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别靠那么近
“我不擅香料，得劳烦世子爷找个懂行的看看。”
二人正说话间，内殿门口守着的宋护卫快步迎上来：“云姑娘！云姑娘……世子爷安好。”宋护卫脚步一顿，赶紧行礼。
“宋护卫无需多礼。”宇文霄淡淡地道。
“娘娘母子平安，宋护卫可以安心了。”云漪赶紧说出结果，宋护卫欣喜不已，俊秀的容颜一下子舒展开来。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云姑娘！多谢！”宋护卫的感激无以言表，忘记了男女大防，就要上前握住云漪的手道谢。
岂料他刚迈进一步，那轮椅就跟有眼睛似得，立刻挡在了宋护卫和云漪之间。
“说话就说话，凑这么近作甚？”宇文霄挑眉，那凛冽的眉眼和点尘不惊的朱砂妖冶迫人。
宋护卫赶紧举起双手，讪讪地往回退了一步：“卑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向云姑娘道谢！多亏云姑娘及时赶到，再没让旁人有可乘之机！”
世子爷醋意大发挡在身前，让宋护卫寸步难进，云漪心下好笑不已，面色却如常：“宋护卫客气了。护住皇嗣本就是民女的职责所在。”
“宋护卫有时间在这里啰嗦，倒不如回去好生查查谷嬷嬷的来历、这香灰也交给宋护卫了。”
宇文霄没等宋护卫继续寒暄，就打断了这厮套近乎的神态。
呵，别以为他没看出来，宋护卫盯着云漪的时候两只眼睛都冒绿光！
“敢问世子爷……这是什么？”宋护卫拿捏着小小的牛皮纸包，一脸好奇。
“是毒害娘娘险些小产的麝香香料。”付小宝率先抢答：“宋护卫让人去查查吧，说不定会有下毒人的线索。”
一说到正事儿，宋护卫再顾不得美貌的云姑娘和疏离的世子爷，恭敬抱拳：“卑职这就去办！”
赶紧走吧！
宇文霄无语望天。
毛茸茸的虎皮在傲娇世子的脖颈上蹭了蹭：“世子爷脾气这么大？”
“还不是你……”长得好看人又能耐，多少人觊觎？！
宇文霄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在宫里呢，收敛点、收敛点。
云漪偷乐，将小脑袋往虎皮里缩了缩，打了个秀气的小哈欠。
“困了？要不要先回去歇着。”
“皇上还在里面呢，也没说让我走。”云漪耷拉着脑袋，这一夜给她折腾的。虽然谈不上惊心动魄、也是紧赶慢赶了。
幸好小宝宝没事。
此刻，云漪才敢卸下紧绷的弦，说出真心话：“真怕保不住孩子。”
在内殿的时候，云漪是医者，必须坚强冷静，才能给予丽妃娘娘力量。
“是，幸好。”宇文霄眼底染上几分冷意。
“后宫倾轧如此狠毒，真是没想到。”云漪轻声道。她明眸一闪，突然意识到，贵妃娘娘怎么还没来？
“未必是后宫之人，只要有野心争夺那个位置的，都不愿意后宫再添人。”
多一个皇子，就多一个竞争者。
“对了，贵妃娘娘怎么还没来？”
储秀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执掌六宫的贵妃娘娘竟然还没赶到？
宇文霄略一沉吟，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一种不佳的预感。
第482章 咸福宫遭毒手
云漪和宇文霄对视一眼：“世子爷，我想去看看贵妃娘娘。”
“储秀宫这里我先盯着。”宇文霄略一颔首。
本该在这种关键时刻前来却没有动静，咸福宫肯定有猫腻。
在不确认贵妃娘娘作恶之前，他们都会本能地选择助人。
云漪裹着虎皮坐上皇上破格让她用的坐的轿撵，快步被人抬着前往咸福宫。
付小宝被她留在咸福宫陪着世子爷，免得来回奔波。梅英随同云漪前往。交换侍者让云漪抵达咸福宫的速度比以往快了一半儿。
“叩叩！！”
云漪下轿撵的功夫，梅英已经敲响了咸福宫大门。
一个小太监从里面探出头来，揉着惺忪睡眼问道：“敢问是哪位大人？”
梅英错后一步，云漪上前：“公公，贵妃娘娘呢？”
“娘娘，娘娘在啊！”
小太监被问得一懵，一下子认出云漪来了：“……是云姑娘？”
“是我。我要求见娘娘，立刻！”云漪声音有些沉，“储秀宫出了大事，难道没人给你们报信儿吗？”
“大事儿？没，没有啊，可能是小人睡得死……”小太监话没说完，眼底涌出两分寒光，匕首蓦然刺向云漪。
谁知那匕首扎中虎皮却再难寸进，被眼疾手快的梅英立时制服！
他紧张地望向云姑娘，惊得心都到了嗓子眼儿。
“我没事。”云漪轻抚着虎皮，心道花间影这虎皮真是个好宝贝啊！
怪不得拿走的时候他那副肉疼的样子，龇牙咧嘴的。
“梅护卫，劳烦你留着这个活口，其他人跟我进去看贵妃娘娘！救下贵妃娘娘保护咸福宫者，事后必定论功行赏！”
云漪话音一落，抬轿撵的小太监们神色就跟之前不同了，方才的疲态一扫而尽，皆是跃跃欲试。
她沉声说完之后，推开咸福宫大门，眼看着那些护卫或晕或躺，院子里寂静无声！
再往殿内瞧去，白烟弥漫，不知里面的人呆了多久！
“糟了！”
云漪夺步上前，一脚踹向内殿大门，门一晃，没开。
正当云漪还欲继续暴力破门的时候，梅英来补了一脚，大门开了。
屋内的太监宫女早就没个清醒的了，有些已经口吐白沫、有些脸色青紫的俨然已经窒息死了。
“快，开窗通风，把人都扛出去！”
没猜错的话，大家恐怕是炭烟中毒了！
“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云漪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朗声唤人。
“……咳咳，本、本宫在这里。”气若悬丝的声音虚弱得紧，在静谧的内殿，足够云漪辨认她的所在！
云漪心头一喜，正准备冲过去，突然一个人影冲了过来。
此人手中握着利刃，一个猛子戳向云漪的肩颈，被厚厚的虎皮格挡不得寸进！
云漪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立刻将虎皮左右一脱，兜头冲着不知男女的刺客盖了上去。
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她拽下腰间带子，上下扯过宽大的虎皮，四肢之处的皮毛一系，顺着用腰带将人捆成了虎皮卷儿，一脚踹倒。
那“虎皮卷儿”翻倒在地滚了两圈，撞到门框上、不动了。
云漪也不耽搁功夫，快速冲到里间床畔，看见了脸色已经呈现青色的贵妃娘娘。
“你、云……”
“娘娘别怕！”
云漪反手就将贵妃娘娘背在身后，一把推开窗户，直接从窗户翻出去。
第483章 险救
新鲜的空气蓦然涌入鼻翼，贵妃方才那股窒息难受的滋味瞬间缓解。
劫后余生让贵妃忍不住露出一个冷笑。
“有人……要本宫死。”她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储秀宫的那位！
“也有人要储秀宫娘娘死。丽妃娘娘今日险些滑胎了。”云漪看了一眼屋内，“娘娘稍等，民女去救心若姑娘。”
初冬寒冷，贵妃卧在窗畔，那股凉意反而让她的大脑清明了许多。
也有人对储秀宫下手了？贵妃娘娘用力咬了咬后槽牙。
好一计一箭双雕！
云漪故技重施，将心若姑娘救出之后，还不忘给二人带了一床被子，把主仆二人裹在一处。
梅英和那些小太监的动作也不慢，挨个将宫人们抬了出来。
那不知男女的“虎皮卷儿”也被拆封了，竟然是个面熟的小宫女。
云漪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梅英已经奉上了虎皮，示意她赶紧穿上。
未来主母生病，梅英可担待不起主子爷的怒火啊！
云漪哭笑不得地接过来，“多谢梅护卫。”
不着急审人，她吩咐梅英等着皇上一会来处理，她去施针为众人解毒。
收到消息的御林军护卫、贵妃娘娘的御用赵太医也都往咸福宫赶来了。
除了最靠近炭火的两个太监一个宫女中毒太深不治而死，其他中毒之人都安顿到了外殿，挨个服下解毒丸，再由云漪针灸排毒。
炭毒救治及时死不了，但解毒却是个长时间的事儿，一下两下没法全然解了。
幸好云漪带的两瓶解毒丸够用、可解燃眉之急。等到太医来了之后，看到云漪所开的方子，顿觉已经自己什么用武之地了。
尤其是赵太医。
再度见到云漪的方子，没想到小姑娘对于解毒一道也如此精通，每个药材都用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当真是精妙！
赵太医四下找了找，只有一个裹着虎皮行动不便的小姑娘正跟个团子似得在贵妃跟前坐着施针。
应该就是云姑娘无疑了。
“参见贵妃娘娘，这位可是云大夫？”
贵妃娘娘裹着被褥在软榻上半握着，半个手掌都是针，其中一根青葱白玉的手指不住地滴着血。
“针灸逼血之法！”
赵太医浑身一震。
这、这可是失传已久的庄氏针法！旁人就是想学也得五年十载的……
眼前这位小姑娘，可不过及笄之年哪！
“赵太医不必多礼，这里有云姑娘，你且去看顾一下本宫的宫人。”
贵妃娘娘警告地盯着赵太医，不允他在云漪面前多吐露有关庄氏的任何一个字。
“确是此法，太医大人所言不错。”云漪恭谨地低头行礼，微笑着道：“大人自便。”
赵太医又激动又想上前攀谈，可是被贵妃娘娘警告了。他压住心中的猜测激荡，讪讪地后退几步。
大宫女心若也在放血，见赵太医跃跃欲试又委委屈屈地走了，那心有不甘的小眼神，委实好笑。
“差不多了。”
云漪看贵妃娘娘指尖血已经变成鲜艳的红色，立刻拔针止血，为贵妃抹了一点她自制的玉容膏，不仅止血、连小针眼儿都瞧不见了。
“你倒是有好东西。”贵妃娘娘嗤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纤纤玉指，怎么都找不见方才的针眼儿了。
心若姑娘也瞧着稀奇得紧，勾着小脑袋想一瞧究竟。
“看什么看？一会儿你自己也能用上！”贵妃没好气地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
“娘娘身子金贵，自然要小心，一点儿痕迹都不能留下。”
云漪贼精贼精的，小模样颇逗，让从鬼门关上绕了一圈儿的贵妃主仆都乐了。
第484章 攀咬
皇帝等受惊的丽妃睡着了才脱身，他命御林军围护储秀宫，旁人不许进入，这才快速赶往咸福宫。
没想到一晚上遭遇这么多事儿，累死皇帝了。
他斜睨一眼推动轮椅随驾赶路的宇文霄，只见此子神态自若、虎目精光，不由一噎。
自己还没老到熬不动夜的份儿上吧？
“皇上，云仵作接连救治两位娘娘、合该有赏。”
宇文霄话不多说，就俩字：讨赏。
皇帝怒极反笑：“你算老几？”
人云漪自己都没讨赏，你还越俎代庖了？
“云仵作心思纯良，不通宫中人情，下官身为云仵作的上峰大人，自然要提醒皇上：赏、罚、分、明。”
清俊冷淡的眉眼斜睨着自家姑父，就差把“我替自家媳妇儿讨赏”写在脸上了。
皇帝眉眼一抽，“你、你给朕等着！”
混账东西，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皇帝来到咸福宫后，发现合宫上下都中了毒，连屋内会武的太监都被放倒了，冷峻地眯了眯眼。
宇文霄没想到咸福宫的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清眸紧张地寻找云漪，梅英已经极有眼色地从内殿出来了，恭敬地朝着宇文霄一礼。
云姑娘和贵妃娘娘都在殿内呢。
皇帝万万没想到今日自己跑断了腿，要轮番来安慰女人，心塞之下更是难掩的无奈。
走进外殿，裹着虎皮的云漪赶紧往旁边让了让，付小宝立刻冲进去小声道：“小姐！”
皇帝瞟了付小宝一眼，主仆二人赶忙见礼。
“参见皇上。”
“嗯，”皇帝也不废话，立刻上前扶住娇弱的贵妃娘娘。
别看贵妃一向高傲跋扈，越是这等艳丽四射的高傲美人，此刻示弱起来越是我见犹怜，极大地满足了君主的虚荣心。
云漪看得暗自咂舌，宫中娘娘皆是好演员，她自愧不如。
“皇上，臣妾有罪！”贵妃抱着皇帝手臂盈盈哭泣，一开口却不是告状：“宫中竟然有人谋害龙嗣，臣妾没能第一时间赶往储秀宫，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眉头一皱：“爱妃这是什么话？你统领后宫本就辛苦，如今又被人谋算险些丢了性命，还操心什么储秀宫！”
云漪拉着付小宝赶紧往外面走了两步。贵妃娘娘果然是阴阳人的一把好手，皇上才是宫中最大的演员！
溜了溜了，她跟小宝太不够看了。
主仆二人没留在殿内挡着皇上和贵妃娘娘温存，乖觉地退到殿外去了。
宇文霄进来之后没有率先拜见贵妃娘娘，而是听从皇上的安排，拷问那个小太监和意欲行刺云漪的宫女。
小太监不是咸福宫中人，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可以作证。
宇文霄望着已经被梅英揍得鼻青脸肿的小太监，略一抬下巴，梅英心领神会，拽出了小太监嘴巴里的布巾。
“是谁派你入宫行刺娘娘的？你可知，若是贵妃娘娘出事，便是灭族大罪！”世子爷冷冽的目光削着小太监的面门而去，如刀一般。
“无人指使！奴才就是看不惯那个毒妇把持后宫！这后宫本该是皇后娘娘执掌。就算皇后娘娘礼佛，贵妃娘娘也不该如此跋扈！”
小太监一开口就指向后宫第一人，宇文霄眉眼一沉，肃板的俊颜瞬间难看了十二分。
云漪主仆来的时候，就听到了那小太监攀咬皇后娘娘的话。
这是要把脏水往不理事的人身上推哪！
幕后之人果然是想搅浑这一池后宫的水！
第485章 少说废话
宇文霄的怒火已经直冲脑门，半刻都忍不了了，“你……”
他正要怒斥此人，突然看到前方柔软团子一般的“虎皮云漪卷儿”。
暴怒的心骤然一散，眼底涌上几分好笑。
“世子爷，”云漪蹦蹦跳跳地来到宇文霄跟前，毛茸茸的虎皮蹭过宇文霄的面颊，“别慌。”
怎么，有盅虫了？
宇文霄挑眉，云漪俏皮地眨眨眼，示意看她的。
“你这么为皇后娘娘打抱不平，必然是很受娘娘信重的人了吧？”云漪突然开口反问。
小太监有点忌惮云漪，脸色沉了沉，警惕防备的眼神皆盯准了云漪：“那又如何？”
“哦，那皇后娘娘最爱什么膳食？”
“喜欢什么佛珠？”
“每日何时何地前往佛堂打坐诵经？”
……
云漪夺命三连问，问得那小太监瞠目结舌。
“都不知道啊？”云漪失望地叹了口气：“你这样‘忠心’的下人，恐怕皇后娘娘不敢认呢。”
小太监脸色一白，知道狡辩不过了，还是梗着脖子挣扎：“这些跟奴才受信任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
云漪冷哼一声：“能答出这种问题的人，才是娘娘信重的人。”云漪小脸儿一变，冲着宇文霄弯了弯眉眼：“世子爷，你指教指教他？”
“最爱苏杭狮子头、喜用小叶紫檀佛珠，每日戌时后喜欢诵佛经一个时辰，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佛堂内。”宇文霄非常配合地说出了方才三个问题的答案。
这才是信重之人该有的样子。
“你，不是翊坤宫的奴才。”云漪拆穿了小太监的伪装，为皇后娘娘洗清。
想胡乱攀咬？
门儿都没有。
宇文霄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小姑娘，原来只觉得自己护短，如今看到云漪一点儿脏水都不愿意让他沾染，心头涌上一股暖流。
护短是个好家风！
宇文霄眸光冷凝，盯着话都说不出的小太监，小太监紧张地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世子爷，你再问问他。”云漪笑眯眯地邀请宇文霄继续问，付小宝已经缓缓地从小太监身畔挪开了。
刚才只是开胃菜，付小宝趁着那厮紧张的时候把真话盅丢进了他的衣服领子里。
付小宝默默地挪回云漪身边，主仆二人默契对视一眼。
小包子的动作没逃过梅英的眼睛，只觉付小宝眸子乌溜溜机灵地转，着实可爱得紧！
梅英略一低头，掩去了嘴角的笑意。
宇文霄哑然失笑，这一笑惹得小太监更害怕了：“你想对我做什么？”
“谁派你来的？”
“宋府的一个老嬷嬷，她说以后每个月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进宫把咸福宫的太监宫女都迷晕，再紧闭门窗、烧炭火，把大家闷、闷死……”
小太监说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根本不想说话！
“你们做了什么？是不是会妖术？这些话我不想说……”
那惧怕的表情委实太过难看，宇文霄和云漪非常嫌弃地后退了两步，生怕那厮的口水喷到他们。
“让你说什么你就说什么，哪儿那么多废话！”宇文霄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指使之人恐怕是谷嬷嬷，没跑。
“你是宫里的太监，为何要听一个谷嬷嬷的话？”
“得子公公是奴才的义父。他不明不白死了，贵妃娘娘却没追究，只杀了那护卫了事，我、我不服！”
小太监梗着脖子红着眼，“有人送上门来给我银子花，还能杀了仇家，我何乐不为？”
呦……
云漪绕着小太监转了一圈儿，“你为得子公公复仇？他背后做的那些事儿，你可知道？”
小太监被问得一脸懵，看来是不知道了。
“唉，不怪你。”是得子公公的教育有问题。
宇文霄一挥手，小太监就被押到一边去了。
“你又是怎么回事儿？”宇文霄挑眉看了一眼咸福宫的小宫女。
“奴婢、奴婢一直在咸福宫当差，是这个公公拿刀子要挟我加得炭火！”小宫女一脸害怕地道。
云漪撇撇嘴：“你拿着匕首要来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看来还得浪费一个真话盅。
唉，依着云漪本心，是不想在这些小喽啰身上浪费这么宝贵的盅虫的。
为了都能早点回去睡觉，忍了！
第486章 深钉
正当云漪想往前一步，宇文霄却略一抬手，挡住了云漪，淡淡地道：“不用。”
他没说不用什么，可云漪听懂了。
不用可就正好了。
宇文霄是不打算用真话盅，他打算用刑。
宫女被摁在凳子上，屁股被打得“啪啪”响，却没有多少血迹，全都伤在了筋脉。
云漪不忍地别过头：“你别挺着了，不为自己也为了家中亲人。”
一提亲人，那小宫女倔强地咬紧了嘴唇，最后直接痛晕过去了。
“叫醒。”宇文霄毫无怜香惜玉之心，一想到此女竟敢刺杀云漪，简直死不足惜！
幸好他家小女人机灵，没有受伤，否则哪里是打几十大板的罪过？
梅英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凑到那小宫女鼻翼上一闻，小宫女瞬间醒了过来。
分明是初冬，小宫女却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
“有人能用家人胁迫你，必然也会以你的安危胁迫家中人。等你没有供出幕后之人死了，下一步便是你的家里人被灭口。”
宇文霄压低身子，淡淡地道：“只有你活着，幕后之人才会担心你泄露秘密，吊着他们的性命。还有时间救人。怎么选，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之后，宇文霄再没理睬脸色难看的小宫女。
“谷嬷嬷招了吗？”
主仆四人躲进偏殿烤火，外面有御林军守着，一时半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招了。”宇文霄讥诮一笑：“说就是老祖宗让她来的，定要让宋婕妤生不出孩子来。”
“真的假的？”云漪一怔，根本不相信世上会有那么狠心的祖母。
“当然是假的。”宇文霄扬手刮了云漪的鼻尖一记，“她是故意攀咬宋家呢。”
就像小太监要拖皇后娘娘下水一般，谷嬷嬷也是如此。
“藏得太深了。”云漪轻声道。
明明是在宋家伺候多年的老人儿，结果一朝出棋，就是要断了宋家飞黄腾达的路子。
旁的不说，云漪帮助丽妃娘娘调理身子几个月，深知丽妃渴望有孕之心。
谋害无辜孩童跟杀人没有任何区别。
“皇上那怎么说？”云漪小声问道：“咱们还查吗？”
“皇上已经将此事交由大理寺处理了。”宇文霄意味不明地望着云漪，特意加重了“大理寺”三个字。
就差没摁着头说给“平疑狱衙门”了。
一个是大理寺左卿，一个是位同寺正的小仵作，还接连救了两个娘娘的性命。
皇帝是逮着二人不放了！
云漪轻叹一声：“越不想沾染啥，越被扯进来。咱们恐怕没法去江南了。”
“得开春了。”
“待会儿给谷嬷嬷来个盅，她就什么都说了。”云漪咬牙切齿地道：“折腾得所有人都不得安生，是何居心哪！”
“刘太医也不是个好的。”宇文霄沉声道。
这两件大事牵涉之人甚广，又都是宫中风头正盛的两位娘娘，恐怕明日消息传出宫中，又会引得朝野震荡。
若不彻查清楚，大理寺没法交代。
“放心吧世子爷，要是真找不到线索，我就用救人的赏赐功过相抵。”总不能真让皇上暴怒把大理寺给处置了吧？
“朕是昏君不成？！”云漪话音刚落，就听皇上天威难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皇帝不知何时进来了，身后还跟着换好衣裳、形容憔悴的贵妃娘娘。
“参见皇上。”宇文霄腿脚不便、低头行礼；云漪虎皮太厚，拱着身子行礼像个虎皮毛毛虫。
皇帝看这两位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额头的青筋蹦了蹦，到底是没开口怼人。
贵妃娘娘轻笑一声，自然地挽住皇帝的手臂道：“皇上您是不知道，这虎皮啊，可救了云姑娘一命、也救了臣妾一命呢。”
说着，贵妃娘娘就把云漪冲进殿内如何跟宫女对峙、如何用虎皮捆住了动手的宫女、再将她和心若救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皇帝闻言，看那虎皮顺眼了不少。
第487章 不似作伪
宇文霄一脸防备，拉着云漪挪动轮椅往后退了退。
“你那是什么样子？怕朕抢这刀枪不入的虎皮不成？！”
皇帝实在忍不住了，怒极反笑：“没出息样！”
宇文霄冷着脸淡淡地道：“微臣家底子薄，好不容易才攒吧了这点儿家当送给心上人，实在受不住皇上‘一要’。”
“混账！你这话的意思是指责朕苛责了你不成？”
不对！他就没想要！
皇帝眼底迸射出阵阵寒光，姑丈和侄儿之间再度爆出星星点点的战意。
贵妃娘娘原是不想管宇文霄的，这厮同皇后一丘之貉，跟咸福宫从来没对付过。
奈何今日……云漪在啊，别人的面子不给，她小神医的面子还能不给吗？
“皇上。”
贵妃娘娘唤了一声，提醒皇上可莫要冲动行事。
“多年不见，宇文世子还如少时那般调皮，故意逗弄皇上，您可莫要跟孩子当真啊！”贵妃娘娘风韵犹存、艳冠六宫，就算上了年岁仍旧是人间绝色。
此刻略一娇嗔，更添美好。
皇帝轻咳一声，“朕才不会同小毛孩子计较！”
“那皇上就合该封赏云仵作才是。”宇文霄得寸进尺、似笑非笑地道。
“你小子破了案，朕自然对你二人重重有赏！”皇帝指着混账小子的脸，随即拂袖坐到了上首。
“审得如何了？”
“还没用刑。”宇文霄看了一眼贵妃娘娘，心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贵妃居然会帮自己说话。
“用，怕什么？朕断不会放过在宫中搅风搅雨之人！”皇帝指着宇文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畏首畏尾，毫无将门之风！”
“皇上所言甚是，微臣一介废人、自是毫无将门风范的。”
宇文霄故意跟皇帝抬杠，怨气十足。
虎皮云漪卷一把揪住宇文霄的轮椅扶手：“大理寺必定尽快破案，请皇上和娘娘静候佳音吧！”
说完，云漪略一行礼，就推着“怨气冲天”的宇文霄快速出了大殿。
皇帝脸色铁青，指着宇文霄离去的背影怒道：“看看，看看！”
就冲这，还嫌君主不宠不仁。
换成旁人也早就被宇文霄给气死了啊！
贵妃娘娘低头忍笑，拍了拍皇帝的后背给他顺气儿：“皇上莫恼，宇文世子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同亲近的人才会如此。臣妾倒是看着，云姑娘同世子爷颇为亲近……男儿大了，总要成家立业的。”
皇帝看了贵妃一眼，脑子里已经有了主意：“不慌。”
想娶心上人？皇帝偏不让宇文霄痛快如愿！
且说云漪推着宇文霄就往外溜，直到回廊处看不着偏殿了，这才松了口气。
要说刚……还是世子爷刚啊！
“你那么着急推我作甚？”宇文霄一脸无奈地道。
“案子还没破，我可不想看着你再被皇上迁怒。”云漪叹了口气，平素皇上看着也挺威严的，没想到还是顶不住宇文霄这张气人的嘴啊！
“那些话，我是说给贵妃娘娘听的。”他同圣上不睦，才能为自己、为姑母争取更多时间。
“嗯，我知道。”云漪低头看着宇文霄的头顶，有些心疼他的隐忍艰难。
“你今儿过来的时候，贵妃娘娘的情况，有多凶险？”
“外面的宫女太监有几个中毒深的已经没救了，贵妃娘娘的屋子在最里间，守夜的心若姑娘当时已经昏迷，贵妃娘娘还撑着一口气。”
云漪回想了其中细节，轻声道：“不似作伪。”
第488章 杞人忧天
宇文霄心中疑虑打消，点了点头。
既然云漪这般说，恐怕贵妃娘娘也被人暗算了。
思及此，他脑海里突然划过一道精光：“云漪，你说对方会不会就是想让两位娘娘互相猜忌提防？”
这两件事情发生得太快了，设计的时间点也都太巧合了。
对方的最终目的，未必就是想让两位娘娘都死。
“你说得有道理！”云漪一拍手：“我来的时候，那小宫女可是有利刃在手的，她看到没晕倒的贵妃娘娘，再补一刀人也没了啊！”
储秀宫更是如此，他们拖延了时间，却没坚持让丽妃落胎。
云漪来得及救，两位娘娘就互相猜忌、搅浑后宫；来不及救，死一个赚一个、死两个赚一双，皇嗣的威胁都没了。
“好谋算！”
云漪和宇文霄经历诸多案子，还没如此被人牵着鼻子走呢。
“现在对方的目的达成了一半。”云漪沉声道：“两位娘娘无事、我出手相助消解了二人之间的误会、也保下了皇嗣。”
“未必……若是对方的根本目的，就是在拖延我们前往江南呢？”
宇文霄沉吟片刻，他的眉眼浮现出几分冷意。
因为两件事情不论成与不成，都会指向一个共同的结果：平疑狱衙门想随太子前往江南的事，得推后了。
再看向云漪，宇文霄的神色愈发复杂。
那接连破坏他们计划的云漪，岂不是会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宇文霄有武功在身，可云漪……
“你可要回去歇着？等天亮梁大人来，大理寺来接手案子。”
突然被隔离在外的云漪一懵，了然了宇文霄话里的意思：“世子爷，你担心我？”
没想到云漪立刻反应过来了，宇文霄轻咳一声，面上带着几分不自然：“嗯。”
饶是宫中如此严密设防的所在，都有无处不在的危机，宇文霄真怕哪天自己一个失察，就弄丢了佳人。
“噗，别担心，我可是医毒双绝的小仵作啊！”云漪突然蹲到宇文霄身边，一双澄澈的杏眸认真地望着他。
“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面对吗？”
有好处了就她冲，有危险了就他冲？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今日的布局就是冲着利用云漪来的，她早就已经在对方的目标范围内，躲哪儿去啊？
没有今天宫里发生的一切，过去的仇怨也早就结下了。
宇文霄哑然失笑，揉了揉太阳穴：“我晃神了。”
是啊，他为未来的那一天做了那么多准备，有何畏惧？
“这人得多可恶啊，都让世子爷怀疑人生了。”付小宝小声嘟哝一句，撞了撞梅英的胳膊：“哎，咱们世子爷一向都这么杞人忧天的吗？”
梅英：“……”
我是该回答你，还是继续装哑巴？
“什么‘杞人忧天’，本世子是未雨绸缪！”宇文霄没好气地反驳道。
说着，他再度握住云漪的手：“我再不说这种话了，走，去审谷嬷嬷。”
“好嘞。”云漪笑眯了眼，幸好世子爷迷途知返，不然她就要放虫子吓唬宇文霄了！
苟什么苟，他们的实力就是该莽起来啊！
“还有吗？”
“什么还有吗？云漪眨眨眼，笑着说道：“有得是！”
宇文霄是在问真话盅。
付小宝一脸财大气粗地拍了拍小包袱。
宇文霄点了点头，竖起大拇指：“行。”
壕还是你们主仆二人壕。
第489章 真香
谷嬷嬷趴伏在地，一张老脸纵横流涕，模样委实邋遢。
“还不说么？”宇文霄高傲地抬起下巴，英俊的侧颜透着几分冷冽：“谷嬷嬷，这是本世子给你的最后机会。”
他出身大理寺，擅长刑罚逼供。如今不在宫中动手，是为了隐藏实力、扮猪吃虎。
当然了，真话盅是个好东西啊！省时省力！
谷嬷嬷被侍卫的手掌摁扣着双臂动弹不得，一双贼眼四处转了转，赶紧说道：“老奴方才说得都是真的啊！奴才本无害娘娘之心，实乃不放心那小丫头片子看诊！老祖宗那般重视……”
得，还是这套话。
宇文霄和云漪默契地抬头扶额，云漪从暖和的虎皮里探出一只手挥了挥：“给她喂嘴里。”
好生吓唬吓唬这个老虔婆！
说完之后，云漪冷得立刻将小手重新塞回虎皮里，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付小宝快步上前，跟梅英打配合，一个掰嘴一个喂虫。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毒杀老奴老祖宗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呜呜呜！”老东西力气大得惊人，好几次都挣脱了付小宝的手。
梅英索性就着谷嬷嬷的下巴一掰，等付小宝喂完又掰回来合上。
被卸了下巴的老虔婆疼得嗷嗷直叫，又不知道自己被喂了啥，气得破口大骂。
宇文霄听着这刁奴叭叭的嗓门，心道得亏把人拉到咸福宫来了，这嗓门儿不得吵醒才睡下的丽妃娘娘啊？
“本世子告诉你个秘密。”
老虔婆瞬间闭嘴，“什么秘密？”
“本世子会变戏法。”
宇文霄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谷嬷嬷闻言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怕不是脑子有病！”
老虔婆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道怎么会？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没想说出来啊！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我没想说出来啊！”
这一下老虔婆的表情更吓人了。
云漪偷笑一声，行，这个戏法变得不错。
世子爷慵懒地倚靠在轮椅上，淡淡地打了个哈欠，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磕了磕轮椅扶手，淡淡地道：“说吧，谁指使得你，你在宋府里投靠了谁。”
“老奴一直都是老祖宗的人，可是宋侯爷的家规太严了，前些年还稍显富贵，如今越发地谨慎警惕，弄得我们下人的吃用都跟着紧张起来。”
谷嬷嬷担心自己违反规矩保不住饭碗，可是由奢入俭难啊！她就想给自己整点银钱挣睁。
老祖宗膝下有两子，大房宋侯爷自然是恩宠不断、子嗣也争气：大女儿送入宫中成为嫔妃，如今又怀有身孕、儿子宋护卫通过考较成为御林军。
可能是大房的风头太盛，二房满屋子做啥啥不成。
今日的事儿，就是二房的人给谷嬷嬷递得话。
“他们……他们说给我二百两银子，让我在宫里照看丽妃娘娘的时候，给有心人放放水……”谷嬷嬷一边说一边流眼泪，就想让自己闭嘴。
她知道，今日自己死定了。
皇上不会放过她，宋家和老祖宗也定然不会再容她。
宇文霄就是个魔鬼！什么戏法，那就是推她上黄泉的鬼路！
“所以是二房的人收买了你？跟你接头的是何人，具体任务又是什么？”
宇文霄满意地眯了眯眼，不用逼供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问个话如同行云流水。
嗯，真话盅真香！
第490章 无万全之法
云漪也非常满意，能给心上人撑场子装逼，简直不要太爽。
谷嬷嬷内心都崩溃了，她咬烂舌头都没能拦住自己把事实给吐露出去，一张嘴都能看着肚脐眼藏着的秘密。
“跟老奴接头的是二房的管家。奴才在府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若不是有分量的人，也使不动奴才。他说让奴才尽量拖延丽妃娘娘看诊的时辰，会有其他人来完成助娘娘滑胎的任务，必定神不知鬼不觉……”
谷嬷嬷一看这桩差事也不难办。深宅里的人，旁的能耐没有，浑水摸鱼的本事还能差得了么？
她家中儿子要盖新房，正是差钱的时候。二百两银子足够解燃眉之急了。
谷嬷嬷决定铤而走险。
“宫中助你的人是谁？”
“老奴不知啊，对方只说老奴到时候就知道了，配合行事、顺水推舟就是了，知道得少反而安全。”
谷嬷嬷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心坎上，听得旁人是一脸无语。
“贵妃娘娘咸福宫的小太监，也是你收买的？”云漪突然插了一句。
既然是为了银子办事，谷嬷嬷没必要连咸福宫的事都掺和一下吧？分明就还是有所隐瞒！
“不是我不是我！”谷嬷嬷头摇成了拨浪鼓。
好么，你们宋府的嬷嬷怕不是要上天！
宇文霄看了一眼付小宝，见小姑娘奋笔疾书竟然把口供全都写下来了，心道怪事儿了，怎么云漪身边的人用着都如此顺心顺手？
“世子爷，写好了！”付小宝将口供往宇文霄的面前一展开，宇文霄点了点头。
“你瞧一眼，没差错便签字画押。”宇文霄冷淡地道。
谷嬷嬷再没了之前的趾高气昂，被宇文霄的鬼戏法吓掉了半条命，看到这一份足以送自己上法场的口供，哆哆嗦嗦地道：“没、没错。”
话音刚落，她就吓得晕了过去。
完了，全完了。
宇文霄撇撇嘴：“二百两银子，你全家都不够赔‘龙威浩荡’的。”
就算皇上给面子不插手宋家的家务事，老祖宗和丽妃也不会让谷嬷嬷活。
嫌犯要一个一个审。
处理完了谷嬷嬷，接下来便轮到了刘太医。
云漪还想让付小宝掏真话盅，宇文霄沉吟片刻，说道：“等会看情况。”
虽然很壕，也得秉承着能不浪费就不浪费的原则。
云漪笑眯眯地眨眨眼：“世子爷真贤惠。”
很会过日子嘛！
宇文霄：“……”
这词儿是形容男子的吗？可他心里却很高兴是怎么破！
刘太医一直被扣在储秀宫，后来听说咸福宫有事，又急急赶过来。他原以为皇上信了他之前的话，并未怀疑，来的路上还在偷偷庆幸。
岂料一进院子，刘太医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云仵作在、赵太医也来了。
赵太医是贵妃娘娘最信重的太医，压根不需要刘太医在场。
他知道，自己那点子秘密瞒不住了。
见到宇文霄的那一刻，刘太医更是心头震颤，他张口结舌：“宇、宇文世子……”
此刻面前的不是残废无用宇文霄，而是屡破奇案的大理寺左少卿宇文霄。
“刘大人，你身家性命都被皇宫掌握着，最好如实道来，否则……谋害皇嗣，株、连、九、族。”
宇文霄轻轻支着太阳穴，朱唇轻启、警告的声音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瘆人心魄。
刘太医额头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株连九族……
那可不是张张嘴就能解释的罪名。
他脑海里不住地思考着该用什么法子替自己脱罪，却在着急的时候想不出个万全之法来。
第491章 勾结
“不要想什么万全之法了。”
宇文霄淡淡地道：“想想你的家人，既然敢劝丽妃娘娘落胎，就要想好承担后果。刘太医，你并未酿成大错，回头是岸。”
宇文霄这句话精准地戳在了刘太医的心坎儿上。他就是仗着自己没有酿成大错，只要咬死了不说，总能蒙混过去。
可他又瞧了一眼在旁边晕厥过去的谷嬷嬷，望着小丫鬟手里攥着的口供，还有在一旁裹着虎皮、蓄势待发的云姑娘，深知今日自己不吐露点啥出来，是别想轻易离开了。
他不说，他们也有得是法子让自己说。
“刘太医，本世子让你自己说，是给你戴罪立功的机会。若是轮到本世子来说，那你谋害皇嗣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不知什么时候，宇文霄的腿上披了个厚毯子，一双清冷的眉眼定定地盯着刘太医，不放过他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
云漪也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刘太医要是再不说，她就准备联合世子爷吓唬吓唬人了。
刘太医望着眼巴前这两位，总觉得后脊背冷冷的。
“宋家二房的庶女宋娇，是刘太医什么人？”宇文霄提点了一句，目光锐利冰寒似锥，直直探向蓦然收缩了瞳孔的刘太医！
宇文霄是真的知道！
刘太医的脸色白得吓人，他低着头，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
“宋娇的表舅，姓刘。”宇文霄见刘太医不见棺材不掉泪，再次“好意”出言提醒道。
云漪更加善意，微笑如狡黠的小狐狸、哦不，这会儿是“小脑斧”。
“刘大人，这是你戴罪立功、主动交代的最后机会了。”
世子爷再往下说，等待着刘大人的便是斩首示众了。
“微臣说！微臣这就说！”刘太医赶紧叩首，再没有丝毫隐瞒：“是……是为了宋娇。”
“怎么说？”宇文霄不急，撬开了口子，就有张嘴的时候。
“是、是宋家二房的人同微臣合谋，说只要拖延时辰，让丽妃娘娘选择滑胎便是。到时候丽妃娘娘坏了身子，若想固宠的话，宋娇就有机会被送进宫中。”
曾经还是宋婕妤的丽妃，当初就被二房的人鼓捣过这件事。说她多年有宠却无子，总归是浮萍一般任人宰割。
若是宋娇入宫，有了身孕，那姐妹二人便可以强强联手，称霸后宫。
“呵，皇后和贵妃娘娘还好端端的在呢。”宇文霄听完宋家二房这番“痴人说梦”，当真是无语至极！
果然是一群草包，根本扶不上墙。
“歪门邪道！”云漪也有些愤恨。
丽妃娘娘艰难抉择的时候还想着家里人，可家人却是背后捅刀子的那双手！
真替娘娘不值！
“麝香哪儿来的？”宇文霄看了一眼刘太医，沉声问道。
“不、不知道。微臣只是收到了消息要拖延一二，最好能够劝诫丽妃娘娘滑胎，没听说麝香的事儿……”
刘太医支支吾吾、一番话说得磕磕巴巴，宇文霄用力拍了一记扶手：“你还狡辩？那麝香味浓郁非常，在丽妃娘娘宫中本就不符合常理，你一介太医闻不出来？”
跟云漪到得迟、闻着呛的情况不同，刘太医到得早、自然能够更精准地辨认。
他会隐瞒，定是因为帮助幕后之人混淆了香味，才会让云漪没有一下子辨别出来的。
她在丽妃娘娘跟前隐瞒，是怕娘娘受惊过度、忧心忧思。
刘太医隐瞒，纯属是为了推卸罪名，减轻帮凶之实。
宇文霄可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他一张嘴就撕开了刘太医最后一层保护膜。
第492章 不知悔改
御林军拖走了脸色惨白的刘太医，刘太医还一个劲儿地喊着“求见皇上！微臣罪不至死啊”云云。
呵，谁会搭理他？
云漪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都说了让你自己交代……”非要等着人拆穿了不可。
储秀宫的事儿审得差不多了，就看能不能顺藤摸瓜从宋家二爷身上找到主使之人。
想必那麝香的来历也是宋家二爷寻法子弄进宫的。
至于那个老嬷嬷……宇文霄略一沉吟，得让被逮住的太监画一幅画像了。
“盯住那个太监，别让他寻死。”
梅英点点头。
“接下来，去看看那个小宫女。”
人到了后半夜是最容易困乏的，这边贵妃娘娘已经安置圣上歇下了。
宇文霄轻轻捶了捶腿，只觉自己命苦。
云漪忍笑一声，轻轻戳了戳宇文霄：“咱们今儿把事情办了，回去踏踏实实地歇着。”
“嗯。”宇文霄还好，不过是来动动脑子，不像云漪，早早地跑来救人。
还一救救两个宫的娘娘，啧啧。
小宫女在寒冷的冬夜冻得哆哆嗦嗦的，整个人都有些狼狈，云漪蹲在地上，杏眸凑上去仔细地观察着小宫女，轻声问道：“还好吗？天就快亮了，如果你再不说，救家人的机会也没了。”
若她是幕后主使之人，必然会在天亮有人搜查的时候杀人灭口。
在宫中讨生活的，脑子必然灵活，小宫女脸色一黯，还没决定。
“利用你的人已经枉顾你的生死了，又怎么可能为了你招惹权势滔天的贵妃娘娘？现在只有大理寺的人能够帮助你救回亲人。”
见小宫女神色松动，云漪再度开口劝慰。
“奴婢不知道对方是谁，他非常谨慎、没有露面。”
小宫女双眼含泪，低声说道：“奴婢昨日休沐回家，结果家里乱七八糟一团，父母姐弟统统不见踪影，只有一封信。”
那信上嘱咐了小宫女今日要如何行事，还说有人跟她里应外合，务必在今夜要了咸福宫所有人的命。
“你就没想过，万一你父母姐弟根本没被绑架，岂不是白白当了旁人杀人的刀？”宇文霄一脸无语。
“奴婢……不敢赌。”小宫女一怔，她刚刚自己回忆后也察觉到此事漏洞重重，可她……她害怕啊！
“你若是被发现获罪，全家一起死，何苦来的。”云漪叹了口气：“还是天真了。”
宇文霄也不废话，轻轻吹了一声口哨，一只鸽子咕咕咕地从墙外飞来，落在宇文霄的轮椅上。
它低着头梳毛，正巧跟付小宝好奇的眼对上。
小鸽子歪了歪头，付小宝也跟着歪了歪头，一人一鸽大眼瞪小眼，玩得好不开心。
云漪还上手摸了摸，小鸽子也不躲，还乖顺地在云漪的手心蹭了蹭，可爱得不得了。
宇文霄将字条写好，放到鸽子的脚踝处，便扬手把鸽子放走。
他看了一眼梅英，梅英点头，表示已经办了。
其实鸽子是障眼法，试探一下幕后策划之人是不是在宫中、可会拦截他的鸽子才是目的。
早在小宫女被用刑的时候，宇文霄的人就已经在宫外行动起来了，找到一户失踪的普通人家不难。
人都没事。
天蒙蒙亮，大理寺的人接手凶犯，并得到了完整口供，剩下的就该轮到圣旨下、大理寺拿人。
大理寺卿梁大人急急赶往咸福宫，正巧在门廊下看到了不住打瞌睡的宇文霄和云漪。
“你……你二人辛苦了。”梁大人望着二人眼下的青黑，着实有些心疼。
“大人客气了。”所幸辛苦没有白费，梁大人来捡了个现成的。
梁大人特意扫了一眼虎皮云漪卷儿，心下暗道这样面圣的仵作，云姑娘恐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小姑娘浑然不知，还歪着脑袋蹭了蹭脖颈的毛毛，只差就地睡着了。
那看门的小太监画像也画出来了，确实是个老嬷嬷的样子。
“贵妃就是个毒妇！没死是她命大！”小太监看完了画像后还不知悔改，大声叫嚣着骂人。
他知道自己没多少时辰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一泄心头不甘。
第493章 秋后算赏？！
“少在这义愤填膺、故作大义，你若真有本事，直接杀贵妃娘娘便是；拉旁的无辜之人送死是为何？”
梁大人两手揣进袖兜里，立刻戳穿了小太监的虚假面具，“胆小懦弱之人，不敢同位高权重者对抗，便以极端之法谋害无辜之人的性命，你喊那么大义凌然给谁看？”
乖乖，梁大人不怼人则以，一怼起人来，比之“李怼怼”也不遑多让啊！
云漪凑到宇文霄跟前，小声说道：“梁大人厉害啊！”
“我老师，舌战群雄。”一个小太监算得了什么？
宇文霄得意地挑了挑俊眉。
小太监被戳穿了羞愤欲死，憋红了一张脸，最后一口气儿没上来，晕了。
“咋的，你还讹人呢？都要下大狱的东西了，还想讹本官？咋不气死你！”大理寺卿梁岩没好气地冷哼一声，拂袖进了内殿。
“行了行了，别行礼了，朕老远就听到你呵斥凶犯的嗓门了。”
皇帝已经起身，此刻坐在内殿之上，龙袍披在身上，脸色颇有几分不快。
站在门廊上的云漪和宇文霄都是背对内殿的，根本不知道皇上是何时来的。
二人对视一眼。
老狐狸还是梁大人，逼格满分。
“宋家家事，等丽妃醒了回她，让宋家三日内给朕个结果。”
丽妃怀有皇嗣本是有功在身。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皇帝多少还是顾及了她母族的颜面。
至于咸福宫的事儿，虽说被掐断了线索，也并非无迹可寻。
皇帝昨日就跟贵妃商量过了，主使之人杀了，借机清肃一下宫里不安分的奴才，有问题的都处理掉。
“尤其是伸进来的手！今日能对朕的枕边人下手，明日岂不是要弑君？”
皇帝用力拍了一记桌子，惹得梁大人一行赶紧行礼：“皇上息怒！”
“今日大理寺仵作云漪立了大功，但你太惹眼了，论功行赏留待皇嗣出生以后吧。”
皇帝意味不明地瞟了一眼梁大人和宇文霄，淡淡地道：“届时赏你个大的，省得有人说朕扣扣索索、没有天子风范。”
“微臣不敢！”梁大人立刻认锅。
宇文霄装死。
云漪眨巴眨巴眼，脑海里已经开始寻思着该要点什么，或者直接办个医馆？
这么一想，还突然有些期待是怎么回事。
搓搓小手。
“云漪提前多谢皇上。”云漪先堵住皇上的退路，免得哪天不认账了，也不好要债。
皇帝：“……”
你们大理寺倒是同气连枝！
“行了，赶紧去办事，还等什么？”
皇上没好气地说完，又补了一句：“卷宗写详细些！”
“是，下官明白。”梁大人恭敬地拱手告辞，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喜悦。
进了一趟宫，没受累没挨训、还得了赏赐，简直不要太过瘾。
将昨夜之事查出个七七八八的宇文霄和云漪终于被勒令回去歇息，今日不用去大理寺当差了。
皇帝目送几个臣子离开，松了口气。
累死朕了。
坐上出宫的马车，云漪还没跟宇文霄说几句话，人就着毛茸茸暖和和的虎皮睡着了，小脑袋甩得东倒西歪。
宇文霄扬手把小姑娘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膀上，无奈忍笑，也知她今夜辛苦。
微凉的指尖缓缓划过小姑娘的眉眼，被迷迷糊糊的云漪突然逮住，她睁眼瞟了宇文霄一眼，就重新闭眼准备继续睡，末了还蹭了蹭他的掌心。
又奶又乖，萌得宇文霄一脸血。
如清泉一般的声音低笑一声，托着云漪的小脸儿，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第494章 送炭
等马车到了，云漪扶着付小宝的手从马车上艰难地下来，把虎皮爪爪往后一甩，冲着宇文霄和车夫挥挥手，便晃晃悠悠地跟付小宝进门了。
宇文霄没有立刻离开，就看紧闭的院门又开了，付小宝挂上一个牌子，写着昨日入宫没睡的事，请想要义诊的患者拿好号，戌时再来。
“倒是稳妥。”宇文霄叹了口气，放下帘子，重新变成清冷高傲的世子爷，淡淡地道：“回府。”
车轮滚滚，浮起淡淡的尘。
云漪和付小宝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后。
她们洗漱一番又吃了东西，一打开院子门，发现有一排穿着劲装的护卫正守在门口，旁边还放了几个大箱子。
“几位是？”云漪一怔，这些都是生面孔，没一个主仆认识的。
“云姑娘，属下等奉世子爷之命，为云姑娘送些上好的银炭。”
云漪眨眨眼，世子爷肯定是看自己裹得跟熊一样，想表示表示了。
“世子爷身子虚弱，他府上银炭可够？”
样子还是得装装的。
“够的够的，皇上和梁大人都给世子爷准备了些，已经留足了过冬的，这是专门给姑娘准备的。”护卫微微一笑，解释道。
“啊，世子爷体恤下属，民女就不客气了。”云漪说着，便笑眯眯地请几个护卫大哥把银炭送去。
付小宝多机灵啊，赶紧引着几个做苦力的大哥到柴房。
等护卫进了柴房才发现，云姑娘的小柴房里地上全是上好的银炭，一箩筐一箩筐的，过冬足够了！
护卫：“……”
世子爷献殷勤怕不是献错了地方。
“几位大哥辛苦，进来喝口茶吧？还有奴婢现做的点心，尝两口再走吧？”
“小宝姑娘客气。属下等还要回去回禀，不敢多留。告辞了。”
众人在午后不知等了多久，她们要是不开门，都没个人主动叫门的，生怕吵醒了云漪主仆补眠。
不得不说，世子爷在贴心的方方面面，拿捏得死死的。
云漪再次道谢，送客。
“小姐，你说世子爷要是发现咱们有这么多银炭，会不会把这些讨回去？”付小宝笑嘻嘻地调侃道。
“不会。因为世子爷不会知道的。”
云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护卫为了维护主子颜面不会说。咱俩……尤其是你，不许说！藏富懂不懂！”
付小宝吐了吐舌头，小姐咋知道她想故意说给世子爷听呢……
唉，被拆穿的感觉可太不好了。
大理寺刚处理完曹珏案子的收尾，紧跟着就是调查宋侯爷一家和贵妃娘娘的那两个下人。
诚如宇文霄和云漪之前的推测，绊住了太子和云漪一行前往江南的脚步，幕后之人掐断了所有线头。
查到交代到的那一步，就再没了任何踪迹。
干净漂亮。
宋家二爷在宋侯爷和老祖宗的威逼之下，道出了真相。
虽然一开始他还狡辩，最后到底是全部交代了。
刘太医一家被革职、二爷一家被开除宗籍、庶女被送进了京郊的尼姑庵里驱逐出京，全家人永不得回。
算是给丽妃娘娘一个交代。
丽妃娘娘保住了孩儿，并未在此事上不依不饶，尽显大度。至于私下究竟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唯独一点，便是那个被小太监提过一嘴的幕后嬷嬷。
她不是宋府的人。
第495章 我没本事
云漪主仆到了大理寺，不少熟面孔同僚都笑着跟二人打招呼。
平疑狱衙门小院里，李正直正在吩咐差役按照画像找人，务必要将画像上的老嬷嬷给找出来。
“哎，不是说让你们在家歇着吗？怎么还是来了。”李大人惊讶地望着云漪主仆迎上去，又突然察觉自己太殷勤了，赶紧退了两步，停在原地。
“我们已经睡饱了，在家中实在无聊，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不过我要按时下衙，今儿约了病患。”云漪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从宫里回家以后，她和小宝就睡着了。今日拿着序号票的老百姓下午要去看病呢。
李正直略一点头，心下颇有几分赞许。
小姑娘蒙受皇恩、已经是宫里的红人了，还不忘记反哺百姓，委实不错。
“咱们进去说，世子爷也来了。”
李正直轻咳一声，示意大家别在外头站着了，怪冷的。
“虎皮云漪卷儿”的事已经在百姓间传开了，李正直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虎皮，还能抵挡刀枪。
简直不要太神奇。
“世子爷安好。”云漪和付小宝进了大屋，先微笑朝宇文霄颔首致意，又跟小伙伴挨个打了招呼，这才落座。
宇文霄清冷的眸子浮现出几分暖意，妖冶的眉间朱砂熠熠生辉，朱唇微扬一个淡淡的笑容。
补眠后的云漪小脸儿粉扑扑的，一双灵动的眸子眨巴眨巴，清丽可人。
李正直将宫里事件的后续悉数说了，顺便讲了要找人的事儿。
“还有人冒认宋府的嬷嬷么？”云漪一诧，可以啊！
还真是没料到。
“说自己是宋府的嬷嬷，便是为了撇清自己、将罪名安在谷嬷嬷头上。”宇文霄冷哼一声：“这一套连环计最后的背锅之人都找好了。”
可惜幕后之人没想到，两宫同时发难、却都被云漪这个小仵作意外破局，正主儿都好好地活着，所有记录口供的人都对峙了。
谷嬷嬷不是那位神秘的“老嬷嬷”。
“阴差阳错啊！”江小瑕激动地拍了拍大腿：“就昨晚那事儿，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意外和巧合多到让人觉得假！谁能想到这还就是事实真相呢？
薛丰儿一听，觉得可太有道理了：“是、是呢！可是，那老嬷嬷总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吧？”
“就看外面能不能找着了。如果在京城没找着她……”
宇文霄和云漪对视一眼：“就在皇宫。”
“皇宫？”李正直惊呼一声，赶紧用跑胖手捂住嘴。
乖乖！不要吓唬人啊！
可转念一想，李正直又觉得有理。
在皇宫没毛病啊！
看看这布局，将一切巧合拿捏得死死的，宋侯爷府的家事都利用上了，难保对方不是宫中之人。
“拥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巧妙的布局，恐怕是咱们的老对手了。”宇文霄冷淡地道。
众人浑身一凛。
云漪摊了摊手：“还以为他收手了呢，没想到一说要去江南，就立刻坐不住搞大动作了。”
说明他们的方向，没错。
对方越忌惮、越怕江南的事情被翻出来，他们就越不会放弃前往江南。
“那……咱们春节不去江南了？”李正直话才出口，已经眉开眼笑。
能跟家人过节简直再好不过！
“瞅把你高兴的！”没出息样！
宇文霄没好气地怼了李正直，李正直哪儿能认输？
“世子爷有本事不要同云姑娘一起过春节！”
都是黏媳妇儿的人，谁嘲笑谁哪？！
宇文霄：“……我没本事。”
众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