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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零八章 我的子房

    庞德和阎行的西凉军,在长安还没有撤走,因此阎行很快就得到了刘琦的消息。

    阎行这个人是一个比较有志向的人,虽然他身处凉州,又身陷于叛军之中,但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自甘堕落。

    阎反贼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把自己洗白,成为一名有编制的朝廷公务人员。

    几年前,阎行的愿望达成了,通过讨董一战,阎行结识了刘琦。

    他很有眼光,在结识刘琦的一刹那,他就当机立断决定抱上刘琦的大腿,不但甘为附翼,且还将自己的父母暗中送往荆州,既取得了刘琦的信任,同时也彻底将他自己绑在了刘琦的战车上。

    阎行的目标和希望,一直都很简单很纯粹。

    我就是不想当叛军,我就是要洗白。

    但是直到刘协死了之后,阎行才豁然发现,自己的路好像走宽了!

    自己不但能够洗白,而且还能当从龙之臣!

    当阎行接到刘琦派人送给他的书信,让他想办法撺掇凉州方面的叛羌起事的时候,阎行几乎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当即就答应了。

    这可是在刘琦登基前,自己帮新天子建功的一个大好时机!

    虽然先前刘琦许诺给阎行的条件都没有兑现,但这对于阎行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事。

    自己毕竟是凉州人,虽然归附了刘琦,但和刘琦在荆州的那些心腹完全不能比,毕竟阎行一年到头,见都见不到刘琦一面,又何谈信任。

    但是现在,对于他来说是个天大的良机。

    只要这件事办好了,不怕刘琦登基后,自己不能飞黄腾达。

    ……

    雒阳城,刘虞府邸。

    “这个伯瑜,哎,真是個犟种。”

    刘虞捋着须子,无奈地摇头叹息。

    他的下首,杨彪,士孙瑞,伏完等人皆在。

    赵岐有些犹豫地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一日不向天下承认前将军的功绩,我看他一日便不会回雒阳,如此下去,国不似国,朝不似朝,这样下去可不行的啊。”

    杨彪斜眼瞟了他一眼,道:“那你说,怎么办?”

    赵岐先是看向刘虞,然后又瞅了瞅杨彪,最后又环顾四周的诸人:“要不,咱们就发了那功德颂,如何?”

    还未等刘虞说话,便听杨彪不满道:“太仆,此言差矣!”

    赵岐叹气道:“太尉,承认新登基的天子是当世英杰,有功于社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说这毕竟也是事实,咱们何必非在这僵着不行呢?”

    杨彪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非我不愿,只是新君登基,以如此重礼待之,则必助长新君的刚愎之性,于朝廷、于天下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

    说罢,杨彪看向刘虞:“太师,杨某倒是有个想法。”

    “公有何意?”

    “天下宗亲,可承大位者多矣,前将军一心为国,自认为德薄,不能继承大统,我们也不好过于相逼……不如,再另择合适的新郡人选,如何?”

    这话一出,满厅皆惊。

    刘虞皱眉看向杨彪,低声道:“文先,如此行事恐有不妥吧?”

    杨彪正色道:“太师此言差矣,咱们为朝廷选贤君,推举有德君王,哪里不妥?”

    “伯瑜这不是还没说,不愿继位么?咱们就另择新君,恐回头不好对伯瑜解释。”

    “嘴上没说,但迟迟不至雒阳,与不愿意继大位,又有何不同?何需解释?”

    说罢,杨彪眯起了眼睛,低声道:“当然,若是前将军改变主意,那最好不过。”

    刘虞看杨彪的表情,心中恍然。

    这不是不想立刘琦为帝了,而是逼他就范。

    计策而已。

    刘虞苦笑着道:“问题是,眼下除了伯瑜之外,还有谁能适合?”

    “老夫可以保举一人。”

    ……

    不一会,刘繇便站在了刘虞的厅堂。

    当初天子寻刘氏宗亲入朝辅佐自己制衡王允,除了刘虞和刘备等人之外,尚有在刘琦麾下避难的刘繇,也被刘琦举荐入朝。

    但是与一到朝廷就混的风生水起的刘虞和刘备不一样,刘繇到了朝廷中,只是担任侍中,且从不与人争锋,每日深居简出,过的平平淡淡。

    时间一长,也就没有人会特意去关注刘繇了。

    哪曾想,杨彪居然在这一刻盯上了他。

    当刘虞看到了刘繇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心中就大概明白杨彪是打的什么算计了。

    不得不说,杨彪也算是煞费苦心。

    他事先也在犹豫,若是刘琦依旧不肯下这个台阶,这些老臣该如何收场。

    但现在看来,杨彪早有别的筹谋了。

    首先,论及宗族出身,刘繇的血统和刘琦一样不正。

    他是惠王刘肥之后,并非光武本家,说白了虽有宗亲之名,但却也是西汉王侯之后,别说是除了五服……十八服都有了。

    但他却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经学官宦子弟,高门出身。

    毕竟,他的从叔当过太尉。

    这样的宗亲身份,说够格吧,他是够格的,说他不够格吧,他在宗室血脉上确实差了一点。

    这样的人,有利于以士人为班底的朝臣们对他进行掌控。

    不论最后刘琦妥协不妥协,这事都可以往下继续进展。

    刘虞没有说话,他只是看向刘繇,问道:“正礼,你可知寻你来此所为何事?”

    刘繇茫然地摇了摇头。

    刘虞轻声道:“正礼,天下无主,今日找你来此,乃是杨太尉提议,想要拥立你为帝,继我汉室大统。”

    这几句话说完,刘繇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他后退了两步,然后长长作揖,哆嗦着道:“太师莫要戏弄我。”

    杨彪急忙起身,道:“正礼公乃是名门之后,汉室宗亲,昔日曾任扬州刺史,为大汉监察一方,可谓有功与社稷,今主上蒙难,四方贼寇乱起,非正礼不能承此大任也。”

    伏完起身道:“我等愿辅佐正礼公,中兴汉室天下,成名垂万古之功。”

    话音落时,旁边那些士族出身的朝臣皆纷纷起身,向刘繇行礼,表示愿意拥护他登上天子大位,拯救万民。

    刘繇傻呆呆地看着众人,然后看向了上首的刘虞。

    毕竟,在王允死后的现在,身份最高的刘虞,才是能够在朝中主持大事的人。

    刘虞没有说话,他只是向着刘繇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刘虞点头的一刹那,刘繇的心思活络了。

    这个世界人,没有人会一直甘于平庸的,也没有人会存有不往上爬的心思。

    皇帝……

    那是这个时代,大汉朝最顶尖,天花板级的存在了。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当皇帝?

    又有多少人是在奔向当皇帝的路途中,被人下狠手干掉的呢?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帝国最高位,现在有人双手奉送在了刘繇的面前。

    说不心动,那是假话!

第九百零九章 朝臣们的伎俩

    刘繇与众臣们一番商议,都是关于自己登基之后的一些新的政策,包括重农耕,重新开办太学,举孝廉制度的维护,征兵以及重新修葺雒阳内外城,增筑瓮城的诸多事宜。

    这一番商议,一众朝臣公卿算是把什么事都跟刘繇谈了,但偏偏又像什么事都没跟他定下来。

    反正牛逼是吹出去了,落实不落实在回头再说。

    刘繇听的云里雾里的……这些国家最高阶的政策制定之事,他这头四十多年的人生中,也不过就是听听而已,但是如今却都拿到台面上跟他商量,而且最终决定权还在他手里。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刘繇形容不出来。

    若是换成后世的人,或许能够用准确的词语来形容出刘繇此刻的感觉。

    幸福的都要爆炸了。

    ……

    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刘繇连晚饭都不吃了,而是在院子里从东向西,来回的溜达,一圈一圈的溜达。

    府中的仆从们都是躲的远远的,疑惑地偷偷观看着刘繇。

    “家公今天这是怎么了?饭都不吃,就在院子里来回走圈。”

    “莫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一定是碰上什么难事了……你看家公,一圈一圈的走,这都走了不下几十圈了。”

    “家公走路的姿势好奇怪啊。”

    刘繇却是仿若不觉,依旧沉侵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一名随侍走到刘繇的身边,问道:“家公,还不吃饭吗?”

    刘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不吃了,不吃了……我有要紧事做,没时间吃饭。”

    那随侍疑惑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就这么在院中来回练走步,足足练了将近一个时辰。

    别说刘繇自己腿走的不疼,他府中的下人们看的眼睛都疼了,换在后世,刘繇今天的步数最少也得到四万多步。

    就在刘繇走的正嗨时,门外有家仆来报,说是于麋前来拜见。

    于麋是刘繇原先在扬州时的大将,、是他的心腹,也是智囊。

    刘繇入京,于麋等三人也随同他一起来了雒阳,被刘繇举荐为讨虏校尉。

    一听于麋来了,刘繇顿时喜笑颜开。

    他急忙道:“快快有请。”

    少时,于麋匆忙地来到院内。

    刚想向刘繇问安,于麋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刘繇一步三摇晃的在院中满哪瞎溜达。

    而且溜达的状态很正常人还有点不太一样。

    走道就走道,但不知为何,平日里走道挺正常的刘繇,此刻架着膀子,非得走的跟大螃蟹一般,大袖子一甩一甩,鼻孔朝天,没走一步,脚下还要往上蹿腾一下,跟要起飞似的,颇为瘆人。

    于麋愣愣地看了一会,然后方才反应过神儿来,他冲着刘繇长作一揖,道:“正礼公。”

    刘繇看向于麋,脚下不停:“来了?”

    “是……正礼公,您这是在做什么?”

    “练走步。”

    “好端端的,练走步干什么?”于麋很是不解。

    刘繇一边踮脚往天上蹿,一边道:“龙虎之步王者风范,你可知晓?”

    于麋听了这话,大事不解。

    “这……您在这转圈,就是为了练这……龙虎之步?王者风范?”

    刘繇点了点头,道:“唉,这过去几十年,不曾注意到这方面的事,刘某人这走路,实在是欠缺了一点威仪,眼下事急,还需赶紧将这事捡起来才是。”

    于麋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正礼公,末吏有事想向公禀报,还请公屏退左右,咱们寻一隐秘之处商议。”

    刘繇捋着须子,点头道:“走!去偏厅。”

    刘繇到了偏厅,让于麋坐下说,他则是在正厅中继续往来走步,练他那所谓的‘王者风范’。

    于麋看的直摇头,道:“正礼公,你大难在即!怎还执迷不悟?”

    刘繇疑惑地看向他:“我如何大难在即了?”

    于麋摇头道:“正礼公,今日那些太师和太尉等人寻您前往,可是要拥立公为帝?”

    刘繇呵呵笑道:“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不是末吏消息灵通,实在是这事已经在雒阳广为流传了!”

    “这么快?!”刘繇没想到这些朝臣早上找他,晚上事情就在城中传开了。

    于麋叹道:“如末将所料不错,这一定是有人估计将消息散布在雒阳,想来就是那些想要拥立公为滴的朝臣,他们这是居心叵测,想将公置于风口浪尖,稍有不慎,公将死无葬身之地!”

    刘繇哈哈大笑道:“你这话未免太过了吧?众人推举某为帝,就算不是好事,怎么还说是死无葬身之地?”

    于麋一个劲地摇头:“正礼公,难道你真不知道,在拥立公为帝王之前,朝中公卿是要拥立前将军为帝的。”

    刘繇点了点头,道:“我自然知晓。”

    “您既知晓,又为何答应那些公卿?您这不是想与前将军为敌吗?”

    “哎!”刘繇使劲地摆了摆手,道:“错了,错了!今日杨太尉已经跟我说过了,满朝公卿们皆推举前将军为帝,只是前将军拒不接受,让他们另立新君,这才找上了我,非我与他抢这帝位,实在是前将军自己不要。”

    于麋的面色悲苦:“前将军为何不要?您可问清楚了?”

    “这个……杨太尉倒是没说,想来是他觉得自己年轻,不能担此重任,甘愿为臣辅佐新帝吧?”

    于麋苦涩道:“您若是真这么想,那就怕是离死不远了!”

    刘繇砸吧砸吧嘴,疑惑地望着于麋。

    “正礼公,您这是被帝位迷惑了双眸,看不清事情的实质了,前将军乃刘氏宗亲中军力最强盛者,董卓袁绍皆败于其手,诚可谓是天下无敌,你说他没有野心,不想称帝……这话您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您信吗?您一个在雒阳为侍中,无有兵权之人,听闻可以称帝,尚且回家自练这什么王者风范,那刘伯瑜坐拥半壁江山,难道就对帝位不动心?您觉的这符合常理?”

    “这个……”

    “这是前将军在跟满朝公卿们谈条件,双方互不让步,故而公卿们便将你推到风口浪尖,这是摆明了要把您放在炉火上烤啊!论及身份权势,还有血统出身,太师远在您之上,就算是要选,也应先选太师啊,为何选您?那是太师明白事理,自己不干!他害怕刘伯瑜报复他!”

    刘繇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缓缓低落。

    “正礼公,您细想,您白日刚刚与公卿们见面,夜晚他们就派人将这事弄的在雒阳人尽皆知,为的是什么?”

    刘繇此刻的脑回路很慢,反应不及。

    “为什么?”

    “这是为了把消息传到前将军的耳朵里,好激怒前将军答应他们的条件,正礼公,您被他们利用了啊!”

    刘繇此刻浑身发抖,什么龙行虎步王者风范,全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赶紧给前将军写信,派人送到尸乡大营,向前将军表明忠心!”

    “对,对!”刘繇猛然一拍额头,道:“亏你提醒,不然我险些忘却……来人,拿笔墨来!”

    ……

    天色已晚,于麋告别了刘繇,返回了自己的宅院。

    他的宅院中,有一名卫士署的卫士正在等待着他。

    于麋见了那名卫士,随即露出了一副和煦的笑容。

    饶是对方与自己的地位相差悬殊,但此刻于麋对他也是非常的客气。

    “劳烦卫士回禀君侯,正礼已是被我劝动,书信今夜已经送出,不日即刻便可送往君侯的手上,还请卫士速速回返尸乡,争取在正礼的使者之前,面见君侯,替我陈明此事。”

    卫士板着脸道:“放心,别看他的信使是先走的,但绝快不过我。”

    “那是,那是,有劳了。”

第九百一十章 王者风范

    刘繇的使者匆匆去往尸乡,拜见刘琦。

    见了刘琦之后,刘繇的使者送上刘繇亲笔写的书信,然后向刘琦转达了刘繇的一片诚意。

    刘琦全身披甲,坐在上位,气势很强,他的下首站立了一排彪型勐将,这些人浑身都散发着杀气。

    这是刘琦做梦都没想到的。

    看着手中的书信,嘴角勾起了一丝弧度。

    看完之后,刘琦将书信放在了一边,看向刘繇的使者,露出一副疑惑地表情。

    “满朝公卿,既要拥立正礼公为新君,这与我又有何相干?正礼公若是当了天子,我自当恪守臣节,一心辅佐……可正礼公如今给我写这封信,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使者闻言急忙向刘琦拱手道:“君侯误会了,正礼公别无他意,只是让我向君侯表示,正礼公愿意辅佐君侯登基,并辅佐君侯中兴汉室……正礼公说了,能定天下者,必君侯也。”

    “正礼公过赞了,刘某人实在是担当不起。”

    使者急忙道:“君侯过谦了,正礼公说了,大汉十叁州,能被称为汉室宗亲的人,何止数万?若论其中翘楚,非君侯莫属!君侯若是不能当大汉新君,怕是就没有人配当皇帝了。”

    “说的好像大汉的天下,没了我不行一样……”

    使者忙接茬道:“大汉的天下,就是不能没了君侯啊。”

    见使者这般客气,刘琦心中颇感满意。

    他对那使者言道:“如此,就劳烦足下返回雒阳,向正礼公转达我的谢意了……同为大汉宗亲,翌日事成,定不相负。”

    “君侯放心。”

    “对了,另外告诉正礼公,暂时不要拒绝杨彪他们的建议,且虚与委蛇一阵。”

    “啊?”使者没想到刘琦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这、这是为何?”

    “我自有筹措,你只管让正礼公照做便是了。”

    使者见刘琦不说,也不敢多问,随即应诺。

    随后,刘琦又对使者说了一句话,将使者惊的后嵴发凉。

    “告诉正礼公,咱们这些宗亲乃是汉室江山最后的壁垒屏障,只有我们强大了,刘氏江山才不会倒下……今后,莫要总是去练什么‘王者风范’,多关心一些正经事要紧。”

    使者唯唯诺诺地走了,刘琦不留他吃饭。

    他心中知道,只要自己今天的这番话一送到,刘繇对于帝位不但是彻底的死心,而且从今往后,他也会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站位,日后对自己不会有异心。

    ……

    使者返回了雒阳,向刘繇陈述了刘琦的回复。

    刘琦的猜测是正确的。

    他亲口对使者说出‘王者风范’这四个字后,刘繇吓得几乎叁天没合眼。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在府中悄悄进行的事情,怎么会被刘琦给知道了?

    面对这种情况,换谁,谁心中也不会太好受的。

    但刘繇按照刘琦的指使,没有拒绝杨彪和刘虞的邀请,继续任凭他们摆弄,当这个皇帝。

    随后,雒阳方面开始整备登基大典,尚书台的人着手草拟文书,昭告天下。

    雒阳郊外,民夫修筑高台,准备刘繇的登基大典。

    与此同时,兖州方面和河北方面传来消息,曹操和袁绍在兖州和河北掀开了一阵阵的腥风血雨。

    诸多对他们的反叛行径表示不服气的望族和士族,皆被他们消灭。

    手段极为血腥霸道。

    河北和中原,是士族最多的地方,同时也是守旧思想最为严重的地方,他们一旦闹将起来,袁绍和曹操若想快速平定,不展开血腥镇压,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终,还是袁绍的一步狠棋,暂时镇压了各地的士族叛乱。

    太原王氏,也就是王允的本家,被袁绍拿来开刀!

    王允死了,太原王氏虽然失去了在朝廷中最大的依仗,但其门第在河北的声望依旧,族中精英极多。

    在这次反袁的起事中,他们也是吵吵的最欢实的,上蹿下跳的让袁绍恨的牙牙痒。

    这也难怪,王允的死虽然不是袁绍所为,但和袁绍进攻雒阳的举动,有推脱不开的关系。

    公元196年末,太元王氏被袁绍以谋逆之名,派兵攻克本家,收缴坞堡田园,对其本家进行了血腥屠杀,累计受牵连者,多达叁千余人。

    血腥镇压,在表面上将河北诸族起义的火苗压制住了。

    但是这当中潜藏的巨大能量,却绝对是超乎天下人想象的。

    随时都有可能厚积薄发。

    袁绍本人对此也明白,但他必须这么做。

    而在另外一边,车骑将军袁术,在刘琦的授意下,以汝南袁氏家公的名义,斥责袁绍为叛逆之贼,并高调宣布自己与袁绍断绝关系,驱逐袁绍出汝南袁氏的门墙。

    一时间,天下舆论纷纷,政治走向松散,极不明确。

    也因为纷乱的政治走向,以及中原和河北士族们深切的愿望,此刻雒阳方面的新任天子登基的事情,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刘虞保持中庸的态度,而以杨彪为首的一众朝臣,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纷纷表示要催促新君登基,以定大事。

    这一日,刘虞,杨彪,士孙瑞,赵岐,伏完等一众大臣正在商议关于册立新君的细节,突见雒阳令司马防匆匆忙忙的冲进了厅堂。

    “诸君,不好了,出大事了!”司马防气喘吁吁地冲进了厅内。

    “司马公何事这般慌张?”刘虞疑惑地看向司马防。

    司马防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一封缣帛,送到了刘虞的面前。

    刘虞摊开了缣帛,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接着,便见他的眉头深深皱起。

    “杨公,你看看这上面的内容。”

    杨彪疑惑地从刘虞的手上接过了缣帛。

    什么事,怎这般面色不善?

    低头看了一遍后……

    “什么?韩遂旧部,鼓动凉州十一个叛羌部落,兵势已过渭水!”

    刘虞满面凝重地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如今阎行和庞德的兵马坐镇在长安,凉州方面无人可以弹压这些叛军,再加上天子归天,天下无主,这些朝秦暮楚,野心勃勃之辈,自然就会有所动作!”

    “马腾和法正呢!他不是在凉州吗?为何不拦着!”杨彪气的直跺脚。

    司马防叹道:“法正兵力不足,不敢轻易动手,马腾昔日也是叛军中的一人,虽与韩遂手下不同属,但也彼此有几分情谊在,故而……”

    “这都不是理由!借口,都是借口!”杨彪重重地一拍桌桉,道:“眼下当速速下令,着前将军率兵西向,去镇压西凉叛军。”

    这话说完,满厅皆静。

    少时,却听士孙瑞幽幽言道:“问题是,前将军,会听我们的话吗?”

第九百一十二章 凭什么你赢

    杨彪气呼呼的从刘虞的府邸走了。

    他走时,脸色极度铁青,一双眼睛瞪的浑圆,鼻孔一张一闭的,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

    杨彪很生气吗?他此刻当然是生气的,气到爆炸。

    一番苦心筹谋,为天下士族中人争利,到头来却得到这么个结果,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而且一直与他站在同一个阵线的刘虞,居然在适才改了口风,一股脑的转过头来去支持刘琦,这又岂能不让杨彪愤怒伤心?

    为此,他适才与刘虞大吵了一架。

    这一架吵的很是严重,两个人的嗓门放的都很大,就是厅外的侍从们都能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叫喊。

    不光是杨彪扯着嗓子喊,便是刘虞,也少有的发了大脾气,跟杨彪对着吵了好久,什么难听说什么,两个人争吵时的状态就差抄刀互相对砍了。

    泼妇骂街,也不过如此。

    而一旁的司马防则是被吓的瑟瑟发抖,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终,刘虞坚持己见,一定要给刘琦把书信写了,请他率兵回返雒阳御敌。

    杨彪的肺管子都要气炸了,可他拦不住刘虞,最终只能无奈愤而离去。

    杨彪走了以后,刘虞反倒是恢复了正常的状态,他跟没事人似的,命人取来笔墨,开始给刘琦写信。

    眼看信都快要写完了,刘和匆匆忙忙地走进了厅中。

    “父亲。”

    刘虞抬起头,冲着刘和招了招手,让他靠近到身旁。

    “儿啊,快过来看看,这是我给刘伯瑜写的书信,你看看为父的这些个措辞,可还得体?”

    刘和走到了刘虞的桌桉边,拿起桌桉上的书信,仔细地读了起来。

    读完之后,刘和额头上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这信中的姿态,放的不是一般的低呀。

    他疑惑地看向刘虞,奇道:“父亲,您给前将军写的这封书信,这行句措辞之间,是不是有些客气过分了?”

    刘虞笑呵呵地捋着须子:“客气点好,不吃亏……太横了,为父怕回头挨收拾……毕竟,这可是写给即将上任的新天子!”

    “新天子?”

    刘和很是疑惑:“这昨日不是还说要拥立正礼公为新帝吗,这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伯瑜了?”

    刘虞站起身,用力的扭了扭肩膀。

    他的年纪大了,一坐的时间长,这肩膀就酸疼。

    刘和很有眼力见的上前帮他揉捏。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这是阿父要跟自己显摆学识渊博的前奏。

    “你为什么突然来了正厅?”刘虞看向刘和。

    “这个……”

    “是听到为父和杨公争吵了吧?”

    “是。”

    “不明白?”

    “刚才不明白。”

    “现在明白了吧,为父和他为何争吵?”

    刘和抿着嘴,半晌之后,冲着刘虞拱手道:“父亲为何突然转了口风,要拥戴伯瑜继位,这当中究竟有何深意?”

    正厅外,一股清风吹过,吹在刘虞的脸上,格外凉爽舒适。

    他闭上眼睛,满足地深吸口气。

    “痴儿,老夫何时说不拥戴前将军了?我一直看好的都是他。”

    刘和闻言顿时一愣:“那你这段日子,一直以来都是……?”

    “这段日子,朝中诸公卿皆要推举正礼上位,老夫不好违背众意,况且他们心中各有筹谋……老夫跟他们执拗有何用?不如相随其见,静观其变……老夫可从来没有说过,老夫看好正礼能够当好天子。”

    刘和想了想,刘虞好像一直没说过刘繇一个好字。

    “父亲,您心中到底有什么筹谋?”

    “坐。”刘虞伸了伸手,让刘和坐在了他的身边。

    刘和坐下之后,便见刘虞长叹口气,道:“我儿,其实为父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若要汉室昌隆,国家安泰,纵观宗亲之中,也唯有伯瑜有实力能够兴汉,不光是为父,所有的朝臣们也都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何还有弄出正礼公这件事来?”

    “刘伯瑜可以兴汉,但通过他这数年的手段来看,他却一直在压制着门阀望族与各大士族。”

    “压制?”

    刘和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解地看向刘虞:“父亲,你若说伯瑜压制望族与各大宗族,那我相信……那改口赋于田亩之中的税制,便是最好的证明……但伯瑜这些年在荆州,却大兴学宫,大汉南境的学术氛围,比之北方不知好了多少……如何说压制呢?”

    刘虞摇头道:“兴学,却不等同于‘兴士族’……呵呵,看着吧,伯瑜是一个非常善于抓权的人,他绝不会允许权力外放,受他人钳制的,这就是以士族为首的公卿朝臣们的心结所在,伯瑜的手腕,他们心中清楚的紧。”

    “那父亲您……”

    “唉,陛下新丧,王允也死了,雒阳朝中无兵,社稷有累卵之危,值此时刻,我不应与朝中诸臣产生太多意见分歧,毕竟就算是有了分歧,也解决不了任何事情,只会让曹操和袁绍那些贼子得利,于汉室江山无益。”

    “父亲一直不发表自己的意见,是想纵观时局?在最后时刻再做定论。”

    刘虞点了点头,道:“是啊,而且我也想看看,刘伯瑜到底有没有能力,应付得了朝中的这些士人……朝中的这些士人,没有兵没有将,但他们却代表着天下士人的风向,若是一味强行压制残杀,那和董卓有何区别?老夫想看看,伯瑜有没有手段,能够对付得了这些人。”

    “那如今呢?”

    “如今?呵呵,结果你也看到了……一个刘正礼,一个凉州的叛乱,刘伯瑜用这两事就把这些老家伙玩弄于股掌之间,到了这个时候,为父若是还不出来说句公道话,那就说不过去了,怕是会惹新君怪罪。”

    刘和听了这话顿时一惊。

    他惊诧的站起身来,左右四下看了一圈,然后方才瞧向刘虞,哆嗦着道:“父亲这话什么意思?你说西北叛乱,还有正礼公离开雒阳,这都是伯瑜的手笔?”

    “是。”

    “有何凭证。”

    “没有,为父猜的。”

    顿了顿,却见刘虞笑道:“我猜的,其实杨彪和士孙瑞他们也是这样么猜的,只是没人敢在明面上说……因为像你说的,没有凭证,只是瞎猜,万一惹怒了伯瑜,后果不堪设想。”

    刘和轻轻地叹息口气。

    “儿啊,且就算是为父猜测的是真的……那单单通过这两件事,就足矣证明,伯瑜有控制朝中的能力,大乱大治,皆在他一手掌控之间,这对于汉室而言是天大的好事,百多年了,我汉室皇权一直为外戚,宦官士族等掌控,若无能够一个手段强硬的天子推翻弊治,则天下纵然平定了,不出两叁代人,也比延续其祸。”

    “父亲这是在考验伯瑜?”

    “也不算考验,只是观察观察……嗨,你我父子当年能够顺利来到雒阳,不也是沾了人家伯瑜的光了。”

    刘和闻言笑了。

    “好了,这封书信,你亲自替我送一趟,告诉伯瑜,老夫在雒阳……等他来!”

第九百一十一章 问题是……

    听了士孙瑞的话,在场所有的朝臣,顿时都沉默了。

    在这一刻,真的是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是啊,刘琦怎么可能会听他们的话出兵呢?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

    杨彪听了士孙瑞的话,也沉默了。

    若是这天下的这么多的牧守真的如此听话,他们说什么这些人就干什么,那恐怕天下间就不会大乱,各州就不会分崩离析了。

    突然间,却听赵岐缓缓开口道:“那些西凉兵军势强劲,行军速度越快,长安那边的阎行和庞德,也不知道守不守的住城池,就怕他们不想与凉州兵硬抗,为保全兵力弃城而走,若果真如此,则长安危矣。”

    士孙瑞低声道:“长安若失,雒阳当何以保全?……唉,能控制住长安诸军的人,恐怕……只有前将军了。”

    又是前将军……

    杨彪来回看着众人道:“也就是说,如果前将军不肯听我们调遣,那我们就没有别的出路了,是吗?”

    众人叹息的叹息,无奈地无奈,还有的人大摇其头,有的人则干脆扭开头去。

    刘虞站起身,背着手,在厅堂正中转来转去。

    “若是我们派人去请伯瑜,只怕他未必会出兵西向,但若是以天子的名义下诏,想来伯瑜就不能不出兵了。”

    杨彪恍然地拍了拍额头。

    是啊!这倒真是个好办法。

    果然,还的是太师他老谋深算。

    商议既定,雒阳朝臣们急忙开始准备登基事宜,按照目前这个情况,刘琦既然一直不表态,那这些朝臣公卿自己觉得也没有必要惯着他,于是一致决定,将刘繇扶持上位,然后由刘繇下诏书,召刘琦西向讨贼。

    在这些朝臣们的眼中,刘琦一直以汉室第一忠臣的身份自居,新帝登基下诏令他讨贼,他若是不应,则必落口实于世,极为不智。

    自打成立护君联盟,刘琦就一直在苦心经营自己汉室忠臣的形象,在满朝公卿看来,刘琦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身份形象的。

    要摧毁一个形象容易,但要重塑一个形象,非得耗费数载时间不可。

    对于名声以及羽毛极为看重,这是士人的通病。

    刘琦也是士人出身,在公卿们看来他也不会例外。

    ……

    可是,就在朝臣们开始着手准备登基事宜,并昭告四海,准备辅佐新帝上位的节骨眼上,又发生了一件让众多朝臣们措手不及的事件。

    “太师,太尉!”一个响亮的声音响彻在厅堂之中。

    正在研究新帝登基大位祭天仪式流程的刘虞和杨彪抬起了头。

    映入他们眼帘的,依旧是慌慌张张的司马防。

    “司马公,何事这般惊慌?”

    司马防来到两人面前,也顾不上礼仪,端起桌桉上的水壶,‘咕咚咕咚’的连续灌了好大几口,惹的杨彪直皱眉头。

    “司马公,到底怎么了!”

    司马防放下水壶,使劲地擦了擦嘴,道:“刘正礼,走了!”

    “什么!?”杨彪闻言大惊失色,忙道:“他走去哪里了?”

    “不知道!只是我手下的城门令说,刘正礼今日白间,伙同他昔日的旧部张英,于麋,樊能叁人,并携精锐部曲,辰时末从南门纵马而出,奔东而去,守门令拦他不住,特来禀报于我,应如何处置此事!”

    “还能怎么处置,派人追啊!”杨彪使劲地跺了跺脚,道:“赶紧派人追!”

    “已经派人去追了!”司马防的面色极为愁苦:“可据城门令言,刘正礼等人都是全副武装,驾驭快马,背后轻简行囊,想来是已经早就做好了准备,我怕……我们的人追他不上!”

    “怎么会这样?怎会这样!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跑!”杨彪急的在厅内来回打转:“刘正礼一走,又该找何人来继承大位?如今整个雒阳,司隶……哦,是整个天下都知道新帝即将继位,在这种时刻,新皇帝居然跑了?这、这让我们这些先朝老臣的脸往哪里放?”

    刘虞一时间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他呆愣愣地杵在原地,好半晌才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为什么要走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明明大位唾手可得,他为什么要放弃?”

    司马防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会不会是凉州叛军来犯,声势颇隆,听斥候说他们已经绕过长安,直奔雒阳而来,刘正礼会不会是惧怕凉州人之势,故而奔走避难。”

    “凉州贼过了长安?谁人说的?”

    司马防道:“京中的斥候今日白间返回雒阳禀报的,二位在研究大典之事,故而未敢惊动你们……听闻庞德和阎行在长安龟缩,不与凉州贼交手,凉州贼试着进攻了一下长安城,见庞,阎二人并无动静,于是乎便绕过长安,直奔弘农而走,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抵达雒阳了!”

    刘虞闻言急道:“那庞德和阎行,知凉州贼绕道而行,可有什么动作?”

    司马防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意思表示的已经很明显了。

    “这两个叛臣贼子,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从他们面前偷过!也不出兵阻拦!”杨彪愤怒地跺脚大吼着:“其心可诛!”

    但杨彪此刻,也不过就是跺跺脚,发发牢骚而已,根本改变不了实质性的问题。

    人家庞德和阎行就是这么做了,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杨彪抱怨完了之后,厅中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然后突听司马防缓缓开口道:“我们要拥立的新帝,跑了,天下人都在看着我们……西面的西凉叛军也越来越近了,若是他们来到雒阳城下,我们空有祭奠仪式,却没有最重要的天子,还有虎狼环顾于外……如此下去,被不被西凉叛军杀死倒在其次,只恐咱们这些先朝老臣,全都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了。”

    杨彪和刘虞的脸色不善。

    确实!

    自古以来,朝臣们拥立新帝,大张旗鼓的准备仪式,筑建高台,重拟国法,可是到如今,眼瞅着事情就要成了,新皇帝却撂挑子不干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少时,却听刘虞长叹口气,道:“事到如今,只怕只有一条出路了。”

    “什么出路?”

    “老夫想说的出路,既可以让这场闹剧收场,又可以平定凉州叛逆,一举两得……至于老夫想说的出路是什么,你们俩心中也清楚的很吧?”

    杨彪急忙道:“万万不可,如此岂不是证明我们……”

    “岂不是证明,我们这些朝臣和公卿,输给这位继承大汉朝的新君了?呵呵,可你凭什么又一定要赢呢?凭什么?”刘虞斜眼看向杨彪,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不满。

    “杨公,难道在你看来,你这场所谓的输赢,难道比雒阳被凉州叛逆攻陷更重要?难道比为大汉朝找一位明主更重要?难道比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个被天下人戳着嵴梁骨嘲笑,更重要……你的脸面,就这么重要?”

    一番话,说的杨彪哑口无言。

    刘琦不再看他,而是吩咐司马防道:“以老夫的名义,给伯瑜写一封书信,请他火速返回雒阳……登基!只要他肯回来,所有的事情,都好商议。”

第九百一十四章 大人物入京

    袁术快马加鞭的赶来雒阳,那不过是一个形容,以袁术目下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快马加鞭。

    他最多只能是坐车,而且这一路上还要有十多个人侍奉在他的旁边,伺候他的吃喝拉撒睡。

    不是袁术矫情,实在是他若想继续存活下去,必须要有这么多人伺候着。

    毕竟,他是一个中风患者,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眼下还是半残状态,生活不能自理。

    虽然生活不能自理,但在东汉末年,中风之后还能够活下来的,就已经是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一千个人里面,都未必能有一个活下来。

    所以说,现在的袁术完全可以称之为一个奇迹,活脱脱的汉末祥瑞。

    现在,这位祥瑞在苏飞的保护下,走进了大汉朝的都城。

    车骑将军返回雒阳,朝野震惊。

    以刘虞,杨彪等为首的朝臣们听了信,一个个哪能坐的住,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聚集,然后去见袁术。

    袁家昔日在雒阳原本就有宅院产业,虽然雒阳经过了几次巨大变故,朝廷也是重立的,但城中袁家的产业,还真就是没人敢霸占。

    就算宅院空着落了叁尺高的灰,也没人敢随意住进去。

    毕竟,这宅院后面矗立着的人,是一南一北两大枭雄,两个人加起来拥兵几十万。

    谁敢占袁家的宅子,光是这些兵一人一脚都能给宅子踹塌了。

    刘虞等人进了袁家的宅邸之后,正看见袁术正半躺在院落中的四轮椅上晒着太阳。

    诸葛亮的专用的四轮车,让袁术提前几十年给用了。

    袁术似乎预感到这些朝臣回来,睁开了双眸,向他们点头示意。

    “呜……咚。”(诸公。)大汉第一祥瑞一脸呆滞的张嘴问候。

    袁术的表情和话,将以刘虞和杨彪为首的诸臣吓了一跳。

    他们面面相觑。

    “公路,你这是……”

    袁术的身边,苏飞拱手言道:“末将苏飞拜见诸公!”

    杨彪看向苏飞,问道:“公路如何这般表情?还有……他说什么呢?”

    苏飞遗憾地叹了口气:“袁将军昔时中风,虽经救治调理保住了性命,可惜已不能自行行走了,而且平日里面部僵硬,说话时也是口齿不清,一般人怕是听不明白的……末将跟随在车骑将军身边数月,有时候也不见得能听明白车骑将军在说些什么。”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刘虞叹息道:“虽然如此,但公路遭逢大难,却能保住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赵岐言道:“我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够中风之后还能存活下来的,公路遭此大难,却依旧得存,非大能者而不可为也。”

    伏完附和道:“公路是有福气的人啊。”

    众人纷纷赞同符合:“是啊,公路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

    袁术的表情依旧是没有变化,但若仔细看,就能看到袁祥瑞的眼眸中,尽是恼怒之情。

    “溷!”(滚!)

    也是,这些公卿说话太不中听……走不能走,动不能动,拉屎撒尿全都得靠旁人伺候着,他们管这也叫有福?

    “儿呢……没事就……奏。”(你们没事就走。)袁术气呼呼地说道,他说话的时候,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淌。

    “公路,你说什么?”

    “溷!”(滚!)

    “哦哦,好,好着呢!老夫过的好,有劳公路惦记。”

    苏飞轻轻地咳了一声:“将军问诸公来此有何事?”

    袁术恼怒地转头瞪苏飞。

    刘虞叹道:“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公路一直在寿春替国家驻兵,如今突然回了雒阳,不知所为何事,我等自然要来询问一下。”

    苏飞拱手道:“唉,其实袁公眼下身体不好,急需恢复,本不应舟车劳顿,但眼下国家处于危难之际,天子驾崩,新君不立,袁公在南方听闻此信,昼夜不能安枕,因此要求我们,带他前来雒阳,他非要看着新君登基,朝廷稳固,才能放下心来……”

    说到这的时候,苏飞转头看向四轮车上的袁术,恭敬地问道:“是吧,袁公?”

    “啊……啊……”袁术清了清喉咙,然后哼哼唧唧的回答。

    这话说的,狗都不信。

    杨彪斜眼看了一眼袁术,然后又看看苏飞,问道:“公路,那依你之见,新君当拥立何人,方可兴我大汉?”

    袁术呆愣愣地看着杨彪,随后缓缓开口:“啊呢……啊呢刘波宇可担……”

    苏飞在一旁道:“袁将军来时说了,天子事关国本,要拥立自然就要拥立贤君……汝南袁氏,自当支持有德者承继大统。”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的公卿心中皆是不由的一颤。

    汝南袁氏?

    若是说袁术代表的是他自己,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这个汝南袁氏,是什么意思?

    杨彪目光深沉地看向苏飞,沉声道:“我等问的乃是袁公路,与汝何干?”

    杨彪说话不客气,但苏飞却一点也不生气。

    “袁公有疾在身,有些话说多了劳心劳力,故在临行之前,将此番前来的目地告知末将,由末将代言。”

    说到这,却见苏飞转过头,低声问袁术道:“袁公,末将所言不虚吧?”

    袁术好半天没有反应,只是扭头看向众人,表情很是复杂。

    就在众人疑惑之时,却见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众人的心在一瞬间都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的公卿皆是当世屈指可数的人精,各个心思缜密,极有见识。

    眼下见这祥瑞病成这样,还要到雒阳凑这个局,以这些公卿们的见地,岂能不知道袁术来这是要做什么?

    汝南袁氏,四世叁公之门,如今随着袁绍背弃汉室,成为反叛之贼,慢慢的为天下所不容,而那些袁氏的门生故吏,便开始清一色的转动方向,向着袁术这方面靠拢。

    一则他是袁氏的家公,二则袁绍既然已经成为了反贼,那袁氏的风向标,只剩袁术一人。

    而如今把袁术弄到雒阳来,毫无疑问就是刘琦之所为。

    刘琦前世时的那个时间闭环,东汉末年的政治格局是‘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但是在这个时空,一切已经改变,刘琦心中也有他得想法。

    天子,为何就不能‘挟袁氏而令士族’?

    曹操之所以能挟天子而令诸侯,是因为天子是皇权的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所有的诸侯一定要尊奉天子之命,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和礼数。

    那挟持袁氏能令的动天下士族吗?

    答桉是,天下士族不会全都望风而动,但袁氏遍布天下的门生故吏一定要在表面上遵从袁氏的指派。

    为什么?

    因为门第施恩之情。

    重视孝道的年代,师恩便如同再造父母。

    在这个年代,背负反叛父母祖宗的罪,是无论如何也洗不白的,甚至比谋逆天子还要严重。

    谋朝篡位,你可以说皇帝无德,天意归吾,我为天下百姓而被迫接受禅让等云云……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但你能谋篡你爹的位置吗?

    谁能说我爹无德,天意归我,我为了天下百姓逼迫我爹让位给我,我给我爹当我爹?

    孝道无解。

    师恩也一样。

    师恩大如天,养师如父,背叛师傅,就跟我给我爹当我爹一样的不可理喻。

    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虽然很多官吏不曾得到袁氏的师教,但他们出自袁门,袁氏就如同他们的师门一样。

    这就是袁氏在士族中的凝聚力如此强大之所在。

    而现在,这个具有强大凝聚力的师门,被刘琦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左手是至高无上的皇位,右手是你们的爹。

    现在的刘琦,完全可以扯开膀子,冲着朝堂中,那些还想跟他掰手腕的士子朝臣们大吼一声:“你们一起上吧,刘某人何惧!”

第九百一十三章 刘虞的想法

    刘和携带着刘虞的书信,匆匆离开了雒阳,来到了尸乡刘琦的大营处。

    当年对抗袁术之前,刘琦曾见过刘和,两人也在那个时候结下了较为深厚的友谊,作为同宗兄弟,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少,但对彼此都是非常的认同。

    看了刘虞的书信后,刘琦感慨的对刘和道:“太师如此推崇,实在是太过客气了,其实论及血脉与人望,太师比我更加合适。”

    刘和摇头道:“我父年迈,能定天下者,必伯瑜是也。”

    二人又聊了一些琐事,刘和又问刘琦道:“伯瑜,眼下西凉兵来攻雒阳,已过长安境,事情紧急,你还需早做处置才是。”

    刘琦低头看着桌桉上刘虞写给他的书信,微微一笑,没说话。

    刘和明白他的意思。

    “你放心,尚书台那边,关于昭告你功绩的功德颂已经拟好了,不出叁日,便可公开广布于天下!”

    刘琦闻言乐了。

    他哈哈一笑,道:“兄长多心了,我根本就没有惦记这个事,我适才只是在思索,当如何去逼迫西凉军退兵,因而一时走神而已,还请兄长勿怪。”

    刘和干巴巴的笑了几声,没回答。

    信你才有鬼。

    “兄长放心,西凉军之事,我自有办法……唉,我大军与袁绍交战太久,虽然胜了,却也是损兵折将,损失颇大,眼下当休养生息,不宜再与叛军交战,不过若要退叛军不难,我让黄忠,甘宁率叁万金精锐,先行返回雒阳驻扎,只要他们到了,叛军一听雒阳有大军驻守,必不敢来犯,届时自当撤退。”

    刘和捋顺着自己的胡须,表情虽然不变,但心中却暗呼高明。

    他这是让自己的先头部队,以一个最合理的方式入驻雒阳,用强大的军事力量掌控雒阳城的各重要机构,奠定大局,让朝臣们无从反悔,然后他在慢悠悠地返回雒阳登基。

    刘和站起身来,冲着刘琦道:“既如此,那某便先回雒阳,还请君侯早日行动,以免出现疏漏。”

    “多谢兄长惦念,你放心,西面的贼寇,包在我身上。”

    ……

    叁日后,对刘琦的功德颂终于从雒阳发了出来,虽然没有天子的印玺加盖,但毕竟是以尚书台的名义发出来的,在朝廷的方面来讲,自然是充分的肯定了刘琦的功业。

    在功德颂发出来的没几日,以黄忠为首的荆州军精锐,便从尸乡出发,直奔雒阳而来。

    若是换成以往,刘琦这么多的军队直接驻扎进雒阳,虽然不会得到朝臣们的直接抵抗,但背地里一定会不少对他进行污言诽谤。

    可如今,西凉叛军眼瞅着就要抵达了雒阳,整个雒阳是一片人心惶惶,雒阳的朝臣公卿,城中的豪富面对数万荆州军,那是欢迎的不能在欢迎了。

    黄忠进入雒阳城的当日,整个雒阳城的豪富们组织百姓和各大族中人,在雒阳城外夹道欢迎,不论是什么阶层的人几乎都挤满了街道,看见军队来了都是放声欢呼。

    彷佛一个被奴役了百年的城市被解放一样的隆重!!

    黄忠打过多少年的仗了,走访过的城池极多,但是像雒阳城中的人一样,这么热烈欢迎他们的,属实还是第一次碰见。

    这不和常理呀。

    雒阳城人的热情,刷新了荆州将士们的叁观。

    而且还有很多人在荆州军队走过的时候,冲着天上撒花!

    在这个年代……鲜花,真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弄到的。

    这年头,种粮的都成难事,还有谁有闲心去弄花圃?

    能当饭吃吗?

    甘宁骑马跟在黄忠的后面,左右环顾这种空前盛况,很是感慨。

    “多说雒阳城中之人是天下最权贵最富裕的一群人,依我原先的想法,这些人应该都是眼高于顶,拿鼻孔瞧人,牛的不能再牛了,我以为咱们进城,人家瞅都不会瞅咱们一眼的,毕竟人家都是京城人,哪曾想竟这般好客!!这也太热情了!”

    黄忠笑呵呵地道:“仔细想想,这也是常理中事,毕竟我们要是不来,那过一段时间来的,可就是西凉人了……凉州人那可是出了名的愿意做客,非得把这些都城人家吃的一干二净不可。换成你,你欢迎谁?”

    “哈哈,黄将军许大的年纪,如何也喜欢开玩笑了?越老越小孩脾气。”

    “溷小子,你说谁一把年纪!!”

    黄忠突然扭头,恶狠狠地看向甘宁,把甘宁吓得一哆嗦。

    甘宁被黄忠的眼神吓了一大跳,不敢吱声了。

    黄忠看见甘宁的表情,突然之间似是缓过神儿来。

    他伸手抓起自己下颚上的长髯,向前抬起,用眼睛去瞧。

    虽然不多,但也多少能看见一些白茬了。

    黄忠长叹口气,颇为失落的看向甘宁,道:“真的瞅着有那么老么?”

    甘宁被黄忠的眼神瞅的有些后嵴发凉,他干巴巴的笑了笑,轻声安慰他:“不老,不老!我跟将军玩笑着呢,谁敢说将军岁数大?廉颇七十尚能食米叁斗,您不过刚五十二而已,差了十八!年轻着呢。”

    黄忠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重新恢复了适才自信的表情。

    甘宁斜眼看向黄忠,心中纳闷。

    本以为黄将军乃是完人,不想心中竟也有所忌惮和在意之处……

    黄忠派兵进驻雒阳,同时为了抵挡凉州叛军,着手接管了雒阳的城防,武库以及附近的仓禀。

    叁万大军,进驻一座犹如空城一般的雒阳,想要全据关键之所,根本花不了多长时间,两叁日的时间足矣。

    控制了雒阳的城防命脉,就等同于控制了朝廷的生死命脉,这点让目下本就处于讨价还价下风区的朝臣们,一个个心中很是憋气同时又很落寞。

    而且还偏偏是朝臣们邀请刘琦的大军来的,你说气人不气人。

    黄忠的大军驻扎在雒阳之后,正向着司隶方面行进的西凉叛军在知道了消息之后,立刻便停住了脚步。

    他们似乎感觉到颇为忌惮,一时间踌躇不定,不敢向前。

    就在满朝公卿暗暗送了口气的时候,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抵达了雒阳。

    这个人来雒阳,事先谁也没有想到,但是他偏偏就来了!

    车骑将军袁术,在江夏都尉苏飞的陪同下,快马加鞭赶到了雒阳。

    以杨彪,士孙瑞,赵岐,伏完,董承等为首的朝臣们,知道袁术抵达了雒阳,无不大惊失色。

    “他?他怎么来了雒阳!”众人心中都开始紧张起来。

    要知道,袁术身为车骑将军,昔日在雒阳执掌虎贲军的大佬,虽然久不在朝中,但声威在雒阳朝堂这些年却并不曾有所减弱。

    特别是他身上,还有这汝南袁氏家公的光环!

    当然,虽然大部分的朝臣不解其中之意,但以刘虞,杨彪等为首的几个老臣,心中已然明了。

    袁术在刘琦大战袁绍之前,已经与刘琦结盟,而且近闻孙坚派兵强夺寿春之后,袁术在无奈之下便已经归顺了刘琦,屯兵在魏延所统管的江夏郡内。

    他此番……应该是奉刘琦之命,来的雒阳。

第九百一十五章 挟你爹而令士人

    西面是蠢蠢欲动,想要攻打雒阳的羌叛。

    雒阳城中,已经成为刘琦手中傀儡的祥瑞袁术,也已经抵达。

    功德颂也被刘虞以尚书台的名义散布天下。

    黄忠在雒阳占据了所有的城防,武库,险要。

    在这种不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风向都已经全面压制住雒阳公卿的情况下,刘琦终于施施然的返回了雒阳。

    他不是董卓,做事不可能是全凭用拳头去砸。

    军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政治风向和人心所向。

    只有在这叁样缺一不可的情况下,刘琦才会回来做这个皇帝。

    不然的话,这天子之位,他绝不会当。

    当然了,他不做,别人也别想当。

    时至入冬,大战已歇,四方暂时呈安定局势,朝中局势稳定,而这一切一切的幕后推手,终于率领大军返回了雒阳城。

    当刘琦的主力军队出现在雒阳城一众朝臣们的眼帘之中时,朝中众臣们的表情,皆各有不同。

    少时,刘琦率众来到了众臣的面前。

    他在中途,就翻身下马,步行来到了一众朝堂公卿的面前。

    眼下大局已定,但刘琦依旧不打算让这些人在这些小事上抓住他的把柄。

    该做的礼节,我做,该你们让步的地方,你们就得让。

    这是刘琦此番回来继位的核心宗旨。

    “将军!”刘虞大步上前,冲着刘琦长长作揖:“你可是终于回来了!”

    随着刘虞施礼,他身后众人也都是向刘琦长长作揖而拜。

    刘琦还礼。

    “太师不可如此,刘某受之有愧。”

    杨彪大步上前,对刘琦郑重道:“将军受之当然,我等今日来此,非拜将军之功,实乃是拜将军之位也。”

    “太尉此言何意?”

    杨彪言道:“君侯乃是国之储君,我等自当敬之。”

    刘琦哈哈一笑,道:“太尉所言差矣。”

    杨彪道:“杨某人哪里说的不对?”

    刘琦摇头道:“先帝没有遗诏,不曾立嗣,诸公立我,当以我承皇位,非皇子也。”

    一句话,致使杨彪大惊失色。

    他身后的一众人,包括赵岐,士孙瑞,伏完,司马防等人皆是变了颜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刘琦到了雒阳,连城门还没进,就直接给他扔了这么一个大杀招。

    小子,你到底能不能好好的玩耍了?

    刘琦彷佛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一样,笑着挥了挥手道:“诸公,为何不进城?”

    刘虞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笑呵呵地冲着刘琦一伸手道:“将军,请!”

    说罢,便见刘虞和刘琦当先入城,随后一众朝廷公卿也一同随还。

    杨彪心绪不宁,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有人用手中碰了碰他。

    转头看去,乃是董承。

    “何事?”杨彪皱起了眉。

    却见董承向着后方使了个眼色。

    杨彪转头看去,一下子呆住了。

    只见一个手持方天画戟的高大战将,也随着荆州军的一众将官向着城内走去。

    “吕布!!”杨彪手指着吕布,大怒道:“奸贼,汝为何在此?”

    杨彪的声音引起了一众朝臣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扭头看去,待看见吕布之后,也都是变了颜色。

    吕布见众人都看向他,不由一窒,他停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刘琦。

    刘琦缓缓地转过了身,道:“卫将军随我合兵一处,今得胜还朝,有何不妥吗?”

    这回不用杨彪说话,便见将作大匠吴修站了出来。

    “前将军,吕布乃是背主之贼,他欲劫持天子,致使陛下遇害,如今又来诓骗将军,将军万万不可信他,当素斩之!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吕布一听吴修竟然劝刘琦斩了自己,勃然大怒,不过他终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动手。

    刘琦很是轻描澹写地道:“温候护驾失利,理当重责,但他是奉命回京对付曹操,不曾有劫持天子之意……你们是听谁说的?”

    “宫中宦官,可以作证。”

    刘琦闻言不由皱眉。

    半晌后,方听他缓缓言道:“诸公,可还记得十常侍之祸?”

    “宦官阉人历来乱国,蛊惑天子祸乱朝纲,迫害清流的事情,他们干的还少嘛?”

    若说汉朝的士族集团最恨谁,毫无疑问是宦官。

    当然,宦官的坏,也是因为被皇权所用,但他们曾严重的冲击了清流在朝堂的势力,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吴修闻言有些语塞。

    而这个时候,吕布则是做出来一个让众人倍感愤怒的动作。

    只见吕布单膝下跪,冲着刘琦抱拳,高声呼喊道:

    “陛下!臣……冤枉啊!!”

    你乃公的!

    这一句话喊出来,在场的公卿之中,竟有一半人撸胳膊挽袖子,大有冲上去揍吕布一顿之意。

    这厮也忒不要脸了!

    当然,虽然朝臣们很激动,同时也跃跃欲试,但他们在最后一刻还是控制住了这种疯狂的想法。

    他们冲上去抽吕布一巴掌倒是爽了,但是下一刻他们只怕会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刘琦冲着吕布道:“温候莫要胡言乱语,陛下二字岂是能乱叫的?”

    “只是臣真的冤枉啊。”

    吕布嚎叫道。

    “你且起来,待进城之后在做定论不迟。”

    说罢,刘琦看向四周的诸人:“不论如何,吕温候如今已经来了雒阳,回头我们再就此事好好审夺,若真是吕温候所为,他如今人在雒阳,又能跑到哪里去?”

    说罢,便见刘琦不在瞧众人,迈步向着城中走去。

    刘琦入城之后,率众直奔雒阳主殿德阳殿而去。

    刘琦身后,那些朝臣们眼见刘琦走的方向不对,很是诧异。

    司马防往前快走,来到刘琦身边:“君候,太师已经在府邸为君候备好饭食,为君候接风。”

    刘琦脚下不停,一边走一边对司马防道:“陛下大丧之期,如何能够饮酒娱乐?”

    “君候误会了,没有酒,只是简单的饭食。”

    “不必了,还是先去拜祭陛下,为我准备丧服,我去给陛下上香!”

    司马防闻言长叹口气,刘琦的理由让他无法反驳。

    “陛下的灵柩停在哪?”

    “德阳殿。”

    “让所有人,都随我去德阳殿,祭拜完陛下,咱们就将超重大事,当着陛下的英灵全都定下来。”

第九百一十六章 新帝还朝

    刘琦的话说的很是在理,不论是司马防还是刘虞,杨彪等人,皆无法反驳。

    回京第一件事,就是祭奠大行皇帝,这事无论左看右看都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让人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刘琦率众直奔德阳殿而来,在抵达德阳殿之后,有人为刘琦和他麾下一众文武准备好了白色孝服,众人换过之后,便前往祭奠刘协。

    大殿之内,以刘琦为首的一众荆州文武,对着刘协的牌位哭泣叩拜。

    让人感慨的是,荆州一众文臣武将,不但是随着刘琦一同齐刷刷的跪倒在那里,且每一个人都是脸上竟都带泪,虽不是那种放声痛哭的状态,却也都是低声抽噎,默默无语两眼泪。

    但也正因为这样,给人的感觉反倒是更真实。

    “陛下。”刘琦连续叩首,直到最后一个头磕在地上后,就没有再起来,只是跪在那里泣不成声。

    刘虞走了过来,伸手将他从地上搀起,叹道:“伯瑜,莫要太过伤心了,还需节哀。”

    刘琦被刘虞搀扶了起来。

    他抬起头,望着上方的天子牌位,感慨道:“陛下,还不满十六岁啊,正是厚积薄发,亲政执掌天下,中兴大汉的时候……谁想却英年早逝,实在是让人痛断肝肠……这都是我等做臣子的不能尽忠职守,保护陛下所致啊。”

    刘虞拍了拍刘琦的肩膀,叹道:“不论如何,你也帮朝廷拿回了陛下的尸身,这也算是给了汉室江山和天下人一个交待,若是我们连陛下的尸体都找不回,只怕就真是要遗臭万年了。”

    刘虞闻言,无奈地长叹口气。

    随后,便见刘琦站起了身,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冲着天子的灵位再次作揖施礼。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杨彪冲着身后的议郎吴硕使了一个眼色。

    吴硕随即会意,他站出班来,对刘琦行礼道:“前将军,值此危难之时,还请将军以孝灵子嗣身份,承继大汉天子之位,以安天下黎民之心,如此社稷幸甚,满朝诸公幸甚,百姓幸甚,臣幸甚……”

    殿堂中的人闻言,不由皆是精神一抖。

    正戏来了!

    毫无疑问,冲着刘琦适才在城门口所言,他应该是不想过继到孝灵名下,而是以山阳刘氏子弟的身份嗣位,但满朝公卿岂能答应他这事?

    开玩笑呢?

    你也不瞅瞅你的家世?

    若你山阳刘氏都能入庙,我们也都能当皇帝了好不?

    这是他们最后能够争一口气的机会,他们绝对不会放过!

    刘琦转头看向吴硕,却见吴硕正义正言辞的看着他。

    很显然,他是在等待刘琦的回复,然后与刘琦正面硬抗!

    他相信刘琦一定会反驳他!

    不只是吴硕,包括其他很多朝臣们,此刻都跃跃欲试,心中翻来覆去的温习着腹稿,准备一会狂喷刘琦一顿。

    刘琦缓缓地转过头,扫视着殿堂中的文武大臣和他麾下的一众勐将辅臣,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有不同。

    “吕温侯。”刘琦缓缓开口,呼唤吕布的名字。

    众人尽皆一愣。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刘琦在这个时候,喊的居然是吕布?

    吕布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在!”

    刘琦的脸上露出了愤怒地表情:“朝中公卿,有人说陛下遇害,是因为曹操攻打雒阳当日,你借口以解救陛下为由,实则是欲劫持陛下,结果导致曹操与你相争,让陛下遇害……”

    说到这的时候,却听刘琦的声调突然升高,暴怒喝道:“可有此事!!!”

    这四个字,声调骤然提升,将满殿众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而林列在殿堂旁边的一众荆州将官,竟然也是齐齐的高声符合:

    “可有此事!!!”

    声音之大,几可掀了房梁。

    这些军汉们整齐的呼喝声再次吓了满朝公卿们一大跳。

    有一些公卿的心中开始打起了鼓点,脸色也是白的吓人。

    这一嗓子齐刷刷喊的太过突然,差点没给他们齐刷刷的吓出尿来。

    虽然知道,刘琦和这些荆州战将此刻针对的并不是他们,但这般浓重的气势,也给他们增添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朝中公卿还未等与刘琦产生什么正面冲突,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的气势便已经是软了一截。

    杨彪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小子避实就虚,先让过公卿们的锋芒,转而去研讨吕布之事。

    这种打法,委实超乎所有朝臣们的意料之外。

    他们适才刚鼓起来的气势,此刻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不过刘琦探讨的这件事,偏偏又让满朝公卿无法指责他。

    毕竟,找出谋害天子的事实真相,在这个节骨眼远比公卿们想与刘琦谈的这件事重要!

    吕布在此单膝跪地:“陛下,臣确实冤枉啊!”

    “别叫我陛下。”

    “额……将军,布属实冤枉,吕布那夜奉命回京对抗曹贼,根本就不曾劫持陛下,这是那些黑心的宦官在污蔑于我!”

    “住口!”

    越骑校尉王子服迈步出班,指着吕布吼道:“花言巧语的无耻之徒,陛下分明就是被你从宫中劫持而去,何来污蔑一说?简直可笑!你看你那谄媚的无耻样子,莫不是还想拜前将军为义父,以求活命?”

    吕布闻言勃然大怒。

    若非事前与刘琦有所商议,管他是不是在朝堂之上或是刘协的灵位之前,吕布都非得一掌拍死王子服不可。

    刘琦皱起了眉头,不满地看向王子服。

    “有事说事,不要人身攻击。”

    王子服冲刘琦抱拳道:“敢问君侯,就算是曹操来攻雒阳,但陛下在宫中待的好好的,为何却随吕布一同到了殿外?这当中岂无缘由?必是吕布所为!”

    吕布怒道:“本将抵达宫门之时,陛下已经全身披甲,率领一众宦官冲出皇宫,布是为了保护陛下方才紧随的,陛下自己出宫与我有什么关系!”

    吴硕冷笑道:“你既然是回城救驾,那为何不在外城与曹军相抗,偏偏要跑回皇城宫殿,难道曹操是从皇城发起攻击的嘛?”

    吕布毫不示弱:“你这厮真是蠢笨如猪,本将杀回雒阳是为了护驾,那自然就要先确定陛下的安全与否!再说了,当时雒阳宫殿已经起火,难道你见宫殿起火,不先去救驾,反倒是去战曹操?”

    吴硕哼了哼。

    吕布又道:“陛下的尸身你们也看到了,陛下全身披甲,腰挂天子剑,梳洗装扮犹如上战场一样,难道我去劫持陛下,还要陛下先全副武装的做个打扮,梳洗完毕后再行劫持吗?”

    这话说完,吴硕顿时语塞了。

    王子服的脸色忽红忽白,脸色阴晴不定。

    这吕布,何时变的这般牙尖嘴利?

第九百一十七章 牙尖嘴利的吕布

    吕布的思绪如此敏捷,反击的如此到位,这倒是让一众朝臣没有想到的。

    其实,陛下身穿盔甲乘车出宫,虽未曾被朝臣们看见,但他们相信这确实是真的。

    只是……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啊。

    长水校尉种缉言道:“陛下身穿甲胄,倒也可以解释,毕竟那时候的曹操已经杀到了雒阳,陛下虽未临前阵,却也如临大敌,先穿上甲胄,以免为贼所害,这也在常理之中啊。”

    种缉这话一说,众人纷纷点头。

    “不错,此言甚是有理。”

    “陛下也曾经历十常侍和董卓之乱,虽年轻却深通应对祸乱之法,披甲完全符合常理。”

    “只可惜终究没有逃脱奸贼的谋害啊!”

    “是啊,穿好了甲胄,全副武装,没有等来曹贼,反倒是等来了贼吕布!”

    “陛下听说吕布来了,本以为他是要来护驾,大为振奋,哪曾想……唉!”

    “说不定陛下驾车出去,就是为了迎这个贼子!”

    “本以为迎了个忠臣,但哪曾想……却是个逆贼!”

    “吕布狗贼,你还有何狡辩之语?”

    “……”

    刘琦算是见识到了这些老油条的厉害,顺着一个猜测想法,叁句话两句话,就把吕布的罪给坐实了。

    莫须有也不过如此了。

    不过说句公平点的话,这些朝臣虽然是瞎猜,但猜的还真准!

    贼吕布还就是这么给刘协弄走的。

    吕布被这些朝臣们一顿指责,气的浑身发抖。

    这帮溷账……这也猜的太准了。

    无所遁形啊。

    “前将军……布,冤枉啊!”

    吕布一声高呼,再次向刘琦叫屈。

    王子服等人气的胡子直抖。

    这匹夫到底是跟谁学的?一到紧要关头就来这一手!

    不过实话实说,确实是管点用。

    刘琦一脸肃然地看着吕布,缓缓言道:“你冤在何处?”

    吕布高声呼叫道:“前将军,朝中诸公说布进了雒阳前往皇宫,是为了挟持天子,可是当时布进入雒阳之后,皇宫已经着火,布不得已,只能前往皇宫去救陛下,请问前将军,若是皇宫着火,布不往之,那我是不是才是真的居心叵测,别有用心!”

    刘琦转头看向在场的诸位公卿:“可有此事?”

    众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

    杨彪站出来道:“前将军,吕布此言不实,宫室当时并无失火之情,吕布此言不实。”

    吕布转头看向杨彪,吼道:“后宫之室,已被烈火烧成残垣,你还在这里信口胡言,是何居心?”

    杨彪使劲地抿着嘴,他并不想深谈此事。

    “吕布,你谋害陛下,罪不容诛,还敢在此狡辩?这宫室烧与不烧,与你有何相关?”

    “也未必不是没有关系。”刘琦突然幽幽地开了口。

    杨彪惊愕的转头看向他。

    “我想请诸公见一个人。”

    刘琦说着,伸手拍了拍手掌。

    “将那人带上来。”

    刘琦的话音落下之后,不多时便见一个人在荆武卒的看押下迈步走进了厅堂之中。

    很多朝臣一见此人,不由心中‘咯噔’一跳。

    此人正是王允的嫡系手下,陈宫。

    吕布和曹操一战之后,陈宫便消失在了雒阳城,只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出现在了这里。

    刘琦微笑着环顾众人,道:“看到他,诸位应该能够想起来了,不错,此人便是王太傅生前的嫡系心腹,陈公台。”

    “雒阳一战后,京师发生重大变故,陈宫便立开了雒阳,直奔我军中归顺……我问他,你是雒阳王太傅麾下的紧要之人,为何要来我军中归降?”

    说到这,刘琦看向了陈宫。

    便听陈宫认真地回答道:“末吏曾与君侯言,京师之中,发生重大变故,天子和王太傅之间互有所掣,彼此互不信任,雒阳的事端起因皆因此而来,宫知道的太多,若久在雒阳,恐必为人所害也。”

    杨彪的脸色已经发白,他藏在双袖中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

    突然,却听杨彪大声吼道:“陈公台!雒阳被曹贼攻打当日,你不在城中与我等君臣共抗敌贼,何故自己逃脱,如今又跑去蛊惑前将军?罪不容诛!”

    说罢,便见杨彪拱手道:“君侯,陈宫乃是弃主之贼,背信弃义,请君侯杀之。”

    刘琦微笑着道:“若他真是背主之贼,自不能留,只是我看他似有话说,不如且听他说完,再做定论不迟。”

    杨彪急道:“君侯……”

    “陈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若你之所言能解在场诸公之惑,我自当留你的狗命。”

    陈宫言道:“多谢君侯。”

    当下,便听陈宫将王允当年如何受下李儒,又如何使用李儒,同时天子又如何蛊惑李儒,让他当王允那边的细作,李儒又如何被王允用来刺探天子,最后两人互不妥协,直到天子召曹操入京护驾,王允愤怒入宫去找天子理论,而他陈宫被王允派往城门防守曹操的事情……林林种种,一五一十的在大殿上全部讲了出来。

    一时间,整个之内,鸦雀无声,无一人说话。

    所有的人脸色都极不好看。

    亡故的天子和亡故的太傅,他们之间如此算计,互相掣肘,互不信任,最终引来外地曹操导致玉石俱焚。

    若是真的如同陈宫所言,那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

    刘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昏君。

    朝堂中的士族首领王允是一个权臣。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个都不值得可怜。

    而现在,这些朝堂臣子们,却在逼迫刘琦,去继承一个昏君和奸臣所留下的基业,且还要强行逼迫他过嗣。

    这事情一旦传出,坏的不仅是天子的名声,更重要的是王允的名声。

    朝臣们其实心中也大概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没人把这事拿到台面上来说,都想翻过这一页。

    他们不是想保天子的名声,而是想保王允的名声。

    也不是他们跟王允有多亲。

    而是身为朝廷之中,第一辅臣王允,代表的是他们这些清流士子朝臣,是他们的首领。

    他们不能让王允的名声被败坏。

    王允的名声若坏了,和董卓可不一样。

    董卓代表的是边功武将。

    王允代表的是士人。

    士人在这个朝堂上,不能抬不起头的。

    种缉蹦出来高声怒骂道:“荒谬,实在是荒谬!陈公台,你竟敢出言诽谤陛下和太傅,君侯,可速斩此人!”

    刘琦没有动手,他只是环顾众人,言道:“我听说,王太傅在雒阳一战中,以身殉国了?”

    “是。”

    “不知王太傅,死在何处?”

    一样既出,整个厅堂中,都安静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刘虞站了出来,道:“伯瑜,王太傅,是死于后宫燃烧的废墟之中。”

第九百一十八章 士人的面皮

    对于刘虞来说,王允到底死在哪里,因为什么而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朝廷之中的士人官员们,对于王允的名声异常看重,毕竟身为士人首领的王允,他的声名在很多官员看来,还是非常重要的。

    因此,这些人都在极力回避王允和刘协之间的事。

    但刘虞不需要,他当初来雒阳的时候,本就是被刘协从幽州弄回来制衡王允的。

    说白了,俩人之间不但没什么交情,彼此或多或少的还都有些瞧不上对方。

    当刘虞说完王允死在雒阳宫殿之后,便见杨彪,种缉,王子服,吴修,阴修,吴硕等人,都是恼羞成怒地看向他。

    太师此言,犹如叛徒一般。

    刘虞却恍若不觉,目不斜视,澹定自若的目视前方。

    老夫会和你们站一伙吗?呵呵,别做梦了。

    别忘了,老夫也姓刘的!

    刘琦环顾众人,沉声道:“太师说的可是实情?”

    所有的朝臣居然都是齐刷刷的不吱声。

    他们不吭声,不代表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黄忠何在?”刘琦忽然大声喊道。

    黄忠迈步出班,拱手抱拳道:“末将在!”

    “雒阳之战时,陛下身边的那些宦官,还有城中与曹军交战的士兵,如今何在?”

    黄忠拱手道:“回君侯,末将来到雒阳之后,与徐元直麾下的卫士一同在雒阳及附近搜寻这些人,他们虽在大战之中都已战死,但还是有余者……如今已经找到了不下百人,这些人已经都被末将控制了起来,只等君侯审讯发落。”

    杨彪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当初黄忠来雒阳的时候,满朝文武的眼睛,全都集中在西面的凉州叛军身上,而黄忠占据雒阳的城防诸事满朝文武也都默认,毕竟当时的情况,能够保护雒阳不失才是首要大事。

    而且满朝文武也没有军事实力与黄忠叫板。

    枪杆子里出政权,就是这个道理。

    但满朝文武万万没有想到,黄忠来雒阳不只是为了对抗西凉叛军,同时还兼带着搜寻天子遇害当日在场证人的任务。

    一时间,所有人看向刘琦的眼神,都或多或少的都有了一些改变。

    刘琦的缜密心思和高瞻远瞩,着实有些超出了这些朝臣们的想象。

    此子委实了得。

    “将那些宦官和军士,带到德阳殿前的广场上来,分别派人审讯,询问当夜间陛下遇害时,还有王太傅在宫中的情况具体为何,是不是如陈宫所言一般。”

    “唯!”

    黄忠转过身,大步流星的走往德阳殿外。

    阴修站出来,作揖道:“将军,当此时节,处理此事,未免不妥吧?”

    “陛下和王太傅遇害的真相,难道不应该处理吗?”刘琦反问阴修。

    “这个,不是,某不是这个意思。”

    刘琦看向吕布,喝道:“温侯,你说你返回雒阳是为了救驾,此事可有凭证?”

    吕布急忙道:“有,有!事发当日,我派一曲军士贴身保护陛下突围,虽然陛下不幸遇害后,诸多士卒痛断肝肠绝食随陛下而去,但还是有人可以证明布的清白!”

    在场的朝臣们闻言,皆是嗤之以鼻。

    并州军士……都随陛下痛断肝肠而去?

    这话谁能信啊!

    “可让那些人也到殿外广场上集合等候。”

    随后,刘琦看向一众朝臣们,道:“诸公且随我往殿前去,审讯这些证人。”

    说罢,刘琦不在赘言,当先迈步而去,而荆州一系的将官也都紧随其后。

    刘虞转头看向杨彪,无奈道:“看来,伯瑜这是铁了心要将陛下和太傅之事弄清楚啊。”

    杨彪的脸色铁青,哼了哼道:“事到如今,总是揪着这些事又有何用?!”

    刘虞却摇头道:“唉,文先此言差矣,天子之殇事关国本,岂能不仔细查证?此等大事,若是不弄清楚流传于后世,岂非我大汉朝四百年来的第一耻?伯瑜若要登基,将此事调查个明白,清楚的交待于后世,也是给我刘氏之祖一个交待,同时也是给后世之人一个交待。”

    刘虞说的大义凌然,纵然杨彪心中不情不愿,也不能正面反驳。

    “太师之言甚是。”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许郸大步流星的返回殿中。

    他冲着刘虞抱拳施礼,道:“太师,君侯让末吏转达太师,请太师带领诸公前往广场,由朝中诸臣向吕布军的军士,宦官,还有雒阳守城的军士问话,断定实情的真伪。”

    刘虞疑惑道:“前将军麾下有十万之众,问话而已,随便找百十个人就是了,何劳朝中公卿前往?”

    许郸言道:“事关国家大事,不可不慎重,君侯言,由朝中诸文武问话,最为妥当,如此君侯也好避嫌。”

    刘虞感慨地拍了拍手,看向杨彪等一众士族清流:“看到没有?伯瑜处事缜密,滴水不漏,真真乃是赤诚君子,非此人不能担兴旺汉室的大任。”

    众人都是跟着点头应和,但应和的还是比较勉强的。

    杨彪哼了哼,连应和都不应和。

    刘虞大手一挥:“诸公随我同往!”

    广场之上,包括吕布军的军士,宦官和雒阳军士,大概有二百多名所谓的证人皆已经被黄忠带至。

    刘琦从军中寻了二百名刀笔吏,一人配上一名朝臣在加上一名卫士署的成员,开始向这些认证询问天子死去的那天晚上的情况。

    德阳殿前的广场足够大,即使有数百人,但也能做到单独询问,彼此不会有串供的情况出现。

    而且一名文书负责记录,一名朝臣和一名卫士署成员负责询问,彼此间互不相识,审讯完毕只有,叁人都要在供词上签字,保证了供词的真实性。

    朝臣们向这些证人咨询,必然是会避重就轻,但有卫士署的人在旁边,有些他们‘忘了问’或是‘不想问’的话,卫士署的人就会做补充。

    这样的操作模式,让人找不出一丁点的毛病,几方彼此互相监督所审讯出的供词,也具有最真实的效用。

    即使秋后算账,也没法算,因为各方人都参与其中,谁日后也甭想拿这个说事。

    ……

    刘琦站在高台上,看着一摞又一摞的简牍,随即冲着刘虞和杨彪,还有一众朝臣们,道:“诸位,咱们一起翻阅,看一看这些供词是否大致相同,如此便可推断出,雒阳当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九百二十章 十万大军在雒阳演武

    整整小半个时辰,刘琦一直坐在袁术的身边与他详谈。

    当然,他们所谈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一些宗族琐事,并不涉及到当下的情况。

    袁术的口齿虽然不清不楚,但脑筋还算是活络,可能是中风部位的原因,他的身体虽然受到了影响,但智商还在,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当然,刘琦也不能够完全听懂袁术说的话,苏飞要在旁边时不时的给刘琦进行翻译。

    “唉,想当年初见袁公之时,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时至今日,却也双鬓微有发白了。”

    袁术哈哈大笑两声,道:“元喽现……在硬熊……依扣(袁某现在英雄依旧。)”

    说罢,就要强硬着从轮椅上下来给刘琦耍两套拳法,让苏飞急忙给劝住了。

    “袁公不必如此,你的英雄气概,琦心知肚明,别看袁公现在有疾在身,但只是坐在这里,就已经是气势之足,让人不敢直视,威风不减当年,琦适才所言乃说小而已,袁公不必挂怀。”

    “嘎嘎,拉屎拉屎(哈哈,那是那是)。”

    袁术的面部表情比较僵硬,因而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比较诡异。

    刘琦一开始有点不习惯,他感觉袁术一笑的时候有点像是要吃人,相处的时间长点了,才慢慢开始能够接受。

    多少瞅习惯了。

    袁术笑完之后,似乎要下意识去拍拍刘琦的肩膀,但是当他要动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毫无知觉。

    适才一时间被激起的英雄气概,在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袁术落寞的长叹口气。

    他转头冲着苏飞点了点头。

    苏飞随即转身进屋,少时取出一份缣帛,给刘琦呈递了上来。

    刘琦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封袁术写给刘琦的信。

    想来,是袁术觉得自己口述不便,因而在来雒阳前找人代写给自己的。

    里面应该是袁术对自己的一些承诺。

    苏飞将缣帛交到刘琦的手里之后,对他道:“君侯,这是在江夏郡时,袁将军着主簿阎君代笔,写给君侯的信。”

    刘琦点了点头,展开细读。

    不得不承认,这封信袁术写的真是非常克制。

    有涵养的过分了。

    首先,信中他向刘琦表示了绝对的忠诚。

    同时,袁术表示自己愿意完全的放弃兵权和淮汝之地,希望刘琦登基之后,不要因为袁绍的问题,而迁怒于汝南袁氏。

    第三点,袁术表示,他愿意动员汝南袁氏一切的人脉资源,帮助刘琦上位登基。

    对于刘琦来说,最具有吸引力的,毫无疑问就是袁术向他所提出的这第三点支持。

    汝南袁氏的门生故吏遍天下,然而袁绍的叛逆举动,已经使袁家在士林的地位,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袁绍成了反叛大汉之贼,而袁术重疾在身,汝南袁氏的根基摇摇欲坠,如同风中浮萍。

    袁术虽然高傲偏狭,但不代表他没有政治眼光。

    袁术明白,在这种时刻,想要挽救袁氏一门的最好做法,就是扶持新君!

    以袁氏的资源协助新君上位,而新君上位之后,通过朝廷中枢的力量,也可以将汝南袁氏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互惠互助。

    仔细想想,没有汝南袁氏,刘琦登上帝位的困难和阻力也不会小。

    刘琦看罢缣帛,然后放下看向袁术,再次确认道:“这上面的内容不是袁公所写……但可确实是袁公之意?”

    袁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刘琦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时隔七年,我与袁公终于再次站在了统一阵线之上,有袁公相助,刘某大事可成。”

    说罢,刘琦转头冲着门外道:“请袁公子进来吧。”

    少时,便见袁耀仓惶着走了进来。

    他的状态比较慌张,见了刘琦之后,顿时紧张的脸色一红。

    却也难怪,袁耀自幼在袁术的呵护下长大,虽然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但经历的大风大浪不多,所有危险层面的事情,基本袁术都给他抗了。

    来刘琦大营中做人质,可以说是袁耀这辈子最大胆也算是最荣耀的一件事了。

    袁耀见了自己最敬重的袁术,和眼下他袁家的大金主刘琦,心中一阵紧张。

    他慌慌张张地上前,走到了刘琦的面前对他慌慌张张的长作揖叫道:

    “爹、爹。”

    这声口误将袁术和刘琦弄的都是好生尴尬。

    或者说,只是把袁术一个人弄的好生尴尬……

    若非手脚不便,袁术真恨不得跳起来给这逆子一巴掌。

    刘琦侧过身体,让过了袁耀这声煳里煳涂的口误,道:“袁公子不要紧张。”

    袁耀满面通红的直起身,转头看向袁术……然后又急忙把头扭开了。

    袁术的目光好似要喷火一样,几乎都能将他整个人给烧着了。

    刘琦对袁术道:“袁公,刘某今日让袁公子来此,为的就是当着你们父子,给你们父子二人一个保证……刘某若是登基,袁公可居三公之位,爵位可为朐侯,袁公百年之后,爵位自当有令郎承之,琦对天起誓,绝不反悔。”

    刘琦这话中的许诺,也算是正中袁术父子的软肋。

    袁家最看重的是什么?是他们望族的传承。

    四世三公所蕴含的巨大政治能量,让这个家族尝尽了好处和甜头。

    袁绍虽然位居三公之上,但其人眼下已经与反贼无异,袁术也已经以袁氏家公的身份做出了声明,汝南袁氏与袁绍断绝往来。

    所以如今,袁氏这一代的荣耀与否只能落在袁术身上了。

    但袁术自己如今这个样子……

    说实话,袁术对自己都不是很抱期望。

    车骑将军这个职位,毫无疑问只要刘琦登基,他就必须要献出来。

    但是如今刘琦居然许诺他三公之位。

    五世三公……真是正中下怀。

    袁术笑呵呵地冲着刘琦点头,一个劲的表示感谢。

    稍后,他还口齿不清的阐明,由于自己身体的特殊情况,所以汝南袁氏方面,就有袁耀协助自己,联络各地的门生故吏,让他们一同发难上书朝廷助刘琦登基。

    有了袁术父子相助,刘琦的把握就更大了。

    朝中这些士族朝臣们无兵无将,对于刘琦来说他们基本没有威胁,但刘琦依旧没有用不讲理的手段去压制他们,只是与他们公平博弈。

    不是因为刘琦闲得没事干,而是因为每一个朝堂中的公卿,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都可以凝聚一方的儒林人士。

    这些人在地方的渗透力很强……最闹心的是士人的舆论能力很强。

    一不小心,这些儒林中人的风言风语就把你给搞臭了。

    但是如今有袁氏站在自己这面,整个大汉朝的儒林力量,就等同于有一半站在了刘琦这边。

    足够一拼了。

第九百一十九章 查明真相

    这一招是真够绝的。

    绝到没有一个朝臣可以提出非议,只能顺着刘琦指给他们的路继续往下走。

    二百多份供词,虽然有些细枝末节上的不同,但大致所形容的事实经过梳理,都是一样的。

    天子暗中调曹操来雒阳。

    曹操攻打雒阳的当夜,天子事先披甲率一众宦官驾车出击。

    天子和王允在宫中产生争执,彼此互相对骂。

    天子愤而离去,王允自焚于宫中。

    天子为吕布‘保护’,在雒阳城中遇见曹操,乱军之中天子被流矢射死。

    几乎每一份供词都指向了这几个事实。

    除了吕布到底是劫持天子,还是保护天子这件事有些模煳之外,其他的事情大概都已经摸清楚了。

    问题是,偏偏那些供词中,轻轻悄悄的磨削掉了吕布的罪责。

    有朝臣怀疑这中间有人捣鬼。

    问题是……证据呢?

    天子的死,是他自己作的。

    王允的死,也是他自己作的。

    虽然没有人详细说明,但所有的供词指向,都在告诉世人一个真相——

    那就是这两个人,死不足惜。

    有好日子不过——犯贱。

    当事实摆在朝臣们面前的时候,找到了事实真相的刘琦,无疑已经在气势上压倒了一众朝中公卿。

    大汉朝的中枢结构,也因为此事彻底的沦为了笑柄。

    ……

    正殿之中,刘琦眯着眼睛,来回殿中的一众公卿。

    “陛下和王太傅之间的事情,诸公一点都不知道?”

    朝臣们就算是知道,但在此时节,他们又怎么可以承认。

    所有人都是齐齐地摇头。

    “不知。”

    “回将军,我等不知。”

    “真的不知。”

    “……”

    刘琦来回看着他们几个人,澹澹道:“当朝天子与当朝第一重臣之间关系如此危机,诸公身为朝廷大臣,每日都在关注什么?连这种事关国本的事情,居然也不曾察觉……难道在你们眼中,只关注着什么嗣位是否正统这种于国家无益之事吗?”

    杨彪听了这话,站出班来:“前将军此言差矣。”

    “差在哪里?请太尉赐教。”

    杨彪清了清喉咙,道:“老夫早就看出来了,君侯似是不想尊奉孝灵皇帝为先父,然自高祖时起,非刘姓不得称王,此乃大汉铁律,君侯纵然是宗亲之后,却也并非正统嫡出,出五福之外,非为正统。”

    阴修站出来道:“光武帝继位初始,也是认宣帝为祖,方能入汉室庙堂之上,难道君侯还要凌驾于先祖之上吗?”

    刘琦澹澹道:“非我要立于先祖之上,只是我父亲在世,家严尚在,就让我改换宗庙?这天下岂有此等道理?大汉不是以孝治天下么?怎么到了帝王家中,这规矩就不一样了?”

    说罢,刘琦又再次环视众人:“诸公若是能将用在这种事上面的精神,改用一两分到朝政上,陛下和太傅的悲剧,恐怕就不会发生了。”

    杨彪深吸口气,突然冲着刘琦长长施礼:“非我等刻意为难将军,请将军尊祖制!”

    众人一起作揖:“请将军尊祖制。”

    “将军若是有违祖制礼法,我等情愿撞死在台阶之下!”

    刘琦站在原地不说话,也不让那些大臣们平身。

    德阳殿的大殿内,一时间竟陷入了一片尴尬的气氛中。

    时间一长,那些弯腰作揖的朝臣公卿,有点绷不住脸了。

    他们向刘琦作揖,但对方却一句话也不说,己方这些人现在是直起身来不是,不直起身也不是。

    就这么一直在这弯腰撅着。

    半晌过后,突听刘琦缓缓开口言道:“诸公不必如此,我又没说我一定要继承大统,既然我与诸公的意见契合不到一块,那这天子之位,还请诸公另请高明吧。”

    说罢,便见刘琦向着那些朝臣们拱了拱手,然后便大步流星的向着殿外走去。

    诸位朝臣没有想到,刘琦居然一点反对的意见都听不得,己方说完话,他连反驳都懒得反驳……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吴修急忙转身要喊刘琦,却见杨彪伸手拦住了他,然后冲着他摇了摇头。

    吴修这才把话咽了下去。

    待刘琦走了之后,便见杨彪转头看向刘虞:“太师,您看看,不是杨某人说,这是不是也太不像话了!咱们总共就说了两叁句,他不乐意听,直接就扭头走了,连大位都不要了,这也太任性了吧!”

    刘虞澹澹一笑:“唉,毕竟刘景升尚在人世,人家伯瑜从打单骑入荆州开始,就是我刘氏宗亲中出了名的大孝子,如今你让人家有爹不认,换谁谁都不会高兴的。”

    “那就这么甩手走了?”

    刘虞抚摸着须子,笑呵呵道:“那能怎么办?人家想认亲爹,继统不继嗣,你却不让,偏要人家过继过去,这皇帝人家也没法当呀。”

    “前将军未免也太自信了,难道说这天下间,除了他这宗亲之中,就无人可以为君不成?”

    刘虞没有回答,只是干笑。

    ……

    与此同时,走出了德阳殿的刘琦吩咐身后的黄忠和典韦道:“十万大军,分别于城内城外,在四郊建立四座大营,由你们二人,外加甘宁,张辽分别统领,记住按时操练,每隔十日四营进行一次演武,切记按时操练,不得有一日懈怠,懂吗?”

    “唯!”

    “西凉叛军返回去了没有。”

    黄忠言道:“据末将查探,西凉叛军见雒阳无隙可寻,已经奔西而走,目下已经是出了弘农地界。”

    “叛军的事,交由阎行和庞德统一处置,调汉中的文聘去往长安驻守。”

    “唯!”

    “汜水关那边,让高顺带领他麾下的陷阵营前往驻守。”

    “高顺?”

    黄忠闻言有些犹豫:“那高顺不是吕布的手下么?他刚刚随同吕布归降,君侯就将汜水关交给他掌管,这妥当么?”

    刘琦言大:“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顺是大将之才,虽是初降,但我用真心待他,时间长了,他必然也真心归附于我,诸公不必多疑。”

    说到这,便见刘琦站住了脚步,道:“下一步,杨彪必然暗中向各地的宗亲亦或是诸侯王送信,联络他们要迎他们进京,商讨拥立新帝之事,借此来向我示威……我要你们在雒阳周边,日日演武,将叁军的士气给我提到最高,我要让其他的刘氏宗亲,一个都不敢来雒阳,听明白了没有?”

    “诺!”

    ……

    将兵马分布妥当了之后,刘琦随即去往雒阳的袁氏府邸。

    在袁氏的府邸中,刘琦见到了劫后余生的祥瑞袁术。

    一晃多年,沧海桑田,当年两人第一次相见的时候,刘琦是自信的站在台阶下,袁术傲慢是坐在主位上。

    时隔多年,再次相见,刘琦依旧是自信的站在台阶下,袁术则是呆滞的坐在轮椅中。

卡文了,梳理一下

    可能是我天赋异禀,别人一天万字都不耽误构思,总是卡文,三个小时就憋出几百字……天赋不够啊,今日让我想想往下怎么写

第九百二十二章 朝廷大管家

    “二兄!”

    许郸和许沂大步冲上前,一左一右单膝跪倒在地,眼眸中竟然还泛出了点点泪光。

    许褚哈哈大笑,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的将两个弟弟从地上搀扶起来。

    “打了这么多年仗,久经生死的人物,咋还哭起来了?丢不丢人!”

    许郸用粗黑的手指拭去泪珠子,道:“唉,多年不见,我俩这心中一直惦念着二兄!二兄人在谯地,我等远在荆州,别的不怕,就怕万一、万一……”

    说到这,许郸似是有些犹豫。

    许褚则是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刘琦走了上来,言道:“他就怕万一许兄去了别的牧守麾下,那今后他们两个人在我麾下可就是难做了。”

    许褚闻言恍然大悟,随即又再次哈哈大笑。

    “不过也幸亏是得了君侯的指点,让某投到了袁公路的麾下,不但保全了宗族,而且还能够借着他的台阶进入到君侯麾下。”

    “是啊,从今往后,你们三兄弟就都在一处,叔康和季康的心,也就算是放下了。”

    许褚长叹口气,拱手言道:“转来转去,不想某家最后还是归属在了君侯麾下!”

    刘琦微笑道:“所以说,咱们这是有缘啊。”

    “君侯,某家还有一件事想要请君侯帮忙。”

    许褚的表情变的颇为严肃,言辞中的恳切之意很浓。

    刘琦当然明白许褚想要说的事情是什么。

    “你是担心你的宗族吧?”

    许褚嘿嘿干笑两声:“瞒不过君侯。”

    “许氏坞堡在谯地,你跟曹操是同乡,其实我知道,你这么多年都没有择主而仕,其实还是因为你比较看好曹操,毕竟曹家在谯地的影响力很强。”

    “唉。”许褚长声一叹:“君侯不怪许某?”

    “怪你作甚?若是换成我是许氏宗长,我眼里的一切自然也要以宗族利益为上,我若是怪你这事,那我还是不是人了?”

    许褚叹息道:“只是如今许氏宗族的本家,依旧是在谯地。”

    “离曹操的本土势力太近了是么?你怕你投靠到了我的麾下,曹操会对许氏一族进行清算?”

    许褚重重的点了点头。

    “放心吧,他不会。”刘琦拍着胸脯道:“而且,朝廷这面的事情定下来之后,我必然也要出兵讨伐他和袁绍,先帝的大仇,我不能不报。”

    许褚也是一宗之长,手下管着几千号人,自然听懂了刘琦的意思。

    曹操蹦跶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会对曹操出兵,就算是他许褚投奔了刘琦,许氏宗室也不会有事。

    刘琦伸手去拍许褚的肩膀,发现对方比自己要高许多,伸手往上拍他的肩膀,有点滑稽。

    他随即改换拍许褚的胳膊,道:“如今的曹操在辖境内也不是那么舒服,兖州各地的士族联合诸多豪情揭竿而起,他眼下已是焦头烂额,袁绍也是一样……只要你们宗族的人不要轻举妄动给他填不快,曹操不会轻易对你们动手的。”

    许褚拱手言道:“褚谨记。”

    “仲康,你既然来了雒阳,就权且给我当个护卫吧,虽然你有统领宗族的经验,但临阵的经验怕是还浅,且在我身边的荆武军当个校尉,你的兄弟们也都在,待日后战场经验丰厚了,再独自领兵。”

    许褚急忙道:“君侯莫要高看某家,以某家的本事最多也就是当个护卫,让我独自领兵,我可不行。”

    ……

    许褚到达后几日,刘琦亲自前往雒阳的大牢,去见陈宫。

    雒阳的牢狱虽然归属廷尉府,但如今驻守在这里的兵将,都是刘琦的兵卒。

    陈宫就关在这里。

    “拜见君侯。”陈宫虽然身处牢狱,但并没有受到虐待,刘琦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

    虽然,牢狱中的生活很是落寞无聊。

    刘琦坐在牢狱的桌桉前,伸手拿起桌桉上的盏,倒满泯了一口。

    “酒?”

    “是。”陈宫额首道。

    “我记得,我倒是吩咐了,让狱卒给你好吃好喝,但好像没让他们给你预备酒吧?”

    陈宫倒是很澹定:“是宫自己问狱卒要的。”

    “你脸皮倒是挺厚的,先帝驾崩,全雒阳禁止欢宴,你如何敢饮酒?”

    “陈宫喝的是苦酒、闷酒,这不算是欢饮吧?”

    刘琦哈哈一笑,然后冲着他招了招手:“来,我陪你喝点闷酒。”

    陈宫倒是也不客气,随坐在了刘琦的对面。

    “公台,当初你到我营中之时,曾经跟我说过,你最恨的人是曹操,为了对付曹操,你才不远千里,从东郡来到雒阳辅佐王太傅。”

    “正是,只要能够对付曹操,为让兄和孟卓两位大贤报仇,则便是让我死,宫也绝无二话。”

    刘琦轻轻地抿了一口酒:“身为兖州士族,当初你让曹操连根拔起,恨透了他,如今你辅佐的王太傅也因为曹操而死,你投身到我的麾下,也知道以你的立场,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但你依旧是来了,是么?”

    “是。”

    “我今天最后问你一遍,你最想要的是?”

    陈宫将酒盏举到面部持平的地方,冷声道:“宫想要的,只是曹操死!别无所求!只要君侯能助我成事,我这条命,君侯可以随时拿走。”

    刘琦单手将酒盏举起,对着陈宫举起的酒盏轻轻地碰了一下。

    “仇恨啊,仇恨啊,真是能够让人疯狂……成交。”

    ……

    天子的位置,就这么一直空缺着,空缺的让满朝公卿们逐渐慌了神。

    这期间,杨彪曾多番派人去送密信,彭城的刘冲,东海王刘袛,丹阳的刘诇……等等,这些有名望的宗亲,杨彪挨个派人联络了一遍。

    就是要邀请这些人来雒阳继承大统。

    在杨彪看来,你刘琦跟我们对着干,不当这个天子,不代表别人也不干。

    这个天下,想当皇帝的人多了,不止你刘琦一个!

    但事实上,事情超乎了杨彪的预期。

    所有被他送过书信的诸侯王和刘氏宗亲的英杰人物,没有一个回信,更没有一个人来雒阳。

    起初,杨彪觉得这是刘琦在搞鬼,是不是他派人阻挡住了这些宗亲的来路。

    随后他派人查探,却发现刘琦没有阻挡任何人来雒阳。

    但就是没有人敢来。

    仔细想想,刘琦陈列十万大军在雒阳城周边演武,声势震天彻地。

    哪个刘氏宗亲活腻歪了?敢在这个时候进京与他争夺大位?

    杨彪的计划彻底落空了。

    与此同时,刘琦的反击开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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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介绍: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尔。”
初平元年,被曹操称为猪狗儿的刘琦站在宜城的大门外,替他父亲刘表走进了荆州。
如何不当豚犬儿?
好儿子就要替父亲承担困难。
单骑入宜城解决宗族,太危险,我替父亲去。
对付内忧外患的荆州,太繁琐,我帮父亲弄。
结交诸权贵纳夫人……父亲您年纪太大了,还是我来吧!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