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微服出宫
朱棣一身青灰色长袍,手中那种折扇,威猛壮硕的身躯,虽穿着普通百姓的服饰,却依旧有种常年身居高位的威压之气。
秦光远换下朝服,在宫中随便找了件长裤短褂,肥大的衣服套在秦光远瘦弱麻杆的身躯之上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朱棣瞧着秦光远这身装扮,不屑冷哼一声,道:“早就让你多练些武艺好强身,如此这般柔弱怎堪大用,把你的佩剑和火铳都留下,今日,朕要以一普通百姓的身份在京师走走,即便有天塌下来之大事,朕也不管了。”
秦光远身上佩戴着佩剑和火铳,无论是走至京师哪里,都会被人一眼戳穿身份,若是拿去这些东西,又换上了短裤短褂,即便是兴明实业的伙计恐也很难辩驳出他的身份来。
朱棣有旨,秦光远直接解下这些东西,放置在桌上。
“陛下,只留臣一人在身边,陛下安危难以保证,不如选一侍卫跟着吧。”
朱棣瞅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若有危险,朕自会保着你。”
在京师之中想要秦光远命的人不止一人,自从发生了冯信的那个刺杀之事,凡是在京师出门之际都带着五个护卫保护。
现在秦光远身上连自保的火铳都没有了,一旦碰到危险,也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被朱棣戳中心思,秦光远嘿嘿一笑,道:“臣这不是怕连累了陛下吗?”
秦光远惜命,朱棣一直是清楚的,鄙夷道:“你小子如此贪生怕死,真不知落在歹人手中可否会被吓尿了裤子,若真如此可别自报家门,朕与你可丢不起那个人。”
朱棣虽说嘴中这般调侃着秦光远,但他却是知晓秦光远嘴上表现的是贪生怕死些,但骨子之中却是刚硬的很。
若非如此在靖难之中也不能一次次殿后,救他于危难之中。
秦光远嘴上说着贪生怕死之言,身上的伤却是不输于靖难那些功臣良将任何一人的。
这也是他愿宠信着秦光远的愿意,这小子看似吊儿郎当的,内在之中乃是重情重义,血性肝胆之人。
秦光远对朱棣的鄙夷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回的道:“臣遵旨。”
朱棣既然有开玩笑之言,那秦光远自然也要玩笑回之。
朱棣现在心情不好需要的是有人陪他解闷,若是秦光远表现的太过刻板了,反而会不合其意。
秦光远这种吊儿郎当不为规矩所束缚之人,反而更会得朱棣这种自小前呼后拥,被奉承着之人的喜欢。
人就是这样,没人奉承着之时,想要所有人皆为自己所重,所有人都能捧着自己,一旦真正实现了如此,还希望有人能突破自己身份,与自己没大没小些。
不过,这可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般的,碰见那些色厉内荏,喜怒无常,心理变态的上位者还是应当小心些才是,不然很容易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朱棣虽不如文人那般温文尔雅,多了些武人的暴躁脾气,却也是心里正常的上位者,平日之时与之以玩笑回之也无甚关系的。
对秦光远的回应,朱棣瞅了一眼,没好气的道:“走吧,朕提拔了汤敖,你倒是用得上此资源了,今日从洪武门出宫,就在南城逛逛。”
出宫是朱棣说的,去哪儿逛,那还不得是朱棣说了算,朱棣既然说要去南城,那去南城便是了。
“陛下,高辉的医馆就在南城,不然,先去他那里坐坐,正好王郎中也在,让他们师徒二人先为陛下瞧瞧。”
朱棣瞥了一眼秦光远,没好气的道:“朕没病,不必去看医!”
讳疾瞧医这是所有人的通病,朱棣虽是九五之尊的真龙天子,但终究也是人,有此情绪也属正常。
秦光远嘻嘻一笑道:“陛下怎如孩子般,还不愿瞧郎中了。”
被秦光远嬉笑了一番,朱棣脸色有些黑,但最后还是回道:“回宫之前朕去。”
朱棣答应了便好,秦光远也不再多言,跟着朱棣从午门出来后便直奔洪武门而去。
从洪武门出来后,便多了些烟火之气,往来活动着的市间百姓也多了些。
有走马斗鸡,提笼架鸟的贵族纨绔子弟,也有聚众斗着蛐蛐的贵族公子,更有吆喝叫卖的普通小贩…
粉黛头饰,字画墨宝的朱棣没做任何停足,倒是在瞧见一高台之上杂耍的艺人停下了脚步…
秦光远从围观的人群之中挤出了一瞧缝隙,朱棣才大摇大摆的从那缝隙之中走至了最前面。
观看这种以武力讨生活杂耍艺人的除了普通的小民百姓,也就是些不学无术,亦或者是出生武将勋戚的子弟,那些自幼饱读诗书,以诗传家的子弟绝不会观看此等粗俗之物。
朱棣身材魁梧,却身着长袍带着纶巾,打着折扇,本就已经格格不入了,却偏偏又返读书人的秉性,来观看此杂耍,在一群人之中更是格格不入的很。
这还不算,每到精彩之处,还要与那些人拍手叫好。
朱棣叫好之声过后,秦光远变能感觉到周围人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秦光远对这等异样的眼光倒是不在乎,秦光远担忧的是朱棣会因这种眼光当场暴怒。
幸好,朱棣只顾着拍手叫好,并无任何动作。
正是正月天气,京师的天气也还颇为的阴冷,一光着上身,袒露着胸膛的魁梧大汉,扎着马步,脖子之处顶着长枪,直接对着青砖搭建的墙面用力挤去。
叫好之声随之退去,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那长枪竟一点点变得有些弯曲,最后直接绕成一圈围在了那大汉的脖颈之上。
众人屏气凝神还未缓解,那大汉直接拉直长枪,从脖子之处拿了下去。
之后,交于旁边一七八岁的少年。
那少年年岁虽小,却壮硕的很,拿着长枪在围观之人面前慢慢展示。
在到了朱棣面前之后,朱棣直接拿起那长枪在手中掂量一番,不露声色,没有任何表情的把那长枪交还给了那少年。
随之与身后的秦光远,道:“拿银子。”
出门的时候,朱棣可是没给秦光远拿一个铜板的,现在却是理直气壮的让秦光远拿银子,这还不得秦光远自掏腰包吗?
秦光远委屈巴巴的从身上拿出钱袋子掏了几个铜板,还未给出去,朱棣便从秦光远手中抢过钱袋子,掏出了几粒碎银子,直接扔给了那少年。
那少年虽小,功夫却是不错,朱棣故意扔远了些,他却是一个跟头稳稳当当的接了下来。
在接下银子后,弯腰道:“多谢客官。”
朱棣对那少年也未做任何回应,直接转身便走,其身后围观之人纷纷错开身子让出了一条路。秦光远只得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从人群中挤出来之后,秦光远便道:“陛下…”
秦光远才喊完,朱棣便扭头没好气的道:“称四爷。”
秦光远吐了下舌头,重新喊道:“四爷,那杂耍很大一半是为博人眼球掺假了的,若世间真有刀枪不入的本事,那岂不是乱套了。”
朱棣虽不常混迹市井,却也是知晓秦光远所言的东西的,回应道:“那长枪明显不如军中使用的坚韧,不过若用之杀人的话也还是能入之身的,能做到此番也算是有些功夫了,该当那个银子,你小子说讲一个时辰便有八个铜板收入,那汉子私下吃苦也比你多,怎能用几个铜板便打发了。”
谁说他那小说就不是经过汗水磨炼得来的。
光是为之写成去查阅宋朝各式书籍就不知要浪费掉多少时间,不说还得费劲构思情节。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别看他那小说每日只能更新一章,就这一章可不知浪费掉他多少的精力呢。
秦光远委屈巴巴的回道:“陛…四爷,小子那小说也是用汗水浇灌的。”
秦光远这般诉苦也是经常的事情朱棣也没理他。
第526章 自负的朱棣
在观看了杂耍表演之后,朱棣又被一道起哄喝彩之声吸引了过去。
这次起哄喝彩的围观之人皆都是锦衣玉袍的贵族公子哥。
在这些人的身后还围拢着一大群虎背熊腰的家丁,这些家丁在外围也一个劲儿的喊着,“斗它,斗它…”
秦光远现如今短衣短褂的自是不好在这些贵族公子们中间挤来挤去,说不准还没挤进去就得被这些虎背熊腰的家丁给暴打一通。
朱棣凭借着身形上的便利,从这些虎背熊腰的家丁之中挤进去,瞧见喝彩之声的原因是为了几个蛐蛐,秦光远还未跟着挤进去,朱棣便意兴阑珊的退了出去。
退出来的朱棣,黑着脸,与其不善恶狠狠的的骂道:“纨绔,食君之禄不思报君之恩,竟聚众斗蛐蛐玩,哪家子弟有此恶习,朕非得打他们一顿板子才是。”
秦光远对这些纨绔倒是有些嫉妒,朱棣说要他们的板子,正合秦光远的心意。
秦光远好不容易才穿越一回,身在无任何地位的商贾之家不说了,还无父无母,这都不算,最关键的是,还来了个家道中落。
若想混的好些,那就得自食其力。
人其他穿越者,不都是王公贵族的子弟吗?运气好些,再碰上一庶子,没有振兴家族的使命,也不用承袭爵位,装着父辈,兄长的隐蔽,取得娇妻,吃喝不愁,整日吃喝玩乐浑水摸鱼便是。
像秦光远这般苦哈哈的穿越之人恐是没有几人。
附和着朱棣,秦光远马上开口道:“是得好生治理一下了,现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那些靠着父辈荫蔽的纨绔,却是走马斗鸡的,此享乐之风绝不可张。”
朱棣随之恶狠狠的,回道:“是得好生治理一下了,朕子孙中若有此等不思进取的纨绔,朕定把他们的屁股打烂,让之好生长长记性才是。”
秦光远扯起一道尴尬笑容,笑笑不做言语。
朱棣引以为傲的好圣孙朱瞻基,可是有名的蝈蝈皇帝,上有所好,小有所效,不说那些权贵子弟争相效仿了,就是普通百姓也有效仿之人。
当时整个大明可说是家家户户皆有养蝈蝈之好了。
若是真如此发展的话,朱棣的棺材板恐怕都安奈不住了。
秦光远不说话了,朱棣气呼呼的转身道:“怎不言语?是否高煦有此嗜好了?还是说你有此嗜好,告诉你,不论是你还是高煦,若与那些纨绔混迹在一起,别怪朕不客气。”
朱棣也真是会联想,秦光远只是没做回话,他便已经想了这么多。
秦光远连忙摆手道:“那些靠着祖上阴功的纨绔小子也看不上,绝无可能与他们厮混在一块,二王子更是每日舞枪弄棒的,自进京之后一直忙着三千营的事情,哪有功夫去结交那些人。”
朱棣脸色这才好了些,道:“这便好!”
就在此时,一粮店商铺门前一腰圆体阔的男子招呼着行人,道:“本粮店为答谢新老顾客特推出一游戏…”
说着便拉下了门前一物件遮挡着的红布。
在红布拿下之后露出了一石墩,接着道:“有谁能举起这石墩,本店特赏银…”
紧接着一伙计拿着一托盘走上前来。
在那托盘的红布扯下之后,排成几排的银子展示在了众人面前,那男子接着又道:“某乃是李家粮店的东家,各位街里街坊应当也认识某,某叫李三,某一直秉承诚信为本,今日当着街里街坊的面,自是不会食言,,某再说一遍,谁能举起此物,这五百两纹银当即便可领走,另外,凡是参与之人,无论是否举起皆可有两个馒头拿,有谁可可否先来试试。”
五百两银子这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若能拿下这笔银子,普通小民全家上下一辈子就是躺在家里不出门,也是衣食不愁了。
围观之中卖苦力出身的人不少,这些人也都有把子力气,一时间跃跃欲试之人也不少。
几个穿着短褂短裤之人先后站出来,道:“某来试试。”
李三笑容可掬的道:“请便!”
走出三个人,第一人朝其余两人以及围观之人先后拱手之人直接走至了那石墩面前,在手中吐了两口吐沫后,即刻便弯腰朝那石墩之上抱去。
那人本是信心满满而来,可在尝试之后,那石墩却是纹丝不动。
卖苦力出身之人,扛几个大包都不成问题,如何会轻易言败,一次不成,又试了几次皆是纹丝不动。
围观之人立马起了喝倒彩之声,“呦,下去吧…”
那人还想尝试,却被李三拦了下去,道:“这位兄弟,某看你与这五百两没甚机缘,还有兄弟等着,要不你先下去。”
那人懊恼的在自己大腿之处拍了一般,从旁边的蒸笼之处拿了两个馒头,气呼呼的钻进人群之中消失不见了。
李三如此方式看起来是有些吃亏,却也是在为自己的粮店打着广告。
有此广告,或许在城北之人买米面之时,也会绕上一大圈前往此处了。
在试试自己能否有命拿那五百两银子的同时,再卖些米面。
除此之外,在李家粮店举石挣馒头之事也会随之在京师的大街小巷之中传播开来,李家粮店不用说,很快便声名鹊起。
如此为自己宣传虽说是对自己有着绝大的好处,可商人乃是重利益之人,敢于舍弃这五百两银子,倒也算作是稀奇之人了。
第一个举石没能成功之人离开后,第二人马上上场了。
有了第一人的经验,第二人并没马上举石,在石墩之前转悠了几下,才终于双臂抱在了石墩之上。
在人们屏息凝神之中,那石墩随着那人的动作有了些松动,那也只是有些松动而已,距离举起还相距甚远。
那石墩的分量不轻,那人能搬离原地已是不易,秦光远不由自主的喊道:“加把劲,加把劲…”
随着秦光远的呼喊,围观之人为其加油鼓劲儿之人不再少数。
可惜那人只是把石头搬离了原地,再也没有丝毫举起的余地,最后随着力气的用尽,砰的一声石头重重砸落在了原地。
“嘁…”加油鼓劲之人齐刷刷来了一声。
那人颇为不服气的连馒头都没拿便气呼呼的离开了。
随着两人的接连失败,围观的离开之人已是不少。
人们刚开始是看热闹,后来,也渐渐知晓,这皆是商家的一个计策,别看筹码高,但能够办成之人寥寥无几,最后,还都是商家自己找人把筹码收入了自己囊中。
就像李三搞的这个,顶多只是花掉几个馒头,最后那石墩还将会是由自己的人举起。
到时候,宣传效果差不多了,趁着夜色,把重若千斤的石墩换成弹指可挥的,轻轻松这银子便落在自己腰包了。
第三人见前两人没举起来,他倒是也没强求,随便试了一下,便拿了两个馒头直接钻入了人群。
随着第三人的离开,围观之人零零星星的又走掉了不少。
虽围观之人差不多皆都走光了,朱棣却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秦光远站在朱棣身后,心想,难不成这位爷还有要试试的意思?
那石头抱起来或许还行,可若举起来可就不是那般轻松的,万一因这游戏伤及腰椎,那五征蒙古的永乐大帝可将要不复存在了。
在朱棣没行动之际,秦光远便在朱棣耳边,道:“四爷,那皆是商家的计策,世间不会有人真能举起来的…”
秦光远的话还没说完,朱棣便直接抬脚就走。
“四爷…”
秦光远喊了几声也没换来朱棣的回头。
第527章 朱棣的神力
朱棣不搭理秦光远的呼喊,直接走至李三面前,一拱手道:“某来试试!”
朱棣折扇纶巾,一身长袍,浑身上下散放着不怒自威的危压之气,一看就是非富即贵之人。
这样的人会为了五百两的赏钱,当众举石?
李三堆着笑,红光满脸的脸上倒是没一丝褶子,嘿嘿笑着道:“这位官人莫要玩笑才是,举石之事皆是苦力汉子所为之事,官人看起倒是颇为壮硕,看打扮也是读书老爷出身,像官人这般身份何必自损身份当街举石,若是官人碰到难处,在下倒是可拿出些银子助官人渡过难关的。”
李三劝进之言后,秦光远马上跑过去接着李三的话道:“是啊,是啊…李东家所言极是,四爷何等身份,怎能行此之事?”
朱高煦若是当街举这石墩,不说是微服出来的,就是大摇大摆,敲锣打鼓的出来,秦光远也懒得管他
那些御史的弹劾,坊间茶余饭后的谈资,秦光远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可现在要举石的可是朱棣。
朱棣眼看着就是半百之人了,身体看起来还颇为壮硕,横刀立马,千里取敌首级都不是难事。
可再怎么说,身体机能也无法与身强体健的后生相作比较了,万一在举石之中出点儿差错,那天下百姓岂不是又要受苦了。
对秦光远的劝谏,朱棣不耐烦的瞅了一眼他,没好气的道:“啰里啰嗦的,麻烦,今日这银子某家拿定了。”
秦光远虽明知朱棣非要举石不是为了银子,却还是嘿嘿一笑,道:“四爷若是缺钱花了,小子倒是可为四爷解决了。”
朱棣本来就沉着脸,这下更黑了,怒气冲冲的道:“再废话,便滚,某不需你跟着了,某家所做决定之事,还未有人能做阻止。”
在怒气冲冲骂过秦光远后,又指着那李三道:“你这石墩是放在此处是真让人举的,还是为博人眼球诓人的?信吗?今日你若再阻拦下去,某家便让人拿了你。”
李三就真是把石墩放置在此处给自己这粮店宣传的也不敢直说啊,连忙摆手道:“绝非诓人,在下做生意向来以信字当先,既然设了此规定,这位官人若是能举起来的话,那五百两银子官人便可直接拿走。”
朱棣是何许人也,他若是倔强起来,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秦光远知晓朱棣现在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再说下去也无济于事,也不再多劝,只好凑近道:“陛下,莫要逞强才是,那石墩少说也有四五百斤,若伤了身体可就不好了,现就只有臣一人知晓陛下身份,陛下即便是半途而废,也无人笑话的,陛下大可放心,臣永远唯陛下马首是瞻,更是不会笑话陛下的。”
秦光远倒是想笑话,也得敢啊。
不过,即便是想要笑话,那也是在私下之中的,是绝对,绝对不会让朱棣知晓的。
秦光远这番泄气言论,自是得来了朱棣一个白眼,没好气的道:“滚,离某家远远的。”
说着,朱棣便把手中折扇递给秦光远,自己则是弯腰屈膝的双手抱在了那石墩之上。
秦光远与李三和其一众伙计皆是闭气凝神,眼睛巴巴的瞧着朱棣手下的动作。
朱棣如钳子一般粗壮的手指牢牢抓在那石墩之上。
渐渐的那石墩竟一丝丝脱离了地面。
很快,朱棣便抱着那石墩站起了身来…
那石墩至少有四百斤重,一般汉子根本就奈何不了它,更别说朱棣这种戴着纶巾的书生了。
朱棣能抱着它起身那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李三瞪着眼睛,与一旁的秦光远,惊叹道:“这四爷是何人啊?竟有如此神力!”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笑嘻嘻的道:“先别管四爷是何人,今日你这银子指定是拿定了,某可提前告知你,今日你若敢昧下这笔银子,关了你这粮店都算轻的,别落得一家坡人忙也算是烧高香了。”
李三尴尬一笑道:“怎会?怎会?”
李三脸上陪着笑,内里却暗自唾着倒霉,那四五百斤的石墩,放眼九州内外,有几人能办到,现在不过才刚摆出来第一日便碰上了这般一黑面煞神。
现如今大明开国不过五十年,当初那些定鼎开元的骄兵悍将被杀的杀,即便是有幸活下来的也都老去了,在那些人的二代之中也没听说有如此这么一人,竟有力拔千斤的本事。
就在李三心里想着眼前这人有可能是何许人也的时候,朱棣已把石墩举在了胸膛之处。
朱棣脸色壮的通红,举着石墩在胸膛之处只是停顿了一下,慢慢悠悠的…
那石墩直接跨过下巴,跨过脸颊,跨过头顶…
顷刻之间,双臂伸直…
那石墩竟真被朱棣举过了头顶。
就在所有人嘴巴张的能够塞下一颗鸡蛋之时,秦光远立马招呼着李三等人,道:“愣着作甚…帮着四爷把石头卸下….”
举起石墩之时凭借的是自己胸膛之中的一口浊气,当石墩举起,这口气已被运用到了极限。
把石墩放下虽说并无举起那般费劲,却也是不易。
随着秦光远的呼喊,李三立马招呼着伙计帮着朱棣拿下了头顶之上的那巨石。
这位爷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主,银子损失便损失了,若是这位也在他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他这小店可就朕保不住了。
卸下巨石的朱棣,脸色通红布满汗珠且喘着粗气。
李三倒也痛快,直接拿了许诺的银子,道:“壮士天生神力,本店说话算数,这五百两壮士可拿去。”
秦光远也不客气,直接接过托盘,又道:“拿个袋子啊,这让我怎么能拿得好!”
粮店之中找个麻袋还不容易,李三一个手势,有伙计立马跑进去,找了一个最小号的,递在秦光远手中。
咣当,咣当….
秦光远把所有银子倒进麻袋,把托盘扔至李三怀中,扶着朱棣抬脚便。
才走了两步,李三身后伙计,大喊道:“你的馒头,馒头…”
李三正为那五百两银子心疼之时,这伙计的大喊使得李三本能的挥手打在了其脑袋之上。
这一幕正巧被驻足的秦光远和朱棣瞧了个正着。
李三尴尬一笑,。呵斥着那被打的伙计道:“还愣着作甚,与其在这里喊,还不送过去…”
李三心思如何,大家都心思度明。
秦光远现如今的身份岂会在乎在两个馒头,朱棣坐拥着整个天下,五百两银子都不放在眼里,岂会在乎那两个馒头。
秦光远摆摆手道:“馒头就留给李东家当晚饭吧!”
李三五百两银子花的着手冤枉,过几天再来举石也好啊,最起码,也能为他这粮店吸引到一些人了,好歹也能让他多买些粮食出去。
秦光远扶着朱棣走出几步,一小伙计便大大咧咧的问道:“东家,现在该怎么办?”
李三在那伙计的后脑勺之上,便噼里啪啦的打上去。
“怎么办?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真是倒霉催的…”
随即指着告示木牌,包括准备好的馒头,道:“愣着作甚…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去,若再来一人要举石,某上哪里再拿五百两银子出来。”
一众伙计才刚准备行动,李三又道:“算了,别搬了,换个告示卖馒头吧,还有,告诉后厨,别再蒸了…”
李三本是留出了半月时间的,为这半月时间准备的馒头也不少,现在才不过一日,给也只出了六个馒头,便有人挣下了那五百两银子。
这些馒头若是再不想办法的话,用不了多久就得发霉了。
第528章 落寞的朱棣
“陛下,怎样?可否伤到哪里?”秦光远担忧的问道。
朱棣的气息依旧不稳,摆手示意无妨,一直走出了距离李家粮店老远,瞧见转角之处的一处小巷,才费力开口道:“先去歇歇!”
毕竟是四五百斤的重石,举过头顶若说不受任何损伤那是不可能的。
朱棣在李三等人面前装作自己无碍的样子,背过他们那些人便要原形毕露了。
朱棣要维护自己的自尊心,秦光远自也得帮着才是,总不能在李三面失了身份的。
秦光远一直扶着朱棣走近那小巷之中,才担忧问道:“陛下有哪里不舒服?要不回宫找太医瞧瞧?”
朱棣扯起一道笑容,答非所问的反问秦光远,道:“朕可还如少年那般?”
朱棣少年之时秦光远是没见过,像今日这般莽撞,倒是挺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的。
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陛下神力,英姿勃发,又有几个少年能超越陛下。”
秦光远马屁拍得不错,可惜朱棣并不吃这一套,又问道:“朕可老了?”
朱棣已至不惑之年,四十三岁了。
古有七十古来稀,可见能活过七十岁的人寥寥无几,后世所计算的皇帝平均寿命只有四十一岁,这还被后清不是人的乾隆给带动了不少。
即便只论明朝,能过四十一岁的皇帝也没有几人。
朱棣害怕自己老去也实属正常范围之内。
对朱棣的这个问题,秦光远只能是恭维回道:“陛下不老,陛下哪儿老了?谁若敢说陛下老了,我秦光远第一个不答应,不惑之年虽无少年的英姿勃发,但经世事的沉淀,磨掉了棱角,开始有了成熟稳重,是人生最为黄金的年华,陛下怎会有此想法?”
秦光远这话无论是否恭维,反正是说到朱棣的心坎之上了。
朱棣嘴角露出了一道笑容,道:“你小子总是有那般多的歪理邪说,若是旁人整日在朕身边说些溜须拍马之言,朕必得砍了他。”
秦光远怎么感觉自己脖颈儿后面有着阵阵的凉风。
接着,朱棣笑呵呵的道:“百年过后,你小子的名字必的刻在奸臣录之上,无论后世如何评价于朕,有一点儿,必然会因你被后世人骂昏君的。”
朱棣对自己身后之名可不像秦光远这般不屑一顾,现在朱棣说出这话,秦光远倒是有些不好接了。
难不成要请朱棣为了成全其明君之名砍了自己?
秦光远没做言语,朱棣倒是接着道:“你小子甚得朕心,揣摩圣意做到了极致,却有雄心壮志,朕已至不惑之年,能在位的时间不长了,现不过才刚进永乐年,朕想要做之事还未做,你的宏图大业朕还未看到,光远…”
朱棣虽说一直把秦光远放在与朱高煦同等位置上,但当着他的面,从未亲切喊过,光远的。
今日朱棣这么一喊,秦光远有些愣神,道:“陛下,您说…”
朱棣又道:“今日离开了那宫墙,只有你我两人,你与朕说句实话,立高炽为太子是否出自你内心?”
朱棣非常清楚,朱高煦是那种有勇无谋之人,就他做了皇帝,分分钟就能让那些老奸巨猾的臣子们啃的连渣都不剩。
而朱高燧不是光明磊落之人,喜欢玩弄些小计谋,这样的人斗不斗得过那些大臣两说,主要的是很难服众。
作为皇帝不能服众,很容易就会如隋炀帝那般半夜被人砍了脑袋的。
朱高炽只是身体有疾,自小书生诗书礼仪,就连朱元璋对其也颇为称赞,做个好皇帝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朱高炽性格与朱棣相去甚远。
把江山交至朱高炽手里,朱棣着实不放心的很。
要不然的话,朱棣也不会几次与秦光远提起此事。
秦光远斩钉截铁的道:“是臣之本意,世子殿下虽与文人走得相近,但经过陛下执政之下几十年的发展,一切皆已定型,世子殿下乃是宽仁之人,若想改变陛下几十年定下的基业,那必然得是伤筋动骨,世子殿下恐不会愿意看到如此的。”
朱棣收敛了笑容,道:“历朝历代之中,凡是先皇帝宠信之臣子,必会被后世抄家治罪的,即便能够躲过此结果,必定也会被边缘化,三代之内再无进入朝堂之尊荣,选了高炽,你秦家极有可能面临此结果,若选了高煦,你秦家世世代代便可恩荣不断。”
怪不得朱棣三番五次的询问秦光远,原来是基于这些原因想不明白。
朱棣所言的那些秦光远哪能没想过,朱高炽现在虽与他保持着良好的关系,那也是因为想让秦光远在朱棣面前多为之说几句好话,也为了在朱棣和群臣面前保持一个海乃百川的良好形象。
朱高煦可就不一样了,他现在都与秦光远好的要穿一条裤子了,将来子孙必会也相交密切。
秦光远的后代之中只要有一人能与皇家交上关系,那秦家的宿命便将于大明王朝一样绵长。
那就是妥妥的一个新型的世家啊。
像秦光远这样聪明一人,却坚定不移的选了朱高炽,怪不得让朱棣想不明白。
秦光远表情严肃,片刻才扯起一道笑容,道:“臣此生只效忠陛下一人,陛下问臣的是,谁适合立储君,并未说谁对秦家有利,世子殿下着实是最为合适的人选,二王子,谋略不够,即便被立为了储君,也会成为三王子和世子殿下的众矢之的之人,到时陛下恐要为此为难。”
秦光远表情肃穆了良久,才缓和了一下,道:“朕若再年轻几岁,何必会考虑如此问题,朕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在几个兄弟面前,举起这石墩根本不用费吹灰之力的,现在明显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朕想着,这个太子该立了,若朕有一日一命呜呼了,也不至于使得朝堂之中乱了套。”
朱棣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像个年轻小伙子,现在竟伤感成这般模样了。
秦光远扯起一道笑容,道:“陛下怎会如此想,臣还想跟着陛下一道实现强我大明的蓝图呢。”
朱棣倒是有些落寞了,道:“你那神机营在靖难之中已得证明,以一当百不成问题,将来有一日若真发生了此事,朕望你能履行你今日当着朕所说的话,为朕维持朝堂之中的稳定,朕那些兄弟看似如绵羊,却是虎视眈眈,万不可给他们创下了可趁之机才是。”
朱棣现在如此这般伤感,又说的这般严肃,秦光远也未再说劝谏之言,只好保证道:“陛下放心,不说此事不会发生,即便此事真就发生了,臣也定会维持朝堂之稳定的。”
人哪有时时刻刻都那般有激情,一时之间生起些落寞之心也正常。
朱棣由举石升起的落寞感慨完毕之后,秦光远才又问道:“陛下可否哪里不舒服,兴明医馆就在旁边不远了,要不去瞧瞧,高辉治疗跌打损伤的极为不错。”
朱棣自我感觉了一下,也没逞强道:“腰或许是有些扭到。”
“还有其他之处吗?”秦光远又问道。
“胳膊也不太舒服!”朱棣叹道:“长久不动,身体皆已不听使唤了。”
朱棣一直责骂朱高煦做些莽撞之事,朱棣这事难道不是莽撞吗?
人年轻后生,或许歇几日便好了,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时半会儿的哪是那么容易见好的。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秦光远能做的也只能是带着朱棣去兴明医馆求医问药了。
在兴明医馆还好些,这若是回了宫中找那些太子,还不得问长问短的啊,传出去之后,少不了又要被那些御史弹劾上一番。
第529章 医馆寻医
兴明医馆中,王郎中与高辉一道为前来就就医的病患号着脉,毕竟高辉医术极高,没几日的时间便在京师打出了名气。
王郎中乃为高辉名正言顺的师父,他往兴明医馆一坐,前来就医的病患对着也是颇为信任的。
师徒二人面前问诊之人皆不少,在师徒二人旁边皆站着一唱方的伙计,在二人开方之时,每写下一味药材,那伙计便高声念出,而负责抓药伙计便从药箱之中抓出一副药来。
如此清晰透明的抓药方式,也是为告知病患自己所服之药有哪些,这可不像后世的那些医生,把药方藏着捂着,深怕被病人知晓药方之中的药材。
秦光远才扶着朱棣进入医馆,一负责招待重症病患的伙计,瞧见之后,立马欣喜的跑过来喊道:“少爷…”
秦光远做了禁声的手势后,才道:“把高辉和王郎中皆喊至里间。”
说着,便扶着朱棣就往里间走。
朱棣现在虽说是微服私访出来的,但好歹也是一堂堂九五之尊的皇帝,这点儿特权还是能够享受的。
秦光远扶着朱棣进入里间后,便扶着其趴在了其中一床之上。
里间安排了三张床,皆是为腰腿不便的病患所准备的,在其余两张床之上还分别有两男子趴着,几处地方还扎着银针。
在里间照顾这两病患的伙计瞧见是秦光远进来后,迎上来喊道:“少爷…”
当着这两病患的面,秦光远也未多做言语,只是道:“你去照顾其他病患,无需管我!”
朱棣之所以选择在兴明医馆瞧病,就是想保全自己面子,既是如此的话,秦光远自己的身份也得隐藏着些才是。
不然的话,以他如今的地位,需要如此这般悉心照顾着之人,其身份必然不简单,茶余饭后之中必会有好事之人怀疑到朱棣身上去的。
朱棣趴在床榻之上并未等多久,王郎中与高辉便先后走了进了。
两人皆是玲珑心之人,见朱棣和秦光远这般打扮,便猜想必是出来微服私访并不愿被人知晓身份,因而在进来之时并未行礼。
秦光远倒是在他二人进来之后率先开口,道:“这是四爷,腰有些不舒服,你们帮着瞧瞧,银子自是少不了你们的。”
朱棣刚在李三那里挣下了五百两,银子多的是,完全不需秦光远再单独掏银子了,他自然是大方很多的。
王郎中,高辉二人纷纷躬身,笑嘻嘻的喊道:“四爷…”
朱棣板着脸,淡淡应了一声,“嗯!”
王郎中好歹是高辉的师父,诊治同一病人之时,一般情况之下自是要由高辉先行上手的,在有了自己的结论之后,最后再由王郎中这个师父把关。
但,谁让高辉医术已远超过王郎中了。
王郎中倒也不是矫情之人,率先笑着道:“四爷…可借手一瞧。”
朱棣把手伸出,秦光远帮着其把衣袖挽起一些,王郎中才搭在了朱棣的手腕之上。
片刻的功夫,王郎中便沉吟着开口道:“四爷几日以来可有失眠之困扰?可开几副安神之草药,不过,药物终究无法医治根本,四爷还需自身调节才是,另外,四爷腰部不适,只是有些扭伤,倒是也容易根治。”
王郎中在说了自己的见解之后,才道:“徒儿,你来瞧瞧吧!”
高辉在对待病患之时便收起了嘻哈玩闹,在高辉眼中,只有病患,绝无权贵,无论对方身份如何,他对待之时总是不苟言笑的。
高辉在为朱棣把脉之后,才开口道:“在下结果与师父无意!”
接着才询问王郎中,道:师父,是徒儿开方,还是师父来?
王郎中摆摆手,道:“你来吧,师父老了,瞻前顾后心思太重,有时难以深达病症。”
高辉也不再交情,走至旁边的案几之上,挥笔写下了一药方,首先交于王郎中手中,“师父,药方好了!”
王郎中仔细斟酌了一番才道:“此番用药颇为老练,应当三副便可见成果,先按三副的来吧。”
毕竟是给皇帝的用药,自是得小心些才是,万一一不小心出些差错,那小命可就不保了。
再说,王郎中作为高辉的启蒙授业之恩师,即便有本事能够独立开药方了,但在与之皆为同一病患把过脉,在开出药方之后再拿给其师父瞧瞧,那也算作是对师父的一种敬重了。
尊师重道那可是华夏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种高贵品德。
在得到王郎中的点头称赞后,高辉这才又接过药方,交于伙计道:“去抓药吧,顺便把跌打损伤膏拿来。”
伙计应言出去后,高辉与王郎中二人便分别为里间中的其余两病患起了针。
高辉问道:“感觉如何?”
病患答道:“松快很多了!”
王郎中也带着笑意问道:“好多了吧?”
病患回道:“是好了不少了,王郎中能教授出高郎中这样的高徒,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几针下去,某便觉着某这病症已经消散了。”
王郎中听到恭维之言,笑的是花枝招展的,脸上苍老的皱纹已挤在了一起,笑嘻嘻的道:“谬赞了,阁下若是条件允许,明日可再来扎几针做个巩固,若是无此条件,明日无需再来了!”
兴明医馆的诊费着实算作是良心之价了,在秦光远所有的产业之中,也就只有这兴明医馆进项最少的。
兴明医馆的诊费在应天府的百姓,有十分有九之人是能够负担的起的。
因而在王郎中那番话出口后,那病患立即道:“明日某再来扎上几针吧,巩固一下也总是好的。”
这病患的恭维之言明显是说在了王郎中的心坎之上,笑嘻嘻的为那病患穿上了鞋,又把其送至了门口。
在高辉和王郎中把手中病人皆送走后,才同时又与朱棣见了礼。
朱棣抬手道:“朕乃微服出来的,不便被人知晓身份,就无需多礼了。”
高辉这才扶着王郎中起身。
朱棣身上威压是很足的,王郎中好高辉站在旁边有些浑身不自在,也就是秦光远吊儿郎当的,没有丝毫影响。
幸好在这时,那去取药的伙计一手拿着用瓷瓶装着的跌打损伤药膏,一手拿着用牛皮纸包好的草药走了进来。
高辉从伙计手中拿过药膏走至朱棣身边,道:“四爷,在下要上药了,稍微有些痛!”
朱棣指了一下旁边的秦光远,沉声道:“让他来,你等皆去忙吧!”
朱棣现在也是害怕因腰伤的事情回宫之后被那些言官们弹劾,被迫无奈才来医馆问药的,不然的话,他又怎会因些外伤来寻医问药。
朱棣自小混迹军中,身上遍布伤口,也只有在能有损性命的伤口才会同意军中医士为自己上药。
现在因举石伤了腰,以朱棣的傲气,决然不会让别人为他上药的。
听朱棣命令后,高辉把如何上药,如何按摩使药膏入体详细告知秦光远后,才与王郎中领着那个伙计退了出去。
当里间只剩下秦光远和朱棣之时,秦光远才为朱棣褪去了上衣,之后,便把药膏涂抹在了其腰部,按照高辉交与的方式按搓着。
“四爷,感觉如何了?”秦光远问道。
秦光远绝对是用了力气的,按压在朱棣发痛之处,朱棣脸上依旧未有丝毫变化。
朱棣沉声回道:“有些发热,继续!”
秦光远在为朱棣按摩了要不之后,还帮着其在胳膊之上了药。
在上药之后的朱棣明显利索了不少,最起码表面之上看起来再无任何不便之处了,行走之时也是自然了不少。
第530章 专找不自在
从医馆出来后,秦光远便出言问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回去?下次有机会咱再出来?”
秦光远赖以保命的火铳都没带着,万一出现些突发情况,不说是朱棣的安危他无法顾及到,就是他自己的安全也完全没有办法保证的。
朱棣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大明的走向可就要彻底发生改变了。
再说了,他穿越一次也不易的很,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的就丢掉小命的。
这样的劝说秦光远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每次都得到了朱棣的拒绝,这次同样也不例外,直接便被朱棣冷声拒绝掉了,道:“休要再做多言,朕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怎能轻易这般回去,找家酒肆,先填饱肚子再说。”
秦光远再怎么想回去也无法做朱棣的主,朱棣既然不愿如此这般就回去,秦光远总不能把朱棣拉回去吧,只能是依言,就在医馆附近找了家酒肆。
这家酒肆唤作吴家酒肆,书本读的少,无法起个有涵养的名字,也只能以姓氏命名了,简单又明了。
正是饭点儿的档口,吴家酒肆之中人来人往的已是坐了不少人,划拳嬉笑之言不绝于耳。
秦光远与朱棣寻了楼上一僻静之处,在这个位置上还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他们二人才刚坐下之后,便有小二走过来笑嘻嘻的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朱棣不开口,秦光远只好道:“把你店中招牌菜都拿些上来,另外,再拿壶酒来!”
那小二笑嘻嘻弯腰笑嘻嘻的回道:“是,客官稍等,马上便好!”
在那小二离开后,秦光远又拿起桌上的茶壶为朱棣倒了水,道:“四爷,先喝茶。”
秦光远和朱棣虽坐在僻静之处,但也能够听到旁边一拐角之处的闲谈一桌几人的闲谈之言。
朱棣手中端着茶杯,静静的竖耳听着那些闲谈之言。
朱棣此番出来虽说最重要的目的是为散心的,但既然是微服出来,是能够听到不到的市井之言的,那自然是要多听听的。
作为大明王朝的最高掌舵者,每日坐在深宫之中又如何知晓百姓真正的需要是什么,只有经常倾听这些声音,才能让自己朝着明君的方向发展。
是否是明君那是要让天下百姓评判,若是只坐在深宫大院之中一股脑朝着自己想象中的方向发展,即便把自己累死,那也无法获得一明君的称号的。
得民心者才能得明君称呼嘛!
朱棣本来是想听听天下百姓的想法,好使自己朝着明君的方向发展,没成想到的是,那桌人所说之言完全是说到了朱棣的痛处。
“前些日子,某听闻了一天大的消息,你们不知道,某在刚听到那消息之时,把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桌上有人起哄了,道:“你胆子一向都吓,能吓到你也实属正常。”
接着其余二人便开始哄堂大笑。
那人不满唾了一口,道:“呸,某有那般不堪吗?告诉你们,建文皇帝或许并未死宫中的那大火之中…”
那男子只是说到此处,朱棣便抬眼瞪着秦光远。
没办法,朱允炆是秦光远放走的,现在京中出现了如此传言,那与秦光远自然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秦光远只觉委屈的很,他也只是跟着朱棣走了一趟京师,朱棣带着的随从那般多,不知怎么朱元璋却偏偏把那般重的一个大任交给他。
幸好他的运气还不错,朱棣脾气那般暴躁,在知晓事情的真实情况之后,不仅留下了他的性命,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着他,即便如此,他依旧还是在锦衣卫的诏狱中受了些皮肉之苦。
若是运气稍微再差那么一点儿,他现在便不知晓在哪里游荡着了。
对朱棣的怒目而视,秦光远只能是摊摊手,委屈巴巴的述说着此事与他没任何关系。
那人此言一出自是有人不信,那男子接着又道:“你还别不信,某一堂兄在杭州就瞧见了建文皇帝,正巧,他曾在太祖皇帝在位之时便修了城墙,承蒙太祖皇帝的召见,当时的建文皇帝已被立为了皇太孙,就在太祖皇帝身边伴随。”
此男子话音刚落,桌上其余之人立马唏嘘不已,有人悄声道:“若真如此的话,宫里的那位能轻易放过,你家堂兄肯定瞧错了。”
朱棣听闻此处,手中的杯子砰的一声被捏碎,玻璃碎渣伴随着鲜血滴滴答答的落在了桌子之上。
随着这道声音出来,另一桌的众人纷纷扭头瞧了过来。
遇到此种情况,秦光远只能为朱棣用手中帕子擦着手上的血迹,一边道:“四爷,这杯子哪有家中那般结实,岂能用蛮力,当小心些才是…”
秦光远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完全是说朱棣乃是个力大无穷的愣货,有劲儿不知何处使,喝个茶还能弄碎了杯子。
桌上几人笑嘻嘻的扭头继续了自己的谈笑。
“真是够傻,好生生的杯子都能弄碎,难不成家中的杯子皆是铁做的不成。”
有人立马小声道:“住言,看那人打扮一看就非富即贵,又能带着小厮出来,小心被人听了去,抓你吃牢饭!”
有一人立马又道:“就是,锦衣卫,东厂的那些探子个个如狼似虎的,若被他们听见还能有你的好果子吃?”
“锦衣卫被裁撤,本以为有几日舒坦日了,哪能想到,现在不仅锦衣卫立起来了,还多了一东厂,就是每日回家搂着媳妇睡觉也不怕被那些特务给偷窥了去!”
哄堂大笑之后,有人道:“既知晓其厉害便小声些的好,来,接着喝,咱们只是一小民罢了,吃好喝好的,不管谁做皇帝,咱们的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不是?”
在这些人的划拳祝酒之时,朱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总不能因为这些事就把这些人都拉出去砍了脑袋。
没办法,也只能是自己与自己生着闷气了。
秦光远费劲吧啦的帮着朱棣找着手中的碎茬子,幸好,是瓷杯,碎碴子的威力也不如玻璃那般尖锐。
秦光远早就劝说朱棣回去吧,朱棣他自己不听,听了这让自己不舒服之言,也算是自找的了。
现在朱棣自己正压着脾气,秦光远当着外人的面也只能说些不痛不痒的话,与其是这样那还不如不说。
或许,这个时候,朱棣心里的某一道火气还是因他而起,或许正有要斩了他的冲动,秦光远这个时候开口岂不是自讨没趣吗?
很快,那小二便用托盘端着几道菜送了上来,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惊讶问道:“这是?”
秦光远扯起一道柔和的笑容:“你把此处收拾一下,碎了的杯子就算入饭菜中。”
那小二立马回了一声,道:“好勒…”
至于肯赔杯子的银子,至于这杯子是如何碎的,那根本就不必理会的。
身上银子多,即便是拆了他这酒肆都行,只要最后肯赔银子就成。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很快,那小二便麻利的重新收拾好了桌子,秦光远还未为朱棣面前的酒杯倒满,朱棣便仰头喝了个精光。
秦光远只好劝慰道:“四爷,慢些,酒多伤身!”
朱棣哪里肯定,冷哼着道:“倒酒!”
秦光远只好继续蓄酒,一直倒了几杯,朱棣才算满意,但还是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倒也没忘了秦光远,道:“你也吃吧!”
朱棣脾气缓解了一些,秦光远才为自己的杯中倒了酒,仰头喝了个干净。
第531章 被绑架
秦光远在睡梦之中还未清醒,感觉自己四肢有些僵硬,好像有些动弹不得,迷糊之中喊道:“翠儿,翠儿…快来…”
喊了半天的秦光远并未等到翠儿娇滴滴的回应,反而是一道粗狂之声传至了耳边。
“鬼豪作甚…”
迷糊之中的秦光远还是听出了这道熟悉的声音是来自何人,稍微清醒了一下的秦光远才想起在他睡着之前好像是在一家酒肆之中与朱棣喝酒。
朱棣还因旁边桌上之人的言语搞得有些不痛快。
秦光远他的酒量本来就不怎样,估计喝醉之后被朱棣找了间客栈歇息。
秦光远仔细一想,不对啊,朱棣与其带他找家客栈,还不如带着他直接回了他家。
更何况,朱棣即便找了家客栈,也完全没必要守着他啊。
在把这些情况想清楚之后,秦光远猛然之间睁开眼睛,眼前的这些场景完全就颠覆了他所有的构想。
房间之中空无一物,唯一的摆设就是一张方桌之前放着一长条凳方桌之上连个茶杯茶碗的都没有。
秦光远被绑缚着双手和双腿,就那般被扔在了地上。
而在他旁边的朱棣同样是五花大绑着,好在朱棣还能靠在那方桌之上,不像秦光远那般的狼狈。
秦光远用头戳地,费力巴拉的做起来,问道:“这是被绑了?”
朱棣如此骄傲的一人,还是藩王之时也没受到如此大的委屈,现在坐在了皇位之上,却还要被人绑缚着双手,搞得如此的狼狈,心情能好吗?
特别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如此明朗,还需多问?”
秦光远无言回答,只好抬着嗓门大声喊道:“哪个天杀之人敢绑爷,若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的与爷比试一番。”
其实,秦光远也只是说说而已,若真有人站出来,他还真不见得能是其对手。
可惜秦光远喊了几声,却是久久都无任何回应。
用木头搭建而成的屋子,只能瞧见缝隙之中有些许的阳光射进来,看那阳光如此强烈,并不像是傍晚将要落山的太阳,倒像是早晨将要升起来的。
秦光远与朱棣在那酒肆吃饭之际正当午时,现在却迎来了早晨的太阳,可见聚那顿午饭已过去一夜了。
“四爷尽管放心,从这太阳照射来的情况来看,现已过去了一日一夜了,他们找不着四爷人,肯定会把所有人撒出来的,以他们的实力,找到四爷也绝非难事。”
秦光远并未暴露朱棣的身份,万一绑架他们的人只是为了求财,最后却得知他们绑来的人竟然是当今的皇帝,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他们一刀砍了,那可怎么办?
为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无虞,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朱棣带着秦光远微服出宫,其目的只是为了散散心而已,可结果却是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
像朱棣这般自负之人,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
现在这个时候还能指望像秦光远这般有说有笑的不成吗?
朱棣对秦光远不做回应,秦光远便鼓足力气,朝着外面随便喊道:“是哪位动的手,好歹出来见个面儿啊?”
“怎么?敢做不敢当,要做缩头乌龟了?”
“是谁,快出来…”
半晌之后,那木门外面终于有了响动,秦光远立即停下了呼喊,静静等候着外面之人的推门而入。
就连朱棣也开始竖起了耳朵。
须臾之间,那厚重的木门便从外面应声而开,一道刺眼的光线直晃晃的射了了进来,秦光远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躲闪了一下,并未在第一时间瞧见走进来之人的模样。
在那厚重的木门被外面跨刀之人重新合上之后,秦光远才终于看清了走近那少年的样貌。
壮硕的身体,满脸的凶神恶煞,又留着成片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已有几日不曾修剪了。
那壮硕的汉子进门后便一脚踏在了那长条凳上,粗声粗气的道:“谁叫嚣要与老子比试?”
指着,秦光远恶狠狠的问道:“是你小子?”
秦光远可不是那种逞强之人,就他这小身板,在那壮硕汉子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若与之真就真刀真枪的比试一场。
恐其只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把他给虐杀了。
秦光远摇头摆手道:“没没没,在下没这个意思,小子与壮士无冤无仇的,壮士手头若有些紧,在下倒可资助一下。”
秦光远虽说是爱财之人,但那些死之时又带不走的死物与性命比起来那可真就是不值一提的,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那汉子说出来一天方夜谭的数目,秦光远结对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了这个银子的。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壮汉却爆着粗口,骂骂咧咧的道:“某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某家和兄弟们本酒肆一直做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有人掏银子,某家兄弟去办事,哪怕是天王老子,某家也不惧怕,你便就是新城伯,神机营提督,还是兴明实业的东家吧?”
秦光远有些诧异,既然已被得知了身份,他也没再否认,笑嘻嘻的道:“秦某得罪之人也不算少了,只是不知晓雇佣阁下之人是哪位,秦某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的你可冲着秦某一人来,与其他人无关,你们放了四爷!”
秦光远现在即便心中害怕,但也表现的大气一些才是,朱棣被他连累受辱,往后指不定要给他穿多少小鞋。
秦光远话音才落,那壮汉倒是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倒是豪气,若早些与你结识,某家说不准与你便是朋友了,实话告诉你,某要抓之人由你…”
接着便指着朱棣,道:“也有他,当今的陛下!”
这壮汉既然知晓朱棣的身份还敢抓人,这群人不仅算是亡命之徒,就连背后指使之人也绝非凡人的。
秦光远与朱棣对视一眼,才道:“既知晓我等身份,你还敢行此事,可见,背后指使之人是花了大银子的吧?”
那壮汉哈哈大笑着道:“那个是自然,抓到你二人可那黄金一百两,若把最后的事情办好,还可再拿黄金二百两,另外此两项事情皆办妥当之后,还可再拿白银五千两,某家兄弟有了这笔银子,便可衣食无忧,天涯海角,任选一处置田买地的娶妻生子了,至于谁做皇帝,某家兄弟日子总是要过的。”
那壮汉说着,便把从胸中掏出一纸,展了几下打开露出上面的黑字,才放置了朱棣的面前。
秦光远与朱棣的距离也不是很远,自然瞟清楚了上面的字迹。
那白字黑字的写的很是明白,让朱棣退位禅让给朱文圭。
朱文圭乃是朱允炆的嫡次子,在朱棣进京即位之后便软禁了朱文圭,这个时候的朱文圭只有两岁罢了,不管是谁提出禅位给他,那背后之人必是要一手把持朝政。
作为从龙拥护之功,这人往后必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为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这个险倒也还是值得冒的。
朱棣看到白字黑字上的内容,脾气顿时不打一处来,厉声道:“想让朕禅位,做梦吧!”
朱棣可是那种吃软不吃硬之人,想要用此种方法威逼朱棣禅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那壮汉既然敢绑了朱棣,自是不惧怕于朱棣来些硬的,骂了一句,从长条凳之上起身道:“娘的,老子还不信了…天王老子也乃是皮生肉张的,还能不惧老子的拳头。”
说着便对朱棣举起了鞭子。
从来都是朱棣对别人举鞭子的,可从没人敢在朱棣面前亮鞭子的。
自次朱棣从宫中出来后,面子已被丢到泥地里去的,若今日朱棣被一群靠着打家劫舍的强人打了鞭子,那自尊可就拿不起来了。
第532章 被打
庶人之怒,不过伏尸二人,血溅五步罢了,但天子之怒可就不一样了,伏尸百万,流血漂橹那是稀松正常之事。
秦光远为了保天下百姓之安危,也为保全下自己,最重要的是,他要为大明王朝留下一个圣君明主。
况且,朱棣对他真就算不算了,为子为臣的皆都有必要为之留下一份体面才是。
秦光远立马笑嘻嘻的道:“等等等等...秦某来劝劝陛下….”
那壮汉只要事情的结果,也没任何必要说是非要把鞭子招呼到朱棣身上才算罢休的。
对秦光远这番话,倒也答应了下来,抬手道:“去去去…”
秦光远还未说话,朱棣便破口大骂,最主要的是骂秦光远没骨头,只会卑躬屈膝,把他带至如此险境之中却先与他服软,还扬言脱困之后首先就砍了秦光远。
最好叫嚣着,就是死也绝不会签下那诏书的。
像朱棣那般硬气是挺好的,可却要受些皮肉之苦,何必呢?
外面不仅有锦衣卫和东厂,甚至还有兴明实业的人,就是找遍整个天下,用不了多久便能找到这里来了。
他们只需拖延一些时间便是,等到救他们的人到了,那一切不是都好办了吗?
朱棣当初为了麻痹朱允炆,装疯卖傻的,何等屈辱没受过,今日在几个小毛贼面前便不能屈辱忍受了?
秦光远当时想不明白,渐渐的也就明白了,朱棣还是燕王之时,面对的是比他大的敌人,现在他已坐在了皇位之上,整个天下都已经是他的了,他却还要忍受屈辱,对朱棣这样自负的性格自然是很难接受的了。
朱棣一直嫌弃朱高煦不懂谋略,做事莽撞,其实朱高煦你性格有一大部分是像了他的。
朱棣叫嚣了半天,那壮汉也不是吃素的,说着便朝着朱棣挥舞起了马鞭。
秦光远知晓这个时候再想维护朱棣的尊严,凭借他那三寸不乱之舌已然是没任何效果了,只好猛然飞奔在了朱棣身上,凭借自己的血肉之躯维护了朱棣所谓的帝王尊严。
秦光远护在朱棣身上之时,顿时感觉自己后背火辣辣一阵疼痛,那可谓是钻心刺骨的。
在以往的时候,秦光远也没少挨朱棣的马鞭,可那种疼痛与之比起来决然是小巫见大巫了,可见那时候朱棣看起来暴怒到了极致,对他却也是手下留了情的。
那壮汉完全就没想到秦光远竟会以身为朱棣裆下了马鞭,粗壮的双手抓着秦光远胸前的衣服就准备把他提溜开。
秦光远如老鹰抓小鸡那般已被提溜起来了。
就在此时,秦光远猛然跃起一口咬在了那壮汉的手背之上。
那壮汉看起来壮硕,那毕竟也是血肉之躯,被秦光远狠狠咬住,痛的哭爹喊娘的….
在那壮汉哭爹喊娘之际,门口那一群小喽喽一哄而散朝着里面冲了进来,一哄而上的在秦光远身上招呼了一顿之后,才终于分开了秦光远与那壮汉。
此时,那壮汉手背之上已是掉下了一块肉来。
那壮汉毕竟是做着杀人越货的勾当,狠辣自然是有的,气急败坏的喊道:“这小子不是要护着皇帝老儿吗?给老子打,打死不论…反正老子现在已有一百两黄金了,此事实在不成,那我兄弟有这些黄金,后半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
一众小喽喽听命之后,立即拳打脚踢的朝着秦光远身上落下来。
秦光远身上剧痛接连不断的袭来,疼是真疼…
但,秦光远紧咬牙关,竟是没吭一声,好歹他也是从锦衣卫诏狱走过一朝的人。
不过,在锦衣卫之中,纪纲怕把他打死是留了余地的,这些亡命之徒,真就是把他把死里招呼的。
他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重,浑身上下痛处一阵高于一处,已不是皮肉伤那般简单了,身上恐有骨头断裂了。
秦光远有种预感,他好不容易穿越了一把或许就这般轻易完结了。
秦光远现在倒也不后悔,他能走到现在也不枉白来一回了,千百年之后,他必然也能够名留青史了。
就在秦光远感觉自己的生命就此完结的时候,那壮汉终于开口了,道:“这小子倒还够硬气,老子倒是来了兴趣,莫要如此轻易打死了他,把他给我吊至房梁之上去!”
那壮汉发话之后,立即有人便开始行动了起来。
躺在地上的秦光远被解开从后绑缚着的绳子直接移到了手腕之处。
秦光远知晓那壮汉的命令,也知晓有人移去了他手上的绳子,不过,即便是这个时候,把他身上所有的绳索都去掉,秦光远也没精力逃跑了。
每当需要体力之际,秦光远就有些后悔,以前的他怎就没能好生的强身健体一下,现在的他若是拥有朱高煦那般的体制,皮糙肉厚的这点儿伤不过就如挠痒一般。
秦光远被吊在房梁之上时,在他曾停留的地方留了一大片的血迹,不知是秦光远他自己的,还是咬掉一块肉那壮汉的。
朱棣靠在长条凳之上,冷着脸,一言不发。
现在的朱棣心中恐是五味杂陈的,在靖难之时,秦光远就曾三番五次的救他的性命,那时候的秦光远或许是为了功勋的,现在秦光远有了爵位又有了举足轻重的官职甚至还有了腰缠万贯的家财。
如此情况之下,秦光远完全没有必要如此舍身护下他的。
与秦光远接触越多,他越能够理解姚广孝的那番话,将来满朝文武上下,能对他毫无所求忠心不二的也就只有秦光远一人。
试想今日这种情况之下,能以自己性命维护他所为帝王尊严的还有谁?
能想到这一层的都是聪明人,既然护了他那就有所求,而那些无所求的,如朱高煦,又哪能想到这么多!
就在朱棣脑子之中回想着这些之际,那壮汉直接拎起手中的马鞭,朝着秦光远的身上招呼上去。
那一道道的声响,痛在秦光远身上,也影响在了朱棣的心中。
那壮汉不知晓打了多久已有些气喘吁吁,直接把鞭子随手扔至了地上。
扔在地上的鞭子瞬间留下了一道血痕。
可见打在秦光远身上的鞭子有多重,秦光远穿着有些发棕色的那种短褂短裤,若是穿着内衬白衣的话,肉眼可见的恐整件衣服之上不会留下一道衣服本来面貌的颜色了。
那壮汉扔掉鞭子后,便道:“把那小子放下来,倒也算是条汉子了,竟不吭一声,如此好玩,别这般轻易死了才是。”
那壮汉这话出口之后,立即有人随之附和而来,嬉笑之声接连不断。
这些人自决定绑架皇帝那刻起,便知晓此事绝不会那般轻易就能够解决的,为之也留下了不少的余地。
因而,朱棣是否立马签字他们根本就不在乎。
秦光远被从房梁之上放下之后,那壮汉又道:“把皇帝陛下身上的绳索也去了吧,这小子伤势不轻,,没人管着,不出一日便得死了,咱兄弟长这么大,可从未碰到过如此好玩之人,就是你我兄弟被打成如此,也得哼唧几声!”
这些人说到底动手的都是些富股权贵的,那些人哪有这般骨气,偶尔碰到如秦光远这般的,自是有些别样的感觉。
绵羊碰的多了,自是想要碰几只狼的,恰好,秦光远就是那种狼。
很快,秦光远便被放置在了地上,朱棣身上的绳子也去掉了。
秦光远身上一阵剧痛,咳嗽了一下,吐出了几口鲜血。
“哇呜,哇呜…”
第533章 找人
秦光远意识清醒了一些,那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有种再昏过去的冲动。
昏过去最起码不会再感受到这种钻心的痛苦了。
朱棣拖着秦光远极为关切的问道:“还好吗?”
秦光远现在已懒得开口了,对朱棣的询问本事不愿回答的,但还是忍痛扯起一道笑容,艰难回道:“暂时死不了。”
吱呀一声,那木门重新开启,一人朝着朱棣扔过一个小瓷瓶,道:“给你的创伤药膏!”
丢下药膏之后,那木门又重新合上。
在木门关上后,朱棣才道:“朕来为你上药。”
秦光远现在已没精力支配自己的身体了,任由朱棣为之褪去了衣物。
在褪去衣服后,身体之上的伤痕更是轻而易举的彰显了出来,全身上下已是没有一处好地儿了。
朱棣面色黝黑,把那瓷瓶中的药膏仔细的擦在秦光远的伤口之处。
当擦在肋骨之处时,突然一阵剧痛朝秦光远袭来,不由自主中吐出了几口殷红的鲜血。
朱棣放下药膏,扶着秦光远躺平,道:“肋骨恐是断了,不易随便行动了,若插入肺脏之中,小命恐就保不住了!”
秦光远迷迷糊糊之中,只能听到朱棣的自言自语,至于具体所言的是什么,他则是一个字也听不清楚。
朱棣为秦广与昂上药之后,他便自己靠在长条凳之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秦光远,朱棣是发自内心感谢他的,若那几个贼人的鞭子真就落在他身上,他这面子岂不就保不住了,他身上伤疤也算不少了,可那这一辈子荣誉的象征,若留了这贼人的鞭痕,那他英明神武的圣君形象不得要毁于一旦了吗?
就在秦光远在小黑屋受尽折磨的时候,外面已经是炸开了锅。
最先知晓人丢了便是徐皇后,朱棣与秦光远二人双双出宫之时刘生本是知晓的。
人家皇帝要微服私访,他一个小小的宦官怎能怎能阻止得了,帮着秦光远找来了衣服,便眼巴巴的看着朱棣带着秦光远双双出了宫门。
刘生怎能不羡慕,明明是他在朱棣身边时长伴驾的,一日之中,也只有他待在朱棣身边的时间最长。
没想到的却是,朱棣要微服出宫竟连考虑他的余地都没有。
谁能体味,他自小因家贫进入这皇宫之中,在靖难之时赌了一把,给当时的燕王殿下报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事情不过就是建文皇帝的起居罢了。
对当时的战局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影响,但就是因这番报信,才一举得以伴随在皇帝的身后。
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能时长伴随皇帝身边着实已算是熬出头来了。
还与一个皇帝身边的宠臣争风吃醋,岂不是自讨没趣。
可现在皇帝已走了一整日不见人影了,总得是找个主事之人汇报一下的,毕竟人家是偷偷出宫的,现在整个宫中知晓皇帝微服出访的也就只有他一人。
这个时候了,他若还瞒着不报,那万一出个什么事情,岂是他能够担待起的。
权衡利弊之后,刘生立即便前往了坤宁宫。
坤宁宫之中的徐皇后已在宫女春花的服伺之下洗了澡,准备睡下了。
春花是徐皇后从燕王府带入宫中的,平日之中坤宁宫的一切事物皆是由春花再做打理的。
“娘娘,看着样子,陛下晚间是不过来了,娘娘要不早些睡吧!”
朱棣虽说是拥有三千佳丽的后宫,但夜宿在坤宁宫的时间明显要多余其他地方的。
每次朱棣过来,皆是会述说一些心中的烦闷,每次所说的皆是朝堂之中的事情,徐皇后每次除劝说朱棣之后,还能给朱棣出些谋划。
春花话音落下后,徐皇后看了眼外面的月色,回道:“嗯,睡吧!”
徐皇后才在春花的服侍之中躺了下去,蜡烛还未吹灭,外面便响起了一道声音,道:“娘娘,陛下伴随刘生求见!”
徐皇后自己起身看了一眼春花,自语道:“时候也不早了,刘生怎单独过来了?让他进来!”
春花走至门口把刘生一直引至了床边。
刘生一进来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徐皇后的脚下,接连几巴掌打在了自己的脸上,挤出几滴眼泪道:“娘娘,娘娘…奴婢罪该万死...没能拦着陛下,陛下出宫去了,直到此时还了无音讯,陛下御案之上的奏折堆积了不少,明日早朝那些大臣若是见不到陛下人影,还不知如何呢?”
刘生的汇报后,徐皇后脸上虽有担忧,倒也没对其发脾气,依旧柔和的道:“陛下若非要出宫也不是你能拦得了的,陛下出宫可还有陪同之人?”
刘生如实回道:“有有有…新城伯陪着陛下一道出去的,不过,新城伯换了短褂短裤的,佩剑和火铳也留在了暖阁之中。”
秦光远是何许人也?京师之中的一砖一瓦的,他都已是异常熟悉了,还能走丢了不成。
徐皇后明显松了口气,道:“派几人去新城伯地界中瞧瞧,若是太晚了便不必带着陛下回来了,免得被那巡城御史发现又要上弹劾之言。”
这些事情刘生自己也能想到,但他只不过是伺候皇帝吃喝拉撒的一个长随,岂能够越俎代庖自行做这些事情。
得了徐皇后的命令后,刘生立即从地上起来,道:“娘娘,奴婢马上便去。”
直到刘生出去,徐皇后也没丝毫不放心的。
徐皇后,她也清楚,朱棣虽说对秦光远没什么好脸色,却是把他与朱高煦放在同等地位的,虽说不能把他考虑到皇位继承人中去,但就是封个王爵也绝不眨眼。
异姓不王,但那也得看那个异姓是何人的。
对秦光远,朱棣除却当作是后辈子侄看待,更多的还是当成了知己。
在朱高煦面前需要保持一个君父的威严,在秦光远面前却可在醉酒之时述说一番自己的苦水的,秦光远也能揣摩在朱棣的心思,时时说在其心坎之上。
刘生退出去之后,徐皇后温婉道:“注意着刘生那里的动静,陛下十之八九的又在光远那里喝多了,也就只有在光远那里,陛下才能喝的尽兴。”
春花也非那种咋咋呼呼之人,对徐皇后的吩咐一句话没多说,直接道:“是,娘娘放心睡吧!”
刘生带着几个太监,一路骑马赶至新城伯府门前,把朱红色的大门咣咣铛铛的敲个不停。
前来拜访秦光远之人还未有人这般咣当敲门的。
门子已睡下,对这敲门这声自是烦躁的很,“谁啊,赶着投胎啊!”
气哼哼之余开了门,便瞧见是一伙子穿着宫服的阉人。
领头之人倒也没怨怪他的无力,着急忙慌的问道:“新城伯可在?”
那门子也认得站在他面前之人,那可是皇帝身边的长随,时长来府中宣旨的。
自然,那门子对之便再没有了怠慢,马上回道:“我家少爷不在?”
刘生本以为朱棣跟着秦光远就在府中的,得知了如此这么一个结果,最终并未问及朱棣。
只是含蓄的问道:“那新城伯可曾回来过?”
门子虽说费解也还是,回道:“没有,我家少爷自早朝就不曾回来过。”
刘生现在开始有些惊慌了,这若是把皇帝给丢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现在外面可还有不少打着建文皇帝的旗号谋夺皇位的乱臣贼子,若朱棣有个三长两短的,那他的荣华富贵岂不是要到头了。
刘生惊慌中,尖着嗓子问道:“可知你家少爷现在何处?”
找到秦光远了,那朱棣在哪里可不是就能找到了!
没成想,那门子却是回道:“不知,我家少爷产业多,朋友也多,宿在那里实在不得而知,况且我家少爷像这般的夜不归宿也是常有的事情。”
第534章 撒网找人
刘生已成了热锅上的蚂蚁,那门子却依旧是不温不火的。
“赵耀祖,赵耀祖?你们赵管家可在?”刘生又问道。
那门子岂能知晓把皇帝都给丢了,依旧回答的不紧不慢,道:“赵管家就在府中,这位公公是要找赵管家吗?”
自从赵大夫妇被秦光远接至京师之后,赵耀祖每日在秦家田庄处置事情之后晚上便要回秦家大宅陪着赵大夫妇的。
父母在不远游,赵耀祖他已是走了这般远了,好不容易父母过来与他相聚几日,即便是再忙碌那也得抽出时间的。
刘生一听赵耀祖就在府中,即刻抬脚便往里面走。
那门子喊了半天也没能制止住刘生,最后只能是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关上了那朱红色的大门。
谁让人家是皇帝身边的人呢!
门子关上门之后,便跟在刘生身后,道:“刘公公,小人带你去!”
此刻的赵耀祖正与赵大夫妇一家吃着饭。
赵耀祖虽说被唤作是管家,但在秦家也算是半个主人的,无论秦光远是否在,他皆能够上桌吃饭的。
刘生被那门子带至餐厅之后,没等门子说话,他便率先开口道:“赵管家,今日你可曾见过新城伯?”
赵耀祖也是认识刘生的,放下筷子,行礼之后,才道:“光远?没见到啊!怎么,刘公公找他有事?”
赵耀祖也说是没见过朱棣,刘生这下更慌张了,也不在藏着掖着,道:“尔等皆是新城伯亲近之人,咱家也就不瞒着你们了,今日早朝之后,新城伯陪着陛下微服私访,直到现在依旧了无音讯,尔等皆想想,新城伯还有何可去之地,若能确定陛下安全了,咱家也就放心了。”
秦光远若自己一人出去的话,那要找到他便着实不是那般容易,京师之中声色之地多的是。
再加上秦光远的狐朋狗友也不少,随便找上一人,便可玩上一整日,想找到人弹劾容易。
但若是带着皇帝出去的话,那些声色之处决然是不会去的,能去的地方也就只有秦光远名下的一些产业。
而一整日赵耀祖都在田庄中,却是没见到秦光远的人影。
在秦光远的产业之中,除了田庄,那便就是兴明实业的一些铺子了。
可那些铺子中的伙计与秦光远的关系也只介于而已,秦光远也完全没必要在那里待上一整日的。
除了这些地方可去之后,那便就是神机营的营地了。
可若在神机营检阅的话,一整日的时间也是足够了,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之晚了还不回来的。
朱棣是个怎样的皇帝,他们也也所耳闻的,兢兢业业的,每日给自己的睡眠有限的很,微服私访整整一日还能理解,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那着实便有些奇怪了。
隐约之中,赵耀祖心中多了种不好的预感。
但当着赵大夫妇的面却是没有丝毫的表现,无论赵大夫妇是否能想到赵耀祖所想到的这些问题,赵耀祖都不准备让其在此时还未有丝毫确定之中就平白多了一份担心的。
当着赵大夫妇的面,赵耀祖扯起一道笑容,道:“刘公公不必担心,光远名下产业众多,带着陛下喝几杯也说不准,这样,在下陪着刘公公去找找。”
之后,才与赵大夫妇道:“爹,娘,儿子去瞧瞧,你二老先吃着。”
赵大现在虽有担忧但也无能为力,京师的状况他不熟悉,也帮不上忙,只好应承道:“好,去吧,小心些才是,找到光远回来告知一声,这小子总是让人不省心。”
赵耀祖与刘生从餐厅出来后,才道:“光远现在最有可能在的地儿便是在神机营,至于其他的几处产业之地,在下也派人去打问一下,刘公公与在下就在府中等等消息,如何?”
赵耀祖这般的安排明显是现如今这个情况之下最为合适的,他们若是也出去找人的话,那下面的人大探出消息之后也无法第一时间告知他们,自然也很难做出妥当合适的行动来。
一时之间,秦家能被派出的人手皆都被派至了街面之上。
每人提着带有新城伯府的灯笼,无论是官家的差役,还是普通百姓见到这些人都要给三份薄面的,纷纷躲避开来。
但在躲避之后,有八卦之人便总是会议论纷纷的。
“新城伯府的那些家丁忙来忙去的是所谓何事啊?看那架势不会是宫中出事了吧?”
“应该不会的,你没瞧见那些差役也是一脸的费解吗?他们都不知晓的事情肯定不会是宫中的,很有可能是新城伯府。”
“新城伯府?不会吧!我还打算过几日去新城伯下面的产业找个活儿干呢,新城伯手中那些产业下面的伙计月俸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不少的,而且我还听说了,只要新城伯高兴,那赏赐是哗哗的,根本就不用什么铜板,那都是以银子论的阿,若新城伯碰见大喜事,一次的赏赐都能够赶上月俸!”
旁边一人高兴的回道:“还就是真的,我那兄弟前几日就拿了十几两银子回去,一家人皆以为兄弟做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没成想仔细一问是新城伯的赏银。”
旁边几人立马道:“真的?那我得去试试,十几两银子几年恐也挣不下这般多。”
“那我们得乞求千万不可是新城伯出了事,像新城伯这般大方的达官贵人,整个京师之中又能找到几人。”
若是看见三三两两的一群人双手合十当街跪地,那必然是为秦光远乞求的。
秦光远若是知晓了这种情况,那恐得高兴了。
像他这种人见人嫌的人竟也会有人关心起他的安危来了。
很快,赵耀祖撒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安排的秦光远可能去的几处地方皆都没有秦光远的影子。
“神机营都没有?”赵耀祖不确定的问道。
一人沉声回道:“没有!”
就在此时,高辉走了进来,问道:“光远还未找到吗?”
只是秦光远丢了倒也好说,关键是现在一并丢掉的还有朱棣,所以,也只能是把这个事情藏着掖着的。
这若是皇帝丢了的事情传出去,那不用几个时辰便可天下大乱了,不说群臣和百姓人心惶惶的,就是朱棣的几个儿子和兄弟都会存着各种不一样的心思开始发兵了。
对高辉的询问,刘生马上担忧的问道:“高郎中如何得知?”
先不说高辉的医术在京师当中有多出名,刘生岂能不知晓他的身份。
况且,刘生在靖难之中就曾出入过燕军的大营,对高辉这个神医自是有所了解的。
自然,也就能够认识高辉了。
高辉如实回道:“哦,在下看街上多了不少府上的家丁,便询问了一人…”
接下来,高辉这句话让赵耀祖和刘生二人瞪大了眼睛。
“在今日快要中午之时,光远还带着陛下来过在下的医馆…”
高辉话还未说完,刘生便问道:“所去为何?”
高辉没有刘生那般担忧自是回答的不紧不慢,道:“陛下的腰受了些伤,应当是扭伤的,是去问药的…”
高辉并未说朱棣失眠的事情。
皇帝的任何病诊那都会被人做文章的,自是得小心一些的。
刘生愤愤道:“新城伯是怎照顾陛下的,怎还让陛下受了伤?”
赵耀祖平日之中脾气是柔和,但若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颇为强硬的,现在要维护秦光远的面子,自是要出言的,对刘生的愤愤呛道:“刘公公,你若自己有本事,那你自己找人便是,何必依托光远的人脉。”
刘生现在担忧的是找不到朱棣,他的小命会丢掉,哪还有心思在这些小事面前与赵耀祖争个高低上下。
“咱家回宫去见娘娘,请她来那主意,请各位继续寻找陛下,陛下若丢了,即便是最后能找到新城伯,他也得担责任,望各位能上些心,这不是咱家一人的事情。”
赵耀祖还要争辩,被高辉拦了下来:“耀祖…现在的当务之急着实是找到光远的,耽误下去着实不是个事情,其他的莫要再提了!”
第535章 派出找人
刘生知晓此事不容耽搁,耽搁下去恐是要出大事情的,立即骑着快马风风火火的赶回了宫中。
才刚一回宫中,便直接去了坤宁宫。
徐皇后本以为朱棣不过就是在秦光远家中喝醉了,在刘生出宫找人之后,她并未有任何担心,已在春花的服伺之下躺下歇息了。
才刚入睡,便听到房间之中有响动,睁眼问道:“春花?”
春花答道:“娘娘,刘生来了?”
若朱棣就在秦家,刘生完全没有必要去而复返的,在秦家好正照顾着朱棣便是,刘生这个时候去而复返,那必然是出事了,立即翻身坐了起来。
徐皇后就坐在床沿边上,春花为其披了件衣服。
刘生进门之后,便声泪俱下的道:“娘娘,陛下并未在新城伯任何产业当中,据高郎中所言,今日快吃晌午饭之际,新城伯曾带着陛下前往他那医馆就过诊,当时是陛下的腰扭伤了,自那之后便没有人知晓陛下身在何处了,娘娘,都怪奴婢,奴婢若当初跟着陛下,或许就不会出此等事情了。”
若说句实在话,这个事情倒是也怪不着刘生,但若是强行把此事与他拉上干系,那他也是有责任的。
作为人皇帝的亲近长随,现在人皇帝丢了,这长随难道没有责任?
主动认错总是有些好处的!
幸好,徐皇后并非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人,抬手沉声道:“此事与你无干系,陛下常年习武,新城伯也并非良善之辈,他二人在一块若都能出事,你在身边也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如今既是出了此事,那便要及早找人才是。”
刘生感激涕零,磕头触地,道:“谢娘娘,谢娘娘,奴婢一定竭尽全力寻找陛下!”
徐皇后面容严肃,立马吩咐道:“带着本宫懿旨,立刻着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东昌提督厂公郑和进宫见本宫。”
刘生经常出宫宣旨,对京师的事情也熟悉一些,让他出宫找人也容易的很。
刘生在听闻徐皇后的旨意后,立马拱手道:“奴婢谨遵懿旨!”
刘生退走之后,这下徐皇后也没心思再睡觉了,干脆让春花穿了衣服。
面见刘生和郑和之时可不顾着装,可纪纲是外臣,面见他之时却是必须得保持好后宫正宫娘娘的威仪的。
披头散发的毕竟有失体统。
很快,纪纲和郑和便先后出现在了坤宁宫之中。
朱棣经常在徐皇后面前述说一些他心中的苦闷,徐皇后自是也知晓,朱棣对纪纲的信任不足。
但纪纲为人处世颇为狠辣,锦衣卫这个衙门必须有纪纲如此之人才能臣成事的。
就像现在寻找朱棣,也绝不能绕过锦衣卫的,毕竟锦衣卫在朝中也算根深蒂固了。
虽说中间曾被裁撤过一段时间,但先锦衣卫的那些探子有不少人都曾是锦衣卫的老人了。
这些人对京师之中的各个角落都熟悉的很,就是在京师有几个蚂蚁洞,他们也是一清二楚的。
朱棣对郑和是信任有加,且郑和为人也颇为的憨厚老实,可东厂组建的时间不久,他们找个人远不如锦衣卫的。
因而,寻找朱棣这个事情绕过锦衣卫那是玩玩不可行的。
纪纲和郑和二人先后走近坤宁宫,双双与徐皇后见了礼。
“臣纪纲拜见娘娘!”
“奴婢郑和拜见娘娘!”
郑和倒是好哄骗,可纪纲却是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若不与他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白,由徐皇后来下令,纪纲执行起来肯定也是会掺水分的。
因而,徐皇后直接开口便道:“陛下丢了!”
徐皇后此言一出,郑和和纪纲皆都下了一条,愣了一下之后,两人不分前后的开口了。
“怎会会丢了?”
“这是何时的事情?”
郑和话里话外的担忧那是发自内心的,纪纲可就不一样了,他言语之中多少担忧,多少虚假,徐皇后还是能清楚的。
徐皇后一五一十的道:“今日早朝之后,陛下带着新城伯微服出宫,在将要晌午之时曾去过兴明医馆,之后的踪迹便一无所知了,你们二人皆是陛下的肱骨之臣,此时便需要你二人动用手中资源找找陛下人了,此事务必要尽早完成,万不可耽误才是。”
郑和和纪纲二人先后拱手回道:“是!”
徐皇后这才又做了最后的叮嘱,道:“虽是寻找陛下,但此事你二人知晓就是,不可向你二人下属透露陛下丢了之事,此事若是泄露出消息,那于朝堂之中多少是有些不利影响的。”
若是朱棣走丢的消息泄露出去,不说那些朝臣如何,就是朱家兄弟马上就会使出各自的手段了。
纪纲和郑和自是知晓徐皇后的意思。
还未等他二人回答,徐皇后又道:“陛下是与新城伯一道走丢了,你们可说是为寻找新城伯的,新城伯必然是与陛下在一起的,找到新城伯,必然就能够找到陛下的。”
郑和这次首先回道:“娘娘放心,陛下和新城伯吉人天相,一定会找到的。”
纪纲不甘落后,立马也道:“是,娘娘放心,臣一定肝脑涂地,就是掘地三尺也一定找到陛下和新城伯。”
郑和和纪纲二人的保证,是真心还是谄媚皆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陛下才是。
徐皇后勉强露出一道笑容,道:“本宫毕竟是妇道人家出了此事也无计可施了,只能是寄希望于二位了。”
徐皇后一顿客套之词之后,郑和和纪纲才先后退了出去。
纪纲和郑和从宫中出来后便开始铺开人马大力寻找秦光远。
在刘生回宫面见徐皇后之时,赵耀祖已带着秦光远产业之下所有的伙计开始在京师当中四处找人了。
一时之间整个京师当中,锦衣卫,东厂以及新城伯府的人马肆无忌惮的在京师的街头奔跑着。
无论是五城兵马司还是巡城御史皆没有一人敢对之横加阻拦。
锦衣卫的探子以兴明医馆为起点,方圆之中展开寻找,终于找到了那家酒肆的头上。
店小二包括东家,乃至是当日全部在酒肆吃过饭的客人皆被抓到到了锦衣卫的诏狱之中。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很多人都已睡下了,一伙子锦衣卫的探子直接闯入家中,从被窝之中抓至了锦衣卫的诏狱当中。
五六十人躲在诏狱之中瑟瑟发抖。
纪纲一身蟒袍,佩戴着玉带,腰间跨着绣春刀端坐在太师椅之上,四周遍布着各种的刑具。
面对一群瑟瑟发抖的普通百姓,笑着张扬。
谢必荣站在纪纲旁边,厉声呵斥道:“新城伯今日晌午在你店中吃饭,之后便不见了人影,人呢?哪里去了?”
酒肆东家乃是一半百的男子,须发之间夹杂着几根白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道:“不知,不知啊…新城伯…”
新城伯的名头他倒是听说过,那可是当今陛下身边的红人。
据说这新城伯还只是一个不到弱冠的少年,可这新城伯长相如何,他还真就没见过。
每日来酒肆吃饭那么多人,哪个是新城伯,他可实在不知晓。
谢必荣得到纪纲的手势之后,便拿来了一副画像,道:“这便就是新城伯,睁开你的狗眼瞧个清楚,新城伯最后出现之处便是你家酒肆,若新城伯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你便等着陪葬吧!”
那东家瞅了半天没有反应,还是店小二出言,道:“小的想起来了,这位客官着实到过店里。”
小二一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他身上,谢必荣一把把他从人群之中揪了出来。
“说,新城伯在你店中吃酒之后去了哪里?还是说,你这店本就是与那些贼人是一伙的?”纪纲凶巴巴的问道。
现在丢的只是秦光远,锦衣卫完全不必这般上心的。
朱棣跟着也丢了,若能率先找到人,那便是救驾有功了,到时候荣华富贵那不就跟着来了?
第536章 找到了
那店小二一辈子都没与官府的人打过交道,遇到锦衣卫这般场面早就吓得是魂飞魄散了,被纪纲这般吓唬,顿时感觉裤裆湿漉漉的一大片,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那店小二说不出话来,纪纲却是抽出配刀直接架在了其脖子之上。
那店小二更是哆嗦着不敢说话了,还是那酒肆东家开口道:“你知道些什么尽管说来!”
在那东家开导之下,半天,那店小二才终于哆哆嗦嗦开口了。
“着实有长相颇似新城伯之人前来店中吃饭,要了桌酒菜,在二楼的僻静之处,小人上了菜之后,便离开了,等小人再次过去之际,桌上的饭菜还剩下一半,银子就在桌上放着,小人当时还好奇,二位客人没见从楼梯之处离开,怎就不见了?”
纪纲从那小二脖子处移下佩剑,又问道:“当初在二楼之处吃饭可还有其他人?”
那店小二在人群中寻摸了几眼后,指出了几人。
几人被探子推嚷着上前之后,便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们可有见到新城伯是何时离开的?”纪纲又问道。
其中一人瑟瑟发抖之中,回道:“当时小人几人吃酒与新城伯着实不远,当初与新城伯喝酒之时还有几人,新城伯对之明显恭敬有加,在小人几人吃酒离开之后,新城伯并未离开的,至于新城伯是着实离开的,小人着实不知!”
谢必荣在纪纲耳边小声,道:“看来他们知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得重新寻找突破口才是!”
纪纲从椅子上起身,道:“撒开人马继续找,乐坊之处也莫要放过,至于这些人…既然到了我锦衣卫诏狱,不试试我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岂不亏得慌,告诉兄弟,莫要客气!”
谢必荣贼兮兮的一笑,回道:“放心吧,指挥使!”
顿时之间,锦衣卫的诏狱之中起了一道鬼哭狼嚎之声。
这些人皆是些普通百姓,哪有那般大的毅力咬牙忍住。
更何况,那些锦衣卫探子皆是些嗜血之人,若被打对象咬着牙不吭声,那他们只能是打的更狠了!
就在锦衣卫之中责打着这些人的时候,东厂也已经循着线索找到了那酒肆,只不过酒肆上下空无一人,就连偶然打听到几个前往酒肆吃酒之人皆都寻不见任何踪迹了。
不用想,那些人皆都被锦衣卫拿去了。
郑和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到秦光远和朱棣之上,可没有任何心思与锦衣卫比较个高低上下。
既然锦衣卫拿了人,那他们能从中找到线索也就是了,他再找其他的办法,这样也不算耽搁时间。
纪纲却是不这般想,他在扣押了知晓的人马之后,还不忘派人打探着东厂的消息,好能够在东厂知晓消息之后抢在东厂之前把朱棣救出来。
有锦衣卫在阻拦着,东厂明显就难上加难。
赵耀祖所带领着的秦府的家丁和伙计所说只是民间力量,但因有雄厚的资金作为支撑,进度也是不比锦衣卫差的。
赵耀祖与李召带队的一伙人不仅找到了秦光远最后出现在哪家酒肆的目击之人。
这人正好瞧见了一群人把秦光远和朱棣从酒肆二楼的窗户之中运走了。
此人也算是京师之中的一泼皮了,不怕事又八卦,正好还跟踪了这伙人,其落脚之处正好被这泼皮知晓了一些。
赵耀祖从这泼皮口中知晓消息后,显得颇为激动,高兴的道:“怪不得光远没在京师的时候会让你参与到产业之中来,你这能力都赶上锦衣卫和东厂了,现在我们既已经知晓情况了,便悄悄过去吧,锦衣卫和东厂那里便不必通知了。
事情闹大只能是打草惊蛇,我们手上也有几人自幼习武,又人多势众的总会能够成功的。”
赵耀祖不愿通知锦衣卫和东厂,说到底是对他们的不甚信任。
东厂还好,锦衣卫的指挥使与纪纲明显有仇人,若是让锦衣卫前往救人的话,那秦光远在那贼人手中或许逃过一命,落到锦衣卫手中或许就小命不保了。
李召没有丝毫松懈,回道:“我们自己去救人,也!不过得好生计划一下才是,毕竟,那些人皆是亡命之徒,别到时候没能救了人,反倒把光远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赵耀祖在与李召刚结识之时,曾被李召打了,好长一段时间,赵耀祖心中愤愤不平,对李召爱答不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炼也算是成长了。
他也明白,人生在世有时候该忍的委屈总是得忍着,该原谅的人也总得原谅才是。
李召道歉也已已经道了,他还能如何?
对李召的提议,赵耀祖并未反驳,回道:“那这样,先派几人打探一下,瞧瞧地形,也瞧瞧那伙贼人的守备情况!”
赵耀祖是秦家的管家,名义上是关键,但秦光远对待赵耀祖之时那就像是兄弟一般,自然秦家的那些家丁伙计的,除却秦光远,赵耀祖说话那就是天,他们绝对会无条件的服从的。
李召说白了只是秦光远找来的一个打手,即便是秦光远和赵耀祖都不在,他也指挥不动秦家的这些家丁和伙计的。
若说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或许还能有些风。
李召有想法那也得得到赵耀祖的同意才行。
在赵耀祖同意之后,李召马上道:“那我带人去查看,你带人随时接应。”
赵耀祖也并非以前那般的柔弱之人,自是不会让李召去冒险的,反驳道:“我去吧,你做后援便是,你到京师是为做客的,没能好生招待你也就算了,怎能还让你来做如此危险之事!”
赵耀祖如此坚持,李召拗不过,只能道:“好吧,你小心着!”
赵耀祖和李召等一行人虽说在锦衣卫和东厂之前找到了在那泼皮,但在找到那泼皮之时已是天蒙蒙亮之时了。
在商量了一通应对之策,又在那泼皮的带领之下赶至那个所谓的秦光远被关押之处已是第二日的正午之时了。
在几百米开外的山涧之处,赵耀祖举着望远镜瞧着那间用马头搭建的房子。
那泼皮指着那屋子,道:“就是那里了,某亲眼瞧见新城伯被带进那间屋子的,那赏钱…”
那泼皮愿意透露消息也是因为讨要赏银的。
赵耀祖不耐烦从怀中掏出些碎银子,道:“我身上只有这些了,你先拿着,等人救出来之后,自是少不了你的!”
那泼皮满脸堆笑的道:“好说,好说…”
周强在赵耀祖身边道:“赵管家,这木屋应当是砍柴之人避雨之处,现而今却是多了这么些人,看他们虽然是猎户打扮,手中无弓箭,却是带着刀,一看就不是好人,少爷肯定在里面的。”
周强当初的时候便曾跟着秦光远到过临江府的。
赵耀祖并未莽撞,制止道:“再等等,万不等救不了光远还把他给害了。”
就在赵耀祖等人等候着合适的时机之时。
秦光远又挨了那壮汉几鞭子,他现在神智已是昏迷了,外界的疼痛已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了。
“我的皇帝陛下…”那壮汉嘲讽着道:“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也别指望着自己能跑出去,吃了我的软骨散,三日之内不会有任何力气,就是双筷子也不会拿起来的。”
朱棣瞪着那壮汉问道:“是酒肆之中?”
那壮汉哈哈大笑,不做言语,明显是朱棣猜对了。
之后便丢下两个馒头,道:“吃东西吧,别死了,要死也要写下诏书再死!”
说着便弯腰试了一下秦光远的额头,道:“新城伯恐是命不久矣了…也算是条汉子,可惜了…”
那壮汉就像是给狗丢骨头一般,朱棣何时受到这般大的侮辱?
虽然现在肚子很饿,自是也不会吃那馒头的。
第537章 救出
那壮汉自是不管朱棣是否吃了那馒头,反正东西已经给了,朱棣吃不吃那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那壮汉冷哼一声,道:“爱吃不吃,劝你一句,早日写下这个退位的诏书,到时候老子拿了银子,新城伯这里也会有人来为之治伤,不然用不了三日,你的忠臣孝子便一命呜呼了!”
朱棣心中也不过是有些犹豫罢了,但若让朱棣写下这个诏书那自是远不可能的。
在那壮汉离开之后,朱棣又抚摸了一下秦光远的额头,道:“你小子一向都命大的好,这次定要逢凶化吉才是,你若死了,朕在这世上便少了一个知己。”
对朱棣的这番话秦光远自是听不到了,他现在脑海中之中如过电影一般,梦到的皆是两世为人的点点滴滴,有他前世的父母,也有这世的兄弟朋友。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打探消息的赵耀祖也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定,道:“周强,周壮…你兄弟二人分别带一队人马朝左右两路包抄过去,我带人直接朝前面冲过去,那些贼人绝非凡人,告知兄弟们多加小心才是,不必恋战,救了人之后直接沿我们了,来时小路回去,至于这些贼人自有收拾他们的人。”
周强和周壮兄弟二人,立即板着脸,回道:“是,赵管家!”
赵耀祖也没做耽搁,直接道:“开始行动吧!”
很快,周壮等三路人马便朝着那,木屋的方向靠近而去。
“尔等是何人…”一贼人发现了赵耀祖等人,问了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个时候成片之人出现定不是良善之人,立马喊道:“大哥,大哥…不好了…官府来人了…”
敢这般气势汹汹与他们交手之人,除了是官府之人也没有其他人了,这贼人把赵耀祖他们这些人当作是官府之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本来在懒洋洋晒着太阳的一伙贼人,听到此呼喊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一股脑的从地上,从依靠在门上等处站直身体,拔出了刀剑…
赵耀祖也不是吃素了,即刻便下令道:“冲杀进去!”
这伙贼人做的就是刀口舔血的事情,不仅心狠手辣,而且身上功夫都不错,赵耀祖从伙计和家丁之中挑选出来的这些人虽说都是身体壮硕之辈,但说到底还是普通之人。
即便是有几人懂些功夫,那也不过是三脚猫的,对付几个占山为王为王的土匪还可以,可若对付这群亡命之徒,可就费劲了些。
不过才刚刚遭遇,秦府的伙计和家丁便成片的倒下。
赵耀祖冲锋在前,喊道:“兄弟们,少爷就被关在那木屋之中,救出少爷,没人赏银三百两,牺牲的兄弟,秦家负责其妻儿老小终生。”
这待遇绝对够诱人的,三百两银子那几乎是一普通人家半辈子的收入,妻儿老小的终生即便是他们活着,但若碰到灾年,他们也得流离失所,若是运气再不好一些的话,那被饿死都是有可能的,可跟着秦家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能说大富大贵了,最起码这辈子他们的吃喝是不同愁了。
赵耀祖这样的激励措施之后,家丁伙计明显比以往拼命了,竟然直接砍翻了两个贼人,且已经冲到了木门跟前。
外面打的是稀里哗啦的,朱棣听到外面的响动,颇为欣喜的道:“光远,光远…你可听到…有人来救驾了,你再坚持一下,你若死了…朕…朕就把你秦家的那些产业都查封了…你不是喜欢银子吗?朕让你一无所有…”
不知是因外面响动的惊动,还是因朱棣这番话的缘故。
反正在朱棣这番话之后,秦光远竟醒了过来,咳嗽了几声,身体一阵剧痛袭来,秦光远倒是想再昏过去。
“光远,光远…你醒了?”朱棣问道。
秦光远努力扯起一道难看的笑容,道:“陛下…臣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痛之地,定要砍了那些人,方能解臣这心中的委屈!”
朱棣见秦光远醒了,立马收了脸上的欣喜,没好气的道:“朕带你出来是让你来救驾的,你非但没救了朕,使朕虎落平阳,还让朕受此屈辱,朕定要先治你渎职之罪才是。”
秦光远无言以对,朱棣这虽然说得是事实,但刚才别看他昏迷了,但朱棣的担忧他还是略微清楚一些的。
现在他好不容易醒了就要如此的横眉冷对,这又是什么道理。
算了,谁让人家是皇帝,既然道理说不通,但继续昏过去倒也不是一个坏事。
说着,秦光远又昏了。
这下又轮到朱棣担忧了,喊道:“光远,光远…”
喊了大半天秦光远也没反应,朱棣便使出自己浑身上下的力气起身,踉踉跄跄的走至木门跟前,拉开那门,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进来的同时,朱棣也瞧清楚外面的状况。
外面倒在血泊之中的大概有百十来号人,无一人是官府之人,在最前面带头领着众人浴血奋战之人也是一身布衣装扮的赵耀祖。
朱棣从先前的紧张有些放松了,他好歹是皇帝,非要让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面,朱棣宁愿这个人是个白丁身份。
赵耀祖为人憨厚,让他救驾倒也不是一个坏事。
这样虽好,但想到朝廷花重金养的兵竟比不上一家私奴,这怎么也让他这个皇帝脸上无光啊。
锦衣卫,东厂这都是朝廷的耳目所在,他这个皇帝丢了,竟没有一人能率先找到他,想想难道不寒心吗?
就在朱棣胡思乱想之际,赵耀祖带人满身血污的已是冲杀了过来。
本来是有着百十来人的,在冲杀至朱棣身边的时候已是剩下了不到十人。
这十几人也多多少少的挂了些彩!
而那贼人还存在有四五人,那个领头的壮汉也还活着。
赵耀祖带着的十几人站在木门旁边与贼人一伙儿对峙着。
别看赵耀祖手下之人多于那伙贼人两倍,但若是摆开架势再打上一场的话,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赵耀祖十几人便马上就得报销了。
就在此时,那旁边不远处的山涧之中突然响起了一道喊打喊杀的声音。
“冲啊….”
那壮汉身边一责任有些惊慌失措的道:“大哥,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若是落到官府手中,九族之人恐是都要被牵连了的。”
那壮汉权衡一下后,终于道:“走,走…”
这壮汉本胸有成竹,哪曾想到败的竟如此彻底。
在那伙贼人逃走之后,赵耀祖才跪地与门口的朱棣行礼,道:“草民赵耀祖救驾来迟,望陛下受罪!”
朱棣本抬手招呼赵耀祖起身,一运动,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还是赵耀祖眼疾手快扶稳了他。
以前的朱棣并未好生瞧过赵耀祖,今日竟发现赵耀祖之能竟也是如此卓著。
“走,先回去,带着新城伯,新城伯肋骨断了,找个担架抬着他,走稳当些!”
赵耀祖没见到秦光远就知晓他受伤肯定不轻,招呼两人扶着朱棣,他自己则是走至秦光远身边,喊道:“光远,光远…”
喊了半天都没回应。
朱棣扭头道:“他身上的伤不轻,先带他回去再说吧!”
本来,朱棣以为在山涧之处呐喊之人怎么说也会是锦衣卫之人。
锦衣卫在京师枝叶茂盛,先与东厂找到他也实属正常之事,却是没想到,片刻的功夫从山上下来之人竟然是李召那个泼皮带了二十几人。
他花大力气组织起的朝廷耳目,竟还比不过秦光远招来的一个泼皮。
朱棣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很是不好看了!
第538章 回秦家
朱棣给了夺取居庸关将士充足的休息时间,之后才把秦光远和张玉等人聚集在了一起。
“如今我心腹大患就只剩下盘踞在怀来的宋忠一部了,本王决定移师通州,世子高炽留守北平。”
在对付宋忠的问题之上,朱棣已经召集了一众将士们对这个问题商议过这个问题了,在这个问题之上朱棣麾下的一众将士们还曾出现了分歧。
一部分人认为需出奇制胜,另一部分人则是倾向于固守以待。
朱棣是何许人也,指定是不会固守以待的。
现在朱棣是在下达命令,他麾下的一众将士们也就只能是毫无打折的实行朱棣的命令了。
“尔等即刻便去准备,明日一早击鼓出发。”
秦光远从朱棣的书房出去之后便直接到了神机营的营地。
神机营的兵丁拿下居庸关回到王府边去歇息了,在秦光远过去之时还有人睡着没起来呢。
顾飞火和江营二人正坐在一旁闲聊着呢,看到秦光远后两人齐齐的站起身来,喊了声,“秦提督!”
秦光远在神机营之中基本上也能达到令行禁止了,但在私下之中的时候,秦光远与那些兵丁相处的还是极为融洽的。
只见他笑呵呵的把顾飞火和江营二人拉着坐下了下去,就那么席地而坐,笑呵呵的道:“连续两次胜仗,你们二人心中也是无尽高兴的吧?这两场胜仗与你们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往后论赏之时也必然少不了你们的,只是往后需打之仗还很多,你们当努力才是。”
秦光远在这个时候与顾飞火和僵硬说这番话就是为了让他们往后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如今朱棣的这一方才拿下了四座城池,与胜利之日还早着呢,丝毫松懈都不敢有的。
顾飞火的性格颇为的沉稳,秦光远对他倒是也并不担心,他唯一担心的也只是江营。
江营听了秦光远的一番话后,率先表态道:“秦提督,你就放心吧,我神机营有如此利器,若是再无法取胜的话,那还了得!”
秦光远则是开着玩笑回道:“放心?本提督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接着,秦光远便正二八百的道:“行了,我回去了,我来就只是看看你们,记住我的一句话,,安分守己些,莫要给我找麻烦,也莫要给你们自己找麻烦!”
秦光远叮嘱之后,才又找到了朱棣,自从朱棣起兵之后,秦光远还未曾回家中去看看呢,家中虽说有罗正峰和赵耀祖在,但他却是有些惦念家里了。
朱棣倒是也好说话,秦光远提出请求之后,他便就答应下来了,“嗯,去吧,莫要耽误了明日之事就可!”
秦光远才从朱棣的房间之中出来便碰上了朱高煦。
“你小子去何处了?本王子四处找你都不曾找到!怎么?父王与你说何话了?”
一般情况之下,秦光远绝没有瞒着朱高煦的事情,既然朱高煦问道,秦光远便也就回道:“是我去找的王爷,我打算趁着这会儿时间回家中去看看,明日就要移师通州了,不知何时才能回去了。”
朱高煦惊奇问道:“你要回家去?我也去!”
朱高煦反正也就喜欢跟在秦光远的后面,秦光远也并未拒绝,爽快的道:“那走吧。”
秦光远和朱高煦两人从王府出来之后便直接回了秦家大宅。
秦家的那几个仆人皆是朱高炽找来的,人品之上也都是上乘的,秦光远跟随朱棣起兵之事在秦家也并没有激起多大的波澜。
秦光远和朱高煦进府之后他们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欣喜。
秦家大宅因为秦光远的回归也变得热闹了不少,到处都是一片喜气。
“少爷,那几日你没回来,小人等人可是都担心坏了。”一家仆率先开口道。
秦光远呵呵一笑,回道:“事情太多了哪有时间回来,今日好不容易才抽出些时间来,这么就来看你们了,你们还好吧?”
那些家仆跟着秦光远的日子肯定是好过不少的,没有秦光远在,他们不用为秦光远的饮食起居再做操心了,却是每日还有新鲜的瓜果蔬菜,想要如何吃,那就如何吃。
这样的日子能有家仆能过上的。
“好,极好,东临山每日都送瓜果蔬菜下来,小人都吃胖了。”另一个家仆回道。
又一个家仆接着又道:“少爷,你不在之时东临山都送瓜果蔬菜下来,那些东西都被小人等人给吃了,小人也实属不好意思了。”
东临山的大棚如今已然是不少了,供养秦家家仆一些那可谓是绰绰有余的,只要是这些人能够不好意思,且有懂得感恩那就行。
秦光远不在意的呵呵一笑道:“你们既进了秦家,那便就是秦家人,我在与否那都得让你们吃饱饭的,若是连你们的吃食都供应不好,那我这个少爷做的还有何劲儿?”
接着,秦光远便又是一笑道:“你们找上几人去把赵叔一家,再去把赵管家,罗管家还有李召都喊来,他们想必这几日都在担忧,一个个与他们吃饭恐是没时间了,就把他们都喊至一块吃顿酒吧!”
秦光远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的吃喝,现在秦光远好不容易才有个事情差遣他们,他们自然也是会尽心竭力的办好的。
秦光远的命令下达之后,很快便有人去找秦光远命令下的几人了。
接着秦光远又对剩下的人吩咐道:“剩下的人都去厨房帮厨,我好不容易才请人吃顿饭,务必让他们都吃好才行。”
在把府中所有的家仆都派上活儿之后,秦光远才带着朱高煦回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朱高煦一进秦光远书房,便一屁股坐在了一椅子上,不屑的道:“与你出来本事以为能好生玩上一番的,没成想就只是回了你家!”
朱高煦纯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为人,碰到任何事情他都先要在嘴上占些便宜,他心中却也并不见得是那般想的。
秦光远懒洋洋的回道:“二王子,我记得当初之时我就曾与你说过,我是要回家的,是你偏要跟着我出来的,何况此时也不晚,那些勾栏乐坊之中正是寻欢作乐的好时间,你完全可以去的啊,放心,在王爷面前我也绝对是不会多嘴的。”
朱高煦其实也是脾气暴躁一些,做事情考虑的前因后果的较少,但却是绝没有那些富贾贵族的不良嗜好的。
对秦光远的挤兑,朱高煦冷哼一声道:“本王子可不是那般的人?我今日就跟着你一块出来的,既然你留在你家吃酒了,那我也自当是陪着你一起的。”
朱高煦在酒桌之上也是特别痛快的,秦光远也是愿意与他一起喝酒的。
“那便求之不得了。”秦光远呵呵一笑道:“二王子,今日我们便得要多喝几杯了,明日跟着王爷前往通州,恐很少有机会能够畅饮了!”
朱高煦也是受不了拘束之人,听到秦光远此言之后便道:“光远,你怎不与父王请求让我们神机营单独行动,若是单独行动那我二人便可自由很多了。”
秦光远对朱高煦的意见不敢苟同,摆摆手回道:“与王爷单独行动,是不自由些,但在王爷面前我二人便是个毛头小子,有任何事情都有王爷担着,可若是离开了王爷,我们相对来说是自由了不少,但确实变成了一军的主将,一支严明之军作为主将便得率先做到严于律己才行,不然,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能够要求下面之人完成呢。”
秦光远这番话也算是他总结出来带兵的至理之言了,朱高煦也并未反驳,却是道:“你那神机营也算是严明之军了,却也不见得你在神机营面前做到带头之模范作用。”
秦光远摆摆手道:“我或许是不如神机营的普通兵丁,但我论火炮还是火铳那都是独树一帜的,不然,你以为那些兵丁又如何会服气于我。”
第539章 解决
徐皇后一向都把秦光远视若己出,一听说秦光远受了伤,立即便涌起了一阵担忧,焦灼的问道:“光远他呢?怎样了?”
朱棣叹了口气,如实回道:“看结果吧,看起来伤势颇重!”
徐皇后立马便起身道:“那臣妾去瞧瞧他去!”
徐皇后如此这般紧张秦光远,朱棣还真有些吃醋。
但,不管怎么说,秦光远都是为自己受的伤,他现在也迫切想要知晓秦光远的情况,道:“高辉应该已经到了,你去瞧瞧,有了结果记得来通知朕一声。”
徐皇后回道:“那陛下好生歇息着,臣妾去瞧瞧!”
在距离朱棣房间不远的秦光远卧房,高辉正为秦光远接着断裂的肋骨,到处都是血,整个房间中所有的家仆丫鬟忙来忙去的,徐皇后想要知晓情况,也不敢随便拦下一个家仆询问,深怕耽误了秦光远的救治时间。
既然不敢问,那也就只能等着了。
徐皇后带着春花就在门口静悄悄的等着,急匆匆的家仆从房间之中接连涌出。
片刻的功夫,赵耀祖从房间之中走了出来。
忙里忙荒走出来的赵耀祖并未瞧见门口站着的徐皇后,还是徐皇后主动出声问了一句,道:“赵管家…”
赵耀祖扭头瞧见是徐皇后后,立即躬身行礼,喊道:“皇后娘娘!”
徐皇后面如带着焦急,温婉问道:“光远情况如何了?”
赵耀祖面色深沉,道:“出了些皮外伤,肋骨断裂了两根,得好生养上些日子了,若是养的要,往后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养不好,恐会留下残疾!”
先不说朱棣对秦光远的需求程度,就是对秦光远自己来说,他的人生不过才刚刚开始,若留下伤残,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徐皇后有些惊慌,诧异着道:“什么?”
赵耀祖这才又补充道:“那也是最坏的结果而已,高辉医术极高,有他在这种情况必不会发生,娘娘,草民还得前往安置牺牲以及受伤的兄弟,先失陪了,高辉为光远处置过牲口,便会帮着陛下调理的。”
徐皇后自是不能拦着赵耀祖去处理秦家的那一大摊子事,摆摆手道:“赵管家先去忙!”
徐皇后在知晓了秦光远的状况后并未再进房间,而是返回朱棣房间,把从赵耀祖口中知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朱棣。
朱棣常舒一口气,道:“那小子福大命大造化大,定能逢凶化吉的,他若有个三长两短的,朕少了一左膀右臂不说,也会让朕一辈子背负着歉意的。”
徐皇后和朱棣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祈祷秦光远能够逢凶化吉罢了。
为秦光远太医瞧病,人高辉的医术能顶的上十个太医,为秦光远找个伺候之人,秦府上下能手不少,根本不稀罕多一个短时间之内熟悉不了秦府的生人…
现在也不是给秦光远封功之际。
没办法了,朱棣现在也就只能是什么都不做了。
“陛下,几顿饭没吃想必早就已经是饿了吧?春花,你去厨房瞧瞧,准备些清淡的兄弟被陛下端进来!”
春花应答才出去,高辉便走了进来,先行了礼,才道:“陛下,草民已从新城伯身上得知那软骨散的成分,配了些克制草药研磨成了粉末,只要服下,不用半个时辰便可痊愈了。”
说着,高辉便拿出了一药包。
徐皇后从高辉手中接过,问道:“用水冲服即可吧?”
高辉点头回道:“是,冲服便可!”
接着,高辉又道:“昨日臣为陛下号脉,得知陛下因精神紧张水面不甚好,草民之见,陛下服下这解药之后,还是应当再喝些草药的,喝了那些草药,陛下一觉醒来,必会神清气爽的。”
朱棣就是因为好几日都处在失眠之中,才会让秦光远陪着出去散心的,已是好几日没睡好了。
若能好生睡上一觉也是好的,自是也没做反驳,回道:“你是医者,你说如何医治那就如何来吧!”
在高辉说话的功夫,徐皇后已为朱棣冲好了解药,递给朱棣手中的,道:“陛下解药冲好了!”
朱棣也毫不含糊,直接接过茶杯仰头便喝了个干净、
在朱棣喝过解药后,徐皇后关切的问道:“陛下,怎样了?”
朱棣一笑道:“哪有那么快!”
即便是仙丹,那也得经过五脏六腑的运行,哪有那么快见效的,“高郎中,你配置的草药朕丢在了贼窝当中,劳烦你再为朕重新配上一副!”
高辉出去之后,朱棣便躺在了床上,大概半个时辰的功夫,朱棣便感觉到自己手脚之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过来。
从床身翻身起来,在地上来回走了几步。脸上挂出了笑容,欣喜的道:“高辉医术着实是高的很,秦光远那小子眼光不错,身边笼络的皆是些人才,果然不到半个时辰,朕身上这力气便恢复了过来!”
就在这时,春花的饭菜也准备好了。
朱棣才吃过饭,高辉便亲自段子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进来,道:“陛下,药已熬好了,草民亲自抓药,亲自熬药,没经任何人的手,陛下完全可放心!”
毕竟是给皇帝吃的东西,自是要小心再小心的,万一出个差错,那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朱棣笑呵呵的拿过高辉手中的汤药,一口气喝了干净后,徐皇后急忙又拿来了水。
朱棣喝了几口后,又漱了嘴,才道:“那朕依高郎中之言睡上一觉吧!”
徐皇后服伺着朱棣睡下之后,才道:“陛下,臣妾就先回宫去了,奉天殿门前的那些大臣该打发回去了,他们一直聚集在哪里也终究不是个事情!”
朱棣在徐皇后面前少有冷硬,温和的道:“辛苦了!”
徐皇后与朱棣少年夫妻,在朱棣最难之时就是朱棣陪着一起走过去的,徐皇后在以前的时候要帮着朱棣治理好王府,现在还要帮着朱棣治理好天下的。
“陛下,好生歇息,臣妾先回去了!”
徐皇后把刘生留下,自己带着春花则是回了宫。
才一回坤宁宫,便把朱家三兄弟喊了过来。
那些大臣皆是以朱家三兄弟为首的,大部分人都是看他们兄弟三人行事的。
朱家三兄弟整整齐齐的跪在徐皇后面前。
徐皇后端坐着,久久不做言语,良久之后才道:“你三人可有人出去打探过你父皇的下落?”
朱高炽拱手回道:“母后放心吧,儿臣已派了些人出去,一定能够找到父皇的。”
朱高煦接着也回道:“儿臣自早朝进宫还未回去,没来得及派人,母后,父皇真不在宫中吗?”
朱高燧并未回答等着徐皇后的言语。
徐皇后放下茶杯,道:“不在!”
朱高煦立即起身,大大咧咧的道:“光远今日也未来早朝,必定是在光远那里,母后你放心,儿臣马上就去找,光远那小子够机灵,有他在,父皇定不会有事的。”
朱家三兄弟之中,还要数朱高煦实在一些!
朱高炽虽做了回答,但言语之中皆是些权衡利弊之中的场面之言。
朱高燧则是久久不做言语,一直在隔岸观虎斗!
徐皇后把几个儿子的表现掌握在心中后,虽有些儿大不由娘的苍白之感,表面之上却是异常的镇定,道:“你们三个传本宫懿旨,遣走了那些大臣吧,让他们忙自己的事情去,今日陛下身体有恙,暂休一天早朝!”
徐皇后吩咐之后,朱高炽和朱高燧也不多问,只有朱高煦问道:“母后,父皇到底在哪,儿臣去看看他!”
朱高煦这般着急,看起来好像是不怀好意,但只有他是真心关心着朱棣的。
徐皇后抬手道:“你父皇愿见你们之时自会召见的,你三人处置好自己受伤之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