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世事难料
王进与朱武率领主力杀到渭州城下时，李察哥果断地放弃了与楚军纠缠，集结军队缓缓退去。
王进、史进、韩世忠等将见西夏军兵马甚多，进退有序，也不敢贸然追击。
那李察哥诡计多端，难保他没有在退路上再埋下伏兵。
在派出探马查明道路前，王进不会莽撞地前进，重蹈秦凤军和泾原军的覆辙。
对于此时的王进而言，逼退李察哥军，给渭州城解围，就已然达成了临行前的战略目标。
至于收复镇戎军、怀德军和西安州、会州等地，仅凭王进的几万人马还实难做到。
面对十几万西夏国精兵，王进须得在渭州立稳脚跟，再联合陕西五路军马，方能徐图收复失地。
况且，王进自京兆府发兵时，就已经收到了西门庆的命令。
西门庆要王进收复渭州后，将西夏军主力吸引在镇戎军，等待自己的主力赶到陕西。
关胜军先奔赴延安府，也肩负着与王进相似的重任，那就是拖住鄜延路，环庆路方向的对手，也就是横山、无定河流域，夏州等地的西夏军。
西门庆并不寄望王进、关胜军击退西夏军。
恰恰相反，西门庆希望以陕西五路的土地为诱饵，将西夏军的野战军主力都吸引到这里与楚军相持。
如此，西门庆才能够寻找战机，利用新式武器给予西夏军主力毁灭性的打击，一次性消灭西夏军的战争潜力。
见西夏军北归后，王进命军师朱武派出探马尾随，确认西夏军退军的情况，自己则带着大军入驻了渭州城。
从曲端那里得知泾原路经略使席贡与秦凤路经略使赵点不顾大局，轻率出兵，导致损兵折将后，王进就有心乘势拿下这些对西门庆怀有异心的地方经略使，押回东京汴梁城治罪。
只是为了不让其它几路经略使人人自危，在战争结束前，王进还不得不隐忍下来，虚与委蛇。
当王进收拾心情入城后，这才发现自己想要收拾的两个地方军头已经被完美的解决了。
秦凤路经略使赵点兵败后坠入泾河之中，至今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考虑到他落水时身穿重甲，想必是死于泾河之中。
泾原路经略使席贡也是时乖命蹇，在援军到达前一刻被西夏军的流矢射杀。
于是，王进坐镇渭州城，宣布接管了泾原路和秦凤路的军队。
泾原路经略司统制曲端被王进委任暂代泾原路经略使一职，让他收拢渭州城的残余部队，招募当地勇士，重整泾原军。
至于秦凤路经略使一职，王进悬而不决，进入渭州城后就派人去秦凤路各州送信，让留守诸将带兵到自己帐前效力。
王进暗示诸将，战功卓著者，将有机会升任秦凤路经略使。
在经略司衙门里召集城中守军将领议事时，王进这才得到一个情报，说是席贡与吴玠抓了西夏军俘虏，得知楚军收复了怀德军的平夏城。
诸将禀告王进，席贡贪功，命吴玠兄弟领兵出城追击，结果中了西夏军的奸计，让渭州城险些被西夏军攻陷。
如今吴玠兄弟出城后渺无音讯，八成已经为国捐躯。
由此判断，所谓平夏城被楚军攻克，只怕并无其事，而极有可能是西夏军主帅李察哥故布疑阵，引城中军马上钩。
王进听了守城诸将的言语，却心生疑问，直觉判断平夏城那里确有其事。
因为王进今日在城外已经看到了李察哥的军势，西夏军比王进军的人马更多，本不该轻易撤退。
如今，只能等前方探马穿回来的情报了。
如果西夏军当真全部退回了镇戎军，那么说明西夏军后路一定有问题。
届时，王进就会领兵北进到镇戎军，让西夏军腹背受敌，无法安心围攻平夏城。
倘若西夏军沿途设下许多伏兵，又在安国镇、瓦亭寨一带安营扎寨，那就说明楚军收复平夏城的消息是李察哥编造出来的假情报。
王进命诸将退下，各自整顿队伍，论功行赏，救死扶伤。
诸将退下后，王进再一次叮嘱朱武，让他多派人手出去打探消息。
朱武也知道判断敌情的重要性，出门亲自部署哨探去了。
半日后，城外的情报陆续传回渭州城。
首先是一个噩耗，吴玠军的五千人马在崆峒山下大败，尸横遍野，从安国镇一直到白岩河都是泾原军阵亡的将士。
哨探们未及仔细寻找辨认，也不知吴玠军的主将等人是否都已阵亡。
紧接着，探马们传回第二个重要的情报：这一次，西夏李察哥军没有耍花招，而是头也不回地全军撤出渭州境内，向北返回了镇戎军。
王进听了，急忙命令史进、韩世忠休整军队，筹备粮草，做好继续北上的准备。
果然，次日醒来后，马扩与刘锜派出的信使抵达了渭州城，向渭州城主帅王进禀报了平夏城的情况。
其实，马扩与刘锜打下平夏城后，立即向各州派出了信使，告知他们平夏城重回楚军怀抱，请各州配合御敌。
只因到渭州城的沿途都有西夏军把守，马扩与刘锜的信使不得不翻山越岭，绕小道而行。是以他们比西夏军的报信人晚到了一日。
“马扩在平夏城？这小兄弟当真是胆色过人！”
王进确认西夏军退军的原因后，让军队在城中修整了一夜，次日再次领军北上，在渭州与镇戎军交界的瓦亭寨安下了大营。
一日后，在原州得到平夏城消息的陈达和杨春二将也带着兵马赶来与大军会和。
随后，曲端带着增补后的泾原军也来到了瓦亭寨。
秦凤路各州和京兆府的军队也一支又一支地向渭州进发。
此时，渭州城的战场也已被曲端打扫干净了。
吴玠、吴璘兄弟的尸首已经被找到。吴玠身中十余枪，吴璘更是乱箭穿心，都已为国捐躯。
可惜吴玠、吴璘两兄弟文武双全，已经成长为泾原军中的名将，如今却早早地战死沙场，未能够大展宏图。
西门庆曾经让马扩顺道探访这两兄弟，试图将他兄弟二人收为己用。
真是世事难料啊！
第一千零九章 万事俱备
渭州城之战虽然落下帷幕，但楚夏之间的大战却是打得如火如荼。
西夏军主帅李察哥主动放弃了渭州城，并非真的战败。实际上，李察哥已经几乎完成了他“围点打援”的目标，重创了楚国的秦凤军和泾原军。
若非嵬名济意外地败给王进军，李察哥在渭州城可以全胜。
甚至于，李察哥派出去拦截王进军的西夏将领不冲动地与韩世忠单挑，多阻击敌军半个时辰，李察哥也能够拿下渭州城。
如今主动撤军脱离渭州战场，李察哥即是为了夺回平夏城，打通身后的通道，也是为了积蓄力量，为下一次重拳出击做好准备。
面对曾经击败过老将军刘法的西夏国晋王李察哥，王进虽有复仇之心，也不敢大意。
王进知道西夏军的精锐步兵“步跋子”擅长于跋山涉水，李察哥是利用山区设置伏兵的行家里手，因此告诫诸将不得轻易冒进。
此时，楚夏边境上，西夏军依然占据优势。
西边的战线上，刘锜的兄长，熙河路经略使刘锡虽然比席贡、赵点二人强一些，但也不是西夏军副元帅嵬名阿吴的对手，在兰州城外吃了两个败仗，只能勉强维持住兰州、湟州和西安州的防线。
东面的战场上，西夏夏州都统李合达军压着环庆路经略使王似的楚军打，左厢神勇军司大将悟儿思齐的军队也打得鄜延路经略使王倚及麾下诸将没有还手之力。
悟儿思齐军甚至一度打到了陕西重镇延安府附近，幸得“大刀关胜”领军赶到，鄜延路楚军方才稳住了阵脚。
此时的中部战场，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战斗呈现胶着状态。
在怀德军，马扩与刘锜二将在平夏城招募新兵，将麾下军队从五千扩充至一万多人，摆出了死守平夏城的架势。
怀德军东南的镇戎军和西边的西安州都派出兵马，夹击包围平夏城。
特别是西夏国任命的西安州知州任得敬最为疯狂，亲自领兵前来攻打平夏城。
那任得敬本是楚国的西安州通判，在西夏军进攻时贪生怕死，带着全城军民投降了西夏军。
作为一个叛徒汉奸，任得敬怕的就是西夏军战败，自己再度落入楚军的手中。
因此，当他得知马扩与刘锜领兵攻取平夏城，切断了李察哥军的后路时，顿时心急如焚，比西夏人更为迅疾地整军出战。
晋王李察哥围攻平夏城的命令传到西安州时，任得敬已然先领兵进入了怀德军，成为西夏军反攻的急先锋。
然而，任得敬此时是文臣带兵，并无甚么破城的妙计。
面对楚军的严防死守，任得敬攻城时吃了两次败仗后，就消停下来，参与了西夏军的围城。
在西夏军包围平夏城时，为了给马扩、刘锜减轻压力，王进也对驻军在镇戎军的李察哥军步步紧逼。
曲端是镇戎军人，原本也是镇戎军守将，熟知本地地理，且乡党极多，王进将主攻镇戎军的任务交给了他。
曲端、韩世忠二将奉命带领两万兵马，猛攻镇戎军的南大门开远堡。
“九纹龙”史进则负责进攻统领本部兵马和原州军，进攻镇戎军东南方的彭阳城，从侧面迂回包抄镇戎军主城。
史进领命后，带着“跳涧虎”陈达和“白花蛇”杨春二将，杀气腾腾地扑向彭阳城。
王进军跟得这么紧，让李察哥无法抽身对付平夏城。
于是，怀德军和镇戎军两地，楚、夏两军相持不下，一时间难分胜负。
虽然被金军夺去了黄河以北的土地，但新成立的楚国依然幅员辽阔，战争潜力比西夏国大。
大战开启后，楚夏两国都消耗了许多钱粮。然而楚国毕竟底子厚，钱粮多，如此僵持不下，必是西夏军的后勤保障先崩溃。
西夏军主帅李察哥为此深感忧虑，决定将国主派来的援军李良辅部五万精兵调到中部战场，在军粮告馨前一举打垮王进军。
在西夏军大将李良辅领兵赶往镇戎军时，一支楚国的军队也从黄河转渭水，再从渭水转泾河，一路辗转来到了渭州城。
这支军队，正是楚国枢密使西门庆亲领的六万大军。
先期抵达的永兴军路各州禁军见枢密使相公亲征，明白一场惊天大战即将爆发。
传说枢密使相公的军队天下无敌？永兴军路各州的将士都将好奇的目光投向了西门庆军。
看上去，枢密使相公的军队虽比我等威武雄壮一些，但也没有三头六臂啊？
西门庆抵达渭州城之后，并未急于开赴镇戎军，而是让汤隆、魏定国二将带着三万火枪兵检查枪械弹药是否一切如常。
西门庆未在夏季与西夏国开战，一者是担心楚夏边境山区山洪、泥石流多发，给自己的新军带来不必要的损失，二者就是担心多雨季节火药受潮，影响火枪兵的战斗力。
此时秋高气爽，连日无雨，正是杀人放火的好季节。故而西门庆将决战的日子拖到了这秋季。
虽然占了天时，但这一路西行，途经黄河、渭水和泾河，西门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命汤隆与魏定国仔细检验火器。
于是，永兴军路各州的将士很快就听到西门庆军大营中传出了“嘭嘭嘭”的试枪声。
经过汤隆等人检查确认，带来的火器都可以正常使用，西门庆也放下心来。
靠近西门庆军大营的其它各州军队的军营里，战马听到枪声后，都惊得在马厩里乱啸。
西门庆军的战马却已习以为常，对枪声没有甚么过激反应。
永兴军路各州的将士见了，这才深信枢密使相公的军队与众不同，真正开始心生敬畏。
西门庆趁此机会，在渭州城对永兴军路各州的军队收服人心，进行了整编。
此番西来，西门庆身边带了许多猛将。
鲁智深、蒋忠、焦挺、汤隆、洪振、岳飞、王贵、张宪、姚政、徐庆、段景住、范琼、魏定国、史文恭、苏定等将皆随军出征。
西门庆留下鲁智深、蒋忠、焦挺、汤隆、岳飞、魏定国等将统领自己的六万大军。
整编后的永兴军路各州军队，则交给了洪振、王贵、张宪、姚政、徐庆、段景住、范琼、史文恭、苏定等将统领。
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西夏军主力齐聚。
第一千零一十章 真真假假
因为金国都元帅完颜宗翰派使者调停夏楚战事，给西夏国主李乾顺传递了错误的讯息，李乾顺误认为楚国可欺，遂命令两国边境的西夏军全线出击，同时派遣西夏军大将李良辅领兵五万增援晋王李察哥。
李乾顺的战略目标是在渭州歼灭楚国陕西五路的主力，再顺泾河而下直取京兆府，与楚国以潼关为界议和。
李良辅领命后，带着五万精兵出了兴庆府，向南到达灵州，再沿着黄河支流灵州川逆流而上，抵达了韦州静塞军司。
只要从赏移口翻越屈兜岭，就能够进入怀德军境内了。
这时，李良辅却得到了楚军收复怀德军平夏城的消息。
前方敌情不明，晋王李察哥的军队与韦州静塞军司也暂时中断了联系，李良辅不得不停止前进，派遣小队人马翻山进入怀德军刺探情报。
未过多久，晋王李察哥派人穿越怀德军，赶回韦州静塞军司传令，让李良辅立即派兵赶往平夏城，在城下围点打援，与楚军决一死战。
李良辅接令后，立即带领大军翻山越岭，进入了怀德军境内。
西夏军的动向，自然逃不过楚军的耳目。
镇戎军、怀德军、西安州三地都属于泾原路，泾原军在这些地方耳目众多。
虽然西夏军占领了西安州和镇戎军的城池，但楚军泾原军中多有本地人，可谓防不胜防，让西夏军无法阻止楚军密探的出没。
王进重用曲端，就是为了得到人和与地利。
曲端也不负王进所托，不仅派人与平夏城的马扩、刘锜二将取得了联系，还源源不断地将西夏军的调动情况打探清楚，回报给了王进与西门庆。
得知有五万西夏生力军进入了怀德军境内，西门庆知道决战的时机成熟了，就从渭州挥兵北上，与王进合兵一处，进逼到镇戎军境内。
西门庆将火枪部队藏在营寨中不用，却将洪振、王贵、张宪、姚政、徐庆、段景住、范琼、史文恭、苏定等将统领的军队轮番投入战斗。
楚军人多势众，士气大振，很快攻克了镇戎军的开远堡、张义堡、彭阳城等据点，兵锋直指镇戎军主城。
西门庆此番投入的军马虽多，却都是原京兆府和河中府的旧军。
这些军队虽经西门庆的整编，但缺乏训练，战斗中表现出来的战力参差不齐，实在是差强人意。
西门庆军的表现，被西夏军主帅李察哥看在眼里。
虽然丢了几个前沿的城寨，但李察哥却是不怒反喜。
李察哥对麾下诸将说，楚军多而不精，各州军队又互不统属，号令不一。这样的军队，人数越多，越容易指挥混乱，自乱阵脚。
李察哥冷眼望着楚军大大小小的营盘和各色旗帜，只觉天赐良机，一举歼灭楚国西军主力的机会就在眼前。
西门庆军包围了镇戎军主城，却面对李察哥的数万守军无计可施。
未过两日，西夏军李良辅部五万大军杀到怀德军平夏城，平夏城告急的消息就传到了镇戎军城下。
西门庆闻言，放弃了对镇戎军的攻打，匆匆忙忙地拔寨而起，领兵赶往怀德军的平夏城。
镇戎军城外，只留下王进军的三万人马监视李察哥军。
西夏军主帅李察哥站在城北的城墙上，望着远去的西门庆军。
只见西门庆的七八万大军排成一条蜿蜒曲折的一字长蛇阵，顺着葫芦河向下游的平夏城赶去。
在李察哥的眼中，这七八万乌合之众已经成了死人。
李察哥决定对西门庆军衔尾追击，待他们到达平夏城外时，与李良辅前后夹击，全歼这支远道而来的楚军。
如今唯一的障碍，就是留在城外的那支楚军。
李察哥直接在城墙上召开军议，向诸将下达了击退王进军，追击西门庆军的命令。
王进军的大营里，王进也将史进、朱贵、韩世忠、曲端、等将召集到一起，向他们宣读了西门庆留下的作战计划。
身为地头蛇的曲端再一次肩负重任。
……
日头西沉，夜幕降临，镇戎军城中的西夏军与城外的楚军王进部相安无事，似乎都在等待着怀德军战事的消息。
突然间，镇戎军城四门大开，全副武装的西夏军蜂拥而出，举着火把杀向王进军的几个军营。
王进军显得措不及防，各自为战，很快就败下阵来。
过不多时，王进、史进、韩世忠、曲端各带一部突围，逃往了南边的开远堡和张义堡。
李察哥领军杀退王进军后，并未向南追杀王进军，而是集中了数万精锐，沿着葫芦河向北方追去。
从镇戎军向北前往平夏城，要途经高平寨、熙宁寨和灵平寨三个城寨。
往日里，每个寨子里都驻守有数百西夏军。
西门庆大军掩至，那些西夏军寡不敌众，纷纷弃寨而逃。跑得慢的，都成了楚军的刀下鬼。
当李察哥领兵追击而来时，发现在高平寨有范琼军挡在路上。
李察哥笑道：“那楚军统帅统军无方，却也知晓留人断后！”
只见李察哥大手一挥，西夏军的“步跋子”举着盾牌，迎着范琼军的弓箭就冲杀了上去。
“步跋子”身着重甲，手里又举着坚固的盾牌，范琼军的弓箭对西夏军“步跋子”几乎没有杀伤力。
见西夏军杀到寨前，范琼军立时向着西边的大山落荒而逃。
李察哥轻取高平寨后，继续向南追击，很快就赶到了熙宁寨。
熙宁寨亦有王贵领军防守，挡住了李察哥的大军。
李察哥很快地又击溃了王贵，夺回了熙宁寨。
熙宁寨中，甚至还有王贵军准备的夜宵酒肉，如今也便宜了西夏军。
连夺两寨后，李察哥放松了警觉，认为楚军实在是将骄兵弱，战斗力低下。楚军统帅西门庆也是黔驴技穷。
或许，楚军会在前方的灵平寨也留下一支阻击的军队？
李察哥带着大军继续上路，准备在清晨日出时赶到平夏城外，给对阵的两军一个惊喜。
李察哥却未料到，西门庆的大军已经在熙宁寨前方五里处布下了口袋，就等着李察哥军钻进去。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葫芦河伏击战
葫芦河川东西两边都是高山夹峙，河边分布着一块块河水冲积出来的平坝。
镇戎军境内的河谷还十分狭窄，进入下游怀德军境内就变得逐渐开阔了。
李察哥带领数万西夏军精锐自熙宁寨顺流而下，穿过一个谷口后，进入了一片较为宽阔的平坝里。
此时，天色未明，西夏军的前锋发觉在前方的谷口处影影绰绰地有许多模糊的人影。
“有敌军！前方有楚军阻道！”
西夏军前锋一边向身后的大军示警，一边挥舞着刀枪杀了上去。
今夜轻取两个城寨，让西夏军对楚军的战斗力大加鄙夷。
在西夏军前锋看来，这不过又是一道楚军的脆弱防线，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杀得对方屁滚料流。
然而，随着一声霹雳炸响，前方的谷口、河谷两边的山头和后方的谷口方向都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
西夏军前锋的士卒们还来不及心生疑惑，就见黑暗中飞来一物，将先锋大将贝中治平连人带马砸得血肉横飞。
紧接着，砸死贝中治平的那物“轰”地一声猛地炸开，将他身边的十几个骑士全都炸得人仰马翻。
“轰～轰～轰”
西夏军的大军中不断发生爆炸，那火焰如同夜色中盛开的妖艳花朵，无情地吞噬着西夏军的人命。
山谷边的山坡上，“神火将”魏定国兴奋地亲手点燃一个大火球，将火球从山坡上踢了下去。
魏定国发出信号后，他的神火兵们纷纷从河谷两岸的山坡上向河谷中抛掷火球。
只见成百上千个火球翻滚着冲入河谷中，虽然并未对西夏军造成多大的伤害，却将河谷平坝照的如同白昼。
西门庆站在山头上，向全军下达了连续射击的命令。
此番西征，西门庆知道要翻越许多大山，并且要在山区作战，就没有携带笨重的大炮。
但是，西门庆的火枪营还是带上了许多适于山地作战的轻型曲射炮。
西门庆安排王进军、范琼军和王贵军连续诈败，就是为了让西夏军主帅李察哥和他的麾下将士生出骄傲轻敌之意，引李察哥进入这个预设好埋伏的峡谷。
一声炮响后，鲁智深、蒋忠领兵堵住了西夏军前进的方向，史文恭、苏定领兵封住了西夏军身后的谷口，洪振、张宪、姚政、徐庆、段景住等将则各自领兵占据了河谷两边的山头，阻止西夏军的“步跋子”翻山越岭逃跑。
西门庆军中有泾原军的老将作为向导，所以早就选好了这个河谷平坝，为西夏军设下了十面埋伏。
此时的西夏军遭遇到炮击后，完全被打懵了。
李察哥见识过宋军的神臂弓，还因此模仿宋军的强弓硬弩、重甲大盾战法，对西夏军进行了改良。
可是，火炮这种恐怖的武器，李察哥是闻所未闻，一无所知呀！
当西门庆军的火炮轰击而来，炮弹炸开时，西夏军“铁鹞子”和“步跋子”精兵身上的盔甲就如同纸糊的一般，完全无法抵挡。
实际上，当火炮轰鸣时，西夏军引以为傲的“铁鹞子”重甲骑兵就废掉了。
因为，西夏军的这些战马被火炮声惊得四处乱蹿，已经无法驾驭了。
一个个重甲骑兵被狼狈地摔下马来，尴尬懊恼地看着自己身披铁甲的坐骑在军中胡乱践踏。
更有倒霉的重甲骑兵被受惊的马匹带着跳入葫芦河中，来不及呼救就沉入了水底。
李察哥的运道还不错，西门庆军的几轮炮击都没有伤到他的分毫。
“传令全军下马步战！”
李察哥在忙乱中还是发出了明智的命令。
只是，传令官在半途中不时被炸上天空，李察哥的指挥体系已经混乱不堪，无法及时传达他的军令。
“命令全军四散分开，各自突围，不要保持密集队形！”
情知中计的李察哥再一次针对西门庆军的炮击做出正确的应对。
只有分散开来，才能减少敌军恐怖飞弹带来的杀伤。
只是，面对西门庆军的埋伏，李察哥也不确认哪个方向更容易突围，只能让麾下各军去做尝试。
在李察哥看来，不管哪个方向，只要冲到楚军身前，与楚军进行肉搏战，楚军的恐怖武器也就无法使用了。
楚军失去武器优势后，必定不是我党项健儿的敌手！
西夏军纷纷下马步战，不再理会被炮火吓傻的战马。
在李察哥的指挥下，西夏军将士醒悟过来，奋力向围困自己的楚军冲去。
然而，西夏军的应对战术也在西门庆的预料之中。
西门庆一声令下，汤隆、魏定国二将就指挥着火枪兵对冲锋的西夏军进行了排枪射击。
岳飞也没有闲着，他指挥着弓箭手，用强弓硬弩给西夏军送去一次又一次的箭雨。
李察哥的军队彻底陷入绝望之中。
面对楚军的弓箭手，最好的防御反击方式应该是举着大盾结阵，遮护住身体后同样用强弓硬弩还击，逼近楚军后紧身肉搏。
可是，在楚军的火炮轰击下，西夏军不敢结阵，自然无法遮护周全。
在数万火枪手和弓箭兵的轮番射击下，西夏军的将士如同秋天收割的麦子一般，一片片的倒下，几乎无法杀到楚军的身前。
有少数漏网之鱼侥幸地冲到前方谷口处，却正撞到鲁智深的手中。
不待蒋忠出手，鲁智深一人就将这些西夏军将士打飞了出去，直看得蒋忠暗暗咋舌，自叹不如。
见自家将军如此勇猛，堵住谷口处的楚军齐声呐喊，士气变得更加高昂。
前路不通，冒着枪林箭雨杀到后方谷口的西夏军也是自讨苦吃。
史文恭的一身武艺平生难得施展，此番有幸参与灭夏之战，他岂能不在军前卖弄？
只见他长枪舞动如风，沾着就死，挨着必亡，哪里有一合之将？
未过多久，史文恭的身前就横七竖八地躺了数十具尸首。
有不敢与史文恭交战，想要绕道而行的西夏军将士，也被苏定和麾下将士斩杀殆尽。
河谷两边的山坡上同样如此，从尸山血海中费力爬上山坡的西夏军将士，也被洪振、张宪、姚政、徐庆、段景住等将统领的兵马杀死，无一人能够突围而出。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一枪毙命
西夏国晋王李察哥统领的乃是西夏军中的百战精锐，为何冲到楚军身前的将士却是不堪一击，找不到一个能够与鲁智深和史文恭交手几个回合的猛将？
其实，李察哥麾下也不乏那种“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将。
只是这种将领本就是凤毛麟角，在带队冲锋陷阵时又是楚军火枪手重点射击的对象。结果大战一起，就纷纷被射杀在河谷平坝中，完全没有机会施展个人武勇。
李察哥军的先锋大将贝中治平就是党项贝中家族的第一猛将，被军中称为万人敌。
可惜大战刚起，贝中治平就被西门庆军的火炮炸得尸骨无存。
其他猛将悍卒也大抵如此，在枪炮声中都步了贝中治平的后尘。
李察哥身强力壮，箭术高超，以“雄毅多权略”闻名于西夏国，乃是西夏国当今的第一名将。
然而，此时的李察哥眼见得数万精锐倒下了一大半，却连与楚军接战的机会都没有，也被打得崩溃了。
李察哥红着眼，一手持盾，一手握刀，带着必死之心，就要朝着西门庆的中军大旗冲锋。
不得不说，李察哥身上颇有几分运道，在他身边周围落下了几颗炮弹，将保护他的亲军炸得骨肉飞溅，却唯独没有炸伤李察哥。
李察哥的双耳快被震聋了，他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不顾一切地向西门庆所在的山头冲去。
就在此时，他身后的两个亲军突然扑倒了他，紧接着，前方十余步远的地面上就炸响一颗炮弹。
“晋王！快逃吧！小人掩护你逃走！”
一个亲军在李察哥的耳边大吼道。
“走？怎么走？走不了啦！哈哈哈～你等别拦住我，我要与楚军拼命！”
李察哥疯狂地叫道。
“晋王殿下，你听小人一言！这陆上走不通，可以走水里啊！小人水性颇佳，愿带着晋王殿下从葫芦河潜水逃走！只要我等藏于水下，楚军的武器也伤不了我等。”
那亲军手指着湍急的葫芦河，对李察哥说道。
李察哥看了一眼葫芦河，心中一动。
跳入葫芦河中，顺流而下，或许能够突破楚军的包围圈？
只是河水如此湍急，跳入河中要么被恶浪吞噬，要么撞上河中的巨石，只怕是十不存一，也是极为冒险之举。
并且，在突出重围前，漂浮在水面上也会遭到河两岸楚军的射击，想要活着逃走真是难如登天。
楚军布下如此大手笔的一个口袋阵，当然不可能留下葫芦河这么明显的一个缺口。
李察哥可是看得明白，在楚军的远超打击下，已经有许多西夏军将士选择了跳河逃生，可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被楚军射杀，全部沉入了河底。
“你是卫慕家的卫慕莫思？楚军夹河列阵，如何能够从他们的眼皮底下逃脱？”
李察哥对身边的亲兵问道。
那亲兵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几个装水的空皮囊，对李察哥说道：“晋王殿下，小人正是卫慕莫思。
晋王殿下请看，这水囊可以灌气，让我等潜在水底换气。
小人借着水势，一口气就能潜出数十丈去。
有了这水囊，小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到下游，逃出楚军的包围！”
李察哥听了，趴在地上若有所思。
“晋王陛下不可犹豫，趁着我军尚多，楚军难以察觉时，随小人潜水突围吧！”
卫慕莫思急切地劝说道。
此时二人头顶枪弹乱飞，实在是容不得李察哥仔细思量。
李察哥将心一横，对卫慕莫思说道：“你再寻几个水性好的勇士过来，本王有急用！”
卫慕莫思听了，连滚带爬地钻入人群，不一会儿，就找来了几个黄河边长大的西夏勇士。
李察哥坐起身来，解下身上的佩刀，将它塞入卫慕莫思的怀中，对他和身边几个西夏勇士说道：“本王弓马娴熟，但不识水性。卫慕莫思，你若带着我，只怕是逃不出去。
本王现在命令你带着这把刀，与这几位勇士一起逃生。
卫慕莫思，诸位勇士，你能有谁逃出生天后，立即赶往平夏城，向李良辅将军传递我的军令，命他立即撤军，将所有将士活着带回去。
你们要将今夜所见禀报李良辅将军，禀报国主陛下，请他们立即向楚国求和！
不如此，我大夏危矣！”
卫慕莫思等人闻言，急忙叫道：“晋王殿下，小人愿冒死护送你逃生……”
“住口！卫慕莫思，这是本王的军令，你休得再多言。
与本王的安危相比，拯救李良辅将军的军队，拯救大夏更为重要！
卫慕莫思，你快走！”
李察哥怒目圆睁，大吼一声。
卫慕莫思等人见状，跪倒在地，向李察哥磕首辞行后，纷纷除去身上的铁甲，接着就拿着空水囊爬到葫芦河岸边，悄然滚入了河水之中。
李察哥目送卫慕莫思等人潜入河中后，立起身来，高举手中刀，对着身边的西夏军将士喊道：“为了大夏荣誉而战！跟着我冲啊！”
李察哥狂吼一声后，拼尽全力地向西门庆的中军冲去。
受到主帅李察哥的感染，许多西夏军将士汇聚在他身后，冒着枪林弹雨向山上发动了突击。
“那就是西夏国主帅李察哥么？”
西门庆指着山下对几个泾原军向导问道。
得到肯定答复后，西门庆冷笑道：“这厮真是好靶子啊！希望他能够冲入我的射程之内。”
话音未落，西门庆就举起了一支火枪，居高临下地瞄准了李察哥。
李察哥果然运道不错，竟然又躲过了几发炮弹，冲到了山坡上。
上了山，距离西门庆军近了，自然不会有楚军的火炮攻击了。
李察哥双目充血，如野兽一般咆哮起来。
“来得正好！看如何我一枪毙命！”
西门庆瞄准李察哥的前胸，击发了火枪。
“呯”地一声枪响，只见那李察哥疯牛般的身子突然一滞，紧接着向后倒地，滚下山去。
西门庆得意地吹了吹火枪口的青烟，对身边随行的军中文吏说道：“你记下今夜的战事，楚国枢密使西门庆阵斩夏国兵马大元帅李察哥！”
那文吏一面夸赞西门庆的英姿，一面急忙就着火把就开始记录。
当然，吃着西门枢密使的饭，那文吏少不得要润色吹嘘一番。
在不远处的人群中，“金钱豹子”汤隆悄悄地收回了手中的火枪。
说一枪毙命，就要一枪毙命！西门庆哥哥不要面子吗？
……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一网打尽
李察哥中枪后滚下了山坡，跟着他向山上攀爬的一群西夏军勇士也被西门庆身边的火枪兵乱枪击退。
作为西门庆的亲军统领，“没面目”焦挺百无聊奈地看着这一幕，却没有出手的机会。
李察哥被击倒后，西夏军的士气终于彻底崩溃。
西夏军中的汉人士兵开始高声告饶，乞求活命。
此时西夏军中的大将们几乎都已阵亡，剩下的士卒都成了一片散沙。
西门庆见状，命令火枪营的火枪手们停止了攻击。
岳飞等人的弓箭兵没有收到停止进攻的命令，依然射出几轮箭矢，又射杀了不少西夏军。
这时，西门庆方才命令岳飞等将也停止了进攻。
因为枪炮更精贵，西门庆当然是能省则省。至于射出去的箭矢，得胜之后还可以回收啊，当然是要多射几轮，彻底打掉西夏军的士气了。
炮声与枪声停止后，在鲁智深、蒋忠、洪振等大嗓门的带动下，西门庆军齐声高呼“缴械不杀”。
河谷中走投无路的一万多西夏残军听了，急忙丢掉刀枪，卸去衣甲，自发地跪成一排，等待着楚军来抓俘虏。
没有了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战场上突然安静了许多。
此时，夜空中有重伤的西夏军将士垂死挣扎的惨叫声；有忍不住伤痛，呼唤同伴给自己补一刀，来一个痛快的哀求声；有望着身边的残肢断臂，被吓得哭爹喊娘的哭泣声；还有劫后余生后，头脑不清的傻笑声。
这些奇怪的声音交织于一起，再配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对于幸存的一万余西夏军将士而言，如置身于阿鼻地狱。
那些从永兴军路和秦凤路各州赶来，被西门庆新整编的军队亦是第一次见识到西门庆军火器营的威力。
这场谈不上是战斗，更像是一边倒屠杀的野战，彻底震撼了这些西军将士。
在因为巨大的胜利而喜悦时，一种对于西门庆的恐惧和崇拜也油然而生。
在渭州初被西门庆以枢密使的身份整编时，有的西军将士是口服心不服，只是暂时屈服于西门庆的权势。
此时见识了西门庆枢密使的强大后，数万西军对西门庆心悦诚服，再无二心。
面对宿敌西夏军，这样轻松的胜利，以前何曾有过？
许多西军将士已经庆幸被西门庆枢密使改编，成为他的军队。
见所有的西夏军都缴械投降，楚军诸将都望向西门庆，等待他下达命令。
西门庆有条不紊地命令西军部队到河谷里去抓俘虏，收缴兵器、甲胄、马匹等物，却让火器营和自己的主力部队就地修整，尽快恢复体力。
未过多时，诈败诱敌的王贵和范琼也带领本部军马赶来归队，向主帅西门庆复命。
再过得片刻，西军将士将一万多手无寸铁的西夏军俘虏，用刀枪押着他们搬运清理同伴的尸首。
西夏军主帅，晋王李察哥的尸体被找到了。几个俘虏神情沮丧地将他从死人堆里扒出来，将他抬到了西门庆所在的山头下。
西门庆兴奋地带着诸将下山查看这西夏第一名将的模样。
可是西门庆下山后，却未能看清李察哥的本来面目。因为李察哥面门中枪，被打得血肉模糊。
西夏军俘虏能够辨认出他的尸首，也是因为李察哥身上穿着独一无二的铠甲。
“咦，我分明瞄准的是李察哥这厮的胸膛，怎地却打中了他的面门？”
西门庆心中狐疑道。
“西门元帅真是好枪法！”
汤隆第一个叫起好来。
于是，诸将纷纷叫好，齐赞西门庆神枪无敌。
对于此等马屁，西门庆欣然受之。
看着汤隆背着的火枪，西门庆会心一笑，用手拍打着汤隆的肩膀，对诸将说道：“今夜之战，火器营建立了殊勋。全军火枪皆是汤隆将军所造，汤隆将军当为首功！”
诸将又齐声称赞汤将军威武，让汤隆飘飘欲仙，脸上的麻子都笑开了花。
“李察哥称雄西北多年，号称无人能敌，今夜却一战败亡，可见夏国气数已尽！
来人啊，割下这厮的人头，用石灰保持好，派人星夜给夏国国主李乾顺送去。
听闻李乾顺、李察哥兄弟兄友弟恭，我等须得让他兄弟见上最后一面。”
西门庆下达命令后，自有军中老手依令行事。
可以想象到，西夏国国主李乾顺收到李察哥的头颅后，会是怎样精彩的模样。
检视完西夏军主帅李察哥的尸首，诸军也将各自抓获的俘虏绑缚好，押到西门庆等将身前等待点验。
鲁智深与蒋忠径直来到西门庆身前，对西门庆说道：“元帅让我二人安排人手拦截打捞西夏军尸首，却不想在葫芦河中捉住几个水鬼！那厮们居然是去平夏城通风报信的！幸得元帅早有安排，否则险些让这厮们瞒天过海！”
说话间，蒋忠的沧州军亲随已经押着卫慕莫思几人来到西门庆身前。
卫慕莫思早已吃过蒋忠一顿打，此时见到主帅西门庆，不敢隐瞒，就将李察哥安排他们潜水逃跑，给下游李良辅军送信示警之事原原本本地招供了出来。
可惜李察哥虽然决绝，却怎知西门庆棋高一着。
西门庆在设下这个口袋阵时，就发觉葫芦河是一个天然缺口。
为了防止有人从葫芦河漂流逃走，或是西夏军的尸体顺流而下，被下游的西夏军发现，西门庆早已安排鲁智深与蒋忠派军在河上拦截。
鲁智深与蒋忠派出一队人马，守在下游的几个浅滩处，不仅拉着网兜拦截，又在岸边用挠钩、钩镰枪捞尸，确保没有一具尸体能从河中漂走。
卫慕莫思等人潜在水中，漂到水浅处就被楚军发现了。
两岸军士钩、网齐下，将他们尽数生擒活捉。
西门庆了解了此事的经过后，对李察哥也是暗暗佩服。
这厮身临绝境时，依然能够奇计迭出，险些坏了自己的大事。
此时回想起来，李察哥领军发起自杀式冲锋，只怕也是为了吸引众人的目光，于混乱中掩护他的几个手下潜水逃走。
这厮智勇双全，果然不愧是西夏国一代名将。
当然，作为本大官人的敌人，死了的名将才是好名将呀！
西门庆担忧有漏网之鱼去给李良辅报信，决定即刻启程，率领主力直扑平夏城。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西夏骑士
平夏城外，以大将李良辅统领的五万大军为主力的西夏军约有八万之众，将平夏城团团包围。
可是，得到李察哥围点打援命令的李良辅并未全力攻城，而只是陈兵于城下，等待着楚军援军的到来。
李察哥只是命令西安州知州任得敬带领汉军每日里攻打平夏城，却让自己的五万野战精兵养精蓄锐，准备与晋王李察哥前后夹击楚国的援军。
此时，任得敬对平夏城的攻击也是虚张声势，敷衍而已，并未尽全力。
之所以如此，一来是任得敬本就不擅长攻城，二来是其麾下汉军将士都是跟着他新降西夏不久的前西安州宋军，他们对于攻打平夏城也是没有多少斗志，再加之任得敬得悉自己攻城只是佯攻，也就更无心损兵折将地去卖死力了。
西夏军不全力攻城，固然让平夏城里的马扩与刘锜得到了喘息之机，但也让他二人忧心忡忡。
马扩与刘锜原本的计划是奇袭平夏城后，断掉西夏军李察哥部的后路，逼得他们从渭州城撤围。
在将李察哥军吸引到平夏城后，马扩与刘锜会坚守城池，等待泾原军、秦凤军、环庆军等部队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将李察哥军包围在城下。
如此，不仅可以解渭州城之围，甚至有可能重创西夏李察哥军。
为了执行这个计划，马扩与刘锜夺下平夏城后，立即派人向各路送信，将作战意图告知了各路将领。
但是让马扩与刘锜没有料到的是，泾原路经略使席贡和秦凤路经略使赵点二人胡乱用兵，大败于西夏李察哥军，险些丢了渭州城。
更未曾料到的是，李察哥的军队没有引来，却从西夏国又引来了五万精锐的西夏军。
如今城外西夏军的架势，摆明了就是利用平夏城为诱饵，要以逸待劳地歼灭楚国派来的援军。
虽然西门庆已经让曲端派人冒死给马扩与刘锜送信，告知他们安心坚守，自己的大军已经到达渭州，即将来援，但马扩依然有一丝担忧，害怕西门庆哥哥一个不慎，中了西夏军的埋伏。
是以，马扩每日里站在平夏城的城头南望，既盼着西门庆军出现在眼前，又担心他们落入西夏军的陷阱，被包围在城外。
突然，南方葫芦河川上游的灵平寨方向，有几个骑士打马飞奔而来。
马扩不由得定睛望去。
看那服饰，应该是驻守灵平寨的西夏军。
几个西夏军骑士的身后，腾起一阵阵烟尘，只见一个又一个的楚军骑兵出现在天边，对着那几个北奔的西夏军骑士紧追不舍。
眨眼睛，数百骑疾驰而来，为首一员将领在马上弯弓搭箭，将落在最后的一个西夏军骑士射落马下。
马扩仔细辨认，认出那为首的楚军将领正是西门庆哥哥的师侄，他的心腹爱将岳飞。
岳飞出现了，那么一定是西门庆哥哥的军队赶来了！
马扩急忙派兵去通知城池另一边的刘锜。
“哈哈哈～我楚国援军来了！此战必胜！”
城墙上，望见楚军骑兵的守城将士们都纷纷欢呼雀跃，兴奋不已。
这支军队被马扩和刘锜从熙河路带来，一路过关斩将，奇袭了平夏城。此后，又面对西夏大军独守孤城。
虽然二位主将一直在激励士气，但要说守城的这些将士心中没有忧虑和恐惧，那也是自欺欺人。
如今见到朝廷派来的援军，怎不让守城将士士气大振？
马扩看着身边这群同甘共苦，一路苦战过来的将士，心中也有几分欣慰。
离开东京汴梁城时，马扩是带着来陕西建功立业之心的。
西门庆哥哥不仅让他来招揽刘锜，还让他自行招募一支军队。
如今这支军队在马扩与刘锜的统领下，与西夏军交战多日，俨然已经脱胎换骨，有了一丝强军的雏形。
带着这支军队和刘锜兄弟去见西门庆哥哥，当不负西门庆哥哥所托了吧！
咦，我竟然险些忘记了，西门庆哥哥可是要我再去找吴玠、吴璘两兄弟。
也不知那两兄弟如今身在何处？
……
“楚军！楚军来了！”
几个西夏军骑士一边逃命，一边扯着嗓子狂呼道。
此时，不仅是城头上的马扩看到了远处的动静，城外的西夏军也发现了南边出现的楚军。
任得敬正要例行公事地领军攻城，见到南方的烟尘后，急忙收缩军队，退守自己的大营。
与此同时，李良辅军的大营中也冲出一队骑兵，迎上前去接应那几个逃回来的西夏军骑士。
岳飞、王贵、张宪几兄弟见西夏军的大队骑兵杀过来了，也不与对方纠缠，果断放弃了追击，转身向南退去。
那些西夏军骑兵见岳飞等人撤退了，在马上破口大骂了几句后，也转身护送着逃回来的几个西夏军骑士返回了大营。
李良辅坐在中军大帐中，接见了这几个死里逃生的西夏骑士。
岳飞能够放弃追杀这几人，自然是因为他们不能给李良辅提供甚么有用的情报。
甚至这场追逐的大戏，也是西门庆有意安排给平夏城外的西夏军看的。
逃回西夏军大营的几给骑士都是负责把守灵平寨的西夏军，他们告知主帅李良辅，今日清晨灵平寨遭到了楚军的袭击。
灵平寨中驻守有两百西夏军，进攻的楚军步骑却有一两千人。
西夏军寡不敌众，很快就被攻破了城寨。
这几个骑士见势不妙，就跟着十几个同伴杀出重围，飞驰回大营报信。
一路上，楚军骑兵紧追不舍，又射杀了十多个同伴，只余下他们几个逃了回来。
此番楚军进攻灵平寨的前锋就有一两千人，来的军队必然不少。可惜这几个骑士一直被追杀，也来不及侦查身后有多少楚军。
李良辅听了几个西夏骑士的禀报后，嘴角勾起，露出一丝冷笑。
从方才几人叙述的战斗过程来看，楚军士兵的战斗力显得十分平庸。
李良辅派到灵平寨去守寨的军队只是普通的士卒。可是他们居然能够从十倍于己的楚军中突围而出，狂奔数十里逃回平夏城外的大营。
由此可见，楚军的指挥平庸，士兵的战斗力也不强。
李良辅为了验证自己的判断，又问帐中几人，与楚军交手的感受如何。
那几个骑士说，楚军前锋中有一个武艺高强的勇将，就是带队追杀的那个将领。
除此之外，楚军士卒的战斗力都很稀松平常。
李良辅听了，一拍桌案，哈哈狂笑起来。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勿谓言之不预
怀德军平夏城位于葫芦河的中游，镇戎军地势更高，是葫芦河与泾河的分水岭。
因而，从镇戎军沿葫芦河北下平夏城，河谷两岸高山夹峙，只有一个个的河谷小平坝。
正是这样的地形，才使得西门庆能够设下埋伏，全歼了李察哥军。
然而到了平夏城后，葫芦河川的中下游却是一片河谷小平原，一直向北延伸到黄河南岸。
地势的开阔，使得平夏城的驻军能够轻易穿过屈兜岭，杀入西夏国腹地。
正因如此，当宋朝夺下此地，修筑了平夏城后，西夏国曾多次派兵前来争夺。
此地与西夏国腹地往来便捷，也就意味着李良辅与他的五万大军可以很方便地撤军。
为了稳住李良辅，不让他望风而逃，西门庆也是费尽心思。
在伏击李察哥军时，西门庆特地派人在下游拦截，以免西夏军的尸体漂到平夏城外，打草惊蛇。
在夺取平夏城南的灵平寨时，西门庆又让岳飞带着西军中的弱旅去进攻，并有意放走几个西夏军武士。
此举乃是为了迷惑西夏军大将李良辅，让他误判西门庆军的战斗力。
经过一番以假乱真的表演，李良辅果然上当。
当西门庆的步骑大军源源不断地抵达平夏城外，总数竟然有八万之众时，李良辅也毫无顾忌，反对诸将笑道：“楚军又送来几万头肥羊。”
李良辅在大营中看得明白，新来的楚军以步军居多，骑兵只有一万多骑。
李良辅自己带来的可是五万精骑，再加上西安州任得敬军和镇戎军反攻平夏城的军队，兵力也达到了七、八万之多。
在双方兵力旗鼓相当时，比的就是兵精将勇，以及兵种的优势。
西夏军是以骑兵为主，此地又是河谷平原，正适合骑兵作战。
李良辅的军队是从夏金边境的河套地区调过来的，配备的都是最好的河曲马，是西夏国最好的骑兵。
在李良辅看来，凭借自己的五万精骑，即使对面有十万楚军，也能够尽数踏为肉泥！
再者说，镇戎军的晋王李察哥殿下必会尾随而至，与自己前后夹击。
有此种种优势，在李良辅的眼中，西门庆军岂不是落入他口中的肥羊？
当然，李良辅的狂妄自大，是西门庆正求之不得的。
在故意示弱后，西门庆从容地将八万大军领到平夏城外，与西夏军相隔两里扎下了大营。
两支大军相互对峙，双方的游骑探马保持了传统友谊，你追我赶地进行了零星的战斗。
同时，两军使者也往来交涉，声称平夏城乃是自己国家不可分割的领土，痛斥对方的侵略行为。
西门庆与李良辅都郑重警告对方，必须立即缴械投降，为侵略行径赔礼道歉，否则将会遭受已军正义的打击，承受灭顶之灾。
总而言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西门庆与李良辅在这里玩这种无聊的外交游戏，自然是各有各的小算盘。
对于西门庆而言，昨夜一场大战后，将士们虽然没有甚么伤亡，但体力与精力都需要休息恢复。
并且，军中主力火枪营的枪炮弹药也需要再仔细检查准备。
是以，西门庆赶到平夏城后，并未立即摆开阵势与西夏军决战，而是扎下营盘，让将士们得以休憩。
与那西夏军主帅李良辅互派使臣打口水仗，不过是西门庆进一步示弱的策略。
西门庆骂得越凶，李良辅越加相信楚军外强中干，虚张声势。
如此，方才能将李良辅与他的五万大军牢牢地吸引在平夏城外，等待决战时一举歼灭之。
李良辅能够耐着性子与西门庆对骂，也是为了拖延时间。
按照李察哥的作战计划，在李良辅军对平夏城围攻时，会放任楚军前去解围。然后李察哥会派遣大军衔尾追击，与李良辅军夹击包围楚军的援军。
因此，李良辅与西门庆对骂，其实是在等待李察哥军悄然就位，彻底断绝楚军的后路。
经过一日的口水骂战和游骑追逐后，两军主帅似乎都失去了冷静，约定次日在平夏城外决战，以胜败决定平夏城的归属。
当夜，月黑风高，正是杀人放火的好时候。
只是大战在即，楚夏两军都戒备森严，没有给对方留下偷营的机会，因而一夜过去，并未发生意外的战事。
当日头再次从东山上升起，将秋日的阳光洒落到葫芦河的水面上时，楚、夏两军也吃饱了饭，喂好了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队队地出了大营，相距三箭之地摆开阵势。
看着对方大营中散去的炊烟，楚军和西夏军的将士们都认为对方是吃了人生的最后一顿早餐，嫌弃对方多浪费了一份粮食。
对于这样的大战，西夏军中也有人不想直接参与，此人就是西安州知州任得敬。
不知道为何，任得敬在自己的军营中辗转反侧，一夜都未睡好。
清晨醒来后，心中不安的任得敬就跑到李良辅的营中，要求留下来监视平夏城中的守军。
李良辅本就瞧不上任得敬的一万汉军，闻言就同意让任得敬军负责监视平夏城的马扩、刘锜军。
任得敬得令后，带着一万军队吃饱喝足，来到平夏城外堵门。
与此同时，任得敬却让自己的兄弟任得恭和族弟任得仁带心腹在营中悄然收拾好重要物品，准备在战事不利时溜之大吉。
平夏城内，马扩与刘锜见城外两军要展开大战，也披挂整齐，带着三千精锐在城中待命，做好了出城策应作战的准备。
西门庆军以步军为主，因此在阵前和左右两侧都临时设置了木栅、拒马，在拒马后又层层叠叠地设置了长枪兵和弓箭手。
此外，左右两翼的拒马外，还各有数千骑兵掩护侧翼。
这是一个步兵对骑兵作战时的防守阵型，可谓中规中矩，平淡无奇。
这一次，西门庆将火枪兵都隐藏在了后排的步兵方阵中，让对面的西夏军难窥虚实。
李良辅看着楚军略显单薄的木栅栏和拒马，脸上露出了鄙视的表情。
小小的绊脚石而已，岂能挡住我大夏铁骑的突击？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平夏城大战
西夏军的军阵很简单，李良辅将自己的五万铁骑分作左、中、右三军。
这个阵型，即可中军突前，变成突击力强悍的锋矢阵型，也可以左右两阵先发，向两翼展开，变成包围敌军的鹤翼阵。
如何运用，当然是要看对手的情况而定。
镇戎军返回攻城的一万多军队被李良辅单独编为一阵，作为辅军使用。
任得敬的军队则在李良辅军身后，监视着平夏城里的守军。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西门庆看着对面骄横的西夏骑兵，对麾下诸将下达了命令。
西门庆命令道，若是李良辅全军发起突击，则长枪兵与弓箭兵都半蹲在地上，为身后的火枪兵让出射界。
火枪营在敌军骑兵进入射程后进行轮番密集射击，对西夏军的骑兵进行杀伤。
如果李良辅用兵谨慎，只派出一部兵马试探进攻，则火枪营继续隐藏实力，由长枪兵、弓箭兵迎敌，等待西门庆用计引李良辅上钩。
西门庆麾下诸将都知主帅西门庆为西夏军设下的诱饵是甚么，因此对西门庆的命令心领神会，各自领命而去，指挥本部兵马做好迎战准备。
两军列阵完毕后，日头爬上了半空，也由东逐渐南移。
西夏军是背北面南布阵，若是拖延下去，就会变成逆光作战，对李良辅的骑兵有不利影响。
因而，李良辅不再犹豫，命人敲响战鼓，正式发动了攻击。
虽然轻视楚军，但李良辅还是没有立即发动全军突击，而是让侧翼布阵的那一万多西夏军率先发动了试探性攻击。
鼓号声中，那一万多西夏步军从军阵的右翼斜插上去，举着盾牌向西门庆军逼近。
见西夏军的主力骑兵没有出动，蒋忠、洪振指挥着前排的重甲步兵在拒马后面架起大盾，支起长枪，如一堵铜墙铁壁般巍然不动。
岳飞、王贵、张宪等几个周同的弟子则指挥着弓箭兵，做好了射击的准备。
岳飞骑在马上，目测着西夏军步军的距离，向弓箭手们下达命令。
“敌军相距两箭之地，预备、上弦！”
……
“举弓，放箭！”
随着岳飞一声令下，数千弓箭手将手中箭矢向前方的空中抛射出去。
西夏军的步兵刚刚冲入距离西门庆军一箭之地，头上就密密麻麻地下了一场箭雨。
不过，这些西夏步兵都有头盔、铠甲和盾牌保护，大多数箭矢射在他们的身上，都“叮叮当当”地弹开了，只有一百多个倒霉蛋被射中了遮护不严的面门，倒地身亡。
“举弓，放箭！”
未走几步，第二轮箭雨又落了下来。
这一次，因为距离更近，进入射程的西夏军更多，岳飞等人指挥的弓箭兵对西夏军的杀伤力增加了，有数百人被射倒在地。
“蹲！”
蒋忠、洪振、姚政等指挥重甲步兵的将领也下达了命令。
久经训练的重甲步兵半蹲下身子，将身后的弓箭手露了出来。
“平射，放！”
岳飞、王贵等将下达了平射的命令。
数千弓箭兵不再抛射，而是用强弓硬弩对西夏军进行了平射。
这一次，西门庆军弓箭手的箭矢直接射穿了许多西夏军步兵的铠甲，射倒了上千人。
然而，西夏军的弓箭手也在前方甲士的掩护下逼近了西门庆军，纷纷用弓箭向西门庆军反击。
于是，接下来的两轮弓箭对射，双方互有杀伤。
两轮平射后，西夏军的步兵已然冲到了西门庆军的阵前，拿刀斧猛劈木栅栏和拒马。
蒋忠、洪振等人一声令下，西门庆军的重甲步兵迈步向前，用手中的长枪隔着拒马一阵乱刺，捅倒了不少的西夏军将士。
西夏军中的长枪兵也隔着木栅栏和拒马与西门庆军对刺，两军的弓箭手也在甲士身后向对方军阵抛射弓箭。
还有的西夏军步兵不顾伤亡，疯狂地破坏着西门庆军阵前的木栅栏和拒马。
在叫骂嘶吼声中，一场面对面的肉搏战就此展开。鲜血飞溅，不断有两军将士负伤倒下。
因为西门庆军装备了更好的铠甲，蒋忠与洪振等人训练出的步兵也更加强壮，肉搏战中，西门庆军还是占据了上风。
西夏军步兵如同浪花撞上了礁石，一次又一次地撞得头破血流。
付出惨痛的伤亡后，西夏军步兵还是成功破坏了许多西门庆军前的木栅栏。
西门庆骑在踏雪乌骓马上，心痛地看着蒋忠军的重步兵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这些军队，可是西门庆花了数年心血，用了许多钱粮方才训练培养出来的。
可是，在李良辅军的骑兵没有出动之前，西门庆只能选择隐忍，让火枪营按兵不动，用重甲步兵和弓箭兵与对手进行传统的冷兵器战争。
为了最终的胜利，这些伤亡，是西门庆不得不承受的代价。
在西夏军的中军大旗下，西夏军主将李良辅观看着前方的交战，心中做出了评判。
很显然，正面布阵的楚军步兵是一支精锐部队，比西夏军的步卒更胜一筹。
楚军的弓箭兵也训练有素，能够整齐划一地发动齐射。
楚军的战斗力比昨日所见要强上一些，并非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想必这就是楚军主将敢与我正面野战的底气所在吧？
李良辅再一次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这样的重步兵配合弓箭手的方阵战术，乃是从前宋军就用烂了的战法。
只要前方的步兵破坏掉楚军的栅栏和拒马，李良辅闭着双眼也能够指挥骑兵冲破楚军的方阵，将那些精锐步兵踏作肉泥！
平夏城外，正在做围城和逃跑两手准备的任得敬看着南方胶着的战事，心中也泛起了嘀咕。
莫非自己的感觉不对，那楚军的能耐不过如此？
难道李良辅今日能够大获全胜？
切不可让人察觉自己有撤军的计划！
平夏城的城楼上，马扩与刘锜也在观望着城外的战事。
刘锜皱着眉头对马扩说道：“兄长，西门庆枢密使的步兵虽强，只怕也挡不住西夏精骑兵的冲突！此战胜负难料啊！”
马扩对刘锜说道：“贤弟，愚兄并不担心西门庆哥哥的军队战力。西门庆哥哥的火枪兵还没有发威呢！
愚兄此时担忧的是，西门庆哥哥孤军来救你我，那镇戎军的西夏人会否尾随而至。”
马扩话音未落，就听刘锜说道：“哥哥，你看南方烟尘滚滚，莫非有军队杀到？”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李良辅军的悲歌
楚、夏两军正在接战时，西门庆军的身后突然腾起滚滚烟尘。
此时不仅是城头上的马扩与刘锜看到了，城外的任得敬和西夏中军大阵中的主将李良辅也瞧得分明。
李良辅军离西门庆军不过三箭之地，他和麾下将士已经隐约听见烟尘中传来党项语的喊杀声。
突然间，马蹄声声中，李良辅就见西门庆军身后出现了许多西夏军的旗帜，晋王李察哥、先锋大将贝中治平等将的战旗被人高高举起，在阳光下格外耀眼。
随着西夏军旗的出现，西门庆军的后军旌旗乱晃，杀声震天，很显然已经爆发混战。
“晋王殿下的大军杀到了！破敌就在此时！传令，前军向葫芦河方向撤退，为骑兵让开道路……”
李良辅兴奋地下达着军令。
“呜～呜～呜～”
西夏军的军阵中传出了骑兵预备冲锋的号角声。
正在与西门庆军接战的西夏军前军步兵听见号角声，就按计划向左侧的葫芦河方向退去，为骑兵让开了冲锋陷阵的通道。
来时容易去时难，岳飞等将岂容西夏军从容退去？
在岳飞的指挥下，弓箭兵们对着撤退的西夏军步兵一阵攒射，又射杀了数百人。
西夏军步兵丢下几千具尸体，头也不回地跑了，此战可谓损失惨重。
不过，他们也完成了主将李良辅的任务，破坏了阻挡骑兵冲锋的木栅栏和拒马，试探出楚军军阵的防御力。
“全军冲锋！”
李良辅用手中的长枪前指，下达了骑兵冲锋的命令。
“呜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急促的号角声，李良辅的五万骑兵组成适于冲锋的锋矢阵，朝着西门庆的军阵直扑了上去。
李良辅身为全军主帅，并未傻乎乎的在锋矢阵箭头上领军冲锋，而是被数百亲军护卫着，居于骑兵冲锋队形的中央。
军中勇士众多，自有悍勇的斗将充当箭头。
五万骑兵同时投入战斗，马蹄声如同暴雨的雨点一般密集，大地都因此颤抖了起来。
这威势，足以席卷挡在马前的一切障碍。
“开火！”
西门庆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西门军的后军忽然之间就消停了下来，西夏李察哥军的旗帜都不见了。
伪装成西夏军诱敌的史文恭、苏定军丢下了西夏军的旗帜，高举楚军战旗，从左右两翼向阵前展开。
西门庆军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在鲁智深、段景住、范琼等将的带领下向两边展开，对西夏军骑兵的侧翼发动发冲锋，形成一个鹤翼阵。
与此同时，西门庆后军的上百门曲射滑膛火炮发出了怒吼声，炮弹呼啸着，越过西夏军前锋骑兵的头顶，落在了西夏骑兵阵型的中部。
“轰～轰～轰～”
这是真正的中心开花，爆炸声此起彼伏，炸得西夏军骑兵人仰马翻。
西夏军主将李良辅很不幸，他那最安全的中军成了西门庆军火炮集中轰击的目标。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李良辅的护旗将连同他的帅旗一同被炸上了天。
李良辅回头诧异的一瞬间，一发炮弹尖啸着砸落在他的马前。
“轰～”地一声巨响后，李良辅眼前一黑，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西门庆军火炮的首轮射击，就精准地打掉了西夏军的中军指挥，让西夏军陷入混乱之中。
在火炮建功立业时，三万火枪兵手中的火枪也有条不紊地轮番射击，将成千上万的弹丸倾泻到西夏军的骑兵身上。
西夏军采用的是密集冲锋队形，前排几乎没有一个骑兵能够躲过火枪的射击。
西夏军的骑士和战马纷纷中弹，扑倒在地。
前方倒地的尸体堆积起来，又让后方冲锋的骑兵受到阻碍，西夏军骑兵的前进速度大减。
并且，这些骑兵的战马与李察哥军的战马一样，从未见识过枪炮声。此时受到惊吓后，战马变得难以驾驭，在战场上团团打转，更是破坏了西夏骑兵冲锋的节奏。
反观鲁智深等将率领的骑兵，战马都是阳谷县特训出来的，早已习惯了配合枪炮作战。
趁着西夏军骑兵的战马不听指挥，鲁智深、史文恭等将指挥骑兵从外围包抄，杀得西夏军两翼的骑兵没有还手之力，也逼得西夏军骑兵无法四散逃走。
挤成一团的西夏军骑兵在枪炮猛烈的攻击下，伤亡数迅速扩大。
主将失踪，前锋战死，军中骑兵大量战死，西夏军的冲锋队形被彻底打乱了。虽然前方没有木栅栏和拒马，但西夏军骑兵已经无法冲杀到蒋忠、洪振的重甲步兵阵前。
胜负之势，已经显现无疑。
任得敬目瞪口呆地看着南边发生的战事，为自己的预感而感到庆幸。
“撤军！快撤军！全军退回西安州！”
任得敬醒悟过来后，立即对兄弟任得恭和族弟任得仁下达了撤退逃跑的命令。
于是，任得敬不顾战事还未结束，无耻地出卖了李良辅军，带着断后的部队逃之夭夭。
“西门庆哥哥胜了！西夏军要逃跑，我等快快出击！”
马扩从城头上冲下来，跳上战马，对已经守在南门里的刘锜说道。
“开城门！出击！”
平夏城的南门打开，马扩与刘锜带着三千甲士冲杀出来，挡住了西夏军的退路。
当然，任得敬军跑得快，马扩与刘锜也未能逮住那厮的身影，只是趁着任得敬军逃跑后，从身后袭击了李良辅军。
此时，鲁智深军与史文恭军也包抄过来，与马扩、刘锜军会军，完成了对李良辅军的包围。
胜负的天平一旦倾斜，两军的差距就会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身上的勇气，西夏军骑兵失去斗志，纷纷弃械下马投降。
西门庆军在午时前结束了战斗，西门庆也在马扩、刘锜二人的陪同下进入了平夏城。
此战歼灭西夏军主力五万余人，俘获一万余人，缴获战马三万余匹，甲胄、兵器和粮草无数，取得了一场辉煌的大胜。
参与围攻平夏城的西夏军，只有西安州知州任得敬部见机得快，逃脱了灭顶之灾。
不过，任得敬军不过是西夏军中的一支偏师，已经阻止不了西门庆向北进攻西夏国本土。
此战过后，西夏国的野战主力损失过半，楚、夏两国已经攻守易势。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战后处置
西门庆领军从镇戎军来到平夏城，两日之内打了两场歼灭战，西夏军名将李察哥和李良辅先后授首，所部十多万夏军野战精锐也烟消云散。
西门庆入城后不久，王进也从镇戎军派人前来报信，说他已经领军攻取了镇戎军，将李察哥留守的军队一网打尽。
王进军中的曲端本就是镇戎军土著，又曾担任镇戎军守将。那镇戎军城池哪里是防守薄弱处，本地又有哪些可用的地方豪强，曲端都是一清二楚，并原原本本地禀报给了西门庆与王进。
在西门庆领军离开前，曲端就与城中的乡党秘密取得了联系，将他们约为内应。
西门庆领军北趋平夏城，将李察哥军从镇戎军主城中引走后，王进军去而复返。
城中的内应在夜间打开城门，将王进军放入城去。
城中的西夏军虽然拼死抵抗，但王进、史进、韩世忠、曲端等将都是当世猛将，经过大半夜的巷战后，全歼了镇戎军的守军。
王进此时正在率部修整，等待着西门庆新的命令。
西门庆看了王进的战报后，命令他暂且镇守渭州与镇戎军，养精蓄锐，为征伐西夏国做好准备。
此时，军中杂事甚多，首先要书写战报，向东京汴梁城报捷，向天下宣扬西门庆的丰功伟绩。
此事倒也不难，西门庆带来的幕僚中不乏做得一手锦绣文章之人。这些人，自会将平夏城大捷写得花团锦簇，震惊全国。
其次，从渭州城一路杀到平夏城，西门庆与王进的军队俘获了数万西夏军士兵。对这些人的处置，也是一个麻烦事。
西门庆不是当年的宋军老将刘法，有杀降的不良嗜好。
在战场上消灭多少敌人，西门庆都不会眨一眨眼。但是面对手无寸铁的西夏军俘虏，从现代穿越回去，受过人道主义三观教育的西门庆却做不出屠杀之事。
这些西夏军俘虏，不过是各为其主而已，本质上也是西夏国的百姓。其中许多人，甚至还是汉民。
这些俘虏不同于西门庆以前剿灭的山贼强盗。山贼强盗是真正欺压良善，无恶不作之徒，西门庆当然要斩草除根。
而这些军中的俘虏却并非道德败坏，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与楚军的将士一样，家中也有父母妻儿。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自宋夏交恶以来，两国之间打了数十年的仗，无定河边埋下了许多宋军的忠骨，可又何尝没有埋下西夏女子的春闺梦里人？
西门庆要征服西夏国，但是不可能搞人口灭绝，因此，他就不能轻易杀俘，让自己在西夏国人心尽失。
当年西楚霸王那么强横，不也是因为坑杀了二十万秦军的降卒，而让自己在关中人心尽失么？
楚汉战争中，关中秦军旧部可是成为了汉军中灭楚的主力。
所以，西门庆须得妥善处理西夏军俘虏之事。
若是将这些俘虏全部关押在镇戎军与平夏城，对于楚军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毕竟几万人每日都要吃食，就这一项就会虚耗楚军许多钱粮。
大军出征，钱粮的转运本就是最为困难重重，西门庆也无法白养这几万俘虏。
此时西门庆一不修长城，二不挖金矿，不需要这么多劳力呀！
西门庆进城后，立即安排幕僚商议，在不杀降的前提下，如何处置城外的那么多俘虏。
西门庆与马扩、刘锜二将在城中府衙中坐定，对二将奇袭平夏城的壮举大加赞赏。
刘锜在马扩的影响下，对西门庆早就有了投靠之意。今日的一场大战，更是让他亲眼目睹了西门庆的神奇。
因而，刘锜一见到西门庆，就向他表达了效忠之意。
西门庆也早就心仪这“中兴四将”中的刘锜，此时乘势哈哈大笑着将刘锜收为己用。
嗯，岳飞、韩世忠、张俊和刘锜四人都凑齐了，可以开一桌麻将了？
西门庆突然恶趣味地异想天开。
西门庆正在与马扩、刘锜相谈甚欢时，他的幕僚吕颐浩来到身边，向他献上一策。
这吕颐浩曾经是童贯伐辽时的幕僚，在取得燕地后被童贯推举担任了河北路转运使之职。
结果金军伐宋时，吕颐浩等人在燕京城被郭药师挟持，一起开城投降了金军。
此后，吕颐浩就被完颜宗望带在身边做幕僚，参与了两次东京汴梁城之战。
或许是吕颐浩的表现让完颜宗望满意，在楚国成立，册封张邦昌为皇帝时，完颜宗望也将吕颐浩放归。
在西门庆出征前，太尉童贯向西门庆推荐了赋闲在家的吕颐浩。于是西门庆将他带在身边，做了自己的幕僚。
吕颐浩等幕僚商议后，给西门庆出了一个处置俘虏的决议，请主帅西门庆决断。
吕颐浩等人的意见是，将西夏军俘虏进行筛选，将战斗中受伤，失去战力之人都放归西夏国，让他们回返故乡，成为西夏人的负担。
并且，也可借由这些伤员之口向西夏国内的军队传播恐惧，进一步打击西夏军的士气，为西门庆北征开道。
至于那些没有负伤的精壮俘虏，为了避免他们回国后又被征募为西夏军的战士，补充西夏军的军力，则必须严加看管，防止他们逃回西夏国去。
据吕颐浩等人估算，西夏军俘虏中受伤的约有四成，将他们放归西夏国后，可以大大减轻俘虏营的粮食和药品消耗。
至于剩下的六成俘虏，不必集中看管，可以将他们分到诸军中看押，作为搬运辎重物资的苦力使用。
西门庆听了，同意将病弱伤残的西夏军俘虏放归，但是对于青壮俘虏的使用，西门庆对吕颐浩问道，难道不怕这些俘虏在营中做乱搞破坏，例如偷偷放火烧粮之类？
毕竟，几万俘虏中，难保不出几个忠于西夏国的亡命之徒。若是给他们一些行动自由，定会有人兴风作浪。
吕颐浩听了，面色一红，承认思虑不周。随后，吕颐浩眉头一皱，又生一计。
吕颐浩说，既然这些俘虏不能放归，又不宜带在大军身边远征，不如安排军马将他们绑缚押送到后方的各州，分散关入牢城营，充作刑徒苦役。
只要将这些人在内地分散开来，俘虏们势单力薄，就不怕他们还能聚众作乱。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阳谋难防
西门庆对于吕颐浩的建议，仔细思量了一番，还是认为不妥。
宋夏之间爆发战争以来，陕西五路的军队与西夏军厮杀这么多年，彼此早已结下了许多怨仇。
如今陕西五路的西军精锐尽失后，西军诸将的脾气却依然未改。
西门庆军西征前，陕西五路的兵马在西夏军手中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若说西军将士面对这些西夏军俘虏会变成善男信女，西门庆是绝不会相信的。
将俘虏押至后方安置，以免影响前线战事，固然是一个解决不杀降的法子。可是，西门庆的本部精锐是要留着进攻西夏国的，不会去干这种琐事。
押送俘虏之事，必然要交给西军各地的部队。
让西军各州将士押送这些西夏军俘虏到后方各州，只怕是还未走到目的地，大半俘虏就会因为“意外”而命丧黄泉。
如此，就失去了西门庆留下俘虏的本意。
虽然幕僚们的方案并未完全达到西门庆的期望，但西门庆受到吕颐浩启发，却突然心生一计。
西门庆对吕颐浩说道，既然养着这些西夏军俘虏是平白耗费粮食，那不妨考虑也将他们放归西夏国。不过，因为都是青壮，需要西夏国国主李乾顺出钱将这些人赎回去！
见吕颐浩若有所思，西门庆对他授意道，在前期放西夏军受伤俘虏走时，就要将这个消息在西夏军俘虏营里传得人尽皆知，让受伤俘虏将这个话带回西夏国去，在西夏国百姓中传播开来。
接着，再派正式使者出使西夏国，向西夏国主李乾顺言明西门庆和楚军宽大为怀，愿意有偿归还所有战俘。
当这些青壮俘虏的家人燃起希望，盼着自己的亲人能够平安归来之时，西门庆要吕颐浩在谈判中贪得无厌，索要李乾顺不愿接受的代价。
只要西夏国国主不愿出钱赎买这些战俘，就立即派细作在西夏国内散播消息，搅乱人心，让百姓对国主心存怨气。
如此一来，料那西夏国的民心和士气都会大受打击，对西门庆军北征大有裨益。
吕熙浩听了西门庆之计，说此计甚妙，能够将数万西夏军俘虏化为我用。
不过，吕颐浩又请教道，若是西夏国国主李乾顺识破西门庆之计，咬牙割肉出钱赎人呢？
西门庆笑道：“我这是阳谋，不惧那李乾顺识破。
那李乾顺肯花重金赎人，我正好用这些钱财犒赏三军，激励士气。
并且接下来的战事中，我军定会再捉许多俘虏。
我军如法炮制，试问那小国西夏的国库里能够有多少余钱？
如此不消几次，就能够将那西夏国主李乾顺逼上绝路。”
吕颐浩听了，恍然大悟，同时也说出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楚国继承宋制，地方军队皆为募兵，因而楚军西军中的将士对于犒赏是十分在意。
若是能够通过收取战俘赎金增加对将士的犒赏，势必能够让这些西军将士作战更加拼命。
届时诸军都会踊跃参战，去捉战俘吧！
西门庆听了笑道：“打仗可不就是打钱粮？多赚一些钱粮劳军总是美事。
不过，当真到了西军踊跃参战，争抢俘虏的那一日，却反要小心提防，约束部属，防止他们贪功冒进了。”
吕颐浩听了，受教而去，代表西门庆处理战俘营的杂务去了。
打发了幕僚吕颐浩，也解决了西门庆关于西夏军俘虏处置的难题，西门庆心情大好，又与新结识的刘锜谈天说地，交流一些行军作战、舞刀弄棒之法，好好地亲近了一番。
齐间，刘锜曾经向西门庆请战，要乘胜追击，领兵攻打西安州。
西门庆明白刘锜是担忧兄长刘锡在兰州的战事，所以迫不及待地要引军再战。
西门庆对刘锜说，今日已然经历了一场大战，须得让士卒歇息一夜恢复精力。
因此，不必急于一时。待明日，自会让刘锜担任前锋，收复那西安州。
至于马扩，西门庆让他回自己身边，与吕颐浩一起负责接下来对西夏国和金国的外交谈判。
西门庆对马扩与刘锜说，西安州知州任得敬当年叛宋归夏，今日又不顾友军安危，独自领兵逃跑，造成西夏军更快崩溃，可见其人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在见识了今日的大战，又明白李察哥与李良辅军都战败后，西门庆料定那任得敬必然不会坚守西安州，而是会在得知楚军西进时，弃城北逃。
所以，西门庆判断，西安州能够顺利收复，不会发生大的战事。
刘锜略带疑惑地请教西门庆，既然推测那任得敬会从西安州逃回西夏国，为何不连夜进军追击，将任得敬军在途中歼灭？
西门庆对刘锜笑道：“刘锜兄弟，我与你说一些往事，当年我初出茅庐闯荡江湖时，曾经遇到过一个奇人，此人乃是青州强盗郁保四……”
听完西门庆的回忆，刘锜与马扩明白了，那任得敬惯于拖友军后腿，他与那“险道神”郁保四一样，留在敌军阵营中，比直接杀了他更好。
难怪西门庆哥哥要给那任得敬留下一夜的间歇，原来是有意放纵他逃回西夏国啊！
……
西门庆与平夏城中与刘锜增进友谊时，却不知他为西夏军准备的“猪队友”任得敬却不接受命运的安排，想要奋力把握自己的命运。
任得敬带着兄弟任得恭和族弟任得仁一起逃离平夏城后，一路上沉默不语，低头赶路。
任得恭和任得仁二人也不敢多问，只得带领着军队紧跟在任得敬的马后。
由于任得敬见机而行，走得干脆利落，他从西安州带来的军队毫发无损地从平夏城的战场脱身。
并且，身后似乎也没有楚军的追兵。
不论怎样，经此一幕，这一万余西安州的军马对于知州任得敬还是颇为钦佩的。
从怀德军返回西安州要翻越天都山，当任得敬军紧赶慢赶地来到天都山脚下时，天色已晚。
确认身后没有追兵后，任得敬停下马来，命令全军就地歇息。
随后，任得敬带着任得恭和任得仁来到路边的一株大树下，抬眼望向东南方的平夏城方向，口中长叹一声道：“二位兄弟，我等被人彻底无视了啊！”
第一千零二十章 天都山密谋
“兄长，何出此言？”任得恭闻言问道。
任得敬苦笑一声，对二位兄弟说道：“今日我军在战场上逃走，那楚军主帅又不是瞎子，怎会没有发现？
我军乃是步骑混合，行军速度又怎抵得上骑兵？若是楚军主帅遣一支骑兵追杀，我等哪里能够从容逃到这天都山下？
今日撤军时事发紧急，我也不及细想其中关节。可是这一路行来，我却在马上想通了一些事。
那楚军主帅，眼中只有李察哥和李良辅那样的对手，并未将我等当作必须消灭的敌人啊！”
任得仁闻言，拔刀劈断了一根树枝，恼怒地说道：“楚军主帅竟然是轻视我兄弟么？哥哥，我等速回西安州招兵买马，定要让那楚军主帅尝一尝我任氏兄弟的厉害！”
任得敬听了，对任得仁呵斥道：“你这莽夫！怎地只知打打杀杀？我来问你，你能招募多少兵马，这些兵马能够胜过李察哥与李良辅的军队么？
李察哥与李良辅都不是楚军主帅的对手，你我兄弟与楚军硬拼，岂非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任得仁讪讪地收回刀，口中说道：“哥哥让我来领军，不就是因为兄弟我擅长打打杀杀么……我不明白，李良辅将军或许是败了，难道李察哥元帅也败了？”
任得敬摇了摇头，对任得恭说道：“得恭，你且说与他听！”
任得恭开口说道：“得仁，今日战场上你没有瞧见么，那楚军为了引李良辅将军入瓮，曾派军队伪装成李察哥元帅的军队。
那些战旗，可不就是李察哥元帅军中的？由此观之，李察哥元帅八成也败亡了！”
任得仁惊道：“晋王李察哥号称大夏军神，连他也败给楚军了么？二位哥哥，我等该当如何是好？”
任得敬叹道：“兄弟，你此时才明白过来么？这西北的天要变了！
我等当初投降夏国皇帝李乾顺，乃是因为夏国强盛，宋朝衰微，不如此难保我等一家老小和满城军民的性命。
今日你等也见识到了，那楚军的武器何其可怕！唉～从今而后，这西北再无夏国骑兵用武之地了。
以我观之，楚军锐气正盛，只怕不只是满足于御敌于国门之外。
不出意外，楚军会反守为攻，大举入侵夏国。
如今楚强夏弱，难道我等还要为党项人殉葬吗？”
任得恭与任得仁二人闻言对视一眼，一起开口说道：“哥哥历来最有主意，哥哥怎么说，我等兄弟就怎么办！”
任得敬开口说道：“我意，立即投降楚军，保西安州平安。”
任得恭问道：“哥哥，我等叛宋归夏，为陕西士人所不齿。此番投降，那楚军主帅会接纳我兄弟吗？”
任得敬苦笑道：“兄弟，我等只是叛宋，可却没有叛楚啊！
对于楚国和楚军而言，我任得敬就是夏国的知州，却算不得是叛徒！
于理而言，夏国官员带着土地、城池和军民投楚，楚军主帅没有理由不接受啊！”
任得恭闻言，又问道：“哥哥，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楚军西北将领和官员大都是哥哥从前在宋朝的同僚，难道他们对哥哥你投夏没有恨意？
我等兄弟归楚，那些西军将领能够容我兄弟么？”
任得敬答道：“得恭问得好！为兄亦曾有过这层顾虑。
只不过，我说过西北已经变天，这不仅是指楚夏之间攻守易势，也是指楚国西军诸将已经失势，决定西北命运的，是今日这支楚国军队！
而这支军队并非西军，乃是从东京汴梁城来的京东军。这支军队的主帅，也是与西军诸将毫无瓜葛的京东人。
只要我等去投那楚军主帅，西军诸将也奈何不了我兄弟几人。”
任得恭问道：“哥哥知道那楚军主帅？”
任得敬说道：“那楚军主帅名叫西门庆，为兄从前就略有耳闻。
据我所知，当年梁山泊强盗造反时，此人就颇为活跃。听闻宋军能够剿灭梁山泊，多赖此人之力。
并且此人写得好词，在士人中也备受推崇。
更让为兄我佩服的是，此人本是没有功名的白身，但是在楚国建立后，他竟然能够从草莽英雄一跃而成为楚国枢密使，实在是有枭雄之资啊！
这样的人，想必也不会在乎我兄弟几人的出身吧！”
任得仁将信将疑地插嘴问道：“二位哥哥，我还是没有听明白，那楚军主帅不是关西人，就不会计较我等的过去么？”
任得敬说道：“原本我也拿不准那楚军主帅西门庆对我等叛宋的态度。
不过，今日他轻易放我等离开战场，却让我想明白了，他对我兄弟几人绝无个人好恶。
只要我兄弟对他有用，想他也会接纳我等。”
任得恭说道：“哥哥，我明白了。不如哥哥修书一封，兄弟我这就代表哥哥去平夏城向那西门庆投诚。”
任得敬摇了摇头，对任得恭和任得仁二人说道：“不，我此时叫你二人过来谈话，就是想要告知二位兄弟，我欲亲自折返平夏城，去拜会那位楚军主帅西门庆枢密使相公。
二位兄弟，你们连夜领军赶回西安州，将夏国派驻的官员和军队都秘密监视起来，等待我的命令。”
任得恭和任得仁二人闻言大惊，都说此时返回平夏城太过凶险，不如让自己代替兄长前去。
任得敬摇头说道：“非也！二位兄弟听我一言。此时只有趁着楚军尚未打上门，我亲身前去，才能在那西门庆枢密使相公面前展露诚意。
你等记住，能够保住我兄弟性命的，不是西安州的城墙，也不是这一万多军马。
唯有我等的诚意，才能在西门庆枢密使相公那里换来护身符。
我去，比你二人前去更安全！”
任得恭和任得仁二人还要劝说任得敬，但任得敬心意已决，让他们不必再言。
任得仁要分军保护任得敬，也被他拒绝了。
任得敬说，李良辅五万精骑都不是楚军对手，这些军队又济得甚么事？西门庆真要杀自己，一万军马也护不住自己的周全。
任得敬认为，带的军马多了，不仅无用，且显不出自己的胆气。不如数骑前往，让西门庆枢密使知晓西北也有我任得敬这般的人物！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保境安民任得敬
任得恭和任得仁两兄弟说不过任得敬，只得从军中挑选了二十个可靠的心腹武士护卫任得敬。
任得敬向全军宣布由任得恭暂领军队返回西安州后，就翻身上马，在二十名骑士的保护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西门庆在平夏城内睡了一个好觉，正要升堂点将，派兵收复西安州与会州时，马扩却入屋来报，说是城外的探马拦截到一小队西夏军，为首之人自称是西夏国西安州知州任得敬，欲求见大楚国西门庆枢密使。
甚么，任得敬那厮竟敢来见我？
西门庆大为诧异，就问马扩，任得敬带来多少兵马。
当得知任得敬只带了二十骑随从时，西门庆也有几分佩服这西安州的叛徒任得敬了。
看来那厮也有几分胆色啊！从前倒是小瞧了这个宋朝的叛徒通判。
西门庆对任得敬起了兴趣，想要听一听他有何话说。于是，西门庆让马扩领任得敬入城来见自己。
当在知军衙门里见到任得敬真人时，西门庆发现这个叛徒奸臣居然还是一个相貌英俊之人！
只见那任得敬莫约三十岁左右年纪，身长七尺，面如冠玉，虽不如西门庆这般貌比潘安，但也算得是一个美男子了。
果然反派都是带着邪气的帅哥么？
西门庆心中嘀咕道。
“任得敬，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见本帅！本帅正要调兵遣将攻取西安州，你如何就将人头送到本帅面前？”
西门庆对那任得敬调侃道。
“大帅，两军交战都不斩来使，何况在下诚心来投，大帅又岂会为了在下这微不足道的人头而损了自己的仁义之名？”
任得敬小心地回应道。
“本帅嫉恶如仇，不慕甚么虚名！任得敬，你这叛徒难道不是人人得而诛之么？本帅杀了你，天下人都会拍手称快，何损本帅名声？
你且与我说一番道理。说得有理，本帅暂且饶你不死。说不出道理来，本帅今日就杀了你这厮祭旗！”
西门庆手按腰间的雪花镔铁雁翎刀，逼视着任得敬。
任得敬听得西门庆腰间宝刀发出微鸣声，不由得脱口赞道：“好刀！真霸主之刀也！”
西门庆双目微闭，暗道这厮倒是会拍马屁！其他人见了我的刀，都赞是英雄之刀，唯有这厮赞为霸主之刀。这厮在政治上颇有几分嗅觉啊！
“任得敬，你的时间不多了……”西门庆幽幽地说道。
任得敬急忙行礼说道：“大帅恕罪，在下实在是为大帅的雄姿勃发所折服，一时失态……
大帅，在下是亡宋的叛将，却非大楚的叛臣，如今在下是以夏国知州的身份来投楚国，大帅纵然不纳，也不该以叛徒治罪在下呀！
何况此一时，彼一时，当年若是有大帅这等人物雄据西北，我任得敬又怎会被迫投降夏国！”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任得敬的一番话，让西门庆颇为受用。
再者说，任得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宋朝已亡，楚国已立，任得敬叛宋投夏已经是过去的老黄历，身为楚国枢密使的西门庆自然没有必要替亡宋杀他出气。
再者说，西门庆可也是击败了二十万宋军，踩着亡宋复辟党的脑袋上位的。西门庆与心怀亡宋的那些遗臣可不是一路人，又怎会在乎任得敬叛宋之事？
再说得现实一些，任得敬若是叛夏归楚，他却比那些忠于宋室，心怀旧主的西军诸将更值得西门庆信任。
“任知州，你说得有几分道理，且寄下这颗人头吧！你再与我说一说，当年为何要叛宋投夏啊？”
西门庆身上的杀气收了起来，脸上笼罩的寒霜也消失不见。
任得敬叹道：“不敢欺瞒大帅，在下所为，不过保境安民四字而已！
当年西军精锐尽数被朝廷抽调到河北、河东与辽、金两国作战，我关西好男儿为保卫赵氏的江山社稷流尽了身上的热血。
可是，他们留在这西北边境的妻儿老小，却失去了军队的保护！
当西夏国国主李乾顺趁着金军南侵而进攻陕西五路时，留守的西军被打得溃不成军，丢下我们这些边境州军不管不顾。
都说我任得敬贪生怕死，可是，西安州的满城百姓又有哪一个不怕死呢？
若是外有援军，我任得敬当然能够坚守西安州，做一个人人夸赞的忠臣。
可惜当时大宋都要被金军灭亡了，哪里会有一兵一卒来援？
我若死守西安州，只是拿满城百姓的性命来给我的名声殉葬！
是以，在见不到解围的希望时，我任得敬果断叛宋投夏，保全了一州百姓的身家性命。
而这怀德军平夏城的守臣坚持抵抗，以身殉国，固然博得了忠臣的美名，却是赔上了半城百姓的性命！
大帅若是不信，可派人在这平夏城里暗中访上一访，看看有多少百姓受到两国大战的波及，破家灭门，惨不忍睹。
大帅，这就是我任得敬保境安民的道理。”
任得敬堪堪而谈，并不以自己叛宋投夏为耻。
虽然站在一边的马扩不以为然，但西门庆却听懂了任得敬的意思。
这任得敬显然与亡宋那些沽名钓誉的大臣走的不是一条道。
原本的历史上，在宋朝被金军灭亡后，河北诸州的守城官员以忠臣自居，拒不割让土地给金国，有的甚至坐守孤城一年有余。
这些“忠臣”固然在历史上留下了美名，可是他们坚守的城池中，被挟持的百姓却冻饿而死。到得最后，甚至出现人相食的悲惨场面。
为了成全几个“忠臣”的名节，城中百姓沦为军粮，甚至留不下一个名字！
换作你是这样的“忠臣名将”治下的百姓，你愿意用自己一家人的人血去装点他们的功绩吗？
与之相比，反是任得敬这种不在乎个人名声，甚至可以说他“贪生怕死”的叛徒，却真正做到了保一方百姓平安。
听闻当年任得敬叛宋投夏时，满城军民都追随于他，并未发生内乱火并。城中百姓的心思，已然清楚明白。
“好一个保境安民的道理！任知州，我来问你，今日你冒险来见本帅，说要叛夏投楚。
莫不是因为夏军大败，你自知难保西安州，又一次行你的保境安民之举么？”
西门庆对任得敬意味深长地问道。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全线反攻
面对西门庆的问话，任得敬面不红耳不赤，拱手答道：“在下正是为此而来。大帅携雷霆万钧之势而来，在下不降，西安州岂非要化为齑粉？为百姓计，为任氏一族身家性命计，归降大帅乃是最好的选择。”
“哦？任知州，我且再问你，日后若是夏军再至，你可是又要叛楚投夏？”
西门庆盯着任得敬的双目问道。
“大帅，经过昨日一战，在下以为夏军绝非大帅的对手。那西夏国不知何时就要亡国，在下又怎么可能叛楚投夏？”
任得敬对西门庆答道。
“胜败且不做定论。我来问你，设若有一日西夏军大举来犯，任知州你又该如何自处？是做我楚国忠臣，还是再行保境安民之举？”
西门庆不依不饶地问道。
任得敬闻言，坦然答复道：“大帅若是足够强大，何须担心在下背叛，大帅若是不够强大，管不了这西北了，此时关注在下会否背叛之事又有何益？
在下有一言，大帅不弃在下，在下必为大帅效忠；大帅若将在下及西安州当作弃子，在下亦当自保。如是而已！”
“哈哈哈～任知州，任得敬，不意你是一个如此坦诚有趣之人！
昨日本帅以为你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无能之辈，还欲将你纵归西夏，让你再去坏西夏军之事。今日看来，倒是本帅小觑了你！
也罢！你此时既然诚心归顺于我，本帅就收下你了！”
西门庆终于开口接受了任得敬归降。
“大帅，下官已经派遣我的兄弟任得恭领兵返回西安州，将城中的西夏人暗中监视控制。只须大帅一声令下，下官就可将西夏人一网打尽，献出西安州。”
任得敬立即改称下官，以西门庆的部下自居。
“任得敬，本帅既然敢收下你，也就敢用你。无须你献城，你依然担任我楚国的西安州知州吧！日后立下功劳，本帅另有提拔封赏。”
西门庆随手惠而不费给了任得敬一个官帽，依然让他管理西安州。
任得敬虽然在西门庆面前一直对答如流，但直到此时，听见西门庆给他封官，他的心方才安安稳稳地放进了肚子里。
此番果然没有看错人，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和荣华富贵算是保住了。
就在任得敬长吁一口气，向西门庆俯首谢恩时，西门庆却又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让他协助朝廷击败进犯兰州的西夏军副元帅嵬名阿吴。
任得敬立时明白了西门庆的意思，当即表示自己愿意领军从西安州前往兰州，与嵬名阿吴会师，再里应外合，配合楚军击败西夏国的西路军。
西门庆点了点头，又让马扩将刘锜找来，委以西征兰州的重任。
因为秦凤路经略使赵点死于乱军之中，目前职位空缺，西门庆就以奇袭平夏城之功，加刘锜为秦凤路经略使，让他统领秦凤路的兵马前往兰州救援刘锜的兄长刘锡。
西门庆将城外的陕西各州军马约三万人都交给了刘锜统领，又将任得敬军也划归刘锜统辖，让任得敬与刘锜配合作战，务必斩杀西夏军副元帅嵬名阿吴。
刘锜与任得敬都是才投入西门庆麾下，自然是立功心切，当即领命而去。
刘锜智勇双全，善于用兵，任得敬又有胆有谋，擅长于背后捅刀子。有这二人里应外合，西门庆料定那西夏老将嵬名阿吴必会败于这二人之手。
在击败了西夏军的主力李察哥和李良辅部后，西夏军已经实力大损，凭借西军的实力足以发起反攻，不需要西门庆和王进领兵四处救火了。
西门庆现在需要做的是养精蓄锐，再聚集大军，直扑西夏国国都兴庆府。
为何西门庆不兵贵神速，趁着大胜立即北上呢？
因为后勤辎重跟不上啊！
西门庆现在进行的是楚国与西夏国之间的国战，统率的军队是以十万计，而不是一千两人的骑兵，可以肆意地玩甚么千里奔袭。
十万大军北征，需要多少民夫沿途运送粮草辎重？又需要多少辅助军队沿途押运护送？
西门庆从渭州一路杀到平夏城，经过两场大战，已经将随军携带的枪炮弹药消耗了一大半，粮草也消耗了不少，需要等待后方运输补充。
虽然在平夏城缴获了李良辅军的粮草，但也只够西门庆军和俘虏营勉强维持，却无法支撑西门庆打到西夏国腹地。
如今运送弹药、粮草辎重的大队才走到渭州境内，正在翻山越岭地赶往平夏城。
因而，西门庆只能在平夏城休整军队，等待补充物资后再北上征夏。
王进也同样按兵不动，在镇戎军休整训练军队。
西门庆军在休整时，怀德军大捷的消息却已经传遍陕西五路，让各地西军将士士气大振。
熙河路经略使刘锡得知西门庆军歼灭了西夏军主帅李察哥和大将李良辅的十万精锐后，也是奋起神勇，与新任秦凤路经略使刘锜、西安州知州任得敬前后夹击，里应外合，大败西夏军副元帅嵬名阿吴于兰州城下。
此战任得敬军在西夏军中作乱，搅得西夏军大乱。任得敬的族弟任得仁更是于乱军中暗算了没有防备的嵬名阿吴，将这个党项族的大首领斩于马下。
歼灭了嵬名阿吴军后，刘锡、刘锜、任得敬合军一处，西进湟州与西宁州。
正在攻打这两州的西夏凉州军得到主力战败的消息后，早已吓得逃之夭夭。
刘锡三人却不满足于解救熙河路各州，而是领兵追杀，乘机夺取了西夏国的仁多泉城，兵锋直指西夏国的凉州城。
陕西五路的东部战线上，得到关胜军支援的鄜延军和环庆军稳住形势，将西夏军从延安府附近击退。
西门庆军大胜，李察哥和李良辅军大败的军情传到东部战线后，西夏军大将李合达和悟儿思齐慌忙退军，关胜军、鄜延军和环庆军也乘势反击，杀得李合达和悟儿思齐损兵折将。
如今，关胜军和鄜延军已经合力夺回了横山地区，正居高临下地威胁着西夏国的夏州。而环庆军也反守为攻，正从环州沿归德川北上，准备攻击西夏国的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