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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六阳     回到大明写小说txt下载     回到大明写小说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10章 临江知府

    杜宗是唯一的幸存之人,他口中的真相无论真假也只能如此了,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东门村能查出的痕迹早就已经被抹除干净了,秦光远即便是亲自去一趟东门村也无济于事的。

    练子宁以及其亲族已被押解到京师了,若是练子宁肯开口的话,他所言的内容只要能与杜宗的吻合,此事便容易很多了。

    即便是练子宁不开口,但只要能找到锦衣卫的韩良,此事也有水落石出的那一日。

    只是,单凭秦光远孑然一人的就想要在临江找出锦衣卫的探子,那不是天方夜谭的事情吗?

    东厂虽说刚遣探子分布各地不久,根基远不如锦衣卫身后,但东厂想要找个人或许还比秦光远容易一些,可朱棣连东厂都不信任啊!

    秦光远实在是无能为力,也只能把杜宗带回去了。

    秦光远从王金家中出来后,便直接回了四方客栈。

    在次日一大早便派遣周壮找来了卞武,现在东门村的事情虽说是已经水落石出了,但兴明实业的事情却是不能半途而废的,既然已经开办了一半在,然自然就要全部完成的。

    而完成这个事情的任务只能交给卞武了。

    卞武进门之后,周壮便为他端来了茶,秦光远则是笑呵呵的道:“为了兴明实业的事情,大过年的时候还得奔波在外,着实辛苦你了。”

    卞武拿着兴明实业的分成,他付出的辛苦其实是与他所得的收益成正比的,但该说感谢之言,秦光远还是得说说的。

    卞武一本正经的回道:“不辛苦,少爷在的地方便就是小人的家。”

    卞武这般回答听在人心中着实是暖呼呼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我不日就得回京了,临江这里的事情便托你多操心了。”

    这些事情本来就是卞武负责的,秦光远这般客套,卞武倒是实在,道:“此等事情本就是小人一力负责的,小人自是会完成妥当的。”

    接着,秦光远才道:“王金的车运到之后直接送至他府上便是,银子直接放在兴明实业的账上,此次的这个事情是特殊情况,往后着实不该给予优惠的,这个先例开了,总是还有人来攀交情的。”

    秦光远这完全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逻辑,当初为王金便宜五千两是他一人做主,现在不准为任何便宜又从他嘴中说出。

    卞武倒是没有反驳,直接回道:“是,小的明白。”

    就在此时,守在门外的周壮推门进来,在他身后还站着气喘吁吁一人,未等周壮说话,秦光远便问道:“这不是王金府中的吗?你家老爷命你来的,有何要事?”

    那家仆回道:“新城伯,知府大人说是家中窝藏重犯,命老爷交人。”

    秦光远猛然起身,道:“什么?”

    秦光远一拍桌子,轻蔑一笑道:“狗胆包天,竟敢明目张胆的要人,走,去瞧瞧!”

    秦光远带着周壮去了王金家中之时,果然瞧见有人一身着绯红色官衣的男子带着一队差役站在院中,而王金等人则是战战兢兢的站在下面。

    王金家中资产即便再厚,但终究也只是一草民罢了。

    民不与官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这也是王金非要与秦光远结交的目的所在。

    像秦光远这般既有官身,且还堂堂正正行经商之事的也就只有他一人,在商为末业的时代,官身之人自是也羞于商贾为伍的,想要与商贾之人结交自是也不是那般容易了。

    秦光远进入院中之时,那绯红色官衣的官员笑呵呵的迎了上来,道:“新城伯至临江,下官一直不曾有时间拜会,还望新城伯见谅。”

    秦光远吊儿郎当的,摆手道:“本伯来临江是为了经商,不想结交官面之上的人,本来,本伯打算最近几日就离开了,若非…不知,阁下姓氏何为?”

    秦光远既然到临江查案,怎不知当地知府的名字,开口询问不过也是故意的。

    那绯红色官衣的官员立马回道:“下官尤天成,乃是临江知府。”

    秦光远恍然大悟回道:“原来是尤知府。”

    秦光远接着又道:“若非尤知府带着差役冲入王东家家中,本伯也就不与尤知府见面了,本伯到了临江曾得到王东家的盛情款待,听闻尤知府带人要在王东家府上抓人,在下便来一探究竟了,若王东家所犯律法不重,尤知府不妨给本伯个面子,本伯向来是知恩图报之人…”

    秦光远后面的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却是很明显了。

    像秦光远这般能身在皇帝身边的红人,只需他说一句话,那在外为官的官员升迁起来便也就容易了很多。

    尤天成完全就是官场老油条了,自是不会轻易答应了秦光远的,笑意吟吟的道:“多谢新城伯,下官接到风声,说是东门村有漏网之鱼就隐匿在王金的府中,下官这才带了差役前来抓人的。”

    杜宗藏在王金府上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不曾被人发现,怎偏与秦光远见面之后便被人发现了。

    看来不是王金这里走漏了风声,就是他那里一举一动都被人主意起来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问道:“不知这个漏网之鱼是何人?”

    尤天成证据十足,颇有底气回道:“村正之子杜宗。”

    秦光远心中诧异了一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挂着笑问道:“杜宗,此事倒是有趣了。”

    秦光远停顿了一下,收敛了笑容,道:“本伯一向嫉恶如仇,既然碰上了此事就绝不会放任不管的,不知尤知府能否给本伯一个面子,把此人交于本伯,反正本伯不日就要回京了,连人带事情的全部起因结果,包括尤知府的功绩,皆会全部禀告给陛下知晓的。”

    秦光远不说只是一个伯爵,就是公爵,也不能贸然擦手地方事务的,尤天成不敢随便拒绝,却也不敢贸然答应,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

    秦光远倒也没指望尤天成能痛快答应,若是尤天成真就贸然打听的话,反倒是齐心可疑了。

    尤天成能把自己辖区的事情交给秦光远,也就能够交给别人,这样的人绝不可用的。

    秦光远再尤天成犹豫不决之时,解下自己腰间的佩剑,递到尤天成面前笑呵呵的道:“尤知府先行识别一下此物!”

    尤天成结果之后,拉开半截刀鞘,立马跪地举着宝剑道:“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王金等人完全没想到尤天成会这般做,虽说是慢了半拍,但终究还是跟上了尤天成的步伐,喊着吾皇万岁!

    历朝历代中,下面的臣民百姓喊了无数声的吾皇万岁,却是没有一个皇帝能活到一万岁的。

    秦光远接过尤天成举着的宝剑,重新挂在了自己身上,道:“此剑是先皇在当今陛下分藩北平之时相赠,在靖难之时,陛下又把此佩剑赠送给了本伯,天子剑,有先斩后奏之权,同样见剑如见陛下,对吧,尤知府?”

    尤天成点头称是,道:“是,杜宗新城伯尽管带走,只是陛下那里,还得劳烦新城伯为下官美言几句才是。”

    秦光远笑嘻嘻的扶起尤天成,又冲着其他人道:“你恶魔女也起来吧。”

    之后,又拉着尤天成,道:“这个倒是好说,可事情的前因后果,本伯也得了然才是,不然又如何与陛下解释,对吧?”

    秦光远本是想着从杜宗口中知晓消息,便能与朱棣交差了,既然尤天成主动送上门来,秦光远自是也得从他的口中打探出一些消息的。

    多些证据,在朱棣那里也就更好交差了。

第511章 准备返京

    在秦光远拿出朱棣御赐的佩剑之后,尤天成对朱棣更加的客气,对秦光远的问题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光远问一句,他能够回答十句的。

    据尤天成的回答,似乎他与锦衣卫并没有牵扯,对东门村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的,连杜宗那个当事人知晓的多都没有,以他的想法,着实是东门村的百姓发生了暴乱,打死了县令,之后是锦衣卫出手解决了这场暴乱。

    在尤天成说到此事的时候,还一个劲儿的求者秦光远能在这个事情之上为他在朱棣面前美言几句。

    锦衣卫制造东门村之事,是想在朱棣面前邀功请赏。

    但这个事情却怎么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在尤天成的治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即便是尤天成与锦衣卫一起制造了此事,他在朱棣那里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反而还将要在明面之上得到处罚。

    从中举升迁至知府已是不易,尤天成决然不会以此来邀功请赏的。

    若是以此博得朱棣的另眼相待,或许能如愿,可悲雪藏上一段时间,再真正提拔之后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尤天成已是半百之年了,恐不敢冒此险的。

    秦光远既然判定东门村之事与尤天成没有干系,倒也是放松了不少。

    尤天成如实说了一些他所掌握的有关于东门村之事,与他写给朱棣的奏折倒也相差无几,其详尽程度虽不如杜宗的,但放在明面之上却是滴水不漏的。

    总之就是一句话,练子宁回乡之后贼心不死,妄图抗交赋税,以图谋反。

    其实看起来是滴水不漏,却也值得怀疑,只是抗交赋税,谋反距之可是十万八千里的。

    今日他之所以带人到了王金家中要抓杜宗,是因有人在知府衙门之中塞了依仗纸条,上面所说,杜宗隐匿在王金府上。

    杜宗是王金的内侄,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所有这张纸条的真实性很是值得信任,在收到纸条之后,尤天成便带兵到了王金的府上。

    秦光远脸上的笑意收起,拿着尤天成递来的纸条,久久不做言语。

    能如此这般把所有人的情况都知晓,且又如此关切此事的也就只有锦衣卫了。

    锦衣卫有如此之大的能力是皇帝所愿意看到的,但关键是若指挥使对皇帝存有二心,那可就麻烦了。

    秦光远联想到此事都有些怒意,更别说是朱棣了,纪纲本是想在朱棣面前卖弄一下,恐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须臾之后,秦光远才拿着纸条走至王金面前,笑嘻嘻的道:“王东家,现如今证据确凿,把人交出来吧!”

    王金看着秦光远说这话之时完全是发自真心,没有丝毫的二层意思所在,这才挥手朝下面人,道:“把杜宗叫出来吧。”

    很快,杜宗便出现在了秦光远面前。

    杜宗是庄户出身,对于朝堂之上的那些弯弯绕的东西,他自是不清楚,秦光远抢在杜宗开口之前,又朝着尤天成,道:“杜宗,本伯带回京师了,王东家这里请尤知府派人保护着,王东家本就是无辜之人,若是王东家出了事,尤知府恐更不好交代,到那时候,本伯可连在陛下那里为尤知府说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锦衣卫向来都杀人不眨眼,若秦光远不叮嘱尤天成保护着王金的话,王金一家老小很有可能会步东门村血案的后尘。

    尤天成痛快应道:“是是是,新城伯放心,下官这一亩三分的地界之上可谓是安全的很,有下官在,王东家安全自是没任何问题的。”

    秦光远可不希望因为这个事情再连累了王金,有官府出面保护着,锦衣卫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其实,王金需要保护的也就只有五六日的时间,等到秦光远回了京师,锦衣卫也没有必要再对王金动手了,不管秦光远知晓多少内容,都已经报到朱棣面前了,王金是生是死的都没多大关系了。

    其实,自从杜宗显现出来,王金的关系已然不到了,但是谁又能否知晓锦衣卫是否有丧心病狂之人,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秦光远得到尤天成的同意之后,才走至王金身边,道:“王东家,本伯不日就启程回去了,告别就免了,王东家若有时间的话,可去京师做客,本伯恭候着,至于汽车等生意之上的事情,王东家直接与卞武协商便是,另外,即为感谢这几日王东家的款待,王东家若有难事,可去找本伯,若能办之事本伯绝不会推脱的。”

    秦光远这个承诺正是王金喜闻乐见的,王金堆笑着回道:“多谢新城伯,一路保重。”

    秦光远这算是与王金正式告别了,与王金告别之后,他便随时可选个时间离开临江了。

    秦光远现在不马上回到临江,是在等朱权那里派兵前来的。

    秦光远出来的时候只带了周强和周壮兄弟,回去之时掌握着有关于锦衣卫那么重要的消息,若没人保护的话,随时都会被锦衣卫灭口的。

    在这个问题之上,朱棣自是已经想到了,所以才会在他出发之前单独给他写了个手谕,让他在关键之时与朱权借兵。

    有朱棣的手谕在,这个兵也能借的容易些,往后也不至于被人抓住把柄。

    秦光远刚至临江的时候还有兴趣在歌舞乐坊中玩玩,现在身边带着杜宗,那还有那个心思,在那人多眼杂之处,万一一不留神就得丢掉小命。

    若是他把小命丢在临江的话,即便是朱棣为他杀光了锦衣卫,那他也亏得慌。

    有几个人能有他这般的好运气,能够玩一把穿越,他当然是得好生的珍惜的才是。

    若是这世不小心把自己给搞死了,那恐是没有这般好的运气再来一次穿越的。

    秦光远带着杜宗和周壮回到四方客栈后,便吩咐道:“等周强带兵回来,我们就出发回京师,在周强没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二人与我待在一个房间,不准出门,客栈送上来的饭菜先试毒,之后再服用。”

    周壮以往只不过是看家护院的一般家仆,真刀真枪的打斗几个回合没多大问题,可像如今这般随时都要面临未知的危险,这就让人很是受不了了。

    周壮的担忧显而易见,杜宗倒是大义凌然,道:“新城伯,反正你也知晓了小人的冤屈,你直接交出小人便是。”

    秦光远冷硬的脸上扯起一个笑容,道:“倒还算是条汉子,但本伯可明确告知你,本伯从不是轻易认输之人,若连自己身边人都保护不了的话,那本伯也就不用混了,你就安安心心的本伯身边,听本伯之言,莫要瞎走动,你的安全自然就没任何问题的。”

    片刻的功夫,周壮才终于反应了过来,也是出言保证,道:“少爷,你放心,小人定保护好少爷的安全。”

    会害怕是人之常情,周壮后面能说出一番之言,倒也还行。

    秦光远一笑,道:“放心吧,没多大问题,只要周强带兵回来,我们所面临的危局便就迎刃而解了。”

    在秦光远呆子啊四方客栈等着援兵到达之时,杨文,钱宽以及黄金屋等人先后来客栈见了他,也算作是送别了,其目的也是为往后求到秦光远身上帮忙之时能够方便些。

    秦光远向来都喜欢结交朋友,只要不是那种挖坑害他之人,凡是能帮上忙的地方,秦光远自是绝不会推脱的。

    对钱宽,杨文,甚至是黄金屋都留下许诺,往后他们有困难之处,秦光远必然会出手帮忙。

    不管往后是否能够用的着,有这样的承诺终究也是一道靠山。

第512章 义气的朱权

    秦光远与周壮还有杜宗三人待在一间房间当中又憋了两日时间,才终于等到了周强所带的援兵。

    周强快马加鞭赶至南昌,与朱权借了兵又快马加鞭的赶回临江,没有片刻的歇息,自是疲累的很,由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疲乏已是显而易见的,头发乱糟糟的,浑身还散发些酸臭。

    秦光远一巴掌拍在周强的肩膀上,道:“辛苦你了,歇息几个时辰,再做出发,你先去睡上片刻吧。”

    有朱权派来的兵,秦光远的安全自是已经得到了保证,完全没有必要几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当中了,周强自然就回了他原本的房间去睡觉了。

    在周强离开后,周壮也带着杜宗到了自己的房间。

    有兵甲保护着,锦衣卫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闯进客栈杀人的。

    在房间只留下秦光远之时,那带兵的指挥之人,才拱手道:“末将李立,乃是宁王麾下左卫千户,末将麾下乃是全宁王护卫之中最为精锐之人,特奉宁王之命前来保护新城伯。”

    朱权也够意思了,此番为秦光远派来的有整整一千人,虽说一千人还不到他一个护卫那么多,但一千人保护一人却也是足够了。

    再说了,此番秦光远要对付的只是来自锦衣卫可能放来的冷箭,有一千人已经足够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李千户?辛苦你了,此番回京之后,本伯定会在陛下那里为你多做褒奖的。”

    李立拱手道:“末将是宁王护卫,自是随宁王殿下马首是瞻。”

    李立终究是丘八,太不会说话了,这若当着朱棣的面说这些话的话,还不招致朱棣的猜忌。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对朱棣的封赏不稀罕,他效忠之人只有朱权一人。

    虽说带兵之人在外征战之时,只有将令大于圣旨的时候,麾下的兵丁次啊能够作战英勇作战,所向披靡的。

    但,皇帝却是不希望如此,将令若是大于圣旨的话,那大将一声命令便能够直接打进京师的。

    秦光远的这些想法自是不会与李立所言的,李立本事再大,此番他护送自己回京之后,自己与他也会再没有了任何交集。

    傻子才会与他说这些推心置腹的话。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无论怎么说还是得谢谢宁王才是。”

    李立这才开口道:“宁王殿下托末将转告,请新城伯记住本王此番情义,往后本王有需要之处,新城伯也能如此这般慷慨。”

    秦光远感谢朱权也是应该的,秦光远虽说是拿了朱棣的旨意,但朱棣的旨意之上却是没说,朱权应当出兵几人。

    朱权为了应对朱棣的旨意,即便是出兵十人都可以的,现在直接出动了一千人,那还真有一部分秦光远的面子所在的。

    李立虽说五大三粗,又不够世故,但对朱权已算是忠心了。

    以前朱权卫所的兵丁在靖难起兵的时候都编入到燕军之中了,现如今依然隶属于朱棣,现在朱权麾下的这些都是新编入进来的,如此之短的时间,就能让麾下兵丁做到死心塌地效劳,还真就有那么几分本事的。

    朱权可是以善谋著称的,若是朱棣能做到这些,那才真就没有任何可奇怪之处。

    秦光远带着笑容,漫不经心的回道:“这个是肯定的,李千户从南昌赶来也不易,想必也疲乏了,给兄弟们留下一个时辰的歇息时间,一个时辰之后便即刻出发。”

    李立是对朱权忠心耿耿,但现在这个时候,李立是归秦光远指挥的,对秦光远自是得听从的。

    秦光远虽说让那些兵丁去歇息了,但在到了临江之后,那些兵丁便包围整个四方客栈,在接到秦光远命令后,把守四方客栈周边以及秦光远所在房间前后的兵丁却是没有撤走。

    秦光远现在虽说能用的人有足足一千人,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马虎的。

    这些兵丁虽说只是把守着客栈,也没限制出入的人,但带甲的兵丁把整个客栈包围的是水泄不通,谁还敢来打尖住店,即便是原本住在客栈的人,也都陆续退房走光了。

    四方客栈东家虽说是心疼银子却也是不敢多说什么,得罪丘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候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就得直接被斩杀在当场了。

    四方客栈的东家在秦光远刚入住的时候曾亲自为他送过几次饭菜,现在一千多兵丁进入了客栈,那东家即便是头皮有些发麻,却也不得不再去见秦光远一面。

    秦光远带着兵丁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他们的损失便越大,若是持续下去的话,他这家客栈就得关门歇业了。

    那客栈东家名为张俊,而立之年,家中所传的铺子。

    张飞用托盘端着小菜才刚走至秦光远房门之前便被拦了下来。

    守在门口的兵丁凶神恶煞的问道:“何事?”

    张飞堆着笑,回道:“在下乃是这客栈东家,为新城伯送来些酒菜,烦劳这位兄弟通报一声。”

    说着便拿出了些碎银子就要递给那兵丁。

    那兵丁却是摆手拒绝,并未接下,直接道:“你等着,我进去通报!”

    能收的银子收了也就收了,可若不能收的银子那可是坚决不收的。

    现在这个时候,谁是好人谁是坏人的尚且不明确,若是随便拿了银子那可将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的。

    兵丁一进门便对躺在床上的秦光远报道:“四方客栈的东家送来了酒菜。”

    秦光远与张飞只有几面之缘,张飞孰好孰坏的,他也并不能把握,但好歹人家也是送东西过来的,总是不能把其拒之门外的。

    秦光远翻身坐起来,道:“让他进来。”

    张飞端着酒菜进来之后,秦光远率先开口道:“本伯应当先与张东家道个歉的,这些兵丁在客栈这里活动,怕是要让张东家有些损失了。”

    说着,秦光远变拿出一些银子,道:“这银子就当做是赔偿张东家的损失吧!”

    秦光远向来大方,张飞却是说什么都不肯接受。

    秦光远也不再勉强直接把银子放在桌角,道:“本伯修整几个时辰,便出发了。”

    张飞这才松了一口气,明明是盼望着秦光远快些走,听说秦光远要走了,竟说起了挽留之言。

    真话,假话的,秦光远还是能够听出来的。

    秦光远笑道:“本伯有急事需马上回京,下次有机会若到临江的话,定还会在张东家这里下榻。”

    不说秦光远再到临江的机会微乎其微了,即便是再到临江的话,肯定还在天下第一家的。

    当初卞武为秦光远选择这里是为了低调,若是为了享受,那还是要到天下第一家的。

    那里可无论从哪方面来讲皆是极好的。

    张飞放下托盘走的时候并未拿走秦光远的银子,秦光远在四方客栈该负的银子都已经负了,张飞对秦光远客栈的几日服务也不是很周到,他也不太好意思拿这个银子的。

    张飞既然不好意思拿,秦光远拿回来便是,他现在的身家虽说是不菲,但他这些银子可不是大风刮来的,该珍惜的一定要珍惜着才是。

    对张飞送来的酒菜,秦光远在验毒之后才开始大快朵颐,任何时候小心一些总是没有坏处的。

    秦光远在吃了酒菜之后,还小睡了片刻,才终于到了出发的时间。

    秦光远已经定下了出发的时间,何时该出发,李立自是会操心着的。

    李立是负责安全的,秦光远只要负责骑马就成,何时启程,走哪条路,李立自是会负责到底的。

第513章 遇袭

    秦光远对朱权派来的人还是颇为放心的,回程的全部事情全部交给了李立,他并未做任何操心。

    秦光远他可是懒散之人,凡是不需他操心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多操心一分的。

    周强和周壮兄弟二人严密无缝的跟在秦光远身边,而李立所带来的护卫则是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杜宗的身上,他们此行最不安全的便是杜宗,在杜宗的身上自然是得多花些心思的。

    秦光远虽说异常珍惜自己的小命,但他明白的却是,他次行的全部重点都在杜宗身上,杜宗只有活着到了京师,对朱棣那里他才算是有个交代的。

    当然,纪纲那里最怕的便是杜宗活着到了京师,杜宗一旦到了京师,那便证明他办事不利,好不容易苦心设计的棋局也为他锦衣卫增添不了多少光的。

    从临江开始出发的时候,秦光远就抱起了小心谨慎的态度,但他不知晓的是,自他从四方客栈出发之时便已经被人给盯上了,不过才刚出临江城,一队人马便冲了出来、。

    差不多有百余人,几个为首之人留着络腮胡子,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很。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你们几个若想过此路,留下尔等值钱东西。”一大汉吼道。

    李立等护卫身着铠甲,那明显的官兵装扮,秦光远倒是想不到有哪路土匪竟敢拦截官军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阁下真是好胆量,秦某佩服的很,秦某长这么大市面是没见过多少,但戏文好歹也是听过不少了,倒是从没听过有哪路土匪竟敢拦官兵的道儿,秦某不明白,是你们这些土匪胆子太大,还是我大明官兵太过无能了?”

    那大汉一时之间没能接上秦光远的问答,顿了一下,才又道:“少废话,要么留下东西,要不就比个高低,我黑虎山可不是吃素的。”

    秦光远嘴角笑容不减,笑呵呵的指着旁边的杜宗问道:“你们此番目的主要是为了他吧?”

    那大汉被秦光远猜中心思更是哑口无言,无法应答。

    就在此时,从山涧旁边朝着杜宗飞来了一弓箭,就在快要接近杜宗之时被李立手中刀剑打落在了地上。

    杜宗下意识迎着弓箭飞来的方向一瞧,惊呼道:“新城伯,新城伯…那人便是韩良。”

    锦衣卫竟飞扬跋扈到了这般地步,竟还敢伪装成土匪袭击官兵。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指着山涧之处闪身离开的韩良,道:“去几人把那人给我抓住,记住要留下活口。”

    秦光远命令出口之后,立马有几人开始了行动。

    接着,秦光远又命令道:“至于这些人,尽量留下活口便是。”

    随着,秦光远命令下达之后,李立立即命令道:“留下一个百户所保护新城伯,其余人随本千户上。”

    锦衣卫对付普通庄户或许能做到以一当十,但朱权的这些护卫那都是精锐,可不是吃素的,九百余人对付区区百人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况且这百人之中,真正的锦衣卫不够也就不到十人。

    有李立这些人在,秦光远自然也就不再运用他腰间的火铳了,那火铳所需要的子弹可是不甚便宜的。

    大概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刀剑碰撞的声音便渐渐的停止了。

    有十几人被刀剑架着跪在了秦光远面前。

    秦光远并未下马,笑嘻嘻的道:“锦衣卫?胆子倒是不小,凭借这区区百人就想对付本伯一千余人。”

    秦光远话音才落,那个刚才还叫嚣的大汉,便道:“新城伯饶命,小人也是受人蛊惑,并非有意。”

    这大汉绝不会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再不济也不会这般没骨气。

    现在既然遇到了此事便得先解决了才是,秦光远从马上跳下来,走至那大汉身边,问道:“说说吧,怎会想到拦截本伯?”

    那大汉开口回道:“是黑虎山二当家带了一人上山,此人带了一箱黄金,百两有余,让小人率领山寨所有兄弟与他们的人一道去拦截新城伯,他说,新城伯胆小怕事,且新城伯手中的这些兵丁都是新近组建,无战斗力可言,小人这些人在人数之上虽有劣势,却定会取胜。

    小人这些人本都是犯事之人,不得已才在黑虎山落草为寇的阿,做些打家劫舍之事也不敢在临江附近,日子难过,为这百两黄金便动了心。”

    秦光远他在靖难之中也是有赫赫战功的,在锦衣卫的眼中竟变成了胆小怕事。

    此口气秦光远定要出了才是,问道:“谁说本伯胆小怕事的?”

    那汉子完全没想到秦光远会把问题的重点放在这里,疑惑了一下。

    秦光远又接着问道:“谁给你送的金子,谁说本伯胆小怕事。”

    那汉子这下在听清楚秦光远的问题,在四周瞧了一眼,良久未有反应,突然,瞧见一队官兵押着一人,惊喜道:“是他,就是他。”

    被兵丁押回来这人便是杜宗口中的韩良。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纪纲脑袋被驴踢了才把如此重要之事交给你,你若不出此招,此事还真很难与你锦衣卫扯上关系,只凭杜宗一句话,此事完全就是无头冤案,现在倒好。”

    韩良满脸的狰狞,道:“我绝不会活着跟你到京师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朝身后的兵丁命令道:“把他手脚都捆起来,嘴巴也塞住,每日喂食他一馒头,一碗水,定要保证他活着进京见到陛下。”

    一众兵丁齐声应答,道:“是!”

    以前需要保护之人只有杜宗一人,现在又多了一个韩良。

    之后,秦光远才又与那大汉,指着身后被刀剑架在脖子上的十余人道:“哪些是你的人找出来?”

    那大汉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在这问题之上自是也不会在含糊了,直接指了三人,道:“就只剩下他们三人了。”

    这三人不过是小喽喽,秦光远也没再询问他,直接与李立道:“派几人把他们三个送至尤天成那里,按律处置吧。”

    那大汉曾说,他们黑虎山的土匪都是犯律之人,才会落草为寇的,这样的人大多都是死罪之人。

    不过虽说是死罪,也应由律法处置才是。

    在那三人被带之后,秦光远一笑道:“这么说,剩下这八人便都是锦衣卫的了,这大人要与韩良一同待遇,务必保证他们活着到达京师。”

    李立面无表情的回道:“是,新城伯!”

    秦光远本以为他此行的事情会差些味道,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还有人送来了一勺盐,使之增加了一些味道。

    韩良被兵丁押着动弹不得,嘴中却还是骂骂咧咧的。

    秦光远也懒得理他,接着又吩咐道:“把所有敌人就地安葬,我方兄弟待着吧,路过南昌之时,送至宁王那里,请宁王派人送回各方故里,凡是在此遇难兄弟,兴明实业每人另加一百两做抚恤,家中妻儿父母往后有困难兴明实业也将一并负责到底。”

    兴明实业越发的壮大,安排些人手进去也不是难事。

    李立本来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的变化,拱手回道:“是,新城伯,末将代替牺牲的兄弟们多谢新城伯了。”

    秦光远抬手道:“这些兄弟们遇难虽说是为了朝廷,为了大明,但终究也与我秦光远有些关系,本伯是该为他们做些什么的,行了,按本伯吩咐的安排好,马上启程吧,此番袭击或许不是单一的,紧凑些,抓紧时间回京吧。”

    京师还有一大摊子的烂事等着他处理,他自是也耽搁不起的,能够早些回京自然也是好的。

第514章 回京

    秦光远等一行人从临江到南昌皆都安全的很,再也没有任何袭击之事发生。

    秦光远虽说没有在南昌歇脚的打算,但既然已经到了南昌便总得是与朱权打声招呼的,毕竟,他身边的这些兵丁皆是与朱权借的兵。

    秦光远也并未进南昌,只是在南昌城门之下匆匆见了朱权。

    “宁王殿下,着实感谢慷慨借兵,若非宁王殿下借兵,臣恐很难安然无恙离开临江的。”秦光远这番感谢倒真是发自真心的。

    朱权笑着指了指秦光远,道:“就知晓你小子前往临江并非只是简单的经商,在新干出了那般大之事,陛下不会放任不管的,行了,你小子该走就走吧,朝中之事本王就不参与了。”

    朱权对秦光远也算是颇为欣赏,只不过,秦光远是朱棣的人,他不能夺人所爱罢了。

    秦光远拱手道:“臣即刻就得启程了,待有机会的话,臣还要少不了叨扰宁王殿下的。”

    朱权摆手道:“还是别了,每次本王见你就没好事,本王的护卫好不容易才组建起来,借与你才几日时间便丢掉了十几个兄弟,本王最看的生离死别,这下恐又有十几户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朱权这话也就敢当着秦光远的面说说,这话若是当着朱棣说了,指不定会让朱棣怎么想。

    秦光远不太好意思的道:“这不是臣所愿看到之事,怎奈总有那么几个不安分之人挑事生非,臣已承诺,凡是此番牺牲的兄弟,臣的兴明实业愿单出一百两作为抚恤,另外这些兄弟家中若有困难,也可直接来找兴明实业。”

    秦光远能许下这个承诺已算是颇为大度了。

    朱权摆手道:“记住你小子的承诺,行了,走吧,代本王问陛下好。”

    从南昌离开后,秦光远一行人便紧接着奔京师而去。

    按理说来,越是靠近京师,秦光远他们一行人也就越安全了,可不能不避免有人会狗急跳墙,就像韩良,明知晓以他锦衣卫几人即便是加上黑虎山不成器的土匪也很难从秦光远所率的宁王护卫手中取胜,却还是要冒险杀掉杜宗。

    越往京师,秦光远越是越发的小心了,本来一路吊儿郎当,懒懒散散的,竟也打起了百倍的精神。

    这个时候若是不小心的那可真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的。

    幸好,自南昌出发到回到京师,一路之上都是平平稳稳的,并没有任何的变故发生。

    秦光远在带了北平之后,并未把李立等朱权的兵丁带入京师去。

    李立作为宁王护卫虽说是用来保护秦光远至京师的,可这些人一旦进了京师,那必然会被朝臣说三道四的。

    本来在靖难之时,朱权与朱棣就交往甚密,此事他麾下的兵丁又进了京师,那些朝臣还不知晓会如何想。

    在到了京师的金川门之前,秦光远便派周强持令去了神机营。

    既然到了京师的地盘之上,一切还都得依靠神机营的,这样的话,不仅秦光远放心,最关键的是,也不会有人说三道四了。

    须臾的功夫,顾飞火便带了百余人直接出现在了金川门之前。

    “提督,属下顾飞火前来领命。”

    秦光远从马上跳下来,走至顾飞火身边,笑嘻嘻的道:“不错,看来这段时间,你这训练并未落下。”

    顾飞火也回之了一道笑容,道:“属下这几日一直在勤苦训练,不曾有丝毫懈怠,提督若不信,随时可检验。”

    秦光远笑呵呵的捣在了顾飞火的胸膛之上,笑道:“检验那是必须的,宁王护卫不便进城,由于带着这几人,随本提督即刻进京见驾,到了京师,虽说没人敢当街杀人,但也不排除有人会狗急跳墙,一路多留心,本伯找来这些人可不易的很,万不可功亏一篑的。”

    顾飞火并未详细询问,直接拱手回道:“是,提督。”

    在吩咐了顾飞火之后,秦光远才与李立道:“你等人在此候着陛下旨意,本伯先行进宫去见陛下。”

    李立并未多言,回道:“是,新城伯。”

    随后,在李立的命令之下,一众兵丁直接席地而坐,坐在了城墙边之下。

    他们护送秦光远是朱棣的旨意,何时离开那都得等着朱棣的命令,t他们这些人书朱权的护卫,却也是大明的兵丁,自然是要唯大明皇帝马首是瞻的。

    早在秦光远从南昌出发之时,纪纲那里便已经收到消息了,把前来与他汇报消息的谢必荣打了一顿,现在谢必荣;脸上的还有些肿胀。

    但,秦光远已经回京的事情,谢必荣却是不得不对纪纲做个汇报。

    “指挥使,秦光远回京了?”

    正在软塌之上闭目养神的纪纲听到内容之后,猛然睁开眼睛,翻身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纪纲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之后,才道:“既如此的话,本指挥使也得进宫一趟了,本指挥使一片苦心天地可鉴,陛下当能理解的。”

    谢必荣马上请罪,道:“指挥使,若非属下办事不利,选人不明,指挥使便不必这把的被动。”

    纪纲从床榻之上起身,倒也并未对谢必荣动手,道:“本指挥使所做这些本就是做给陛下看的,早知晓晚知晓的都一样,只是,此事却被秦光远参和了一脚,不过这样也好,此事本就是不便放在明面之上的。

    秦光远却是带回来证人,人都说他秦光远嫉恶如仇,我倒要看看,他这嫉恶如仇的大善人怎样收场,陛下他即便是把此事昭告天下。

    那有几人会相信此事与陛下没有关系,陛下能做的也只有隐藏此事,可要隐藏此事肯定会痛恨要把此事展露在明面的秦光远。

    秦光远一向都以为陛下身边的红人自诩,这次他怕是要栽个跟头了。”

    纪纲的这番分析之后引来了谢必荣阴险一笑,道:“指挥使分析到位,秦光远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不堪大用,指挥使必能被陛下重用的,指挥使若是发达了,可别忘提携小人一把才是。”

    纪纲脸上堆砌其笑容,起身道:“像韩良那般愚笨之人,以后莫要给他单独行事之便利,出了漏网之鱼不说,还险些就牵连了本指挥使,希望他此番在陛下面前知晓如何行事。”

    谢必荣笑的极为阴险,道:“指挥使放心,他家人还在京师,他定然不敢乱说话的。”

    秦光远带着顾飞火一众人押着韩良等人一路前往宫城,并不敢有任何耽搁。

    现在虽说是在京师,若碰到那种没脑子之人,可也会有人直接飞来一把冷箭,分分钟就能要了杜宗的小命。

    杜宗若死,即便是有韩良在,那韩良只要咬住不开口,那一切事情都还是白搭。

    杜宗虽说第一次到京师,但身上有着血海深仇,也没心思去欣赏沿途的风景。

    秦光远作为旁观之人也无从劝诫的,难不成要劝杜宗想开些,若真是这样的话恐天上会掉下一道雷,直接劈了他。

    一些痛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知晓此种到底有多痛。

    片刻之后,杜宗倒是主动开口道:“新城伯,咱就要去见陛下了吗?你说陛下能为小民做主吗?”

    现在这个时候,有不少建文旧臣正到处攻击着朱棣,朱棣手中能用之人本来就不多,他若是处置了锦衣卫,那他手中可用之人更不多了。

    秦光远回道:“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善恶到头终有报,法网恢恢疏而不漏,陛下当下或许不能为你东门村血案声张正义,但你要相信的是,正义终有一日会来临。”

    秦光远这般做也是为了让杜宗有个准备,在朱棣不能为之做主的这段时间,他能静心等待,若在此杜宗做些过分之事,那一切可都就完了。

第515章 真相

    秦光远进宫本就有不必通报的旨意,即便是带着顾飞火等百余兵丁在进来之时也没任何人阻拦便直接到达了暖阁之外。

    “你等在外面候着便是!”秦光远给顾飞火等兵丁留下一道命令后便直接进入了暖阁当中。

    秦光远入暖阁之后,朱棣并未抬头,只是出声问道:“带着如此之多的人进宫,是要搞兵变?”

    朱棣说这话完全就是玩笑之言,若真的就怀疑秦光远要搞兵变,早在秦光远刚踏入宫城之时便已把他拿下了。

    秦光远行礼之后,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陛下玩笑了,臣从临江一路回来可谓是艰险至极,宁王派出的护卫不便进城,臣便让他们在城外候着了,另遣了神机营护送进宫,到了京师虽说相对安全了些,但小心些总是没坏处的,是吧?”

    朱棣白了秦光远一眼,不再多言,问道:“朕遣你去调查东门村之事,你倒是在临江吃喝玩乐,又大赚了一笔,朕交代你之事可完成妥当了?”

    秦光远笑嘻嘻的冲着朱棣回道:“谁让臣运气好呢,臣虽只去了临江,在第一日之时间便碰上了一主动结交的商贾,此人正好还与东门村有些关系,有个当事人在,臣即便去了东门村恐也不会如此好的结果。”

    朱棣瞅了一眼秦光远,问道:“情况如何?”

    秦光远收起了笑容,严肃了不少,回道:“与陛下猜想无异,是锦衣卫一手策划,此事一出倒是能给那些不甚安分的建文旧臣来个杀鸡儆猴,可坊间不少人皆以为此事与陛下有关,是陛下授意,如此一来,陛下苦心安排的诛心之策便就会土崩瓦解。”

    说到此处,秦光远颇为心痛,他本想着给那些回乡的建文旧臣来个釜底抽薪的。

    那些人回乡之后必然不够安分,那便可没收家中土地,之后由兴明实业购入,可经此事之后,那些人若人人都安分守己,那秦光远这个计划恐也是要搁浅了。

    想到此处,秦光远便对纪纲多了些恨意。

    朱棣叹了口气,道:“朕是想宽仁治国,可总有那么几人在挑战朕的底线,短时间之内若想安定也唯有如此了,那纪纲胡乱揣测朕之意思,其心当诛。”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陛下,那些证人都在门外候着,陛下是否要见见他们。”

    朱棣在椅子上正襟危坐了一下,开口道:“既然到了,朕便见见,让他们都进来吧。”

    在得到朱棣的同意之后,秦光远才走至暖阁外面,道:“把他们几个都带进来。”

    秦光远与朱棣复述一遍是一回事,让朱棣亲自一见这些当事人又是一回事。

    很快,杜宗韩良等人便顾飞火等一众兵丁押解着带至了暖阁之中。

    才一到暖阁,在杜宗韩良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光远便厉声呵斥道:“还不快拜见陛下。”

    即便是韩良也是第一次见朱棣,听到秦光远的声音马上跪倒在地,喊道:“叩见陛下。”

    杜宗随着韩良跪倒在地,道:“草民粗杜宗叩见陛下!”

    之后,其余几个锦衣卫与黑虎山那大当家的才跪倒在地纷纷与朱棣行礼。

    秦光远接着才又道:“把你所知晓的东门村血案之事与陛下讲讲吧!”

    杜宗马上开口,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与他当初在秦光远面前所讲的相差不多,在最后讲述完毕之后,才又拜道:“请陛下为草民做主,为东门村百姓做主,东门村百姓绝无谋反之意,他们冤枉啊!”

    朱棣抬手制止了杜宗的解释,冲着韩良,道:“你有何要说的?”

    韩良跪着,回道:“小人接到…”

    韩良下一句话还未说完,门外便有宦官喊道:“陛下,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朱棣与秦光远相视一眼,才喊道:“让他进来!”

    纪纲越过跪在暖阁之中的众人,跪在了最前面,道:“臣有话要与陛下单独说。”

    朱棣看了一眼秦光远抬了下手,秦光远心领神会,道:“你们先出去。”

    在韩良等人相继离开之后,秦光远正也要离开,被朱棣喊了下来,道:“新城伯留一下吧。”

    朱棣既然要表明对自己的信任,那秦光远也不客气了,转身扭头与朱棣笑呵呵的道:“是,臣遵旨。”

    对秦光远特许留下,纪纲脸色变化了一下,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臣需向陛下单独汇报,新城伯在这里恐不甚合适。”

    秦光远倒是没想到纪纲会直接把拒绝之意说的这般明显,还未等秦光远开口,朱棣便道:“新城伯对朕忠心不二,朕能听之言,新城伯听听也无妨的,新城伯坐吧。”

    朱棣既然开口了,秦光远也不客气,直接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没有任何的坐相可言。

    纪纲嘴唇蠕动了一下,才终于开口道:“东门村之事是臣授意韩良所为,但东门村的那群贱民在练子宁的教唆之下,抗税只是其一,私下多言陛下不满,对永乐新朝更是多行流言之词。

    新干县差役几次上门讨收,皆受到了棍棒殴打,臣派遣韩良进村接触,只是想查清他们是否有谋反的心思,接触几次发觉这些贱民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已有人组织筹集钱财,招募义军了。

    臣接到消息不想为此事烦恼陛下,便下令在新干集结了周边所有的锦衣卫,以备不时之需,一日新干县令刘文甲亲自进村催收,所带差役竟与那些贱民起了冲突。

    刘文甲以及一众差役被殴打致死,锦衣卫这才出手,冲突之中下手或许有些重了,臣知错,甘领责罚。”

    秦光远在纪纲说完之后,立即起身指责道:“如此之大的事情怎才与陛下说?若非本伯前往临江无意知晓此事,你是否永不打算告知陛下了?”

    纪纲拱手还颇为委屈的回道:“臣不愿做邀功之臣,新城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此事,臣为避免韩良被屈打,不得已才与陛下说出了实情。”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这么说来,你是怕本伯屈打韩良了,本伯若是想要屈打的话,这一路之上有的是机会,何必会到了京师才屈打,纪指挥使怕是被韩良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纪纲立马赌咒发誓反驳道:“本指挥使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行事光明磊落,岂又怕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若纪指挥使行事光明磊落,那就没有光明磊落之人了,若纪指挥使对陛下忠心可鉴天地,那满朝上下可就没有忠心之人了。”

    秦光远与纪纲之间的仇怨反正已经是摆在明面之上了,秦光远也不怕与纪纲把关系闹僵。

    朱棣本来就看着秦光远指责纪纲,却在秦光远指责纪纲后,没好气的冲着秦光远,道:“给朕闭嘴!”

    之后冲着纪纲笑呵呵的,道:“纪爱卿之心,朕深知,此事纪爱卿也算是劳苦功高,经过此事,那些回乡的建文旧臣便不敢再胡言乱语,妖言惑众了,永乐新朝也可安定下来了,朕有纪爱卿这般忠臣其心甚慰。”

    当着纪纲的面,朱棣直接吩咐道:“原本锦衣卫发回各自岗位之上,继续为朝廷效力,至于那黑虎山土匪交于大理寺新罪旧罪的一并处罚了便是,至于那杜宗,新城伯,你负责吧,朕不愿搞株连之事,就让他留在你那里吧,往后他若不再触犯律法,朕便可对他既往不咎。”

    朱棣把杜宗留下,其目的恐也是为了日后找纪纲算账。

    对朱棣的命令,纪纲无从反驳,只能回道:“陛下仁慈,臣遵旨。”

    秦光远不满瞅了一眼纪纲,也不情愿的回道:“臣遵旨。”

    如此安排是目前来讲最为合适的了。

第516章 旨意

    朱棣吩咐之后便抬手道:“行了,去忙尔等之事去吧!”

    朱棣既然开口打发他们离开,秦光远和纪纲两人同时拱手,回道:“臣告退!”

    秦光远与纪纲退走了几步,朱棣又开口道:“新城伯,尽快处置了你汽车之事,尽快给朕一个交代,你若自己解决不好,可别怪朕派三法司介入了。”

    现在有关于王成周等人坠河的那个事情还在兵马司衙门压着,影响还不算大,此时若是经三法司介入的话,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那可就无法估量了。

    朱棣把此事一直压在与秦光远有些矫情的巡视南城兵马司他们之中,对秦光远真就是一种特殊的爱好了。

    最后朱棣对秦光远的这个叮嘱,让纪纲颇为不快,秦光远倒是高兴的很,拱手回道:“陛下放心,臣已知晓如何处置了,不用三日时间便能把此事的所有真相公之于众。”

    纪纲与秦光远先后从暖阁之中退出之后,纪纲便没好气的道:“新城伯的这份大礼,本指挥使记着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回道:“纪指挥使在锦衣卫诏狱之中的那份大礼,本伯也记着呢!”

    纪纲冷冷瞅了一眼秦光远,拂袖对韩良等人,道:“你们几人随本伯走吧!”

    杜宗一见韩良要离开,着急了一下,才与秦光远道:“新城伯,这…”

    秦光远再杜宗的肩膀之上拍了一下,道:“还记得本伯与你说的那句话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东门村血案会有个交代的,但不能是现在,如今朝中上下不甚安定,若翻出了如此大案,兵戈之祸又要兴起了,到时受罪的恐会是整个大明的百姓。”

    杜宗脑海之中权衡了一下,才终于忍痛道:“小人信新城伯的,小人等着这一日。”

    杜宗如此深明大义,秦光远也放心了,杜宗若是闹得鸡飞狗跳,非要在此时对东门村的血案有个交代,那别说是秦光远了,就是朱棣也很难保下杜宗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你去本伯田庄中落脚吧,就莫要回新干了,你若活着,才可看着东门村昭雪的那一日。”

    正当秦光远带着杜宗和一众神机营的兵丁离开之际,朱高煦突然飞奔了过来,一把把秦光远抱在怀中,随手在秦光远肩膀处捣了一拳,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我就得憋疯了。”

    秦光远嫌弃的瞅了一眼朱高煦,按着疼痛的肩膀,没好气的道:“二王子与人打交道的方法真够另类,不过,二王子这消息也够灵通的,我不过才刚到了京师,你便已知晓消息了?”

    朱高煦委屈巴巴的道:“你小子总是不领情,听闻你那兴明实业出事,本王子来为你求情,却被父皇责令留在了宫中。”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陛下是怕你给我那兴明实业找麻烦吧?”

    朱高煦眼睛一亮,笑嘻嘻的道:“你如何知晓,父皇和母后都这般说,光远,实话说,本王子是如此之人吗?”

    秦光远一笑,道:“还真是。”

    朱高煦委屈巴巴的,嘟囔道:“你还是我兄弟吗?我好心好意的为你求情,你却说我莽撞,你有事,本王子率先出头还算错了,往后,你别指望着本王子救你。”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二王子率先出头是没错的,只不过此事过错不在我兴明实业的身上,二王子率先出头,反倒是让人觉着没理的是兴明实业了,二王子放心吧,此事解决起来也不难,不着急,赵叔他们都在京师,今晚与他们喝几杯,你也一块来吧!”

    朱高煦搂着秦光远,欣喜的道:“好,我一定去,你哪里指定会热闹的。”

    秦光远正要吩咐顾飞火带着杜宗回去之时,刘生便笑呵呵的走至秦光远面前,满脸堆笑的道:“新城伯,二王子,陛下让你二人进去一趟。”

    秦光远与朱高煦就在暖阁门前寒暄,朱棣自是知晓的,既然朱棣有旨意让他们进去,他们只得一同进入了暖阁之中。

    秦光远和朱高煦行礼之后,朱棣擦开口道:“朕突然想起还有一事要交代你去办。”

    朱棣用了还那说明是针对秦光远的,秦光远这才立马开口,保证道:“陛下有何吩咐,尽管说来,臣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为了陛下臣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眼睛都不眨一下。”

    朱棣摆摆手道:“少与朕说那些冠冕堂皇,朕只需看到你是如何做的,练子宁已下旨发配镇南,你代朕去瞧瞧他,他虽说对朕破口大骂,倒也算刚烈之臣,起码算作是大明的忠臣,朕盼望着有朝一日,他能心悦诚服的为朕效忠。”

    现在朱棣虽说不得已暂时摈弃了那些诛心之策,但内心之中却还是想要贯彻这套诛心之言的。

    诛人那只是为将之人,只有诛心那才是皇帝该为之事,毕竟治理朝堂是需要人的,无论敌人还是朋友都要为自己所有才行的。

    只要那些誓死效忠建文皇帝的旧臣转头能够心悦诚服的效忠朱棣,那朱棣这个即位便会多了些名正言顺的成分。

    虽说朱棣拿到了朱元璋最后留下的书信,承认了他继承皇位的合法地位,但为了天下的安定,防止那些藩王的动乱,也为了维护朱元璋的名声,那书信又不能昭告天下,所有的委屈也只能由朱棣一人承担了。

    秦光远作为朱元璋心意的唯一知情人,朱棣自是也把秦光远当做了知己。

    朱棣也算是大度之人,秦光远作为知晓皇家秘闻的知情人,却依旧能得到朱棣的信任和重用,那还真就是极为不易的。

    秦光远没做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干脆了当的道:“臣遵旨。”

    秦光远在答应了之后,朱棣便又冲着朱高煦道:“你一同前往,多听,多看,莫要惹事。”

    秦光远和朱高煦领了旨意正要退出之时,朱棣又道:“不要与朕交旨了,练子宁所言朕不愿听。”

    朱棣自己现在恐也有些纠结了,明知晓练子宁不会有好话,却还是寄希望练子宁会现在就效忠于他。

    秦光远转身拱手道:“臣明白!”

    朱高煦与秦光远从暖出来后,才不满的道:“练子宁当这父皇的面,就几次三番的大骂于父皇,现在又整出了如此的事情,朝中一有人上奏折要就此杀了练子宁,父皇若是听从这些人的奏折,那不是一举两得之事,为何就选择了流放,真是搞不懂。”

    朱棣的这个心思朱高炽恐怕是猜出来了,就冲朱高煦在此事之上这般愚钝,着实不适合当储君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陛下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二王子记住一句话,诛人易,诛心难。”

    练子宁现在以及族人三百余人就关押在刑部的牢房之中。

    秦光远当初也未刑部解决过一些问题,若非秦光远,他刑部现在有能有这般的办事效率吗?

    刑部尚书郑赐对秦光远倒也还算客气,一听说,秦光远是带着朱棣的旨意前来的,立马便遣人把其带至了关押练子宁的牢房之中。

    练子宁虽说现在有谋反的嫌疑,一般人都不敢与他接触过甚,但秦光远关押练子宁的这间牢房倒也还算干净,与一般犯人的牢房相比要好上一些的。

    可见郑赐倒也算作是个正人君子了,这个时候若是一味的打压练子宁做给朱棣看,其心才真正的可诛。

第517章 告密

    秦光远与朱高煦走至牢房之外,吩咐了旁边狱卒直接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秦光远好歹也是从在沙场之中拼杀出来的,来见练子宁一个文弱书生,岂能隔着牢门。

    有郑赐的命令在,那狱卒听闻秦光远的吩咐之后,并未说话,直接上前打开了上面的锁链,开了牢门。

    秦光远抬脚进入牢房后,才道:“没你的事了,去外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朱棣派遣秦光远前来,其目的就是不想让太多人知晓,至于练子宁说了些什么,自然也就不能传出去。

    那狱卒的脚步声自彻底消失之后,朱高煦也才踏入了牢房。

    此时的练子宁手中正拿着本论语,对外界所发生之事好像没听到一般,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光远直接坐在了练子宁对面的凳子上,扯起一道笑容道:“陛下已下旨,练御史族人三百余人全部发配镇南。”

    练子宁对秦光远这番话好像没听到一半也没做搭理,秦光远倒是还没生气,一旁的朱高煦倒是忍不住了,一拍桌子,道:“和你说话,耳朵聋了。”

    练子宁这才轻轻合上书,抬头道:“说什么?说朱棣狼子野心夺侄子皇位,还是说朱棣人面兽心,搞暗地里那一套,一手策划东门村血案。”

    朱高煦脾气收敛了一些,但依旧颇为的暴躁,听到此处,立马就要拔剑。

    秦光远用手按在朱高煦的刀鞘之上,笑嘻嘻的冲着朱高煦道:“二王子,你这一言不合就拔刀的脾气能否改改。”

    朱高煦冷哼一声,走至牢门之上,靠在那里独自生气了闷气。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从凳子上起身道:“秦某有自知之明,是辩驳不过练御史的,秦某也不多言,只想说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孰是孰非的,终会有大白天下的那一日,不论你取信与否,陛下当初起兵是被逼无奈,东门村之事更与陛下没有丝毫关系,东门村村正之子杜宗已被秦某带至京师了,秦某会在田庄中给他找份活计,让他来见证东门村血案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练子宁脸上明显多了些许诧异,秦光远也没等他说话,继续开口道:“练御史准备差不多,便可以赶路了,望练御史能沉静下心思,等着大明国泰民安那一日,到那时希望练御史能够理解陛下的一番苦心,发自内心效忠于陛下。”

    这些话也是朱棣希望说给练子宁听的,秦光远如此说也不过是代替朱棣说出来罢了。

    在讲过这些话之后,秦光远直接抬脚离开了牢房。

    朱高煦在后面追着秦光远,问道:“只是与练子宁说了这些?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齿,不是应当与练子宁辩驳一下吗?”

    秦光远停下脚步,冲着朱高煦,道:“辩驳一番又怎样,这些人的想法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呈口舌之快也难以解决实际问题,与其现在与他计较,还还如再等上几年,让他亲自瞧着呢。”

    朱高煦不甚赞同,最后也没多言,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吧,反正你与父皇的那些心思,我也搞不明白,走吧,去你家喝顿酒呗,酒一喝,什么烦恼也消除了,对了,你那里的烈酒还在吧?”

    秦光远回道:“当然,那般烈酒也就只有二王子能受用了,对,有此陛下去臣那里,喝了一坛,倒是还留下一坛,二王子放心吧,我已吩咐继续采办了。”

    秦光远与朱高煦二人从刑部大牢出来后便直接回了秦家。

    秦光远才进门,那门子便四处喊着宣告了他回来的消息,一时之间赵大夫妇也迎了上来。

    “光远,你回了了,一些日子不见,长高了。”陈氏拉着秦光远的手道。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侄儿又长大了一岁,自是要长高一些的。”

    赵大则是准备着给秦光远行礼,秦光远以前只是神机营的提督,说到底只是一丘八,但现在秦光远多了新城伯的爵位,普通百姓见了,自是要行礼才是。

    秦光远拉着赵大,道:“赵叔,与侄儿莫要这般客气,赵叔如此客气,倒显得侄儿不孝了,赵叔与侄儿虽说不同姓,但在侄儿心中,赵叔就就如同侄儿的爹一般。”

    罗正丰这时才笑呵呵的主动开口道:“是啊,赵东家,若不是赵东家,少爷也不会平安长大,更不会有今日,在少爷这里不必如此这般的。”

    罗正丰嘴上虽这般说着赵大,但在秦光远面前,他也是颇为的客气。

    秦光远倒也不再这个事情之上掰扯了,直接吩咐道:“本少爷终于回家了,去通知高辉和耀祖回家,咱们好生聚聚,王郎中呢,他是在高辉那里吧?把他喊来,另外,把李召也喊来。”

    秦光远吩咐之后,立即便有下人开始行动了。

    在有人行动之后,秦光远才道:“去田庄中拿些新鲜的蔬菜,好生坐桌子菜,咱一年到头能聚在一起的时日也不多,好生聚聚才是。”

    秦光远带领之下,一行人赶至客厅之后,才又丫鬟上了茶水,便有门子进来报道:“少爷,冯松来了,可让他进来?”

    秦光远对冯松倒也还算有好感,他既然碰上了,与他一起喝顿酒,倒也没什么不可的。

    秦光远直接道:“让他进来吧!”、

    那门子才又道:“他还带着一人,让他也一道进来吗?”

    秦光远既然是要与冯松结交的,那便没必要把冯松带来的人拒之门外的,抬手道:“让他一并进来吧!”

    很快,冯松带着一少年便出现在了客厅当中,对着朱高煦和秦光远先后行礼后,才介绍道:“新城伯,他与在下一样,皆是国子监的监生…”

    冯松说到此处,那少年便开口道:“在下陈明。”

    秦光远对这个名字好像听过一下,食指敲了一下脑袋,问道:“国子监祭酒陈昌文之子?”

    陈明担心秦光远会因他爹的身份拒绝结交,与冯松对视一眼,得到其无声的回道之后,才道:“正是。”

    秦光远与之结交并不会看起家里是何人,只要其本人是可结交之人,能对眼,那就行了。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陈祭酒之子能来拜访陈某,那也是陈某的荣幸,既然来了,就坐吧,片刻便开饭了,开饭之后喝上一杯。”

    陈明颇为高兴,才刚应答,冯松便开口道:“新城伯,在下有话要说,可否跟在下单独出来一下?”

    看冯松这般严肃,秦光远起身冲着赵大等人,道:“侄儿先去一下。”

    秦光远一走,朱高煦马上起身,道:“本王子也一道。”

    冯松对对朱高煦一同前往有些为难,但看秦光远答应了,倒也没多说什么。

    秦光远带着几人进了自己的书房,自己坐在了椅子前,才道:“有何事,说吧。”

    陈明看了一眼冯松,率先开口道:“家父在国子监搜查到不少新城伯回宋的小说,早在之前就报到了陛下那里,陛下态度模棱两可,说是要等新陈伯回京再做处理,如今新城伯回京,家父决定在早朝之上以此弹劾新城伯,请新城伯提早应对才是。”

    秦光远也能猜到势必会有人对他的小说刁难,最先带头发出刁难的是国子监忌酒倒也不算稀奇。

    毕竟国子监的监生若都读他那小说了,还怎专研圣人之说。

    这次依旧是秦光远还未生气,朱高煦倒是动怒了,直接拍案而起,道:“那小说有滋有味的,比那些四书五经好多了,有哪里不好了。”

    朱高煦这话若是被人听见了,少不得又要滋生多少事情了,这话决然是不过脑子之言。

第518章 相聚

    秦光远咳嗽了一声,道:“二王子,稍安,秦某市井之文如何与圣人之说相做比较,秦某所写的那些也只能是供人茶余饭后的东西,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

    在听了秦光远所说的这些,朱高煦才终于明白自己是有些唐突了,才终于静下心来,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之上不再多言了。

    秦光远这才起身拱手道:“此事真是得多谢陈公子才是,秦某已知晓此事,自会做应对的,今日,秦某才刚回家,那些不愉快之事便莫要提起了,今日定要不醉不归才是!”

    陈明完全就没想到秦光远会是在这般淡定,那组织弹劾之人毕竟是他老爹,秦光远被人弹劾了怎么着都不应该是如此这般态度啊。

    秦光远看着陈明有些不自然的脸色,起身走至其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吧,秦某不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不会因他人的几句弹劾就对之痛下杀手的,何况,秦某行事看不惯之人太多,秦某总不至于对哪些人皆都痛下杀手吧?还有,秦某也不是那种喜欢搞连坐之人,父辈之想法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秦某绝不会因父辈的事情绝了与你们的交往的。”

    陈明对秦光远的了解在以前之时完全是来自于民间的传言,今日见秦光远行事再听他的说话,顿时感觉秦光远此人绝对是可交之人。

    秦光远也没等陈明回应,便走至冯松的身边,问道:“明日弹劾之事,也有冯左都御史吧?”

    冯松尴尬点头,道:“着实是有。”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冯大人真是够坚韧的,弹劾不成便来了个刺杀,到如今依旧热衷着弹劾,按理说,身为御史,担任的便是监察之责任,行监察之责也是理所应当,不知怎么偏偏瞧上了秦某不放,哎,看来有本事之人总是要面临一些困境的。”

    这下冯松搞得也有些尴尬了。

    秦光远倒是放轻松了,又道:“走吧,先去客厅坐坐,片刻之后便可吃饭了。”

    在出了书房,朱高煦与秦光远小声道:“明日的弹劾之事你不需提前做个准备吗?上了酒桌,一经喝酒,你可就没这个功夫了。”

    朱高煦是有些容易被激怒,但沉下心来,还是很有理智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微笑,回道:“不必,对此我早就有所准备了,到时候,不需我说话,自然便会让那些弹劾我之人哑口无言,从此往后,绝不会有人因此多说半个字,就连弹劾之事也会因此少上不少的。”

    朱高煦楞了一下,看秦光远如此这般胸有成竹也不再多问,片刻之后才道:“父皇那里可需说上一声,也好让他有个准备,不然到时候就连袒护你也难。”

    朱高煦所言这些着实是为秦光远着想的,秦光远摆手道:“不必,陛下知晓我的应对之策,这么些年下来,我总也是与陛下有了些心灵感应吧?”

    朱高煦冷哼一声,道:“算了,本王子不多问了,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反正你能放心的是,明日早朝之上我指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能得到一兄弟如此这般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这边,秦光远此番穿越月算是不虚此行了。

    秦光远拍了一把朱高煦,欣喜的道:“多谢二王子。”

    朱高煦倒是大方抬手道:“在本王子这里还需如此这般客气作甚。”

    秦光远再次回到客厅之时,李召,高辉以及王郎中已到了,另外还有尚从和何志也来了。

    秦光远喜欢的就是热闹,多了几个人反而更好。

    李召一见到秦光远,便抱怨道:“你小子终于回来了,你若再不回来,吗这里的这么一大摊子烂事,我可帮你顶不住了。”

    赵耀祖虽说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也能够独当一面了,但终究手段还是不够硬,让他对付高家以及李景隆着实是差些火候的。

    秦光远并非铁石心肠之人,高家兄弟和王成周的遭遇他也是颇为同情的。

    但,造成此种结果可与他没什么关系,该劝的也都劝了,可王成周不听又有何办法。

    说来说去的,王成周的运气够好了,打了朱棣却能一直活到现在,三番两次的挑衅秦光远,秦光远一直却也未真正的出手。

    秦光远是有些妇人之仁,但那只对好人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嘿嘿笑着道:“是得好生谢谢你才是,本来是想让你至京师好生过个年的,哪成想我突然有事,我就知晓,那些人趁我不在之际肯定会捣乱的,耀祖心太善,一些人还是得靠你震着才行,行了,什么都不说了,一会好生喝上几杯。”

    赵耀祖毕竟为秦光远管着家中包括产业之上的所有事情,现在出了这么个事情,赵耀祖也是有些着急,在秦光远身边轻声问道:“光远,你确定现在不去处理那些事情吗?”

    秦光远摆手,胸有成竹的回道:“放心吧,孰轻孰重的我都知晓,明日处理不会迟的。”

    秦光远办事一向都令人放心,既然他已这般说了,赵耀祖也不再多言。

    秦光远对需要处置的事情既然已如此这般的胸有成竹了,那在场之人自然也不再多言,也放心了。

    酒菜什么的很快便都端上了桌。

    秦光远在临江受到的款待虽然也颇为的丰盛,但也远不如家中自在。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说的好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朱高煦经常在秦家喝酒,只要他不拘小节自在一起,那其余之人更是自在了。

    那坛子烈酒也只有朱高煦一人敢享用,桌上的其余之人都喝着京师之中普通的酒水。

    秦光远虽说与朱高煦经常一道喝酒,但他酒量却还是一般。

    秦光远在与桌上那些人推杯换盏之中不知何时就已经倒下了,在他醒来之际,在他正睡着迷迷糊糊之际,便被虎子给推了醒来。

    秦光远睁眼瞧瞧着四周,掌着灯,外面还是黑咕隆咚的很。

    “少爷,时候不早了,该早朝了!”虎子又道。

    秦光远迷迷糊糊的不情愿的翻身坐起,问道:“怎如此快,感觉还没睡,就要早朝了!”

    虎子为秦光远拿来朝服,道:“可不是吗?少爷我昨晚睡下之时已是过了子时,不过才睡了两个时辰而已。”

    两个时辰着实不是人体休息的最佳时机,与秦光远以前的睡眠相比更是相去甚远。

    秦光远伸了个懒腰,道:“二王子可起来了?”

    虎子回道:“昨晚小人便去王府取来了二王子的朝服,今日已有人服侍二王子更衣了。”、

    秦光远并未让虎子帮他穿衣,而是在虎子拿来衣服后,才道:“去叫翠儿来吧。”

    虎子笑着回应,道:“好,那小人顺便去瞧瞧早饭如何了?”

    秦光远摆手道:“不必准备饭菜了,才刚喝酒,不饿,直接拿些茶水过来,润润嗓子便是了。”

    虎子退出片刻之后,翠儿才推门走了进来。

    一进门,便喊道:“少爷,奴婢帮你穿衣!”

    秦光远笑嘻嘻的张开双臂,道:“好。”

    翠儿姿色上佳,有她来穿衣,秦光远自然也是赏心悦目的很。

    翠儿正为秦光远穿鞋之际,朱高煦便跑了过来,进门瞧见这一幕之后,不满道:“还磨蹭什么,要不再睡一觉,快走吧,本来就有人准备弹劾你了,你若晚了,还不知晓有人要说什么。”

    秦光远面色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自己加紧速度把鞋穿好,起身道:“有何可着急的,这不穿好了,走吧!”

第519章 震惊奉天殿

    奉天殿中,朱棣身着冕服正襟危坐,在大臣行礼之后,才抬头道:“诸位爱卿,平身。”

    朱棣话音落下,站在其旁边的刘生便出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刘生拉长的声音还未在大殿之中响彻完毕,在文臣行列中,一身着绯色官服的大臣手里持着玉圭,躬身道:“臣有本要奏。”

    朱棣扯起一道笑容,开口道:“陈爱卿请讲话。”

    没错,此人便就是大理寺祭酒陈昌文,也是陈明的老爹。

    秦光远只是一小小伯爵,在武将行列中,比他爵位高的人比比皆是,因而秦光远位班中坚之处,与朱高煦相差甚远。

    朱高煦站在首位之处,冲着相距甚远的秦光远挤眉弄眼的。

    秦光远就当做是没瞧见一般,根本就不做任何搭理。

    他正愁没办法把朱元璋亲笔写下的那张书名展现出来呢,现在既然有人给他送来了这么一个枕头,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现在的他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只听得,陈明缓缓开口道:“臣要弹劾新城伯。”

    朱棣朝着秦光远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笑容,笑着道:“新城伯可在?请出列!”

    朱棣这意思就明显了,不论陈明弹劾之事是什么,皆都交于他自己去解决了。

    秦光远回了朱棣一道大大的笑容,笑嘻嘻的道:“臣遵旨。”

    走了几步站在大殿中央朝着陈昌文一笑,问道:“秦某昨日才回了京师,不知陈祭酒要弹劾秦某什么?”

    陈昌文冷哼一声,道:“新城伯是不在京师,可京师的士子却时刻受着新城伯的荼毒。”

    荼毒?这么大一个锅秦光远他可不背着。

    收敛起了笑容,沉声道:“陈祭酒这话可就严重了些,秦某一向恪礼守法,洁身自好,上下那些世子中有何人能与秦某相比,就京师那些整日流连在秦淮河之中的纨绔之地更是不能与秦某相比了,不言秦某对那些士子坐了表率,也断不能说他们受了秦某的荼毒吧,朝堂之上,陈祭酒还需谨言慎行才是。”

    本来,陈昌文是要弹劾秦光远的,却被秦光远巧言令色的教训了一番,发抖的手指指着秦光远,道:“老朽所言并非此事…”

    陈昌文话还没说完,朱高煦便在一旁起哄道:“秦淮河你可不止一次去了,本王子就能做这个见证,若是不行的话,本王子还能为你找来十个八个证人的。”

    朱高煦绝对是猪队友,他本意是想帮秦光远混淆局面的,可秦光远虽说不怎么爱惜自己名声,在朝堂之上公然提及此事,他还未娶妻呢,如此一来,还有哪家良家女子敢嫁与他。

    秦光远咳嗽了一声,道:“二王子,此言就莫要此时提起了吧。”

    陈昌文是读圣贤书之人,听朱高煦和秦光远如此公然提及此事,脸色红中透着黑。

    除了一些与秦光远和朱高煦相交颇好的武将哄堂大笑随声附和之外,朝堂之中的其余那些人脸色皆都难看的很。

    一些以清流自诩的文臣,对朱高煦和秦光远的这般粗鄙的对答更是嫌弃的很。

    脸上嫌弃的表情显而易见,明显是不愿与之为伍。

    可偏偏秦光远和朱高煦两个当事人不为所动,丝毫就没感觉到那些人的心思。

    朱棣坐在上面龙椅之上脸色黑如锅底,本来他武人的出身就被那些文人瞧不上眼。

    现在在朝堂之上,一个是他儿子,一个是他宠信之人,却是对答起了如此难登大雅之堂的事情,偏偏两人还不知羞耻,乐得高兴。

    刘生瞥见朱棣黝黑的脸色,咳嗽了几声示意却被那些武将的哄堂大笑之声给盖了过去。

    朱棣本是要在大臣面前保持良好形象的,最后也是终于忍无可忍,直接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闭嘴,这是朕的奉天殿,是商讨军国大事之处,可不是歌舞乐坊,尔等若流连此处,皆都可滚出去了!”

    朱棣发脾气了,那些武将才都乖乖停止了大笑,朱高煦则是缩缩脖子,朝秦光远摊摊手。

    那意思是告知秦光远,自己无能为力了,剩下全都靠他的了。

    秦光远本身也是不需朱高煦帮忙的,忙帮的不怎样,倒是把他的名声给败坏了个彻底,丢人都丢到朝堂之上去了。

    在朝堂之上安静下来之后,朱棣才收起了愠怒,朝陈昌文一笑道:“陈爱卿,你继续说下去!”

    陈昌文好似并未对刚才之事受到影响,从衣袖之中拿出一本小册子,才又接着道:“国子监监生皆受回宋小说荼毒,每日不思皇恩浩荡,不读圣贤之书,熬夜用功读书竟只为此书,除此之外,这些监生三三两两聚集一起,竟也是为此小说,国子监创办初心是要为朝廷选拔后备栋梁之才,如此下去,朝廷需要用人之时又哪里去找人。”

    陈昌文言之凿凿,说的着实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他那话音才落,便有不少人随之附和。

    领头之人便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冯信。

    “陛下,京师之中传说甚多的皆都是回宋小说,普通百姓沉浸于此,不思本职之事,士子监生沉浸于此,不思圣贤之书,武人兵丁沉浸于此,将不思保家卫国啊。”

    冯信一番话说的是声泪俱下,好像秦光远的那小说真的就是毒药,会让整个大明亡国一般。

    秦光远沉默不言,等待所有弹劾他之人皆都站出来之后,他才笑嘻嘻的问道:“秦某那小说起步于北平,北平百姓如今还在安居乐业,没有哪一人放弃本职工作,只醉心于小说的,在靖难之中,秦某也经常为燕军百姓说讲,也没见有一兵丁丢掉武器醉心于小说的。

    几位大人指责,秦某着实不能应,秦某倒是觉着,秦某那小说如同良药一般,如同千里孤海中的灯塔一般,枯燥生活之中有了一指路明灯,乃是多不易一事。

    秦某那小说在各位大人眼中是粗俗不堪,甚至是下贱之物,以此书写出来好像是在玷污横平竖直的文字一般。

    但,各位大人要知晓,唐时专门为普通百姓发声阿通俗易懂的诗词也不少,秦某为普通百姓找个精神慰藉的读物怎就大错特错了。

    更何况,秦某书写的这小说也是教人为民为国的,何错之有,秦某以此小说安定民心不受表扬了,怎还受到批评了。”

    秦光远在自证清白的话说了一大通之后,才终于拿出了一纸,轻轻展开之后,上面书写着回宋二字,除此之外在下角之外还存有印章。

    秦光远拿着此物在奉天殿之上走了一圈,道:“各位可认出了?这乃是太祖高皇帝亲笔所写,亲笔赐名。”

    秦光远与朱棣说过,朱元璋曾为他的小说赐名,除朱棣之外,奉天殿之中的其余众人惊得都快要把下巴掉出来了。

    秦光远笑呵呵的在奉天殿转了一圈之后,才又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道:“太祖字迹你们应当熟悉,秦某小说有幸被太祖瞧上,太祖曾在病重之际特意打起精神把秦某喊至宫中,为秦某亲笔写下了这个书名,太祖还说,秦某这小说让他觉着精神焕发的很,若是再年轻几岁,便将如叶俊峰那般做个保家卫国的侠士了。”

    随着秦光远的话音,整个朝堂之上叽叽喳喳响作一片,朝臣们私下之时都在窃窃私语者。

    谁都想不到,秦光远再关键之时竟会拿出太祖亲笔题写的书名。

    朱棣若是此事给秦光远御赐一个书名,肯定会有他说他在偏袒秦光远,可朱元璋写的那个书名,绕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若是这个时候再指责秦光远小说的话,那可就是对太祖的大不敬了。

第520章 奉天殿告状

    朱元璋亲笔赐名的纸张一经拿出,陈昌文等人终于闭口不言,他们若是再不依不饶下去,反倒是显得他们是大逆不道了。

    在首先弹劾秦光远的陈昌文闭嘴之后,李景隆适时的往前一站,拱手道:“臣也要弹劾新城伯。”

    李景隆在靖难之时曾率百万南军与燕军交战,虽然输多胜少,但好歹也是曾交手过的敌人,朝堂之中那些因靖难之时的功勋被提拔起来的武将与李景隆自是尿不到一起。

    昔日曾为燕军武将的那些武官瞧不上他们也就罢了,那些曾效忠过朱允炆的文臣们对他也是敬而远之的。

    李景隆率领朝廷精锐应对燕军,赔光了朝廷的老本,本就没什么脸面了,朱允炆却是不顾朝臣们的反对,派遣他与谷王朱橞一同镇守最为重要的金川门,他却在危急之时,打开了金川门,放进了燕军。

    如此临阵叛变之人,那些极为看重自己名声的文臣又怎会与之结交。

    能与李景隆结交之人也就是那些趋炎附势之徒,都想着李景隆在朱棣即位后仍旧留任于国公不说,还提至了所有燕军武将之前,此种能被朱棣重用的国公自是要巴结些才是。

    在李景隆此言出口后,大多数的朝臣都闭口不言。

    朱棣对李景隆仍旧保持着笑容,道:“曹国公的奏折朕已瞧见了,今日当着诸位朝臣的面曹国公不如再说上一遍吧,也让诸位朝臣辨别一下新城伯在此事之上有多少过错,朕今日就在这奉天殿之中为此事审查一番,朕自是不会做偏颇,若真是新城伯之错,甚至是他一手策划,朕对他绝不姑息。”

    朱棣虽说如此这般说,但最后若是秦光远自己不能解决此事的话,却也还是会为他做个偏袒的。

    朱棣他若是想要迁都,那必得是这般做的。

    若是没有了银子作为后盾的支持,即便是那些朝臣答应了迁都之事,终究也会因为银子的事情搁浅的。

    姚广孝已在北平堪舆出了皇宫宫殿的最佳位置,迁都之时随时都可提上议程了。

    秦光远既然理解朱棣的心思,当着朝臣的面,秦光远也多说话,只是与李景隆,道:“曹国公,秦某是与你有些仇怨,但你也不好吧什么屎盆子都扣到我的头上吧?”

    李景隆也学精了,并未与秦光远当面锣对面鼓的争论,沉声说道:“本公好歹也是功勋之后,袭爵如此之久,自是清楚这奉天殿乃是何地,怎会因私怨,私恨,搅乱朝廷商讨军国大事之处。”

    李景隆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是指责秦光远刚才的行为。

    秦光远装傻充愣回道:“曹国公是否是这样的人不得而知,但曹国公若如此做了,秦某也决不答应的。”

    李景隆倒是也没再与秦光远纠缠,拱手朝朱棣道:“陛下,臣并非当事之人,苦主已等候在了午门之外,要不把他们请进殿中,让他们直接讲。”

    李景隆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了。

    没等朱棣开口,邱福便开口道:“你先前才说这奉天殿乃是商讨军国大事之处,岂能容一群白丁贱民进入堂中。”

    邱福此言出口,一群武将随声附和,对李景隆的指责不绝于耳。

    顿时之间,整个朝堂开始乱哄哄起来。

    朱棣把李景隆留下就是要给昔日那些建文朝的武将做个表率的,也为了让天下人看看自己的大度,有容人的肚量。

    燕军中的这些部将所有人都联合起来排挤李景隆这是正常现象,也是朱棣预料之中的。

    在武将们起哄之际,朱棣给一旁的刘生示意一眼,刘生这才走至那些武将跟前,抬着头出声喊道:“各位将军们,别闹了,别闹了,先听陛下怎么说。”

    几个文臣的闹腾,朱棣一声喊便能制止下来。

    所有武将一起闹腾,把奉天殿的房顶都要抬起来了,朱棣采用最大分贝,恐都不能入那些人的耳。

    与其这般自损威严,还不如让刘生去制止。

    刘生着实就如秦光远那般所说是个机灵之人,能顷刻之间理解自己的心思,只是沾染些宫中常有的那些不良习气倒是也能包容下来。

    经刘生的这般制止,那些武将才都乖乖闭了嘴。

    本来奉天殿那些以科举靠进官身的文臣们对那些丘八出身不学无术的武将就看不上眼,他们这般闹腾,让同样以武出身的朱棣有些脸上无光。

    黝黑着连,冷声道:“尔等皆住嘴,该你们说话之时再说,谁若再让扰乱早朝,一律拉出去重责。”

    那些武将被朱棣责骂了一通之后皆都缩缩脖子不做言语了。

    朱棣也没询问秦光远的意见便直接开口道:“来人,把几个苦主皆都带进来。”

    朱棣没询问秦光远意见便敢把那些人带进来,若是秦光远没做好准备把此事搞砸了,那秦光远顶多就是损失些钱财,而朱棣他迁都的事情可就泡汤了。

    秦光远偷瞅了朱棣几次,朱棣一直都未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眼。

    很快,高氏夫妇以及李景隆的那个小妾伶花便被带至了奉天殿当中。

    一进入奉天殿,几人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草民高大发…”

    “草民吴氏…”

    “草民伶花…”

    “见过陛下…”

    朱棣沉声开口道:“尔等冤屈尽管说来吧。”

    高夫人立马指责着旁边的秦光远,就差破口大骂了,道:“陛下要为民妇做主啊,秦光远因与高才有交情,便在卖与民妇家中的汽车做手脚,导致民妇那苦命的儿子高福,高禄就此殒命,民妇那儿子可怜啊。”

    今日这朝会注定不得安定,先是有文臣和武将大闹了一通,又有高夫人哭天抹泪痛哭着自己的儿子。

    高夫人还在哭诉之时,伶花便适时开口道:“众人皆知,民女那苦命的弟弟曾得罪过秦光远,早在之前的时候,民妇那弟弟就曾被秦光远算计过,此番弟弟的殒命定与新城伯有脱离不了的干系。”

    伶花姿色上佳,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很,朝堂之中不少人皆都升起了怜悯之心。

    伶花等把李景隆迷得一愣一愣的,使之一次次上奏着状告秦光远的奏折,还不是因为伶花魅惑本事高强。

    伶花知晓自己的长处,在朝堂之中直接声泪俱下,梨花带雨的哭述着她与王成周如何如何的相依为命,现在王成周走了,他又如何如何的孤苦伶仃,是如何如何的可怜,王成周年纪轻轻便殒命秦淮河又是如何如何的可怜。

    反正一场哭诉下来,不少人都站在了他这边,更有人直接主观臆断,觉着是秦光远策划实施了此事。

    秦光远嘴角带着笑容,鄙夷着高夫人和伶花的哭天抹泪。

    朱棣端坐在龙椅之前举着茶杯品着茶也不再管高夫人和伶花这般哭闹是否亵渎了这庄严的奉天殿大殿。

    秦光远在高夫人和伶花哭天抹泪的半晌之后,才终于开了口道:“你们状告的既然是秦某,秦某再不开口恐怕有些不合适了。”

    秦光远开口后,高夫人和伶花哭泣的声音小了不少,只剩下了低声哭泣。

    秦光远收敛了笑容,直接开口道“王成周与秦某仇怨积累已有,当初,秦某随陛下至京师,秦某想在王成周茶肆之中来个说讲,却被王成周阴阳怪气一番话之后赶了出去,秦某无奈只能把说讲之处搬到了街上,可王成周却说通曹国公遣兵马司的汤敖,当时的汤敖还只是一个百户把秦某抓至了牢中,秦某命大,脱了危险。

    在秦某再次到京返程之后,王成周竟派遣出了杀手,秦某或许是好事做多了,命又保住了。

    当初那些刺杀秦某的之人还留在东临山之中,秦某所言这些都是有理可循的。

    这一桩一件件的,秦某也不一一数出来了,反正说到底,秦某对王成周也是问心无愧了,不曾做过一件报复之事,反倒是王成周经常找秦某的麻烦,此番事情之后,又给秦某扣下了如此之大的一顶帽子,秦某实在是冤枉的很。”

    秦光远或许是做过一两件报复之事,但却是没有任何把柄被人抓在手中的。

第521章 自证清白

    秦光远的一番话让伶花一时之间无所接话,谁让秦光远所说的是事实呢。

    伶花是不接话了,但她那帮手李景隆便是适时开口道:“正是因为王成周与你有些许仇怨,你才有绝对理由在卖给高家的汽车之上做手脚,这才导致与你同样有仇怨的高家兄弟与王成周一道坠落于秦淮河之中。”

    李景隆打仗的本事不怎样,但论起趁人之危来那绝对是技高一筹的。

    倒是挺会钻空子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我若想报复王成周可是有千百种方法来的,何必在我那汽车之上做手脚,从而砸了我自家的招牌。”

    就在秦光远与李景隆辩论之时,朱高炽适时出口道:“父皇,儿臣有幸救下了一在城南摆摊的小贩,据说当时王成周开着的汽车曾在了这小贩的摊位之前,致使汽车被逼停,当时兴明实业的伙计前往为之修好了汽车。”

    朱高炽与秦光远一直都保持着一定的关系,没有过分的拉拢,没有过分的疏远。

    倒是秦光远一直记着朱高炽些许的恩情,北平秦家大宅的那些家仆皆是些可靠之人,在这些人之中还出了卞武这么一个经商的奇才。

    秦光远虽不至于过分去巴结朱高炽,就冲着这一点儿倒是有些颇为感激他了。

    朱高炽话音才落,李景隆立马便道:“陛下,秦光远卖出的汽车开始之时或许一样,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次维修之时动了手脚,致使汽车没开出多远便发生了坠河之事。”

    李景隆倒是挺会钻空子,朱高炽若是手中真就握着那小贩,此时出声就绝不是为李景隆说话的。

    那小贩自从王成周的事情发生后就消失了个无隐无踪,只要那小贩出现必会证明,当初前往修车的伙计肖定安曾叮嘱王成周,汽车过分超载危险系数极高。

    既叮嘱过,已尽到责任,因王成周不听良言才造成了此事的发生,那可就更与兴明实业没任何关系了。

    对李景隆此番言语,朱高炽并没多说,反倒是莞尔一笑,道:“父皇,儿臣命人带着那小贩等候在午门之外,小贩如何言语不如让他亲自言说吧,儿臣说多说少的,难免有些偏颇之言。”

    朱棣抬手命道:“带进来。”

    今日这个早朝倒是真够热闹的,奉天殿本来是商讨军国大事的地方,今日却变成了断案之处。

    很快,那小贩东张西望中便被带入了大殿。

    小贩进入奉天殿后还未来得多做言语,带他进来的校尉便呵斥一声,道:“跪下。”

    那小贩只懂跪下,也不懂跪下之后说些什么,跪在那里呆若木鸡。

    朱棣也不管这些了,直接命道:“当日在城南发生之事如实讲上一遍吧。”

    这小贩长这么大,见过的官家之人最大的不过就是几个差役,那些坐在庙堂之上的官老爷不曾接触一人,更别说如今能出现在这金碧辉煌的奉天殿之中了。

    被朱棣这般询问后有些惊慌,还是朱高炽接着开口道:“把你知晓的如实讲出来便是,父皇自会为你做主的。”

    那小贩早在之前恐就已经见过朱高炽了,熟悉之人的一番温和之言才使得那小贩震惊了下来,慢慢的才终于开口了。

    小贩一五一十还原了当时王成周的汽车是如何撞上他的摊位的,在汽车修好之后,肖定安是如何叮嘱的,一字不差的都听在了在场之人每一人的耳中。

    事实已是很明显了,王成周汽车坠河之事完全就是因为超载所致。

    其实真正的原因的确也就是如此,超载的汽车在踩下刹车之时难以抵挡惯性的作用,因此才坠入了河中。

    若是只有一人开着,即便是在河边反应过来也完全能够制动成功的。

    秦光远委屈巴巴的,摊摊手,道:“看吧,此事真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更不是我一手主导的。”

    秦光远此言之后,那些文臣鼻孔朝天好像没听到一般,也只有一些武将随之附和着。

    那些文臣可都在吃醋,秦光远若是说每人为他们配备一辆汽车,他们指定会乐开花,绝无一人再说他那汽车如何如何的不好了。

    秦光远也不搭理他们,直接朝着朱棣道:“陛下,光是这小贩证明,恐很难让人心中心信服,臣可做个试验,证明超载之后的危害究竟有多大。”

    秦光远现在即便用些公式解释超载与未超载的制动性,恐也很难有人相信,不如还实践证明一下。

    早在还未回到京师的时候,秦光远便已经在想着此事了,所有证明工具皆已准备完毕了。

    秦光远是为朱棣前往临江才出了这么一个事情的,朱棣倒也够意思,完全给了秦光远绝对的自由。

    “如何证明,你自己看着办吧!”

    得到朱棣的同意之后,秦光远直接笑嘻嘻的道:“请陛下与各位大人移步午门之外,在奉天殿之前地界太过狭窄,有些施展不开。”

    不等李景隆说话,朱棣率先起身,道:“好,朕今日便信你了,走,移驾午门,尔若不能让各朝臣满意,顺利解决了此事,朕定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先站在奉天殿之上的最少也有百人,让这一百人全部满意那可有些难。

    最起码,主张在此事之上弹劾秦光远的李景隆就决然不会满意的。

    不过,朱棣嘴上说是苛责着话,心中却早是站在了秦光远这便,不然的话,完全可把此事交在三法司哪里去,何必要在奉天殿之上亲自裁决此事。

    朱棣既然已经开口,刘生跟随朱棣的起身,立马喊道:“皇上移驾午门。”

    刘生这喊声也是为让朱棣的銮驾跟上的。

    浩浩荡荡的群臣跟随朱棣的銮驾便往午门而去,朱高煦与秦光远簇拥在人群之间,问道:“你这又是搞什么?有那小贩出口,李景隆状告你之事明显就不攻自破了,你又来了这么一遭,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秦光远现在需要的不仅仅是限于解决了李景隆的状告,他还要证明他兴明实业的汽车没有问题才是。

    不然的话,经过此事之后,他兴明实业的汽车会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的。

    至少三万两银子的汽车,即便是在那些有钱的商贾家中皆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谁家会花这么一大笔银子而给自己埋下一个隐患。

    只有在汽车没有任何问题的前提之下,那些富贾权贵们才会拿出这笔巨资炫耀一番的。

    秦光远扯起一个笑容,笑嘻嘻的道:“这个问题若是不解决彻底了,还会留下隐患的,况且我也得让人清楚的知晓,王成周那汽车之所以出事与他开车之人有关,更与他超载有关,不然的话,往后买我汽车那些人皆都不听劝告,随便无限制的拉人,那岂不是要给我兴明实业带来无穷的麻烦,放心吧,我从不做没有把握之事,既然我敢做此事,便有这个把握的。”

    片刻的功夫,群臣跟随朱棣的銮驾便前往了午门之前。

    在午门之前,负责汽车作坊的杨齐带着几个伙计以及一马车,一汽车等候着了。

    杨齐等人见到朱棣銮驾过来后,立马跪地行礼,呼喊万岁。

    朱棣倚靠在龙椅之上也未多做言语,只是冲秦光远道:“开始吧。”

    秦光远走至杨齐身边,笑嘻嘻的问道:“可否准备好了?”

    杨齐点头称是,拉开汽车车门,赫然可见的是几块大石头,这些大石头加起来至少有十个普通壮年汉子的重量。

    秦光远之后才冲着群臣,道:“车中装着的这些石头明显已经让这汽车超载了,稍后,秦某会命人开着汽车以最大的马力行驶,会在猛然之间发出指令,当然这个指令可由在场的任何一位发出,其目的就是证明汽车此种情况的反应情况如何。”

    之后,有又指着马车,道:“同时,秦某也会以马车证明,超载对之是否有影响。”

    试验还未开始,秦光远便委屈巴巴的道:“其实,秦某在此事之上真是委屈…”

第522章 午门前的试验

    秦光远抱怨之言还未全部说完,朱棣便冷声道:“既然准备妥当了,便开始吧,朕没那么多时间在此闲耗。”

    朱棣这般着急恐是想知晓,秦光远是在搞什么花样吧?

    不过,朱棣既然着急的都已经在催促了,秦光远也就对杨齐命令,道:“把绳子绑好,一旦遇到危险,直接拉动绳子,宁愿试验不成,也要保证我方人员的安全。”

    类似于这样的试验,杨齐经常做的。

    只要经过无数次的失败,才能验证这汽车还有何不足之处,又有哪方面是需要改进的。

    杨齐点头回道:“少爷放心吧,小人心中有数。”

    随之,秦光远又冲着群臣,道:“各位,过后制止汽车停下的指令若是没人主动发出的话,那便由秦某代劳了。”

    类似这样的试验,杨齐等人也做过,这个指令无论是何人发出都一样,因而秦光远才会在最后一次又做这样的询问。

    不然的话,秦光远何必这般真心多次询问呢。

    秦光远话音刚落,高大发便站了出来,先是嬉皮笑脸的冲着朱棣一笑,之后又冲着那些大臣们笑了笑,最后才与秦光远道:“小人来发这个指令,不知如何发出?”

    秦光远还以为李景隆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了,没想到会是高大发站出。

    无论是李景隆还是高大发,秦光远皆都不介意的,无论是他二人之中的任何人,对自己的这个实验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的。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回道:“高东家乃是苦主,由高东家来发这个指令那自然是最合适不过了,这样,在汽车行驶开来之际,高东家可树立起指示牌,在指示牌树立起的那一刻,开车之人便会踩动刹车,拉着石头,与未拉石头各演示一遍,便能知晓超载所造成的危害到底如何了!”

    秦光远解释明白之后,高大发点头道:“小人明白!”

    秦光远对杨齐递了个眼色,杨齐直接开口道:“开始。”

    随着汽车的启动,最后以最大速度超前行驶而去,因汽车拉着重物的原因,其速度远不如轻装简从的快。

    高大发拿着指示牌,站在汽车之前,准备随时举起指示牌。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汽车之上时,高夫人竟然趁人不注意,直接朝着那汽车的奔跑而去。

    在跑到汽车前方大概十几丈开外,直接展开双臂拦在了前面。

    高夫人虽没言语,意思很明显了,那是准备用自己的身躯发出指令,若汽车真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撞上了她,那往后秦光远这个实验即便是再成功,也达不到秦光远所预期的那般了。

    胸有成竹的秦光远此时有些惊慌了,连忙喊道:“快拉绳子,拉绳子…”

    在汽车后面拴着五根手臂粗的绳子,就是要在突发情况之下拉住惯性之中的汽车的。

    随着秦光远指令的发出,杨齐在内包括他所带来的一众伙计立马拉住了那五根粗壮的绳子之上。

    质量越大,惯性越大,正是因为这样的试验,杨齐已经做过无数次了,才会在那汽车之上放上那么多的石头。

    若是高大发按照秦光远所讲的那般只是发出指令,午门之前那般宽的路面,惯性无论多大,最后也都能够稳稳当当的挺住的。

    现在突然杀出了高夫人这么一个程咬金来,也就是说必须在高夫人面前停下,不然的话,那后果秦光远想都不敢想了。

    几个伙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动那绳子,却是并未制止住那汽车的惯性,轮胎在地面之上磨出了特别长的一道黑印记。

    朱高煦一看如此情况,二话不出也上前帮忙拉动起绳子来。

    朱高煦出动之后,在场的几个武将也都上手了。

    所有人的行动走在千钧一发之际,无论是朱高煦还是那几个武将那都是以一当百之人,带领过千军万马的悍将,就是这些人出手,也很难拉动住汽车。

    几个杨齐带来的伙计更是被汽车带到滚落在了地上,即便如此也还是死死抓着那粗壮的绳子,致使贴着地面之处磨破出血,留下了长长的一道鲜血印记。

    眼看着就要撞上高夫人了,好多人已经惊呼出声了,那汽车才终于停了下来。

    在汽车停下来之后,开动汽车的伙计连滚带爬的从汽车之上跌落了出来。

    他只是在试验汽车超载之后的制动能力的,可没想撞人的,眼看着自己面前站着一人,马上就要撞到之时,内心之中的惶恐可想而知。

    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还是宫城的午门,平日的时候,他哪有资格出现在这里,今日好不容易沾了些光,若是在此处撞到人,那他的小命不仅不保,恐是还要连累到家人的。

    在汽车还未停下之时,秦光远快步往车头的方向走去,在汽车停下那伙计从车上滚落下来之际,秦光远正好走至其身边。

    那伙计便跪在秦光远面前大汗淋漓,惊慌之中已说不出一字来了。

    秦光远也不管那伙计,走至高夫人面前,怒气冲冲的道:“你疯了?”

    高夫人又是哭又是笑的道:“我是疯了…若不是你这汽车,我那苦命的儿怎能丧命,我这个当娘的既不能为我儿报仇,那便随他一道去吧,拉着你这个垫背的,也算是为我儿报了仇,可惜老天瞎了眼。”

    秦光远后退一步,也没与陷入癫狂的高夫人计较。

    高大发适时出现,抱着高夫人,道:“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高夫人疯癫的小声不绝于耳,已是无法做回应了。

    高夫人能把清醒保持到现在已然是不易了,高福和高禄就是他的一切,现在高福和高禄都阴阳两隔,如何打击,只能是让一个母亲陷入癫狂了。

    片刻的功夫后,刘生才领着几个太监,道:“陛下有旨,派人送高夫人回府,并请了太医为高夫人瞧病,另外,兴明实业受伤的伙计也可送回去了,陛下还让奴婢问一声,新城伯所谓的试验能否继续?”

    已经进行到了现在,还有何能否继续的,秦光远立马回道:“可以,继续吧。”

    很快,刚才那里汽车的石头卸下去之后,便又重新开始了试验。

    那个先前开动汽车的伙计被吓惨了,这次开车之人字节换上了杨齐。

    杨齐一手制作了汽车,对汽车的部件闭着眼睛那都是一清二楚的,开动一下汽车那自然是手到擒来的。

    这次发出停止指令的还是高大发,在汽车行进至一般的时候,高大发举起了停止的令牌。

    由于汽车载重少,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汽车便停了下来。

    在汽车停下来之后,秦光远才笑着道:“先前虽有高夫人的闹剧,但也可见汽车在载重超过其负荷的情况之下,制动能力将会大大的降低。”

    接着秦光远又道:“我若说这是所有物体都会出现的问题,或许有人不会相信,现在试验既然已经做到了此处,那便再演示一下马车的,马车超重的风险远比汽车大的多,接下来,还请各位有个心理准备。”

    很快,先是空马车超前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在高大发指令出来之后,那马蹄飞扬了一下终于还是停下了马车。

    在空马车演示完毕之后,便要实行载重的马车了,随着从汽车之上搬下来的石块被移到了马车之上后,那马车同样以最快的速度先前奔去了。

    那马车的指示牌一经亮起来,架着马车之人紧抓缰绳,那马是停下来了,可车轮惯性直接冲破缰绳朝四周翻滚而去,整个车厢都随着惯性作用四散开来,车厢之内的石头自然也是滚落了一地。

    在场的那些武将还好,文臣皆是惊呼出声。

    中间虽说出现了一些变故,但总的来说还是达到了秦光远预期之中的那个目的了。

第523章 成功了

    在试验完成之后,秦光远在杨齐领着伙计收拾的时候,便走至朱棣銮驾之前,拱手道:“陛下,此试验很是明显了,不论是汽车还是马车,超过他本身的荷载量,那便要出问题的,王成周造成此悲剧与汽车本身的构造没有任何关系,当承载货物越大,其关系冲击将会越大,在遇到特殊情况之际也就很难在第一时间停下来,汽车之中座位本是按照五个安排的,王成周等人却偏要挤下十人之多,如此之多的人,放在马车之上也是要出问题的,。

    何况,我兴明实业的伙计也对王成周等人做过提醒,兴明实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发生此事臣作为兴明实业的东家只能表示遗憾而已,对此事是不存在任何过失的。

    不过,兴明实业本着善心之原则,倒是可为王成周等人拿了这个丧葬费。”

    朱棣也没多言,直接道:“就这样吧,新城伯你随朕来一下,其余之人皆可回去了。”

    在朱棣话音落下之后,刘生便扯开嗓子喊道:“退朝!”

    一干大臣就在午门之前跪地行礼,在朱棣的銮驾离开之后才纷纷起身。

    伶花靠在李景隆怀中哭天抹泪,哭得那是好不凄惨。

    高大发臃肿的身躯费力起身后,走至李景隆面前,才刚挤其笑容,还未开口,李景隆便冷哼一声,拥着伶花便走。

    留下高大发,讨好的笑容,直接变得有些尴尬。

    那些文臣武将的走至高大发身边皆是不做任何搭理,他不过只是一个商贾的身份,自然就不能指望着那些官老爷们主动与之说话了。

    即便是他主动上前结交,也没有几人是愿意与之回话的。

    高大发抬脚走了几步,便听得背后有人喊他名字,“高大发。”

    高大发的心中一阵欣喜,扭头挤起笑容,回应道:“小人在。”

    高大发回应之言才落下,只感觉面门之上迎来了一拳,剧痛顿时席卷开来,眼里不由自主的被眼泪充满了。

    “这一拳是给你一个教训,若再纠缠光远就绝不是这一拳头这般简单的了,本王子定要让付出更大的代价。”

    秦光远在午门之前亲自验证的这个事情,完全已经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与高大发之间不存在任何牵扯了。

    能在如此情况之下还这般莽撞对高大发出手的,除了朱高煦还能有谁。

    朱高煦打了高大发抬脚就走,朱高炽行走不便,或许是哟西额自卑的缘故,并不喜欢在人前行走,任何朝会,亦或者是人多的宴会,总会在没人之际,才由内伺搀扶着离开。

    落在最后的朱高炽在朱高煦打了高大发抬脚离开后,由内伺搀扶着走至其身边,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道:“高东家无碍吧,二弟他性子一贯莽撞,高东家莫要与他计较,本宫在此稍候着,你们二人先把高东家送回家去,另外,与世子妃拿些创伤药给高东家。”

    朱高炽想要派人送高大发回家,也只能派遣自己的内伺了,宫中下人是不少,却是无一人他能指挥的动。

    高大发对朱高炽的好意辞不敢受,连摆着手,道着不必,便已被那两个内伺搀扶起来了。

    那两内伺时长在朱高炽身边,做他的代步工具,自是已掌握出了一些技巧。

    “殿下,这让小人怎当得起。”被搀扶着离开的高大发嘴中还说着。

    朱高炽笑呵呵的,回道:“没当不起之处,高东家回家后要安心养伤,也要劝高夫人节哀才是。”

    就在午门之前进行着这一幕之际,秦光远已跟随朱棣的銮驾到了暖阁之前。

    一到暖阁之前銮驾停下之后,秦光远便抢在刘生之前伸出手去。

    朱高煦抬眼瞧了一眼秦光远,脸色虽黑着,却也还是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被秦光远抢了本职工作的刘生,心中虽说委屈巴巴的,也不敢多言,退后在一边,亦步亦趋的跟在朱棣身后。

    走至暖阁之前,抢在秦光远之前撩开了厚重的帘子。

    扶着朱棣下銮驾的事情已被秦光远给抢了,若是这个事情又被秦光远抢了,那他得哭死了。

    在撩开门帘,朱棣与秦光远先后进入暖阁后,刘生并未进入,而是转身为朱棣准备茶水了。

    秦光远跟着朱棣进入暖阁后,为朱棣展开了最上面的奏折,接着又笑嘻嘻的把御笔递到了朱棣手中。

    朱棣接过御笔直接放在了青瓷笔阁之上,冷笑着道:“朕遣你去临江走了一趟,今日你给朕的这个大礼倒是不小。”

    秦光远身上不仅放着朱元璋亲笔题写给他的那个书名,竟还把验证汽车性能的所有家伙什都准备在午门之前了,一看就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在午门之前弄出如此之大的动静,自大明建国以来,恐是从来没有过的。

    就在此时,刘生端着茶盘出现在了门口,秦光远立马从刘生的手中接过茶盘,为朱棣倒了茶,笑嘻嘻的道:“陛下,请喝茶。”

    朱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把茶杯放置在了桌上。

    秦光远笑嘻嘻的道:“昨日臣接到国子监祭酒之子陈明的消息,说是陈昌文要在今日早朝就趁那小说弹劾于臣,臣便拿出了太祖高皇帝亲笔御赐的书名,想着李景隆指定也不会当过这个机会的,便提前做了些准备。”

    朱棣脸色依旧很黑,秦光远只好接着道:“陛下,通过练子宁这个事情,虽说是让陛下的名声受到了一定的损失,但好歹那些回乡的建文旧臣会安分守己了不少,陛下也完全可抽出身来,重提富国强兵之事了。”

    提到这个事情,朱棣板着的脸才放松了一下。

    秦光远就知晓只要提起此事,朱棣必然不再计较午门之前的那个事情。

    秦光远嘴角挂着笑容,道:“陛下,不如这样,臣先负责把京师与北平的铁道修建起来,只要是铁道修建成功,迁都的阻力自然也就会少了不少。”

    朱棣这下脸色完全舒展开来了,嘴角扯起一道笑容,回道:“你若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在此事之上秦光远一直都在着手准备,高才那里的铁矿已经有了眉目,随时可运送回来。

    秦光远拱手回道:“不用半月时间便已可开启了。”

    突然之间秦光远郑重了些,回道:“陛下,铁道的修建必得由朝廷监督,臣的兴明实业作为私方,只可负责承包之事,如此做的目的就是为使得往后在大明不管开多少条线路,都要完完全全的掌握在朝廷手中,眼下的这根线路作为试点,倒是可放松些,往后营建铁道的事情必须由强硬政策,要完全禁止私人营运。”

    其实,在这个盐铁专卖的时代当中,凭借私人修建一根铁道线路,完全就不太可能。

    从高才开始寻找铁矿的那一刻起,便已经彰显着此事完全是由朝廷插手的了。

    不然的话,别说是高才开采出铁来,就是开始寻找铁矿的之初开始便得被官府抓到,直接杀头了。

    朱棣抬手,制止道:“别婆婆妈妈了,你小子的想法朕知晓,不就是担心手伸的太长给自己带来祸患吗?男子汉大丈夫的,做事总是畏手畏脚,何成大事,行了,既然准备妥当了便开始吧,朕会直接下旨工部为你招选些工匠,你随时可开始修建。”

    朱棣嫌弃秦光远婆婆妈妈的成不了大事,他现在胆子若是再大一些的话,那可就得搞个谋反,把皇位弄到自己屁股底下坐坐了。

    事实证明,秦光远没那个野心,做皇帝需要操心的事情着实太多,天下百姓的吃饭都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偷了懒都觉着有些亏心。

    说到底,还是他秦光远心太善了。

第524章 朱棣的心结

    对朱棣的嫌弃,秦光远也没再贫嘴,直接拱手道:“是,陛下,臣立即着手处置此事,争取一月之内便开始铺设。”

    现在这种情况别看秦光远把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但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那还为时尚早的很。

    光是对于铺设线路那都是一个大麻烦,若从京师到北平只是平原乃还好说,最关键的是,一路下去,丘壑,山脊,的都有。

    在此地形之上找出一条最为合适的线路也就罢了。

    还要考虑在此段路线之上存在的各种人为问题,占了谁家房屋,占了哪座村落,又或者是占了哪家哪姓的祖坟。

    这些问题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够解决的,所占这些地方在赔偿之上又该如何处置,这都是需要兴明实业解决的问题。

    就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难题,秦光远就是把整条铁道的运营之权收入在自己手中那都不过分,但谁让他心中总是装着家国天下呢。

    在朱棣面前许诺一月时间,对秦光远来说着实是有些紧迫了。

    秦光远对自己构造的那副蓝图已然是迫不及待了,有时候的一些事情之上逼迫自己一下总是有着些许好处的。

    朱棣倒是大气,摆手道:“朕不与你规定时间了,若如你所说的那般,这铁道将会是超过隋炀帝之时京杭大运河的伟业,务必在此时之上做的严密些,不可出些任何差错,不然的话,本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却要在后世野史之中受到些抹黑,你小子不爱自己身后之命,劳烦你给朕长些脸。”

    秦光远现在都顾不上自己脸面了,还哪有闲情顾得上自己身后的事情,若是碰上个不肖子孙,把你的家产败光了都是小事,挖了祖坟买个古董那都不稀奇。

    所以,秦光远还是过好眼下之事情吧!

    秦光远与朱棣的想法虽说有些不太统一,但朱棣已这般说了,秦光远还是随声附和道:“是是是,臣明白,臣定会竭尽全力,不过,众口难调,若想让所有人满意,臣恐怕办不到。”

    朱棣把手中的茶杯碰的一声放置在桌子上,道:“哪那么多废话。”

    看来,朱棣今日的心情不怎么好,以往的时候,秦光远这样的话反反复复也没少说,也没见朱棣这般生气啊。

    秦光远能得到朱棣的宠信,关键在于秦光远懂得揣摩朱棣的心思,看朱棣心情不好了,秦光远自是也不再废话了,马上乖乖闭嘴。

    片刻,扯起一道笑容,凑近朱棣道:“陛下昨日没睡好吧,当注意龙体才是。”

    被秦光远看中心思的朱棣,也不板着了,直接放松了下来,靠在椅子上,道:“朕自去祭拜过孝陵之后几日一来夜不能寐,每日只要睡熟,便被噩梦惊醒,不是梦到父皇,就是梦到朱允炆,要不就是大哥,他们三人来回在朕面前晃来晃去,有时朕还会梦到那些靖难中牺牲的将士们,他们齐齐站在朕面前向朕讨命。”

    这样私密的话,朱棣或许就是在徐皇后面前讲讲,现在竟当着秦光远的面说出了自己心中恐惧的一面,对秦光远真是信任到了极致。

    朱棣靖难起兵现在虽说是坐上了皇位,但心里面的那道坎却是还没过去。

    天家无亲情。

    即便是,当初朱元璋不搞那么多弯弯绕,把皇位直接传给朱棣,朱棣现在也依旧会因手足相残陷入了噩梦之中。

    导致这个事情的关键原因,便是因朱棣生在了皇家。

    对朱棣心中的苦恼,秦光远也只能是出言安慰,道:“陛下有如此噩梦恐是因祭拜孝陵后想念太祖皇帝了。”

    对秦光远的这个安慰,朱棣并不领情,没好气的道:“朕把你留在身边,不是让你说这些冠冕堂皇之言的阿,朕若想听这些话,直接找任何人都可以,你若解决不好朕心中的苦恼,那你便莫要留在京师了,带着神机营出外驻守吧。”

    既然是驻守那必然是苦寒之地,哪有京师过得舒服自在。

    朱棣话音才落,秦光远立马扯起一道笑容的,道:“臣也不过是与陛下先玩笑一下,陛下莫要生气,陛下应该也想到陛下有此梦完全是因靖难使然,陛下在此事之上实在莫要有任何愧疚,当初若非朱允炆一步步紧逼,陛下绝不会起兵,再说了,太祖皇帝虽传位给了陛下,但早就预料到坐上皇位的会是陛下,说到底太祖皇帝这个皇位也还是为陛下准备的。

    其实,说来说去,陛下才是最大的吃苦之人,明明,太祖皇帝是有传位给陛下的想法的,太祖皇帝却是用了如此这么一个周转的方式,为了大明的社稷安定,陛下还要被那些朝臣破口大骂不说,还要忍气吞声放过那些对大明来讲的刚烈之臣。

    可陛下心里的苦楚又有几人能够知晓?陛下若是难以入眠,不如让高辉诊断一下,喝些安定的汤药,陛下放缓心情,慢慢即可痊愈。”

    秦光远的这番话若是别人出口的话,恐马上就得人头落地了,但由秦光远口中说出来,朱棣却是颇为的满意,自己用手揉着太阳穴,秦光远立马特别有眼力劲儿的走在朱棣身边为之揉了起来。

    朱棣瞧着奏折,秦光远瞥了一眼,正好瞧见了几个关键字,是解缙奏请及早立太子的。

    秦光远再朱棣身边,明显能感觉到朱棣气息的变化。

    片刻的功夫,朱棣便把那奏折直接扔了出去。

    朱棣脾气不怎么好,像这种扔扔奏折,扔扔茶杯的事情那是常有的。

    扔掉那奏折后,立马又拿起了一个,没看两眼又扔了出去。

    朱棣又要拿起第三个,最终还是没拿起来,扑哧噗呲的喘着粗气,放于桌面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朱棣这样看到个奏折的都要生气,满朝文武各有自己的想法,也都有自己所求的礼仪,自然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像朱棣这般动不动就要生气。

    那终有一日要把自己气死的。

    朱棣只要在一日,那就有秦光远一日的好过,秦光远既然碰见了就要劝上一劝的。

    “陛下,何必因他们的几个奏折生气,那些朝臣为名为利的都有着自己的私心,陛下若因他们的几个奏折伤了龙体实在不值得。”

    朱棣心情烦闷,对身后按着自己太阳穴的秦光远问道:“你说朕是否该考虑此事了?”

    朱棣既然嫌弃自己不能说实话,那这次秦光远就实话实说了,回道:“储君之位空虚,自然会导致朝堂不稳,世子殿下宽仁,二王子勇猛,这也引发了文武大臣之间的相争,陛下既然考虑好了,不如直接下旨宣布了便是。

    陛下担忧,臣也能够猜到一些,世子殿下是与文臣相交神秘,但以陛下的威严,还担心压制不住吗?何况不过只是几个文臣,手中没有武将支持,又能成何大事,世子殿下现已在内阁行走了,也算是行太子之责了,宣布与否的于太子没太大关系的。

    不过…陛下现在心情不佳,臣本是不应当提及此事的,宣布立太子之事后,三王子那里恐会出现变故。

    三王子这段时间一直在洁身自好,竭力保持自己的形象,之外还在结交些文臣和武将。”

    秦光远这样的想法已于朱棣说过一遍,现在朱棣再听在耳中倒也没有太多的动怒。

    秦光远接着又道:“现在三王子的力量还不够成熟,陛下当及早扼杀才是,一旦一发不可收拾,恐有伤父子亲情。”

    朱棣手中掌握着东厂和锦衣卫两个特务机构,怎能不知晓朱高燧的动作。

    对秦光远这番话朱棣没有多说,直接道:“高辉医术着实今精湛,比之一些太医都要强,你便陪着朕走上一趟吧。”

    朱棣的意思很明显,这是要微服私访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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