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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臊眉耷目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三十七章 请往荆州一叙

    “家公!”

    蔡邕的面前,七八名浑身被抽的全是鞭痕的伴当,哭喊着跪在了他的面前。

    来到许氏坞堡也有几天时间了,蔡邕手下的这些伴当在某种程度上而言,确实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这个打击不是指身体上的,而是指心灵上的。

    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跟随蔡邕多年的,蔡邕当初避祸在扬州的时候,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就一直跟随着他,后来蔡邕回了陈留祖宅,也就将他们留在那里,自己则是前往雒阳上任。

    不是不想带着他们,而是当时的雒阳太过凶险,蔡邕不想连累这些手下。

    然这些人不论是在陈留还是扬州,他们都因为蔡邕名士的原因,而受到了当地人的吹捧和尊重,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他们眼高于顶的习惯。

    无论跟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态度。

    许氏坞堡中的人大部分都是附户,没读过经史,而且他们在谯地横行霸道惯了,什么蔡中郎的伴当家侍,在陈留本地人人眼中或许值得尊敬,但在许氏坞堡人眼中屁都不是。

    再加上这些人是被许褚下令劫持回来,许氏坞堡中人不知其缘由,只当是囚徒一般。

    因此,只要是但凡有些冲突,便是非打即骂。

    其实,只要是蔡邕手底下的人听话,许氏坞堡的人还真就不会把他们怎么样,而且还会好吃好住的对待着……毕竟他们既非官府又非山寨,只是奉族长之令,将这些人抓进坞堡内。

    但问题是蔡邕手下这些人一个个也是眼高于顶,不甚听话,有点事就得絮絮叨叨的指责磨叽个不停,因此换来的必然就是毒打。

    故而他们当真觉得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简直生不如死。

    多少也有些矫情……只因他们一直居住在陈留和扬州,并不曾往雒阳去,因而未曾见识过京中西凉兵的凶残,若是他们见识过西凉兵的厉害了,也许就不会觉得许氏坞堡的人对他们有多么的不敬了。

    蔡邕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伴当哭的惨兮兮的样子,心中也甚是不忍。

    怎奈他如今也是人在屋檐下。

    却见他长叹口气,悲凉的言道:“诸位今遭逢此难,皆是老夫之过也。”

    跪在蔡邕面前的那些侍从中,为首的一人道:“家公,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啊?我观此处坞堡甚大,这坞中人虽然凶悍,却也不似山贼草莽,只是他们与家公有何仇怨,为什么要将我们劫持在此?难道家公曾得罪过他们不成?”

    蔡邕长叹口气,道:“老夫得罪的人,着实是太多了。”

    这话不是他谦虚,蔡邕当年在朝为官时,确实得罪过很多人。

    当年,蔡邕曾向孝灵皇帝上奏,弹劾当时的太尉张颢、光禄勋玮璋、长水校尉赵玹、屯骑校尉盖升等人贪赃枉法,又向灵帝谏言认为妇人、宦官干预政事,是怪异发生的原因之一……结果事情不密被泄,导致蔡邕得罪了包括朝臣和宦官在内的一大批人,而也因此为导火索,导致后来蔡邕屡遭陷害,最终远避吴地十二年。

    但毕竟都是熹平年间的事了,蔡邕当初在朝堂的仇人,如今早已是死的死,罢免的罢免,不剩下多少……在蔡邕看来,当年的事情早就已经过去了。

    难道是那些人中,尚有后人在世,今日专门截拦于他,意图为先人报仇雪恨的?

    想到这,却见他摇了摇头,无奈道:“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之势,想那么多已然是无用了,便是这坞堡中的人当真要处置了咱们,老夫此刻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与老夫之间到底有何仇怨?”

    说到这,却见蔡邕长叹口气,看着那些跪在面前的家奴和伴当道:“不过你们放心,若真是来寻仇的仇家,大不了老夫舍了这条老命给他们就是,但你们都是无辜的,不能因此受到牵连……这一点,老夫一定会与他们据理力争。”

    那些在场的人闻言都哭了,当前的两个抱着蔡邕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让蔡邕一个人赴死,要死大家都绑在一块。

    ……

    隔了两天之后,正主张允和典韦终于抵达了许氏坞堡。

    张允到了坞堡之后,二话不说,当即亲自前往蔡邕的住所,将蔡邕请到了坞堡的正厅,并请蔡邕上座,亲自向他谢罪。

    “末吏张允,乃是荆州襄阳军中校尉,奉刘使君之命,想请蔡中郎往襄阳一叙,只因不知中郎去往吴会的行程,故而特请许氏宗长帮忙找寻中郎,并请中郎在此暂住数日,然后与我等一同去往荆州。”

    蔡邕听了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愣了足足有三盏茶的功夫,接着便见蔡邕猛然从原地起身,脸红的几乎滴出血来,犹如一头发怒的公牛一般。

    少时,就见蔡邕一路小跑的到了张允面前,颤巍巍地用手虚点着他:“山阳刘氏,好歹也是汉室宗亲,知名的大族,如何竟干出这等小人行径来!简直无耻!”

    张允闻言也有些愧疚。

    其实他适才在来找蔡邕之前,也已经找许褚了解过情况了,得知这几日,蔡邕手下的人似乎受到了一定程度的虐待,张允很是忧心。

    也是自己太过大意,忘了嘱咐典韦派许郸来时,跟许褚说明一下蔡邕的特殊身份,结果弄得许褚以为蔡邕等人不过是刘琦想要拦截的囚徒,并未给予应有的重视。

    换成他自己站在蔡邕的角度上,只怕此刻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张允陪着笑脸道:“蔡中郎,此事着实是个误会,蔡中郎对我荆州有恩,当年赠书之德,刘荆州和刘益州二人始终未曾忘却,今番相请中郎去荆州,只为略尽地主之谊,以谢当年之恩,结果事情仓促,未及能够查到中郎的行踪,故而只得委托许宗长代劳,结果一不小心弄出茬子,将中郎一众当成是从我荆州脱逃的强贼了……因此才闹出这般误会……”

    蔡邕眯起了眼睛,哼道:“尔等鹰爪走犬之辈,也敢用这等谎话骗吾?简直好笑!”

    张允急忙道:“不论是不是误会,此事到了荆州自有分晓,张允想来日请蔡中郎乘车前往荆州,不知中郎意下如何?”

    “去荆州?”蔡邕冷冷一笑,道:“老夫要去的是吴郡,去什么荆州?尔等来日速速放我离去,回去告诉刘景升和刘伯瑜,早日将我女儿和两万卷书简送到吴地来……”

    张允苦笑道:“中郎若是不随我回荆州,只怕……唉,张允回去跟主公,没法交待啊。”

    蔡邕眯起了眼睛,道:“你什么意思?难道老夫还非得跟你走这一遭不成?”

    张允急忙拱手作揖:“不是必须,只是有劳中郎手来,与我转道向西,待去了襄阳,您与主公谈过之后,中郎想去哪里,张允亲自率兵护送,绝不诓骗,如何?”

    蔡邕扬天哈哈大笑,道:“笑话!老夫这一辈子,还从未受过人挟持,你想逼迫老夫就范?好!老夫今天就看看谁有这个能耐!能够请动老夫?!”

    话音方落,便见典韦和许褚两个人,一左一右从两边挟了过来。

    这两个大汉,都是身如巨牛,壮硕如虎,膀大腰圆,若是不细看,犹如两只站立的巨大棕熊,让人毛骨悚然。

    “请蔡中郎往荆州一叙!”

    两名壮汉同时开口,声音如滚滚雷声,震得房顶的瓦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蔡邕看着两名巨汉出现在面前,脸一瞬间由红转白,嘴唇亦是不断的哆嗦,连话似都说不出来了。

    双眸中……是浓重的恐惧色彩。

第五百三十六章 得到了三位贤士

    许郸和许沂得到了典韦的委托,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即刻便由许郸向刘琦告假,然后连夜快马加鞭,赶往其老家谯县去了。

    典韦,张允,许郸和许沂的事情,多少也瞒不过刘琦,不过刘琦并不以为意,毕竟刘琦心中明白,这些人是在为他办事。

    蔡邕的事交给他们,想来也用不着自己来干什么了。

    毕竟,这几日的时间里,刘琦一直在与徐福,石韬,崔钧等人相处。

    徐福出身于颍川寒门,石韬亦是颍川人,但却是出身经学之家,不过却不属于郡望高门,只因颍川当地的郡望乃是以荀、钟、陈、韩等执牛耳的,并未听过什么石家。

    然三人之中,崔钧的身份相比另外两个就高出许多。

    他出身于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博陵崔氏,属于崔氏中安平支中的一人。

    其父崔烈,曾在中平二年花了五百万钱,在西园购买了一个司徒的位置,两年后又迁为了太尉。

    就算是买的职务,但崔钧也可称之为三公之后,不同于旁人。

    不过对待这三个人,刘琦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厚此薄彼。

    他心里明白,这三个人的出身和地位都不一样,更精准的说是出身的阶层相差比较大。

    徐庶的家族就是在地方因为有房有地而可以收租过日子的寒门,说白了就是坐地户。

    而石韬属于纯粹的文化人,类似于教授家的孩子,性格相对清高。

    崔钧则是属于国防部长家的大少爷。

    就是这样三个身份迥异的人,到了荆州之后,却能相处成为无话不谈,荣辱与共的至交好友,说明他们之间早就已经跨越了身份的束缚。

    非得是在眼光和心胸比较开阔的人才能做到这点。

    特别是在东汉这样的时代背景下,能够做到这一点,说明这三个人都非寻常之辈。

    人家彼此之间,都已经模糊了身份的界限,刘琦若是还分以待之,怕是会落了下乘,回头这三个人也未必能看的起他了。

    于是,他对三个人都是执同样的礼,处一样的情。

    四个人在刘琦的府邸内,连谈数日。

    起初先是只论经学,后来又从经学谈到了当今天下的时政,又论及到军事,又论及到律法人事等诸多种种,感情越发深厚。

    在这几日的谈话中,刘琦对这三名青年的本事也大概有了一个了解。

    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人,确实都不是一般人,普遍都是有他们的能耐和长处。

    东汉时期的经学士子,很多人因为遭到了经学的荼毒,视经学为王道,也视经学为进入仕途的唯一途径。

    因此他们不学民生,不研军事,只是一门心思的学经,并对那些各派针对经学所做出的批注进行深入研究。

    五经其实字数不多,想要研究明白花不了几年的时间,问题是各派对于经学的批注,那字数实在是太多了,非得穷尽十年之功才能窥得门径。

    因此,在这个时代,有许多名人士人是只懂得论经,而不懂得治政和治军。

    因为他们真没时间学旁的。

    但徐福,崔钧和石韬这三个人,并没有陷入到大部分士子的学业怪圈之中。

    相比于崔钧和徐福,石韬似乎更擅长民生与务农,在这方面研究的更通透。

    而崔钧,似乎对行政和治政比较感兴趣,在这一方面研究的通透,并能够提出许多符合眼下时局的行政观点,令刘琦颇为赞叹。

    至于徐福,似乎颇喜军务和谋略,而碰巧刘琦也比较擅长这些方面。

    刘琦与他们三个人谈的颇为投机,连续谈了几日之后,刘琦深觉这三个人实在是有收拢在麾下的价值。

    虽然还都很年轻,很明显崔钧和石韬很明显是治政之才,而徐庶则是一个治军的苗子……

    “三位皆有异才,刘琦深以为敬,今番相见,大慰平生,想留三位先生在府中,权且充为掾吏,待日后定有重用,不知三位先生可愿?”

    徐福,石韬和崔钧三人彼此互相对视了一眼。

    却见徐福向着刘琦拱手道:“说来惭愧,其实当初福在街上高声吟唱,所为的就是吸引使君的注意力,若能得使君相重,收我三人入府,实为幸事。”

    刘琦转头看向崔钧和石韬,却见他们两个也点了点头。

    刘琦疑惑地道:“刘某与三位先生素昧平生,以三位之才,去往何处皆会得到重用,为何偏偏来刘琦麾下?”

    石韬言道:“说起来,还是看了使君那一日在论经大会上,驳斥以高昌,王熙等人之论,我等深以为然,觉得使君不是墨守成规之人,日后定能改制于天下,不拘泥于先人之道,故而前来相试,与使君相处几日,发现使君才思敏捷,胸有大志,远非寻常人可比,开拓天下,以制令改天下弊端者,非得又使君这般的胸襟与见识方可。”

    刘琦闻言笑道:“先生过赞,刘琦当不得这般夸赞。”

    就在三人谈笑议论的时候,却有许沂匆匆来到厅堂之外,向着刘琦拱手言道:“使君,典君等人在谯地接到了蔡中郎,特派人回来,向使君禀报。”

    刘琦闻言大喜。

    总算是把这个后备的老丈人,给搞回来了。

    ……

    事实上,许褚在得到了许郸的通知之后,念及当初与刘琦等人共抗公孙越,且两家中间又有许郸和许沂这层关系在,故而当即派出坞堡内所有精干的细作,四下查探,探寻蔡邕等人通过他这里前往吴郡的路径。

    许氏坞堡的人在谯县势力极大,想要探寻蔡邕一行人的行踪,并不是很难。

    很快,许褚手下的人就将蔡邕的行踪带了回去给刘琦。

    此时,蔡邕一行人的队伍,已经是行驶到了谯在西面的边境。

    许褚一面派人通知典韦和张允,一面当机立断,派出坞堡内的猛士五百,星夜将蔡邕一行人的车队围住,阻断他们的去路,并将他们劫持到了许氏坞堡之内。

    刘琦事先跟典韦说的,是‘请’蔡邕回荆州,但典韦派遣许郸回谯的时候,却忘了提这一个‘请’字,以至于许褚并不明白蔡邕在刘琦那里是什么位置。

    不明白这当中的前因后果,以至于许氏坞堡一行人在请蔡邕入坞的时候,相当的没有礼貌。

    蔡邕本人倒也算是勉强,但他身边的伴当和侍从可就是惨了。

    但凡是敢稍有犟嘴,亦或是违背之举,便会遭到许褚手下的一顿毒打。

    可怜蔡邕身边的那些伴当侍从,一个个因为蔡邕的缘故,平时出门受人尊敬惯了,也对旁人指手画脚惯了,冷不丁碰到这么一群不讲理的蛮子,着实是有理说不清。

    稍有言语冲撞,就是惨遭一顿鞭挞。

第五百三十八章 翁婿相见

    就在张允赶到谯地去接蔡邕的那一日晚上,刘琦来到了蔡琰所居住的驿馆见她。

    蔡琰这几日的心情一直很低落,状态不是很好,此刻听了刘琦前来,她心中还是颇为矛盾的。

    说实话,在这种让自己迷茫的状态下,她非常希望得到刘琦的安慰,但前番她去见刘琦的时候,刘琦模棱两可的态度,令她的心有些发堵,不知道自己一腔真情到底是不是付错了人。

    但最终,犹豫良久的蔡琰还是见了刘琦。

    驿馆的房间内,两个人对立而坐,默默相对无言半晌。

    突然,却见刘琦笑着开口道:“昭姬,生我气了?”

    蔡琰见刘琦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心中更是有些气闷。

    她长出口气,道:“使君觉得呢?”

    刘琦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道:“昭姬,前番你来见我,说起蔡中郎要召你回吴地相会之事,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极力挽留你,是因为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很多事情,是需要我暗地里去筹谋准备的,若是我当日便应承于你,回头若是我办不到……岂不是妄言相欺于你?只有当事情全部都做了,有了结果,我才好跟你实话实说。”

    蔡琰没有想到刘琦今日前来寻找自己,说的居然是这样的一番话,心下吃惊的同时,竟然也升起了希望与快乐。

    她不再是刚才的萎靡面容,而是认真地看着刘琦,道:“伯瑜,你这些日子里,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刘琦一字一顿地肯定道:“我已经派人去找寻蔡中郎的东向行进之所,并派人将他挡下,只等将蔡中郎请往荆州。”

    刘琦的话一说完,便见蔡琰的一张俏脸顿时变白了。

    “你派人拦截我父亲?”

    刘琦闻言笑了:“为何咱们的蔡大才女,听人说话听不到重点?谁说我派人拦截蔡中郎了?我是说,我派人去查探蔡中郎的行踪,然后派人将他请往荆州来。”

    蔡琰握着茶盏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少时,却见她轻声道:“严君对于刘荆州将古文经纳入官学之事颇有不满,本就已经对荆恼极,如今你派人拦下他,强将严君带入荆州……只怕来了荆州,严君也未必会给你好脸色看。”

    刘琦微笑道:“无所谓,只要能留住昭姬在这里就行……哪怕届时蔡中郎有冲天之怒,也自有刘某人一人当之。”

    这话说的很平淡,但个中却是情意满满。

    蔡琰的心,犹如平静的池水被仍入了石子一样,涌起了阵阵的波澜。

    沉默了良久之后,方见蔡琰疑惑地抬头看向刘琦,试探着道:“如此说来,当日你不肯应承于我,就是为了私下里行事,将严君请到荆州来?”

    刘琦点了点头,道:“勿要怪我自私,只是我若不如此做,实在想不出别的手段能够让你安心留在此地,而且我若是事先与你讲明……怕你也未必能够答应。”

    蔡琰是聪慧之人,她只是稍稍细想想,就能够明白刘琦所指为何。

    自己那个时候心乱如麻,做事瞻前顾后,若是刘琦对她说要强请蔡邕到荆州,只怕自己那个时候也会担心过激的行动会使蔡邕对刘氏父子更加抵触……若是自己犹豫不决而组织了刘琦,怕是蔡邕一旦到了吴地,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刘琦这是怕自己耽误事,所以故意敷衍于自己,然后暗地里行事,直到事情办妥了之后,才来向自己坦言相告。

    想到这,蔡琰不由嘟起了红唇,不满意地道:“你故意瞒我,就不怕我一气之下甩手而去了?”

    刘琦微笑道:“你若真是那种轻重缓急不分的人,只怕你我也未必能够定情了……在我心里,昭姬一直都是这天下最知书达理的女子了。”

    蔡琰掩嘴一笑,道:“久闻山阳刘郎善于揣测女人之心,手段高超,今日一见,方知不虚,似君这般,三言两语之间还不忘夸赞我的男人,当真是天下少有。”

    刘琦哈哈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蔡大家吃不吃我这一套了。”

    蔡琰突然脸色一正,道:“休油嘴滑舌,说正经的,刘郎派何人去请我父亲来荆州?”

    刘琦淡淡一笑,道:“我让典君去的。”

    蔡琰浅浅的笑意瞬时间僵住了。

    典韦?

    “刘郎,你确定让典君办此事,真的妥当么?”蔡琰的语气中充满了不确定。

    刘琦轻轻地用手摸了摸鼻子,无奈一笑。

    他倒是也想派个精明人,不过论及心腹,还得是典韦,这事不交给他,着实不好处理啊。

    而且,以典韦的人脉,去找襄阳城中的别人,大家也都能帮忙。

    总比自己挨个去找要省事一些,毕竟自己也是有身份的人,挨家挨户的托人帮忙去抢个老丈人回来,多少有些抹不开面子。

    ……

    又过了数日,张允和典韦带着蔡邕回到了襄阳。

    蔡邕抵达襄阳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刘表所知。

    刘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亲自率人前往相迎。

    毕竟蔡邕是当世名儒,书法和琴艺双绝,更兼他还赠送过刘表两万余卷简牍典籍,对于荆州学宫来说,蔡邕乃是大大的恩人。

    襄阳东门翁城外,刘表以及一众文物诸官看着蔡邕从车上缓缓地走下来,急忙快步上前,道:“兄来荆州,为何不事先派人通知于某?某也好多做准备才是。”

    蔡邕有些郁闷的看着刘表,此刻襄阳的很多官吏都在场间,他若是当众跟刘表发飙,回头传了出去,他这当世名士的声誉怕是就毁于一旦了。

    蔡邕和刘表一样,都是极为爱惜羽毛的。

    他侍奉董卓在一定程度上来说,就已经是违背了其名士原则。

    如今若是在当众出丑,只怕回头就没法做人了。

    况且,这一路上蔡邕也跟张允不少交流,知道这事与刘表无关。

    他也不能把气往刘表脑袋上撒。

    还得是找刘伯瑜说道说道。

    为此,蔡邕深深的压制住了怒气,尽量以平和的态度跟刘表交流。

    “唉,垂垂老朽,如何好劳烦刘使君这般厚待?今日这阵仗,大了,大了。”

    刘表摇了摇头,道:“不大,公乃是我荆州恩人,当年赠书之德,我荆州士人皆不敢忘,今日伯喈兄来此,刘表岂能不厚礼以待……从即日起伯喈兄便是我荆州之上宾也!”

    蔡邕呵呵干笑了两声,突然转头看向四周,道:“不知哪一位是刘伯瑜?”

    随着蔡邕的询问,却见刘琦闪身走了出来,向着蔡邕拱手道:“晚辈刘琦,见过伯喈公。”

    蔡邕上下打量了一会刘琦,眼睛一眯道:“你就是刘琦?”

    “是。”

    “好小子,你手段挺高啊。”

第五百三十九章 三生之约

    蔡邕的声音不大,声调也不高,但在离他近的这几个人听来,却多少都能听出些异味来。

    刘表颇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刘琦。

    这个小子,到底是如何得罪了蔡伯喈了?

    但很快,刘表便大概想明白了个中的道理。

    身为熹平石经的最初雕刻人,蔡邕自然是倾向于今文经学的。

    而刘表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自然是触碰到了蔡邕的底线,所以刘表估计,以蔡邕的脾气,很可能是不想来荆州的……

    但如今他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这么跟刘琦说话……再加上张允和典韦一直陪同着蔡邕,刘表估计蔡邕此番来襄阳,是刘琦在后面使了什么手段。

    但具体使的什么手段,刘表自然也不是很清楚,他也不想清楚。

    他只是想对自己的儿子说上一句……做得好!做得漂亮!

    身为名士的刘表,不可能什么下做的事情都干,他没有那个手段也没有那份面皮。

    但他不敢干的事,儿子却都替他做了。

    妙哉!

    蔡邕脸色发黑,死死的看着刘琦。

    刘琦颇有些不解地道:“伯喈公,您这是怎么了?”

    蔡邕拍了拍手,道:“过来!”

    便见他蔡家的几名伴当来到了刘琦的面前,站成一排。

    然后他们一起将袖子撸起,给刘琦看他们胳膊上的鞭痕和淤伤。

    刘琦见状也不由一愣,然后诧然地去看典韦和张允。

    张允轻咳了一声,然后仰头看天,却是不知天上有什么飞鸟,能够这般吸引他的目光。

    典韦更绝,直接蹲在地上,眯着眼睛找东西……装成他掉钱了。

    刘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然后皱眉道:“伯喈公,一路上是遇到了什么贼子?如何随行之人竟都受到了这般虐待?”

    蔡邕方要张嘴,却见刘琦又自顾自地道:“伯喈公放心,此事刘某定然查清,派兵擒拿这些贼人,还伯喈公的侍从一个公道!”

    蔡邕方要张嘴,又听刘表道:“吾儿此言甚是,此等欺压良善的恶人,万万不能姑息!”

    说罢,却见刘表转头看向蔡邕,笑道:“是吧?”

    蔡邕脸上的肌肉来回跳动着。

    但在场之人太多,刘氏父子又这般说了,其言下之意是会给自己一个交待。

    这么多人在场,自己也不能弄的太过分了不是。

    毕竟大家都是名士,彼此之间还是留几分颜面,日后也好相见。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了!”蔡邕淡淡地说道。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一行人寒暄过后,随即一同返回州府,刘表设宴亲自招待蔡邕,并着自己麾下有名望的荆州士人和名士作陪,场面可算是空前热烈。

    便是庞德公和司马徽当年来襄阳,也未曾受到了这般的待遇。

    酒宴之上,蔡邕自然也是见到了他的女儿,蔡琰。

    父女相见,自然是悲喜交加,心情之复杂不能言表。

    “父亲……您还好么?”看到蔡邕时,蔡琰的眼泪差点没涌出来。

    “昭姬!”蔡邕急忙拉着蔡琰坐下,满是欢喜的上下打量着她。

    少时,便见蔡邕感慨道:“大了,俊俏了,再过几年,怕是为父也认不得了。”

    刘表笑呵呵的举起酒爵,道:“诸位,今日蔡家父女在咱荆州重逢,这真是可喜可贺的一大幸事,伯喈公和昭姬一个是荆州的恩人,一个是咱荆楚的五业从事,为了荆楚的学宫之盛都大有贡献,今他们父女重聚,咱们当共贺一爵!”

    在场诸人皆高举酒爵,道:“敬伯喈公!敬蔡大家!”

    蔡邕自打到了襄阳,一直都是以假笑示人,唯有此时才是真乐。

    他颤巍巍地举起了酒盏,连声道:“多、多谢,多谢诸公!”

    说这话的时候,蔡邕的话音都有些颤抖了。

    众人共饮一爵之后,蔡邕感慨的望向蔡琰,眼眸中尽是关怀之情。

    “昭姬,你这些年在襄阳过的如何?”

    蔡琰轻轻地擦了擦眼泪,道:“父亲放心,女儿在荆州日子过的很顺,刘荆州和刘郎对女儿都很好,女儿如今不但是衣食无忧,还被刘荆州委任为从事,有幸参与《汉记》《汉书》等作的编撰,刘郎更是待女儿甚好……”

    蔡邕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硬住了。

    刘郎?

    这称呼算是怎么回事?

    刘表笑呵呵地道:“伯喈兄今后在襄阳,大可放下俗事,与昭姬一同治学,一展生平之抱负,每日沉浸于经学和古曲之中,岂非人间至乐之事?”

    刘表的话音落时,众人都纷纷拍手称大妙。

    蔡邕的表情却显得非常严肃。

    少时,却听蔡邕缓缓开口道:“刘荆州一番美意,蔡某感激不尽,只是蔡某的故宅在吴地,眼下无人照看,老夫这一次从陈留离开,为的就是返回吴地故居,前往吴郡,每日读经弹曲,了此残生,荆州虽好,却终非蔡某可居之地,只怕不能承刘荆州的一番美意了。”

    刘表见蔡邕当厅说要去吴郡,而不留荆州,大感没有面子。

    蒯良急忙起身,道:“蔡公此言差矣,如今这天下纷乱,若要说天下士子躲避战乱、安心治学之所,非荆州莫属,吴郡虽然也可躲避战祸,但终归不及我荆州富庶安宁,刘荆州一番美意,蔡公何必执意拒绝?”

    蔡邕很是认真地道:“吴郡虽不及南郡,但终归是老夫故居之地,那里的一草一木老夫都熟悉的很,荆州再好对老夫而言终归也属他乡,不可同日而语。”

    蒯越起身道:“伯喈公,吴郡如今在孙坚手中,公可知晓?”

    蔡邕淡淡道:“知道。”

    “伯喈公可知,那孙坚何等样人?其人乃是武夫出身,生性好战嗜杀,昔日的荆州刺史王睿和南阳太守张咨皆亡于其手,此人绝非善类,公若往吴郡,岂能安泰?还请三思。”

    蔡邕摇头道:“孙坚想打想杀,那是他的事,老夫如今只是一介平民,去了吴郡只管守法为民,与他互不相干,他再残暴好战,又与老夫何干?”

    刘阖起身道:“伯喈公,吴郡之地偏狭,且多有山越流寇,民风不纯,公若往之,恐有不妥。”

    蔡邕笑呵呵地道:“公此言差矣,老夫昔日在吴郡待了十二年,连一山越都不曾见到,何来民风不纯一说?夸大,夸大了!”

    刘表见三个人说蔡邕,都说他不动,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老家伙,也太不给面子了。

    董卓留他能留住,如何到了老夫这里就推三阻四的?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刘琦站起身来,冲着蔡邕作揖。

    “伯喈公……”

    蔡邕猛然转过头去,颇有些恼意地盯着刘琦。

    这小子,也好意思来劝老夫么?

    你自己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刘琦看见了蔡邕的目光,先是一愣,接着笑道:“伯喈公放心,刘琦不是来劝你留下的,只是有一件事想求伯喈公。”

    蔡邕闻言一愣,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你有何事要求老夫?”

    刘琦转头看向了蔡邕身边的蔡琰,那目光深沉而又显的情意满满,只把蔡琰看的脸色一红,头轻轻地低了下去。

    “伯喈公,实不相瞒,刘某已经与昭姬……定下三生之约了。”刘琦微笑着对蔡邕道。

    “什么什么什么?”蔡邕的眼睛一下子瞪的浑圆,鼻孔都有些控制不住的张大了。

    “三生之约是什么?”

    刘琦微微一笑,道:“佛教讲究来生,我与昭姬情投意合,此生相伴尚不足够,便是来生和再来生,也誓要相守于一块,还请伯喈公能够成全!”

    蔡邕愣了好半晌,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他想把桌案上的酒爵对着刘琦的那张笑脸扔过去。

    你祸害我女儿一生不够,还想祸害她三生!

    竖子!当初真不应该让女儿来这里,这岂非是羊入虎口,凭白便宜了这小子?

    蔡邕深吸口气,转头看向了蔡琰,向自己的女儿求证。

    却见蔡琰脸红低声道:“女儿此生,非刘郎不侍,还请父亲成全。”

    我就……

    蔡邕来回看着刘琦和蔡琰,又环顾了一圈周边都在看着他的那些荆州名士,心中陡然一凉。

    自己今日,这是让女儿和刘伯瑜给一起算计了!

第五百四十章 伐楚的六路兵马

    蔡邕虽然有些古板,但智慧可不低,刘琦和蔡琰如今在大厅广众之下,向自己说起他们两个人的婚配之事,着实有些让蔡邕有些防备不及。

    如今以刘表为首的荆州诸士族文人皆在,各个敬他蔡邕是位名士,如今这个问题当头抛掷过来,蔡邕必须要妥善处理,不然回头恐对他的声名有影响。

    刘琦的身份和地位自不必说,他蔡邕虽是名士,但山阳刘氏目下已经是南方霸主,刘琦身为州牧,论及身份要娶他的女儿绰绰有余。

    而且两个人还是情投意合,也算是绝配之人。

    只要是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无不认为这是一对。

    若是蔡邕当众否定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必须要说有一个好的理由,不然的话恐惹非议,让旁人笑话,也觉得他心胸不够。

    刘表对他只怕也会有些想法……

    其实若是要找出理由拒绝刘琦,蔡邕只要细细思索,也不是找不出合适的理由。

    怎奈眼下事情太急,着实没有给他仔细思考的时间,这理由一时半刻难寻……

    刘表也是笑呵呵地举起酒爵道:“伯喈兄,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老夫也有意成全他们,不知伯喈兄可愿意与老夫做一对亲家,结秦晋之好?”

    蔡邕的脸上的肌肉略微有些抽动。

    不愿意……

    其实,若是就这么答应了,然后安顿在荆州,从此过上无忧无虑,不问政事,一心治学的生活,倒也是不错……

    但问题对于今古之文,蔡邕心中就是有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你刘表凭什么违背祖制!

    思虑了片刻,却听蔡邕突然开口道:“刘荆州,敢问老夫昔日赠予荆州的两万四千余卷典籍,目下放置于何处?”

    刘表未曾想到蔡邕会突然向他询问那些典籍,稍微有些愣神。

    但他很快回过劲来,笑道:“伯喈兄所赠的典籍,老夫已经命人抄送于各郡的学宫,用于学生治学,原本目下尚在襄阳存放,一卷也未曾遗失,兄若是想要回去,老夫自当奉还。”

    书本来就是人家蔡邕的,当初借给刘表抄录治学的,如今蔡邕想要回去,刘表自然是没有理由阻拦。

    大家都是文明人,有借自然要有还的。

    蔡邕立刻从原坐上站起了身,道:“老夫思书若渴,便是梦中也惦念着,还请刘荆州速速派人领老夫前往一观。”

    刘表心下奇怪,暗道这书我又不是不还你,你着急个什么劲你?

    但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蔡邕提出要求了,刘表也不好意思拒绝,随道:“待过食之后,老夫便派人领伯喈兄前往一观。”

    蔡邕急忙起身,道:“那些典籍,乃是我蔡家六代家私,老夫这些年心中一直惦念着呢!故而多少有些失态……这饭权且不吃了,如何?”

    还至于这般着急么……

    刘表笑呵呵地摇了摇头,然后转头就要吩咐人引蔡邕去看书。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刘琦站起身,走到蔡邕面前,对着蔡邕长长作揖,道:“还请伯喈公能够恩允我与昭姬的亲事。”

    蔡邕眯起了眼睛,嘴唇哆嗦,脸色似都有些发绿了。

    这混小子……

    面对刘琦和蔡琰的当众询问,蔡邕不知当以何种理由拒绝,无奈之下便开始转移话题,想要将事情遮掩过去。

    至少先别在大厅广众之下出丑才是。

    但偏偏刘伯瑜这小子……居然又将话题给拉了回来!

    这是把老夫往悬崖边上逼呀!

    偏偏蔡琰也在一旁火上浇油,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何现在变的这么不知趣。

    “父亲,刘郎是当世人杰,女儿若能嫁于其为妇,实乃今生之幸,还请父亲成全。”

    蔡邕定定地看着蔡琰,他此刻少有的生出冲动,着实想狠狠的批评蔡琰两句。

    真是女大不中留,这种时刻,你帮着外人挤兑老夫?

    但在场的文人儒生有这么多人,蔡邕若是变现的太过专横,怕是会与名受损……

    两个人孩子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因为生刘表的气,就是不要答应你们?

    岂非太不像话!

    在刘琦和蔡琰的逼迫下,蔡邕必须要给出他们一个结果了。

    一个他此刻也有些觉得无奈的结果。

    却见蔡邕极为艰难的咧嘴一笑,道:“你们两个既然有此意,又有刘荆州愿与我蔡佳结亲,老夫又岂能不应?且待翌日,咱们两家之人寻媒人牵线,再做定论不迟。”

    虽然言语中并未完全肯定这件事,但却已经将基调定下来了。

    刘表闻言大喜过往。

    而在场的一众士人,则是纷纷向着刘表和刘琦父子道喜。

    山阳刘氏与海内名士蔡邕结亲,真可谓是门当户对。

    自然是要祝贺的。

    ……

    寿春,袁术府邸。

    坐在上首的袁术,看着下方站立的手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出使益州方回,甚是辛苦,不知那刘焉如今的身体如何?”袁术问那名矗立在厅下的使者道。

    那使者拱手道:“刘焉依旧身体虚弱,怕是朝不保夕,不过他已然是响应了袁公的号召,并委权于幼子刘璋,只等时日一到,便即出兵。”

    袁术慨然一叹,道:“总归他还不算是太老,尚有昔年的英雄之气。”

    袁术的下首旁,阎象叹息道:“刘焉虽是时日无多,但他也明白,依照目下的形势,刘表和刘琦虽不动兵,但时间一长,益州之地早晚必被其父子所取,眼下和我们联合共通出兵荆州,方才是他为儿子守住益州基业的最后一次机会。”

    袁术站起身,在原地来回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道:“刘焉已经暗中与我等结盟,孙坚亦是在鄱阳湖练兵,吸引荆州人的注意,待时间成熟,亦可出兵江夏……曹操唯袁本初之命是从,眼下尚有南阳郡的牛辅,当如何说之?”

    阎象道:“逄纪曾言,南阳的牛辅,自有袁绍派人去说服,想来此事不难……毕竟牛辅乃是董卓之婿,而董卓前番乃是间接亡于刘琦手中,为其报仇乃天经地义之举,况且凉州人一向唯利是图,此番我等瓜分荆州之举,他又岂能错过?”

    袁术重重点头,又道:“交州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阎象言道:“还未有回信,不过想来应该不难,士燮虽是长者之风,但毕竟是一方之长,且在交趾多年,早已经将那里当成了自家领土,如今他收留了张怿,便是有想要吞并荆南自立,若是五路兵马都能向荆州出兵,他断然也不会空自看着荆南土地白白为他人所占。”

    袁术感慨着仰起头,看向屋顶,双眸有些发直,自顾自地言道。

    “若非与那袁本初联合,焉能知晓我二人齐心,竟可说动这般多的势力共同讨伐荆楚?”

    阎象笑道:“袁家本就是天下名门,诸牧守之中,后将军与袁绍的势力又为之最,试问谁人敢不给面子?这天下诸门,若论声望最隆者,舍袁氏外又当取谁?”

    袁术缓缓地低头,然后在心中默默细数。

    “扬州孙坚,出鄱阳湖奔柴桑,此为一路。”

    “袁某亲自率兵出寿春,收庐江走江夏郡,此为二路。”

    “刘焉刘璋父子从西而奔江关,顺流直下,此为三路。”

    “曹阿瞒从陈留南下,奔襄阳之东,此为四路。”

    “袁本初若是能够说动牛辅,则南阳郡之兵南下取新野,此为五路。”

    “士燮若能为张怿说动,出兵荆南,则为六路。”

    袁术掰着手指头细算……六路兵马一路只需出兵两万,便是十二万大军。

    若每路再添兵一万,便是十八万!

    对于刘表而言,便如同泰山压顶之势也。

第五百四十一章 刘琦下派去了地方

    蔡邕站在襄阳学宫的院落之中,看着里面的一派繁荣盛景,不由动容。

    如今也算是赫赫有名的襄阳学宫,今日其盛景算是全都落入了蔡邕的眼眸之中。

    虽然占地不小,却不像是想象中的一般宏伟庄严,不过却颇有韵味。

    这没有高大的围墙,没有金字的匾额,没有镇门的瑞兽,有的只是低矮的围墙,普通的木门,朴素雕刻的木匾,字体遒劲有力。

    而院落之中,一众学子坐于原路之中,各个手持简牍,安心攻读,他们的上首有学宫中的儒师在场间来回巡视着,观察着场内的情形。

    场间的状态可谓是一派祥和。

    蔡邕站在院落之外,看着院中的情形,不由感慨地长叹口气。

    自打雒阳太学被废之后,他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场辉煌景了。

    他呆愣楞地站在院门口半晌,然后长叹口气,喃喃道:“盛世学风,乃至于此。”

    刘琦站在蔡邕身后,闻言不由向前靠了靠:“蔡中郎说什么?”

    蔡邕闻言一愣,忙道:“没什么,没什么。”

    刘琦微笑道:“严君公务繁忙,不能亲自引蔡中郎参观襄阳诸学,实是惭愧,故而只能让刘琦前来引中郎前往各处学宫参观,也请中郎多多指点,说些学宫建设的不足之处。”

    蔡邕闻言急忙摆手道:“惭愧,惭愧……老夫如今不过是一白身之人,又岂好对襄阳学宫的建设指手画脚。”

    刘琦笑道:“蔡中郎过谦了,公乃前辈,亦是当时名儒,昔日熹平石经已为公主持碑刻!中郎实乃天下士子心中所敬仰的人物,若是连蔡中郎都没有资格点评的话,那只怕这天下,就没有人有资格点评了。”

    刘琦这话让蔡邕感觉十分受用,心中委实舒坦了不少。

    对方既然这么捧自己,那蔡邕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于是便答应了刘琦的邀请,与他一起参观襄阳各处的官学和私学。

    如今的荆州学风,在大汉已是首屈一指,不论官学还是私学,都是学子遍地,学风鼎盛的景象。

    此后的数日间,蔡邕在刘琦的引领下,在襄阳诸学中挨间视察,不论是走到官学还是私学之中,他老人家也都受到了那些学子的极力追捧,各家学子都纷纷请蔡邕为他们现场讲经,愿聆听教诲。

    于是乎,蔡邕成了各家学堂的讲师,每走一处地方,便上前讲上一些,为学子传授一些自己的经验。

    时间一长,他竟然是还有些上瘾了。

    人上了岁数,特别是在经历了大风大浪之后,便会有所顿悟,就会懂得生活中,什么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能够在晚年,找到一样让自己感兴趣,且愿意投身到其中的事业,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是何等幸福之事。

    而且在襄阳讲学的时候,蔡邕也与那些专攻古文经的学生进行了一些交流。

    除了所学的经学文章有所不同之外,古文经的学子在对待经血的思路方面,确实要比墨守成规的今文经学子强出太多。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蔡邕心中却不得不服气,因为这是事实。

    特别是如今郑学已经在世间广为流传,古文经学子结合郑玄‘今古合一,去芜存菁’的概念,能提出很多让蔡邕也无法反驳的观点,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已经开始逐渐认可了。

    郑学的高深之处,就是将古今文的优点彼此相容,便是蔡邕这样的名士,面对郑学的观念,也只有退避三舍,暗自拜服。

    逐渐的,蔡邕开始明白刘表为什么要将古文经纳入到今文经的体系之中了。

    这不是刘表不遵从祖制,而是他为了发展出一个属于他山阳刘氏自己的学派,让自己的文名得意流传于后世所做的努力。

    蔡邕虽不认可,但却已经能够理解了。

    将襄阳城内的官学私学大概都调研了一番之后,刘琦遂将蔡邕请到了自己的府中,与他坦诚详谈。

    “伯喈公,实话实说,其实这几日请公在襄阳诸学巡视,并非是严君的意思,而是刘琦的决定……先前骗了伯喈公,还请伯喈公不雅怪罪。”

    蔡邕淡淡一笑,道:“其实这事老夫早先就已经猜到了,刘荆州虽然也是高明之士,但用这种方法挽留老夫于此地,他断然是想不出来的……也只有你能。”

    刘琦闻言笑道:“伯喈公这话中之意,是答应留在荆州了。”

    蔡邕沉吟片刻,道:“说实话,先前因为古文经入官学之事,老夫确实挺生你父子的气,故不愿留在此处……但这几日来,你一直带老夫参观襄阳诸学,学风之盛着实令老夫侧目,而且那些古文经士子行事论学也颇有见地,绝非死记硬背之士……这荆州,让你父子治理的确如人间乐土一般,老夫也算是服气了。”

    说罢,却见蔡邕又道:“这几日来,昭姬也时常在老夫身边,说一些你和她之间的事……刘伯瑜,你若当真待吾女真心……老夫便也不做那碍事之人,自当成全你们便是,只是你不家中妇人不少,不可欺负了昭姬。”

    刘琦拱手道:“这自然不会的……中郎,昭姬可曾跟你说过,刘某近几日便要与她一同往诸郡视察,一边巡查各地政务,一边将我刘氏新编的蒙学,在各县推广。”

    蔡邕点了点头,道:“将蒙学纳入官学之中,也就只有你父子敢作此大动作……不过你那几套蒙学老夫连夜读了,确非凡品……当真是出自你手么?”

    刘琦认真地道:“是。”

    蔡邕感慨地叹息道:“俊杰出于少年,看起来,老夫是真的老了。”

    刘琦笑着看向蔡邕道:“伯喈公当世名儒,如何言老?刘某此番下往各郡视察扬学,虽有昭姬相伴,但毕竟我二人年轻识浅,不及公久经风浪,且沉侵于儒术多年,今刘琦诚请伯喈公与我们同往,不知伯喈公意下如何?”

    蔡邕捋着须子,沉思良久之后,突然笑了。

    能够在晚年得到这么一个教学兴学的机会,倒也是不辜负平生之志。

    “好,既如此,那老夫就随你走一趟。”

    ……

    如此,刘琦便在刘表的吩咐下,带领包括蔡邕,蔡琰,徐福,崔钧,石韬等一众人开始行往各地视察,并着手兴办蒙学。

    本已经荆州安泰无事,但刘琦走后不久,襄阳城就收到急报,说是鄱阳湖的孙坚,终于有所动作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六路军的行动

    就在荆州受到六路兵马袭击的时刻,刘琦一行人的调研队伍已经前往到了南郡下属的县城,挨个走访。

    他们在地方进行政事调查的同时,并筹措将蒙学纳入到官学的体系之中。

    说着简单,但中间需要操作的事情很多,相当复杂,且没有一件是容易办的。

    但即使如此,刘琦却依旧在关注着荆州的战事,当然他不关注也不行的。

    荆州要是败了,他也就玩完了。

    巡查期间,典韦将荆武卒所探查到的情报交给了刘琦。

    刘琦一边看情报,一边嘀咕道:“六路兵马共同来犯荆州,这当中一定是有人在推波助澜,听说前一段时间汝南袁氏的新任族长正式确定,竟然是袁术。”

    典韦不明白,刘琦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情。

    袁家族长,跟他姓刘的有什么关系?

    望着典韦一脸的懵逼神情,刘琦笑了,开始为他解释。

    “按道理来说,袁术和袁绍一直不和,袁术就任族长,河北的袁绍应该是极力反对,而且以袁绍目下的势力,若是没有他的点头,袁术绝对坐不上这个族长。”

    典韦恍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明白了刘琦的意思。

    但就他的表情来看,刘琦觉得他应该是没明白。

    随后,便听刘琦继续为他解释道:“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纠集了六路兵马来犯荆州,我觉得不论是袁绍亦或是袁术,单独一个人恐怕都极难做到……应该是他们两个人在暗地里已经联合,故而方有此六路兵马联合来攻之事,而袁氏之长的名位,则是袁绍为联合袁术而给他的妥协。”

    典韦这才明白刘琦话中的真意。

    他恍然地点了点头,道:“使君,张允那边还派人送来信,说是刘荆州听从高昌的献策,已经安排各路兵马前往诸郡据守,等待彼之粮尽后……自退。”

    刘琦闻言先是一愣,接着嘴角挂起了一丝冷笑。

    又是这些腐儒。

    典韦见刘琦的面色有异,不由好奇道:“使君,依您之见,这固守等待彼自行撤退的策略到底行还是不行。”

    刘琦沉吟了片刻,方道:“按道理来说,是行的,但很可惜,按照咱们荆州目下这种情况,却又是不行的。”

    典韦没弄明白刘琦为什么这样说。

    刘琦也是为了能够增长典韦在军旅方面的学识,随即对他道:“但凡想要固守而等敌人兵退,一般情况下是只面对一路或是两路人马,如此我们集中优势兵力,固守一点,不让对方越雷池一步,跟他们硬耗,或可成功。”

    说到这,却见刘琦叹道:“但是,他们眼下有六路人马。”

    典韦道:“六路人马,难道就不能固守了么?”

    刘琦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有作为依仗的关隘和险地作为屏障,就如函谷关或是阳平关、剑阁那样的雄关,但现在的难处,就是我们荆州没有险要可守,特别是北面,几乎就是一马平川之地,而东西两面则有河道可行舟而至,处处皆可被用对方当做落脚点,也就是说对方只要够灵活,够机变,就可以随时改变动向来牵制我们,他们有六路人马,只要有一路超乎我们想象的做出应对,那我们全盘的战略就要做出改变,到时候被动的还是我军。”

    典韦恍然而悟:“还得是使君高明。”

    说到这,刘琦叹息口气,道:“士燮、刘焉,这两路倒是还好说,不算是大患,袁术用兵中规中矩,并不出奇,也不算是难对付……关键在于牛辅、曹操、孙坚……这三路兵马要么是强军,要么就是主帅乃是机智善变之人,咱们的策略,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我怕这固守策略,是撑不了多久的。”

    典韦恍然地点了点头,突然说道:“使君,六路兵马此次围攻我荆州,襄阳那边的众人若是防守不利……刘使君会不会将兵权重新交付给你?”

    刘琦随意地耸了耸肩膀,道:“谁晓得。”

    ……

    正如刘琦所言,高昌所献的固守之策虽然听着可用,但对于并无天险可守的荆州而言,并不适合。

    六路人马,或是两万或是三万,开始了各自对荆州的攻略之战。

    先是刘焉那一路。

    益州的北方是坐镇汉中的文聘以及贾龙等人,为了防止被他们声东击西的骚扰,刘焉在剑阁布下精锐,由年轻的将领刘璝率领,只守不攻。

    剑阁乃是雄关,主要固守妥当,便是有十万兵力也难以攻下。

    文聘是个善守之人,但面对一个同样善长防守的刘璝,他急切之下也是拿不下剑阁的。

    而西城郡守张卫,虽然用心帮助文聘攻略剑阁,但他麾下的天师教鬼卒战力实在有限,起不到多大作用。

    至于贾龙,则明显有出工不出力之嫌。

    这样一来,汉中那边在短期内就起不到帮助江关的作用。

    刘琮离开江关后,江关的守军便由别部司马郑浑执掌,而刘焉此番是派遣青羌军强攻江关。

    青羌算是刘焉麾下的王牌军队了!

    郑浑仓促不及,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只能丢弃江关,撤出蜀中返回秭归,防止青羌顺流东向。

    替刘焉东向指挥青羌作战的人,是蜀将泠苞,邓贤,卓应等人,他们在攻克了江关之后,并没有着急东向,而是等待刘焉下一步的指示。

    第二路士燮的两万人马出了交趾后,在零陵边郡边境的潭中停留驻扎,刘磐的兵马开拔至了零陵,两相对立,双方暂时没有什么动作。

    牛辅在新野,碰到的是李典、张任、黄叙、邢道荣的兵马,这支兵马乃是刘琦昔日亲自统御的强兵,同时又有蔡瑁等襄阳本部兵马前来助阵,竟然是将牛辅的兵将,死死的挡在了新野以北。

    而在这期间,袁术却做出一件大事!

    他的五万兵马,一半走汝南,一半想要借庐江的道路直取江夏,但庐江郡守陆康不予借道。

    袁术当即以此为借口,率兵强攻庐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了庐江郡。

    可怜有功于社稷黎民的陆康,在袁术破城之后,被惊吓而亡。

    袁术夺取了庐江,作为前线阵地,准备继续攻略荆州。

    ……

    颍川,长社。

    曹操在荀彧的引荐下,见到了戏忠,也就是戏志才。

    两人共论天下大事,戏忠之见远超常人,令曹操倍感钦佩。

    他当即拜戏忠为军师,与他共议天下大事。

    戏忠对曹操也是颇为欣赏,跟曹操探讨天下大事时,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询问:

    “将军此番南下,攻打荆州,所图者究竟为何?”

    曹操笑道:“先生以为曹某所图为何?”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大战前的布置

    孙坚一直以来都在鄱阳湖练兵,但是在这期间却一直都没有对江夏郡采取军事动作。

    可现如今,他却突然开始集结兵力,奔着江夏的西面而来了。

    ……

    这一天晚上,刘表正在床榻上睡的正香,突然间有府内的管家来报,说是张允夜间前来寻他,说是有紧急要事禀报,刻不容缓。

    刘表疲惫的坐起了身,穿上衣服来到正厅见张允。

    张允的面色确实很焦急,此刻正在厅中来回打转,看到刘表终于出来了,张允急忙上前拜见。

    刘表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张允坐下后,方道:“外甥大半夜的来此,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张允长叹口气,道:“回禀使君,末吏麾下的探子回报,东面的孙坚骤然从鄱阳湖起兵,前部先锋韩当,已经攻破了柴桑,刘繇被孙坚打败,柴桑连一日都没坚守的住,如今已为孙坚所据,孙氏中人如现在柴桑整备兵将,随时都可能兵发江夏,还请使君速做决断。”

    刘表抬起手,在桌案上重重地一拍,恼怒道:“孙坚贼子,着实可恶,他前番在鄱阳湖练兵,老夫便已经派人去与他相商,有意罢战共议盟好,他表面上与老夫谈判,派人索要财货粮米,如今却又突然兴兵,端的是言而无信的卑劣之徒!”

    说罢,刘表看向张允,道:“子信,你火速派人前往江夏,催促黄承先兴兵,务必将孙坚挡在江夏以东,不要让孙贼入境!”

    张允的脸色颇不好看,他对刘表拱手道:“明公,眼下出兵犯境之人,并不是只有孙坚的三万兵马,尚有袁术出兵五万,从屯扎于汝南之东,曹操的三万精兵,已经进入南阳北境,另西面的探报来说,刘焉出兵两万,兵犯江关,江关守将被突然偷袭,已是支持不住,另有宛城的牛辅集三万兵,直奔新野杀去……就连交州的士燮,也起两万兵,北上意图进犯零陵郡,各地关守皆都报急。”

    “什么?”

    张允的话说完,刘表顿时变了脸色,他刚刚才拿着手中的水觞,因为过于惊恐,而直接掉落在了桌案上。

    张允面色深沉,道:“刘荆州,眼下之势,东西南北六路敌军同时犯境,其兵马少说有十七八万,声势震天,似此当如何是好?”

    刘表坐在原地,呆愣了半晌,然后突然开口喊道:“速速敲我府里塔楼之钟!”

    很快,以州牧府为中心点,急促的钟声开始响彻在襄阳城的中心街道。

    这塔楼上的钟自建造以来,从未敲响过,但一旦响起来了,那就代表着荆州有紧急事件发生了。

    很快,襄阳城内的诸多官吏皆行至州牧府,听从刘表的统一调遣。

    刘表此刻已经不是适才见张允的时候,那副萎靡不振哈欠连天的松散样子,而是穿戴整齐,一脸肃容,正襟危坐于厅堂主位。

    待襄阳城内的大部分官吏到达了之后,刘表方才看向张允,吩咐道:“子信,将适才对老夫所言,与在座诸公都说一下吧。”

    “唯!”

    张允领命,当下便开始将六路大军犯境,东西南北情况危急的事向在场诸人皆叙述了一遍。

    说完之后,场内诸人皆变的神情异常紧张,大家神色各异,有紧张,有惊惧,有严肃,有担忧……总之没有一个好看的表情就是了。

    六路兵马,东西南北四向,十七八万人,一个处置不好,就很容易是灭顶之灾。

    刘表静静地看着下方诸人的表情,道:“六路兵马来犯我荆襄之境,形势危急,诸公有何退敌之策,但说无妨。”

    话音落时,却听刘琮说道:“父亲,咱襄阳城内,就有善于揣测,谋断机变的名士,区区来敌,不足为虑。”

    刘表惊诧地看向刘琮,道:“仲璜所言的能人,是谁?”

    却见刘琮笑呵呵地看向刘表手下那些今学掾吏,道:“昔日向父亲谏言,收拢兵权者,便是高公、付公、董公、许公、王公等人,如今打敌当前,想来他们也一定是有破敌良策了?又何必问我们?”

    当初,便是以高昌,付遣,董莜,马牞,王熙等人为求亲身之姿,向刘表谏言收回刘琦兵权的。

    如今刘琮说话,夹枪带棒,指的自然就是他们。

    便见这几位今学名士的脸一下子就白了,表情很不好看。

    这真犹如被刘琮当众被打一巴掌似的。

    刘修听了刘琮如此出言,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拉他的袖子。

    却被刘琮轻轻一甩。

    刘表重重一拍桌案,怒道:“放肆!逆子休要在此胡言,你当这是什么场合?给我到厅旁侍立!”

    刘琮吸了吸鼻子,颇不服气的从软塌上站起身来,来到厅堂的一角站着听。

    也不怪刘表生气,刘琮这话不只是当众抽了那些儒生一个耳光,也是抽了他刘表的脸。

    毕竟,收了刘琦兵权的人是刘表。

    王熙,高昌等人被刘琮一番言语,挤兑的很是尴尬。

    虽然事情没有表面化,但在襄阳之地,眼下是个人就知道,是他们这些今学名士向刘表谏言收拢兵权的。

    如今兵权收来了,到了该打仗的时候,这兵权又该给予何人?

    若是他们此刻不出言,回头怕是私底下的声名就会臭了,民间的吐沫星子会将他们全都淹死的。

    高昌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对刘表道:“刘荆州,敌军兵马虽多,且兵分六路,但我荆楚之地一向富庶,人口稠密,粮草丰腴,如今敌人虽然是来势汹汹,且兵数较多,但眼下刚值入春之际,他们的粮草也未必能够支持的长久,我等只需在各处紧要之地派兵布阵,与敌方对峙,不让彼越境一步,时日一长,彼粮草不够,自然散去。”

    高昌的提议,在某种程度而言上确实是可行的。

    刘表认真的思索良久,觉得也只有此法能够解荆州之危。

    他当即调兵遣将,安排布防。

    先是着蔡瑁引一军北上,进驻到新野会和守在那里的李典和张任,与他们合作共同对抗牛辅,不让对方越雷池一步。

    然后再发书信给长沙的刘磐,让他总督荆南,不让士燮入境。

    其三乃是命魏延前往江夏,协助黄祖共抗孙坚。

    至于袁术和曹操两路兵马,刘表则是派遣蒯良、蒯越兄弟引领着黄忠和太史慈前往对抗。

    他自己则是坐镇于襄阳城,为各处添兵增将,居中调度。

    一时间,平静的荆州变的风起云涌,大战一触即发。

第五百四十四章 曹军的方略

    很明显,这是曹操向戏志才进行考验,要试验一下他的才华。

    毕竟曹操目下已经是兖州之主,麾下也算是谋臣良将如云如雨,戏志才虽然有才华,但目前来看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并未落在实处。

    因而,曹操要对他的真是本领进行考教后,方可委任重用。

    戏志才也知道曹操的意图是考教自己,随即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曹操也不催促他,只是在一旁微笑着认真地等待着他的回信。

    少时,却见戏志才对曹操道:“明公此番来荆州,表面上乃是听从袁绍的授意而至,实则却是为了能够得到日后向东南拓展的机会,先安定南方之患,方至如此。”

    “哦?”曹操诧异地看了旁边的荀彧一样,却见荀彧的表情很是平静,显然对于戏志才能够说出这番话并不惊讶。

    曹操的心中很是欣喜……毕竟,能够猜到他跟荀彧之间所设谋略的人,这个天底下委实不多。

    “志才有何高见?”

    戏志才认真地道:“六路兵马同时出兵,前来荆州,必是袁绍和袁术两人暗中联合,倾袁氏之力而促成,此点无需多虑,而以明公的立场,毫无疑问,乃是领了袁绍将令,前来的荆州……安袁绍之心,此为明公出兵之其一。”

    “山阳刘氏发展壮大,又有宗室正统之名,于袁绍而言乃是威胁,不可不遏制,对于明公而言,其实也是一样,削弱荆州实力,可安边陲,此为其二。”

    “荆州与兖州的缓冲地带,是为豫州,但明公若要在这乱世图存,便当取豫州和徐州,如今借六路兵马同攻荆州,削弱其力,以求日后向旁州用兵时边境安泰,此为其三。”

    “其四,荆州富庶之地,若是仅凭明公单一领兵而来,未必能占什么便宜,但有六路兵齐至,便可乘乱取利,其境内仓禀丰腴,可借机取得不少粮秣谷种,用以在兖州屯田。”

    “其五,袁术和刘表父子,皆为强敌,明公与他们共同出兵,可借机使计,让他们颤抖憨战,不死不休,正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戏志才的五条见解说出来之后,正中曹操和荀彧的下怀。

    不错,曹军此来,不为灭刘,也不为取悦袁绍,说白了就是浑水摸鱼,在尽量不折损自己实力的情况下,让南面的这些郡守势力都有一定的的损伤,然后在这场战争中捞足了好处,便算赢了。

    很无赖的想法,但同时也是最实际的策略。

    曹操笑着看向戏志才道:“志才真乃吾之智囊也。”

    荀彧对曹操道:“明公,有戏兄在此,荀某留在此地,也无甚意义了,我意在线先行返回濮阳,替明公守备后方基业,有戏兄在此地给明公出谋划策,足可成事。”

    曹操此时此刻,竟是真的就没有挽留荀彧的意思了。

    毕竟智谋之士有一个人在此足矣。

    让荀彧回去替他守家,安全。

    曹操命人取过地图,摆放在帅帐内的桌案上,邀请戏志才和荀彧一同来到他的桌案前,然后将探子回报给他六路进攻荆州兵马的分布路线,一一为二人指明。

    然后,便见曹操问二人道:“荆州应对六路兵马的方略,就目前来看,乃是固守,如今这种局势,曹某当如何行事,还请两位先生教我?”

    荀彧没有说话,只是看向戏志才,很显然是在给他这位戏兄一个机会。

    戏志才看出了荀彧的善意,感激地冲他点点头,方道:“明公,刘表面对六路兵马,采取防守策略,实在愚钝之极,荆州之地虽然富庶,但却无天险可守,唯有长江天堑之地可守南郡以南,但对孙坚来说,此天堑确是荆州与其共存,无益可言,刘表想要固守领土,等待诸路兵将撤退,实大谬之举。”

    曹操哈哈笑道:“曹某亦如此认为,若是论及治学和治政,刘表老儿或是一把好手,但论及治军,嘿嘿,他着实差了太多。”

    戏志才言道:“正是如此,眼下明公只需书信于孙坚,只此一路若是有变,便可破刘表之举,届时荆州大乱,诸军瓜分其地,将军只需驱兵往南阳和南郡诸县,取其库府之物,以充吾军便是。”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荆州那个庞然大物,想要轻易暂时不可能,现在曹操的目地,就是要吸它的血。

    “曹某当如何作书于孙坚和牛辅?”

    戏志才道:“眼下刘表之所以能够支撑住此局势,靠的不过是荆南稳定,而诸路兵马攻荆南之军,不过只有士燮一路,但士燮并非善战之人,只不过是因为给袁绍面子,因而不得不出兵,但却不代表他不想要利益。”

    “荆南有长沙郡的刘磐坐镇,士燮惹不起,但刘磐能挡士燮,却未必能挡住孙坚。”

    只是这一番言语,曹操一下子就明白了。

    有些事不需跟他说的太清楚,毕竟他是曹操。

    现在所有人,甚至包括这六路兵马自己都有一个误区,那就是他们觉得孙坚一定是与袁术合兵,然后一同强攻江夏郡,拿下襄阳在东面的主要防区。

    这种战略倒也是没错,毕竟眼下对于荆州来说,襄阳是首府,所有的兵马都针对襄阳展开进攻,就像是杀人需取头颅,刺穿心脏一样。

    但在对方将头颅和心脏保护的过好,防守过于严密的时刻,先斩断其手脚,将他打残,然后再取其要害,也不失为一种上佳的战术。

    曹操低头仔细看向地图……此刻的孙坚占据了柴桑,距离江夏极近,按照他目前的位置,几乎所有人的都会觉得他下一步的目标是江夏!

    因为近在咫尺。

    但他现在若是转兵去往南昌,然后从濁水西向进入长沙……

    长沙是刘磐的根据地,更是整个荆州的腹地。

    到时候,与士燮对阵的刘磐,究竟是该回兵对抗孙坚,还是继续与士燮对峙?

    士燮虽然性情较为平和,不喜争强,但能雄踞一州的人,自然也不会是纯粹的老好人。

    一旦刘磐首尾不能相顾,试问士燮当何去何从,他难道还会继续坐观成败?

    曹操认为,不会!

    戏志才也认为不会。

    荆南一旦有变,那整个荆州战场的局面就等于被彻底的打开了,盘活了。

    荆州的局面被打开,那曹操就可以在其中尽情的混水摸鱼。

第五百四十五章 贾诩的机会

    南阳郡,牛辅军已抵达了新野。

    牛辅的三万西凉军从宛城出发,一路南下直新野而去。

    新野的城廓不坚,想要依靠城池与牛辅对阵无异于痴人说梦,想要将新野防守好,就必须要有一支强军,来弥补城池的不足。

    但幸运的是,李典和张任目下所率领的精锐,就是一支强军,这支精锐兵马由刘琦花费三年多的时间操练,南征北战经验丰富,正是西凉军的对手。

    而后蔡瑁亦是领兵前来助阵,双方交锋多日,西凉军在新野愣生生的被拦截住,不能越雷池一步。

    虽然新野没有坚城,但毕竟有屏障作为掩体,牛辅作为精锐的西凉骑兵在攻坚战中不能发挥出自己的优势,这点令牛辅颇感头痛。

    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败,一时间打的难解难分。

    牛辅奈何不得李典、张任,而这两个人也奈何不得牛辅。

    战火波及到了南阳郡以南的诸多县城,安居在南阳郡和南郡交接处的百姓四散而走,仓惶逃难。

    这也难怪,西凉军南下,和其他的军队南下可不一样。

    他们搜牢搜习惯了,走到哪,都会在民间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眼见新野城前面有重兵防守,一时不能下,牛辅便在新野县以被安营扎寨,然后每日着人前往周边的安众或是安阳诸县乡,对那里的百姓进行搜牢打劫。

    拿不下新野,就拿周边的黔首齐民出气,至少也不能空手来这一遭。

    蔡瑁听闻牛辅在南阳郡诸县劫掠,掀起腥风血雨,不由勃然大怒。

    他当即找来李典、张任、蔡勋、邢道荣、黄叙等人,与他们商议出兵之策。

    “牛辅匹夫,在诸县为祸,实在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今番若不灭他,实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意派出精锐的哨探,打听清楚牛辅下一次的搜牢路线,然后派兵剿杀他一阵,也让他知晓我荆州的百姓不是谁随随便便想动就能动的!”

    李典、黄叙、张任彼此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了忧虑之色。

    邢道荣却备受鼓舞,上前一步道:“中郎将所言甚是,若出兵攻杀西凉军,邢道荣愿为先锋!”

    蔡瑁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李典出班,道:“中郎将,西凉军善战,未可轻动,且往昔刘使君与西凉军交锋,从来都是用智不用力,或用强弩,或用东西钳制之法,或用偷袭……若是持强出战,我恐会为西凉军所乘。”

    蔡瑁摆了摆手,道:“曼成!过虑了,咱荆州军如今已是不同往昔,论及战力,当也不在那西凉军之下!”

    李典闻言,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

    自视过高了。

    张任出班道:“将军,还请勿要忘了,刘荆州的战策,乃是以守为攻,不可持强,这是军令,万勿违背。”

    蔡瑁闻言一愣。

    半晌后,却见他长叹口气,闷着脸不再言语了。

    ……

    少时,待议事过后,李典、张任、黄叙等人共同出了正厅。

    方一出厅,便听黄叙对另外两人低声道:“蔡瑁虽有些才干,但为人颇为刚愎,不堪大用,眼下凭咱们的军事,要对付牛辅足矣,可他在这跟着掺和,我怕是能胜的仗反倒是被他打残废了。”

    张任则是笑道:“绪正不必忧虑,蔡中郎将虽建功心切,但毕竟刘荆州严令在此,除非有紧急大事,不然他也不敢轻易出兵,咱们只需凭城池和工事驻守,牛辅虽勇,但他的西凉军却也不能拿我们怎样!”

    李典叹息道:“可惜魏文长、羊栈岑狼、沙摩柯、相单疆等人带了一半兵将去支援江夏郡了,若是他们在此,咱们集全力出击,还真就是未必拿不下牛辅。”

    邢道荣在一旁听着这几个人的谈话,虽有心插上几句,可惜却没他说话的份。

    待几个人说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才问道:“刘使君前番从汉中带回了数千降卒,还有那徐荣和庞德,如今皆被刘荆州安置在邓县,这些兵马……为何不用?”

    李典和张任闻言都笑了。

    黄叙四下看看,见他们几个周边暂无旁人,遂低声道:“刘荆州不喜西北之人,觉得他们是不学无术之辈,更何况庞德昔日是侍奉叛贼马腾者,徐荣更是董贼麾下的宿将,以刘荆州的出身与个性,能留下他们就不错了,焉能起用?除非少郎君执军……”

    邢道荣闻言恍然,然后又低声道:“绪正,那你觉得……少郎君还有可能回来执军否?”

    李典和张任听了这话,彼此相互看了看,皆是暗自叹息。

    若是少郎君不回来……荆州日后是个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

    牛辅大营,贾诩军帐。

    今日的贾诩,迎来了一位使者,一位荆州的使者。

    是刘表暗中派来见他的。

    当初,贾诩的妻儿被刘琦暗中劫下,送往襄阳安置,刘表对此事并不在意,只是任凭刘琦施为。

    因为在刘表看来,一个名不见经传,在凉州士人中只是有少许名气的半老头子,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根本连威胁的价值都没有。

    但刘琦执意要将贾诩的妻儿安置在襄阳,刘表便也随他了。

    自己这个儿子,总是愿意做一些让他看不透的事情。

    但事到如今,刘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却突然想起了贾诩这么一个人来。

    虽然对贾诩不甚了解,但为了能够让牛辅歇兵,刘表立刻派出使者暗中前往西凉军营,面见贾诩。

    贾诩名为文臣,实为校尉职务,在牛辅军中,也属于相对独立的存在,至少是有自己统御的部署的。

    所以,他可以在自己的军帐暗中接见荆州的使者。

    荆州使者一见面,就向贾诩陈述了刘表想要与他修好之意,并请贾诩在中间穿针引线,让牛辅撤兵。

    但贾诩是何等的精明人物,他很快在这次事件中嗅到了一个机会。

    以前与自己沟通的人,都是刘琦。

    说实话,那个刘琦他没见过,但不得不承认……太难对付了!

    狡猾的犹如一只狐狸。

    但是如此,小狐狸不见了,换成了他的骡子老爹派人来跟自己交涉。

    贾诩感觉自己这次应该可以将自己的家眷,从襄阳城里给诓骗出来了!

第五百四十七章 扬名

    刘修的话,让刘表很是吃惊。

    要态度?

    儿子问爹,要什么态度?

    刘表定定地看着刘琮和刘修,而他这两个儿子,此刻也是认真地看着他。

    谁也没有表示出异议。

    少时,却见刘表长吁口气,道:“是啊,错了就是错了,老夫光是自己知道错不行,也得让伯瑜知道才行……只是老夫毕竟也是做父亲的,总不能亲自跑到江陵,跟他跪下道歉吧?”

    刘修道:“父亲言重了,其实无需父亲亲自前往,这不是还有那些曾想父亲谏言,要父亲为了父子之情收大兄兵权的人么,如今只需让他们代替父亲前往便是。”

    刘表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让高昌,王熙,付遣那些人……去向伯瑜低头认罪?”

    刘修道:“正是。”

    刘表似有些犹豫:“可这些人,各个都是今学名士,闻名于诸州,若是让他们去求伯瑜,是不是有些折辱了他们?”

    刘琮在一旁道:“名士又如何?他们惹下的祸患,自当要由他们去解决!若是大兄连这些进谗之人都见不到,那父亲又如何能够体现自己的诚意?”

    刘表长叹口气,道:“也好,就按修儿你说的办……不过老夫不好亲自去让这些人出头去向伯瑜认罪,这事回头交给你们俩办吧。”

    刘琮和刘修分别领命。

    刘琮想了想,又道:“古有周文王渭水请飞熊,又有高祖筑台拜将,父亲若是想体现诚意,也仿之如何?”

    “胡闹。”刘表皱起眉,道:“伯瑜乃为吾子,又筑什么台,拜什么将。”

    刘修道:“战场之上无父子,既然是请大兄出山,那自然不可等闲待之,不过……父亲目下就官职而言,和大兄一般都是州牧,由州牧拜州牧为将,确实不符常理。”

    刘琮道:“父亲可大张旗鼓的派人去雒阳,请朝廷下旨,拜大兄为两州都护,总督荆、益两州兵权,如此再筑台拜将,便符合规矩了——因为不是父亲拜将,而是朝廷拜将。”

    刘表揉了揉眉头,没说话。

    刘修道:“父亲难道为了面子,宁可不为自家儿子筑台拜将,也要受贾诩那老儿的威胁吗?”

    “谁说为父不答应了!”刘表放下了手,无奈地看着两个人儿子,略略有些惆怅道:“你们啊,一个个的……这是都长大了,翅膀硬了,过来欺负我一个老人家。”

    刘琮和刘修同时拱手:“不敢。”

    “就按你们说的做吧,不过对于他这个都护,朝廷会答应么?”

    刘修道:“朝廷答不答应,荆州的兵权都在父亲手中,我绝得王太傅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驳了父亲的面子。”

    刘表闻言,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仰头看向屋顶,心中默默念叨:

    以不变应万变,伯瑜啊,为父这次是真的拿出诚意了,你可莫在为难老夫了。

    ……

    江陵城的一处新建的学堂内,一众蒙学坐在屋中,听着上面的官学从事,教他们一句一句的背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刘琦站在厅堂之外,和徐福并肩而立,看着里面的情形。

    而如今,在里面充当从事,给孩子们讲解千字文内容的人,正是石韬。

    不是大材小用,而是一个真正有能力的人,一定要从基层培养。

    徐福站在刘琦的身边,与他一同观望着里面替孩子们上课的石韬,不由赞叹道:“不想石兄竟这般合适的为人师者,真真让人敬佩。”

    刘琦看向徐福,道:“这《千字文》作为蒙学启蒙之物,可还合适?”

    徐福认真地点头道:“确实在合适不过了。”

    两个人一同从院中往外跨出,来到门口,却听徐福突然对刘琦开口道:“六路兵马来攻荆州,府君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刘琦的脚步略微滞了滞,道:“荆州的兵,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校尉和别部司马,很多人也都是我一手提拔的,他们的能力我清楚,至少短期内,荆州绝对稳的住。”

    “那长期呢?”徐福略有些担心地道:“毕竟以一家之力而去挡六家之兵,还是太过困难了,无论如何也是打不赢的。”

    “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打。”刘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然后看向徐福:“若我重回战场,你是想继续留在这里,参与治政治学,还是与我一同前往前线,会一会天下英豪?”

    徐福拱手道:“末吏自然是要追随使君,到战场上去搏上一搏的。”

    刘琦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他嘴上没有答应,但其笑容却已经表面了他的心意。

    两个人来到了官学中的亭中,一面命人端上泡好的茶叶,两个人一边喝,一边对目下的荆州诸事进行研究。

    少时,却见典韦来到了刘琦的面前,对刘琦道:“使君,张子信来了。”

    表哥?

    刘琦闻言一愣,接着笑了。

    看来这是给老爹打前站来了。

    不多时,却见张允快步走入院落之中。

    一看刘琦和徐福在亭子中喝茶,张允不由有些气闷。

    “伯瑜,你倒是自得其乐!”张允大步走上前,拿起案上的一盏茶,直接一饮而尽。

    刘琦微笑道:“兄长不在襄阳镇守,如何跑到我这里来了?”

    “都火烧屁股了,你还不急!”张允急道:“六路兵马伐荆州,曹操无人可敌,孙坚改道兵向长沙,这些你都知道吧?”

    刘琦轻轻地点头道:“自然是知道的。”

    张允随即拱手道:“伯瑜,舅父已经派使者星夜前往雒阳,请朝廷下旨卓你为荆、益两州都护,总领荆、益两路兵马,并修筑高台,替朝廷拜将,昭告诸郡,让三军将士和荆州所有齐民黔首,都知晓此事,你这一次可是彻底露脸了。”

    说罢,张允迫切地看向刘琦。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先的刘琦,所执掌的,不过是南阳郡一地的兵权。

    但是现在,刘表要赋予给他的,是荆州所有的兵权!

    是包括刘表本人原先统领的襄阳中军……包括蔡瑁,蒯良,刘磐等原先属于刘表掌控的军事力量,全都交给刘琦一个人统领。

    这等于刘表自己成了光杆司令,彻底将全部身家给予刘琦了。

    但刘琦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嘶嘶’的泯着茶水。

    少时,却听他淡淡回答:“知道了。”

    蔡瑁见状无奈了。

    “伯瑜,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琦不答。

    “舅父这次连他自己的兵权都交给你了,以后荆州十个郡的所有兵将,都将听你一人调遣,你还想怎地?难不成你还真想让舅父当面来寻你,给你认错不成?他毕竟是你父亲,还是荆州之主,你总得给他留些颜面吧。”

    刘琦不吱声。

    “而且我听说,王熙,高昌那些曾向舅父谏言拿走你兵权的人,这一次会带着兵符和舅父的授意,来江陵一同请你回去……”

    “啪!”却见刘琦手中的茶盏重重的落在了桌案上,吓了张允一跳。

    但是他的脸上,却终于露出了笑容。

    “很好,很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兄长,其实兄弟我要的不多,先前你所说的那些筑坛拜将什么的,我都没有兴趣……我要的,就是这些人,仅此而已。”

    说罢,便见刘琦看向他,道:“他们什么时候到?”

    张允有些发愣,下意识地回道:“应该是快了,最多不过两日。”

    “好,那我也应该做些准备了。”

第五百四十六章 要态度

    贾诩让荆州的使者进来,与他详谈。

    荆州使者的诉求非常简单,他代表刘表向贾诩递上了己方的诚意。

    刘表的诉求很简单,就是想请贾诩向牛辅谏言,让他回师宛城,两家再结盟好,至于牛辅在宛城有什么物质上的需求,都好商量。

    贾诩听完荆州使者的要求之后,捋着胡须,半瞌着眼睛,似乎是在琢磨这件事的可行性。

    少时,方听他缓缓言道:“这事不是老夫不想帮刘荆州的忙,只是不太好帮啊。”

    那使者闻言奇道:“贾校尉有何难处?还请直言。”

    贾诩长吁口气,道:“实不相瞒,牛中郎将此番入主荆州,并非一时兴起,而是筹谋准备多时,他早已是秣马厉兵,誓要全据南阳郡,而且眼下我军的帮手还未至,若是等帮手到了,便是牛中郎将想撤,怕也是撤不了的。”

    那使者闻言顿时一惊,道:“不知贾公所言的帮手是何人?”

    贾诩无奈道:“你们荆州的大公子刘琦,昔日在关中将李傕战败,折损他麾下不少人马,李傕纵横凉州多年,善于用兵,从未吃过这般大的亏,他早就是记恨着你家公子了,如今有机会报仇,并能夺取荆州土地,他早就按耐不住了,如今他已经点齐麾下之军,意图从武关出奔南阳,与牛中郎将会盟,同取新野,再打襄阳……”

    那使者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贾诩慢悠悠地继续道:“若是李傕来了……唉,实不相瞒,便是老夫出面,怕也是未必能够阻拦的住他。”

    那使者拱手道:“既如此,那就应该乘着李傕未来之时操办……贾公当速速向牛中郎将谏言,请他撤兵才是。”

    贾诩闻言没有吭声。

    “贾公?”那使者出言试探道。

    贾诩长叹口气,无奈道:“老夫近些年,思亲心切,忧虑成疾,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是受不得风浪了……这事找老夫,怕是老夫也有心无力了。”

    那使者一听贾诩话中有话,急忙问道:“贾公,到底想要什么?我代为转达刘荆州便是。”

    直到这个时候,贾诩的嘴角才闪出了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但那笑容一闪即逝。

    “其实,老夫还真就是有一件事,想请刘荆州帮忙。”贾诩淡淡道。

    ……

    从贾诩军营离开的使者,很快就直奔南走,回返襄阳向刘表禀报。

    刘表已经连续几日没有睡好觉了,他每日都在前线的战报,并随时对各处战场的形势作出指使,只是计划远没有变化快。

    江夏郡那边,魏延、沙摩柯、羊栈岑狼等部队抵达了西陵,与黄祖合兵一处,对抗袁术。

    双方交锋过几次互有胜败,倒是勉强维持着不胜不败之局,暂时谁也奈何不得谁。

    刘磐那边和士燮也只是对峙着,双方不动手。

    这两路暂时无忧。

    关键在于牛辅那一路和曹操那一路,还有孙坚……这三路着实让刘表有些头痛。

    牛辅和蔡瑁,李典,张任交锋,对方虽然攻势凶悍,但李典和张任等人倒是坚守的住,关键在于西凉兵打不赢,就总是四处骚扰,很是头疼。

    而蒯氏兄弟带领黄忠和太史慈前往与曹操对阵……

    在刘表看来,曹操这种宦官之后没什么了不起,有蒯氏兄弟、黄忠等人对付他完全是手到擒来……但结果,根本打不赢!

    曹操军的战力不但强悍,且其麾下更是有几名勇冠三军的猛将,比起黄忠和太史慈,也不遑多让。

    曹操本人的用兵水平更不需要多言了。

    刘焉那边正在整备兵马出川,刘表打算让张允领兵去对抗他。

    但孙坚的军势已经从柴桑改道去往益阳,这摆明了是不打江夏要打长沙。

    长沙这边,眼下属于空虚之地,当派任何去守?

    “咳、咳!”刘表气闷的捶了捶自己的胸膛,他的头皮似乎都开始发炸了。

    本以为只要按王熙的谏言,在各地进行防守战策就可以,但目下看来,单纯的防守根本就防不住,还得重新制定战略!

    可是,这战略到底应该合适制定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派往牛辅那边的使者回来了。

    他向刘表转达了贾诩之意。

    一听李傕似乎还想出关中搅这趟浑水,刘表彻底有些懵了。

    李傕若是和牛辅合兵,那情况似乎就更难掌握,自己到时候要不要继续待在襄阳,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贾诩能劝牛辅退兵否?”刘表急切的问那名使者道。

    使者低声道:“贾诩的意思,是说想让牛辅退兵倒也是不难,只是他想请明公将在襄阳的他的家眷送还给他……”

    刘表闻言,脸上的肌肉来回抽抽。

    这老匹夫,不是摆明了在威胁自己么?是可忍孰不可忍!

    几个家眷倒不是什么问题,但就这么给你送回去,老夫颜面何存?

    “你且下去吧。”刘表挥了挥手,对那使者道。

    那使者随即下去了,刘表斜靠在桌案上,揉着眉心,愁眉苦脸。

    就在这个时候,刘琮和刘修两人急匆匆的进了厅堂。

    “父亲,各处战事如何?”刘琮一见面,就急忙相询。

    刘表打量了他们俩一会,叹道:“都在与地方周旋,互有胜败,但想要退敌,怕是一时间难上加难,而且目下孙坚转兵去了益阳县,若是让他攻入长沙,那我们就腹背受敌了,到时候形势怕是会更糟。”

    刘琮气道:“当此时节,父亲为何还不召大兄回来!”

    刘修亦是道:“父亲,此等时局,必须要请大兄坐镇,方能化解,父亲不可再顾忌面子了,还是派人去召兄长回来才是。”

    刘表缓缓地抬起头,来回看着刘琮和刘修,低声道:“你们如何知道我没找?”

    “啊?”刘琮闻言顿时楞了。

    “从六路兵伐荆州之后,为父第一时间就派使者火速前往江陵,去找你兄长回襄阳处理此事。”

    “然后呢?”刘修疑惑地道。

    刘表下话没有说。

    根本就没有然后。

    刘琦眼下正在江陵治学,当刘表的使者抵达了江陵,向他转达六路兵齐攻荆州的消息之后,刘琦回复给那使者只有三个字。

    “知道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然后刘琦就继续留在江陵治学。

    这事刘表没法跟别人说,毕竟……老子让儿子用三个字给打发了,说出去太丢面子。

    这口窝囊气,老爷子只能是自己受着。

    现在全襄阳的人都以为是刘表好面子,不找刘琦回来。

    但事实上,是刘表派人去找了刘琦,但刘琦没尿他那一壶。

    如今刘琮和刘修前来询问,刘表方才将这事跟两个儿子说一遍,发发牢骚。

    刘琮听完后皱起眉头,不明白刘琦这样做的原因。

    他是跟父亲生气了么?大兄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刘修则是认真地低头寻思良久,突然问道:“父亲,敢问你派人召大兄回来,是如何召的?”

    刘表闻言奇道:“自然是派使者去召他回来啊,还能怎么召。”

    “襄阳诸人,可有旁人知晓此事?”

    刘表摇头道:“老夫召吾儿回来,为何还要通知旁人?”

    刘修拱手道:“父亲……孩儿想问您一句话,听旁人之谏,收兄长兵权,这件事……父亲觉得自己做错否?”

    一句话,似乎是问到了刘表的心痛之处了。

    半晌,方听刘表用极为细微的声音,低声回答:“为父从第一日起,就知道此举错了……”

    “既是父亲的错,同时又是那些胡乱谏言的士子之罪,如此平平淡淡就走顺水之意让大兄回来掌兵……恕孩儿之言,孩儿若是大兄,孩儿也不干……父亲,孩儿猜想,大兄此刻要的不是兵权,是态度……是父亲和那些谏谗言的士人态度。”

第五百四十八章 谁才是最阴的

    两日之后,以高昌、王熙等为首的今学名士,在刘琮和刘修的谈话下,以及刘表的强行授意下,不情不愿的来到了江陵,想要接刘琦回襄阳赴任。

    汉朝的名士都是眼高于顶之辈,让他们这么屈尊降贵的来求刘琦,实在是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但所谓的‘比杀了还难受’最多也不过是一句形容词而已。

    他们才舍不得死呢。

    这些人表面上清高,且知书达理,但骨子里的劣性与正常人相比,也是多了很多不堪的东西。

    包括贪财、怕死、沽名钓誉、虚荣、渴望侵占更多的社会资源等等。

    以高昌、付遣、董莜、许肃、王熙、马牞等人来到了荆州之后,便前往刘琦所居住的临时府邸去见他。

    几个人来到了刘琦所在的府邸之前,有侍卫正在门前把守,而且人数不少。

    高昌当先迈步到府邸前,向领头的一名侍卫递上了名刺,然后解释道:“高某奉刘荆州之命,特来拜见刘使君,有要事向使君禀报,请速速传报。”

    那侍卫核查了高昌等人的名刺,又问过诸人姓名,随即转入府内去向刘琦禀报了。

    少时,便见那侍卫迈步而出,对高昌言道:“高公,刘使君昨日前往学宫处理政事,颇为劳累,眼下正在小睡,还请诸公在此静待一时,待使君睡醒之后,我自当再去禀报。”

    王熙闻言,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这人好不晓事,尔可知晓我等乃是何人?竟让我们在此空等?便是我等初到襄阳,刘荆州也是倍加礼遇,不曾怠慢我等分毫!”

    那侍卫言道:“几位是谁,末吏不甚清楚,只是刘使君有规矩,他若入睡,天大的事情,也休要打扰到他。”

    王熙勃然大怒,气道:“你这人,找死!我等有要事在身,若是耽误了大事,你可担待得起?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府去见刘使君!”

    说罢,便见他抬腿就要向府邸内走。

    那侍卫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伸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环首刀,似乎是想看王熙有没有胆量敢闯府。

    马牞的反应很快,他见那侍卫伸手摸向了自己腰间的刀,顿时一醒。

    他急忙拦住王熙,对那侍卫笑道:“刘使君此番下巡委实辛苦,我们几个,在这里等区区一时,有有何难?等,咱们等着吧。”

    另外几人的脸上很显然还是有不满之情的。

    但马牞已然说出这般话了,他们也就不好多说,故而只能是站立于原地,静静的等候。

    见他们几个人是这般表现,那侍卫方才缓缓地将环首刀又向着腰间收了回去。

    这一等,就是整整两个时辰。

    眼看着日头都要落了,刘琦还不曾睡醒,高昌和王熙的脸色都变的很不好看,他们好几次出言催促那侍卫入府招呼刘琦,但他侍卫就是不动。

    当真是能气死你。

    王熙眼看着刘琦这般的摆谱,恼怒道:“这年轻后生,焉敢这般狂傲?我等皆为各州有学之士,声名响彻诸州,他竟敢在府内高卧,任凭我等在此空等,着实无礼!此等怠慢名士,岂不为天下士子共斥!”

    马牞摆了摆手,道:“算了,都是小事……况且人家可能确实在睡觉,我只想问诸公一句,咱们一会进去,到底要不要向少郎君道歉?”

    高昌的眉头一挑,道:“道歉?为何要向他道歉?”

    马牞长叹口气,道:“当日,我等向刘荆州进言,子强父弱不可取也,劝刘荆州自掌兵权,如今大敌当前,荆州不能退六路强兵,只能是依靠少郎君了……我等来前,刘荆州也让二公子和三公子大致诉说了他派咱们来此的真意,一是代表刘荆州,请少郎君执掌十郡兵权,二是替刘荆州请他回去,代朝廷筑台拜将,三就是要咱们替刘荆州向大公子致歉,以求得其谅解……”

    马牞的话还没等说完,便听高昌道:“某成名多年,天下士人无不知晓吾名,便是刘荆州见到我时,也是礼遇有加,让我给一个二十岁的后辈道歉?休想!”

    王熙亦是道:“他当日论经之时,当众胡言侮辱我等,尚未与其理论,如今还想让我给他道歉?我们何等身份!此事断断不可!”

    王肃道:“前两件事,可给刘荆州面子,剩下的这件坚决不成!”

    马牞见同行的几人都是一口咬定不向刘琦道歉,不由长叹口气,也就默认了。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府内有人出来了,在那侍卫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那侍卫听过之后,遂道:“诸位,刘使君已醒了,有请诸位进厅。”

    几位名士闻言,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襟,随即昂首阔步的迈步而入。

    进了正厅,却见刘琦端坐在正厅上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丝毫没有倦怠之意。

    刘琦扫视着眼前几人,道:“诸公来此,所为何事?”

    连一句解释客气的话都没有。

    高昌见状心中颇恼怒。

    但眼下他们是带着刘表的严令而来,所谓正事要紧,别的事也只能是权且放在一旁了。

    却见王熙向着刘琦拱手道:“见过使君,我等奉刘荆州之命,前来向使君传达两事,一是刘荆州已经上报朝廷,请朝廷授命于使君两州都护之职,总督荆楚和益州军事,二是请刘使君返回襄阳,如今刘荆州正安排人在襄阳筑造高台,代朝廷拜将,如此则可令刘使君扬名于诸州,对使君而言实乃是天大的好事,我等奉刘荆州之命,特来请刘使君与我等同往,还请刘使君随我等同返。”

    高昌亦是上前道:“使君,随我等回襄阳吧。”

    许肃和董莜亦是对刘琦道:“车撵已经准备好了,只等使君速行。”

    刘琦来回看着几个人,淡淡道:“就这些了?”

    付遣忙道:“另奉刘使君之命,将使君军户表册、兵符、将剑等诸物一并带来,交给使君。”

    说罢,便见他拍了拍手,有伴当侍从搬上来一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简牍军户表册,另外还有一个托盘,放在了刘琦的桌案上。

    里面是兵符和将剑。

    刘琦淡然地看着这些东西,道:“就是这些?”

    高昌,王熙,付遣等人闻言眯起了眼睛。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

    “没了,就是这些事。”高昌率先开口言道。

    “好,既然没别的事了,那诸位先行去驿馆歇息,来日咱们便启程返回襄阳。”

    许肃急忙道:“使君,事不宜迟,为何要等来日,不如咱们现在……”

    “我说了,让你们全都下去休息。”

    刘琦的话语中,是不可置疑的语气。

    高昌等人见刘琦对他们不甚友善,情知在这里继续待下去,未免有些尴尬,搞不好还会掉了面皮。

    既然刘琦已经答应了,那别的也就跟他们没有关系了。

    众人随即告辞刘琦,唯有马牞似有些犹豫,似想和刘琦说点什么,但碍于同伴的面子,故而只能跟大家一起告退。

    这些今学名士走了之后,刘琦命人将典韦、许郸、许沂、荀攸、法正、孟达人召集了来。

    荀攸,法正,孟达是刘琦的门客掾史,先前都随刘琦到了襄阳,刘琦下往诸县巡查之时,他们不曾跟随。

    只是在刘表在下令筑台拜将后,他们才星夜来此的。

    荀攸看到桌案上的兵符和佩剑,微微一笑,道:“使君,可以动手了。”

    刘琦点了点头,道:“时不我待,许郸,火速去传令三千荆武卒,今夜便即起行,咱们星夜赶往江夏郡!”

    “唯!”

    许郸拱手应命,立刻转身走了。

    许郸走了之后,典韦看向刘琦,不解地问道:“先前六路兵发荆州之始,刘荆州就派人来召使君回襄阳去,但使君却不回去,某以为是使君跟刘荆州耍性子……但如今看来不是……使君,为何非得等到今日才重新拿回兵权,请恕典某愚钝,这是为何?”

    刘琦闻言一笑,没有说话。

    但旁边的荀攸却开口了。

    “这是荀某给刘使君设的计谋。”

    典韦奇道:“先生设的计谋?这计谋有何用处?”

    法正在一旁解释道:“典君,现在襄阳的人,都以为刘使君若是能够返回襄阳,就有办法可以打退六路来犯之敌,但事实上,也不过是众人自己的所思所想,刘使君也是常人,纵然他再是厉害,再是了得,要在明面上同时对付六路人马,也是极难的,一旦刘使君回了襄阳,当了都护,六路人马也会知道此事,他们也会改变战略来应对此事,到头来,我荆州跟这六路人马的战争,依旧是正面对抗,或许还会打的难解难分,着实是胜败难料……就是赢了,只怕也损失颇大。”

    典韦转头看向刘琦。

    刘琦这才慢慢开口,道:“先前公达写书信给我,提醒我先不要接兵权,他则暗中去见我两个弟弟,让他们去父亲面前劝谏,想办法让父亲派人去雒阳请旨,并在襄阳筑高台拜将……绕这么一个大圈,真正的目地,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

    荀攸道:“不错,六路兵马都有探子在荆州,军情紧急自然疏忽不得,如今刘荆州派人去雒阳,大张旗鼓的筑台,并派今学名士来迎刘使君回荆州,这事眼下整个南境皆知,现连咱们自己人都觉得刘使君是在故意刁难刘荆州,那六路兵马的主将,想来也不会有所怀疑。”

    刘琦笑了笑,道:“襄阳的高台筑不完,那些今学名士没有迎了我回去,筑台拜将的事没落成,那在所有人的眼里,我就等于还没有掌兵,无需多加防范,但实际上,从这一刻开始,兵权已经在我手里了。”

    说罢,刘琦看向典韦,道:“我若是一开始就接了兵权,那就等同于直接表明了身份,和六路人中规中矩的正面开战,就算是能赢,代价也不会低,但我只要在此装作耍性子,跟襄阳的人耗着,并父亲为我大费周章,那在所有人眼中,我就还不是统兵之人。”

    “而正因如此,现在的我,就等同于在暗处,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襄阳那边,等着我回去登台拜将,中规中矩的去执掌荆州兵马……可我偏偏现在就启程,星夜赶往江夏,在所有人以为我会回襄阳的时候,先在江夏拿了黄祖的兵权,先破他袁术一路兵……曹操想跟我玩阴的,咱们就看看,到底谁阴的过谁。”

    典韦恍然而悟。

    荀攸继续道:“而先前不为刘荆州所喜,并弃之不用的庞德,徐荣,甘宁等人,某与法正早已是代替刘使君做了安抚,如今只等刘使君在江夏一动,他们便会开始依令而行,所有的人都在等襄阳的筑台拜将,那就让他们去等吧。”

第五百四十九章 安排战略

    典韦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刘琦一直待在江陵,任凭六路兵马开向荆州,也不管不顾。

    现在他才开窍了。

    不是不管不顾,而是要看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去管。

    面对十七八万的敌人,中规中矩的回襄阳领兵,正面对敌,虽有霸者之风,但实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莽夫做法。

    真正的韬略,是在不经意间,骗过所有人,然后在暗处使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用最小的损失去收获最大的利益。

    刘琦又吩咐荀攸道:“如今之事,我去江夏,速破袁术应该是有能六成以上的胜算,虽然不能令其溃败而走,但短时间让他不敢向前,想来还是应该能够做到的,如今军权已在我手,我这就作书一封,以兵符印于绢帛之上,劳公达前往甘宁、庞德、徐荣等人之处,让他们起麾下之兵南下入荆南,虽然徐荣手中的兵少,不足矣打败孙坚,但要将孙坚挡在益阳城外,应该是不难的,只要他们能够阻拦孙坚二十日,便足够了。”

    荀攸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道:“可惜这三人,刘荆州不愿意用,若是能够善用,皆足可镇守一方。”

    刘琦笑道:“这事放在严君身上,其实也能够理解,毕竟甘宁是一个背叛旧主之人,且昔日在蜀郡的名声不好,庞德和徐荣,在父亲眼中都是属于乱贼麾下之人,焉能轻易任用?他毕竟还是爱惜羽毛的。”

    荀攸心中感慨,自思道: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更显得刘使君你不同于常人了。

    刘琦又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请公达先生能够与甘宁等人一起,去一趟长沙。”

    “使君放心,此事保管在荀某身上。”

    典韦问刘琦道:“使君,那几个代表刘荆州前来江陵的名士,当如何处置,让他们自己滚回襄阳么?”

    刘琦的眼睛眯了起来。

    少许,方听他一字一顿地道:“他们不用回去了,今夜让他们跟我一起走,全部军前听用!”

    典韦奇道:“若是他们不肯呢?”

    刘琦微笑道:“典君,你麾下有三千荆武卒,难道连几个儒生,都劝不动了么?”

    典韦闻言,当即恍然大悟。

    跟上次劝蔡邕回襄阳,是一个套路啊。

    他当即领命前去准备了,荀攸也向刘琦告辞,去收拾行囊。

    此时的厅堂中,尚有法正和孟达二人。

    法正对刘琦道:“使君留那几个名士在军前,所为何事?”

    刘琦淡淡道:“他们都有异才,可堪大用。”

    法正尴尬地咧咧嘴。

    这话当真是敷衍人啊。

    “使君,法某从襄阳离开之时,听仲璜公子说了一件事。”

    “琮弟说了什么事?”

    法正皱眉道:“刘荆州派使者前往牛辅军中去见贾诩,想要贾诩帮忙,劝牛辅退兵,不过贾诩却言牛辅联合李傕,打算合兵突袭襄阳,不好劝阻,除非刘荆州能够将其家眷送还给他……”

    “无中生有。”刘琦冷冷一笑,道:“李傕眼下在关中受长安的皇甫嵩和张辽监管,且其根基之边有诸多势力围绕,除非他狠下心,彻底的不要关中的栖身之地了,不然是绝不会轻易离开关中的,再说他也不是没和我交过手,这荆州之地,靠他和牛辅,他吃得下么?”

    法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此说来,贾诩是在虚张声势。”

    “父亲不了解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对付他,回头我自会处理。”刘琦淡淡道:“孝直放心就是。”

    ……

    当天晚上,刘琦等人就准备了辎重,三千荆武卒连夜准备启程,前往江夏郡。

    当然,连夜奔袭的人不只是有刘琦,尚有高昌,付遣,王熙等人。

    这些人一开始是准备迎刘琦回襄阳的,但如今突然要随同刘琦一起去前线,他们自然不干。

    “刘使君,我等奉刘荆州之命,前来请使君回襄阳拜将,如今为何您反倒是要去江夏,还带着我们一起?”高昌激烈的抗辩道。

    刘琦此刻已经是身着甲胄,全副武装。

    他冷冷地看着这几个昔日的进谗之人,道:“你们这次带了什么给我?”

    高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兵符和将剑!”

    刘琦冷冷的将下话说完:“严君以兵符和十郡之兵于我,从拿到兵符的那一刻起,我镇西将军便有权力,调配十郡所有的兵、民、士以为战事所用,如今我要去江夏,令尔等随军出力,你们若是抗拒,便行同违抗军令……”

    说罢,刘琦转头看向徐福:“元直,你也是第一次随军,你可知道违抗军令,当作何处置?”

    徐福很是自然地道:“当斩。”

    刘琦转头看向这些人。

    这六位名士的脸在一瞬间都白了。

    刘琦也不给他们反驳的时间,道:“军情紧急,眼下我没有时间跟你们多废唇舌……来人,着马匹给他们,另配甲胄。”

    这纯属是赶鸭子上架了。

    这些人虽然不满刘琦的行为,但面对那些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东西的荆武卒,却也不敢反抗,只能应命。

    刘琦吩咐完他们之后,随即起身,来到的卢马身旁,摸了摸战马的脖颈,然后翻身上马。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刚刚穿上甲胄的马牞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刘琦的面前,向他拱手道:“使君、使君!末吏有话想跟使君说!”

    刘琦从战马上趴下腰背,居高临下的看向马牞,道:“马公有何话要讲?”

    马牞的喉头轻轻一动,随后道:“我等六人来江陵之前,其实除了要请使君回襄阳外,还有一事,就是刘荆州让我等在使君面前当面认错。”

    刘琦的眉头微挑,笑了:“诸位皆是当世名家,何错之有?”

    马牞忙道:“有的,有的……唉,也怪我等一时鬼迷心窍,从北里南来之后,唯恐不受重用,家族从此衰落,便寻机向刘荆州谏言、谏言……”

    “谏什么了?”

    “谏使君军力过盛,于荆州安定无益,唯请刘荆州自己掌兵,方为正道。”

    刘琦笑呵呵地道:“好在你还敢说真话……既然严君让你们来江陵于我请罪,为何只有你今日来与我说,他们五个为什么不来请罪?”

    马牞长叹口气,道:“旁人之事,马某又如何能尽知?唉,当初为了取近身之资,是故向刘荆州进了妄言,仔细想想,实属重罪,还请使君宽恕。”

    刘琦的眼睛一眯,道:“宽恕与否,还需看你今后的表现,不过你今日之举,就你个人而言,确实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少从这一刻起,你的命算是保住了。”

    说罢,便见刘琦一扬马鞭子,当先奔着北方驰骋而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 魏延的谏言

    黄祖的叫声引来了那些江夏军尉们的注意。

    以苏飞为首的一众江夏军兵纷纷拔出了环首刀,想要上前去营救黄祖。

    就在这个时候,便见典韦突然纵马而出,来到一众江夏士兵们的面前,他高举手中的大铁盾和铁戟,双眸瞪的浑圆,呲牙咧嘴地冲着那些江夏士卒们吼道:“我看谁人敢动!”

    典韦的吼叫声,震动四野,令三军将士皆惊,在场之人,不论是江夏的军尉士卒,还是荆武卒,皆被震慑于当场,面对这如同熊虎一般的铁甲巨汉,没人敢轻举妄动。

    刘琦缓缓打马上前,来回看着在场的那些江夏守卫,高声道:“刘某奉严君之令,总督十郡之军,兵符和将剑在此,我今日来此便是要接管西陵的兵权和城防,但凡敢有违抗者,以谋反之罪论处!”

    说罢,便见刘琦看向苏飞,扬了扬手中的将剑和兵符道:“苏都尉,刘某凭此接手江夏兵权,你可有异议?”

    苏飞转头看了看被许郸和许沂制住的黄祖,喉头一滚,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滑落。

    只是稍作犹豫,苏飞便立刻做了决断。

    便见他收起手中兵刃,然后一挥手,对着在场的众军尉喝道:“诸位,都收起兵械,咱们迎刘使君进城!”

    刘琦满意的笑了笑,对苏飞表示赞许。

    眼下这种情况,黄祖在自己手里,而且他还有刘表的官方授权。

    苏飞但凡不是傻子,就知道应该怎么做。

    而且苏飞这个人,刘琦也见过几次,多少知道他的秉性,相比于暴戾自负的黄祖,苏飞还是比较好说话的,而且为人也相对柔和一些。

    他不是一个好的统帅,但绝对是一个好的下属,而且也有一定的大局观。

    于是乎,在这样的情况下,刘琦便率领荆武卒进城了。

    进城的同时,他立刻让荆武卒占据了郡署,并同时让驻扎在西陵边上的沙摩柯和羊栈岑狼等人立刻率兵进驻西陵城,拿下城防。

    沙摩柯等人都是刘琦的旧属下,自然是唯其令而行。

    刘琦占据了郡署之后,先是拿下了郡署中黄祖的印绶,然后亲自安抚苏飞和一众江夏军尉,告知他们待拿下袁术之后,自当重立黄祖为郡署,让江夏保持原样,但非常之时自当行非常之事。

    当然,刘琦说的这话到底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

    苏飞他们把没把这话当真话听谁也不知道。

    反正大敌当前,刘琦又是都护,为了江夏郡的安全,无论如何现在也得是听刘琦指挥。

    刘琦命人将黄祖安置在他自己的府宅,派荆武卒监管,然后又派人将魏延招了来。

    如今的魏延受了十记棒责,行动虽然有些不便,但好在还是能走路的。

    当魏延见到刘琦的一刹那,委屈的泪水顿时涌了出来。

    “使君!”魏延抱拳,单膝跪地,语气有些抽噎。

    “唉……”

    刘琦轻叹口气,上前伸手将魏延从地上缓缓地扶了起来,安慰道:“文长,男人一世,这一辈子受的委屈多了,哭个什么?”

    魏延闻言笑了,抬手胡乱擦了一把脸,道:“末吏不怕委屈,但不知为何,看到使君,就控制不住的想哭。”

    刘琦拉着他来到一处软塌旁笑道:“莫非是我长了一副哭丧脸?”

    然后就要伸手按魏延坐下。

    可魏延却拒绝了。

    “使君恕罪,末吏……有点不太方便坐。”

    刘琦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不由长叹口气。

    这事闹的,好端端的忠臣良将,黄祖这混账居然说打就打。

    这江夏郡守,姓黄的这次算是彻底的当到头了。

    刘琦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文长,那你就权且站着说话吧。”

    “多谢使君。”

    刘琦命人拿过皮图,然后让侍卫一左一右的拽着,展开在站立的魏延面前,与他一同观看。

    “文长,我今日方到西陵,想来还未被袁术所察觉,我想速战速决,一战溃其军众,依你之见,可行么?”

    魏延重重地点头道:“可行。”

    “为何?”

    魏延道:“使君,袁术来西陵之后,双方只是彼此试探性的交过几次手,也算是互有胜败,但都是浅尝则之,不算鏖战,末吏中间与敌交手,感觉对方苏虽然人多,但战阵不精,兵卒战力不强,如今我们又坚守不战,一旦突然出击,鼓足全力,必可大败其众。”

    刘琦轻轻地一挑眉,道:“袁术的兵,真有这般不济?”

    魏延道:“此事末吏也不甚能理解……”

    徐福站在一旁,突然开口:“袁术原先乃是以南阳郡为根据,听说当初与使君一番交手后,便被驱逐出了南阳,前往寿春落脚,他当年在南阳郡招募的兵将,当初也被使君打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怕也是不甘心待在寿春,毕竟袁术不得人心。”

    刘琦恍然的点了点头。

    徐福继续道:“袁术现在的兵马,都是在九江郡新招募的兵将,听闻袁术在九江不体恤军民,且又横征暴敛,他目下所招募的兵卒,大多为强行征调而来,操练的时日短,军心不振,却也在常理之中。”

    魏延颇为惊讶的看向这位青年,心中暗道他没经历过与袁术的征战,但分析的倒真是有理有据。

    刘琦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文长,如今彼安营扎寨的地方,还有营寨如何分布,你可曾探听清楚?”

    魏延忙道:“末吏早就探明了,不然也不敢一直向黄府君谏言出战。”

    “好!你且将彼之营寨分布告知于我,我今夜亲自带人前往。”

    魏延急忙拱手,道:“末吏愿为先锋……”

    但刘琦却摇了摇头:“你被黄祖打成这幅样子,如何为先锋?还是坐守西陵,城防还有郡署的管制,我全都交给你,黄祖我也交给你,务必好好看管,不要让我失望。”

    魏延虽然不太甘心,但也知道刘琦是为了他好,而且他在西陵也待了一阵子,颇熟悉这里的情况,当下便即答诺。

    就在魏延给刘琦讲述袁术军营寨排布的时候,却见典韦匆匆走了进来,对刘琦道:“使君,杨松到了。”

    杨松自打从汉中跟随刘琦回襄阳之后,便被用为掾吏,一直安置于襄阳,刘琦从江陵出发之前,曾派人去寻张允,让他火速督促杨松前来西陵。

    本以为杨松过几日才能到,想不到速度居然也是很快。

    但想来,他也是轻装简行了。

    杨松进了厅堂,面容神情显得颇为疲惫,但他还是长长的向刘琦作揖,高声道:“末吏杨松,见过使君。”

    “杨公,刘某招你前来,乃是有一件要是要吩咐你去办,此事事关重大,你可不要让我再失望一次啊。”刘琦微笑着看他。

    自打上一次被刘琦揪出贪墨的把柄之后,杨松对刘琦尽去蔑视之情,闻言急满道:“不敢,不敢,末吏愿供使君驱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刘琦闻言笑了:“很好,杨公,我要你再替我出使,前往南阳郡,暗中去见牛辅军中的贾诩,替我将两件东西交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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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单骑入荆州开始介绍:
“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尔。”
初平元年,被曹操称为猪狗儿的刘琦站在宜城的大门外,替他父亲刘表走进了荆州。
如何不当豚犬儿?
好儿子就要替父亲承担困难。
单骑入宜城解决宗族,太危险,我替父亲去。
对付内忧外患的荆州,太繁琐,我帮父亲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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