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马和出手相救
秦光远被大铁链锁着由一队兵丁带着径直押解到了南城兵马司衙门的牢房之中。
到了牢房,汤敖便遣散了所有兵丁以及大牢里面的狱卒,出言威胁起秦光远来,道:“看你还是个小娃娃便不让你受皮肉之苦了,你落在我手中也算你运气好,在这儿待上几日便尽早离开应天府吧,你得罪了王成周,就是得罪了曹国公,也别妄想再在应天府混了。”
秦光远已经傍上了朱棣这棵大树自然也就不惧怕他一个百户的威胁了,笑意盈盈的道:“我好像记得你把我抓到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妖言惑众,犯上作乱吧?怎么?我与你有交情?你要为我徇私不成?”
妖言惑众,犯上作乱,是何等大罪,即便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也无法对其定罪,他一个小小的百户更是无权处置这个事情。
汤敖本以为以此方式把秦光远拘押过来的话,他早就被吓得**尿流了,他突然觉得秦光远到了这里还能如此淡定,请苗成荫去找燕王好像并不是在信口开河了。
“你真认识燕王?”汤敖有些吃惊的道。
看在汤敖虽然当街抓了他却并没过分为难他的份上,秦光远笑了笑道:“你这还是做百户的人?在应天府一亩三分的地界之上,你随便丢块砖头都能砸死一群有后台之人,更何况这些日子还是各地藩王进京之时。”
秦光远丝毫不担心朱棣不来相救,即便是他没与朱棣提前说好,但当朱棣得知他以相当于谋反罪名被一个小小的百户缉拿之后也会出手的。
他可是他朱棣的人,他若谋反他朱棣岂能不知?若是说秦光远谋反,那可就相当于说朱棣在谋反了,在这等关键时刻,朱棣又如何会让这样的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身上。
即便没有这些,朱棣也绝不会允许他的人被一个小小的百户随便构陷了的。
若是朱棣被京师的小小百户欺负了也不言语的话,那很容易让人怀疑他是否在韬光养晦了。
秦光远没有直接承认,但那一番话的意思已经是很明显了。
......
苗成荫去了燕王府邸,通报给门子之后很快便由马和出来见了他。
朱棣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了,燕王府上下的事情全部都是马和在打理。
“马管家,秦先生被南城察院左坊百户给抓了。”苗成荫气喘吁吁的道,他怕误了事,是一路跑过来的。
马和在昨晚秦光远寻求朱棣帮助之后便查了王成周的底细,王成周与李景隆的关系在整个应天府是人尽兼知之事,自然是能够轻易查到此事的。
李景隆身有曹国公爵位,且又掌管着左军都督府也算是有权有势之人了,他以何种方式解决秦光远之事马和也不清楚,只能是被动的等着他首先出手了。
马和问道:“罪名是何?”
苗成荫也算是走南闯北之人,且在应天府开着那么大一个书坊,什么样有全威之人也都见过,因而在马和面前也没有丝毫的拘束,道:“妖言惑众,犯上作乱?”
秦光远虽跟着朱棣的时间不是很久,马和认识秦光远的时间自然也不是很久,但马和却已经把秦光远当成自己弟弟一般看待的。
现在秦光远被人构陷,马和表面淡定,内心却是有愤怒的,“妖言惑众还能说得过去,犯上作乱这又从何说起?”
苗成荫回道:“秦先生得罪了王氏茶肆的东家王成周,王成周又是曹国公的小舅子,任何罪名不还是都是他们一句话之事,说秦先生妖言惑众也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是犯上作乱,秦先生自到应天府的这两日时间,从来都是安分守己的,不曾做过一件有违大明律法之事,更谈不上犯上作乱了,请马管家尽早救秦先生出来,大牢里面阴暗潮湿,秦先生还小,如何能受的了。”
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苗成荫自然也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马和还着急与朱棣汇报完捞秦光远出来呢,“咱家会即刻禀明王爷,尽早救光远出来的,多谢苗东家送信,请回吧。”
苗成荫能做的也只是把信送到罢了,“请马管家尽快想办法就行,苗某便先告辞了。”
......
苗成荫刚走,马和便把他所带来的消息报给了朱棣。
朱棣脸色并不是很好,道:“秦光远那小子太滑了,就该让他在牢房里面吃些苦头才是,明明是他想与那王成周挣个高低上下,却是把本王拉去做他的靠山,美其名与却是为本王好,这若是别人,本王定让他见不到第二日的太阳。”
朱棣能说出这些也只是心中抱怨一下罢了,若是真想把秦光远怎样,绝不多说直接动手就成了。
马和也不多言,只等着朱棣的下一步命令。
朱棣真的只是嘴中抱怨一下罢了,很快便道:“拿着本王的令牌去南城兵马司走上一趟,把秦光远那小子捞出来。”
“是,王爷。”马和拱手弯腰作揖回道。
......
马和拿着朱棣的令牌直接去了南城兵马司的衙门。
这段时间各地的藩王都进京了,虽有朱元璋在上面压着,那些王爷不敢做出什么太过过分之事,但时长游走在应天府的街头也给五城兵马司带来了不少的压力。
这些王爷们也都是做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喝醉酒打了哪家伙计,亦或者是醉酒闹事...
诸如此类小事不值得汇报给当今圣上,由他们自己解决又不能过分得罪这些王爷,这可是让他们很为难的。
当马和手中刻着燕字的令牌递给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的时候他头都大了,却只能是笑着问道:“不知燕王有何吩咐?”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虽说是六品官员,但马和手中拿着的毕竟是藩王的令牌,他客气一些也是应该的。
“你手下有个叫汤敖的百户,抓了王爷的随从,王爷特命咱家来核查一下此事,若是他真有罪,不用五城兵马司出手,王爷也会直接以律法处置了他,可若是他无罪,便请大人给王爷一个交代。”
“王爷的人被抓了?什么罪名?快去查查。”
那指挥使吩咐的人还没走,马和便道:“不用查了,是妖言惑众,犯上作乱。”
那指挥使下意识的道了句,“什么?”
说燕王的随从妖言惑众,犯上作乱,那不等于说燕王也有犯上作乱的可能吗?
在如此敏感的时候给一个王爷扣上这样的罪名,那岂不是等同于找死吗?
即便是有王爷真有此罪,由他们最终说出来,对他们来讲也终归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的。
那指挥使冷冷的吩咐了一句,“立马把那个汤敖喊到此处来。”
第32章 秦光远被释放
汤敖在知晓了秦光远的后台是朱棣后马上便去找了李景隆。
秦光远在京师若没有后台,只是一普通说书之人,汤敖自然是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可如今秦光远身后突然之间多了一座王爷的靠山,这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百户能够应付过来的。
李景隆听了汤敖的一番叙述之后,扭头看了怒视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成周,“本公迟早得被你害死,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去得罪燕王。”
随后便似笑非笑的冲着汤敖道:“汤百户,你的家眷皆在应天府吧?”
“是,就在城南。”汤敖也不清楚李景隆这么询问的意思是什么,只能一字一句的做了回答。
李景隆听了汤敖的回答后便道:“秦光远之事与本公没甚关系了,你回去吧,从此往后本公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本公,明白吗?”
汤敖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想明白了,即便是心中有再多的不满,愤怒,却也只能应道:“明白,明白,小的知晓,此事是小的与秦光远之事,与王东家无关,更与曹国公没有任何关系。”
“嗯,好,不错。”李景隆笑呵呵的道:“知道了便回去吧,南城兵马司衙门知道了此事少不得是要传寻与你的,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千万要少说。”
汤敖还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利益,道:“曹国公,当初所承诺给小的的...”
李景隆也不表态,王成周却是很清楚他姐夫的意思,直接便抬起一脚踢在了汤敖的身上,“事情都没办成还想讨要酬劳,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汤敖好歹还是个百户,腰间也还挎着刀,他在应天府街面上行走,那些商户哪个不得对他客客气气的喊上一声汤百户,可先被王成周一脚踢倒,却也只能是忍着屈辱重新站起来而已。
刚刚站起来的汤敖,却又听得李景隆道:“既然秦光远之事与本公无甚关系,本公自然便也无需给你任何酬劳了?对吧?”
汤敖在李景隆面前就犹如蝼蚁一般,怎敢反驳,只能道:“是,小的告退。”
汤敖离开后,王成周便委屈的与李景隆道:“姐婿,就这么放过秦光远那小子不成?”
李景隆白了一眼王成周,道:“还不是都是你的错,你非得给他按个妖言惑众,犯上作乱且还是莫须有的罪名,按这些罪名你好歹也弄些证据,何证据都没有就把秦光远那小子投到大牢里,这段日子你便安分些,莫要给我找麻烦,你若是生出大乱子,本公也保不了你了。”
王成周倒是有些不耐烦了,“知道了,知道了...早知这样,我便让我姐找个王爷嫁了。”
李景隆还未来得及生气,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便道:“国公爷,成周他还小着呢,他都是信口胡说着的,你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计较。”
李景隆对他的这个小妾还是极为喜欢的,很快便也就消了对王成周的气了。
......
汤敖从李景隆的府上出来后便直接回了百户所衙门,刚一走进去便有人前来汇报道:“汤百户,指挥使大人命你即刻去南城兵马司衙门。”
这个事情本就是在汤敖预料之内的,因而并没有太多诧异,淡淡道了句,“嗯,知道了。”
一些事情终究也还是要面对此事的,因而汤敖也没做太多的耽搁便直接去了南城兵马司衙门。
而此时马和已在南城兵马司衙门等了一段时间了。
汤敖到了之后,便冲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石安见了礼,石安对给他找了这么大麻烦的汤敖自然是没好脸色的,冲过去便咆哮道:“说讲小说的秦先生所犯何罪之有,你为何要当街拘捕于他?”
加在秦光远身上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汤敖自然也清楚,在这个事情之上他即便是再坚持根本也扭转不了最后的结局,他这个时候只希望他一人认错能保他一家老小的安全。
于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道:“指挥使大人,此事皆是属下一人之错,属下看秦先生说讲小说挣了些银子,便起了贪念想着把他那小说据为己有。”
石安一脚一脚都踢在了汤敖的身上,“鬼迷心窍了你,竟敢做出如此之事。”
马和可没兴趣看石安教训下属,适时站出来道:“石指挥使,既然光远是冤枉的,是不是可以放他出来了。”
石安停下了脚下的动作,冲着马和赔着笑脸道:“当然,当然...还不快放秦先生出来...”
汤敖自知自己有错,当然是石安吩咐什么他就怎么去做了,立即站起来便往外走。
马和却又与石安道:“指挥使大人,光远极为受王爷宠信,今日他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咱们要不一起去接他出来?”
马和这话的意思很明显,秦光远是被朱棣宠信着的,无缘无故被他们兵马司冤枉并当街拘押在大牢,决不能只让一百户去放他出来的。
石安笑着道:“应该的,应该的...那马管家请。”
等马和等三人到了大牢之中时,秦光远正在呼呼大睡着呢,鼾声如雷,一看就睡得很香。
石安亲自上前喊了几声,“秦先生,秦先生...”
随着石安的呼唤秦光远的鼾声此起彼伏的却是没有一丝清醒的迹象,石安冲着马和笑了笑有些尴尬。
即便是汤敖冤枉了秦光远,石安顶多只是个失察之错,从始至终石安能做到如此已算是极为不错的了。
因而马和也并没有太多的为难唐安,上前推了秦光远几下,他才幽幽的转醒。
“咦,马管家,你也被抓了?”秦光远问道,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还是睡迷糊了。
马和扯起一个笑容,如沐春风般的道:“休得胡说,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放你出去了。”
秦光远一咕噜从干草之上爬了起来,端坐在那里道:“说抓就抓,说放就放,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更何况,我还是要靠说讲赚银子的,把我当街抓走,我还怎么去说讲?”
石安好歹也算是六品大员,上前陪着笑脸道:“秦先生,此事皆是汤敖一人之错,是他猪油蒙了心,这样本官亲自送你出去,并张贴告示为你正名,另,罪魁祸首汤敖责仗五十,罢职,永不叙用。”
“就这么简单就完了?”秦光远问道。
石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收起了笑容道:“那以秦先生之见此事该如何解决了。”
石安给秦光远一个小娃娃赔笑脸,完全是看在朱棣的面子,秦光远既然咄咄逼人,那石安自然就不再给他好脸色了。
秦光远反问了一句,石安不知晓在心中还怎么骂他呢。
秦光远好像根本就看不出石安心思一般,笑了笑道:“汤百户不必罢职了,看汤百户这个年纪也是上有老,下有小之人了,做到百户也不易,陡然间罢职了,他一家老小便要去喝西北风了,再说了,他把我拘押于此也并没为难与我,我便不与他做计较了。”
秦光远也自动忽略了,得罪了王成周就是得罪曹国公之言。
可以说李景隆也是促成了靖难之役的成功,建文帝的南军可是有五十万葬送在他手中的,一些关键性的战役都是败在他手中的,他更是在朱棣打到南京城下之时打开了城门。
这个时候若是解决了李景隆,说不定就得为朱棣的靖难起兵多添了一些难度了。
石安没想到从秦光远手中说出的竟然会是这话,随即哈哈一笑,道:“秦先生大人有大量着实令石某佩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谢谢秦先生。”
汤敖不敢直视秦光远,但也还算是真诚的道了句,“多谢秦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
汤敖其实特别怕秦光远会说出,这事与李景隆有关系的。
石安亲自出面把秦光远送出了兵马司衙门,并以南城兵马司的名义在王氏茶肆的门口张贴告示解释了此事的前因后果。
短短一日时间此事便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了。
第33章 拜见皇太孙
秦光远从兵马司大牢出来后便直接与马和一道回了燕王府邸,回了燕王府邸自然就少不了要去拜谢一下朱棣的,此事若不是朱棣出面帮忙他还真就不能这么快出来的。
对于事情是如何解决的,朱棣并没多问,只是依旧用颇为虚弱的语气问了句,“回来便好,明日你与本王一块去见皇太孙。”
秦光远作为朱棣的随从,朱棣有命,秦光远自然也不能拒绝。
第二日一大早,秦光远便早早的起床了,自从跟着朱棣,秦光远从没睡过一个懒觉,每日一到时间马和便会准时出现在他房门口喊他起床。
“光远,今日你随王爷去见皇太孙之时千万多用些心,王爷能否平安离开京师便就看今日了。”马和叮嘱秦光远道。
马和待秦光远真就如兄长一般,在很多事情之上对他都是极为照顾的。
“放心吧,马管家,我有分寸的。”秦光远笑嘻嘻的回道。
马和也不知晓让朱棣装病的这个事情秦光远还为其出谋划策过,若不是秦光远出了这个主意的话,朱棣也不会非得带着他一块到京师的。
......
朱棣坐在步撵之上,秦光远跟在其旁边亦步亦趋的朝着东宫而去,到了东宫,朱棣便在秦光远的搀扶之下朝着大殿走去。
朱棣的身材极为魁梧,秦光远那样一个小身板搀扶着他,自然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
秦光远搀扶着朱棣走不快,反倒是显得好像是朱棣病入膏肓连行走都极为困难了似的。
到了大殿,朱允炆端坐在上首的位置上,在其身边还站着一宦官,秦光远搀扶着朱棣跪拜行礼。
“臣朱棣拜见皇太孙。”朱棣虚弱的道。
秦光远在朱棣喊完之后,也紧接着道:“草民秦光远拜见皇太孙。”
朱允炆还是太过仁慈了,看着这样的朱棣心中也极为不忍,立即快步走了下来搀扶起朱棣道:“皇四叔快快请起,皇四叔病的如此严重就不必行这些繁缛礼节了,快快请起。”
朱允炆搀扶着朱棣起来后也没忘了一旁的秦光远,“你也起来吧!”
秦光远起身后与朱允炆一块搀扶着朱棣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之上。
朱棣被搀扶着坐下去之后还不住的咳嗽着,朱允炆立马自己的书案上端来了茶杯。
“皇太孙,让草民来吧。”秦光远特别有眼力劲儿的从朱允炆手中拿过茶杯小心翼翼的喂着朱棣喝了下去。
在朱允炆面前朱棣自然是得更加表现的虚弱一些。
“皇四叔怎会病的如此严重?”朱允炆又问道。
也没等朱棣回答,秦光远便回道:“边关风雪过大,从去年入冬开始王爷常年征战所留下的老伤反反复复的复发,一直都不见好,刚开始之时也不把其当回事,就在一个多月之前严重了些,一路颠簸所至应天府便更重了。”
“皇爷爷不是已派过御医了?御医如何说?”朱允炆又问道。
“刘太医开了几副方子,喝过之后倒是有所减轻了,却也不见彻底好。”
秦光远应对朱允炆的一字一句倒也是天衣无缝,找不到任何破绽。
“那便好,皇四叔好生养伤,大明还需要你。”朱允炆又道。
朱棣说了句,“多谢皇太孙惦念。”
之后便是不住的咳嗽,秦光远又喂朱棣喝了些茶才算是止住了朱棣的咳嗽。
朱允炆转而又对秦光远道:“秦先生这几日在京师声名大噪,本宫这里都也听闻一些了。”
朱允炆这话的真实性就令人存疑了,前去听秦光远说讲的人并不是很多,说名声大噪还真不够格。
而且秦光远所写的小说不过只是供人茶余饭后作为消遣罢了,根本就入不了那些每日只知读四书五经,专研八股文章读书人的眼,朱允炆整天接触的都是这些人,自然就不可能从此处知晓秦光远的。
他之所以能够知晓秦光远,很大可能是因派人去查朱棣的时候,顺便查到秦光远的。
既然朱允炆都已经那般说了,秦光远自然也就不会点破,只是道:“草民不过了写了些拙作,正好有人喜欢,也就挣些琐碎银子罢了。”
秦光远所写的小说朱允炆肯定是看过了,经常与读书人打交道的他肯定是看不上秦光远所写的小说的。
看不上秦光远写的小说,自然也就看不上秦光远这个人的,因而也并没与秦光远多说,又对朱棣道:“既然皇四叔身子不好,便极早回府歇着去吧。”
“是,多谢皇太孙。”朱棣虚弱之中全都是为人臣该有的态度。
“好生照顾好皇四叔。”朱允炆又叮嘱秦光远道。
“是,皇太孙放心吧,草民定当照顾好王爷的。”秦光远同样也是恭恭敬敬的道。
现在的朱允炆可是皇太孙,这可比后来做皇帝之时还威风,毕竟他上面还有朱元璋镇着。
朱棣和秦光远来开后,从后边的屏风之中才走出了两人,其中一人首先开口道:“皇太孙,看燕王好似真的病了,对皇太孙也像是为人臣子的。”
“不见得...”另一人接着道:“或许这一切都是燕王的苦肉之计呢!”
“齐大人,不会吧?皇爷爷已派御医为皇四叔探过病了,若是皇四叔实在装病岂不是很容易便被识破了。”
那人紧接又道:“希望老臣猜错了。”
......
秦光远陪着朱棣从东宫出来之后便回了燕王府邸,而此时马和已经回来了,安顿着朱棣重新休息下之后,马和便把秦光远拉到一边,问道:“去见皇太孙没出什么岔子吧?”
马和对朱棣肯定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但对秦光远就不然了,在马和眼中秦光远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小娃娃罢了。
秦光远气定神闲的笑了笑,挑眉道:“放心吧,一切都妥当的很,我秦光远是何许人也,怎会出岔子呢?”
“那就好,既已拜见过皇太孙了,皇上想必很快便会下旨命各位王爷返回各自的封地了。”马和背着手淡淡的道。
“既要返回北平了,那我便得报了我那牢狱之灾了。”
马和把秦光远当做是兄弟般看待,那秦光远自然也会把马和当成是兄弟般看待的,心中有话也会与马和说的。
“你要做什么?这个时候千万不要给王爷找麻烦。”马和急切的叮嘱道。
“放心吧,马管家,我做事肯定不会让他抓住把柄的,我不能动李景隆,还不能动他一个小小的王成周,我若是不给王成周一个教训,那我大牢岂不是白蹲了?”
马和也没有一味的阻拦秦光远了,只是道:“那你一切小心,莫要给王爷找麻烦,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我知道。”秦光远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笑了笑道。
第34章 秦光远报仇
下午的时候,秦光远便出去继续说讲,这次的说讲并没收钱,在昨日他被汤敖带走之前就承诺要免费说讲一个时辰的,自然是不能够食言的。
在人到的差不多之时说讲便正式开始了,秦光远的说讲依旧是那般绘声绘色,丝毫没受昨日被当街拘押的影响。
一个时辰的说讲完毕,秦光远便与苗成荫一块回了他那书坊之中。
苗成荫昨日去燕王府报完信后心中一直也不甚安宁,直到后来南城兵马司衙门贴出了为秦光远正名的告示后才算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秦先生,只仗责那汤敖五十军棍未免也太轻了些吧?像他那样的人把他砍头抄家都不为过。”苗成荫恶狠狠的道。
秦光远笑了笑道:“汤敖并不可恨,他不过是想要榜上李景隆那棵大树升官发财罢了,世间之上这样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杀不过来的,最重要的是,他带走我之后并没为难于我,只是逼我离开应天府罢了,看在这点儿之上,我便不与他多做计较了。”
苗成荫立马两眼放光,极为佩服的道:“秦先生小小年纪能有这般胸襟,苗某自愧不如。”
秦光远怎么也没想到苗成荫一个不惑之年的人竟会成了他的铁杆书粉。
顿了顿,秦光远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的道:“此事的罪魁祸首还是王成周,他既能把我弄进大牢,我便绝不会让他好过了。”
听了秦光远的这话,苗成荫有些不解的问,“秦先生,应天府的孩童都知晓,秦先生被拘捕是王成周搞的鬼,而王成周背后便是曹国公,为何不请燕王把他们一并都处置了。”
现在不动李景隆,秦光远也有着自己的打算,至于这个打算即便是与朱棣都不能说的。
“苗东家...”秦光远压低声音道:“我与你说个小道消息,当今皇上大限将至,把诸王招致京师,就是想看到诸王能对新皇行君臣之礼的,新皇年纪小辈分低,皇上担心便是主弱臣强而动摇江山社稷的,各位王爷们都知晓此理,哪个进了京都尽量规规矩矩的,在我说讲之时也还有几个王爷在的,他们却也是与普通百姓无异,就连出手也不过是些碎银子罢了,与那些商贾相比也是颇为寒酸的。”
苗成荫听了秦光远此言只是脸上流落出一些诧异,也没在多询问,类似于这样的事情只能听绝不能问,知道的多了对自身只有害绝无益处。
在说完这个事情,秦光远坐直身子喝了口茶,又道:“此事必得是由我自己解决,我自己与王成周无论如何争斗都不会在圣上那里激起任何额轩然大波,苗东家,你可否认识京师之中的泼皮?”
苗成荫还没消化了秦光远刚才所说的事情,就又被秦光远所问及的消息给搞蒙了,回答的都有些结巴了,“不,不认识啊!”
秦光远又道:“那便劳烦苗东家找几个这样的人,是得给王成周找些麻烦了。”
苗成荫心中虽有些没底,但也还是答应下来了,“好,鄙人试试看,不过,那些个泼皮对京师之中的情况尤为熟悉,他们知晓王成周与曹国公的关系,恐不会轻易答应的。”
“多许他们些银子他们会答应的,还可承诺,可保他们性命无忧,这几日我说讲大概收了五十余两银子,可拿出三十两作为他们的酬劳,此事必须的是极早解决了,用不了几日我便得离开京师了,也说讲不了几日了,绝不能再让王成周给我添堵了。”在这个事情之上秦光远已算是极为大方的了。
把该交代的事情都交代给苗成荫之后,秦光远便从雅墨书坊直接回了燕王府邸。
刚走到门口便碰上了也才刚刚回来的马和。
“马管家,这日子你在忙着何事,都很难见到你了。”秦光远问道。
“没做何事,都是在瞎忙。”马和有些敷衍的回答。
马和这几日都在联络他曾在宫中结识的那些小太监了,别看那些小太监在宫中所做的事情不大,但若是把他们用好了在关键时刻也是能够发挥出巨大效力的。
马和不愿说,秦光远也就直接换了个话题询问了,“马管家,皇太孙也已经拜见过了,我们何事能启程回北平?”
马和笑着打趣道:“怎么?想家了?”
秦光远也没遮掩自己的心思,直接道:“想家倒是还好,我在离开应天府之前,还有些事情要做。”
马和绝对是聪明之人,只是凭借着秦光远的这三言两语便猜中他的心思了,笑着问道:“准备如何解决王成周的事情?”
“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了,他既把我拘押到了大牢,那我便也要让他尝尝其被当街拘押的滋味。”
马和拍了下秦光远的肩头,道:“与王成周小打小闹番还成,莫要去动曹国公,若是牵扯到曹国公,势必便会把王爷一并拉下水的。”
秦光远拿下马和的手,道:“放心吧,这个道理我还是知晓的,我不会给王爷找麻烦的。”
马和与秦光远的这一番谈话,自然是很快便被马和转述给了朱棣,朱棣依旧还是虚弱的样子,眼睛都没睁开便道了句,“倒也像是那小子的风格,那小子若有需要之处适当的帮帮他。”
自从朱棣到了应天府便一直都在装病,也有几个王爷前来拜谒过朱棣,不过都被马和以朱棣病情较重不能见客给挡了回去。
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便就是与那些王爷们拉开距离,少与他们接触。
朱棣吩咐马和的事情,马和自然是不会反过来再与秦光远说的。
第二日秦光远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继续前去说讲,仍旧由苗成荫帮着把铜板收了上来。
在铜板全都都收上来之后秦光远的说讲便开始了,他才刚说了两句话,王氏茶肆便出来了一群人,叮叮咚咚的敲打了起来。
有敲锣的有敲鼓的,不年不节的,这完全就是在给秦光远的说讲找不痛快。
秦光远说讲的地方是在大街之上,王成周管不着,同样,王成周在自己门口的敲锣打鼓,秦光远也没什么理由去阻拦的。
秦光远是可以不受外界影响专心说讲,可在这个杂音的影响之下前来听他说讲的人也得能够听清他所讲的是什么啊。
苗成荫在一旁听的正入迷着,被这叮叮咚咚的声响给破坏了意境,正准备过去找王成周说道道之时被秦光远给一把拉住了。
“苗东家稍安勿躁...”秦光远笑嘻嘻的说着。
随后,秦光远又扯开嗓子对前来听他说讲之人道:“诸位请先稍待片刻,等王东家热闹完了,我们再继续。”
王成周本想看到秦光远气急败坏的样子,没成想在秦光远身上不见有一丝怒气所在,没有气到秦光远,王成周门口的敲锣打鼓也便就彻底没了意思,敲打了那么会儿便直接怏怏的都回去了。
这些人回去后,秦光远正准备开始说讲之时,在王氏茶肆的里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
“死人了,死人了...”
秦光远带头朝着茶肆跑去,一群人跑过去一瞧,看见的便就是一人躺在地上正口吐白沫,在旁边的地上还倒着一个茶杯。
一人正在旁边哭哭啼啼的哭诉着,“王氏茶肆的以发霉茶叶泡水,发霉茶叶泡水冲服可是有剧毒的,你还不信,非要亲自来尝尝,看吧,现在信了吧?”
听到这人的控诉后,跟随秦光远前来的那群人包括在茶肆喝茶的几人立马便炸开了锅,在茶肆喝过茶的几人扣着嗓子,想要把喝进肚子里面的茶都吐出来。
看着这种情况,王成周怒火滔天,一脚踢在了倒在地上那人身上,“别装死了,快起来,我王氏茶肆的茶都是今年的新茶,哪有发霉的。”
那人被王成周踢了一脚,口里的白沫吐得更厉害了,一旁围观着的人,对王成周的控诉之声自然是更大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秦光远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道:“王东家,不管怎么说,人是在你这里出的事儿,还是该先找个郎中来为其诊断一二的,若是人真死在你这里那可就更不说清楚了。”
王成周不仅没按秦光远所说的那般做,反而一把揪住了秦光远,凶巴巴的道:“你说,此事是不是你在陷害我?”
“陷害你?为何要陷害你?”秦光远可怜兮兮的问道。
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秦光远在王成周面前可是明显的弱者。
秦光远被王成周这般逼问,自然也有人为他说话的,“秦先生所言并无不妥,王东家你非但不感谢,还怎能冤枉了他,秦先生才刚到京师没几日,如何能与他们认识?”
王成周被气得发抖,却也找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他难道能说他曾陷害过秦光远的事情吗?
秦光远见王成周无话可说,直接掰开了他还抓着自己衣服的手,笑呵呵的道:“王东家,小子不过是给你提个意见罢了,至于如何处置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秦光远丢下这句话之后便直接带着他的书粉继续回去说讲了。
王成周不说是在京师横着走之人了,最起码也没被人欺负过,现在却被两个泼皮欺辱,肯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就在他们还僵持不下之时,五成兵马司的校尉才匆匆出现。
在闹市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不能袒护王成周,自然是得把王成周带走了。
秦光远并不准备这么放过王成周,停下说讲走上前去道:“王东家的茶喝死了人,就这么带走他,恐不太合适,这么多人看着呢,最起码也得带上枷锁吧?”
前日才发生在南城兵马司的事情这几个校尉也曾听说过,也不敢得罪秦光远,只能与王成周道句对不起了。
毕竟他们这也是按照大明律法办事的。
王成周的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但却又偏偏不能多说什么。
最后的结果就是,王成周被带着大铁链子带到了兵马司的衙门,与王成周一块去的还有那两个泼皮。
第35章 准备打道回府
王成周被兵马司的人带走后秦光远说讲够了一个时辰便直接回了燕王府邸,至于这个事情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秦光远并没去过多的去关注,那两个收了秦光远银子的泼皮在解决了此事后便会消失在应天府,王成周心中即便是怀疑此事与秦光远有关,也绝不可能找到任何证据的。
其实,秦光远也并没有想把王成周怎么着,王成周有李景隆撑腰,他的茶即便是真的喝死了人,也不过是赔些银子了事罢了。
更何况,王成周与他也还没到了非得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刚回燕王府邸,马和便把秦光远喊了过去,“光远,圣上已下旨着各藩王三日之内陆续离开京师,王爷准备后日便动身回去,你有需要安顿之处便提早解决一下吧!”
“后日就走?”秦光远诧异的问了句。
应天府不愧是大明的都城,这里的的人出手还是很阔绰的,在这里说讲了几日时间都快要赶上在北平说讲几个月的收入了。
“怎么?你不愿走?你若是不愿走的话,要不咱家去找王爷说一声,让你留在京师,府邸之中有个自己人王爷还能放心些。”
马和的这番话说的极为严肃,丝毫就不像是在开玩笑。
秦光远急忙摆摆手,把头摇的就像是拨浪鼓一般道:“不用,不用...京师虽好,我还是想要跟在王爷身边效劳的。”
马和笑了笑,打趣着道:“你不愿走恐是因应天府能赚到银子吧?在应天府中,听你说讲的不少都是商贾和权贵,那些人一出手就绝不是八个铜板吧?”
秦光远没隐藏,直接便承认了,“对啊,那些人腰包鼓,出手八个铜板还嫌寒酸呢,北平那些听我说讲之人不过是赚些辛苦钱,每日拿出八个铜板对他们来说也是极为不易的,有人不舍得每日拿出八个铜板听我说讲的,只能是每隔一段时间听上一次。”
“在京师说讲几日,也赚了不少吧?”马和这般询问不过其实也就是闲聊罢了。
秦光远叹了口气道:“是赚了不少,花的却也是不少。”
“你一个小娃娃能花哪里去?不会是...去了不该去之处吧...”马和贼兮兮的笑着。
秦光远白了他一眼,鄙夷道:“我秦光远可是正派人,你想哪去了,今日,我找了两个泼皮直接把那王成周弄到兵马司大牢了。”
“啊...”马和有些震惊,“你已把王成周弄进大牢了?我还说我明确告诉你后日我们动身回北平之事,你正好可以趁着明日解决了王成周之事。”
秦光远是一直能够感受到马和对他的照拂,倒是却没想到马和告诉他这个消息是有这个意思。
在知晓了马和的意思之后,秦光远自然是极为感谢马和的,真诚的道了句,“多谢马管家的关心了,此事只能是宜早不宜迟,我若不是提早有了对策,今日的说讲也不可能这么顺利就结束,不年不节的,那王成周竟直接弄了些人在他门口敲锣打鼓起来,后来,王成周被兵马司的人带走后,我才得以说讲完毕。”
马和也并没具体询问秦光远细节问题,只是道:“有自己处理不了之事记得与我说上一声,王爷也吩咐了,你若有需要之处让我协助你一二。”
马和缓了缓,低沉的道:“光远,不论如何王爷都是极为看重你的,望你能够当得起王爷的这份看重。”
马和能与秦光远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把他当做是自己人看待的。
再怎么说秦光远也是从后世而来,了解历史的走向,自然也就更知晓在这个问题之上该从何抉择的。
更何况,他秦光远能做那种忘恩负义之事吗?当初朱棣使用赵大的酒馆作为威胁逼迫他前来应天府的,但一路上甚至是到了应天府,朱棣对他都是颇为照拂的,就凭这一点儿,秦光远就念朱棣的好。
“我明白。”马和既然是出于对秦光远的关心,那秦光远自然是不能让马和担心的。
......
第二日秦光远在说讲之前便告知了前来听他说讲之人他要离开的消息,在那里面之中可是有好多人是天天来捧他场的人。
对于那些人秦光远自然也就得有个交代的。
一听说秦光远要离开的消息,有很多人立马便慌了,“秦先生,你若离开了,我等岂不是就不能再听你说讲了。”
秦光远露出了一个微笑道:“虽说我不能继续说讲了,但我所写的小说还是会在雅墨书坊售卖的,你们若想知晓小说后面的情节,可去雅墨书坊购买纸质小说,当然了,我回了北平依旧还是会继续在醉香酒馆说讲的,若是你们有机会去了北平可去醉香酒馆继续为我捧场的。”
因是在应天府的最后一次说讲,秦光远特地多加了半个时辰。
或许是知晓了这次秦光远在应天府的最后一次说讲,前来听他说讲之人听的是格外认真,在秦光远说讲开始之后围过来的人,在说讲结束之后也都掏了铜板。
由于是在大街上说讲,因而每天都有人在秦光远说讲之后才围过来的人,每次在说讲完毕苗成荫都会拿着铜锣再收一波钱的,有人自然是滥竽充数不掏钱,自然也有人在开始说讲之前交过钱,在说讲完毕之后还是会再掏些银子出来。
秦光远本就没指望着在应天府长久发展的,因而对这种个别人的做法也便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秦光远说讲完毕,还有人问他何时再来应天府说讲,这个问题秦光远可真就不太好回答,他也只能是笑了笑道:“这个说不准,等下次我有时间到了应天府定还是会继续说讲的。”
这些人由于知晓秦光远马上便就要离开,围着他说着说那,有人是就后面的故事情节提出问题的,也有人是对叶俊峰这个故事情节提出看法的,更有人还关心起他的私人问题来...
不论这些人有何问题,只要是不妨事的,秦光远都一一做了回答。
秦光远说讲了一个半个时辰,解决这些人的问题又是一个时辰...持续两个半时辰都快要把他给累死了,嗓子一个劲儿的在冒着火。
一个时辰过去这些人丝毫也没有减弱的趋势,秦光远望着这些黑压压的人群都有些害怕了,擦了擦头上的汗,笑意盈盈的道:“各位,今日便就到这里吧,明日我还得赶路,天马上便黑了,我也还得回去收拾东西去。”
苗成荫见这个情况也是帮着秦光远一起劝起那些人来,“各位,各位,听我说,听我说...秦先生已站在此处两个半时辰了,也该让他歇息一下了,再说这天就要黑了,宵禁时间也快了,我等若是再集聚恐也有所不妥了,请各位都回去吧。”
秦光远揪了揪自己冒火的脖子,笑呵呵的道:“你们若是还有何问题没得到解答,写下来交到苗东家手中,等他派人去北平取书稿之时,我会把你们的这些问题以书面形式作出回答,然后再由苗东家把回答的内容一一交与你们手中的。”
这些人都是因秦光远的说讲才集聚起来的,若是等秦光远离开之后,这些人能继续购买他的纸质小说,他照样还是会有银子进腰包。
秦光远的这个决定使得听他说讲的那些人才终于纷纷散去。
解决了这些事情,苗成荫才松了口气道,“秦先生,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去书坊,我让人去买些酒菜,咱喝上几杯。”
秦光远摆摆手,就快要虚脱了,“酒菜不必准备了,我现在只想喝水,睡觉,明日我便就得动身离开了,还有些事情得敲定好了,就去你书坊说吧。”
秦光远说话之时嗓子都有些发哑了,苗成荫有些担忧的道:“秦先生,你喉咙怎么了?”
秦光远咳了两声道:“说讲一个半时辰,又回答了他们一个时辰的问题,可不是得哑了吗?没事,过几日便好了。”
“那走,先去书坊好生歇息一下。”
苗成荫带着秦光远带了书坊后,便书坊的伙计为他端上了凉茶,亲自递给了秦光远,道:“秦先生,先喝些茶润润嗓子。”
秦光远喝光了一大杯茶才终于觉得嗓子舒服了些,才问道:“王成周那里的事情如何了?”
“在曹国公的周旋之下,赔了那两泼皮两百两银子,那两泼皮不予追究,王成周被关了一日自然也就被放出来了,有曹国公在,王成周即便是被关在里面也受不了委屈,那两泼皮从兵马司离开后便直接离开了应天府,王成周即便想撒气也找不到人了。”
苗成荫说到这里之时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秦光远嘴角也扯起了一笑容,王成周茶肆出了这么个事情,恐每人敢进去喝茶,即便他背后有李景隆又如何,总不能拉着人进他那茶肆喝茶去吧。
王成周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亏,不敢找也没地方找秦光远算账,保不齐便就会找秦光远身边的苗成荫撒气的,秦光远颇为担忧的道:“苗东家你与我的关系这是人尽皆知之事,王成周少不了要找你麻烦的,你可否想好了对策?”
苗成荫笑了笑,不屑一顾的的道:“放心,秦先生,我这书坊在京师也是能排上号的,有不少有功名的读书人在我这里买书,他们中举之后也时长来走动,一来二回的我也与这些人熟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有人还是朝中的一品大员,我这书坊轻易没人敢来找麻烦的。”
苗成荫善交友,能结识朝中一品大员也不稀奇。
“那便好,这样我便放心了。”秦光远又道:“我回去后每隔半月你便派人去北平一趟,我会把已在北平售卖的书稿拿给你,你直接印刷售卖就成,从北平取书稿回来,较为艰辛一些,可适当的把价钱往上升一升。”
“好,鄙人知晓了,每次鄙人去取书稿之时会把已经卖出去小说的银子直接交与秦先生,秦先生,你放心,我苗成荫在整个应天府都是有口皆碑的,绝不会做出克扣之事。”秦光远还没多说呢,苗成荫便立马表态道。
秦光远他也不能长时间在应天府待着,这个事情必须得是交与苗成荫去做的,那也就必须得无条件相信苗成荫,若是相信苗成荫他还有银子可赚,若是不相信他可就一个铜板都捞不着了。
秦光远呵呵一笑道:“我相信苗东家的人品,还有,我已承诺让那些人以书面的形式像我提问了,凡是来你书坊之中购买我小说之人,他们所写的问题你便接着,若是只是来送问题的,你完全也不必搭理他们,在去北平去书稿之时把这些问题一并送到我那里就行了。”
苗成荫除了是秦光远的铁杆书粉外,跟着秦光远也还能够赚到些银子,秦光远所吩咐的事情自然也是很乐意答应的。
“那行,时间也不早了,我便走了,宵禁时间到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明日一大早便就得赶路了,秦光远也是还得回去收拾一下的,更何况,他也还是朱棣的随从,无缘无故的夜不归宿总是有些不妥的。
第36章 朱元璋相召
秦光远正准备从苗成荫那里离开之际,书坊的一伙计便小跑了进来,报道:“秦先生,门外有一人说有些私事要找你。”
“私事?”秦光远诧异了,他到京师也没几日时间,还没熟到有人会为了私事找他的,“我在应天府中也就结识了苗东家,剩下的也不过是听我说讲之人,再要不就是仇人了,谁会因私事在此时来找我?”
苗成荫有些担心的道:“既然不确定便打发他走吧,要防王成周报复才是。”
秦光远也没反对,苗成荫便差伙计道,“就说秦先生已回去了,把那人打发走。”
伙计领命出去后,苗成荫才道:“秦先生,先在此等等,等那人走了之后再说。”
说完这句话之后还有些不太放心,又道:“秦先生,今晚要不你便留在此吧,待明日早早的再回去,等明日随着燕王出了应天府,即便是曹国公,也难以把秦先生怎样了。”
秦光远思来想去,考虑了良久才终于道:“好吧,那便麻烦苗东家了。”
现在的天已经开始黑下来了,街上的行人也是越发的少了,即便是他真被下了黑手也很难第一时间被人发现。
秦光远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至于朱棣那里,明日与他好生解释一下也就是了。
苗成荫书坊的里间有床有被子的,在这里歇息也不算是将就,苗成荫都已为秦光远把被子铺好了,那伙计又进来了,有些为难的道:“秦先生,那人怎么着都不肯走,他说今日必须得见到秦先生,还说,请秦先生之人的身份极为尊贵,让秦先生必须一见。”
“身份尊贵,还极为尊贵...”苗成荫有些不屑的道:“再尊贵还能比得上燕王,比得上当今圣上不成?”
秦光远举起食指嘘了一声道:“苗东家,小心祸从口出...”
苗成荫也是立马住口不再多言了,现在也就是锦衣卫被裁撤了,要不然即便是他这样一个小民所说的话都有可能被传到朱元璋的耳中的。
秦光远整理下衣服,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对那伙计道:“看来今日我不见门外那人是不行了,把他叫进来吧,我倒是要看看他有何事找我!”
很快门外找秦光远的那人便被叫了进来,那人看起来年纪已经不小了,至少也在花甲之上了,腰也有些弯了了,不过精神头倒是极为不错。
那人进来之后,秦光远笑了笑道:“坐,有何事尽管说来!”
那人并没依秦光远的邀请坐下,而是直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了秦光远。
秦光远接过令牌,赫然可见的是在那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燕字。
秦光远接过这令牌的之后,首先由内而为的便是震惊,眼前这老仆明显就不是燕王府的人,
秦光远他好歹来说也在燕王府待了几日时间了,不说熟悉了燕王府上下所有的人了,但好歹也算是都有过一面之缘了,这老仆他可从来就没在燕王府邸见过的。
拿着燕王府的令牌,却又不是燕王府的人?
这种情况也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便就是拿着令牌的这人比朱棣的身份还要高,为了隐藏身份故意而为之,在整个应天府之中比朱棣身份高的人也便只有朱允炆和朱元璋了。
秦光远在东宫中已见过朱允炆一面了,朱允炆对秦光远明显的不屑一顾,一副不把他看在眼里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派人再来找他的。
排除了朱允炆,那便就剩下朱元璋了。
秦光远自认为他还没有资格让朱元璋话这么大心思请他的。
对眼前这个老仆的身份秦光远有些把握不明白了。
秦光远把那老仆给他的令牌端详了半天。
“秦先生,随老奴走一趟吧!”
这老仆背后的主子身份肯定不一般,秦光远若是不去恐怕都不行了,只要确定这老仆与李景隆没关系,秦光远还真就没有什么不敢赴的鸿门宴。
秦光远笑了笑,把那令牌交还给了那老仆道:“走吧,前面带路。”
苗成荫还没搞清楚眼前的这状况呢,秦光远要跟那老仆走了,他满是担忧的喊了句,“秦先生...”
秦光远回给了苗成荫一放心的眼神道:“不用担心,你只记住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便行了。”
一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苗成荫能够插手的了的。
跟随那老仆离开雅墨书坊后,那老仆便道:“为避免人多眼杂,老奴这次出来也没带着车撵,就请秦先生随老奴走上几步吧。”
“好说,好说...”秦光远答应的合适爽快,只是走几步路,对秦光远来讲也不是个什么难事。
秦光远跟在那老仆身后,满脸堆笑的问道:“可否告知小子一句,你上面的主子到底是何人,也好让小子心中有个底。”
那老仆停下来,目光盯着秦光远扫了一眼,良久才笑着道:“秦先生也不必着急,很快你便可知晓答案了。”
那老仆不肯告诉秦光远答案,秦光远便也就只能跟着他走了。
别看秦光远已到应天府几日时间了,但每日除了说讲也就没干过什么事情了,对应天府也不是很熟,跟着那老仆七拐八绕的走了好久也没搞清楚最终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最后在足足走了好几柱香时间后竟然直接拐进了洪武门。
进了洪武门可就是宫城了,里面都是大明王朝各部衙门办公的地方,这个时候各部官员也早就已经下值了,留下的不过也就是个值守的小官罢了,这样的人还没资格拿着朱棣的令牌请秦光远的。
秦光远心中胡思乱想的同时,却也是四处打量着此处,这个地方可不是能够随便出入的,大明朝廷的很多决策都是出自于这里的。
就在秦光远还在四处打量之时,那老仆掏出令牌带着他直接跨入了午门,进入午门之后那老仆陡然之间变得严肃了些,还不忘叮嘱他道,“秦先生,千万跟紧了老奴,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也不要说。”
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秦光远若是还搞不清楚状况的话,那便就成了傻子,能在皇宫之中召见他的也就只有朱元璋了。
秦光远第一次进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想到马上便就要见朱元璋了,竟还有些紧张起来了,对那老仆的叮嘱,咽了口唾沫,点着头道:“明白,明白...”
到了这里是得多小心些,万一一不留神就得丢掉性命。
更何况,秦光远他现在是朱棣的人,前不久才搅黄了朱元璋毒杀朱棣之事,若是再惹朱元璋不高兴,要了他的小命那可怎么办?
第37章 奇怪的朱元璋
那老仆带着秦光远在一处大殿前停了下来,随后又叮嘱身后的秦光远道:“秦先生,请在此稍后片刻,老奴去禀一声。”
到了这里,秦光远自然是得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的造次的,也只能是点头答应了,道:“好,小子就在此等着。”
那老仆推门进去没多久,便又重新出现到了秦光远面前,道:“秦先生请进去吧。”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即便里面是刀山火海也得往里面走了,秦光远嘴角扯起了笑容冲着那老仆笑了笑,抬脚便朝着那大殿迈步走了进去。
走进大殿,秦光远还没来得及四处打量便听的一阵轻咳之声,随着那道声音望过去,便见在御案之前坐着一个胡子白花花,满面病容的老人,这个老人身上穿着的是明黄色的内衬,外面批了件外衣。
虽有病容精神也不是很好,却也是还存有着威严。
秦光远快步走到御案之前,拜下行礼道:“草民秦光远拜见吾皇万岁。”
没见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秦光远的见礼虽说有些笨拙,但却也绝不会有不敬之罪。
“你便是秦光远?你可知错?”朱元璋这话把秦光远问的有些不明所以了。
既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秦光远当然也不能瞎答应啊,只能是不解的问道:“草民着实不知错在哪里。”
朱元璋拍了御案,已是没有了力气,怒道:“你不知?老四装病之事,你会不知?还有,李景隆那小舅子不是你把他弄进兵马司大牢的?”
秦光远满是疑惑的反问道:“王爷是在装病?此事草民不知啊!草民只是被王爷临时拉来的,如此机密之事草民真的不知啊,草民也无大志,只想说些小说,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罢了。”
朱棣装病的事情本来就没想瞒着朱元璋的,朱元璋他即便是想要发脾气,那也应该找朱棣啊,找不着他吧?
秦光远的这番抵赖有如何能够骗的过朱元璋,朱元璋若是不找到可靠证据的话也不可能强打着精神见他的。
朱元璋换下了严肃的面容,满是病容的脸上勉强扯起了个笑容道:“你这小子身上有哪点能让老四看上的地方?行事上婆婆妈妈,张嘴又是谎言连篇,今日若是朕问老四这个问题,他指定是会痛痛快快做了回答,还有李景隆那小舅子,若是换作老四,他也绝不会只让他只在兵马司大牢待一日的。”
朱元璋说了这么多一大串之后已是有些力竭了。
对朱元璋所说的这些话,秦光远也并没应答,不仅是对应天府的事情,即便是北平所发生的一些事情朱元璋应当也是清楚一些的,再多的解释都有些苍白无力。
碰到这种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好。
缓了良久,朱元璋才继续开口,叹了口气道:“老大,老二,老三都走了,用不了多久,朕也要找他们去了,朕这一生造了太多杀孽,只希望能交到后世之君手中一个稳固的社稷,可如今威胁大明江山永固的却是成了朕自己的骨肉。”
朱元璋说这话之时身上流出来的皆是落寞与无奈。
当然,朱元璋所说的这话秦光远更没法接了。
“怎么不说话?”没得到秦光远的回应,朱元璋便开口问了。
秦光远尴尬一笑道:“草民不知从何说起。”
朱元璋苦笑了下,道:“到老了,朕身边竟是找不到一个能说话的人,孤家寡人,朕也算是体味到了,年轻真是好啊,若是当初朕能填饱肚子,便也绝不会走上起兵之路,到了此时,朕或许便能子孙满堂,享几日寻常百姓家的天伦之乐。”
秦光远也没想到他会见到大行将至的朱元璋,更没想到还会见到朱元璋如此落寞的一面。
秦光远动了动嘴,终究还是开口了,“陛下开元建国,创下了大明王朝,成千上万的百姓因陛下不再饿肚子,天下百姓会感谢陛下,历史也会永远铭记陛下所做出的一切的。”
朱元璋是弑杀,酷刑杀贪官,又杀功臣,却是没滥杀过一个百姓,历史无论如何评价于他,大明的百姓却是应当记得他们的朱皇帝的。
朱元璋勉强笑了笑,道:“你小子说话还挺中听,若是朕还能再活几年,必得与老四讨要了你才行,可惜朕现在便如那将要落山的太阳,没几日活头了。”
秦光远从后世而来,也知晓朱元璋大限将至,但他当着朱元璋的面还是得说几句漂亮话的,“陛下定能福寿绵长,不说再活几年了,就是十几二十年都没问题。”
朱元璋勉强露出了个笑容,道:“朕这身体如何,朕心中清楚的很,人活七十古来稀,朕已七十了,朕也知足了。”
朱元璋也不再在这个消极的话题上讨论下去了,转口道:“你所写的小说叫何名字。”
这样的转变速度让秦光远的思路都有些跟不上来了,不过也还是回答道:“这个书名草民倒是还真没仔细考虑过。”
秦光远的小说写出来后便开始说讲,说讲之后又放在个发书坊售卖了,至于名字的问题他也从没考虑过,毕竟,这个时候向他这般公开写小说的也就只有他一人。
“现在想!”朱元璋道。
秦光远所写的小说顶多在那些清流们眼中不算入流,其他的也并无不妥之处,朱元璋趁着病重的身子就只是为询问他这个问题?
秦光远费解的瞟了眼朱元璋,随即便脱口而出,“就叫回宋吧,简单明了,又容易记住。”
朱元璋也没多说话,只是招呼秦光远上前,道:“研磨。”
秦光远虽至始至终都搞不明白朱元璋的意思,但也是按照朱元璋的吩咐上前小心翼翼的研好了磨。
朱元璋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撑着最大的力气,再拿起御案之上的毛笔都用了好大的力气。
拿起毛笔,缓了好一阵才终于在铺开的纸上,写了两个字,回宋。
随后又为其盖了大印。
做完这一切之后,朱元璋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儿力气也全都消耗殆尽了,头上也已经是布满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
“这个你拿走。”
秦光远得到朱元璋的允许之后,才拿起了御案之上的那纸。
朱元璋拼尽最后力气所写的两个字并不算是苍劲有力,却也还是能从轮廓之中看出这是出自他之手。
“这个你拿着,朕最后求你件事情。”
朱元璋本就已经是病的极为严重了,又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已经到了极限了,在说出这句话之时也已经没有了秦光远刚进来之时的气势了。
秦光远急忙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有朝一日若是老四打进这皇宫了,请你保允炆性命无忧。”
朱元璋这话说的虽低,但秦光远也听的极为清楚。
“陛下...这...”
秦光远不知怎么答应了,朱元璋既然预料到朱棣会打进应天府,为何会放朱棣回京师?又为何会执意传位给朱允炆?
帝王心,海底针啊!
“你若想从这里活着出去便得答应,还有,今日朕所讲之事你烂于肚子里,不准外露一字,朕送你的此物,也算是朕能给予你的唯一报酬了,至于权亦或者是钱,老四终有一日都会满足了你的,现在朕无论给你哪样,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朱元璋说完这些也不等秦光远回答了,只是摆摆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秦光远从那大殿出来,又被那老仆送出宫城,一路上都没能想明白。
朱元璋既然派人去杀朱棣,那便就是要以失去骨肉之痛而换大明王朝的长治久安,现在却是在已经想到朱棣有朝一日会起兵却依旧还是把他放回了北平。
除此之外,竟还让自己保朱允炆一命?
朱元璋的这些想法真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很。
第38章 终于能回北平了
秦光远从宫城出去后便直接回了燕王府,朱棣并没询问他这么晚回来的原因,毕竟他在京师也算是有产业的人了,明日就要离开了,自然是有好多事情要安排的。
只是马和发现了秦光远嗓子有些发哑,关心的问道:“光远,你这嗓子怎么回事?怎么走了一日就变成如此了。”
“还不是因为京师的这些人,听说我要走了,便问这,问那,连续两个半时辰能不哑吗?”
“你这银子也不好挣啊,把嗓子都搞哑了。”马和打趣道。
秦光远叹了口气,道:“任何行业都不易啊,你只知我能挣到银子,却是看不到我背后付出的辛劳,就这,还有不少人看不上我呢,他们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他们呢,我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招谁惹谁了。”
马和笑了笑,道:“你小子怨气还挺大的嘛!要不你去考个功名,让他们看看,你也是能行啊!”
秦光远一摆手,摇头道:“算了,我不是那块料,然我去考功名,十年八年的也不一定能中各秀才。”
马和说这话完全也就是打趣罢了,跟着朱棣还用去考功名?
......
秦光远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想了半宿也没能把朱元璋的心思搞明白。
人的心思真是挺复杂的,朱元璋为了江山永固,前几个月之前还派人毒杀自己的儿子呢,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便想通了,任由事态发展了?
为了这个问题,秦光远前半宿没就没怎么睡,后半宿睡得也是半梦半醒的,直到凌晨才算是睡实,睡得正香之时便被敲门之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开门后,便见马和和汤敖站在门外。
“光远,这都何时了,该起了,过会儿吃些早饭,我们便得赶路了,汤百户找你有事,你们俩聊吧,咱家给王爷送饭了。”
马和走了之后,汤敖才道:“秦先生,某得知你今日便走了,想与你说声谢的,若不是秦先生,某就不止受这仗责五十了,某费劲辛苦才爬到了百户的位置,若是丢了这百户,不止某一家老小被饿死,不知还有多少人等着把某踩在脚下呢。
若不是曹国公以某一家做威胁,某也不会独揽了此事,还得再麻烦秦先生出手,某一心想着再往上爬,当曹国公找到某时,某才答应当街拘捕秦先生的。
算了,现在再说什么都白费了,某呈秦先生的情,若日后有需要某之处,某定当竭尽所能。”
像汤敖这样的人很多,一心想要升官发财,以为靠上了一棵大树,殊不知大树是随时都有可能把他们给丢弃的。
汤敖被仗责了五十军棍,那是丝毫没掺杂水分的,几日时间下来也不过是才能勉强行走了,他能在这种情况之下来找秦光远,无论道谢还是道歉都还算极为真诚的。
秦光远当初能保下汤敖这个百户的位置,就是希望有一日能用上他。
这个汤敖倒是还蛮有眼力劲儿的。
秦光远呵呵一笑道:“行吧,你先回去,好生养着,但愿日后有用你之处,你真能竭尽所能。”
日后秦光远指定是要到应天府发展,若是汤敖真能够为他所用倒也不失为一件极好之事。
送走了汤敖,秦光远便去吃了早饭,吃过早饭也没在过多的耽搁时间,便启程准备返回北平了。
朱棣依旧乘坐着车撵。
除朱元璋之外,所有人都知晓朱棣病了,而且是病入膏肓的那种,朱棣若是此时就骑着马出城,难免让各方势力心头浮动。
朱棣一行人才刚出城门,便见一队人在那里候着,见到朱棣的车撵过来后,为首的那人跳下马径直朝着朱棣这边而来,走到离朱棣一行几步之外,便停了下来,高声道:“小侄朱济熺特来拜别四叔。”
朱济熺是晋王朱棡的嫡长子,不久之前才袭了晋王的爵位,朱元璋既然让所有的王爷一块进京,自然也就包括朱济熺这个刚刚上任的晋王。
看着架势,朱济熺今日也准备离开了。
在这城门口,朱棣与朱济熺做个拜别也还算是说的过去,一些事情越是放在光明正大之处,越是让人找不到把柄。
朱棣咳嗽了几声,虚弱的道:“光远,让济熺近前来说话吧。”
秦光远就在朱棣的车撵旁,朱棣有事自然是要首先吩咐他的,得到朱棣的命令后,秦光远立即朝着前方的朱济熺道:“晋王,王爷请你近前来说话。”
秦光远的话一出,朱棣前面的那些卫队立即便让出了一条路来,朱济熺抬脚便走到了朱棣的车撵前。
朱济熺走到朱棣的车撵前并没给秦光远好脸色,还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道:“本王与四叔有话要说,请你回避一下。”
秦光远这就不高兴了,他作为朱棣的随从,朱棣还没说话呢,他算个什么,有他说话的份儿吗?
秦光远好像没听到一般,也没搭理朱济熺。
被秦光远冷落之后,朱济熺面上虽说不好看,但也并没当场发作,再过多的与秦光远做纠缠。
还是朱棣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咳嗽了几声道:“济熺,光远是本王心腹,你有何话都可当着他面说。”
秦光远冷哼一声,把车撵之上的帘子拉了上去,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朱济熺不愿让秦光远听见说什么,秦光远还就不走了。
“四叔,怎病的如此严重。”
“边关风大,受了些风寒。”朱棣回道:“你父王之事要节哀才是,也要替如你父王一般做个好王爷才是。”
“是,侄儿谨记四叔教诲,侄儿今日便启程回去了,得知四叔今日也要回北平,便特地在此等候与四叔见上最后一面,下次见面还不知在何时了,高炽还好吧?”
“嗯,好!”
朱济熺又道:“四叔,按理说来四叔之事侄儿不该多嘴的,四叔为了自己的清名当远离秦光远这样的人才是,他这几日在京师说讲,大肆敛财,且他所写之物没有任何圣人之言...”
朱棣又是几声咳嗽直接打断了朱济熺还未说完之言。
朱棣好不容易给秦光远创造了机会,秦光远直接上前放下了朱棣车撵上面的帘子,把朱济熺推着后退了几步道:“晋王,王爷身子不好要极早赶路了,你若想告小子等下次有机会吧!”
“你!”
朱济熺愤怒至极,却也是无能为力的很,他本就是看不上秦光远的,若是与秦光远计较他不就与秦光远是一丘之貉了吗?
朱棣的车撵从朱济熺面前走过之时,朱棣才探出头道:“济熺,你若有还没讲完之处,等下次见面再说吧。”
朱棣是何许人也,他又怎会听一个小辈的谏言,秦光远到底是何种人,他自己有判断,根本就不需要朱就熺一个小辈说三道四的。
等车撵离开城门一段距离后,朱棣才道:“你这小子,四处树敌,有怎么把济熺给得罪了。”
秦光远颇为无奈的道:“小子哪能知道?小子并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讨厌小子的人不知怎么越来越多了,难道就是因为我写了本小说?”
朱棣笑了笑也没多做言语,现在才刚出京师,他这个病还是得继续装下去的。
其实朱棣他早就想要骑马了。
第39章 回到北平
朱棣病病殃殃的在车撵上过了长江之后,便让马和找了快马,翻身上了马后直接扬长而去。
秦光远等人作为朱棣的随从,自然是得要紧紧跟随在他后面的。
幸好,在朱高煦的外力逼迫之下秦光远学会了骑马,要不然就得拖后腿了。
一路快马加鞭,一行人没用几日便赶回了北平。
徐王后早在几日之前就派人在城门口迎着朱棣了,看到朱棣一行人回来也没露面,直接回王府报了信。
等朱棣一行人到了燕王府邸的门口之时,徐王后已经带着朱家三兄弟以及府中的老老少少的在门外迎接了。
此次朱棣进京是抱着九死一生去的,现在他们一行人都能够平平安安的的返回,当然是值得王府上下举足欢庆之事了。
朱棣跳马马,拉起徐王后道:“本王回来了,让王后担忧了。”
徐王后靠在朱棣身上,回答:“王爷能平安归来便好,此行一切还都顺利吧?”
“都顺利,来,进去说话吧。”
秦光远并没打算跟着进燕王府,“王爷,小子就不进去了,离开几日小子想回家去看看。”
“去吧。”朱棣摆摆手同意了。
朱高煦在秦光远将要离开之时,在后面喊道:“光远,我过会儿过去找你。”
秦光远好像没听到一般,直接跨上马飞奔而走了。
朱高煦在后面嘟囔道:“还不理我,若不是本王子,你能学会骑马吗?”
......
秦光远首先去了醉香酒馆,他走了一月之多,赵大夫妇二人肯定早就已经担心坏了。
此时才刚过午饭时间,赵大和几个街坊正闲聊着。
“赵叔,侄儿回来了。”秦光远一进酒馆便喊了一声。
听到声音赵大冲着门口望过去,只是良久都没动,秦光远又喊了声,“赵叔,侄儿,回来了。”
“光远回来了,真是光远回来了...”赵大难掩激动与同桌的几个街坊述说着。
“老婆子,老婆子...光远回来了...光远回来了。”赵大兴奋的喊着。
亲生爹娘见到久别归家的孩子不过也如此。
陈氏听到赵大的呼喊后,从后面跑出来看到门口的秦光远也是良久都没反应过来。
看来,今日秦光远能回来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巨大的惊喜了。
秦光远快步走到赵大夫妇面前,喊道:“赵叔,赵婶,侄儿,回来了,让你们担心了。”
“回了就好,回来就好...”赵婶抓着秦光远的手道,“瘦了。也黑了,在外面肯定受苦了。”
“赵婶,侄儿此去是跟着王爷一块,吃住也都与王爷也都在一起,没受什么苦。”
秦光远就在此直接打开了包袱,指着里面的东西道:“赵叔,赵婶,侄儿也不知晓你们的身材,便买了些布料,这都是产自于苏州的上等货,在北平找个好裁缝,做上几身新衣裳,你们也都好长时间没置办过新衣裳了。”
赵大夫妇能收到秦光远送他们的礼物,自然是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流,他们收留秦光远,只是当初看他可怜罢了,可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得到秦光远的回报的。
“光远,不要瞎花银子,有银子你攒起来,日后花银子的地方还多的是。”赵大责怪道。
陈氏则是道:“既然买了,明日赵婶便找个裁缝先给你做上几身,你也跟在王爷身边,穿的也不能太寒酸了,不然得被人看轻了。”
秦光远笑着道:“赵叔,赵婶,这是侄儿的一片心意,这都是买给你们的,你们若不收下,侄儿可就要伤心了,放心吧,侄儿有的是衣服穿。”
刚才与赵大闲聊的那街坊,也在此时站了起来,劝道:“赵东家,秦先生既然有这番心意,你便收着吧,也不能伤了秦先生的心不是?”
赵大在这四年之中是如何对待秦光远的,这些街坊都是看在眼中的,在他们看来,秦光远孝顺赵大那也都在情理之中。
在那街坊的劝说之下,赵大才道:“行,那就收着,明日便找个裁缝,我们每人都做上一身。”
解决了这个事情后,那街坊才又问道:“秦先生,既然回来了,不知何时再开始说讲?我等这些人可都盼望着秦先生能早些回来继续说讲的。”
秦光远笑了笑,回道:“明后日吧,后面的情节我写了些,还需整理一下才能说讲。”
“说好了啊,最迟后日,我等可等着呢。”那街坊还特意由于秦光远敲定了一番。
应天府秦光远的书粉能那般热情,北平的这些书粉自然也不会太差的,更何况,北平的这些书粉都是些普通百姓,他们也没个什么娱乐,只有秦光远的这个说讲能消遣一下时间。
其他茶肆的那些说书先生所讲的东西都是老一套,他们也都听的厌烦了。
那街坊走了后,秦光远并没在醉香酒馆多待,便回了秦家大宅。
毕竟那里现在是秦光远的家,既然回来了便就得回家看看的。
有赵耀祖留在秦家做管家,秦光远也能放心些。
秦光远回了秦家大宅之后,秦家的一个家仆正在门口扫地呢,看到他过来后急忙跑过来道,“少爷,你回来了?”
“嗯,家中一切都好吗?”
“好,一切都好。”
这家仆与秦光远一块走进秦家大宅后,便冲着里面喊道:“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听到这家仆的喊叫后,秦家的一众家仆都放下手中的东西往这里跑,率先跑过来的自然就是赵耀祖,赵耀祖奔跑过来后便与秦光远来了个亲密拥抱,“你终于回来了,怎走了这么许久。”
“需要办之事太多,路上也耽搁了些时间,怎么样,你们都好吗?”
“当然好啊。”赵耀祖回道。
随后又吩咐其他家仆道:“光远既回来了,那便多做些菜肴,为他好生的接风洗尘一番。”
“是,赵管家。”负责厨房事务的几个家仆纷纷应答。
“你们几个再把光远房间好生打扫一下。”
“是,赵管家。”负责秦光远饮食起居的几个丫鬟也同时应答道。
“其余之人便忙自己的事去吧。”赵耀祖又是一声吩咐遣走了剩下的家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秦光远这才走了几日,赵耀祖便是越发的像个管家了。
秦光远笑着打趣道:“我这也没走几日你便已经像足了一个管家。”
赵耀祖嘻嘻笑着,满是自豪的道,“那当然了。”
随后又收起了笑容,凑近秦光远耳朵道:“光远,我觉着世子找来的这些人都极为不错,你没在的时候世子也来过几次,他们也就只有感谢了,若说他们之中有谁与世子走得较近,好像也并没有。
而且吧,我能有这么大变化也多亏了他们的帮助,我若有不懂之处,他们也还会加以指点,尤其是卞武,上上下下的很多事情都亏了他的帮忙,要说他们之中有世子的眼线,肯定是你多想了。”
秦光远对这些家仆不太信任是因为他们都是朱高炽找来的,朱高炽可不是一般人,对他秦光远可不敢完全信任。
“嗯,再看看,若是没有那便最好了,我说你小子是不也被世子给收买了?”秦光远打趣道。
“光远,你这话可就伤人心了,我是你兄弟,是能被收买的吗?”赵耀祖委屈巴巴的道。
“着实是,咱俩是何种关系,对吧?”
秦光远对赵耀祖自然是信任的,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后背都交给他一人去打理。
第40章 朱棣赠与田产
朱棣从京师回来,姚广孝肯定是要去王府与其谈些事情的,因而秦光远也并没在当日就去庆寿寺,而是选择了在次日的一大早。
姚广孝秦光远还算是可以了,他走了这么久回来理应去姚广孝面前露个面的。
秦光远从应天府回来,也只给赵大一家人准备些礼物,去看姚广孝不好空手而去,便也就只能从醉香酒馆拿些酒了。
不久带了酒,秦光远还带了些菜肴,喝酒总是得配上些小菜的。
秦光远从醉香酒馆拿了酒刚出门便迎上了朱高煦,“光远,这是要去哪里?”
“庆寿寺,去看望下道衍和尚。”秦光远回道:“二王子,要不一起去?”
朱高煦与姚广孝也还算是对脾气,两人能坐在一块儿喝酒,因而秦光远才对朱高煦发出了邀请。
“一起便一起,那走吧!”
到了庆寿寺,秦光远和朱高煦二人也无需人带领,便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正在禅房之中打坐的姚广孝。
姚广孝虽闭着眼睛也知晓能这般没规没矩闯进来的也就只有秦光远和朱高煦二人了,直接道:“此去应天府你给赵大一家带了东西,可有贫僧的?”
朱高煦在旁边立马也接道:“你给赵耀祖也带东西了,可有给本王子带?”
秦光远有些尴尬,解释道:“小子手头拮据,能给赵叔一家带也是勉勉强强的,下次,等下次小子的手头宽裕了,一定给二位带。”
“嘁,礼轻情意重,你若真想给本王子带,一个铜板也能买些东西的。”朱高煦不屑的冷哼一声道。
姚广孝倒是没再在这个话题纠结,只道:“给贫僧带酒了?那便陪贫僧喝上几杯,与你二人喝酒,贫僧心中也畅快的很。”
锻炼了这么久,秦光远的酒量也还算可以,最起码能随得上朱高煦了。
喝了几杯酒之后,姚广孝便开口,满是意气风发道:“此次王爷能平安归来也算是度过一大难关了,当今圣上看着一向叱咤风云的王爷被逼迫成那般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圣上的心软将成就了王爷的宏图大志,无论善名还是恶名,你我也将在丹青之上留下一笔了。”
朱高煦自然是听不懂姚广孝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朱棣去应天府之时的那场大病是装的。
秦光远并没回应姚广孝,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怎么?到了此时你还有其他想法。”姚广孝笑了笑,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你随着王爷去应天府走了一遭,尤其是你在应天府之中又出尽了风头,无论哪方都知晓王爷身边有个能说讲小说的秦先生,你终究是逃不过的,王爷成,你生,王爷败,你死。”
秦光远虽能预料到结果,但这样被逼迫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秦光远憋屈的样子,姚广孝的心情大好。
姚广孝所说的这番话朱高煦自然是搞不明白的,一脸茫然的问道:“你说这话是何意思?”
姚广孝笑了笑道:“不必着急,终有一日二王子会明白的。”
目前来讲这个事情也就是几个明白人知晓,况且朱棣自身也还没下定决心。
被姚广孝挤兑了一顿,秦光远也不想再留于此处了,朱高煦是跟随秦光远而来,秦光远要走,他自然也是跟着一块离开了。
“光远,道衍和尚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意?”出了庆寿寺朱高煦才问道。
姚广孝类似于这样的话当着朱高煦的面也讲过几次,但朱高煦却是始终都没把这个问题想明白。
秦光远回答:“别搭理他,那个疯和尚。”
朱棣将要做的事情,秦光远自然也是不敢外传的,多传一人便就多一分泄露的危险。
“光远,此次进京你见到朱允炆那小子了吧?”
“嗯,见到了,随王爷去东宫之时见过一面。”秦光远回道。
“那小子柔柔弱弱的,满口的圣人之言,我与你说,皇爷爷还就喜欢他那样的,就他那样的哪能做个好皇帝?”朱高煦抱怨道。
“二王子,这样的话少说为好,不论如何,皇太孙都是皇上所选定的继承之君,这话若是传出去,少不了是要给王爷找麻烦的。”
朱高煦的城府并不深,且脾气还暴躁,心中有想法直接就讲出来了。
“不说了,不说了,真是麻烦。”朱高煦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却也是不再多言了。
秦光远与朱高煦一道回了醉香酒馆,便见朱高炽已等候在那里了。
“世子。”秦光远首先与朱高炽见了礼。
对朱高炽秦光远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也就是在朱高煦面前,秦光远才会与其打打闹闹。
“光远,此去京师一切都好吧?”朱高炽笑呵呵的问道。
“不错,赚了些巨贾权贵的银子,不过,花的也不少,把李景隆那小子弄进兵马司大牢待了一日。”
秦光远一五一十的便把在应天府发生的事情与朱家两兄弟眉飞色舞的讲了一遍,没想到却得到了朱高煦的一番鄙夷,“光远,你也太怂了,汤敖,王成周还有那李景隆敢把你拘捕进大牢,怎就能这般轻易放过他们,你这处置未免也太轻了吧!”
老朱家怎就都这般火爆脾气呢,朱元璋看不上秦光远对此事的处理方式后有些看不上,没成想朱高煦同样也是看不上他的这种处理方式。
倒是朱高炽道:“光远只用自己一己之力处理成这般便也就极为不易了,那李景隆毕竟贵为国公,只因此等小事也难动得了他的。”
朱高煦不服气了,立马反驳道:“李景隆这些年指定是做过有违大明律法之事,若是没有直接给他弄出几件,皇爷爷最恨的就是贪赃枉法之人,定会让那李景隆不死也掉层皮,李景隆若是倒霉了,那王成周还有好果子吃吗?
还有那汤敖,区区一百户,对付他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光远可是父王的随从,光远被欺负了那不就等于是父王被欺负了。”
秦光远的顾虑朱高炽也已经考虑到了,两人都没有朱高煦做解释。
秦光远只是道:“二王子,放心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有一日会找那李景隆报了仇的。”
朱高炽笑呵呵的便从自己怀中掏出了一张地契放到了秦光远面前的方桌之上,道:“光远,这是东临山五百亩的良田,以前这些良田都在父王手中,父王说,此次进京你劳苦功高,便把这五百亩良田赠与你了,如今这地里已经种下庄稼了,那里的佃农都是上等庄稼汉,你只等着收获便成了。”
秦光远这次并没推脱,直接便接了过来道:“既然如此,那便多谢王爷了。”
秦光远现在反正已经是上了朱棣的贼船了,他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更何况,他现在也不过就是说讲赚些银子,一家人糊口都极为不易,更别说做其他的事情了。
“光远,父王还说了,你若有需要之处便让我兄弟几人帮帮你的忙,你若有需要之处尽管开口。”朱高炽又道。
“好,我有事肯定会开口的。”秦光远收起地契才问道:“三王子,怎没见过来?”
朱高煦接道:“他被父王拉着考较骑射功夫呢,那小子在父王没在的这几日也不好生练习,父王回来了,指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第41章 朱元璋龙驭归天
秦光远既然已经回了北平,那说讲便就还得继续下去,在北平说讲的银子虽说是不如应天府多,但也算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了。
秦光远也没太大的本事,能多挣一些总归是好的。
别看秦光远走了一月之余,等他再次开始说讲之时,醉香酒馆坐的依旧是满满当当的。
这次也没人嫌弃他收八个铜板多了。
在秦光远没在北平的这几日时间,他们才发觉没有了秦光远的说讲,他们的生活好像都变得没滋没味了,每日即便是坐也想到醉香酒馆坐坐,得知秦光远又继续开始说讲了,他们自然是赶紧过来捧场的。
“秦先生...”
虽说秦光远没读过书也身无功名,但在前来听他说讲的人看来,秦光远与那茶肆之中说书的先生也差不了多少的,当然是能够当得起一声先生的称呼的。
因而很多人对秦光远都以秦先生相称,刚开始秦光远听到这个称呼之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被叫的多了也便就慢慢习惯了。
“你这次回来便不走吧?这一月时间我等可是天天盼着你回来的。”
秦光远从做了朱棣随后便也意味着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北平了,等朱棣迁都北平还得很长一段时间的。
“这个小子便就很难保证,不过小子可以保证的是,只要小子在北平一日便就不会断了说讲的。”秦光远笑呵呵的回道。
这些前来听他说讲之人都可算作是他的衣食父母了,对待他们,秦光远自然得是笑脸相迎的。
秦光远在解答了一些这些人的问题之后,说讲便已经开始了。
在北平秦光远也讲了几月时间了,也讲了不少内容了,已经讲到叶俊峰跟随包拯开始屡破奇案了。
秦光远在后世之中可是看过不少版本的包青天,正好可以把里面的好多情节套入到他所写的小说之中去,也能省事不少。
秦光远说讲结束后,又道:“以往我所说讲的这个小说你们也听了这么许久却并不知晓名字,这段时间我冥思苦想下为其想了个名字,以后,我的这个小说就叫回宋了,回是回家的回,宋自然是大宋的宋。”
在北平听秦光远说讲的这些人识字都不多,秦光远即便是与其介绍他那小说的名字便也得是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解释明白了才行。
要想日后拉拢到更多听他说讲之人便需要这些人多加宣传的。
“回宋?这名字倒也算是贴切了。”有人赞成的道。
以前秦光远也没仔细考虑过他这个小说的名字,朱元璋问起之时,秦光远才想起了这个名字,随便想的一个名字倒也还挺好的。
朱元璋亲自御笔书写了回宋二字,就是为了秦光远因小说之事被人挤兑之时能起到一定的护佑效果。
等将来有朝一日秦光远真的要面临这个困境了却还没把自己小说的名字宣扬出去,那在此事即便是拿出朱元璋御笔书写的回宋二字也达不到最好的效果了。
在前来听秦光远说讲的那些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之后,马和才闪身走了进来,道:“光远,你这说讲终于结束了,快去王府,王爷找你有急事,王子,二王子三王子,王爷命你三人也一块回去。”
秦光远回北平的第一次说讲,朱家三兄弟肯定是要给他捧场的。
“有何急事?”秦光远问道。
“你去了便知晓了!”马和明显是知晓朱棣这么急切的找他是所谓何事,却并没有说出来。
“光远,既然父王有急事,那我们便极早去一趟吧。”朱高炽温和的说道。
朱高煦却是火急火燎的道:“今日我出来之时也没见父王有急事啊,这才出来几个时辰,父王便找我们回去了,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了,难不成是犯边之敌了?”
朱高煦想到这点什么都不顾了,立即就往回去赶。
朱高炽由两个随从搀扶着也走不快,秦光远便也就只能随他一起了,朱高煦在前面跑了,朱高遂与朱高炽和秦光远打了声招呼后便也随朱高煦而去了。
马和陪着朱高炽走在后面,朱高炽便笑呵呵的问道:“马管家,父王这么几寻于我到底是所为何事?边关也休战几年了,应当不是此事吧?”
马和对朱家三兄弟绝没有任何不同之处,无论是对他一向和气的朱高炽,还是经常对他横眉冷对的朱高煦,马和都表现的极为恭顺,绝不会与某一人走得过近。
这样拎得清的马和才能得朱棣的信任。
对朱高炽的问题,马和依旧回道:“世子回了王府便也就知晓了。”
被马和拒绝朱高炽脸上并没有太多变化,依旧还是那般笑呵呵的模样。
等秦光远与朱高炽到了燕王府之时,朱高煦便已经到了。
朱高煦也没理朱高炽,直接拉着秦光远道:“光远,你怎这么慢?你不是都已会骑马了吗?直接骑马来多好啊!”
朱高煦明知晓秦光远的马在秦家放着,他直接从醉香酒馆到了燕王府邸,哪有时间回秦家去骑马,这么说完全是在挤兑朱高炽。
秦光远可不想夹到他们兄弟二人的争斗之中,回道:“马在秦家放着,过来的匆忙也没回去取。”
秦光远到了燕王府邸之时便已经感到有种肃穆的气息了,王府上下的人还在给红灯笼上缠白布,看到这些之时他便已经想到原因了。
朱高炽有些不解的问道:“父皇,出了何事?怎么?”
朱棣眼角还挂着泪,悲痛的道:“你皇爷爷龙驭归天了。”
“什么?这是何时之事?”朱高炽很是震惊。
“五月初十日。”
“父皇那几日还在从京师回来的途中,若是在路上接到此消息的话便能立马返回京师为皇爷爷吊唁了。”朱高炽道。
朱棣看不上朱高炽,朱元璋对朱高炽却并没有厌恶。
“你皇爷爷下了有遗诏,诸王不得进京。”
“即便皇爷爷有此遗诏,父王若是没有表示恐会被人非议的。”朱高炽道。
对这些问题朱高炽看的还是很明白的。
“你母妃已准备素服了,去换上吧。”很明显,朱棣不想与朱高炽谈论这个话题。
“是,父王。”朱高炽也识趣在两个随从的搀扶下即刻便离开了。
第42章 继续出谋划策
朱棣遣走了朱家三兄弟良久。姚广孝才姗姗来迟的出现。
姚广孝可不是一般人,猴精猴精的,一进王府看见这架势便早就已经猜中一些了。
猜中归猜中,但却并没首先开口。
朱棣悲痛的道:“父皇他老人家龙驭归天了。”
朱棣的悲痛有装的,也有真情流露,毕竟是父子,血浓于水,朱元璋对朱棣也曾有过父爱的。
“圣上龙驭归天便就是王爷的机会。”姚广孝信誓旦旦的道。
“大师,父皇才刚龙驭归天本王不想考虑其余之事,父皇有遗诏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本王想去送父皇最后一程,却又担心有违父皇旨意。”朱棣问道。
别看朱棣是个王爷,其实他的处境是很难的,作为人子若是真依朱元璋遗诏那般不去京师吊唁,难免会有人说其不忠不孝,可若去了又会有人说其抗旨不遵。
姚广孝笑了笑并没回答朱棣的问题,而是询问秦光远道:“小子,你来说说。”
秦光远连忙摆手道:“大师,你别开玩笑了,小子能说个什么,王爷有令小子照办便就是了。”
笑话,他只是朱棣的随从而已,出谋划策的事情也不归他管。
朱棣脸色一冷,开口道:“让你说你就说,把你找来就是让你说话的。”
自从秦光远跟在朱棣身边后,朱棣对他的脸色一贯都很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秦光远他也得朱棣好处了,对朱棣之命自然只能是言听计从了,缩了缩脖子,规规矩矩的道:“是,王爷,小子觉着吊唁之事不妨交于三位王子,三位王子代王爷进京,既不算抗旨也不会落人口实,被人扣上不忠不孝之罪名。
最关键之处在于,三位王子进京也算是王爷向天下人表明的心意,让新皇上任削藩都找不到借口第一个削到王爷的头上来,只有先削上几个王爷,才能激起王爷们的仇恨,做的多错的也就越多,新皇做了这么多指定是能找到其错误之处的,到那时,对王爷来说天时地利人和都有了,也就到了王爷成就大事之时了。”
秦光远毕竟从后世而来有些先知,讲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自然也是头头是道。
姚广孝再聪明,再有本事肯定是不如秦光远这个先知考虑问题周全的,对秦光远这番言论那是相当满意的,笑呵呵的道:“不错,继续说下去。”
秦光远顿了顿又继续道:“王爷上次去京师已是病的那般严重了,这次若去吊唁必须还得是装病前去,即便如此,还有很大可能会被新皇软禁在京师的,王爷若是被留在京师,王爷在北平的旧部便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下去便会被新皇一一瓦解。
待王爷的羽翼被铲除了,那王府上下便就如粘板之上的的鱼肉一般了,王爷反正病的已经是很严重了,这次索性便不用亲自动身前往了,不过,为避免街上人多眼杂,王爷还是莫要出去为好。”
朱棣沉吟许久,才开口问道:“嗯,若是高炽三人前去,他们的安全又是否能够保证。”
已经说到这里了,秦光远便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只要王爷还在,新皇便不敢动世子,只是,小子觉着,世子几人若是去了京师很大程度是会被扣押,世子留在京师,王爷便就不敢轻举妄动,对新皇来讲,这是两全其美之事。”
良久,朱棣才道:“大师,你看如何?”
姚广孝一笑道:“光远此计圣妥,比贫僧考虑的都要周全详尽,不过,三位王子前去京师必得带个可信之人才是,若有急事也能应急,光远与三位王子私交甚好,不如就让光远与三位王子一道去京师吧,光远才从京师回来,对那里之事也颇为熟悉。”
秦光远白了姚广孝一眼,随即对朱棣道:“王爷,小子今日才说讲了一日,若是又走了难免有些不太合适。”
朱棣马上道:“怎么就不合适了?上次你也说说讲之事不能停,最后怎么着,你随本王走了一月之多,今日才刚开始说讲也不见得听你说讲之人就少了吧?在应天府不是也有听你说讲之人了?你此去正好可以在那里说讲,本王听说,在应天府听你说讲之人皆是些富贾权贵,在那里说讲你拿到手中的银子不是更多,你也喜欢银子,此事对你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就这般定了吧,你去准备一下,即刻便启程,早些启程也能表明本王的忠孝之心。”
秦光远一脸为难还想说些什么之时,姚广孝便笑嘻嘻的道:“光远,如今你也是王爷的随从了,王爷有命你这般推三阻四的像何样子,你不是都已经说了吗?王爷若在,你等一行绝没任何危险的。”
秦光远脸上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嘴上还是答应了下来,道:“小子遵命。”
朱家三兄弟此去京师是无险,却是不代表秦光远去京师没有危险,不说他在京师的仇人王成周和李景隆了,就连朱允炆对他都没什么好印象,上次勉强还能护着他的朱棣这次也没在京师,他的日子能好过的了吗?
朱棣随即便朝外面喊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家仆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去命三位王子即刻到此。”
那家仆领命退出去之后,朱棣便从椅子上站起在房间来回的踱步,至于此刻他心中想什么那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朱棣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他要造反之事,但不论是从姚广孝还是秦光远嘴中说出类似与成就大事的话朱棣都不会多加反驳。
要是朱棣没有夺位的心思的话,早在几年之前姚广孝说出送他顶白帽子之言时就把姚广孝交给朱元璋了。
对朱棣来说这个时候决不能从他口中说出造反一词的,清君侧只有在朝堂之中出现奸佞之时才能用,如今新皇才刚继位,一切都还没开始呢,哪有什么奸佞。
良久之后,朱棣才转身郑重其事的叮嘱秦光远道:“光远,此去京师定要保高炽三兄弟平安无虞,拜托了。”
秦光远还在想着去京师之后自己的脱身计划呢,被朱棣这么一叮嘱他突然觉出了他此行的压力。
其实,说句实话,此行朱家三兄弟的危险系数真就没有秦光远高的,被朱棣这么一叮嘱,秦光远只好道:“王爷放心,小子定会以性命保三位王子无忧的。”
秦光远年纪比朱高遂都小,朱棣竟这般郑重其事的叮嘱秦光远保朱家三兄弟平安。
可见,在朱棣心中,秦光远是比朱家三兄弟还要强的。
想到这一点,秦光远便有些沾沾自喜了。
第43章 准备出发
很快,朱高炽三兄弟便一身素服的出现在了朱棣的书房当中。
“你兄弟三人代本王进京吊唁,即刻启程!”朱棣直接命令道。
朱高炽与秦光远一同回来得知朱元璋龙驭归天的消息后就与朱棣提出此事了,他听了朱棣的命令后自是极为爽快的便答应了。
朱高煦以为朱棣的这个命令是因朱高炽才下达的,别别扭扭的,答应的并不是很痛快。
各中的原因朱棣指定是不会与他们多讲的,最后又叮嘱了一句,“去往京师之后要安分守己些,少惹事,高炽,照顾好高煦和高遂二人。”
朱高炽说话朱高煦其实并不见得会听的,却也回道:“父王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二弟与三弟的。”
朱高煦嘴中嘟囔了句,也不敢大声,“我自己也能照顾好自己,谁用他照顾了?”
此时朱高煦与朱高炽不对付,但也只是因为性格不和,绝没到了后来为了争夺储君之位时的那般你死我活。
对朱高煦嘴中嘟囔的是什么,所有人都选择忽略不问。
朱棣对朱高煦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着重又叮嘱了他一遍,道:“高煦,去了京师少惹事,有事多听听光远的意见!”
“光远也与我们一块去京师,太好了,父王,你放心,只要事不来找儿臣,儿臣指定不惹事。”朱高煦兴奋之中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能说的朱棣都已经叮嘱了,便道:“行了,与你们母妃告个别,就启程吧!”
徐达对朱棣有师徒情谊,朱棣能有现在此等本事多亏了徐达的悉心栽培,对徐达的这份情谊朱棣一直都铭记着,因而便对徐达之女朱棣也是极呵护着的。
朱家兄弟三人无论怎样不睦,但对徐王妃他们三人都很是孝顺的,三人一起去见了徐王妃。
徐王妃好歹也是将门之后,即便是心中再舍不得朱高炽兄弟三人,却也不会在去京师的问题之上说一句自己的不情愿的。
“你们兄弟三人此去京师定要相互扶持才是,你们要清楚你们兄弟三人在家中不睦,有你父王护着没人敢把你们如何,可若是到了外面你们兄弟再不睦,便就会有人以此来各个击破,你们若是有任何一人有个闪失,对你父王都将会是一个重大打击,另一方也绝讨不到好,明白吗?”
徐王妃这话说的已经是够直白的了,朱家兄弟三人都不傻,自然也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了。
“明白。”兄弟三人齐齐回道。
“你们去了京师,不惹事,却也是不能被人欺负了你们,若有人敢欺负你们的话,便去找你们舅父去,好歹说来,他们也是你们舅父,会在关键之时庇护着你们的。”
徐王妃终究是个妇道人家,说着说着便偷偷摸起了眼泪,“此去多加小心,母妃等着你们平安归来。”
朱家兄弟跪下去便就是是三个响头,“母妃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自己的。”
朱高炽站起来在最后又道:“母妃放心吧,此去光远与儿臣一块,他办事较为稳当又有谋略,有他在儿臣兄弟也会顺利上不少的。”
“哦?光远与你们一起,那便太好了,光远年纪虽不如你们大做事老成,你们要多听听他的意见才是。”徐王妃对秦光远都比对他的三个儿子放心。
其实朱高炽都已经能够帮着处置一些府邸之中的事情了,再过一年朱高煦和朱高遂都能够带兵打仗了。
朱家三兄弟去拜别王妃之时,秦光远已经回了醉香酒馆了,他要走了总归是要与赵大夫妇打声招呼的。
“光远,你这才回来没几日怎就又走了?”陈氏哭哭啼啼的有些舍不得。
倒是赵大看明白了,“妇人之见,好男儿志在四方,光远能被王爷重用日后前途必当不可限量,远比说讲要强的。”
听了赵大的话陈氏也不多言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再擦着眼泪。
“赵叔,赵婶...侄儿便走了,回家里取上马便直接赶路了,你们要好生的保重身体。”
从醉香酒馆出来后秦光远又回了秦家,有朱棣送与他的五百亩良田,无论他走几日也不用担心秦家上下饿肚子了,再加上赵耀祖完全有能力掌管好秦家,秦光远自然是更放心了。
一听秦光远又要走赵耀祖有些不乐意了,“你这刚回来,怎就又走了?好多人可都还等着你说讲呢!”
秦光远苦笑一下回道:“你以为我想走,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儿吗?这样,你明日与听我说讲之人解释一下,顺便把我今日说讲的书稿送到各个书坊去,家中的账上我又放了些银子,再加上东临山的五百亩在,你们也饿不死了。”
“你这三天两头的就走,还白养活这些人做什么,不如直接把他们都遣走了,还能攒下一些银子。”赵耀祖有些不高兴的发着牢骚。
赵耀祖有不满那也是能理解的,秦光远笑道:“这是我秦家祖宅,好不容易才回到我手中,怎能让他就那么荒废了,养着一些家仆也能让这里有些人气,再者说了,有家仆在我秦家祠堂也能不染灰尘,让祖宗牌位蒙灰那可是大不孝。”
对秦家的列祖列宗秦光远其实没有太大感觉的。
只不过无论他是否能够经常在北平秦家大宅都必须得是保留下来的,再过上一段时间北平便就是京师,想要再买上一套如秦家大宅这般的大宅子不知得花几倍的价钱呢。
秦光远的一番话也算是糊弄住了赵耀祖,赵耀祖也不再多言了,只是道:“此去要保重,家里的事情我会照顾妥当的。”
“嗯,照顾好赵叔赵婶,没事的话便时长回去看看。”
秦光远只是简单叮嘱了一下赵耀祖便准备上马离开了,既然逃不过去往京师的宿命多做耽搁也没多大的用处。
秦光远正准备离开之时,卞武便跑过来道:“少爷,带小人一起吧,说不准还能帮上一些忙。”
卞武是朱高炽为秦光远找来的家仆,几个月了一直是尽职尽责的,也没见他与朱高炽有另外的联系,总不能因怀疑就不用了吧。
再说,秦光远此去比上次威胁系数还大带个帮手也能帮上他一些。
即便是卞武真是朱高炽的人此去对秦光远也没什么威胁,借此机会顺便再考验一下他,也好看看其是否可用。
“好,你一起,先随我去燕王府,去了王府再与王爷讨要匹快马。”
第44章 朱高煦的莽撞
秦光远对朱高炽安顿的这些家仆并不是很信任的,一些机密之事也不会安排他们去做,毕竟这些人都是朱高炽安排的,朱高炽的城府极深,还是应当小心为好。
秦光远带着卞武赶到燕王府邸之时,朱家三兄弟已经整装待发了,在他们身后还有一队兵丁作为护卫。
“光远,你终于来了,磨磨蹭蹭的像个娘们,快走吧!”朱高煦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秦光远冲着朱高煦笑了笑,便对一旁的朱棣道:“王爷,这个是小子家仆卞武,此次要随小子一块进京,卞武为人机灵,带着他好歹也能有个照应。”
秦光远他自己都是朱棣的随从,他想要多带一人自然首先得征求朱棣同意的。
朱棣摆摆手也没说多余的话,直接道:“带着吧。”
此事也不算什么大事情能得到朱棣的同意也在意料之中,但秦光远还是拱手回道:“谢王爷。”
徐王妃此时才走出来,到了秦光远的面前道:“光远,此去京师一切小心。”
徐王妃并没特意安顿秦光远照顾好朱家三兄弟,毕竟秦光远年纪摆在那里,若是一味强调让秦光远照顾好朱家三兄弟,那听起来也有些可笑。
徐王妃的一些话是没说出来,但秦光远却已经是明白了,笑了笑回道:“放心吧,王妃,小子会以性命保三位王子平安的。”
反正朱家三兄弟此去京师也没什么危险,这样的答话秦光远自然是能够随便说了。
徐王妃听了秦光远这话,心中当下便有些愧疚了,谁家孩子不是人生父母养的,凭什么就让人别人家的孩子用性命保护自家孩子呢。
“光远,你放心前去京师,醉香酒馆和秦家那边本宫会时长派人过去走走的。”
秦光远还以为徐王妃这么说是想让他到时候拼出性命保朱家三兄弟平安,哪里能想到徐王妃这么说是因愧疚呢,拱拱手道:“多谢王妃了!”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为突然多出来的卞武牵马过来了,朱棣道:“出发吧。”
姚广孝笑眯眯的走到秦光远面前道:“此去京师多加小心,贫僧等着你的佳音。”
若不是姚广孝,秦光远也许就不用再去一趟京师了,对姚广孝这个罪魁祸首秦光远自然没有任何好脸色,白了他一眼,驾着马便扬长而去。
姚广孝哈哈大笑道:“这小子老是这般记仇。”
朱高煦见秦光远走了立即也挥起马鞭追了上去,朱高炽和朱高遂与门口送别的众人道别之后才追了上去。
出了城门,朱高煦便道:“光远,咱要不比试一番看看谁骑术更胜一筹?”
秦光远连忙摇头道:“我傻了才与你比?我学会骑马才几日时间,你呢?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
朱高煦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道:“就是这样,你若是能胜了我,不是才能更显出你的本事吗?”
秦光远又继续摆手道:“我不比,我认输。”
朱高煦鄙夷的道:“没比就认输你未免也太怂了些。”
朱高炽在一旁慢悠悠的道:“二弟,别闹了抓紧赶路才是,若是天黑之前若找不到落脚之处,我们便得在外面露宿了。”
朱高煦不屑的道:“谁在外面露宿还说不定呢,”
说着便驾着马扬长而去,秦光远等人在其后面自然是吃了一嘴的土。
朱高炽能骑在马上已经是极为不错了,他胯下的那匹马能把他拖起来更是极为不错,要想让朱高炽把马骑得如朱高煦一般自是不可能的。
朱高炽追不上朱高煦,也管不住他,只能派了几个护卫在护送着他了。
不管朱高炽心中是如何想,但表面上永远都会尽到他作为大哥的责任。
在外人看来朱高炽就是一个包容朱高煦一切过错的好大哥。
在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之时,朱高炽等一行人才终于赶到了前面一名为八方的客栈,朱高煦已经在此大酒大肉的吃上了。
这里也是去往京师的要道,在此歇脚的客商也不少,待朱高炽一行人进去之时,里面已经做的是满满当当的了,只有朱高煦那桌还有几个空位。
在朱高煦的面前摆着不少的菜,在旁边还放置着多余的三碗米饭,其中的一碗还是用大碗盛着,明显就是给朱高炽特意准备的。
朱高炽自然也能看出朱高煦的意思,笑着道:“多谢二弟。”
朱高煦也没回应,秦光远坐下接着道:“多谢二王子了,我跟随几位王子出来本是我来照顾你们的,没成想反倒让二王子照顾起我来,真是罪过,罪过。”
“吃你的饭吧。”朱高煦面色不喜的回了句。
“二弟,明日我们一起走,咱们也好有些照应。”朱高炽又道。
朱高煦还是没做回应,也算是默认了朱高炽的所说的话了。
秦光远吃了半截的米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其他几桌上吃饭的人看他们的眼神好像不太一样。
难道是因为朱家三兄弟的身份?按理来说应该也不太可能,这些客商都是走南闯北之人,平日之中也能接触到一些权贵,实在犯不着因此就对他们以异样眼光相待的。
秦光远狐疑的低声道:“几位王子,你们觉察出来了吗?那些人看我们的眼光好像有些不太正常,不会是在饭里下毒了吧?”
朱高遂一听秦光远这么一说,赶忙放下了手中的碗,还把嘴中正咀嚼着的米饭全都吐在了地上。
朱高炽的反应虽没有朱高遂那般大,但也放下筷子不再吃了,不露声色的观察着周围人的反应,只有朱高遂不受秦光远一番话的影响,吃得极香。
朱高遂有些担忧的低声道:“二哥,这饭里有毒,别吃了!”
朱高煦不屑道:“他们还敢给本王子下毒,借他们十个胆他们都不敢。”
朱高煦这么一说,在坐的几人好像有些明白了,那些人看他们之所以有异样,是源于惧怕,秦光远凑近朱高煦贼贼的笑着道:“二王子,我宣算是看明白了,那些人看我们的眼神明显是惧怕,你打他们了?”
秦光远这么一问,朱高炽和朱高煦也都盯着朱高煦等着他的答案。
被问得不耐烦了的朱高煦,直接一拍桌子道:“打了,那又如何?”
本来还偷偷摸摸的往他们这桌看的其他人被朱高煦这么一弄,纷纷都开始低头吃起碗中的饭来,有人碗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吃得还挺香。
秦光远拉着朱高煦坐下后,朱高炽才低声道:“二弟,我们是去京师吊唁的,若是被御史添油加醋的捅到朝廷,难免是要给父王带去麻烦的。”
朱高煦还不服气,立即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御史要告自由我一人承担,用不然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朱高煦丢下这句话之后便气冲冲的上去睡觉了,留下朱高炽有些尴尬。
朱高炽他毕竟也是朱元璋亲封的燕王世子。
秦光远笑了笑站起来冲着客栈之中的其余人道:“二王子因先皇龙驭归天之事心中悲痛,若有得罪各位之处还请海涵,待世子了解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必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的。”
他们从北平出来也就几个时辰而已,朱高炽兄弟此时穿着素服带着孝,很容易就能猜到他们身份的,与其藏着掖着让人去瞎想,还不如直接光明正大的就承认了下来了。
秦光远的这番解释才让客栈之中的气氛活络下来,好像才有了人气。
这时,秦光远才坐下道:“世子,我们先吃饭,吃过饭后再查到底发生了何事?这个时候尽量不要让人抓住王爷的任何把柄。”
朱高炽叹了口气道:“只能如此,二弟性子老是那般莽撞。”
第45章 朱高炽的道歉
朱高煦先到这里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朱家三兄弟和秦光远一人一间,护卫在两边各一间。
这样的安排已算是极为安全的了。
朱高炽吃过饭后便把跟随朱高煦提前到这里的护卫喊到了房间之中。
“你们跟随二王子先到此处,究竟发生了何事,都说说吧。”朱高炽端坐在那里还是很有气势的。
朱高炽话音刚落,其中一个护卫便站了出来回道:“殿下,属下跟随二王子到此处之后便去后院喂马了,究竟发生何事属下也是从其他客商那里听到的。”
朱高炽淡淡的道了句:“嗯,就把从客商那里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在那护卫的叙述之中,秦光远他们才算是知晓了客栈中众人对他们异样眼光的原因。
八方客栈位于北平去往京师的必经之路上,在此打尖的客商很多,朱高煦到了客栈找了个空位坐下来后便吩咐小二上菜。
等了许久,那小二只给别桌端菜,朱高煦的火爆脾气立马便上来了,直接就冲那小二动了手。
朱高煦从小就习武之人,那小二就是个普通百姓而已,哪里能承受得住朱高煦的一顿打呢!
还是客栈东家出面道了歉并承诺马上给朱高煦上菜,要不然小二恐就被朱高煦打死了。
朱高炽听了护卫的汇报后,扬扬手道:“本世子知道了,你们几个先出去吧。”
那护卫依旧留于那里,有些愧疚的道:“世子,属下该死。”
这些护卫既然能被朱棣派出来保护朱高炽兄弟,由此可证明,他们都是得朱棣倚重的,现在朱高煦闯下如此之祸,虽说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大,但他们却也并不能那般轻易就释怀了的。
“此事与你等关系不大,你们先回去吧!”朱高炽收敛起了身上威严的气势,变得温和儒雅了许多。
待这些护卫都退出去后,朱高炽才问道:“光远,你看此事该如何办?”
秦光远坐到了朱高炽旁边,回道:“世子,此事着实是二王子之过,若是就这般不了了之,免不了会有人因此而刁难于王爷,最好的办法便就是由世子出面安抚一下那个小二,赔上几两银子了事。”
朱高炽询问秦光远解决之法是一方面,但很大程度之上已经是有了自己的考虑了,良久便道:“嗯,只能如此了,这样吧,你与我走上一趟,去看看那小二去,高煦便不要去了,他脾气暴躁,去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好。”秦光远自然也是没有拒绝的余地。
秦光远与朱高炽一同找到了那个被打的小二房间,此时的小二已找郎中瞧过了,该上药的地方已经上了药,依旧躺在床上叫唤个不停。
在秦光远和朱高炽二人刚进那小二房间,客栈东家许是以为朱高炽等人是去找那小二麻烦的,急急忙忙的便赶了过去。
一脸堆笑的道:“世子殿下,此事皆是本店小二之错,世子殿下在小店的一切用度皆免费,还请世子殿下不记小人过,饶过小二吧,小二他并不知晓二王子身份,若是知晓的话指定是先给二王子上菜的。”
这客栈东家还算是够意思,没在这个时候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这个小二的身上。
朱高炽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本世子并无此意,二弟他殴打小兄弟是他不对,本世子特意代他来给这小兄弟道个歉,这是三两纹银,给小兄弟治伤用。”
“殿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那东家已经知道了朱高炽兄弟的身份了,朱高炽兄弟若是不再为难于他已经算是烧高香了,还怎能要朱高炽的银子。
那东家推脱不要,朱高炽笑呵呵的坚持要给,“这银子是给小兄弟的,要与不要的也得那小兄弟答话才行。”
朱高炽转而又把银子递给了躺在床上的店小二。
那店小二还是不如客栈东家见识多,见到朱高炽那么大的一个大人物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还准备从床上爬起来给朱高炽见礼。
朱高炽笑眯眯的道:“见礼便不必了,你好生养伤便就行了,这银子就留给你治伤用,二弟伤了你,本世子就代他与你道个歉。”
那小二此时大脑肯定是一切空白,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朱高炽行动有些不便便把银子递给秦光远,由秦光远直接放在了那小二的床头。
在离开之前,秦光远又道:“你客栈之中若有损坏之物极早说一声,莫要等明日世子殿下走了,你再非议王爷!”
那东家堆着笑,道:“不敢,不敢...”
秦光远又道:“那就是说你没任何损坏之物了吧?”
“没有,没有了。”那东家摆着手回道。
既然是来解决问题的,那就得把所有能想到的问题都解决了才行。
朱高炽与秦光远从小二这里出来走到他们房间门口之时,朱高煦房间的门才重重关上。
朱高遂跑出来道:“大哥,光远,你们回来了?光远,刚才二哥过来找你了。”
秦光远微笑着道:“世子,我去看看二王子。”
朱高炽道:“嗯,你与二弟说,明日就让他与我们一块赶路吧。”
“好,我试试。”秦光远答应道。
秦光远若是去说还有成功的可能,要是朱高炽去说那可是一点儿成功的可能有没有。
他们本来就是一条船上,哪有分开走的道理。
秦光远去了朱高煦房间之时,他正一个人喝着闷酒,见到秦光远进来,只是抬头瞧了那么一眼。
秦光远也不与他客气,直接坐到了一旁的凳子上。
“二王子,怎一人喝酒呢,来,我来陪你一起喝!”秦光远正要给旁边的空杯子倒酒之时被朱高煦一把抢夺过去了。
“二王子,原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真丈夫,没成想你却这般扭捏。”秦光远笑道。
“本王子怎么了?倒是你,你还是兄弟吗?白日之时你不与我一起走也就罢了,刚才为何又要去店小二那里?”朱高煦酒喝得不少,舌头都有些发僵了,把心中对秦光远的不满都一个劲儿的倒出来了。
朱高煦把秦光远当成是兄弟,其实秦光远与朱高煦的关系远比与朱高炽和朱高遂要好。
朱高煦脾气不好,行事上还有些鲁莽,这些反而证明其城府不深厚。
朱高煦现在喝多了,秦光远也与他解释不清楚了,只是道:“二王子,是我错了,我这不与你道歉来了吗?你先睡觉,一切事情等明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