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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五十章 江夏夺权

    从江陵前往江夏,距离并不算近,大概有五百多里的行程。

    昔日董卓从凉州星夜赶往雒阳,日行三百里,纵观东汉行军史来说,已属顶尖的行军方式。

    刘琦的荆武卒虽然也属于精锐部队,但论及行军的本领,尚还是远不及董卓当年所带领的队伍。

    但这一次的快速行军,对于刘琦等一众人来说,属于一次大挑战。

    昼夜的疾行军,听起来简单,但并不是随便找一个将领,亦或是一群刚刚入伍的士卒就能够办到的。

    非得是善于用兵的统帅和一众素质极为优良的士卒,才有可能办到。

    这一次的疾行军,是刘琦对荆武卒的考验,也是对一众士卒们的考验。

    昼行夜行,耗损的不但是体力,还包括了精力,用身心俱疲来形容毫不为过。

    饶是刘琦这种常年行走于军中的年富力强者,面对这种不论黑白,犹如被狗撵了一般的进军方式,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更不要说是徐福和法正、孟达等人了。

    但这三个人好歹也都是极为有毅力的人,他们即使是咬着牙,也一定要紧紧的跟随着刘琦的步伐,绝对不能给刘琦和荆武卒拖后腿。

    但是反观高昌和王熙等六位名士,那状态就不怎么好了。

    这个时代的士人几乎各个习武,所以说他们身体素质还是有的,但有身体素质,却不方便他们能够习惯这种军旅生活。

    特别是一上来,还是玩的疾行军!

    他们六个人岁数都不小了,骑在战马上,每日这么狂奔着赶路,大腿的内侧都摩擦的是血淋淋的,六个人都是叫苦不迭,但按照刘琦的吩咐,军中的士卒没有人同情他们,只是按照常规的行军方式督促他们。

    只要他们稍嫌慢了,便会有荆武卒上前,对他们进行‘爱的教育’和‘真情鞭策’,为的是不让他们掉队。

    当然,为了达到这个目地,六个人也会相对付出一些东西。

    比如说,身体和精神上的无限疲劳。

    ……

    三日之后,刘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达了江夏郡。

    眼下在西陵,黄祖身为郡守,镇守此处,与袁术对抗。

    黄祖在江夏,本来就有万余可用之军,如今再加上魏延、沙摩柯、羊栈岑狼等人的两万人马相助,实力虽然较袁术差上一些,但却依旧不可小觑。

    黄祖本部的兵马战力尚且不提,单就是魏延等人带来的两万荆蛮将士,都是随同刘琦几次出征的强卒,若是与袁术的五万兵马正面交锋,人数虽有所不及,但战力绝对是优胜于对方的。

    魏延和沙摩柯等人也是主战派的,他们都是想要建功立业的年轻人。

    魏延几次向黄祖谏言,想要主动出击,强袭袁术的大营,但都被黄祖拒绝了——因为黄祖执意采取固守策略。

    这是刘表一开始制定的防守战策,但目下已经不适合眼前的情况了。

    魏延几次向黄祖请柬,黄祖都不答应。

    直到有一次,魏延和沙摩柯极力向黄祖谏言采用夜袭的办法直导袁术中军,黄祖依旧不从,魏延年轻气盛,当着黄祖的面,说了一些不敬之言,颇落黄祖的颜面。

    要知道黄祖身为名士之后,最是看重面子,如今被魏延当众打脸,岂能善罢甘休?

    他当即下令,赏了魏延十记军杖。

    这十下军杖可不是闹着玩的,旁人听着被揍十棒子不是什么大事,但军中的军杖与普通的木棍不同。

    后世时,有些说书人对古代军杖的描写是动辄八十、一百的,很大程度上有夸张嫌疑。

    军杖的粗度略小于碗口,却因为是军中使用,所以用的都是坚硬的实木。

    试想后世年轻人斗殴时,从桌子或椅子上拆下来的实木腿,打在人的腿上,只是一下横扫都能让人的小腿骨折,更别说是军杖了。

    一般一记军杖下去,除非是行刑者特意留手,不然基本上肯定就是能打到你皮开。

    十下军杖,基本就能让你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了。

    三四十下军杖,体格一般的基本当场就去见阎王爷。

    像是电视剧里那些演的,动辄打一百下军杖,那基本就是把人奔着当饺子馅招招呼了。

    黄祖打了魏延,沙摩柯等人自然也就无法再劝战了。

    若是换成苏飞等大族出身的将领,黄祖应该也不会这样行事,但魏延这种低阶出身的人,在黄祖眼里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那种,打了也就是打了,无所谓的事情。

    至于沙摩柯,羊栈岑狼这些荆蛮,更是连人都算不上。

    江夏郡的这些事情,已经传到了刘琦的耳中,他心中全都有数。

    这也就更加坚定了刘琦夺下黄祖兵权的决心。

    刘表许诺让你永镇江夏——我没有!

    星夜赶到了西陵城,刘琦先派人前往通知黄祖。

    使者来到了西陵城,向黄祖陈述了刘琦率领三千荆武卒前来支援之愿,并将刘琦盖有兵印的缣帛,交给了黄祖。

    黄祖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不由砸吧下嘴,暗自嘀咕:“景升兄如何又把他那儿子扶持出来了?那小子可不是个易与的主,麻烦的紧呢!”

    但话是这么说,既然刘琦总揽荆州兵将,眼下还到了江夏,那黄祖自然就不能不亲自迎接。

    黄祖当即点齐诸位将官,率众与他一同出西陵城见刘琦。

    ……

    荆武卒到达了西陵城边上,刘琦带领着典韦等人驾马走向黄祖,黄祖也是笑呵呵的迎了上去。

    他冲着刘琦拱了拱手,笑道:“贤侄儿远来支援,做叔叔的这心中着实感激,心下惭愧,快!某已经为贤侄安排下了酒宴,来,快请!入城!”

    刘琦打马来到黄祖身边,笑道:“叔叔与袁术交锋,屡战不胜,是何缘故?”

    黄祖闻言一愣,断然没有想到刘琦会这么问他。

    “这、这个、袁术势大,故一时间不能胜。”少时,方听黄祖慢悠悠地答道。

    刘琦点了点头,然后一夹马腹,当先向西陵城进入。

    黄祖转马紧随其后。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许郸和许沂一左一右突然驾马上前,将黄祖夹在中间。

    同时两名巨汉如同铁钳一般的手,分别抓住了黄祖左右两只胳膊。

    这等于在黄祖迎接刘琦的时候,就将他给控制住了。

    许郸和许沂何等的巨力,所有荆武卒中,也只有典韦的力量在他们之上,如今两个人一同控制住了黄祖,谅他如何能动?

    黄祖见状,不由大惊:“你、你们这是要什么?造反么!苏飞,苏飞何在!快快救我!”

第五百五十三章 夜袭袁术

    高昌和王熙,在刘琦的恐吓与杨松的挟持下,去出使牛辅军了。

    两个人倒也是反应机敏之人,他们此刻虽然心中忐忑,但有些事情却也是想明白了。

    就算是牛辅残暴又怎样?

    就算是西凉军嗜杀又怎样?

    刘琦有一句话还是没有说错的,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牛辅好歹也是一军统帅,冒冒然斩杀使者这种事情,他没必要做……毕竟杀了使者,很容易引起荆州军的愤怒,到时候集中大部分力量与牛辅军作战,而便宜了其他五路兵马,如此愚蠢的事情,牛辅是不会做的。

    想来刘琦也不是想借刀杀人,充其量也不过是借着这次事羞辱一下二人而已。

    罢了,人在屋檐下,且让他羞辱羞辱,不丢性命就行。

    但很可惜,高昌和王熙不知道,牛辅军中有一个贾诩的存在。

    刘琦让高昌和王熙出走之后,立刻开始制定夜袭袁术的计划。

    他招来诸将,开始按照魏延提供给自己袁术军的分布,开始为诸将分配任务。

    法正和徐福,起初并不同意今夜夜袭,因为三军赶到这里太过仓促了,说什么也得休息一夜再进攻才是。

    但刘琦却不赞成等待。

    他要的就是这个时间差。

    今日他拿下黄祖,取得了江夏的兵权,现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西陵城的变化,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迁延时间长了,很容易让袁术探听道西陵城有情况了,到时候对方有了防备,就不好打了。

    刘琦之所以隐忍了这么久,为的就是能够在交战的时候,不拖泥带水。

    他眼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刘琦看向在场的诸位将领。

    典韦、沙摩柯、许郸、许沂、相单疆、羊栈岑狼、百里浠……

    都是冲锋陷阵的高手,但论及阵前机变,怕是都差了一下,没有能够统御全军的人才。

    还有一个孟达,但也是临阵经验不足。

    魏延虽然进步神速,但可惜受伤了。

    “今夜之战,我亲自临阵。”刘琦吩咐道:“元直和孝直随我同行。”

    法正和徐福虽是人才,但毕竟太过年轻,法正虽然跟刘琦参加过关中之战,但大部分也都是在后方。

    他们也需要提升。

    典韦闻言道:“使君何等身份,岂能亲自临阵?末吏等人愿冲锋陷阵,誓死以报,还请使君坐守西陵!”

    刘琦摇了摇头。

    若是黄忠或是太史慈,文聘等人在,他倒是可以安居城中,让他们在前阵替自己指挥。

    但眼下可用的人,都不是长于统帅的这块料。

    还得是自己亲自出马才行。

    “我意已决,尔等不必劝阻,听我吩咐,今夜袭袁术之营!”

    ……

    当天晚上,除了随同魏延防备西陵数千人马,江夏郡中的两万七千兵卒尽皆出战。

    袁术的营寨分为三座,分别相依驻寨于北、西、南三方,互为掎角。

    魏延探听的情报很是准确,不但连袁术军中的营寨分布都探听了出来,甚至就连袁术这三处营寨的守寨之人也探听的清清楚楚。

    南面的营寨是由袁术本人亲自镇守,而北面是他麾下的大将张勋,而西面的营寨,是袁术最为倚重的人,也是当初在雒阳虎贲军中,随他一同出逃往南阳的纪灵。

    袁术和刘琦算是老对手了,纪灵这个人的能力他清楚,勇猛有余,但智谋不足。

    至于张勋,当初在汝南刘琦曾跟他对过阵,怎么说呢……算是袁术麾下最善于用兵的人,有一定的眼光,算是个劲敌,但也不是那种能让人感到非常恐怖的对手。

    至于袁术本人么……说实话,刘琦还真没跟他对阵过,但想来其军事能力应不会超越张勋。

    在经过仔细的思考之后,刘琦决定,还是用主要力量去攻打袁术的本寨。

    他倒不是奔着擒贼先擒王这个套路去的,而是根据袁术本人的特有性格做出的这个决定。

    袁术是什么人?自我为中心,性情骄蛮,性格自大,目无余子,在刘琦的概念中属于那种心理有问题,双向情感障碍的暴躁人士。

    看袁术身为世家出身,却对治下的百姓横征暴敛,就能看出一二。

    他对待下属,想必也是非常严苛的。

    刘琦敢用性命担保,他强攻袁术的大营,就算是袁术本人不会有性命之忧,但纪灵和张勋也必然会驱兵来救。

    为什么?

    因为害怕袁术的惩戒。

    在驭下这方面,袁术很显然是众诸侯中最为严厉的一个了。

    袁术军的大寨,守备并不是非常严密,因为黄祖一直在做一种龟缩的状态,几番试探之后,袁术已经摸准了黄祖的战略。

    在他的概念里,黄祖根本就不能,甚至是不敢来偷袭的自己营寨。

    黄祖不敢,但刘琦敢。

    负责突袭袁术军大寨的主将,是沙摩柯。

    自打和荆蛮一同归附于刘琦的帐下后,沙摩柯也算是不少建功,且其武力之高,便是典韦也时常赞许有佳。

    但很可惜,因为荆州也算是兵多将广,再加上沙摩柯出身于荆蛮,所以他的声名并未远播,其光彩也被荆州诸将所掩盖。

    但他的名声和其实际战力,绝对是不成正比的。

    所以这一次,刘琦打算给他一个机会。

    “杀!”

    在黑夜中,沙摩柯手持长刀,骑着一匹黑马,率领着一众荆蛮兵卒,冲向了袁术军黑沉沉的军寨。

    如同山呼海啸一般。

    袁术军毫无防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大寨前的拒马和辕门瞬时间就被突破了。

    刹那之间,荆州军杀了进来。

    沙摩柯一马当先,直冲入营,他并不着急向袁术所在的主营方向冲,而是吩咐兵卒在外围点火,并安排弓箭手沿着栅栏列阵,准备向内里放箭雨。

    说白了,这是不杀人,纯要毁东西的举动。

    这是刘琦教给沙摩柯的战略,因为袁术总共有五万人马,虽然战力远不及荆州兵卒,但整体的实力却在那里摆着。

    如今袁绍的两面有纪灵和张勋两路兵策应着,所以无论如何,刘琦不能过于深入的在他的大营中深入作战,他要想混乱其军营,然后引出纪灵和张勋的另外两路人马。

    特别是张勋的一路营中,还有诸多袁术从寿春开来的船只。

    江夏毗邻长江诸多水道,以扬州的坐标想要打进荆州腹地,除去陆路之外,最能够长驱直入的便是水路。

    这是荆州和扬州所拥有的共同地域属性。

    只要毁了张勋的船,那就等于砍掉了袁术军的一条臂膀,他们想要在组织强而有力的进攻,那便很困难了。

    所以,一定得引诱张勋从营中出来。

第五百五十二章 使者

    自打上一次在出使李傕的过程中,杨松被刘琦发现了贪污赠送的礼品之后,他就一直被刘琦冷待,虽然其中有杨松的哥哥杨柏出面,与刘琦达成协议,用杨家的力量替刘琦在关中和益州推行泡茶和白瓷的生意……但杨松本人除了能够继续给刘琦担任掾吏之外,其处境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改变。

    对此,杨松一直以来非常的苦恼,但却又无计可施。

    但眼下,适逢六路大军进犯荆楚,刘琦出面用书信召他来西陵,杨松通过其敏锐的政治嗅觉,知道刘琦这是要再次对自己委以重用了。

    杨松这个人很贪婪,很爱钱,没有什么德行,换成任何一位君主,都不愿意用这样一个人。

    但刘琦是从后世穿越来的,思想比起相对保守的东汉人要开放了许多。

    他用人有一个宗旨:乱世用才不用德。

    而且那些德行满天下的士人,他们内心深处有多么肮脏……天知道。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所谓的真正完人,只不过是谁比谁更多一些肮脏而已,绝对干净的人是不存在的。

    那至于杨松的才在哪里?

    杨松没有什么军事才干和政治才华,但胜在反应快,能说会道,还有就是胆子大。

    连刘琦赠给联盟之人的礼物都敢贪墨,这样的人你说他胆子不大,谁信?

    杨松终于盼到刘琦再度启用自己,心中的喜悦顿时变得无以复加,他长长作揖,对着刘琦道:“使君放心,出使贾诩之事,尽管包在末吏身上。”

    刘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今我已将关中和益州有关白瓷、茶叶的生意委托给了令兄,整个西南半壁江山,有此稀物者,唯你杨氏一族,日后渠道打开了,钱财收益,足可令你杨氏一族几代人享用不尽……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刘琦的话其实说的听露骨的,杨松要是连这都听不明白,他也不用替刘琦出使南阳了。

    刘琦的意思是,他让杨氏一族替自己经营的两样东西,足够杨氏赚的盆满钵满,杨松身为南郑杨家中的重要人物,日后能够分到钱财,自然不是眼下他在刘琦手底下贪墨所能比拟的。

    而且惹的刘琦急了,断了杨家的货源,损失之大怕是杨松在杨柏面前以死谢罪都没用。

    刘琦这是咋提醒杨松,孰轻孰重,他要能够分得清。

    杨松急忙向着刘琦拱手道:“使君放心,使君言中之所指,末吏心中省的。”

    “那就好……去吧,以后好好为我办事,办好了,我不会亏待你。”

    杨松急忙拱手应命。

    “这次出使贾诩,你为副使。”刘琦突然出言。

    杨松闻言一愣。

    “主使,是高昌,另外还有一位副使是王熙。”

    “高昌、王熙?”杨松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奇道:“他们是何人?”

    刘琦:“……”

    好吧,响彻一州之地的经学名士,杨松都不认得,足见这个人平日里有多么不学无术。

    不过也好,这样他做起有些事来,他没有压力。

    刘琦冲着他勾了勾手指,道:“你过来。”

    杨松轻轻地咽了一口吐沫,喉头微微滚动……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刘琦怕是不想让自己做什么好事。

    但眼下,他的利益和前途,都是跟刘琦捆绑的非常紧密,不论刘琦让他干什么,他都是必须要应的。

    杨松漫步走到刘琦面前,低下头去。

    却听刘琦耳语道:“你虽是副使,但要替我看住他们俩人,我拨给你三十名荆武卒随行,都只听你的调遣……此番出使南阳牛辅军,高昌和王熙一定会在半途想诸多借口转到回襄阳去见严君,你替我拦住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进入到牛辅军中,至于进了牛辅军中之后……”

    刘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然后又将声音放的更低了……

    杨松面色沉重,一个劲地点头,连道:“知道了,知道了,使君放心,属下知晓当如何做。”

    少时,高昌被刘琦命人带到了自己的面前。

    “六路兵伐荆州,我奉严君之命,总督全军,为保荆州以退强敌,当此危急时刻,荆州所有官吏,当供我驱驰,不可推诿。”

    高昌没有想到刘琦把他找来说的居然是这么一番话,心中不由升起了些许不安。

    却见刘琦对他道:“两位乃是大贤,代表我前往牛辅军中,送上议合之书,毕竟我荆州入今面对的是六路兵将,想要获胜极难,必须想办法在短时间退去一两路不可……在诸路兵马中,牛辅昔日与我等有协守南阳之意,倒是最为亲近,应该也是最容易被说动的,两位修辞劳苦,前往说牛辅退兵,事情若成,刘琦必有重谢。”

    高昌和王熙闻言都傻了。

    他们这前脚刚到西陵,后脚就使唤他们去牛辅军中为使者?

    这不是欺负人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前往西凉军中为使……

    那可是西凉军。

    高昌急忙对刘琦拱手道:“刘使君,牛辅之辈,皆是昔日董卓的手下,乃是边陲残暴人徒,此等人物不懂义理,不归王化,如何说之?还是使君另思良策。”

    “就是因为他不讲道理,才需要当世大儒去给他们普及一下中土礼仪,让他们懂些规矩。”刘琦微笑道:“况且牛辅昔日在朝中也是担任过中郎将的人,想来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二位只管去试一试,或成或不成,再说。”

    “可是……”

    刘琦直接打断他道:“二位先生放心,牛辅也是久经战阵之人,自然是明白两军交锋不斩来使的道理,这点德行想来还是有的。”

    高昌和王熙闻言目瞪口呆。

    刘琦转过头,看向杨松:“杨公,两位大儒的身家我给就全权委托给你了,若是两位先生此番出使少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杨松长长作揖:“使君放心,杨松拼了性命不要,也必不会让两位先生折损到一根汗毛。”

    刘琦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到了南阳,牛辅提出什么条件,你们只管应诺,只要他肯退兵,别的都好说。”

    高昌和王熙彼此惊惧地互相对望了一眼。

    他们万万想不到事情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王熙皱眉道:“此事难成,还请使君三思。”

    “啪!”刘琦重重一拍桌案,道:“我话都说到这般田地,你们还推三阻四,莫不是想误我大计!不尊军令者……斩!”

    高昌和王熙,这下算是彻底懵了。

    杨松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对着高昌和王熙一甩袖子,躬身道:“两位大贤,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第五百五十五章 名士欲收买杨松

    纪灵一看见典韦,就感觉脑瓜子生疼。

    当初被典韦一番飞戟打中的旧伤,如今还隐隐作痛着。

    如今一见典韦,纪灵的心中属实感觉怒火蹿腾。

    当初被典韦飞戟留下的疤痕,有时还会隐隐作痛。

    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就听典韦一声巨吼,响动四野。

    “杀敌!”

    紧接着,随着典韦如同雷鸣般的呼喊声,路两边突然之间射出密集的箭雨,向着纪灵一众快速袭来。

    纪灵终于从最初的惊愕中反过了神来,他冷冽的目光一闪,挥动长刀,一边抵挡一面后退。

    自从当初被典韦用短戟掷中之后,纪灵虽然未死,但是心灵上有暗伤,面对远程的武器和暗器……类似于眼下的这些箭雨,纪灵再也不肯以身试箭。

    这是一种人类受了濒临死亡的伤害后,一种常有应激反应。

    面对弓箭,纪灵眼下有一种本能的想要退避地冲动。

    一阵箭雨过后,荆州军如暴风雨般的涌了上来,与纪灵军纠缠在了一处。

    典韦手持长戟向纪灵冲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典韦将长戟一挥:“某乃镇西将军刘君帐下校尉典韦是也,逆贼袁术,兵犯汉境,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纪灵气着了:“典韦匹夫!上次的仇今次必然让你血偿,老子身上的伤疤,这次我十倍还于汝!纳命来吧!”

    话犹未了,便见纪灵猛然一夹马腹,霍然向前冲去,直扑典韦,他手中的战刀也成了一条银线,奔着典韦直冲过去。

    纪灵这样的状态,也算是合了典韦之意。

    典韦在接到刘琦军令的时,刘琦特意吩咐他的就是拖住纪灵,不要让他寻隙来支援袁术。

    至于怎么拖住纪灵,那就是典韦的事情了。

    若是纪灵改道,或是用兵马硬行冲锋,不擅长统帅的典韦或许还真就是有些头疼,但是如今纪灵却要跟他硬碰硬的打,这别说是拖住他,便是弄死他也不是不可能。

    眼看着纪灵冲着自己直冲了过来,典韦想都不想,用力一挥大戟,罩着对方的面门横扫而去。

    速度之快,已经超过了抢先出手的纪灵。

    纪灵早就听说典韦的本事,但还是想不到,典韦的速度居然快到这样程度。

    但是新仇旧恨,促使纪灵敌强越强,他怒吼一声,长刀撕碎空气,迎着长戟就架了上去。

    “当——”

    一声巨响之后,两人交手一招,马匹交错而过,谁也没占到谁的便宜。

    典韦勒马,刹那间回头,眼睛微微赤红,道:“嘿嘿,果然是好本事,怪不得敢于跟某家硬拼!不过,你力气虽大,却还及不上某家,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说罢,便见典韦一摧战马,再一次的扑上来。

    纪灵仰天虎吼一声,有如巨雷一般,长刀高举,山呼海啸一般的向典韦劈去。面对早已经以悍勇闻名于南境的典韦,他居然是以攻对攻。

    典韦的大戟刺出,‘叮叮叮叮叮’一连串的敲击之声响起,将对方的刀招被一一击破……

    再转过身来时,纪灵的肩头已经现了血痕,反观典韦,毫发无损。

    他不但破尽了纪灵的攻击,更扫伤了对方的肩头。

    纪灵气喘如牛,斜眼扫了一下自己的肩头,不以为意,反而斗志更增,手中长刀再向典韦劈来。

    典韦砸吧砸吧嘴,持戟再度迎上。

    ……

    得知张勋赶来袁术的大寨,刘琦丝毫不慌,这就是他意料之中同时也是想要的结果。

    他即刻令人去传令,让沙摩柯将兵马从敌营中撤出来,与自己合兵一处,共同去迎战来敌。

    眼下袁术大寨的兵将已经结成了阵势,但都是为了保护袁术的守势,若是让他们主动出击,怕是一向傲气的袁术,也会掂量掂量,如此一来,就又给了自己一个可以集中全力,去进攻张勋军阵的好机会。

    况且袁术的大寨此刻犹如一片火海,栅栏和辕门被烧成了残垣断壁,很多帐篷也是起了火,若是不控制一下的话,大批物资就会付之一炬。

    以袁术的性格,如此多的辎重,他是断然舍不得遗弃的。

    果然,待沙摩柯撤出来之后,袁术军果然暂时没有跟上,而刘琦在火速整备了军士之后,立刻调转兵峰,直奔着张勋所来的方向迎了上去。

    刘琦今夜的指挥和举动皆落在徐福的眼中。

    相比于那些由先贤遗留下来的兵书而言,此刻刘琦所展现出来的能力和临阵用兵的机变,实是令徐福大开眼界。

    徐福的心中,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窗,他看到了这个世界更多的真实。

    徐福走马在刘琦身边,随他一同快速行军,一边道:“徐某活了二十载,先前也自认为是少年俊杰,如今见了使君,方知天外有天,使君用兵,果然是如同传说中所言的犹如神助,让人大开眼界……与福平日里看的简牍相比,观使君用兵使令,仿佛更有另一番的感触,让人明悟了更对。”

    刘琦笑道:“这天底下的事,又有多少是光看简牍能够看的明白的?正所谓熟能生巧,不论是何样的事,唯有多做,方能摸清其本质和真谛,不然也只能是纸上谈兵而已,元直,你是个干大事的,好好磨砺自己,千百年后,你也一定可留名青史。”

    徐福敬佩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多少有些明白,刘琦为什么执意将他带到战场上来了。

    这确实是在有意打磨自己啊。

    此等恩德,无以言谢。

    ……

    刘琦在江夏夜袭袁术,而另外一边,杨松拥簇着高昌和王熙两位大贤,正向着南阳郡之地而去。

    刘琦事先已经派人与一路上的县城打过了招呼,故而沿途倒是都有所照顾。

    眼看一行人抵达了南郡地界,高昌和王熙的心开始不老实了。

    两个人皆是蠢蠢欲动。

    在抵达枝江县的晚上,高昌和王熙专门请杨松来高昌的房间内,他们请县中人帮忙置办酒肉,用以与杨松对饮。

    “杨掾史一路辛苦,这一道上多有掾史替我们操劳,这顿饭乃是县令命人准备的,虽非我二人出资,却也是我们一番心意,还请杨掾史不要嫌弃才是。”

    杨松呵呵一笑,道:“不敢,不敢,二位大贤安排杨松喝酒,松又岂敢说嫌弃二字?再说我也不甚辛苦,这一路上咱们都是一般的辛劳。”

    高昌亲自将三人的酒盏斟满,然后三人共举袖遮脸饮了一盏。

    放下酒盏后,便听高昌道:“杨公,襄阳已经是近在眼前了。”

    杨松捋着须子,点头道:“不错,这里已经是南郡地界……襄阳之地,确实不远。”

    “既然襄阳近在咫尺,咱们不妨先回襄阳一趟,面见刘荆州,将前线诸事汇报于他,然后再北上南阳如何?”

    杨松皱了皱,道:“这个……没什么必要吧,战报的事情,自然有刘使君那边专门派人向刘荆州禀报,咱们何必多此一举?再说了,咱们离开的时候,江夏也没打仗啊,有甚战报可说?眼下各方战事紧急,咱们还是赶紧北上,不然万一出了差错,使君以军法处置了咱们,便是不杀,也得受那十几下军棍……如此这罪受的岂不冤枉?”

    王熙闻言不由皱眉。

    高昌笑呵呵地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锦袋,推往杨松面前,笑道:“不瞒杨公,某等在襄阳还有点小事需要处理……你放心,绝对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就是一日半日就能办完的事情,处理完后,某等立刻北上起行,绝不耽误。”

    说罢,便见高昌将那锦袋的口子扯开,里面是一整袋的麟趾金。

    杨松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果然还是让刘使君给猜对了。

    这是来收买我杨松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劫寨毁船

    沙摩柯等荆蛮军士在内寨一番烧杀,而刘琦则是带领五千兵马,与许郸和许沂等人一同在袁术的外营放火。

    这样做的主要原因,是要在关键时刻,可以将沙摩柯一众从敌军的内营处接应出来。

    战争是惨烈的,打仗时需要所有的军士全身心的投入,才能攻克敌众,一举破敌。

    但这只限于普通士兵,如果是主帅,就不能够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无论何时都要给自己和自己麾下的军队留一手。

    刘琦在营寨外——沙摩柯在敌营内的战事若是顺利,他可以和他内外相合,若是不顺利,刘琦也可以随时从旁协助。

    法正和徐福两个人,这一次也是身着甲胄,全副武装紧随在刘琦身边,与他一同对阵抗敌。

    法正经历过关中之战,尚且还好……但徐福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他原先有过杀人的经历,但面对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场面,却还属首次。

    但徐福毕竟是非常之人,即使是首次上战场有些不适应,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并集中精神,仔细地观察的刘琦的一举一动,以及他在不同时刻向传令兵所做出的具有不同深意的安排。

    现在的徐福,就像是一块海绵一样快速的汲取着有关军事的经验和营养。

    其实,对于徐福,崔钧,石韬的发展和成长,刘琦这段时间是做过深刻思考的。

    最终,在离开江陵之前,刘琦下了一个决定,那就是他亲自写信,举荐石韬和崔钧去司马徽处学习,让他们和历史上一样,在庞德公和司马徽的手底下过一遍水,然后再到荆州的地方任职。

    至于徐福……刘琦则决定把他留在身边。

    在穿越之前,刘琦曾对东汉末年的名士成长有一个误区,觉得类似于诸葛亮、庞统、徐庶这些历史名人,能够在汉末群雄逐鹿之战中大放异彩,肯定是得到了荆州名士长辈例如司马徽,庞德公等人的教导,只有让他们跟这些名士师长认真学习数年,才会成大器。

    但事实上,当刘琦真正与庞德公和司马徽等人接触之后,他才多少明白自己看的浅了。

    实际上,根据刘琦自己的分析,类似于诸葛亮这样的人物,能够在庞德公和司马徽处得到有用的本领,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当然,也不能说是他们在这些名士师长那里什么都没得到……这些名师师长最擅长的部分,还是经学。

    但对于兵法,治政这方面的事情……仔细想想,他们在历史上并没有留下什么建树。

    他们或许懂,但也是只限于书本之上。

    或许他们都是经学之家,有家传的古代遗本兵策之类的东西,但大多也不过是先贤留下来的,那种东西用不着跟他们学,荆州的学宫中到处都是藏典,刘琦自己就有的是。

    对于徐福,诸葛亮,庞统这样的人来说,庞德公和司马徽这样人最重要的左右只有两个:一个是提供给他们一些家传的读本、一个就是用他们的‘名士之口’给他们宣扬声名。

    至于治政和军事这一块……特别是军事,必然是需要他们自己去摸索探寻的。

    既然刘琦打算将寒门出身的徐福往军事人才上作引导,那越早带他上战场历练,他的成长度也就会越高。

    眨眼之间,袁术军的主营呼喊声就连成了一片,而大营的外围,也是火焰升腾成了一片火海,几乎照亮了夜空。

    袁术匆忙的披甲戴兜,邋里邋遢的冲出了帅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英气和自信,看模样显得异常狼狈。

    他既慌张又恼怒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怒道:“黄祖老儿,居然敢乘夜偷袭于某!这次还真是袁某小瞧了他!”

    乐就匆忙地来到袁术身边,持刀护卫着他。

    “将军!敌军放火乘夜偷袭,乃蓄谋良久,眼下我军战阵尚未成型,若是贼寇乘乱突袭中军使将军有失,那末吏等百死不能恕罪,还请将军先行前往后营,由末吏等人再次阻住兵马迎敌!”

    乐就的提议很显然是为袁术自身安全着想的,但袁术的秉性实在过于傲气。

    宁死不从。

    “袁某何等身份?岂能躲了黄祖老儿,若是传将出去,让袁某今后张脸往何处去放?再说我主营之内,尚有兵三万,张勋和纪灵处各自有兵一万,何惧之有?袁某就站在这里,我看黄祖老儿能奈我何!”

    说实话,袁术这一番表现,果然还是颇有大将风范的。

    乐就长叹口气,随即下令,着人立刻招揽诸军,前来帅帐护持袁术。

    袁术这样的做法,其实有利有弊,利就是能够鼓舞三军士气,让他们快速的重新立住阵脚,但弊端就是将士们不能全力驱敌,而是要分出不少战力来保护袁术。

    对于沙摩柯等蛮将来说,虽然敌人越来越难打了,但是对方只是防守,却疏于进攻,这样己方的压力小了,在一定程度上而言,沙摩柯等人就会一直处于较为主动的地位。

    袁术的主营被偷袭,交战正酣,张勋那边得到了消息,不敢怠慢,立马驱赶麾下大部分兵将,前往支援袁术。

    但是很可惜,当张勋出了营寨没多久,埋伏在附近的羊栈岑狼和百里浠开始行动了!

    袁军需要乘载士兵的船只大部分都堆积在张勋的营中。

    羊栈岑狼和百里浠杀入张勋的营中!

    寨中的大部分人马都被张勋带走救袁术了,剩下的军士想要拦住这些准备充足的荆州军,可谓是非常困难。

    “进水营!毁船!”羊栈岑狼一马当先,直冲入营,战刀挥舞,连斩数人!

    他所带的兵,基本上也都是从荆南来的蛮人,要说造船之术,这些人或许不行,但如论及毁船毁船之术,他们可比汉人强得太多了。

    只听河水之中叮叮的凿击声,哗哗的涌水声,还有船只被火点燃的呼呼声,在营寨内响成了一团。

    留守在张勋营中的袁术军高呼“劫营了!失火了!凿船了!”

    但很可惜,此时张勋的兵马已经走远了,而且张勋现在一心要救援袁术,便是知道了后营被夺,只怕也还是会以先救袁术为主。

    与此同时,另一处袁军大寨的纪灵在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亦是匆忙整点兵马去救袁术。

    纪灵和张勋不同,他是以勇武著称的战将,性格亦是火爆,有些类似于典韦这样的人物。

    对于这样的人物,刘琦一开始设定的战略,就不是劫他的营,而是只要拦住他就足够了。

    纵观西陵城所有的人物中,能够拦住纪灵的人,便只有一个。

    ……

    纪灵率兵直奔袁术的大营去救援,他本人则是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其实这在行军主将者身上,乃是大忌,但纪灵就是这样的人。

    “轰隆——!”

    一株燃烧的大树轰然倒下,堪堪倒在了土道的中央,正挡在纪灵一众人的前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纪灵的战马“唏碌碌”的一声长嘶,忽然住蹄,由动至静,竟然好似行云流水,没有任何不流畅的感觉。

    纪灵转过头去,却见道路的左侧,一名身着铁甲,手持长戟的大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身形比起大猩猩似的纪灵,还要大出一号。

    纪灵顿感有些牙疼。

    当初他可是在这个人手底下吃过苦头的。

    “典韦……竟是这厮。”

第五百五十六章 奸佞

    高昌和王熙自认为出使牛辅军,对他们而言并没有危险。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心甘情愿的随同杨松往南阳郡去。

    毕竟,西凉军的凶残和德行,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深入人心了,那种人的地方能不去就不去。

    真心不是什么好地方。

    杨松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桌案上的那袋麟趾金,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说实话,他刚才下意识的就想把那袋麟趾金从桌案上拿起来放在怀里了。

    那属于下意识动作,不经大脑思考的那种。

    但,原先的杨松或许可以这样做,现在却不行了。

    一想到自己在来之前,刘琦曾跟自己说过的那番话,他便立刻硬生生的压制住了心里的那股欲望。

    控制本能可不是容易的事。

    但再不容易,他也知道不可以在刘琦的眼皮子底下再出错了。

    因为现在刘琦能够提供给杨家的生意,足以让杨家几代人吃喝不仅,这当中的钱数跟眼前这一小小的麟趾金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不可同日而语。

    若是刘琦断了供货源,回头杨柏非得弄死他不可。

    但凡不是个蠢货愚夫,就应该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是最有利的。

    杨松眼巴巴地看着桌上那个钱袋,借着深吸口气……然后将酒盏向着案几上重重一扔,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两个人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杨松。

    却见杨松拂袖起身,义正言辞地喝道:“你们将杨某当成什么人了!”

    这话让高昌王熙二人感觉极为扎心……

    高昌诧然地道:“什么当成什么人?我等只是略表心意……”

    “什么略表心意!分明是要贿赂于某!”杨松满面正气,高声呼道:“亏汝等还是一州之名士,怎地居然就能干出这种事来?当真是遗丑于人前,杨某当真是羞与尔等为伍!”

    这一番话,说的高昌和王熙满脸通红,说不出的臊得慌。

    自打他们成名以来,谁能点着鼻子,在这么居高临下的角度上说他俩的行事之风有问题?

    可偏偏杨松如今就能当面对他们二人进行指责,偏偏他们两人还不了嘴。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杨松义愤填膺的看了他们俩半晌,然后一甩大袖,转身向着门口走去,酒也不喝了。

    走到房间门口,却见杨松停了下来,然后转头冲着屋里最后再次使了一个动作:

    “呸!”

    这一口呸下去,犹如两柄利剑,直刺入了高昌和王熙的胸口。

    王熙前番在襄阳学宫,被刘琦一番言语刺激的昏死过去,算是有了一定的免疫能力,若是没有那一次事件作为铺垫,怕是今天必然要让杨松给羞臊而死。

    杨松走了之后,王熙脸色煞白,嘴唇直哆嗦,他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指着杨松离去的方向,道:“高公,你、你看他?什么东西!小人得志。”

    高昌也是咬牙切齿,气的不行,但却偏偏没有办法。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道:“没办法,算了,谁让咱们做了腌臜事,还落在人家眼中……被他嘲笑倒也就是罢了,只是眼下这般情况,咱们想来是必然要去往牛辅军中了……”

    二人心中甚感郁闷,只能彼此对饮,喝了一夜的闷酒。

    第二日一早,二人起身收拾东西,却有一名荆武卒前来拜见二人。

    “二位大贤,杨公有令,此番动身,明日便可抵达南阳境,二位与襄阳的家眷或是弟子,若还有事要办,可转达于某,某今日便前往襄阳为二位代办。”

    高昌和王熙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一喜。

    看不出这杨松还是有些人性的。

    高昌急忙将房间的门关上,然后对那荆武卒道:“小兄弟,我等与家人,倒是没有什么大事要办……只是有一封书信,烦劳你帮我转交给吾妻便可。”

    那荆武卒道:“大贤恕罪,杨公有令,有什么家室,不可代为传书,只能是口述,由末吏前往代为转达。”

    王熙暗骂杨松奸诈狡猾。

    却见高昌笑呵呵地走上前,将自己早就已经写好的一份简牍交给了那名荆武卒。

    “小兄弟,莫要这般迂腐,有些私事,如何好告知于外人?还请小兄弟将这简牍交于我妻……”

    那荆武卒不接:“不可,若是让杨公知晓,转告典君,必惩处于某。”

    “你不让他知道不就是了!”高昌笑呵呵地将昨夜没有送出去的那袋麟趾金,递给了那名荆武卒:“还请帮帮忙吧,我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么求你这个年轻人,难道你还真让我跪下不成?”

    那荆武卒看着手中的那个锦袋,用手掂了掂,然后又接过高昌的简牍,道:“既然如此,我便破例一次。”

    说罢,向二人拱手,转身出了房间。

    高昌和王熙相对一笑,心下大定。

    高昌写给其妻子的那份简牍中,尚包裹着一份缣帛,是写给刘表的,尽述自己等人被刘琦强行扣押于军前并被派往西凉军为使之事。

    他妻子看了简牍,一定会转交给刘表,而以刘表爱惜经学名士的性格,一定会搭救于他们。

    如此,他们逃出生天就有望了。

    此处距离襄阳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若是刘表的行动够快,明日便能派人拦截下他们。

    真是快哉!

    那荆武卒出了二人的房间,走出了院落之后,正看见杨松站在门廊处等他。

    那荆武卒上前向着杨松行了一礼,然后便将高昌交给他的简牍和麟趾金都交给了杨松。

    杨松将那简牍展开,看了看里面的内容,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俩老匹夫就是不老实啊……嘿嘿,还惦记着给刘荆州送信呢。”

    说罢,杨松看向那荆武卒,道:“你留在这里也不甚方便了,就去襄阳转一圈吧,别让那俩人再看见你。”

    “诺。”

    杨松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个锦袋,表情变得颇有些尴尬:“你看,若不我设计,焉能诱出他们两人的真意,这袋麟趾金和这简牍,都是证物,回头,我自当交给刘使君,请其定夺。”

    那荆武卒没什么表情,只是很自然地道:“是。”

    “咳咳,行了,你且去吧,莫要让旁人看见。”

    那荆武卒抱拳一礼,随即转身离去。

    杨松则是从锦袋里拿出了一块麟趾金,然后放在嘴唇上,用力的亲了一下,笑呵呵地道:“快哉!”

    一行人再度启程。

    高昌和王熙本来是满怀希望的等待着刘表的救援,但一连过了两日,也没有看见襄阳那边派人来接他们。

    两位大贤的心中顿时升起了惶恐和不安。

    事情,好像有点要糟啊。

第五百五十七章 刘琦治贾诩

    南阳郡,新野县。

    蔡瑁、李典、张任等人知晓了高昌,杨松等人为使者团,前来会见牛辅,当即先将一众使者团迎接到了新野城内,好吃好喝的一番款待,然后再派人先去牛辅的营中进行知会他,待对方有所回复之后,再行将使者团送入牛辅的军营。

    高昌和王熙,在新野城的时候,也不甚老实。

    李典,张任,黄叙,邢道荣……这些人都是刘琦的嫡系将领,高昌对他们自然是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于是他将精力用在了蔡瑁的身上。

    高昌和王熙在新野期间私下里找蔡瑁哭过好几次,请他看在刘荆州的面子上,将他们两个放自己回襄阳,日后定有重谢云云……

    但很可惜,蔡瑁对他们现在说的话,只是虚与委蛇的应付。

    蔡瑁又是表示同情,又是表示会尽力替他们说话。

    但最终,蔡瑁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去往牛辅军先行送信的探子回来之后,便立刻将高昌和王熙送了过去,丝毫没有做挽留。

    毕竟,在蔡瑁的心中,他也是极为讨厌这些北地名士的,因为这些北地名士也都有各自的心思,他们的存在对自己也有一定威胁性。

    在这件事上,蔡瑁坚定的和他的姐丈站在了统一战线。

    进入了牛辅的军营后,牛辅倒也算是客气,先行接待了几名使者,为他们准备帐篷和食物。

    他暂时没有见荆州派来的三位使者,只说是有军务在身,待有空的时候在会见他们。

    这在一定程度上而言,就是所谓的下马威。

    而高昌等三人来牛辅军营的第一夜,杨松就代表刘琦,暗中前往会见贾诩。

    当杨松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贾诩的脸色立刻就有些难看了。

    贾诩活了四十七岁了,已经是奔五十的年龄,这些年来在他的心中,能比他还会在暗地里使坏到让人由内心产生无力感的人,贾诩还真就是不认识几个。

    刘琦算是其中之一。

    虽然贾诩和刘琦从没见过面,但多年求生求存的经验让他对刘琦这只小狐狸充满了警觉之心……

    贾诩笑呵呵地看着杨松,笑道:“听闻南郑杨家在汉中是有名的大族,田多地多,附户逾数百,既有此家业,杨公为何舍却不要,反倒是来刘使君麾下当了一位使者?岂非大材小用。”

    杨松笑呵呵地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杨家虽家大业大,但多少年来,终归走不出汉中一郡之地,刘使君乃是当世英主,久后必成大器,杨某有幸能够侍奉于使君,此生再无憾事,我料我杨氏一门,日后必然光大,而能扶杨家者,必刘使君也。”

    “是么?”贾诩淡淡道:“那老夫提前在这里恭喜了。”

    杨松笑道:“多谢贾公关心,您我虽然从未谋面,但从刘使君那里,杨某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贾公的事情。”

    “先生真会开玩笑,老夫不过是凉州一愚鲁之人,大半生都是庸碌无为,有什么事情值得让旁人揣摩的。”

    杨松笑道:“单凭刘使君对贾公这般看重,就足可证明贾公远非常人也。”

    贾诩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没有接杨松的话茬。

    贾诩不说话,杨松也不尴尬,因为他的优势之一就是脸皮极厚。

    却见杨松笑呵呵地站起身,拿起一个小木匣,缓缓地走到了贾诩的面前,递送到他的面前,道:“贾公,刘使君听说贾公前番与刘荆州的使者说,想要请刘荆州将贾公家眷送回宛城,不知可有此事。”

    不知为何,杨松笑眯眯地说这番话的时候,贾诩的心却愈发感到寒冷。

    “这是刘使君专程令杨某给贾公带来的东西,想请贾公一观。”

    贾诩伸手接过那柄匣子,饶是他平日里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此刻竟然也有些呼吸加快,面色微微有些发白,伸向那木匣的手竟然在不自觉间有些颤抖。

    少时,贾诩接过了那只匣子……嗯,稍稍有些重量。

    他缓缓地将匣子的盖子在自己的面前打开。

    然后,便见他骤然一惊,险些将那匣子掉落在地上。

    那匣子中放的,赫赫然的竟然是一只颜色惨白且风干的手。

    同时,那匣子在打开的一瞬间,竟然还有些异香。

    这就是古代人用来保存尸体不腐烂的一种方法,用香酒浸泡防腐,另外熏香和香料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起到防止腐烂的作用。

    看到那只手,贾诩的表情露出了少有的惊慌。

    惊慌这种情绪,在他快五十寒暑的人生中,几乎用一只手就能数的出来。

    但今天,他慌了。

    “这是何人之手?”贾诩嘶哑道。

    杨松看向盒内,脸上亦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是这么个东西……这,这,杨某不知啊,贾公觉得这会是何人的断手?”

    贾诩的表情扭曲了,巨大的惊恐涌入了自己的心头。

    何人之手……何人之手……他的几个儿子和妻子目下都在襄阳!

    不论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手,都足够让贾诩感到疯狂了。

    但杨松惊愕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

    他冲着贾诩作揖道:“贾公放心,杨某是跟您玩笑呢,这手臂,乃是袁术前番攻打西陵时,一名淮南士卒的断手留在了城下,不知其是何方人士,贾公无需多虑。”

    贾诩顿时愣在了当场。

    送个自己不认识人的手臂,这是要干什么?

    杨松笑呵呵地道:“刘使君让杨某转告贾公,这一次他给贾公送的礼物,贾公不认识,但下一次,可就保不齐了。”

    贾诩的目光清冷:“你什么意思?”

    “其实杨某只是个传话的,刘使君具体什么意思,杨某也不甚知晓,只是据杨某猜啊……那个,贾公你不是问刘荆州要你的家眷么?我估计以刘使君的意思,他应该也会顾念贾公的思亲之情,把人都给您送回来,但具体怎么个送法……”

    说到这,杨松伸手指了指那木匣中的断手,小心翼翼地道:“若是刘使君用这般方法零散着送他们回来……贾公,杨某觉得,倒是还不如让他们囫囵着待在襄阳享福的好。”

    贾诩听了这话,气笑了。

    他看向杨松,似笑非笑地道:“杨君是在威胁老夫?”

    “不敢!”杨松急忙摆手:“我跟您第一次见面,为何要威胁您?威胁您的人是谁,您心中最清楚不过了。”

    贾诩的语气很低沉:“刘伯瑜也是名士之后,经学子弟,他能干出这般凶残之事?”

    杨松伸手向西一指,低声道:“冀县城头,三千人的首级高悬,贾公莫非不知道这事儿?”

    贾诩闻言一愣,接着他认真地打量起杨松,道:“老夫观阁下并无甚才学,但这张利嘴和这份胆量,倒着实是令人钦佩。”

    “不敢,不敢,杨某不过是一个不学无术之辈。”

    贾诩叹道:“能把不学无术之辈善加以用,绝非等闲之人。”

    杨松笑道:“正是此理,所以值得钦佩的人不是杨某,而是刘使君……贾公,其实何必呢?刘使君这个人您没见过,但他乃是雄主,这一点杨某敢用性命保证,只要您不对他三心二意,怀有异心,他对待您,必然是诚之又诚的。”

    贾诩伸手指了指那匣子中的断手,道:“你管这……叫诚之又诚?”

    杨松笑呵呵地道:“说句不客气的话,这还不是贾公自己作的?好端端的,非得威胁刘荆州,要什么家眷……这别说是刘使君了,换成我,我也不乐意啊。”

    贾诩脸上的肌肉来回抽动……

    怎么说来说去,感觉被抢了家眷为人质的自己,反倒是理亏了。

    他的脑海中回想起当初刘琦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中,最令自己刻骨铭心的一句:

    “必杀尽贾公子子孙孙……”

    贾诩无奈地揉了揉眉头,叹道:“回头劳烦杨公跟刘使君说一声,老夫一时乱了心智,做出一些不慎之行,还请刘使君恕罪。”

    杨松急忙作揖:“好说,好说!杨某来时,刘使君就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贾公自己能想明白,他跟您……还是挚友。”

    挚友……

    贾诩的表情极为难看,既想笑又想哭。

    “对了,贾公,这一次杨某来,刘使君有令,想请贾公帮忙办两件事。”

    “哪两件事?”

    “一是请牛中郎将退兵。”

    “嗯,这事老夫自然会办的,不需刘使君操心,南阳这一路兵马,包在老夫身上。”

    “第二件事……”

    杨松笑呵呵的一指帐外:“能不能老夫贾公,帮忙将随我来的另外两位使者……处置一下?可否?”

第五百五十九章 论怎么打赢这场战役

    一夜大战之后,刘琦率兵返回了西陵城。

    昨夜一番大战,刘琦和沙摩柯合兵,对赶来救援的张勋进行了一场阻击战,给予对方重创。

    而当袁术营中的乐就等人救完火冲出寨来相救的时候,张勋已经是落败而逃了。

    这就是对作战时机把握的不准确。

    而张勋营中的船只,也被羊栈岑狼和百里浠尽皆凿沉。

    没有了船只,袁术想要大举入侵荆州内地,怕是非常困难了。

    而且经过此一战,袁术军的士气低落,想要再组织像样的规模进攻江夏,怕是短期内不可能实现。

    返回了西陵城之后,刘琦找来了苏飞,与他语重心长的长谈一个时辰。

    这次谈话的宗旨,大概意思就是刘琦想撤了黄祖的两千石,换人统领江夏。

    但因为黄祖出身名门,能够驾驭江夏的强族,若是派旁人镇守此地,非得有本土的大族支持不可。

    很显然,这是在拉拢苏飞往自己这一边站了。

    苏飞这个人和黄祖不同的地方就是,他性格相对绵软,比较好说话,或者说是他比较能够看清楚形势。

    江夏郡作为黄祖的一言堂,苏飞一直觉得以这样的形势下去,很难走的长久。

    黄祖太霸道了,苏飞跟着黄祖混,压力很大。

    他料到刘氏父子早晚都会对江夏郡进行整治,只是没有想到整治来的这般快。

    眼下协助刘琦,对苏飞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他苏氏一族在江夏的地位变的更加巩固,有了刘琦的认可,苏氏日后在荆州的发展也是可期。

    宗族的发展终归还是超越了朋友间的情谊。

    苏飞站到了刘琦这一边。

    他接受刘琦的委任,继续以江夏都尉的身份,来辅佐下一任的江夏郡守。

    至于这江夏郡下一任郡守的人选……刘琦不打算再通过刘表来决定了,他打算自己进行委任。

    他如今负责总领全州之兵对抗六路来敌,战时临时委任可以配合自己的郡守,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至于战事过了之后……他再跟刘表谈就是了。

    有些事情,该儿子做主的,就得是儿子做主。

    至于这个江夏郡新任郡守的人选……

    “让我当江夏郡守?”魏延吃惊地盯着刘琦,眼眸中充斥的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刘琦笑呵呵地看着他:“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只是,末吏年轻,又非望族出身,如何当得了两千石的贵人?”

    刘琦摇了摇头,道:“你这种思想得改,谁说两千石的贵人,就必须要望族出身才能当得?”

    魏延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此刻似乎颇有些意动,但同时,脸上却又充斥着忐忑和不安。

    刘琦认真地看着魏延,道:“当然了,一郡之长,两千石的高官,确实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当,不但要治政,治军,防边,最重要的,还是要跟本地的豪强望们们斗法,这些人是最难处置的,对他们不能太强硬,因为治理一郡之地很多时刻需要他们的支持,但同时又不能太软弱,不然便会被反客为主,在郡中失去了话语权……”

    说到这,刘琦将身子向前探了探,道:“文长,这两千石看着荣耀,实则步步危机,文仲业接了汉中的担子,江夏的担子你敢接吗?”

    魏延握紧了拳头,咬牙道:“敢!”

    “好,这才是咱荆楚的好儿郎。”

    刘琦将身子向前探了探,道:“江夏本土之中,我让苏飞担任都尉辅助你,另留下法正担任郡丞助你……羊栈岑狼和百里浠亦留在此处,南蛮营的军士,我留一半供你驱驰,如何?”

    魏延立刻道:“使君如此信任于某,魏延自当尽全力助使君执掌江夏,今后江夏东面,但有来敌,魏延愿替使君吞之。”

    “好,既然如此,西陵城就交给你了,我来日便即起行,前往南阳郡。”

    魏延一听刘琦这就要走,吃了一惊。

    “使君,袁术昨夜虽然败了一阵,但尚未退走,他若是调遣兵马,重整军伍再来攻打西陵,胜负犹未可知,使君这个时候走,未免不是好时机。”

    刘琦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但荆州此番受六路强敌来攻,我不能只顾及袁术一路,不过如何对付袁术,我已经有了大概的思路,你只管依照谨守西陵城便可,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无妨。”

    魏延也算是跟随刘琦多年了,听他这般说,心下便猜到了自家的这位使君已经有了办法能够彻底的退走袁术,于是也不多少问,随即转身离去。

    待魏延走后,刘琦又派人将法正和徐福二人召到了身边。

    刘琦将要委任法正为江夏郡丞的事告诉了他,法正听了之后不由苦笑。

    “法某与魏文长皆是外人,如今骤临江夏初登郡守和郡丞之位……唉,着实是一道难关啊。”

    刘琦轻轻地一挑眉:“孝直若是不堪大任,不妨让元直替你便是。”

    法正急忙道:“不必不必,法某纵然不堪,但承蒙使君信任,便是肝脑涂地,也定要胜任此职,说什么也要将江夏替使君治好才是。”

    刘琦满意地点头:“眼下治江夏是一个问题,但不着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退袁术之军,袁术的战船如今被凿,又被我破了一阵,短时间内倒是不会再来侵犯,但时间一长,难免复来,还需再思良策。”

    说罢,刘琦看向徐福和法正两人,道:“六路兵马,眼下牛辅那一路,我已派遣杨松为使说之,剩下的五路人,当用何策定之,今日还需跟两位商议才是。”

    法正笑呵呵地看向徐福,道:“元直适才与我在外详谈,颇有高论,此刻不妨献于使君如何?”

    徐福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还是孝直兄说吧。”

    刘琦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你们两个无需彼此互相谦虚,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说罢,他看向徐福,道:“终归是孝直让元直你先说,那有什么话,元直你直言便是。”

    徐福长作一揖,道:“既然如此,那福便直言了。”

    随后,便见徐福轻轻地咳了一声,随后方道:“某与孝直,这些日子一直在探讨关于六路兵马来犯之事,觉得若是以硬碰硬,我荆州绝无胜望,当务之急,还是以谋略为主,乱敌后方,或用联盟,或用合纵,破使两路或是三路兵马撤退,我等方有胜机。”

    刘琦缓缓地点头,道:“牛辅一路已经无忧,那依元直之见,另外几路中,尚有哪路兵可用计退去?”

    徐福道:“一路是刘焉,一路便是袁术,尚有这两路可用谋退之。”

    刘琦江身体向前探了探:“先说袁术这一路,当用何法?”

    徐福道:“徐州陶谦,庐江陆氏可为我等所用。”

第五百五十八章 老毒再出手

    杨松说请贾诩帮忙处置一下外面的两个人,贾诩几乎连犹豫都不曾犹豫,当下便即点头答应了。

    这一点大大出乎杨松的意料之外。

    这可是处置两名使者,不是处置两头猪……西凉军把名士的命这么不当命吗?

    换成旁人,多少也要询问一下个中的情况才是吧?如何连问都不问就答应了?

    难道不怕被人利用杀错了人?

    杨松试探着问贾诩道:“贾公……这么简单的就答应了?”

    贾诩伸手指了指那放在桌案上的木匣子,面色肃然地道:“看了这个之后,换成是杨公在老夫的位置上,难道能不答应么?”

    杨松闻言一愣,半晌后方才笑道:“不是,杨某的意思是,贾公未曾得到刘使君的亲笔书信,便要按照杨某的话中之言行事,若是杨某与那二位使者有仇,故意借贾公的刀杀人,那贾公岂不白白被杨某利用了一回?难道您就不怀疑?”

    贾诩闻言面色不变,平和地回答:“你们一同来这个大营时通报姓名时,那高昌乃是主使,王熙乃副使,杨先生通名是在最后的。”

    杨松闻言一愣:“那和此事又有什么关系?”

    贾诩淡淡然道:“高昌和王熙皆乃是当今名士,贾某早有所闻,而杨公之名,还请恕罪,老夫可是从未听过,你们三人为使,只有你一人名声不显……如今摆在老夫桌案上的这个木匣子,却偏偏不是高,王二人给老夫送来,而是你……这么大的事,主使副使不出面,偏偏让你这个排末来做,难道他们就不怕出差?老夫只能断定,他们对老夫的事情并不知情,再说了当,荆州近几个月发生的事老夫也有所耳闻,刘使君前番交兵,和他们多少也有些关系……如此看来,那两个就是不知老夫身份的人,挂着主、副使的身份来这送死的。”

    杨松闻言不由大惊。

    这么快就看透了个中端倪?

    “贾公果然是才思敏捷之辈,难怪刘使君会对文和先生这般看重。”

    贾诩站起身来,对杨松拱手道:“杨公,天色已晚,还请杨公先行回去,回头老夫自去见牛中郎将,尽陈这个中之事……放心,刘使君交待的事情,老夫一定会办妥的。”

    杨松闻言大喜过望,急忙拱手向贾诩称谢。

    待杨松走了之后,贾诩收拾了一下衣装,便即刻前往牛辅所在的帅帐。

    西凉军都是夜猫子,这一点继续早就知道,如今虽然天色已晚,但贾诩估计,牛辅应该是不会睡觉的。

    况且杨松来见自己,是他抵达了西凉军寨之后,此事一定会被牛辅所知,所以他一定得来见牛辅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牛辅果然没有睡。

    见了贾诩之后,牛辅颇为惊讶。

    往常都是他找贾诩过来商量事情,但贾诩主动来找他,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文和来了,快坐!”牛辅让贾诩坐在自己的下手边,然后笑容满面的看着他:“这大晚上的,文和居然主动来牛某的营寨,着实是稀客啊,不容易啊不容易!”

    贾诩只是淡然一笑,道:“中郎将还是不要笑的好,贾某的为人中郎将想必也是知道,若是无泼天的大事,贾诩断然不会深夜来此叨扰中郎将的。”

    牛辅闻言,笑容一下子便僵硬住了。

    说的也是啊。

    贾诩这老东西,他大半夜的不睡觉,上杆子来见自己,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牛辅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

    贾诩稳坐之后,对牛辅道:“中郎将,适才荆州的使者杨松,前来贾某帐中,贾某与其详谈许久。”

    杨松眼下就住在西凉军营内,不可能暗中与贾诩接头,所以他来见贾诩的事情,最终一定会被牛辅知道,与其等牛辅来问,贾诩当机立断来主动跟牛辅坦白。

    当然,这样做便可以混淆视听。

    果然,一见贾诩这般坦白,牛辅便丝毫不疑,他急忙问道:“杨松与文和,说了些什么?”

    贾诩伸出了两根手指,道:“杨松主要与贾某谈了两件事,一是说刘伯瑜代替刘表,执掌荆楚十郡之兵。”

    牛辅长叹口气,道:“果然……到底还是这小子出马替刘表掌兵了,此子用兵诡诈,端的不好对付。”

    贾诩又道:“若只是刘伯瑜掌兵,尚还好说,但目下关键是中郎将与我何去何从。”

    牛辅心下一紧。

    其实,这也是自打董卓去世后,牛辅心中一直在担忧着这件事情……那就他未来的出路何在。

    也幸亏是贾诩当初的谏言,让他领兵从长安出来,到南阳发展,如今才没有被董卓之死牵连。

    如今的董卓惨遭灭门之祸,上至九旬老母,下至孙女,皆被王允屠灭,西凉诸将虽得敕封赦免,但也是在关中之地,过着没有尊严的倒霉日子。

    以牛辅和董卓的关系,他若是还在董卓军中,怕是绝不会得到好下场的。

    但性命保住了,未来却迷茫了。

    王允并没有赦免牛辅,他和张济一部在宛城虽然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终归头上还顶着一个叛贼的帽子。

    “文和,你跟杨松讨论出什么了?”

    贾诩淡淡回道:“天下之势。”

    “哦?”牛辅闻言奇道:“有意思,何为天下之势?”

    贾诩淡淡道:“现如今的天下,最引人注目的势力有三股,一为天子之势,二为宗亲刘氏,三为袁氏之势……咱西凉军原先也算是一势,只是如今已经四散,再难为继了,中郎将若想在这个天下继续图存,非得依靠一方势力不可。”

    牛辅闻言,沉默不言。

    贾诩将身体微微向前,认真地盯着牛辅,道:“如今我军如同无根之萍,若是不寻一大树依靠,不出三年,我军必亡。”

    牛辅长叹口气,道:“文和之言有理,依你之见,适才你所言的那三股势力,咱们应该依靠何人呢?”

    贾诩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言道:“袁家四世三公,其势立于天下之巅,袁绍和袁术亦皆雄主,当可相投。”

    牛辅苦笑道:“文和,你是在逗我吗?袁家人何等出身,焉能看得起我这边郡之将?袁绍此番联合我攻打荆州,亦不过是看我军临于荆楚,故而结盟,但一旦刘氏崩溃,怕是姓袁的不会拿正眼瞧我们一眼。”

    “那就归附朝廷。”

    “王允杀了我岳父,诛我妻满门,吕布亦与我西凉诸将不和,如何投之?”

    贾诩侧目看向牛辅,道:“将军自己这不是清楚得很么。”

    牛辅呵呵一笑,道:“看来,刘琦这回派的使者,是有备而来了?”

    贾诩道:“不错,眼下我军貌似兵强,但实则孤立无援,为今后计,最好的方法便是依附于荆州,刘琦知道此点才敢派使者前来联合,因为他知道我们别无选择。”

    牛辅一抬手,然后重重地拍在桌案上,咬牙道:“话虽如此,不过若是就这么撤兵了,倒也是憋气。”

    贾诩淡淡道:“其实谈判这种事情,双方彼此探查虚实,各自看对方的弱点,拼的就是谁的本钱多而已,如今刘琦依仗的本钱,乃知我军是无根之萍,因此方有恃无恐的来劝我们退兵……虽然贾某觉得,眼下退兵倒也合适,但绝不能随随便便的退,一定要给山阳刘氏一点厉害看看,让他们知晓我军并非屈膝而降,而是与他们平等的结盟。”

    “那当如何行事?”

    “简单,寻个合适的由头,将那两个主使杀了,让排名最后的副使将人头给刘琦带回去,以为震慑。”

    “杀使者?那岂不是惹怒了刘表?”

    “当然得寻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才是。”

    牛辅沉思片刻之后,突然一转头,冲着帐外吩咐道:“速速着张中郎将前来见我!说我有重要的事,要与其商议。”

第五百六十章 被委以重任的徐福

    徐福口中提出了用陶谦和庐江陆氏中人来扰敌后方的策略,这一点确实是和刘琦的想法颇为相似。

    “陶谦……陆氏……”刘琦摸着下巴,认真地思索着,少时方见他抬头看向徐福:“元直,你所言刘某也细想过,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只是若要用陶谦和陆氏助我引袁术回兵,尚还有几个难点。”

    徐福作揖言道:“愿闻其详。”

    刘琦抬起手,开始一条一条的给徐福陈述了出来。

    “首先,陶谦的儿子虽然在我们手中为人质,但他与袁术有私交,昔日亦为同盟,如今让他背弃袁术而转助于我,我想陶谦不会轻易下这个决心。”

    刘琦想到的问题,徐福似乎也已经考虑过了,他认真地对刘琦道:“陶恭祖乃是性格刚直的暴戾之人,他居于徐州凭借丹阳兵强压诸郡郡守,以武慑人,这样的人昔日与袁术同盟,也必然是为了自家之利着想,岂会真心实意地跟随袁术?如今袁绍的声名愈大,且其麾下的附庸曹操亦成了陶谦的强邻,反观袁术虽依旧霸占淮南,但声势比起二人似有不如,陶谦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袁术是保不住他的。”

    刘琦笑道:“话虽如此,但让陶谦跟姓袁的翻脸,他未必能下得了这个决心。”

    “不一定非要翻脸的。”徐福的表情正了正,道:“徐州方面也不安泰,臧霸和笮融一南一北为陶谦肘腋之患,特别是笮融总督徐州三郡之粮,犹如当年的张羡于荆州,实乃陶谦心腹大患,若是不除此人,陶谦终难全据徐州。”

    徐福的意思,刘琦有些没太听明白。

    他皱着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派人约请陶谦,南攻笮融?”

    徐福言道:“正是如此,久闻陶谦年纪大了,体弱多病,恐难保全,他长子在荆州,次子在徐州,皆羸弱之人,他若是想将徐州的基业妥善地交于其子手中,则必须要定臧霸、平笮融,剪除内忧外患,就算是使君不派人请陶谦出兵,我料他也早晚起兵南下。”

    刘琦抿起了嘴,细思起来。

    他大概琢磨明白了徐福的话中之意。

    少时,就听刘琦一字一顿地慢声道:“元直的意思,我明白了……只要我们能说动陶谦出兵,然后在陶谦起兵南下的时候,我们在派遣间隙去寿春,散布谣言说陶谦此番南下取广陵是假……向西南拓展势力,蚕食淮汝边境是真……”

    徐福笑道:“使君英明。”

    “这倒是个好招数……至少,若是换成我在袁术的位置上,对于自家大本营的安危还是不能不顾忌的,就算是流言,但一传十,十传百,说的人多了,那信的人自然也就多了,更何况袁术这个人本来疑心病就很重。”

    徐福认真道:“若是能在庐江的陆氏,让他们在庐江后方起事,这两招并行不悖,定可使袁术退军。”

    刘琦站起身,在厅堂来来回回踱着步子。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了……庐江那边,陆康的声望虽然高,但想要策反他的后人并不容易,因为袁术也知晓陆康在庐江声望甚隆,故攻破庐江之后,对陆氏全族皆以礼待之……陆康本人年纪大了,失了基业,乃是抑郁而亡,与袁术无干,如今陆康宗族在舒城遭袁术厚待,恐未必会反。”

    刘琦之所以说陆家人不敢轻易反叛,是因为他是根据自家斥候所探听到的情况所作出的分析判断。

    历史上的陆康也是死在了与袁术的战争中,而碰巧也是今年,但与现在不同的是,历史上的陆康坚持了两年,方使庐江郡陷落,而在这场战争中,陆氏宗族百余人也因为战争和天灾而折损了将近一半人。

    在这时代,袁术因为并不是与陆康直接产生冲突,而是采用了假道灭虢之法,故而使得庐江郡能够快速陷落,如今整个陆氏中人,都得到了袁术的善待。

    陆氏的掌舵人目下应该是陆康的儿子陆俊,这个人在历史上是随朝的,但因为历史车轮的改变,他反倒是留在了陆康身边。

    陆俊这个人,刘琦查过,软善、懦弱,属于谁逮都能捏两下的那种人。

    想要让这样的家主反叛袁术,好像有些困难。

    徐福郑重地道:“陆氏子弟刚刚经历丧主之痛,且为首之人并非好强之人,不敢反叛袁术,也在情理之中,只是陆康在庐江郡声望甚隆,不但得民心,更得人望,如今陆康手下诸多军尉不得已而归降袁术,想来心中并不服气,若是能策反他们,以拥护陆氏后人为名,起兵于庐江,袁术焉能坐视不理?”

    刘琦的脑海中,突然间闪过了一个人。

    “陆康手下的人,福知晓一个,想推荐给使君,前往策反。”

    刘琦笑道:“我手里有一个现成的人选,可谓勇谋兼备,智计无双,他若是能在庐江煽动陆康手下之人,必成大事。”

    徐福不想刘琦还未曾听自己列名单,就一下子说出了一个自己人,奇道:“使君所言者是?”

    “刘晔,刘子扬。”

    徐福眯起了眼睛,道:“福听说过此人声名,只是使君与他相识?”

    刘琦点了点头,道:“只需书信一封,刘子扬必响应于我……元直,策动袁术后方之事,我交给你,你能办好么?”

    这可谓是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事关整个东面的安定,责任重大。

    徐福没想到刘琦竟然有打算全权将这件事委托给自己的意思,略微沉思片刻后,便即说道:“若使君信我,徐福愿亲自往东而行,替使君将此事办妥。”

    刘琦毫不犹豫地道:“我当然信你。”

    说罢,他又看向法正,道:“在西陵负责接应元直的事,孝直,靠你了。”

    法正作揖应“诺”。

    “东南之事,我可是尽托付给你二人,因为我要西向去会曹操,着实没有精力管其他的事情,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诺!”

    应毕后,却听法正突然言道:“元直,你适才还说,可退刘焉那一路呢!”

    徐福淡淡一笑,道:“刘焉体弱多病,已是难保,徐福愿替使君写书信一封予他,益州军自然退去。”

    法正诧异道:“当真这般神奇?”

    “益州兵不退,徐福自请罪于使君面前,只是这送信之人,还需使君授权于福安排才是。”

    刘琦点头道:“可以,那东西两面的事,就全交给你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红颜真是大祸水

    就在刘琦和徐福等人制定东西两面的应对之策时,新野那边发生了一件大事。

    负责替山阳刘氏出使牛辅的使者高昌和王熙,竟然被西凉军中,除牛辅之外的第二把手张济给亲手斩杀了。

    而斩杀高昌和王熙的理由……也很让人感到很奇葩,甚至可以说是足以挑起人们心中浓浓的八卦之情。

    高昌和王熙被杀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俩冒犯了张济之妻——邹氏。

    至于是怎么冒犯的……有好多个版本从张济的营中传了出来,各个版本都有所不同,实在是说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

    只能大概叙述事情的具体流程,至于枝干细节,就有待商榷了。

    实际上,高昌和王熙在牛辅军中盘桓几日,却一直未曾得到牛辅的召见。

    这两个老儿实在是有些着急,闷的发慌,但偏偏还不敢在西凉军营中挑事,只能是静静地等待着。

    牛辅对他们还算是讲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允许他们可以随意在营中走动。

    但就是不见他们。

    直到这一天,二人终于收到了西凉军卒的传令,说是牛辅虽然没有时间见他们,但是张中郎将,却想要找他们一叙。

    张济在这个营盘中,虽然属于二把手不能定事,但起码也算是能见到个人了,二人很是兴奋,立刻收拾停当,随着那西凉军卒前去张济的营盘。

    但也不知怎地,杨松却偏巧这个时候不在,也不知道跑哪撒欢去了。

    算了,不管他!

    来到张济的营盘内,那士兵口称自己奉命只能引二人至此,随即一指北面,说张中郎将的帅帐就在北面正前方,请二人自己去。

    高、王二人不知世道险恶,竟然还真就是傻乎乎的自己走进去了。

    进去之后,直奔北走,却还是没有看见那处所谓的张济帅帐。

    东问西问,几番咨询之后,终于被一群士兵指点到了一处僻静的帐篷旁边。

    高昌和王熙二人奇怪,张济身为西凉军的二把手,仅仅位列于牛辅之下的一名猛将,他的营寨如何安置在这么一个僻静的地方?

    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张中郎将当一回事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心中猜测张济可能是不太合群,或是晚上失眠睡不着觉。

    于是二人便大喇喇的走进去拜见。

    这一进去,张济没看着,看到的却是一个正在沐浴的大白屁屁。

    帐篷正中摆着一个沐浴用的木桶,而一个容貌极为美丽,身材婀娜多姿的白妇人,正在帐篷正中的大浴桶内……洗白白。

    高昌和王熙当时就傻了!

    倒不是他们没见过女人洗澡,着实是他们没在这种情况下见过女人洗澡。

    而且这个洗澡的妇人,他们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侧面的身影,但二人一瞬间就感觉到浑身血脉喷张。

    太诱人了!

    身材这般凹凸有致,容貌这样美艳无双,特别是白玉脂一般的肌肤……再加上那个映入眼帘的大屁屁,换成任何一个男人在此,都会忍不住流鼻血的。

    高昌和王熙还未等有所动作,却见那个妇人转过头来,与二人的目光对视了。

    紧接着,毫无疑问的……帐篷中发出了一道惊恐的女人惊呼声!

    紧接着,毫无疑问的……一众西凉兵冲入了帐篷之内。

    紧接着,毫无疑问的……一脸阙黑的张济大步流星的来到了帐篷之内。

    张济也不听二人解释,只是命人将荆州的使者杨松,还有那些荆武卒统统叫来,让他们看看眼前的场景。

    高昌和王熙二人浑身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一旁已经披上衣服的邹氏,则是捂着脸盈盈哭泣的邹氏,口中的话也令人不寒而栗……

    “将军,妾身已不可为将军之妇,还请将军让妾身去死吧……”

    高昌和王熙闻言气的七窍生烟!

    这妇人说话好生没深没浅,什么叫‘不可为将军之妇’,我俩怎么你了?

    “将军,都是误会啊!”

    高昌和王熙拼了命的想向张济解释。

    但黑脸的张济给予二人那苍白无力的回答的是——“奸贼安敢欺吾妻也!本将誓灭之!”

    当下,便见张济拔出随身佩剑,极为英武‘刷刷’两剑,直接剁掉了高昌和王熙的两颗人头。

    可怜一州名士,竟因窥探西凉军阀之妻洗澡,而命丧九泉。

    问题是,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

    当天晚上,牛辅亲自接待了杨松,义正言辞地对他进行了一番教育,大概意思就是让他回去告诉刘表和刘琦,下回派使者注意点队伍素质,别穿着跟个人似的,到头来光长个人样不干人事……

    杨松则是一个劲的替那两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给牛辅和张济道歉。

    贾诩在一旁看的暗暗叹息,大摇其头。

    想要找借口弄死这俩货,说实话他有的是狠招毒招,但不知为何,牛辅这次跟犯了邪风一样,非得设计自己收拾局面……结果到头来就跟张济商量出这么一个蠢方法。

    也算是张济心胸宽大看的开,竟然为了协助牛辅弄死这俩玩意,连媳妇都贡献出来了。

    看他俩的样子,似乎还颇为自鸣得意。

    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贾诩捋着须子,无奈叹息。

    杨松面上承认错误,心中也是啼笑皆非。

    西凉军的人,果然是上不得台面。

    比自己还不学无术。

    牛辅批评教育完了,然后又重新与杨松商谈两军的联盟计划,最终在政治利益上达成一致,双方握手言和,互为唇齿,由牛辅和张济替刘氏镇守宛城,而宛城所需的一切物资,则由山阳刘氏代为提供。

    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

    牛辅一面和袁术一面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襄阳。

    襄阳城中,因为六路兵马前来伐楚的消息,一直都处于低迷状态,虽不能说是人人自危,但绝对是士气萎靡不振,人心惶惶。

    特别是前番,王熙和高昌等六人前去请刘琦回来登台拜将,刘琦却没有回来,彻底的伤害了襄阳城内以刘表为首的诸官吏之心。

    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刘琦暗中潜伏往西陵城接管军务,大败袁术尽凿其舟的消息……

    一时间,整个襄阳的士气大振,而以刘表为首的一众襄阳官吏,也大概明白了刘琦的深意。

    但高兴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一个要命的消息。

    刘表竟然在这个时候病倒了。

第五百六十二章 瘟疫的开始

    “咳、咳咳。”

    襄阳城,州牧府的暖阁内,刘表躺在床榻上,眯着眼睛,脸色通红,胸口高低起伏,不断的喘息着。

    刘琮和刘修两个人则是守在刘表的身边,满面焦急之色。

    刘修伸了伸手,摸着刘表的额头,热度高的着实有些吓人。

    “还是那么烫?”刘琮在一旁焦急地道:“都吃了好几副药了,如何还是不见好?那医者不是说,吃两幅药就可以见效的吗?”

    刘修的面色颇为凝重,他从刘表的床榻边站起身,道:“父亲这病,或许不是普通的疾症。”

    刘琮诧然道:“不是普通疾症?那是什么?”

    刘修一脸严肃地看向刘琮,道:‘二哥,你可知道,庐江那边,最近这段时间,一直有瘟疫发生,而在陆康身死之后,袁术因为惯于征伐,不修德政,境内的瘟疫他不管,大批流民涌入荆州,咱们眼下与六路敌军交手,并无人处置此事……好像说,江夏和南郡,都已经有人传染上这伤寒之症了,而且的病的分人数不少,只是因为众人都在关注战事,故而无人在意此事。”

    刘琮闻言先是呆愣了一会,接着猛然向后躲闪了好几步,慌张地看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刘表。

    他紧张着道:“难道……父亲是染上了伤寒?”

    刘修点了点头,道:“二兄,你还是赶紧去找子诚兄吧,让他派人在城内好好查探一下,看看城中现在有多少人已经传上了瘟疫……”

    这年头,卫生技术并不发达,瘟疫伤病取人性命,乃是常有的事情。

    特别是近年来战争越来越频繁,各地瘟疫爆发的频率,也是越来越高。

    因为瘟疫疾病所造成的死亡人数,甚至比因为战争直接导致而死的人数更多。

    刘琮此刻已经是慌了神,毕竟在这个年头,瘟疫就基本直接与死亡挂钩。

    他拉着刘修来到了房门之外,屏退左右,低声道:“修弟,父亲若真是染了风寒,该当如何?”

    刘修认真地道:“听闻大嫂昔日曾找了神医张机去南阳,被大兄挽留,此人善于诊治伤寒,当派人请他来此为父亲诊病才是上策。”

    “若果真是伤寒瘟疫,那襄阳城中此刻到底有多少人有病,咱们都不知情,若真是因为此事闹出巨变,咱们该如何处置……这事要不要通知大兄?”

    看着刘琮一脸的呆滞焦急的表情,刘修认真地思虑了半晌后,方才道:“这事还真就暂时不能告知大兄……他眼下在前线与敌征战,强敌环顾,对方有六路人,十七八万兵马,稍有不慎,就可能使荆州陷入绝境,眼下荆州境内的瘟疫还有父亲的病不能让大兄知道,不然他不但无法分身来解决,还会心神不宁,这会影响到前线的战事,实在得不偿失……这里的事情,我们俩要替大兄担当才是。”

    刘琮闻言有些牙疼。

    说实话……这些重担让他来帮刘琦扛着,他是真心没觉得自己有那份能耐。

    而刘修虽然是做了这个决定,但其实他心里也不是怎么有谱的。

    但眼下,这兄弟两个人却并无选择。

    “二兄,我去找大嫂,让她帮我找张机来此为父亲诊病,二兄去找子诚兄,请他帮忙查探一下南郡的瘟疫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刘琮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办。

    “还有件事。”

    “何事?”

    “父亲的病,你我兄弟暂时不要宣扬,以免人心不稳……兄长好不容易用胜利换来的安定,我们不可让人心再乱了。”

    刘琮认真地细思良久,道:“此言有理,放心,我记下了。”

    ……

    襄阳那边所发生的危机情况,刘琦眼下还不知情,他只是一门心思的扑在了如何退敌上。

    新野那面,杨松派遣荆武卒飞马传递情况,刘琦已经知道了牛辅一路已是无忧,而袁术这边败了一阵,短时间内怕是再难组织起像样的攻势,但等他能够进攻的时候,唯恐庐江郡徐福袭扰他后方的行动已经奏效,届时他必须得退去了。

    六路兵马之中,如今两路不能对己方构成威胁,那下一步就得筹谋剩下那四路了。

    毫无疑问,在刘琦心中,对己方威胁最大的一路兵马,自然还得是曹操。

    于是乎,刘琦亲自率兵去会和太史慈,黄忠等人与曹操作战。

    至于刘焉那边,徐福离开西陵城前,写了一封书信,烦劳刘琦派使者送往益州,交付于刘焉。

    信的内容刘琦没看,他大概能够猜度到徐福会在信中写些什么,没必要特意看。

    既然属下愿意替自己分忧,那就应该给予他们充分的发挥空间,自己不应该过度干涉。

    ……

    信使快马加鞭的赶赴往了益州,面见刘焉。

    而主使,是被刘琦扣压的六名名士之中的一人,王肃。

    当然了,王肃去益州,也是要有荆武卒看着的,不然刘琦怕他半路跑了。

    刘焉的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了,但此番为了能够替益州打开局面,他强撑着病体赶往了巴郡,指挥刘璝等一众将领,整兵于白帝城,准备随时顺江而下,直奔秭归。

    但刘焉迟迟没有下令进兵的原因,是因为他也在考虑。

    毕竟虽然是毕其功于一役的事,但益州的形势与别的州郡不太一样,眼下的益州属于内忧外患,而刘焉本人更是被朝廷撤掉了益州牧的头衔,有叛逆之嫌,所以眼下的益州内部,实则并不稳固。

    所以,他目下非常的犹豫不决。

    可也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荆州使者前来拜会的消息传到了巴郡。

    以刘焉目下的身体情况和荆、益两州的关系而言,刘焉是不应该理会所谓的荆州使者的。

    但他却不能不见。

    因为他有软肋在荆州人的掌控之中,就是他的长子刘范。

    刘焉亲自去往江关,在白帝城接见了王肃。

    王肃代表刘琦,向刘焉表达了问候之情,然后便将刘琦想要与刘焉修好,各守疆界的想法向刘焉表达了出来。

    刘焉亦是当世名士,其师乃为胡广,更兼党锢之祸时,他曾隐居授徒,声名可算远播,如今与王肃相见,两人以经文论道,竟也是颇有相见恨晚之情。

    刘焉很开心,自打到了益州之后,能够与王肃这样名声贯彻一州之地的经学名士论道,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事,他与王肃论经足足有两个时辰,也不见疲乏。

    好久没碰到同路人了,刘焉很开心,他强打着精神摆下酒宴,宴请王肃。

    酒宴之下,王肃突然想起了刘琦给刘焉的那封密信,说是事关两州机密之事,让王肃交好了刘焉之后,务必呈于其看。

    王肃不疑有他,随将那装信的秘匣呈递给了刘焉。

    刘焉笑呵呵地结果,打开密封的信匣,观看其中缣帛所写的内容。

    这一看之下,刘焉的脸顿时就白了。

    双手亦是开始不停的颤抖。

    接着,便见他突然一张口,猛然一口老血喷出,两样一翻白,斜着向旁边栽倒过去,浑身不断的颤抖着……

第五百六十三章 刘焉死了

    眼见刘焉吐血栽倒,在场一众人不由大为吃惊。

    “使君!”

    以刘璝,邓贤,泠苞等为首的益州战将纷纷上前,他们扶住了刘焉,又是抚胸又是顺气的,并高声呼唤他。

    但效果都不甚佳,刘焉依旧是不住的咳嗽着,而且一边咳,嘴中流出的鲜血更多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多大的气性,竟然能给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刘璝拼命的呼唤刘焉,但刘焉只是不回答,躺在那里陷入了濒死状态。

    “医官!医官何在?!快快将医官唤来!”刘璝转头拼命呼喊道,然后他一抬手,指着王肃道:“将这贼子拿下!”

    左右有益州军侍卫上前,直接将王肃摁住,迫使他跪倒在了地上。

    王肃见状大惊失色,高呼道:“冤枉!冤枉啊!”

    刘璝懒得搭理王肃,他一挥手,命益州军士将王肃拉了下去,然后转身喝斥道:“速速将随使者一同来江关的那些荆州军士一同拿下,下狱审问!”

    “诺!”

    但很可惜,现在再去抓那些荆武卒已经是晚了。

    那些荆武卒早有准备,他们本来就没有在白帝城内,而是在城外扎营。

    王肃受刘焉之邀入白帝城问话请宴的第一时间,他们就悄悄的在江边准备船只,然后乘着关内士卒不备,顺流直下,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白帝城的地界。

    只是将王肃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扔在了白帝城,供益州军士撒气泄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王肃被益州军五马分尸,只怕都算是轻的了。

    至于徐福写给刘焉的那封信,个中的内容倒是没什么新颖,只不过就是稍嫌言辞犀利了一些。

    徐福在缣帛中对刘焉一生的所作所为做出了评价。

    是那种非常严厉的评价!

    比如,徐福在信中说了刘焉身为名士祝恬之徒,但在宦官与士大夫之间的对决中,却采取自保的手段,退让避祸,跑到雒阳京师二百里外隐居七年,比那些无种的宦官还要无种,后来又借着胡广的路子,躲开第二次党锢,在士大夫与宦官激战最激烈的时候,选择了妥协避祸,不配称之为士人。

    徐福还说了刘焉狼子野心,听信董扶的谶纬,看益州有天子气,想躲在这里图谋不轨,不配为汉室宗亲。

    到了益州后,又滥用东州之士,拉拢青羌,诛杀益州本土人士王咸,李权等人,又逼走了贾龙,不配为人主。

    总之,徐福是吹毛求疵,一番抨击之言中有真实的,也有他个人评价过甚的……但不论是真是假,他是将刘焉埋汰的一文不值。

    刘焉目下,本来就是重病在身,命不久矣,如今看了徐福的信,一动气之下,当场吐血,直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医官来对刘焉进行诊治之后,只是大摇其头。

    见到这种情况,刘璝等诸将大惊失色,急忙派人前往绵竹,火速请刘璋赶来白帝城。

    刘璋得到了消息之后,不敢怠慢,即刻启程,星夜赶往白帝城。

    到了白帝城的时候,刘焉已是快不行了。

    他硬提着一口气,只等着刘璋来见自己。

    当下,刘焉将益州一种臣子招呼到自己身边……托孤。

    他此时口不能言,只能是用手指点着刘璋的额头,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

    刘璝等诸将泪流满面,当场便跪倒在地。

    “使君!您放心!我等一定会好生辅佐公子,让他承继您的基业,这益州的大好山川,我等绝不让其落入外人之手。”

    刘焉听到这,表情方才略有舒缓。

    他看向刘璋……

    却见刘璋哭泣道:“父亲放心,孩儿与刘表刘琦势不两立,无论如何也要灭其全族,为您报仇!”

    刘焉咧了咧嘴,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然后,便见他突然间双眸圆睁,瞅着天蓬,开始拼命地大吼大叫。

    “哇哇哇~~!”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垂死之际的刘焉,为何会有这般表现。

    “啊!啊!……路、路!路!”

    刘焉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口齿不清,根本听不清楚他在喊些什么。

    刘璝疑惑不解地看向刘璋,却见刘璋的脸色发黑,双眸瞪的浑圆,牙齿磨的咯吱作响。

    “啊啊啊!路路路!”

    刘璝不解地道:“使君,您这是想要什么啊?什么路啊?这哪里有什么路啊?”

    泠苞疑惑地道:“莫不是想说……黄泉路吧?”

    刘璝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却听刘璋突然道:“父亲,不要再想她了!那个贱人不会回来了!那贱人和她的儿子早就投靠了山阳刘氏,她的天师教如今不止是兴旺于汉中,还传道于荆楚,他儿子张卫也当了两千石的郡守,她早就忘记了父亲的恩德,那个贱人,她不配让您惦记,孩儿日后捉住她,一定要剥了她的皮!”

    刘焉听了这话,眼泪顿时横流,喊声也越来越悲切:

    “不!不!不!哇哇哇!”

    那声音中充满了不甘,痛苦与深深的懊悔。

    但有些聪明人,也能从其中听出几许思念之情。

    少时,刘焉的喊叫声越来越小,他因为呼吸急促而起伏严重的胸脯,最终也干瘪了下去,他的瞳孔也逐渐发散……呼吸停止,肌肉僵硬。

    刘焉,死了。

    ……

    益州的情况,一直有最精锐的斥候在关注着,刘焉去世的消息也被第一时间送到了刘琦手中。

    “又一名汉室宗亲,去了。”刘琦感慨着摇头叹息:“我们本该是同盟,但最终却成了宿敌,虽然不曾跟你见过面,但你的样子,我在脑海中却不止一次的想象过,虽然我们两家的血脉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毕竟祖上都是鲁恭王之后,你也算是我的祖爷辈……若不是你野心太大,咱们之间又何至如此呢?”

    顿了顿,刘琦又苦笑道:“但若不是你野心太大,又如何能称雄于西南呢?唉,罢了,罢了,人都死了。”

    放下了手中的简牍,刘琦闭着眼睛,低头默哀。

    “一路走好吧。”

    随后,便见他抬起了头,再次恢复了往昔的自信表情。

    “来人啊。”

    少时,便见一名荆武卒从帐外走了进来,冲刘琦拱手行礼。

    “君侯!”

    “派人带着我的手书,火速去襄阳,提刘范来此见我。”

    “诺!”

第五百六十五章 曹刘之争

    孙坚那面,有甘宁,徐荣,庞德等人率兵前去长沙阻拦了,但他们究竟防不防的住孙坚,刘琦心中没谱。

    诚然,当初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徐荣确实曾击败过孙坚,但当时的情况,是孙坚几乎等于是孤军在强攻雒阳,而徐荣的背后有董卓的支持,西凉兵和雒阳南北军的数量可是相当可观的,在那种情况下,孙坚与徐荣并不算是公平对决。

    如今董卓灭亡,西凉诸将各奔东西,徐荣身为幽州人,直接隶属于他麾下的兵马本来就不多,如今他麾下只有几千兵士,而孙坚麾下则是有数万精锐。

    更兼这些年来,孙坚横扫江东,势力大增,早已经不复当初之势。

    除了昔日追随他的强军,孙坚这些年在江东还招揽了不少英杰。

    单论战将,他麾下现在不仅仅只是有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孙贲,孙静,吴景以及刚刚崛起的孙策等人,尚有新加入其麾下的水道豪强蒋钦和周泰,以及会稽郡的董袭、吴郡的凌操等诸多人物被起用。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琦担心即使是徐荣,也守护不住荆州。

    不过好在牛辅已经退军了,新野的兵力已经可以抽调出来往南派发。

    刘琦在认真地考量了一番之后,派人前往新野,调张任率一万人南下,去往长沙与徐荣等人一同对抗孙坚军。

    至于新野,依旧由李典,严颜等人镇守。

    另有蔡瑁、黄叙、邢道荣等一众,则是被刘琦召来自己军前,与己方合兵,一同与曹操作战。

    这样安排下去后,刘琦心下才微感安心。

    又过了两日,刘琦的兵马抵达了乐乡,这里临近汝南边境,而曹操和黄忠,太史慈等人的兵马,便是在这里对阵。

    刘琦抵达的时候,蔡瑁一众和黄叙,邢道荣亦已经到了。

    众人相见之后,黄忠和太史慈开始向刘琦介绍双方的交战情况。

    论及战力,曹操军确实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青州黄巾被曹操收编,择其精壮组成了青州军,战力不俗,又有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等人为曹操羽翼,黄忠和太史慈几番与对方交战,皆不能胜。

    刘琦并没有责备他们,只是问道:“曹操是用何方法打败你们的?”

    黄忠叹息道:“曹操不施诡计,只是以排兵布阵与我方交锋,他麾下的曹仁,曹纯等人善于驾驭骑兵,夏侯渊长于疾行,又有泰山郡的于禁等人精通排兵布阵,颇为难敌。”

    刘琦慢慢地点了点头,道:“曹操用兵不同于旁人,他选材也颇有眼光,所用之人皆是能争惯战之辈,要想打败曹操,绝非一时半刻。”

    太史慈道:“那眼下应当如何?”

    刘琦揉着眉心,认认真真地思虑了片刻,道:“汉升和子义,依旧是在原处立寨,我自去东面,德珪去西面,咱们立三座营寨,往来成犄角之势,看曹操如何行动,再做计较不迟……与曹操作战,绝对不能着急,先以静制动吧。”

    众人一同拱手应诺。

    而与此同时,曹操在大营中,也自然是知晓了刘琦已经抵达。

    曹仁得知消息,道:“兄长,那刘伯瑜本领不同寻常,袁术败绩,牛辅退兵,如今连刘焉也死了,他集中数万兵士在此与我等相抗,若是与其强战,恐折损过甚,于我军不利。”

    曹操捋着须子,道:“话虽如此,但若是就此退去,本初那边恐不好交待。”

    夏侯渊则是道:“既如此,就疲惫其众?如何?”

    曹操着看向夏侯渊,道:“如何疲惫其众?”

    夏侯渊大步来到帅帐内的皮图前,为曹操指点着皮图上的地形:“末吏闻听刘琦立下了三处营寨,互为掎角之势以抗我军,他此法虽合乎于兵法常理,但却并非不能破解,我军当施展己长以击其断,不断对彼军三处营寨来回骚扰,令他们疲于奔命,若是在当中对方露出破绽,便可乘隙图之。”

    夏侯渊的谏言是有一定风险存在的。

    说实话他这种不断骚扰敌军的战略,拼的一是军队的素质,二是将领的统帅能力,一旦有一项己方不如对方,那被反克的人很有可能便是会成为己方。

    曹操站了起来,开始在帅帐内来回的转圈,认真地思量着这个中利弊。

    少时,却听他慢悠悠地说了两个字。

    “试试。”

    言罢,曹操便开始给在场的诸军尉分配任务。

    少时,待众将皆去各自了,曹操便将祭酒戏忠找了过来。

    “君如何看待此战?”曹操将事情大致向戏忠说了一番后,问道。

    戏忠捋着短胡髯,认真地思虑了良久之后,方道:“刘伯瑜果然不同常人,方一出门就战败袁术,议和牛辅,使两路强兵尽退,末吏听探子说,江关那边刘君郎病故,恐西面亦不能成事,士燮非强与人针锋之人,如今看来,能与荆州一战者,只有将军与孙坚二人了。”

    曹操叹息道:“说实话,眼下只有两路军,与荆州相抗,就算是能打赢,也必为惨胜,曹某也想就此退去,但一则无功而返未免伤了面皮,二则在本初那边,也不甚好看。”

    戏忠明白曹操的意思,虽然曹操如今已经是骠骑将军,且势力大增,但他这两年时间发展的实在太快,辖境内的很多事情,还没有一个好的基础,特别是兖州之地,原先是由刘岱,张邈,鲍信,曹操,袁遗等袁绍的几名附庸分管,但经过了青州黄巾之乱和二袁之争,形势已经改变,如今曹操在兖州一家独大已是大势所趋。

    但就是这个大势所趋,就涉及了很多人的利益,特别曹操与正常的士人门阀官员的用人标准不太一样。

    所以,兖州的境内,一直是存在毒瘤的……曹操和戏忠针对此事曾仔细谈过。

    但这个毒瘤,他不能轻易拔除,因为后方有强大的士族群体支持他,而且这个人和曹操一样,都属于袁绍的附庸,若是不经袁绍同意,就对他动手,很可能会激怒袁绍。

    戏忠将这些千头万绪的事情,捋成了一条线,最后方对曹操言道:“明公,可依照计划,先跟刘伯瑜交手,若是能形成胶着之势最好……如此,我们就可以设计,拔除兖州的心头之患,而且还能让袁绍无话可说。”

    曹操闻言并无惊讶之色,很显然,他也就此事想过。

    “只是当如何设计?”

    “我们要既与刘伯瑜打,还要与他暗中和谈,不能闹的太僵,而转道进攻长沙的孙坚,我们也要给予他一定的支持,如此刘琦心有顾忌,才会按照我等所想行事,今次之事,不论对刘琦,对孙坚,还是对我们而言,都是一个机会……当然,一切的结果,还是要先立足于战。”

第五百六十四章 放你返蜀

    此时的刘琦已经行军至了南阳郡东面边境,逐步接近了曹操军之所在。

    黄忠与太史慈等荆州宿将,眼下正在和曹操在此地相抗衡,虽然暂时没有让曹操深入其境,但他们与曹操接连打了四场会战,但每一场都以战败而告终。

    这并不代表黄忠和太史慈没用有能力,实在是曹操用兵作战的本事太强了,确实在他们之上。

    曹操麾下如今也是云集了不少精兵猛士,比起当初刚刚参加诸郡守讨董的时候,可谓云泥之别。

    没有刘琦亲临,太史慈和黄忠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哪怕就算是刘琦亲自来了,也未必就能对付的了他。

    进入南阳郡内之后,那名快马加鞭行驶往襄阳的使者赶回来了,同时还为刘琦带来了他想见的人物——刘范。

    “叔叔。”见了刘范之后,刘琦伸手恭敬地请他在帐中坐下。

    刘范闻言有些发懵,这个称呼让他很不自在。

    虽然在宗族中的辈分而言,刘范确实属于刘琦的叔辈,但他在荆州一直是阶下囚的身份。

    虽然刘表和刘琦并没有虐待他,给他好吃好喝还配置了官邸,但那也不过犹如圈养一样,刘范和待宰的猪毫无区别。

    刘范惊疑不定地看着刘琦,缓缓在其对面坐下。

    “你找我来此,所为何事?”

    刘琦很是自然地道:“无需紧张,我是要放你回益州。”

    刘范身子微微一斜,差点没栽倒在地。

    “什么?”

    刘范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瞪着双眸使劲地看着刘琦,似乎是想将他的思想看穿。

    放自己回去?

    “为、为什么?”

    “故人已逝,恩怨尽去,这个世界上,生死可以化解所有的问题,我军在益州的探子来报,说是刘君郎已经病故了。”

    这消息对于刘范来说,犹如晴天霹雳。

    他双手颤抖,牙齿摩擦的咯吱作响,甚至端坐在他对面的刘琦,似乎也能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父亲他……去了?”刘范哆嗦着道。

    刘琦点头道:“不错,去了……他年老体衰,这些年又殚精竭虑的操心益州内外祸事,已是油尽灯枯,我父子昔日将你扣押在荆州,也不过是唯恐令尊与我等为敌,令荆州西面骤生强敌,掣肘于荆州,如今你父亲已去,我荆州西面的威胁没有了,留你在此,也无甚用处了,放你回去给你爹守孝吧,毕竟咱们都是鲁恭王一脉的后人,也算刘某做些善事。”

    刘范被关押了三年多,本以为此生离开荆州无望,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不由悲喜交集。

    悲的自然是他爹刘焉过世,而喜的,则是他终于能够离开荆州了。

    刘范认真地看着刘琦,缓缓开口道:“刘伯瑜,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严君虽然亡故,但咱们两家如今已是做下了仇怨,你如今这么冒然的就将我放回益州,难道不怕我翌日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刘琦闻言不由哈哈大笑,笑的眼泪似乎都要流出来了。

    不是装的,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那种嘲笑。

    刘范看着刘琦笑的那副样子,不由有些莫名其妙。

    自己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么?

    少时,待刘琦笑完之后,刘范便开口问道:“刘伯瑜,某说的话,有甚好笑的?”

    “确实挺好笑……当今天下,能够称为我心腹大患的人,都是一方雄主,手中最少也要有数万兵将者,能制霸一方者……你爹刘君郎,也就算是勉强够格,至于你……哈哈哈,恕我直言,根本就不被我放在眼里!”

    “你!”刘范被刘琦这般奚落,顿时勃然大怒,他指着刘琦,嘴唇哆嗦,但偏偏还找不出话来反驳。

    他确实没有什么筹码,可以让刘琦将他看在眼里。

    刘琦很是随意地摆了摆手,道:“你弟弟刘诞,自董卓死后,依旧在朝中任职,我已经置书信给王太傅,他也答应让你弟随你一同回返益州守孝,你们兄弟二人可相会于秭归然后一同返蜀,让你兄弟团聚,也算是我仁至义尽了,从今往后,你家中之事与我再无瓜葛。”

    说罢,却听刘琦冲着帐外喊道:“来人。”

    许郸很快就出现在了帐内。

    “送刘中郎返回江关。”

    “唯!”

    说罢,便见刘琦冲着刘范拱了拱手,微笑道:“叔叔,后会有期了。”

    刘范狠狠地盯着刘琦,适才因为被放走的喜悦,此刻一扫而空。

    如今他的心中,似乎只剩下了怨恨。

    刘伯瑜,你这般蔑视于我?

    好,待刘某人回了益州之后,一定要让这天下人知道我的厉害。

    刘范义愤填膺的离开了。

    刘琦看着刘范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就是要激起刘范的羞恼之意,让他心中记住今日被蔑视的屈辱。

    屈辱是一种催化剂,他会加强一个人对权力的欲望。

    刘范本来就是刘焉的嫡长子,只不过是因为一直在荆州为人质,所以刘焉临终前才不得不授位给刘璋。

    但是刘范会服气么?

    答案是不会的。

    那他会去争取他所想要的东西么?

    若没有今日刘琦对他的嘲笑,或许他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了。

    但今天的这番谈话,就是刘琦给刘范的一针争夺权力的催化剂。

    他要让刘范知道,若是手中没有权力,他连当自己敌人资格都没有。

    当然,刘范到底能不能成功,这一点刘琦也说不好。

    而且他确实不看好刘范。

    毕竟他在益州没有根基,而刘璋已经在益州待了两年多了。

    但就算是如此,若是能让他们兄弟因此反目,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算是刘范失败了,刘璋必然也会诛杀其兄,这对于目下算是风雨飘摇的益州来说,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对于刘璋的声名,也必然会有巨大的打击。

    历史告诉我们,废长立幼一直以来都是取乱之道。

    送走了刘范之后,刘琦便督促兵马继续行军。

    刘焉死了,益州一路再无进攻余力,西面的危机等于凭空化解了。

    袁术那边暂时也构不成威胁,牛辅亦是退军了。

    那眼下值得刘琦操心的,就只剩下三路兵马。

    士燮虽然是一州之长,但他性格不喜争斗,若是其他几路大军能够胜利,他必然会强行进军分一杯羹,如今六路兵马,有两路退,一路败,士燮必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只要让刘磐在零陵牵制着他就可以了。

    现在刘琦要着手解决最麻烦的两路兵将。

    曹操和孙坚!

    对付这两路兵马,无法取巧,只能是硬碰硬的干。

    偏巧,他们还都是大汉朝最为善战的两支强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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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介绍: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尔。”
初平元年,被曹操称为猪狗儿的刘琦站在宜城的大门外,替他父亲刘表走进了荆州。
如何不当豚犬儿?
好儿子就要替父亲承担困难。
单骑入宜城解决宗族,太危险,我替父亲去。
对付内忧外患的荆州,太繁琐,我帮父亲弄。
结交诸权贵纳夫人……父亲您年纪太大了,还是我来吧!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