏。
这一次，直到菩兰唱完，米老师也没再打断。
也没立刻点评，而是沉吟了一会，才说：“演唱没什么问题，你属于老天赏饭吃，教你太多技巧，反而弄巧成拙。情感把握嘛，还得再加强。目前这个状态，怎么说呢，听着还不错，但就少点劲儿。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坐成一排围观的选手们从菩兰开始唱歌时，表情就十分精彩，此刻更是鸦雀无声，不断互相交换着眼神。
这个人的嗓音条件实在太优越了，尽管她胖成球，大家依然觉得很忌惮。
之前米老师几乎对每个人都做了技术指导，唯独没有对菩兰的演唱做出任何纠正。
至于米老师说菩兰的情感把握还不够，不少人听了只想冷笑。
谁还没听过海选时的？能把这首歌演绎得那么丝丝入扣、细腻动人，反而唱一首情绪层次并不复杂的时把握不了情感？
三岁小孩都不信。
这个看上去胖乎乎，和精明沾不上边的小姑娘，是在藏拙呢。
在练习时，她故意不发挥全部实力，就等着正式比赛时一鸣惊人，还真是颇有心机。
听说还在努力减肥呢，小小年纪，还真是不能小瞧了她。
菩兰可不知自己被脑补成一个城府深厚的心机女了，米老师说的，正是她的症结所在，她真心实意地说：“明白的米老师，这几天我会继续努力把握和调整的。”
“行，那先去舞蹈室排动作。明天或者后天再过来吧。”
舞蹈室里同样围着不少旁观的选手。
三号舞蹈室里的指导老师，是个身材瘦削的年轻男人，姓李，是舞蹈学院的老师。
这位李老师看到菩兰，还未说完，眉头便先皱了皱。
等菩兰走近，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曲目后，他并不接话，而是开口问：“想过减肥没？你现在这样，很影响舞台效果的。”
菩兰据实以告：“正在减，已经瘦了十斤了。”
“我的天。”李老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可你看起来和海选时毫无差别。”
菩兰不说话了，只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李老师的语气带着颐指气使：“这两天别吃东西了。饿了喝点水，吃点黄瓜。再瘦个十斤，勉强还能看看。至于你的动作，到彩排时再说吧。以你现在的吨位，排了动作也毫无意义。”
“为何毫无意义？”
李老师好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现在太油腻，根本看不出效果。等你瘦下来点再说吧。你这首歌，哪怕站着唱全场也不是不行的。”
菩兰也回以微笑：“行呀，那李老师你先忙。我找黄红老师请教下，也许她愿意教我几招。”
说完转身就走。
“等等。”身后李老师的声音有些发急。
菩兰回头，看他的神色同样透着点尴尬。
也不知道这位李老师是天然就不知道尊重如何写，还是受了“神秘人物”之托，想要羞辱她。
但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他的师德有所欠缺。
对这种人，你越谦让有礼，逆来顺受，他越蹬鼻子上脸，步步紧逼。
有什么好忍的？直接迎战就是！
说菩兰油腻？也不看看海选时，黄红唯一一个亲自送出来的选手是谁？
黄红和菩兰身材和没什么差别，这话要是传到黄红耳朵里，绝对有他麻烦的。
果然，稍加威胁，他就慌了。
没想到菩兰这么刚，敢直接和他呛，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暗示自己要去黄红那里告状。
能对黄红告状，说明关系不一般吧。
原本看好戏的选手们不禁陷入深思。
李老师是受人之托，答应给菩兰点颜色看看，但他原以为菩兰是个软柿子，捏一捏，对自己毫无损失，又能做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可要是会危害到自己的利益，他就不乐意了。
这种品德差劲的人，往往变脸水平还是可以的。
李老师突然就笑得春风拂面一般：“白兰啊，你倒是给了我一个启发。”
第103章 选秀鼻祖（23）桃毛过敏
菩兰侧头：“？”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对你的态度比较苛刻。”李老师呵呵笑着，“其实这是节目组安排的，马上要比赛了，节目组担心你因为外形问题而自卑，或者因为马上可能会到来的外界议论而影响心态，特地让我试一试你。”
吹就完事了，难不成这胖妞真会去找节目组核实？这锅砸在节目组头上，妥妥的。
李老师脸不红心不跳继续道：“一试之下，我倒发现你颇有个性。哪来的千篇一律的美丑胖瘦，观众更喜欢有特点的，特别的选手。我要为你量身打造最适合你的走位和动作……来，白兰你过来，我跟你详细说。”
菩兰：“……”有种提着大刀冲出马路，结果只看到一条毛毛虫的感觉。
抛开人品不谈，这位李老师专业水平没得挑。
但，人品肯定是抛不开的。菩兰淡淡道谢，心里的鄙薄却不曾因此消失。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和这位李老师合作。
看着菩兰不咸不淡的表情，李老师暗自好笑。
资料上写得很清楚，胖妞家境很普通。要钱没钱，要背景没背景，长得还丑。
一副天赐的好嗓子，是她唯一的底气。
她今天敢这样任性顶撞老师，无非是因为年少轻狂。以为得到黄红的一点赏识，便可摘星揽月了。
做梦吧。
而李老师现在做的，便是捧杀。
当着许多选手的面，说她特别，甚至提出给她一点舞台特效。此话一出，好些选手急红了眼。
而这胖妞，面对优待，果然是一脸不识抬举、理所当然的表情。
多少这样的蠢货被拍死在了娱乐圈这条大海的沙滩上，再无声息。下一个，便该轮到这胖妞了。
李老师笑里藏刀地看菩兰离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声。
“雪瑶，你在看什么呢？”方芳尔想叫胡雪瑶一起去餐厅吃晚饭，却发现她入神地盯着一份文件在看。
听说胡雪瑶家世很不错，她又看得这么认真，会不会是什么和比赛有关的资料？
“没什么，吃饭去吧。”胡雪瑶微笑着把文件放入包中，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见人家闭口不谈，方芳尔只得收起好奇，跟了上去。心里却痒痒的，很想一窥端倪。
走在前面的胡雪瑶笑意冷却，对这位爱管闲事的室友很不耐烦。由衷希望她一轮游，快点滚蛋，免得总在眼前晃悠和刺探，烦人！
两位塑料花室友各怀鬼胎，脸上却保持友好表情，坐在一起氛围愉快地共进晚餐。
胡雪瑶的晚餐是鸡胸肉和蔬菜色拉。她知道许多女明星晚上就是这么吃的。
她很早就有了觉悟，既然想要以一副完美身材攀上高峰，成为散发光芒、受人仰望的明星，那便必然会失去些什么。
比如，失去品尝美食的快乐。
有觉悟却不表示她已经彻底修炼到位。看到方芳尔的盘子里有鱼有肉，她难免心浮气躁。
只好想点别的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以免一盘菜叶子无法下咽。
她马上想到的，便是方才看的那份文件。
那是菩兰的资料，包括家庭背景、成长经历，以及健康情况和就医记录。以他父亲的人脉，哪怕隔了这么多城市，想弄到一个小百姓的这些资料，并非难事。
想到菩兰居然有一百七十斤，胡雪瑶觉得不可思议。两个自己都没她重。
一个连身材都管理不好的人，能成什么气候？这么想着，对菩兰，她又多了份轻视。
冲动无脑，又缺乏自制力。胡雪瑶在脑海中调整着对菩兰的评价。
通过这份资料，胡雪瑶也知道了菩兰对桃子毛过敏。
就诊记录里写着，几年前，学校组织去桃园摘桃子，菩兰就因为吸入不少桃毛而差点休克，被紧急送去医院，住院打了几天针才算好。
现在是夏天，桃子本就是应季产品，搞些桃毛来还不简单吗？胡雪瑶笑了。
至于如何让她接触到桃毛？
想到今天游泳后遇见菩兰和秦真，胡雪瑶笑意更甚。
菩兰在减肥，她既然今天去游泳，就算之后不是每天去，但比赛前肯定还会再去。
只要她去了，桃毛套餐和栽赃秦真，便可一条龙操作下去。
桃毛的量还不能少，因为光住院不保险，最好能让她休克到昏迷程度，确保她参加不了第一场比赛。
想象着硕大的菩兰瞬间倒地不省人事，身边的秦真百口莫辩被退赛，胡雪瑶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她不觉得自己恶毒，谁叫菩兰在海选时出言讽刺她呢？就算何心蕾不提，她应该也会自己动手对付菩兰的。不然，如何泄愤？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她不得不时时看何心蕾脸色，无论人家如何对她，她都要保持笑脸，不露一丝不悦。
可后来，际遇使然，家里崛起了。在她成为川城名媛后，便发过誓，这辈子再不愿看谁脸色，吃谁的亏。
除了何心蕾，谁都别想给她气受。这是她的底线，谁要是过了线，她便会加倍回击。
吃过“大明星标准晚餐”后，胡雪瑶优雅地擦擦嘴，站起身，正好看到菩兰端着一小堆米饭，一堆蔬菜和一小块肉，和秦真有说有笑地找位置坐下了。
胡雪瑶嘲讽地想，一个丑人多作怪，一个虚情假意，看你们还能蹦跶几天。
她推说有事，没和方芳尔一起上楼，而是走到外面无人处拨通电话：“爸，帮我办点事嘛……”
她的有事正中方芳尔下怀。后者独自回到房间，眼神落在胡雪瑶的包上。
那里面，放着她刚才聚精会神看的文件。会是什么呢？
方芳尔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菩兰和秦真又去游泳。
昨天一直用一言难尽眼神看菩兰的服务员小姐姐今天倒是有些热情，见她们没有租游泳圈的意思，还主动搭话，问：“又见到你们啦，咱们这泳池还不错吧？”
菩兰和秦真都说挺好。
服务员小姐姐又仿佛不经意地随口说：“那就天天都来游吧？”
秦真笑笑：“是有这个打算。”
服务员小姐姐也笑笑，不再说什么了。
菩兰心中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第104章 选秀鼻祖（24）更衣柜
从昨天借游泳圈的短暂接触中，菩兰知道这位小姐姐表面上没说什么，其实对她的身材是带有歧视的。
还一直散发着一种瘦子面对胖子时的天然优越感。
这是胖人在社会上无可避免会遭遇到的，菩兰还不至于和她较真。
可这样一个人，今天却突然对她们热情起来，那便值得注意了。
有个躲在暗处，随时可能下黑手的“神秘人”，还有个无事献殷勤、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胡雪瑶，还有那个跳梁小丑般的李老师……
菩兰看似如平静湖面般的生活，其实早已波涛暗涌，若不小心谨慎一些，迟早要葬身湖底。
在泳池中来回游着，燃烧着卡路里，菩兰心中却在回想那位服务生小姐姐的话。
她似乎是想确认秦真和自己是否会每天来游泳，而秦真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如果她是被人收买这样问的，那么背后的人，想在她游泳时做些什么？
在泳池里对她不利？应该没可能，这毕竟是公共场合。墙角上还有摄像头。在这种地方下手未免太过愚蠢。
或者是趁她不在房间时，进去做点什么手脚？
宾馆的房间里是没有摄像头的，找人开门，在水里投点药之类，倒也能神不知鬼不觉。
越想，菩兰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毕竟自己唯一值得别人忌惮的，也就是这把嗓子了，她们的目的，也无非是让自己无法参赛。
想明白后，菩兰开始呼唤，
系统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
菩兰又问：
系统猫却炸了，
到了晚上，白妈妈跟菩兰通话时果然一通抱怨：“哦哟，这个煤球哦，今天像个小流窜犯一样的，刚喝好奶就没影子了……吓我一跳，拉都拉不住。不会是发情了吧？它才两个多月啊，不至于啊……还好最后晓得回家，也没把自己搞脏……对了女儿啊，你那边怎么样啊？”
菩兰心里有点堵：“……”自己这个独生女儿在白妈妈心里已经排老二了。
得知菩兰一切都好，白妈妈又叮嘱道：“还有啊，桃子又上市了，你要注意点。按理说宾馆如果提供桃子，会洗干净再拿出来的，但还是要小心点，别接触到桃毛。这个节骨眼要是过敏就不好办了……”
白妈妈的话，让菩兰从白兰的记忆深处拉出一段桃毛过敏后差点休克的悲惨回忆。
菩兰并未继承白兰的身体素质，她对桃毛也并不过敏，所以口中说着知道了，会注意，却并未放在心上。
就这样，菩兰每天和秦真结伴练歌、排演、游泳、聊天、打闹……日子过得忙碌又充实。
转眼就到了周三，这天下午，两人照常去游泳。
一进泳池，非常默契地分别占据一根泳道，专心游泳。
这才是第五天游泳，菩兰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紧实了不少，她很满意，打算只要有条件，就坚持每天游泳。减肥的进程应该能拉快不少。
两人各自闷头游着，那位苗条的服务生小姐姐却走到泳池边，对秦真招手。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秦真拉着扶手走出泳池，跟着她往更衣室反向去了。
没多久，秦真便回来了，菩兰问她做什么去了。
秦真一脸莫名：“说之前客人把东西拉在我的更衣柜里了，我都说了打开时是空的，她偏不信，于是我带她去看了，果然就是没有别的东西，她才作罢。奇奇怪怪的，搞错了两个抱歉都没说一声。”
菩兰却呆了呆，觉得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身体突然一个激灵，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菩兰很急切，
系统猫发出疑问，脚下也没停，风一般地就奔上顶楼，一闪身溜进更衣间，缩在高高的角落里，只露出一点点猫头和一对圆圆的猫眼。
角度很隐蔽，除非有人个头特别高或者不断跳起来四处查看，不然根本不可能发现它。
菩兰心跳有些加快，她改为蝶泳，两只手臂有力地展开，扑打水面，溅起层层水花，激烈又磅礴。
游了一个来回后，系统猫呼唤她：
菩兰飞快地游到泳池边缘，跳了上去，三步并作两步往更衣室走去。
“啊——哎呀——啊啊——”远远的，就听到阵阵惊呼声。
来到自己的更衣柜边，菩兰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捂着脸不断挣扎。
而系统猫不负众望，死死地纠缠着她。
她，果然是那位游泳圈小姐姐。
菩兰冷冷看她一眼后，深呼吸，酝酿出满满的戏精情绪，快步走了过去。
“天哪！你不是负责租界游泳用具的吗？怎么在这里逗猫？”
游泳圈小姐姐听得差点厥倒，心说我都这样了，这叫逗猫？你TM在逗我呢？
“我没有逗猫，这是不知道哪里跑来的野猫，快帮我弄开这只疯猫。”她狼狈求援。
菩兰弯腰抱起系统猫：“你也太菜了，这么可爱的小奶猫都打不过。”
不等地上那人开口，菩兰沉下脸：“你为什么打开我的更衣柜？你要做什么？”
第105章 选秀鼻祖（25）全招了
游泳圈小姐姐简直要气死了，觉得这个肥妞太不可理喻了。
一个大活人被一只畜生缠住了，还连连呼救，她不帮忙就算了，居然还冷嘲热讽。
这么没有同情心，难怪有人要整她。
气愤地想着，脸上也一阵热辣辣的疼。游泳圈小姐姐伸手去摸，触到皮肤的一霎那，痛得浑身一哆嗦，手指上，也有一抹鲜红的血迹。
这是要毁容了？她吓得尖叫起来，再也没心思理会菩兰，转身就要去医务室。
背上的衣服却一紧，被人拉住了。恼怒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肥妞。
肥妞手里抱着的小畜生，已经不见了。
游泳圈小姐姐的声音尖了起来：“放开我，不然我脸上留疤你负责吗？”
菩兰好笑道：“又不是我抓的，我负什么责？倒是你，私自打开客人的更衣柜，你得对我负责。”
“我没有！你放手。”游泳圈小姐姐开始挣扎，却如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怎么都挣脱不开。
她此刻只担心自己的脸，至于打开菩兰的柜子……反正更衣室这种私密空间不可能装摄像头，不承认就好，谁也没看见她打开过。
何况，那样东西她还没放进去呢。
今天这事，谁也奈何不了她。
只可惜，原本事成之后的那五万块钱，看来是打了水漂了。
真是晦气，明明那么简单的一个活，却莫名跑来个小畜生，偏还那么厉害。
想到自己被一只目测两斤顶天的猫按在地上揉搓抓咬了好几分钟，她觉得太魔幻，太不可思议了。真好想做梦一般。
更倒霉的是，在这种狼狈时刻，菩兰正好回来了。
这个原本马上就会成为受害者的肥妞，完好无损地对着自己冷嘲热讽，还一脸兴师问罪。
见菩兰揪着她不放，她果断开了对讲机：“游泳部女宾更衣室有猫袭击和抓伤人，客人情绪激动，快派人过来。”
游泳圈小姐姐特地把话讲得很含糊，对面果然误以为是客人受伤了，很快回复：“马上就来。”
“你还是放开我吧。我也不知道你的柜子怎么会打开了，今天我已经够倒霉了，莫名其妙被猫攻击，还抓伤了脸。现在得去处理伤口，你再不放手，等会儿来人了，闹起来会很难看的。我是小老百姓，无所谓的，你是准公众人物，传出去就不好了……”
菩兰看着对面那人嘴唇不停动着，心说看来系统猫抓得还不够厉害，不然她哪来的功夫软硬兼施、威逼利诱？
你说你的鬼话，我揪你的衣领。放手是不可能放手的。
这么想着，菩兰拎她衣领的手捏得更紧了：“那就闹好了。”
说得口干舌燥的游泳圈小姐姐：“……”严重怀疑自己今天是不是水逆，怎么就这么不顺呢？
很快，女领班带着两个女性工作人员小碎步跑了进来。
引入眼帘的，便是高壮如牛的客人，面无表情地拎着自家瘦小服务员的衣领，石像般立在打开的更衣柜前。
女领班愣了愣，很快换上一脸关切，走向菩兰：“听说您被猫袭击了，伤了哪里？严重吗？真是太抱歉了，我先陪您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
菩兰没接茬，尴尬的空气中，传来游泳圈小姐姐带着悲愤又有气无力的声音：“领班，是我被抓伤了……在脸上，都抓出血了。”
她心中咆哮：真是的，我明明还站在肥妞前面，脸上的伤痕那么明显，这都看不到？莫不是瞎了？
领班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很快又有点不悦：“你不是说客人情绪激动吗？更衣室怎么会有猫？被抓伤了你就赶快去医务室吧，还杵在这做什么？”
游泳圈小姐姐抬头望天，她也想走，可实力不允许她走啊。
作为一个打不过小奶猫，又逃不脱肥妞魔爪的战五渣，她除了站在原地当木头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激动不至于，但她不能走。”菩兰开口，声音冷静又条理清晰，“我回到更衣室室，看到我的更衣柜已经被打开了，而四周只有她一个人，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私自开客人的更衣柜？”
领班刀子一样的目光射向游泳圈小姐姐，后者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有。”
菩兰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承认，抛出第二个问题：“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负责租借游泳用具的，这里却是女宾更衣室，不在你的工作范围。”
游泳圈小姐姐反应倒是很快：“我内急，想来上厕所的，谁知突然有一只猫冲出来……”
“那你之前为何又去泳池那里找我的室友？”菩兰打断她对系统猫的无限怨念，继续抛出问题，“你说她的柜子里有上一个客人留下的东西，还非要她开柜给你看一下。这也不是你的职责吧？”
“我……”一丝慌乱涌现在游泳圈小姐姐脸上，她却依然在垂死挣扎，“是客人拜托我的。我也是好心，就帮她去问了。”
“是吗？哪个客人？住哪间房？”
“……我没问。”
“没问也不要紧，来游泳的客人都会刷房卡登记。我每次来游泳都没什么人，想必今天游过泳的女客也不多，一个个去问，总能找到那位丢了东西的客人的。”
菩兰神色冷淡、目光犀利地俯视着早已冷汗涔涔的游泳圈小姐姐。
后者的谎言圆不下去，早已说不出话来。
菩兰看火候到了，投下最后一根稻草：“东西还没来得及放进我的更衣柜吧？是你自己招，还是让人搜你的身？”
果然，眼前的人如遭雷劈，被彻底压垮。
双腿一软，连疼痛都忘了一般，用手捂住脸开始轻轻啜泣。
她的身上，有一个小瓶子，液体里充盈着密密麻麻的桃毛。她打开更衣柜，就是为了将这瓶东西喷洒到菩兰的贴身衣物上。
再把残留着桃毛的瓶子，放进隔壁亲真的更衣柜。
所以，之前她去找秦真的目的便很明了了，为了嫁祸秦真，制造她独自去过更衣室的证明。
事发后，如果秦真申辩说自己是被人喊去更衣室的也没关系，她早就想好了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