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脑壳痛
皇上下旨，赐云漪宫牌，可随时前往后宫探望诸位宫妃。太子及平疑狱衙门办差之人春节后前往江南巡访办案。
那时候丽妃前三个月已过，胎相稳固，云漪不在的话也保险一些。尤其此次丽妃险些滑胎一事出，宫中上下无一不小心伺候，免得再次触了圣怒。
还有月余才到过年的时候，可京城内外已经张灯结彩挂起了红灯笼，春节的喜庆感扑面而来。
付小宝跟云漪上街采购年货，看着啥都想要，很快主仆四人就拎满了吃食，抬不起手来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明儿再来买！”云漪拽住跃跃欲试的付小宝，无奈地道：“春节后咱们要出门，别放坏了。”
“哦哦，对对，小姐你看我这个脑子！”付小宝这才想起来还有出去玩……哦不，出去办案的事儿呢。
回到家里，两个小姑娘趴在柔软的虎皮上缓口气儿。
“小姐，你说这老嬷嬷没了踪影，宫里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办啊？”
小太监被凌迟处死、那宫女也被杖毙，据说拖出宫去的时候，绕着皇城走了一圈儿，血都冻成血碴儿了。
贵妃娘娘狠啊，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叛主的下场是什么样。
宋家的谷嬷嬷被斩首示众，其余充为官奴。别说吃香喝辣、能多活两天都是赚的。
宋家二房的锦绣前程算是断了，未来的每一天都只能跟过去的好日子作对比，自怨自艾下去。
“罪有应得！”付小宝嫉恶如仇，立刻起身插着小腰说道：“那个使唤人做坏事的老嬷嬷，最该死！就是没抓着人！”
“别担心，除夕宫宴，咱们大理寺不少人都去呢。”云漪撑起小脑袋坐直了身子，清亮的眼眸眯了眯：“碰碰运气。”
也只能是碰碰运气，宫里的人太多了，除却正儿八经的主子，宫人、护卫亦不在少数。那幕后的老嬷嬷机敏一点儿藏起来，嚯，合宫上下翻腾一遍也未必能把人扒拉出来。
付小宝郁闷地重新趴回床铺。
“好吧……”
大海捞针哪！
“找个有名有姓的都不容易，何况是只有一张脸的嬷嬷？而且你知道么……”云漪压低声音说道：“世子爷去宫里问过了，没一个脸熟她的。”
这个岁数，定然是宫里的老人，不说权势非凡、也必是四处走动都能得几分薄面的。
结果查无此人？真是稀奇。
难道还能是透明人不成！
“啊……”付小宝想了想，“小姐，咱们会不会一开始就找错方向了。皇宫没有，就是不在皇宫呗？那么多勋贵人家，有几个不用嬷嬷的。”
云漪挑眉，对哦！
“哎呀，奴婢真是出了个馊主意！皇宫还搜不过来呢，结果一孟子扎进那些世家里，啊啊啊奴婢脑壳疼！”
付小宝彻底放弃治疗，肚子朝天捂着耳朵，逃避现实。
在大理寺可太难了。
云漪被逗乐了，忍笑了半天，实在受不了，侧着身笑得一抖一抖的。
付小宝嘟了嘟嘴。
小姐嘲笑我，小姐不爱我了。
“放心吧，一定会水落石出的。”云漪笑眯眯地安抚小丫鬟，柔软白皙的手抚了抚付小宝可爱的双髻，凑下来就捏了一把小包子皮。
真柔软。
付小宝双眼一亮。
小姐没嘲笑我！小姐还是爱我的！
第497章 求带飞
伴随着日常义诊、入宫安胎，月余的时光过得极快。
大理寺平疑狱衙门最近十分有限，没有蒙冤送诉状到衙门里，李大人闲得天天在院子溜自己的肚子。
江小瑕太无聊了，额外接了个给人画像的活，美名其曰“不要浪费天赋”。
薛丰儿立刻戳穿某人，不背穴位，就知道挣钱。
幸好云漪主仆不在，不然江小瑕要吓死了。
“你可千万别当着云姑娘的面儿说我啊！不然她还怎么收我当徒弟？”
江小瑕小声嘟哝道：“那孙仵作天天偷师，我也没瞧见他能独当一面。”
“江、江小哥儿就不想独当一面吗？”薛丰儿反问道。
“当然想了！其实，其实我早就背好穴位了，就是上次的事太有阴影了，我被打击得够呛。”怕又失败了。
李正直腆着肚子倚靠在门框上：“你小子这就不对了，都是从失败过来的。云姑娘去刑部验尸，你就跟着啊！孙仵作会偷师，你还不算偷师呢，你是光明正大的嫡传弟子！没出息样儿……”
真丢他们大理寺的脸！
等、等一下！
李正直吓得脊背都挺直了。
他不是大理寺的人，他是刑部的人哪！
完犊子了，在平疑狱衙门待得被洗脑了！
可怕！
“是哦！”江小瑕用力拍了一记脑门！
“未来师父快从宫里出来了，我去宫门处等她！”
让云姑娘带他一块去验尸！
李正直没好气地冷哼一声，“真是个呆子。”
薛丰儿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不该走。
“去吧去吧！”李正直摆摆手，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心！
薛丰儿大喜，笑着道谢之后就跑了。
李正直叹了口气，“我这个孤家寡人哪，就自己待会儿吧。”
每日去大理寺点个卯，云漪就得入宫去探望丽妃娘娘和贵妃娘娘，看诊反而成了例行公事。
经过云漪的照看，丽妃娘娘的脉象稳固了不少，气色也比之前更加红润；贵妃娘娘更不消说，精气神补上来了，人看着都年轻了几岁。
这两天刑部的尸首有些多，虽然平疑狱衙门没什么案子，可刑部的案子委实不少。
群龙无首的刑部忙不过来，周侍郎都私下请宇文霄前去帮忙审案了。
当然，这事儿李大人可不知道，否则肯定得炸锅。
“小姐！”
“未来师父！”
出了宫门，云漪就被两道激动的身影拦住了，正是付小宝和江小瑕，哦，后面还跟着羞涩沉稳的薛丰儿。
“你们怎么都来了？”
云漪诧异地瞟了一眼大家，又勾着小脑袋一扫，发现并没有世子爷的身影，眼底划过一抹小失落。
其他三人都看出来了，江小瑕赶紧接话道：“世子爷也在刑部呢！云姑娘，你今儿验尸带上我们吧，可太无聊了！”
“嫌忙的是你，怎么嫌闲的也是你？”云漪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将小包袱递给等了半天的小宝。
她回头一瞧，江小瑕和薛丰儿一脸期盼，满脸都写着“求带飞”。
“噗，走走走，一起去。”
云漪小声补了一句：“孙仵作的人我用着着实不顺手。”
“哎呀，早说嘛！却之不恭！”江小瑕激动得跟什么似得，快步跟上云漪。
一行四人到了刑部衙门，果然见着世子爷正跟刑部周侍郎说话，二人一边说一边往后院去了。
江小瑕扬手就要喊人：“世……”
“别叫了，咱们一路。”云漪一把拽下江小瑕的胳膊，瞪了他一眼。
江小瑕挠了挠后脑勺。
未来师父瞪人也不凶啊……
第498章 约宴
宇文霄和周侍郎正在讨论这两天接手的案子，二人低声说着案情，就听到身后轻灵娇俏的嗓音熟悉又悦耳：“世子爷。”
是云漪。
宇文霄眉眼含情地转过头，身后站着一排人：傻笑的江小瑕、羞涩的薛丰儿，和一双眼乌溜溜调皮转着的付小宝。
他心尖儿上的人站在最中间，穿着漂亮的素白裙子，歪着头看她，鬓间的碎发随风微扬。
“你今天怎么没裹成熊？”刚才的好气氛瞬间没了。
云漪和宇文霄瞬间瞪向钢铁周侍郎。
周侍郎一怔，咳咳两声：“那个，下官去书房等世子爷。”
宇文霄眼底的笑意和温柔尽数散去，又重新变成了孤冷淡然的宇文霄。
“大人，自、便。”
早该走了！
云漪撇撇嘴，小声说道：“我有点怕冷的事儿，都传到刑部来了？”
“不是这件事。传得是你裹着虎皮入宫的事。”宇文霄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现在全京城的勋贵都知道云漪怕冷，想巴结她的人四处寻找可以保暖的轻薄衣衫。
这不，前两天想求医的宋侯爷一家，专门绕弯子去找晋宁侯，递了一套轻薄的中衣，内里用了些小技巧，穿上轻薄还保暖，为得便是去看看宋侯爷家中老母亲。
晋宁侯不敢擅自做主，特意问到宇文霄这里，宇文霄先带着衣服问了云漪的意见，小姑娘一件这好东西立刻答应了。
今儿衣裳也上身了。
确实好。
“啊……”
“哈哈哈，云姑娘你是不知道，‘虎皮云漪卷’已经成了京城一霸，好多人都做了这个名字的点心和糕点，说是能驱邪保健康呢！大家都把你当成吉祥物了。”
不提也罢，一提这事，江小瑕也想起了京中笑谈，惹得云漪一脸无语。
付小宝：“完了，小姐英明丧尽。”
“啊……吉祥物也挺好。”云漪笑眯眯地道：“吃虎皮云漪卷保平安，不错。”
正主儿倒是想得开。
“你要去验尸？”宇文霄看着云漪，“不怕弄脏衣裳？”
“没事，今日孙仵作主刀，教了他那么久，总得自己学着飞。”
说起老本行，云漪蓦然有了师父的样子，十分认真地道。
“嗯。”宇文霄点了点头，眉眼含笑：“明日宫宴，你可愿随我一同前往？”
“我能去吗？”云漪一怔。
宫宴，她个没有品级的仵作，前往不妥吧？
“你只说去不去，能不能的事儿……交给本世子。”清华卓越的男子略扬下巴，露出好看的下颌，英俊的侧颜别提多傲娇了。
“去！”云漪杏眸晶亮：“肯定有许多好吃的。”
付小宝用力点头：“嗯嗯嗯嗯！”
江小瑕：“……”
薛丰儿：“……”
好齁，好喜欢。
这狗粮吃得上瘾怎么破？！
宇文霄志得意满地回去办差，云漪转身带着小伙伴验尸。
二人各自做事，忙完再相聚。
孙仵作眼瞅着云姑娘晚了一会儿，还当她今日不来了。结果人不仅来了，还带来一堆帮手。
当孙仵作问及云漪怎么晚了一会儿，是不是碰上什么事儿，小伙伴们就演起来了：
江小瑕学着宇文霄扬起下巴的样子：“女人，你只管去不去，能不能的事儿……交给本世子。”
薛丰儿调皮地应道：“去！”
云漪：“……你俩真有才。”
会演！
孙仵作双手捧心：“啊，好甜！好好嗑！”
付小宝双眼一亮：“孙仵作也喜欢嗑糖？”
“谁不喜欢？！”
是个人都喜欢。
云漪捂着脑门：“验尸不验尸了？”
好害臊啊……
第499章 宫宴插曲
除夕宫宴当天。
云漪专门打扮了一下，也让付小宝换上漂亮的裙子，主仆二人等着宇文霄来接。
听到敲门声，她们就出门了。
二人很少穿长裙，此刻行走不便，互相提溜着裙摆的样子十分新奇。
一眼望去，云漪就看到了穿着一身宝石蓝锦袍的清俊男子，他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掌掀开帘子，眉间点尘不惊的朱砂惊艳夺目。
见着云漪，宇文霄微微一讶。
小姑娘今儿确实用心打扮了，漂亮的羽蓝色曳地水袖百褶凤尾裙衬着清丽的小脸儿分外白皙，脚上一双乳烟缎攒珠绣鞋随着行走泛着光芒。
云漪难得梳了复杂的单髻，上面插着一根上好的白玉簪，水状的玉坠耳环在秀气的耳垂下轻轻摇曳，一笑生花。
“世子爷。”
云漪莞尔一笑，提着裙摆钻进马车。
宇文霄感受到小姑娘秀雅的香味在鼻翼间回荡，一如此刻激荡的心波，泛起淡淡的涟漪。
“你穿得也太好看了。”宇文霄攥住云漪的小手，低声说道：“宫宴太惹眼，被旁人抢走怎么办？”
“世子爷这么俊俏都不怕被人抢走，我怕什么？”云漪好笑地歪歪头，随即冲着小宝挥手：“快上来啊！”
付小宝仍旧梳了丫鬟双髻、一条藕粉色的小长裙可爱灵动，一笑之下的小包子脸都显得粉嫩无双：“来了小姐！”
好想咬一口。
梅英：“……”
住嘴，你不能咬。
付小宝费劲儿地要上马车，可她的裙子实在不便，梅英体贴地伸手帮她拽住裙子，另一只手托着小姑娘的手臂，把人撑上去。
还没觉出什么，付小宝就觉得自己已经轻飘飘地上了马车。
“哎？”她惊讶地回过身，送上一个甜笑：“多谢梅大哥！”
梅英略一颔首，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别冲他笑。
受不住。
没得到回应，付小宝讪讪地钻了进去，早知道不穿这么麻烦的裙子了。
梅大哥都生气了。
付小宝只丧了片刻就朝着宇文霄侃侃而谈：“世子爷怎么样？小姐今日漂亮吗？这个裙子还是奴婢挑的！”
一定要让未来姑爷在提高审美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不想让心上人太惹眼的宇文霄：“……没想到还是你。”
你个小丫头片子能不能帮本世子护好心上人了？
云漪没忍住，笑得前仰后倒。
可怜的世子爷。
入宫后，云漪推着宇文霄进了大殿，二人来到早就安置好的位置上。
这一次皇上特意吩咐了，让大理寺的人坐一起，别跟他那碍眼，所以云漪非常荣幸地坐在了宇文霄的身后。
本来有个同僚比云漪还早到，已经占了宇文霄身后的位置。
岂料世子爷一记冷眼，那同僚赶紧笑着请云漪入座，自己讪讪地躲到梁大人身后了。
冷冷淡淡的世子爷眼神颇有杀伤力，惹得云漪笑得不行。
付小宝和梅英也悄然站在二人身后。
“哇……宫宴的菜好少。”小宝刚激动了一下便蔫儿了。
“噗，这是前菜。等到圣上来了以后，会一轮一轮换菜的。”除夕宫宴，怎么可能只有这么一点？
云漪这么一讲，付小宝就明白了。她眉开眼笑，搓搓小手，“那现在能吃了吗？”
“再等一会儿。”皇上还没来就用膳，太惹眼了。
“咕叽咕叽……”
云漪猛一回头，发现付小宝怀里抱着个小碟子，已经干掉了三块点心。
旁边的梅英一本正经、站得笔挺，可他袖口的那抹糕点渣渣已经暴露了是他递的碟子。
云漪眯了眯眼。
“哒。”
桌上蓦然多了一碟点心。
云漪抬头，宇文霄给了她一个“先垫垫”的眼神。
行叭。
啥主子带出啥护卫。
云漪不客气地塞了一块点心进嘴里。
第500章 宫宴团宠
宇文霄一行来得不算早，也不算迟。几位王爷未曾到场，大部分官员倒是都到了。
梁大人时而偏头跟宇文霄说几句什么，宇文霄恭谨低头听着，间或颔首，那张如玉一般俊逸的容颜在灯火通明之下愈发潋滟无双。
云漪吃了一块点心就搁下了，趁着没人注意把碟子递给了身后的付小宝。
很快，二王爷、六王爷，以及太子殿下都到了。
不知是不是云漪的错觉，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朝自己所在的方向瞟了一眼。
嗯，肯定是在看世子爷。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唱喝，圣上銮驾从后殿抵达前殿，参宴的世家、百官皆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为了表现出对除夕宫宴的重视，今日圣上着朝服出席，身侧两位嫔妃便是最左侧的贵妃娘娘和最右侧怀有身孕的丽妃娘娘。
“又是一年佳节。诸位为江山社稷兢兢业业，朕都记在心里。惟愿君臣齐心，护我大明千秋大业！”
“君臣同心、护我大明千秋大业！”
响亮的唱喝声震颤人心，云漪望着这等君臣齐心的场面也不禁热血沸腾。
她扬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酸甜可口。
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云漪开心地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放下杯子，就被宇文霄逮住恶狠狠瞪了一眼。
小姑娘被瞪得一懵，就见世子爷的眼睛盯住了她手中的酒杯。
额，酒疯不正的人，是得适度畅饮哈。
云漪讪讪地把酒杯放下，小脸儿皱了皱。
“诸位随意，来啊，歌舞！”
皇帝率先一饮而尽，大掌便拍了两下，丝竹声声、歌舞漫漫，一派歌舞升平。
太子率先举杯敬皇上，那般高傲的人，说起吉祥话来磕巴都不打，听得云漪暗暗咂舌。
其他几位王爷亦不甘落后。
偏偏二王爷是个嘴笨的，只会说什么跟棋局有关的事。六王爷是个不着调的，居然祝皇上开枝散叶、三年抱俩？
听得云漪险些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她轻咳一声，在安静尴尬的大殿内分外显眼。
皇帝和六王爷同时看向她，云漪讪讪一笑，举起杯中酒：“六王爷恭祝之词可太别致了。民女认为还是一年抱一个的好。”
“大胆仵作，竟然不希望我朝子嗣绵延不成？”
“云仵作可真敢说啊……”
“呵，参加了宫宴还真当自己是个菜了？”
……
宇文霄一眼扫过去，户部侍郎王锴、工部尚书贾妨，还有五成兵马指挥使侯涛。
他记住了。
“为何？”皇帝倒是没将这些杂乱的讨伐声放在眼里，饶有兴趣地追问云漪，想听听她有什么惊世之言。
宇文霄朗声道：“皇上……”
“闭嘴，没问你。”皇帝没好气地堵住了宇文霄的嘴。
干什么玩意儿？天子问话仵作又不是吃人，用得着你蹦跶出来现眼么！
“因为民女照看不过来。”云漪可怜地摊摊手：“照顾丽妃娘娘还为贵妃娘娘调理身子，已经够民女忙活的了。”
平疑狱衙门还有可能突然接手案子呢！
“哈哈哈哈……”皇帝食指虚空点了点云漪的方向：“行了行了，大过年的！来啊，给云仵作压岁钱！”
方才说酸话引战的几个大人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皆愣在原地，赶紧吃酒的吃酒、夹菜的夹菜，压根不敢看圣颜。
云漪欣喜不已，壮着胆子问了一句：“多吗？”
“这孩子真是个实心眼，皇上的赏赐，就是一锭银子也价值千金！缺多少本宫给你补就是了！”
丽妃娘娘眼见皇上竟然如此包容云漪，笑着接话。
第501章 叶、宋
皇上的压岁钱，是一托盘金元宝。
丽妃娘娘说要给补，云漪一看都是金子，欢喜得见牙不见眼，直言“够了够了”。
话说出去，若不送却是不行的，丽妃娘娘一抬手便将腕上上好的羊脂玉镯送了。
“这镯子本是一双，另一只回头来宫里领。”丽妃笑着挥了挥帕子，示意小太监送去给云漪。
“丽妃出手倒是阔绰，既如此，本宫不赏也是不行了。”贵妃娘娘冠绝后宫，今日头面首饰皆以祖制冠带，越发衬得她艳丽无双。
她也不啰嗦，拔下发髻处一只金步摇搁在镯子旁边。
小太监见状都惊呆了，他看了看两位娘娘，又瞧了瞧皇上。
“看朕作甚？赶紧给那财迷送去。”皇帝一瞪眼，小太监哪敢不应，忙不迭地端下去。
云漪规矩行礼，抬手领赏，歪着头笑道：“有了皇上和两位娘娘的压岁礼，明年云漪定然万事顺遂、助大理寺再创辉煌！”
“噗……”这一次，是梁大人笑喷了。
“哈哈哈哈，老梁啊，你屁股下面的凳子可稳当？”皇上龙颜大悦，下面的人更是不住地恭喜云漪。
梁大人赶紧朝着云漪拱拱手：“未来大理寺崛起，可都靠云仵作了。”
“不敢，此等重任，民女承受不起。”云漪抱住自己的压岁礼，怂怂地往后退了一步。
大理寺卿梁岩：“……”
放心孩子，我不抢。
“哈哈哈哈哈……云仵作果然是个妙人儿！”六王爷爽朗的笑声响彻全场，殿内的气氛骤然欢脱起来。
一向冷淡高傲的太子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皇帝同丽妃和贵妃对视，皆笑出了声。
宇文霄压下嘴角的笑意，现在他相信了，云漪就是有让所有人喜欢她的能耐。
云漪端着奖赏坐下，先摸了一波金元宝，随即冲着身后的付小宝不矜持地露出一排秀气的小牙。
好多金子。
付小宝已经笑成了一只鼓起来的包子，见牙不见眼，比自家小姐还高兴。
云漪对身外之物一向淡薄，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
皇上赏赐的，她尤其喜欢。
“财迷”云漪摆活完了金元宝，就仔细地看了看那玉镯子，随即直接戴到了手腕上、又将步摇让付小宝插在发鬓处。
宇文霄回过头来看她，正好撞上笑颜如花的女子开心地冲他显摆手上的镯子，樱唇问道：好看吗？
说完，云漪特意扭过头让宇文霄看步摇。
宇文霄认真点头，“好看。”
全天下，你最好看。
“真是孩子心性，显摆起来了还。”丽妃娘娘笑得不行，旁边的贵妃一直偏头抖肩，用帕子捂住笑得合不拢的嘴。
唉，太没形象了！
云漪是故意的，要得就是一碗水端平：既不让两位娘娘觉得被怠慢、又有被珍视心意的感觉。
女人最懂女人。
其他世家勋贵一边哈哈赔笑，一边暗暗心惊。
云漪不认识两位娘娘的东西，他们可都是知道的。
丽妃娘娘那镯子是一对儿龙凤镯，当世只有一对儿，乃是先帝赏赐给宋侯爷一家的。为了表示皇恩浩荡，丽妃娘娘出嫁之后家里就将这对龙凤镯作为陪嫁了，丽妃得宠之后就再没摘下来过。
贵妃娘娘的金步摇更了不得，乃是皇上册封三皇子为太子的时候赏赐给贵妃的，意义非凡。也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金步摇，不少女眷都见过。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小小的仵作同时得到了贵妃娘娘一族和丽妃身后宋侯爷一家的庇护。
叶、宋两家的免死金牌，到手了。
第502章 烟花月夜
皇帝又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走了，留下一众大臣随意。
丽妃和贵妃娘娘稍坐片刻，互相对视一眼，又默契地各自转开，起身走了。
“恭送母妃。”太子殿下起身行礼，其他大臣亦赶紧送行。
“恭送贵妃娘娘、恭送丽妃娘娘。”
云漪乖巧地起身行礼，等两位娘娘走了之后，她凑到宇文霄跟前小声说道：“咱们啥时候走？”
“等太子走了。”宇文霄给了一个明确答案。
太子离二人不远，听到宇文霄故意大声说话，瞥了他一眼。
想让他走？
就不走。
后宫之中嫔妃众多，点名来参加除夕宫宴的只有两位风头最盛的娘娘。其他人不是不够格、就是不来。
比如皇后，说没空，不来。
端妃娘娘身体不适，不来。
宁妃娘娘病了，怕过了病气给百官，不来。
正式的宫宴开始，菜肴逐渐替换，云漪吃一半留一半，悄悄递给身后的丫鬟。
凉菜、热菜、点心，最后是宫中特制的莲子羹。
云漪喝了一半正想递给付小宝，就见付小宝已经捧着一个小盅“吨吨吨”，末了放下盅，打了个秀气的嗝儿。
她跟云漪四目相对，小手立刻将盅塞回梅英手里：“梅大哥，你快去还给宫厨吧。”
云漪望着沉默离去的梅英的背影：“……”
她的小丫鬟，被哑巴护卫给投喂了？
“那你……还喝吗？”云漪捧着剩下一半碗问道。
“不、不喝了小姐。”饱了。
云漪秀眉微挑：“他这是偷偷给你喂了多少？”
“也就……一丢丢吧。”付小宝咧嘴一笑。
呵，能让你吃饱的“一丢丢”，绝不止一丢丢！
云漪才不信付小宝的鬼话，她默默喝下最后一点莲子羹，掏出帕子擦了擦唇瓣，乖巧坐好，等着太子殿下走人。
在悄然期盼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子殿下终于走了。
云漪就着太子后脚起身，还被太子蓦然回头瞪了一眼。
额……储君真是越来越凶了。
宇文霄哭笑不得：“你倒是耿直。”是要将耿直人设在宫里卖到底了。
他拉住迫不及待的小姑娘，低声说道：“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能看烟花。”
“几点放烟花？”云漪一听有烟花看，还真有些兴致。
“快了。”
大家会走，也是因为到了看烟花的时辰，要去观景台。
皇上一向喜欢靠近前殿的龙凤台，那里也是人最多的。不少官员也都会去，说不定拍好了哪位上峰大人的马屁，就能平步青云。
宇文霄带云漪去得是另外一处，铜雀台。
铜雀台靠近后宫，穿过西南角御花园小巷，便能到了。
越往铜雀台的方向走，人就越少。
云漪拉着付小宝的手，主仆二人跟在宇文霄主仆身后。
“就快到了。”宇文霄回身，冲云漪道。
“好的世子爷，我们跟着你呢。”
铜雀台颇高，梅英护着宇文霄上去就花了一阵功夫。
主仆四人刚在铜雀台歇脚，烟花便“砰”地在眼前绽开。
五颜六色的烟花盛放在夜空之下，夺目的色彩绽开后，很快跟璀璨星辰的夜色融为一体，皎洁的明月挂在天空，聚成一幅壮阔的月夜烟花景，美得惊心动魄。
云漪看烟花，宇文霄看她。
景美，人更美。
第503章 保命为先
过了除夕，便是大年初一。
付小宝从云漪那得了满当当的压岁银子，高兴得见牙不见眼。
二人晚上都睡得迟，睡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觉。
初一那天，街上都是走亲访友的百姓，宇文霄也要入宫请安拜见皇后娘娘，便没来寻云漪。
云漪主仆起来之后，换上新买的漂亮衣裳，在厨房忙活着包饺子、做吃食。
云漪想起了远在南域的爹娘，小小声地道：“好想吃娘亲包的饺子。”
娘亲身份尊贵，一向不怎么下厨，唯有过年，全家都能吃上她亲手包的饺子，味道好极了。
“小姐匆匆离家，老爷和夫人都很惦记呢！”付小宝一边和面一边道：“今儿奴婢给小姐露一手：夫人独家秘方的饺子！”
云漪一喜：“真的，你会包？”
“那当然，夫人临行前特意交给奴婢的！就是为了让小姐能在京城也吃上夫人的饺子！”
浓郁的思乡之情一旦开闸就受不住了，云漪眼眶微红，赶紧压下心中的颤意，帮付小宝打下手。
主仆二人独自在屋中吃吃喝喝，下午就有邻居寻她们打麻将，一玩就到了夜里……
初二那天，云漪和宇文霄先去梁大人处拜年，又到几位同僚家中小坐，也是第一次见到了李正直泼辣能干的夫人，着实是个妙人儿。
难怪李大人那个憨憨舍不得出远门。
初四大家便要启程前往江南，宇文霄与平疑狱衙门众人约好，初三中午在鸿月楼做东，请大家用膳。
鸿月楼初三一开张，便迎来了宇文霄一行。
依旧是宇文霄坐马车接云漪主仆过来。
三人到得最早，说了一会儿子闲话，人便都到齐了。
宇文霄端坐在最上首，一双眸子沉敛锐利：“此一去，我等不仅要找到在逃的‘帮主’，还要协助太子殿下破了盐务大案。”
说到这里，宇文霄顿了顿，“但破案是次要的，保命为先，懂么？”
平疑狱衙门就这仨瓜俩枣的，可禁不起牺牲。
杏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宇文霄，云漪心道这可真是关上门才能说的话。否则让太子殿下听到了可了不得！
“世子爷大义，”李正直腆着胖嘟嘟的肚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为官这些年了，被一个晚辈嘱咐注意性命……心头滋味杂陈哪！
江小瑕赶紧点头，他小心地偷瞄薛丰儿一眼：“薛姑娘，危机关头，你可要保护我啊！”
“放、放心吧江小哥儿，我能行。”薛丰儿正襟危坐，赶紧保证道。
“噗，不害臊！”付小宝可看不过去，哪有女孩子保护男孩子的？
“咋啦？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江小瑕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无耻得很。
付小宝朝天翻了个白眼。
上菜了，付小宝再顾不上跟江小瑕斗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桌子好吃的吞口水。
“用吧。”宇文霄说完，大家便开始动筷子。
菜肴丰盛，宇文霄这顿饭请得诚意十足，李正直私心里暗暗猜测世子爷莫不是掏空了自己的俸禄，才得了这么一桌子菜。
云漪吃完了素的吃肉的，着实没客气。
付小宝一开始吃得收敛，就等着大家差不多饱了她好收尾。
“自打小宝姑娘来了，咱们衙门食堂的厨子做饭都比原来强了不少。”李正直拍了拍吃得鼓鼓囊囊的肚子，“成就感十足吧！”
那是，哪个厨子看到顿顿光盘不跟打了鸡血似得。
付小宝吐了吐舌头：“李大人别嘲笑奴婢了！”
宇文霄望着云漪，清眸温和地能滴出水来：“吃饱了么？”
小姑娘点了点头：“饱了。”
“那就散了吧。”宇文霄微微一笑，眉间朱砂越发动人炫目。
其他人赶紧溜，生怕走得慢了世子爷突然撒狗粮，还怪齁的。
宇文霄要送云漪主仆回去，云漪谢绝了。
过年离京，恐怕有不少事情要安顿。她就不添乱了。
“世子爷自去忙吧，大白天的，我跟小宝自己回去就行。”云漪微微一笑道。
“……也好。”宇文霄略一沉吟。
他确实要安顿不少事儿。
第504章 大侠！
“世子爷明天见。”
云漪可爱地挥了挥手，宇文霄心头一暖，也想扬手学她，手抬到一半儿突然觉得有些傻，立刻拐弯放到了扶手上轻咳一声，淡淡地颔首：“明天见。”
得，又开始端着了。
云漪撇撇嘴，和付小宝快步离开，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直到看不着两个姑娘的身影了，宇文霄神色一肃，“回府。”
梅英：“……”
您可算想起来身边还有属下这么个大活人了。
主仆二人回府后，宇文霄一边安顿梅英把剩下的盐务黑账誊抄完毕，又去吩咐管家看好府邸。还特意寻了个暗卫带着他的令牌安顿距离京城最近的大营传令。
他前往江南期间，务必沉住气，不可妄动。
以不变应万变。
等天黑了，宇文霄便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深出城去寻花间影。
世子爷一身墨色劲装在夜色里穿行，很快就抵达花间影的京郊老巢。
等走进这个暗夜地下的情报机构，宇文霄一推开门，就看到数次都衣衫不整的花间影露着白皙的小腿肚子趴在桌子上研究情报。
昏暗的烛光将男子眼下泪痣衬托得妖娆无比。
“你干啥呢？”
宇文霄一看到这厮没个正行的样子就忍不住开炮：“能不能把衣裳穿好？”
又不是歌坊女子，露什么腿。
还回回都爱露！
花间影抬手抠了抠腿，将方才略显旖旎的画面瞬间掺杂了一股子糙味……
“一来就瞎嚷嚷，说吧，要啥。”每次这个欺师灭祖的徒儿进来的时候口气不好，那肯定后面隐藏着一个要敲诈花间影的大消息。
“徒儿上次拜托师父查的那两个叫‘帮主’的凶犯，在江南露头了吗？”
“呦呵，你终于想起来你是老子的徒弟了？”
花间影把脑袋从一桌子满满当当的情报里拔出来，彻底收了腿，点了点旁边的凳子：“江湖上叫帮主的人挺多的，老子哪知道你要查的是哪个？”
宇文霄双手抱臂，并不吃花间影拿乔这一套。
被徒儿那冰凉凉的目光盯得腿冷，花间影轻咳一声：“买凶杀人的事儿已经传到江湖上了，我猜测，当是静门帮主所为。不过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
“凶犯确实是两个人。”宇文霄颔首，看来没打听错。
花间影伸出两根手指，“宋和，宋离。”
“又是两兄弟？”宇文霄对这个套路可太熟悉了，想想之前的庄氏兄弟。
现在又冒出一对儿宋氏杀手。
宇文霄可真好奇，幕后黑手底下究竟藏了多少类似这样的人，时刻准备着冒出来给大理寺和刑部添堵。
“他们本就有一个杀手帮，在京城犯案还要买凶杀人，估计是怕牵连静门吧？”
所以花间影推测，宋氏兄弟十有八九很清楚自己要来杀的人是曹珏。
曹家满门可不是好惹的，据说因为曹珏死了，曹家的老太太还进宫向圣上哭了一鼻子。
“已经牵连了，我们明日就准备前往江南。”
宇文霄双手撑膝：“师父想去吗？”
花间影若能一起前往，找江湖的个把人那简单得跟“一”一样。
“一起去？”花间影的狐狸眼瞬间一亮，对这个提议非常心动。
只一瞬，他就老神在在地倒回自己舒服的椅子里：“去可以，不能堂而皇之地跟你们去。”
宇文霄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我有法子。”花间影狡黠一笑：“给你们个惊喜。”
“呵呵。”
宇文霄只希望某人千万别给他弄出个什么“大惊吓”，他还得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从花间影处离开，宇文霄进城后便径直前往云漪的小院儿。
宋氏兄弟的消息让他迫不及待想第一时间跟云漪分享。
蒙头蒙面的世子爷悄然来到云漪的院子里，却发现灯都黑了。
“睡了？”
他绕着院子转了一圈儿，要不还是先走吧。
“大侠？”偏屋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冒出一张可爱的包子脸。
第505章 邀功心思
付小宝乌溜溜的眸子盯着房檐边上一坨黑，又揉了揉眼：“是‘大侠’吗？”
宇文霄：“……是。”还带对“暗号”的。
“咦？”
付小宝身后探出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儿，撒娇似得垫吧在付小宝的肩膀上，看到房檐上的人，她笑弯了眼：“你来啦？”
宇文霄：“……”
妈呀，云漪你别笑了。
可太好看了啊！！！
根本等不到“明天见”的世子爷也不蹲在房檐上当“一坨黑”了，利索地落在院子里，轻咳一声：“既然没睡，我跟你说点事。”
“哦。”云漪眨眨眼：“那……去正屋？”
总不好去闺房不是？
宇文霄忙不迭点头：“甚好。”
“奴婢去沏茶。”付小宝一听是正事儿，不敢怠慢，起身去烧水。
“别了。”宇文霄干脆拒绝。大半夜喝茶，是想提神不睡了吗？
“去倒点热水就行。”云漪小声吩咐付小宝。
“哎。”
来到正屋、点燃蜡烛，宇文霄和云漪四目相对，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云漪轻咳一声，水眸眨了眨。
你不是有话要讲，一直盯着我看算怎么回事儿啊？！
“哦，对。”宇文霄手握拳放在唇边掩饰轻咳一声：“‘帮主’的身份确认了。”
“是谁？”云漪一诧，没想到世子爷出去一趟居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静门帮主宋和、副帮主宋离。二人在江湖上并称‘帮主’。”
所以，喊宋和还是喊宋离，其实很多外人都分辨不清。
“又是两兄弟，还叫‘和离’……”云漪嘴角抽了抽，这二人名字挺独特哈。
她的反应跟宇文霄差不多，都对主谋是兄弟这事儿有些方。她不由地想到了惨烈而死的庄氏兄弟。
“小姐，世……大侠，喝热水。”付小宝为二人倒上水，就乖巧地坐到一边儿去了。
“花间影有法子光明正大随我们同行。既然宋氏兄弟是有脸面的江湖人士，他出面去找人，会比我们方便得多。等找到了宋氏兄弟，我们再便宜行事……”
云漪很赞同，江湖规矩同朝廷行事颇有不同。
想她之前孤身从南域来京城，要不是有身在镖局的朋友相助，还真是不大安全。
“大侠考虑周到。”她说完后，屋子里再度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付小宝在一旁打瞌睡，宇文霄和云漪大眼瞪小眼。
水汪汪的眸子似是在问：还有啥事儿要说？
“咳，没事了，你……早点歇息。”宇文霄忙不迭起身，神色略有些尴尬。
还是别在这里耽搁功夫了。
“大侠慢走，不远送了。”
云漪起身相送，付小宝也迷迷糊糊地站起来，宇文霄略一摆手：“无需相送。”
不送就不送。
云漪主仆站在门口，望着宇文霄如同夜鹰一般飞身落在房檐，很快没了踪影。
“小姐……大侠还挺喜欢邀功呢。”付小宝得意兮兮地道。
“被你看穿了。”云漪莞尔。
不过，她喜欢世子爷的邀功。
“快去歇息吧小姐！”付小宝又打了个哈欠，推着云漪往主屋卧房去：“奴婢给你打水洗脸！”
“好好好……”
云漪也确实困了。
次日一早，平疑狱衙门众人早早地候在了院子里，等世子爷到的时候，正好是出发的时辰。
“上车，咱们直接去京郊跟太子殿下汇合。”
为了掩人耳目，宇文霄和太子分开出城，否则人一多就太惹眼了。
空气里还飘荡着江小瑕激动又兴奋的叨叨：“原来咋没看出来，世子爷还喜欢卡点儿到衙门呢！”
“你可闭嘴吧。”李正直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云漪主仆和宇文霄三人率先上了同一辆马车，梅英随车夫一道驾车。
江小瑕和薛丰儿上了同一辆马车。
李正直站在原地懵了。
他觉得吧，自己不论上哪辆马车，都是个多余的存在！
现在选择的就是，吃世子爷和云姑娘的狗粮、还是吃江小瑕和薛丰儿的狗粮。
李正直踌躇着，突然看到世子爷掀开了帘子，他清冷如刀的目光直直削向李大人的胖脸。
“江小瑕，你等等我。”李正直立刻做出选择，爬上了江小瑕和薛丰儿的马车。
世子爷满意地眯了眯眼，放下了车帘子。
算你老小子有眼色。
李正直心里苦，李正直还不敢说。
第506章 真惊喜
云漪怎会不知宇文霄的小心思，见他用眼神削李大人，忍不住掩唇轻笑：“世子爷又唬人。”
“不然呢，夹在咱们中间？”宇文霄没好气地轻哼一声，俊颜又红又骄傲。
同是第三者的付小宝：“……”
那我走？！
付小宝思来想去还是没走，不然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车厢里，对小姐声誉不好。
何况……世子爷也不知道他们是有婚约的呀！
小姑娘眼睛贼溜溜地来回转，也不知在憋啥坏主意。
出了京城，马车一路向南方的官道，很快就到了京郊十里亭。
太子殿下身形挺拔地站在十里亭内，他身边不仅有护卫，还有洪先生……那穿得跟花蝴蝶似得男子，莫不是花间影？！
宇文霄神色有异，惹得云漪也好奇起来，她掀开帘子一瞧。
身着普通常服的太子殿下仍旧高傲地微扬下巴，保持着高不可攀的贵气威仪。
云漪看太子殿下不管穿什么衣裳，脸上都写着“老子是太子”五个字，被自己的脑补逗乐，“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宇文霄好奇地追问一句。
总不会是看到花间影那不靠谱的高兴的吧？
云漪把自己的想法小声讲了。
一直把孤傲冷清挂在脸上的宇文霄：“……”
有被内涵到。
他小声提醒云漪要装不认识花间影，小姑娘就带着付小宝下了马车。
“参见太子殿下，洪先生好。”
云漪主仆见礼，羽扇纶巾的洪先生摇着扇子点头示意：“云姑娘，有礼了。”
太子殿下略显冷淡地扬手：“出门在外，叫‘黄公子’，免得暴露身份。”
说完，他看向正挣扎着要从马车里出来的宇文霄摆摆手：“咱们即刻启程，你别折腾下来了。”
太子指了指一旁容颜妖娆、似笑非笑的花间影淡淡地道：“这位是洪先生的友人花间影花公子，此去江南恐需他相助，便随咱们一道同行。”
呵，好“大”一个惊喜。
宇文霄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花间影，眉目仍旧清冷：“花公子。”
“世子爷有礼。”花间影混不吝地咧嘴一笑，挑衅意味明显。
乖徒儿，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花公子。”云漪学着花间影似笑非笑的模样，“有礼了。”
“云姑娘大名如雷贯耳，当不得您这一礼。”花间影神色一讪。
救命恩人面前，该收敛还是得收敛点哈！
宇文霄身子不便不下马车，李正直他们可不敢托大，都挨个见礼走了流程，太子就钻进了马车，随即洪先生、花间影也跟着上去了。
低调的四辆宽敞马车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往南出发了。
众人身负调查案件重任，赶路沿途只歇过三四个整夜，终于在十日内赶到了江南建安城。
“江南富贵甲天下”之名盛传，太子殿下等人的马车刚进了建安城，迎面就感受到了一股富贵繁荣的气息。
百姓衣着光鲜、亭台楼阁错落，潺潺流水混着吴侬软语，当真是一副江南盛景。
叫卖的小贩说着流利的建安话，像唱歌一样，听得从北方而来的众人一脸懵。
“他们说得啥？”别说旁人，就连宇文霄都反应不过来，询问起云漪了。
“他说上好的糖糕，错过后悔一辈子。”
不等云漪开口，付小宝点着街边的小贩解释道：“那位大叔说糖人只要两个铜板；甜粽子三两三，缺斤少两包退换……”
资深吃货加大胃王付小宝全懂，译给宇文霄听，世子爷一脸无语。
“……没白长一张嘴。”
那是。
“多谢世子爷夸奖！”付小宝得意地福了福身。
宇文霄：“……”原也没有夸你的意思。
第507章 盐务来人
进了建安城没多久，所有人便下了马车换成步行，让车夫将车安顿得远一些，避免太过招眼提前暴露了身份。
开春正是江南最暖和的时候，大家换上了轻薄的春衫，踏青游玩的女子们结伴同行，还有不少人在桥边吟诗作对，风雅得很。
“江南富庶，当真名不虚传。”太子感受着盛世太平，情不自禁地道。
“皇上治理有方，百姓自然能够安居乐业。”洪先生笑着扬扇，马屁拍得贼响，太子笑得眼角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云漪：“……”
洪先生在她心中莫测高雅的谋士形象已然稀碎。
宇文霄和花间影错开众人一些距离，二人低声说了两句就很快分开，表现出一副各自不熟又颇为嫌弃的模样。
江小瑕和薛丰儿、付小宝已经玩作一团，在各个小摊儿前流连。
身形胖硕的李正直在这种街道上走非常吃亏，一个人占俩位置不说，还总被行人有意无意地撞着肚子，当真是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撞得他都想减肥了！
一行人悠哉地进了客栈，该安顿的安顿、该歇息的歇息，该聚首商议对策的便去商议对策。
嗯，云漪就是那一拨可以躺平歇息的。
将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里，云漪只觉得浑身的骨头架子都在这一刻发出了抗议。
“之前坐马车还都好好的，一下子碰着床了，骨头都酥了。”云漪打了个哈欠，望着付小宝还在摆弄沉甸甸的包袱和衣裳，她撑着脑袋偏头。
“小宝别收拾了，过来休息一会儿。”说着，云漪拍了拍空了一半的床铺。
“嘻嘻，小姐你先躺着，我把咱们的衣裳晾出来，很快就好！不然皱巴巴的，小姐穿出去就不美了……”
鼓着包子脸的付小宝笑眯眯地说道。
云漪见劝不动，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行吧，我帮你一起。”
两个人干活速度快，收拾完毕就全都倒在床上，没说几句话的功夫，便都各自传出了小小的鼾声。
此刻，上房内。
太子殿下端坐上首，旁边坐着饮茶的洪先生。宇文霄和花间影左右各自坐在两边。
赶到江南来，虽说要查黑账，可账目牵涉甚广，若真查起来，只怕江南一大半的官员都得锒铛入狱。
太子也觉得颇为棘手。
“来都来了，具体该如何撕开这个口子，你们都说说。”太子将茶盏放在桌边，一双眼环顾三人。
“没想法？”倨傲的太子殿下挑了挑眉。
宇文霄和花间影沉默。
不是没想法，而是有人到门口了。
“殿下。”
门外响起护卫的询问声，太子一诧，随即淡淡地问道：“说。”
“都转运使司的人已经到楼下了，殿下，见吗？”
“这么快？”太子忍不住后脊背一紧。
他们刚一入建安城就被都转运使司的人盯上了，令太子大为诧异。
“太子殿下器宇不凡，我等一行又皆是华服加身，就算被认出来也没什么，太子殿下不必多虑。”洪先生笑着摇了摇扇子。
宇文霄：“……”
花间影：“……”
幕僚还能这么戴高帽吹彩虹屁的。
涨姿势了。
惊了洪先生一席话，太子殿下脸色明显好转了些，望向宇文霄，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既然人来了，太子殿下不妨见一见，看看盐务这起子人究竟掌握了我们多少动向。”
储君最忌讳行迹暴露，宇文霄想着既然来都来了，不妨彼此试探一二。
太子殿下淡淡地道：“宣。”
第508章 识破
很快，正厅进来一个书生气十足的中年男子，他恭敬地朝着太子的方向行礼：“微臣都转运使司从四品同知尹安，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略一挑眉，没叫起，问道：“尹安？可是继任了周同知之位的尹安？”
“正是，劳太子殿下还记得微臣。”尹安说话略显拘谨，书生气更足了。
这倒不像是个当同知的，更像个文书。
宇文霄不动声色、继续打量尹安。
与此同时，混不吝的花间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把玩着茶盖儿，压根不关心来得人是谁。
“霄儿，这位曾是周同知大人身边的文书。周同知死后便由他暂代从四品同知一职。”
太子神色淡淡地介绍了一番，宇文霄确认自己的猜测没错。
“原来是世子爷。”尹安略显拘谨地又朝着宇文霄行了个礼。
“本宫初来江南游历，不欲被人知晓行踪，尹大人是如何发现本宫的？”
太子说话的口吻配上他那高贵倨傲的下巴，就差没把“尔等胆敢跟踪储君”这话明晃晃说出来了。
“微臣不敢！”尹安虽然羞涩拘谨，倒是个细心的，一下子便听出了太子的诘问。
“也是属下来报，说看到了一行陌生人入建安城。微臣为了保险起见就跟了一段……”尹安汗颜地道：“微臣曾随周大人上京述职，是见过太子殿下的，所以……”
太子殿下神色一讪，方才的倨傲诘问也表现不出来了。
搞了半天是认了脸。
闹了个乌龙，太子神色略有缓和，又安顿尹安不许声张，这才把人给打发走了。
等人离开后，太子便看着宇文霄道：“你觉得他方才的话是真是假？”
宇文霄摇摇头，表示不知：“初来乍到，下官对尹大人也陌生得紧。”
总得再看看。
“是真的。”洪先生微摇扇子，“此人脚上的灰尘细密、染了些水渍，应该是一路跟着咱们来的客栈。”
这么短的时间里，尹安没机会跟旁人通风报信。
“尹大人性情拘谨、又颇为细心，但他在建安城嗜书如命的名声可不小。”
洪先生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一个嗜书如命又不栈恋权势的官员，怎么可能跟盐务贪腐搅在一处。”
那对尹安来说叫“有辱斯文”。
宇文霄再看向洪先生的目光变得有几分不同：“洪先生消息灵通、看人敏锐。”
“那是自然，你当本宫身边的幕僚都是吃干饭的不成？”还没等洪先生应声，太子殿下倒是先开口了。
宇文霄淡淡地挤兑太子：“我夸洪先生，太子怎得先领夸呢？”
皇家名义上的兄弟开始针锋相对，有了几分孩童时期的掐架模样。
洪先生也不吱声，只眯着眼睛笑。
虽能暂时排除了尹安的嫌疑，但消息走漏不能掉以轻心。太子接下来的行事，务必要更加谨慎小心才是。
太子和宇文霄商讨一番之后，决定兵分两路，宇文霄和云漪等人先和花间影调查主谋宋氏兄弟的踪迹；太子和洪先生私下找尹安摸一摸都转运使司的官员。
这安排，倒是跟云漪和宇文霄在路上的分析不谋而合。
太子肯定要让自己的人先接触盐务。
等宇文霄和花间影告辞离开，太子眉眼里的温和一收，望着洪先生客气地道：“洪先生为什么要让花间影与宇文霄一道行事？”
“殿下没看出来吗？这两位怕是老相识了。”洪先生微微一笑，神色带着几分无奈。
第509章 出事
太子的眉眼染上几分防备。
“他若对本宫不忠，就别怪本宫不顾念旧情。”
“殿下无需紧张，世子爷是个心思清明正义的，不会胡来。”洪先生眯着眼笑，对宇文霄的印象倒是极好的。
且说宇文霄和花间影齐齐从太子殿下的屋子里退出来，二人面上神色皆是一收。
“暴露了。”
宇文霄冷冷地道：“我们相识被洪先生看出来了。”
不愧是太子森身边第一谋士，不可小觑
花间影就不明白了，难道他表现得还不够吊儿郎当？
“失策，失策！你们这些宫里的人心眼儿可太多了，还是我们江湖人豪气。”
花间影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一边小声碎碎念。
二人约定晚间一道去转转，说不定能找到帮主一行人的线索。
宇文霄告别花间影，本想先去看看云漪，结果到了门口听屋子里什么动静都没有，猜测主仆二人怕是累得睡着了，索性作罢。
“走吧，咱们也回去歇歇。”
赶了十来天的路，宇文霄的屁股都快粘在轮椅上了。
装残废也很辛苦好吧！
梅英：“……”
属下装哑巴也很辛苦！
入夜，云漪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付小宝给喊醒了。
“好香好香！小姐，是不是饭来了？”
她被付小宝激动的声音给吵醒，睁眼一瞧，好么。
饭香是真的，付小宝做梦呓语嗓门贼大也是真的。
“我确实饿了。”云漪起身揉了揉眼，看付小宝在睡梦中咂吧嘴，就先下楼去，请小二端些吃食上来。
她下楼后顺便问了一下随行的太子和世子爷，听到两拨人前后脚都出去了，云漪“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劳烦小二哥一会儿把饭菜端进来，馒头多来些。”
“小姐放心！一定照办！”
“世子爷真是的，出去逛夜市也不带我……”云漪一边上楼一边小声抱怨。
留她和付小宝两人在客栈里干嘛，数星星咩？
等饭菜上桌，付小宝这次是真醒了，主仆二人大快朵颐一番。
接连赶路这些日子，可没少吃冷食。今儿总算吃了一顿热乎饭。
“好吃，好吃……”付小宝吃北方菜肴便觉得可口；到了南方，江浙菜口味偏甜，她居然也觉得好吃。
“不愧是你。”云漪偷笑一声，“慢点，没人跟你抢着吃。”
饭菜用到一半儿，窗外就传来一阵阵骚动。
云漪示意付小宝继续吃，她打开窗户一看。
就在前头人头攒动的地方突然绕开了一个空地。
她秀眉微蹙，这场景一向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小姐，怎么啦？”付小宝叼着馒头走过来，就看到前头围了一堆人。
“好像出事了。”
“死人啦！死人啦！”
就在云漪迟疑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百姓爆出一声大吼，瞬间，方才空出的圈子更扩开了一圈儿。
“我得下去看看！”云漪丢下付小宝就夺门而出。
“小姐我跟你一起！”
付小宝把咬了一大口的馒头丢在桌子上，一把搂住沉甸甸的包袱跟着跑。
主仆快速冲出客栈，正好跟迎面一队差役撞上，带头的是梅英。
他奉世子爷之命请云漪去案发地的。见云姑娘自己出来了，赶紧上前抱拳示意，请云漪随他一道。
“梅护卫，快带路。”
一行人在衙差开道之下很快就赶到了两条街外的案发地。
地上仰面躺着一个人，他的肚子上红了一大片、五官疼得狰狞扭曲，眼睛死死地闭着。
宇文霄、花间影，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赶来的太子殿下和洪先生，沿着尸体站了一圈儿。
“云仵作，来验一下，”太子开口，云漪都没来得及应他，便冲到了地上的人跟前扒开他的眼皮。
太子脸色一沉，此女太无礼了。
“黄公子见谅，云姑娘是急着救人。”宇文霄开口替云漪找补。
太子低哼一声，没应。
“人还活着。”
云漪惊喜地抬起头：“小宝，把我的银针拿出来，准备止血散！”
第510章 尹安遭刺
付小宝赶紧递上，还很默契地剪开伤者的衣裳，露出了里面一个不大的血窟窿，此刻还在潺潺流血。
一把白色的药粉撒上去，伤口的血就流得慢了。周遭百姓看得稀罕，一个个皆窃窃私语起来。
太子：“……”
原本责怪的话和想夸赞的话，都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没能说出口。
“尹大人太倒霉了，也不知招惹了什么人。”洪先生晃着手里的扇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漪的举动。
不错，地上躺着的人便是今日来太子跟前见礼的都转运使同知，尹安。
宇文霄端坐在轮椅上，眸光也有些复杂。
说来巧了，他跟花间影以“出门闲逛”为由前去地下情报组织里查探消息。
结果回来的路上就瞧见了这一番骚动。
二人前来查探，发现受伤濒死之人竟然是尹安尹大人。没过多久，太子和洪先生也闻讯赶来了。
云漪银针直下，付小宝双手合十用力按压尹大人的胸口。
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尹安大人蓦然睁开了眼，随即头一歪又没了动静。
太子惊了一跳，怒声追道：“救活了吗？！”
“活了，晕了。”
云漪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又看了一眼同样满身是汗的付小宝：“把人抬到干净的地方去，我要继续为他诊治。他伤得很重。”
现在只是让人活过来，会不会死还不一定。
“妈呀，这小姑娘的医术竟然能起死回生……”
“我刚才可看得真真的，地上那位……已经没气儿了！”
“吓死人了，吓死人了……”
……
围在周围的百姓说什么的都有，一会儿惊诧于从四品的尹大人竟然当街被刺伤；一会儿又议论起云漪年纪轻轻、长得漂亮，却有这般厉害的医术……
“云姑娘果然厉害。你方才使得可是‘梅花针’？”洪先生看出了点门道，好奇地问道。
“是。”云漪点了点头，洪先生看她的目光骤然变得复杂起来：“你跟谁学的梅花针？”
自从庄太医满门伏诛之后，梅花针可就失传了。
不等云漪开口，一身红裳、妖里妖气的花间影就戏谑地道：“再聊会儿，这位大人可就真咽气了啊。”
云漪不疑有他，跟着抬走伤者的架子快速离开。
宇文霄松了口气，幸好他眼疾手快拽了一记花间影，让他打断了洪先生后面的话。
再让那厮问下去，还不知道会爆出什么来。
云漪身世未明，宇文霄不想节外生枝。
乌泱泱一群人往客栈里赶，宇文霄轮椅不便，就错后了些。
花间影挑眉瞅了瞅自家徒儿，小小声地问道：“怎么着，见不得人家洪先生问东问西？”
原来怎么没瞧出来这厮的醋劲儿这么大。
宇文霄没好气地瞟了一眼花间影：“你的脑子里天天都装得啥。”
能不能有点大格局。
他那是怕云漪的身份曝光，再被洪先生给盯上了。
“你说老子的脑子里在想啥？”花间影“嘿”了一声，气得撵上宇文霄：“那都是值钱的玩意儿！”
呵，在这个世上，最值钱的就是情报！
宇文霄扭头再不看花间影，沉声道：“这么值钱的玩意儿，赶紧想想尹大人为什么会被暗杀吧。”
花间影：“……”
这是能想出来的么？他不得回去问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