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决战(新书发布,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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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7日
西伯利亚的第一场冬雪降了下来,一开始,雪下的并不大,似乎就像是信号一般,在那里提醒着人们,冬天已经来了。
是的,冬天已经到来,对于陷入包围圈中的五十余万俄军而言,在总攻开始之,在短短的二十天间,他们便损失了近半数的的军队,现在,在包围圈中仅只剩下不过三十万军队。曾几何时毒气攻击更像是噩梦一般,在俄国人的心头弥漫着,在他们还未能从毒气的阴云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全面的总攻开始了。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俄国人的恶梦是中国人随时会用毒气撕开他们的防线,那么今天,对于俄国人而言,真正的恶梦恐怕还是东北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凌厉的攻势,这种攻势是势不可挡的,任何试图阻挡他的人都将在凌厉的攻势中被碾压的粉骨碎身!
随着俄军最后防线的不断被击垮,东北军的进攻越来越猛,原本已经压缩到不过数百平方公里的包围圈也越收越紧。
现在,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了!
……
每隔几分钟,都会有一个又一个坏消息传到位于别涅科夫这座小镇的俄军司令部之中,在很多地方,面对东北军猛烈的进攻,弹药不足的俄军往往是不战自溃,在过去的二十几天里,俄军的防御阵地已缩小了三分之二,这已经让库罗帕特金感到大难临头了。
而就在昨天,他的司令部已经开始再次转移,而他的部下又开始烧毁公文,然后分乘几辆幸存的马车出发了。一路上,看见一群群筋疲力尽的俄军士兵和伤员,他们象幽灵一样缓慢地往前移动,中国东北军正在逼近,库罗帕特金明白这些人不是倒毙在途中就是被中国人所俘虏,但他现在已自顾不暇,只能带着司令部随员撤离原址。
是不是应该考虑投降了?
又一次,库罗帕特金的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当然,他之所以开始考虑这个问题,并非是为了数十万俄军官兵的生命着想,实际他他对自己的下属已没有任何怜悯,其实他非常清楚,从部队陷入包围之,在西线的增援破灭之后,一切都已经注定了,最终等待他的仍然是中国人的战俘营,除非几个月前刚刚组建的西伯利亚军团能够立即撕开中国人的防御,并立即占领伊尔库茨克,上乌金斯克,否则等待远东军的仍然将是灭亡。
可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尽管现在由万诺夫斯基?彼得?谢苗诺维奇率领的,从欧洲各地调集的近百万军队组建西伯利亚军团,在伊尔库茨克与托木斯克之间的下乌金斯克对峙,他们曾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攻克这那片中国人的阵地!
他但等待他却是灾难性的一个消息,在上乌金斯克,谢苗诺维奇指挥的西伯利亚军团的进攻受挫,为了打破敌人的拦截,他们在一天之内就损失了八万多人,如果不是再三确认,库罗帕特金甚至还以为电报多打了一个零,可残酷的事实却提醒着他,一切都没有了希望了。
“……在目前这种情形下,预计在未来一个月内,我军无法突破中国人的防御阵地……”
“无法突破……”
在收到谢苗诺维奇将军的电报之后,库罗帕特金则是心绪愁苦地说道:
“这封电报无疑就宣判远东军的末日。当士兵们许多询问我,援军何时到达的时候,我身为军司令,该如何回答呢?现在什么都晚了!”
想到局势的紧张,库罗帕特金的眼里流出了眼泪,曾几何时,他曾满怀希望的相信西伯利亚军团能够解决问题,但现在,所有的希望都不复存在了,援军永远也不可能到达了。任何一个参谋都可以用最为悲观的心态去计划出西伯利亚军团的未来——以那天的伤亡计算,也许还没等他们打到伊尔库茨克,西伯利亚军团就不复存在了。
库罗帕特金继续对司令部内的将校军官们说道:
“我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好象在另一个世界说话,我这个要死的人对战争已不关心了……”
在陷入包围圈长达数月之后,在经历了几百个日夜的残酷战斗之后。在兵员减少50%以上之后,面对着弹尽援绝的境地,已经意识到抵抗毫无意义的库罗帕特金,在想逃不能逃的情况下,向圣彼得堡发出请求:
“粮食和弹药的供应不足,加之中国人继续使用机枪、重炮以及毒气攻击我军防线。导致防御发生了灾难性的困难,部队战斗力急速下降,超过三万名伤员得不到任何护理,精神上的崩溃已在士兵中产生。我再次请求给予行动自由,停止不可能再进行的战斗。
库罗帕特金。”
然而,圣彼得堡的将军们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予库罗帕特金回应,谁也不知道陆军参谋部的将军们在讨论着什么,似乎他们还在制定增援西伯利亚军才的计划,就在库罗帕特金的电报抵达时,圣彼得堡的将军们,又一次将俄国境内最后的军事力量调往了西伯利亚,这是一支近二十万人的军队,似乎他们想用自己的行动向世人证明,库罗帕特金的投降,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几乎是与此同时,当商德全再次建议库罗帕特金投降的要求被拒绝后,在简单的休整之后,东北军对包围圈内的俄军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为了能够突破俄军阵地。在不到15公里突击面,东北军集结了超过两千门榴弹炮、迫击炮,尽管其中60毫米、81毫米、120毫米迫击炮占大多数。可是,这种炮击依然足够震撼天地,炮群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瞬间,天地间充溢了轰轰烈烈的巨响,瓦砾、铁丝网被掀到空中,俄军的阵地被一再的轰坍,而东北军则在炮火的掩护下,不计代价的发起了总攻,对于俄罗斯人来说,他们或许弹尽粮绝而无法坚持。对于东北军来说,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时间,对于东北军来说,这将是最后一次的总攻!
一个又一个阵地被突破的现实,战事无法持续和东北军总攻的现实,直接导致库罗帕特金再次向圣彼得堡发电请求:
“部队弹尽粮绝。……任何继续抵抗毫无意义,请即刻允许我们投降!”
库罗帕特金已经记不清自己第几次发出请求投降的电报了,如果可以的话,他会选择逃跑,但是他却根本逃不掉,他并不想担负投降的名声,但是现在,对于他而言,似乎并没有更多的选择了。
在他又一次,发出电报之后,圣彼得堡那边的的回答依然是那么冰冷的一句话。
“西伯利亚军团正在全力增援你部……”
一句简单的回答,道出了圣彼得堡陆军参谋部的现实——没有任何人愿意承担投降的责任,所有人都和库罗帕特金一样,他们都不想在这场注定的失败中去承担责任,甚至陆军参谋部之所以会将俄国最后的武装力量调往西伯利亚,为的并不是撕碎中国人的防线,而是为了向世人去证明,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他们的立场有多么的坚定,他们是希望库罗帕特金的坚守下去的,只是库罗帕特金个人不争气,他个人选择了投降,与陆军参谋部无关!
是的,在官场上每一个人都会去琢磨着这一切,每一个人都不会去担当责任,如果有可能躲避的话,他们都会去躲避。
而对于无从躲避的人们来说,他们却是没有选择了,这一天决战开始之后,两只铁拳,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在后贝加尔发生了最为猛的烈的一次碰撞。
战斗的结果,实际上二十几天前,第一次攻击开始时,结局就已经注定,在今天,在最后的总攻开始之后,在东北军撕破俄军的防线,十个旅的预备队投入战场之后,胜局已定,战斗实际上从这时候就已经发展成为肃清残敌的战斗,弹尽粮绝而且看不到援军的现实,只让包围圈幸存的十余万俄军士气沮丧,面对秋风扫落叶的攻势,已经完全丧失勇气的俄罗斯官兵开始成批成批地缴械投降。
而当天下午四时左右,东北军进攻部队通过俘虏获知俄军司令部就设在附近一座村庄的地下室时,立即调动了一个团的部队将半堡垒化的市镇包围,并切断了通向司令部的所有电话线。
此刻,在昏暗的地下室,库罗帕特金坐在一张行军床上,他的神情恍惚。他已经知道了为什么没有圣彼得堡的直接命令,他已经知道了他的那些同僚们,正在干什么,也许,他们正在等待着他“自作主张”的电报,然后他们会用一种悲愤填膺的语气在圣彼得堡华丽的房间去,去指责他,指责他的失败。
再接着在圣彼得堡的社交圈中,每一个人都会去嘲笑他,嘲讽他,库罗帕特金这个名字会和后贝加尔一样,成为人们口中的笑柄,没有任何人会去分担他的失败!
当然,也没有任何人会去同情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又一封劝降信被送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在东北军的先头部队包围了其所在的市镇之后,根本命令送出的劝降信,由后贝加尔作战军司令官商德全亲笔书写的劝降书。
那是一封没有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劝降信,不过在那封劝降信中却点出了库罗帕特金的“卓越指挥”,当然也许在外人看来,那不过只是对对手的夸奖,同样也是在抬高自身,但对于库罗帕特金来说,他却更愿意将这视为对个人的肯定,因为他的确非常卓越的指挥了这场战役,只是……上帝并没有站在他的这一边。
已经没有了其它的选择了!
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
一次次的在心底思索着,终于库罗帕特金站起了身来,纵是再不愿意担负责任,现在他也没有了其它的选择,因为他非常清楚,再战斗下去会是什么情况,甚至就是连同他个人也很有可能死在这里。
“幸好俄罗斯没有处决将军的传统!”
不知是庆幸,还自嘲,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圣彼得堡的同僚们所抛弃之后,库罗帕特金终于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
远东军司令部的电报室,传来了“哒哒哒”的按键声。9月27日下午5点15分。也就是在这一天的夕阳落下的时候,在夜幕降临的时候,面对司令部被包围的现实,库罗帕特金这位远东军的司令官命令下属发出了最后一份电报:
“现在,司令部已经被中国人的精锐部队包围,他们随时都能会攻入这里。在这里,我们向国旗敬礼,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中国东北军就在门外,请不要联络,我正在毁坏电台……”
随后,俄罗斯帝国远东军电讯中断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事实上已经宣布俄罗斯帝国远东军的不复存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以另一种辉煌的形式宣告结束了。
事实上,在这场战役进行的最后关头的时候,并没有发生想像中的血战——许多俄罗斯官兵在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抵抗的意志,他们纷纷选择了投降,而不是继续战斗下去,似乎在这个时候,每一个人都明白了,他们已经被抛弃了。
而当东北军部队攻进俄军的司令部的时候,已经命令烧毁文件等机密资料的库罗帕特金命令下属举起了白旗。
俄罗斯远东军投降了。
当天下午五时三十分,据守阵地的残余俄军。亦根据其司令官的库罗帕特金将军的命令也放下了武器,实际上库罗帕特金的命令,让所有的俄国官兵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们个人不需要再去担负责任了。
下午五时四十分,一封电报从后贝加尔作军的前线指挥向东北军司令部发报。
“后贝加尔作战军充分执行了司令部的命令,完成了击溃和消灭后贝加尔方向被围的俄军远东集团的任务……库罗帕特金将军为首七十六名俄罗斯将军及211874名俄军官兵投降,后贝加尔地区的战斗已告终结。”
一份简单的电报,宣告了战役的结束……(未完待续。)
第292章 代价(新书不易,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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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罗帕特金将军为首七十六名俄罗斯将军及211874名俄军官兵投降,后贝加尔地区的战斗已告终结。”
胜利了。
当这封由后贝加尔作战军司令部发出的电报发出之后,当数十万俄军奉命投降的时候,整个后贝加尔地区已一片欢腾。那些在残酷的战斗中侥幸幸存下来战士们,用各式各样的武器朝天上射击着,这些疲惫到极致的战士们叫呀、笑呀,又是拥抱,又是欢跳;到处是“我们赢了!胜利了!”的呼喊声。
这些刚刚经历了枪林弹雨的军人们,人人眼眶里竟盈满了泪水,更多战士却是长舒一口气似的重重的躺在地上,在这弥漫着硝烟、尸臭的战场上,当他们躺在那里的时候,泪水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流了下来。
胜利了!
在后贝加尔,在过去的二十余天里,这些英勇的战士们,曾一次又一次,不惜代价的向俄军发起猛烈的进攻。在下午五时起,突然停了下来,一切都结束了!
此时,那些侥幸活下来的战士们,无不是神色激动地望着彼着,在他们的视线所触及的地方,都是一张张疲惫而又兴奋的脸庞,看着周围一张张疲惫的满是硝烟和泥土的面孔,一名军官喃喃自语道:
“难道真的结束了。”
他望着眼前的战场,到处是一堆堆烧焦的如月球表面一般的土地,这片被鲜血浸透的战场,眼下静得出奇。只有那一具具尸体在无声的诉说着一个残酷的事实,这场战争夺去数十万人的生命。
而此时,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们,在那里欢庆着这得之不易的胜利。他们在那战场上跳动着,欢呼着,但是战士们的欢呼再也不能把躺在这里的许多战士唤醒了——死去的战士们,永远不可能再被唤醒。
在后贝加尔的草原上,在那泥泞的被鲜血染红的战场上,随处可见被击毁的俄军的堡垒、火炮,战场上躺满了着东北军和俄罗斯人的尸体。死神为人们的视觉保留了这幅残酷的图画。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到处是炮火和硝烟留下的痕迹,在那泥泞的战场上时露出被炮弹焚烧过的黑糊糊的土地。
残酷的战争通过眼前这看似平静的一面完全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但现在,似乎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只有极少数人在那里用泪水去怀念着他们的战友,这一天,太多的人死去了,这一天,他们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
而在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的俘虏队伍在缓慢蠕动着,朝着他们曾经梦寐以求以求的想要突破的东北军的阵地走去,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他们曾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的试图冲破个包围圈,但现在,他们已经放弃了,放弃了对于胜利的希望。
此刻,他们蓬乱的胡须上挂着泥土。许多人的脸上都没有了过去的精神,有的只是满脸的疲倦,长时间的战斗早已让他们疲惫不堪挂,在腰带上的军用饭盒发出一阵叮叮当当响声,使人联想到囚犯手上的镣铐。
这支曾经想征服远东,甚至整个亚洲,在世人看来有些不可一世的这支军队,如今却一步步走向中国东北军的战俘营,所谓的不可一世,在他们的身上完全消息了。
对于中国而言,这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甚至在中国的战争史上,这是有史以来歼灭敌军最多的一次战役,当然这是有史可考,数十万俘虏,这便足以让每个人为之欢呼。
这些俄国人同样显得疲惫不堪,而在疲惫的同时他们似乎又松了一口气,终于不需要再去担心生与死的问题了,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他们只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将一支支步枪扔在地上,在地上,那是堆积如山的武器,那些武器如同他们的主人一般都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而周围的战士们,每当看到有一队俄国人从他们的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总会用生硬的俄语说。
“黄猴子!”
这种嘲讽的言语曾是俄国人对中国人轻蔑的称呼,而现在,他们却用一场空前的胜利,去向俄国证明了他们的自大与狂妄。
赢了!
当战场上的人在那里欢呼的时候,在数十公里外的野战医院中,这里的战争并没有结束,实际上,在那一间间用木板建成的病房内,数以千计的战士仍然在战斗着,在同死神进行着最后的战斗着,对于那些在战场上英勇战斗的战士们而言,这里同样也是一个战场,一个新的战场,他们必须要战胜死神。
睁开眼睛,映入李龙眼中的却是昏暗的发黄的天花板,那天花板是木质的,与这房屋一样,都是用木材建成的,因为没有干燥,所以房间内总会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这甚至会让李龙产生一种家的感觉,因为他的房间,同样也能闻到那木板的松香味。
但此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的李龙只感觉到自己的肋骨很疼,每一次呼吸都感到尖锐的刺痛。
这里是什么地方?
此时,他甚至有些迷茫,他所有的记忆都停留在倒下的那一瞬间。
尝试着挪动身体,随着他的尝试,李龙只感觉自己的关节处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似的,浑身上疲惫酸痛。这时发现自己的胸前绑了纱布,胸口处的剧痛提醒着他,胸前被击中,并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然后一张陌生的线条冷硬的面庞映入他的眼睛。
从军衔上可以看出来,他是一名军医。
在看到这个军医的时候,李龙努力张开嘴,浑身上下剧烈疼痛使得他的嘴唇甚至都在颤抖,以至于根本发不出声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很痛,就像肺被撕成了一团又重新塞回胸膛一般。
“如果您是在问的是,我们打赢了吗?那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赢了,后贝加尔的俄国人投降了,我们俘虏了差不多22万名俄罗斯兵,可以说,即便是当年拿破仑,也没有取得过如此辉煌的胜利!”
是的,这是足以让任何人为之欢呼的胜利
神情冷硬的军官,在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漠然,他是在用一种平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说道,在他的这种平静与冷淡之中,李龙却根本没有去理会他,此时,在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件事了。
胜利了!
终于,我们赢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李龙闭上了眼睛,他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赢了,我们赢了,兄弟们的牺牲是值得的。
是的,是值得的!我们打赢了!
大帅!我们打赢了!
军医看一眼这个脸上浮现出笑容的伤兵,曾一手把他从鬼门关拉过来的他的心下却是一声长叹。作为军医,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后,他见识了太多的死亡,为了这场胜利。
多少人死去了?
还有多少人活着?
在这里,在这座野战医院之中,几乎每一分钟都有伤兵死去,那些伤兵临死的时候,喊着的不是“为了祖国”,喊得不是“大帅”他们是喊着“娘”,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带着遗憾死去了。
只有这些活着的人,他们才会去关心胜利!
谁?
谁会去关心那些死去的人呢?
他们或许活着,可……更多的人却死去了!
“这个还给您,”
这说着将一个小物件放在他的床边,那是一杆钢笔。
“您在昏过去之前一直护着这个,看来它对您来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在医生将那支看似普通的钢笔放到桌上的时候,李龙看着那支钢笔,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旧时的记忆。这是他在升入初级中学的时候,考取全校第三十名的时候,校长送给他的礼物,校长一直希望他能够读高级中学,然后考大学,但他并没有去读中学,尽管当了兵,但是这支钢笔一直陪伴着他,此时。铜质的钢笔的外壳已经被爆炸的压力挤压变了形。他忍着剧痛伸出左手,将钢笔握在手里,突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是的,也许以后,还可以继续读书!
“全身缝了超过六十针,除去外伤之外,最严重的伤势还是胸口的那两枪,断了三根肋骨和一根腿骨,肺部受到伤……”
军医一边翻看着记录一边冷淡的说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很难相信,你居然能活下来,您的恢复能力确实比很多人,一等兵。很多和你一样的伤势的士兵,已经死去了,长时间的失血,长官们把每一个人都扔到了前线,所有能拿动枪的,都去了前线,就是你们。也是靠着护士们,靠着那些女护士在枪林弹雨下,把你们从的前线抬上救护车!”
在说话时,军医的脸上带着浓浓的不满或者说愤怒。也不对他如此愤怒,这一天死去了太多的人,在他看来,有一些死亡都可以避免的。
“死了这么多人,值得吗?”
就在他的这句话刚刚落落音的时候,一旁却有一名受伤的军官却是猛的一跃而起,那名失去大腿的军官,在跃起的时候,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却是被军医一把扶住了,可军官却毫不领情的紧紧揪住军医的领口,在他看来,军医的话已经冒犯了他,冒犯了所有人。
“你说什么!”
“请您冷静下来,”
军医依然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道。李龙强撑着身体想站起来,但他却站不起来,只是怒视着军医。
“我们是为了国家、为了民族,这一仗打赢了,我们国家也就拥有了国际地位,谁也不敢再轻视我们中国,我打赢了,从今以后,谁还敢小瞧我们。”
那名军官慢慢松开军医的领子,然后冷笑起来:
“哼哼,你会看到的,兄弟们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我们的血流得值,这一仗,我们打出了中国堂堂正正的地位,从今以后,那些洋鬼子,再也不敢欺负咱们,咱们中国讲话,他们就会认真的听着。”
那只剩下一条腿的,年龄至多只有20岁的青年军官在说话的时候,激动的泪水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
“随您怎么想,”
面对身边的愤怒,军医不仅没有表现出恐惧,反而依然是那副看上去没有一丝感情波动。
“你可以叫我孙医生,在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内,你都要接受我的医治。”
孙逸仙医生随后便离开了这间拥挤的病房,而在这栋木质的病房外的,同样可以看到一排排木层,事实上,在这片方园数平方公里的地区,像这样的房屋有数千座,他们的作用不是军营,不是指挥部,而是——野战医院。
而在过去的近一个月的时间中,汽车源源不断的把伤员后送到野战医院之中,谁能想象为了这场战役的胜利,他们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呢?
作为军医,当然,也是一个曾经的革命者,孙逸仙被他所看到和血惊呆了,他从未曾想象过,军人可以牺牲如此之大,之多。他当他走到院间时,看着那一辆辆满是鲜血的救护车时,他深知那胜利的代价有多么沉重,沉重到让人窒息,让人……
“嗯……”
痛苦的**声从一个士兵的鼻间发出,这名士兵的头上包裹着纱布,这是一名极为年青的士兵,但现在,他正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看着他衣袖上的标记,听着那隐约可闻的**声,孙逸仙突然只觉得眼眶一热,他们的牺牲实在太大了。
“娘、娘……我痛……”
而在经过另一个房间的时候,那娇柔的痛吟声,更是让他将自己的视线役向这间病房内女孩们,这场战役不仅让东北军损失惨重,同样也让许多志愿前往前线的女护士损失惨重,在救治伤员的过程中上百名护士受伤,十几名护士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在这场战役之中,每一个人都付出了的极为惨重的代价,太多的生命牺牲了。
“我们赢了……”
听着房间内的声,孙逸仙的内心却在这一瞬间,突然颤抖了,他抬起头,望着那满天的繁星,心底突然涌起一个声音。
“真的值得吗?”(未完待续。)
第293章 不为奴(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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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同样也是几乎人们意料之外的胜利,来的似乎有些突然,甚至这个突然的消息,并不是从大连传出的,而是从上海传来的。
“东北海军勒梅尔大胜!”
突如其来的消息,突如其来胜利,似一道中秋的惊雷一般,从欧洲经电波一路传到了中国,传到京城、天津、上海、广州、武昌以及一座座城市,在片刻的惊诧之后,这个古老的东方大国在一夜之间沸腾了。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但这个消息确实是真实的,而其之所以会首先为外国人所知,原因非常简单——一艘逃离战场的俄罗斯驱逐舰在半路上遭遇了一艘美国商船,他们立即将发生在勒梅尔海峡的大海战结果告诉了这些美国人。
而那艘美国商船上装有电报机,其立即发出了电报,而这一消息在短短十数分钟内,便从南美传至美国,又从美国传至欧洲,整个欧洲都被震惊了。
曾经,当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气势磅礴的从波罗的海一路驶离欧洲的时候,整个欧洲都为这支庞大的舰队所震惊,即便是皇家海军,也未曾集结过这样庞大的舰队,他们本以为,这舰队可以轻易的赢得战场的胜利。
但最终的结果却惊呆了所有人——俄罗斯帝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败了!
败的很惨,可以说那支气势磅礴的大舰队,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就沉入了大海——当然,他们绝大多数军舰是升起了白旗,而不是自沉。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俄国人败了!这是一场惨败,同样也是一场辉煌的胜利,人类历史上规模最为宏大的一场铁甲舰对铁甲舰之间的战争,居然会以如此戏剧化的方式宣告结束。
这一刻,全中国都沸腾了,几乎每一个人,即便是他从不曾关心政治,从不曾关心时事,这会也会流出激动的泪水,这是一场空前的大胜。
在上海,为了欢呼这胜利,数以万计的上海人在那里跳啊,蹦啊,欢呼着。人们在街道上汇成一条巨龙,他们一遍遍的呐喊着,为这胜利而呐喊,这个民族沉寂太久了,以至于让人们不敢相信,这是他们发出的声音。
尽管,作为上海人,他们未曾于这场战争中流血,尽管作为湖北人,他们未曾加入这场战争,尽管,在很大程度上,这只是一场地方性的战争,与东三省之外的任何人都无关,但是现在,他们却愿意为东北的胜利而欢呼,在他们每一个人看来,这场胜利是属于东北的,同样也是属于中国的。
对!
是属于中国的胜利!
至于什么满清,让他们死到一边去吧!
也就是在这种欢呼声中,在那空前的胜利的带来的狂热之中,许多城市的街道上,第一次飘扬起了“日月旗”,而在上海县,也就是在这个狂热的夜晚,一群南洋公学的青年学生,冲到了城墙上,将那面黄色的龙旗扔了下来,在人们的欢呼声中,一面红底的日月旗升了起来。
这场胜利,更准确的来说是这场战争,刺激了整个国家上下的民族意识的觉醒,几乎每一天,每一份中文报纸都会连篇累牍的对前线加以报道,人们看到那些英勇的战士们是如何在冰天雪地中与敌人撕杀,人们看到了那些战士是如何用生命去争取民族的未来,人们看到了鲜血,看到了牺牲,同样也看到了光荣!看到了荣誉!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新鲜的名词,在关内各内,尤其是在那些青年人中传播开来——国民!
国民!
曾几何时对于关内的人们而言,这只是是一个名词,而现在通过这场战争,人们理解了这个名词,那种国家是君主的私有物的观念得到了转变,国家成为了国民的国家。是所有中国人的国家!
总之,这场战争爆发之后,在东北上下一体,为国家民族的未来而战斗的时候,在关内,同样也吹起了强烈的战争之风,战争的气息笼罩着这个国家。让这个羸弱的愚昧的国家主动的发生了变化。
面对俄罗斯这个堪称是世界最强者的世界上最大的国家,被看做是弱者的东三省却以一已之力主动挑战。在国人看来无论如何这次冒险都是毫无胜算的,他们甚至看到东三省的陷落,看到了唐大帅黯然撤入关内的一幕。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东三省那么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拼命一打,居然屡战屡胜,非但是赢了,而且赢得干脆漂亮,一下子所有人,就是关内那些曾几何指责过东三省的人们,这会都因为这接二连三的胜利而变得有些忘乎所以了。
而国人们同样也第一次体验到了前所未有的国民性的亢奋。
怎么不是这样呢。
中国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国民”的体验,生活中毫无国家的概念。他们只是村落或者府县最多是个省的住民而已,他们会去扯同宗拉老乡,但绝不会提到国家,对于他们而言,对于汉族人来说,他们或许会留着辫子,穿着马褂,可是在他们的潜意识中,清国从来就不曾是他们的国。
而在过去的十年间,东三省当局为了给东北人灌输国家和国民的观念煞费苦心,他们甚至通过培训的方式想培养出——中国的国民。
而现在,东北的中国国民胜利了!
这是国民的胜利!
同样,对于关内的人们来说,他们惊愕的发现了一个事实——东北和关内似乎成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国家。在东北,那里是三千六百万上下一心,共同奋进的国民,而在关内却是四万万不知团结为何,不知国家为何,不知民族为何的奴才!
满清的奴才!
不,作为汉人,他们甚至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在东北的胜利之中,在那国民意识的因为这场大海战的胜利而觉醒的时候,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一句话。
“我是中国人,我不是满清的奴才!”
一声惊雷似的话语,一阵震耳欲聋的呐喊,在这个秋天,在中国的大地上,因为胜利,席卷起了一场风暴,这是一场民族的风暴。
江宁!
曾经的明的南京,这座遭受过太多劫难的城市,此时,正因为胜利而陷入一片狂热之中,在这片狂热之中,两江大学堂的数百名学生以及南京高等中学、初等中学几千名学生,走在人们的最前列,他们的不断的呼喊着口号,而在队伍的中央,数面红底的日月旗分外的醒目。
“我是中国人!”
在学生们喊出这五个字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被震撼了,学生们的目中含着泪,那泪水是一种久违的,激动的泪水。
多少年来,这是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自己中国人!
是的!
第一次,他们能够堂堂正正的说出这句话,因为此此之前,他们是清国人,他们是留着辫子的清国人。
在路边,人们看着这些青年,看着那日月旗,一个年迈的穿着长衫的长者,他看着那面旗帜,他的唇里反复的念着一句话。
“唯愿日月照我土,莫忘烈士血满地……”
他念叨着这句话,然后他又想到了百川桥,想到了史书上的那个卑田院里的乞丐。
“三百年来养士朝,如何文武尽管逃?纲常留在卑田院,乞丐羞存命一条……”
念着这首诗,泪水从老士人的目中流了出来,这时,那光洁的额头和头后的辫子在他的眼中,看起来是如此的刺目,终于,他放声大哭起来。
“如此金钱鼠尾,我辈尽然心甘!汉家衣冠无存,无颜见以祖宗!”
说着,激动的像是得了失心疯的老士人冲进一旁的店用,抢过剪刀,便剪去了自己的辫子,老士人的举动立即在周围引启了一片共鸣。
“剪辫子!”
突然,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那一根根象征着奴役、象征着耻辱的辫子,便被剪了下来!
在这个时候,不需要强迫,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种认知,一种对自身身份的认知,更有一些人,甚至耻于身上的马褂,这是满清带来的,这是他们用屠刀强加而来的!
在这一刻辫子被剪掉了!
被剪掉的并不仅仅只是人们脑袋后面垂着的辫子,更多的人心里的辫子同样被剪掉了,人们并不知道,这一天,在中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每一个人,都能感觉到,这个国家在这一天,在这个空前的胜利到来的时候,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着日月旗的游行队伍终于来到了两江总督府,自“九督议政”之后,对于两江而言,这座总督府就是两江的最高治所所在,这里是文官下轿,武官下马的地方,但是现在,数以万计的人们,来到这里,却是盯视着辕门外的卫兵。
这些穿着新式军装的江苏陆军的士兵,同样用诧异而有些有恐惧的眼神看着这些人,他们,他们想要干什么?
“换旗!”
打着大旗的学生大喊一声,他径直走到辕门边,甚至都没有看上那些卫兵一眼,对于卫兵枪头的刺刀,更是视若无睹,他一把将府前插着的黄龙旗取了下来,那旗被扔到地上,被人们狠狠的踩着,然后那面日月旗被插在了总督府前!
在那旗帜插上的去的时候,士兵们无不是愣愣的看着彼此,他们甚至无法理解,这面旗,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这面旗很重要,他所代表着的是一个国家,同样也是一个民族!
“我们要见总督大人!”
就在卫兵们以为一切都要结束的时候,又是一阵喝吼声从青年人的嗓间迸发了,没有人知道是谁先开的头,实际上,这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行动。
“我们要见刘大人!”
“请刘大人来见我们……”
一阵阵的喝吼声从辕门外,一直传至总督府后院,一直传到了两江总督刘绅一这位湘军老将的耳中,此时,已经病下月余的他,正躺要床上,他的脸色灰白,满是病容,早在几天前,从各地请来的名医就已经悄悄的向大公子刘能纪作“安排后事”的吩咐,而他的却一直撑着,原本,已经接近油尽灯枯的他,却因为“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让那苍白的脸上显出了一丝血色。
在过去的半个多小时里,刘坤一总是不断的说道着,自己同唐浩然并不算深的交情,一遍遍的对着儿子吩咐着,叮嘱着,同时更在感叹着时局的变化,十年前,天下谁知唐浩然,而今天,这天下又有几人不知唐大帅?
就在这时,外面的吵声传到了刘坤一的耳中。
“咳咳……是谁,是谁要见我!”
尽管刘能纪并不想让父亲担忧,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实话。
“是两江大学生,还有三江师范学堂的学生,还有江宁各校的学生,他们,他们是庆贺勒梅尔的大胜……”
话说了一半,看着满面病容的父亲,刘能纪又说道。
“父亲,这些人真是太不知礼了,儿子这就差人把他们都轰走……”
“轰……”
刘坤一先是说一声,然后又感叹道。
“你们拿什么轰!轰走了人心,可就全都没有了,你知道吗?这,这就是人心啊,他唐子然等了十年,等的就是这个人心啊……老夫要去看看,看看他唐子然怎么收走的这人心!”
不顾众人的劝阻,刘坤一在儿子的搀扶下来到了辕门处,他首先看到的是垂悬于辕门外的日月旗,那抹红色是如此的刺目,尽管他的两江陆军曾一次次的同民军发生激战,尽管曾多次看到那日月旗,但他却没有抵触,待他走出辕门后,看着面前那些穿着校服的学生,这些人都是就读于他苦心创办的学堂中的学生啊,难道,他们的心也被唐子然收走了吗?
“你们要见老夫,现在老夫来了,你,你们告诉我,要见老夫要谈何事!”
盯视着面前的青年,刘坤一以为这些青年在他的注视下会退缩,一开始的时候,也确实如此,而随后那些学生却像是突然想通什么似的抬起头来,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其中领头的一名学生更是毫无畏惧的说道。
“学生请大人通电全国,两江**,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未完待续。)
第294章 南北激荡(新书不易,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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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有时候,一句话话声虽不大,但却有如惊雷一般,这一声惊雷般的话语,顿时便于这两江总督府衙前回响着,于人们心中激荡着。
有那么一瞬间,刚刚剪掉辫子的老士子,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甚至还有些犹豫,那多年的所谓“忠君”甚至还在影响着他,但不过只是一瞬间,那发须发白的老士子却忽然挺起胸膛,迎着立于辕门边,满面病容的刘坤一大声喝道。
“我中国之人绝不再为满清之奴!”
老士子的话声瞬间被淹没在这一片激荡之中,这一瞬间,江宁,这座城市燃烧了起来,人们的心灵在燃烧,这个中秋整个江宁都因为这句话而被点燃了。
人们的吼声传入刘坤一的耳中时,在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种想要退回去的冲动,他看着那一张张年青的脸庞,看着那些激动的青年,他知道,一切都变了,但他仍然有些不甘心,不能变,还没到时候,自己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没有时间了。刘家没有时间了,若是现在变的话,刘家就什么都没有了!
历经宦海沉浮的刘坤一看着府前激动的人群,终于,他看到个一个老士子,那个发须发白的士子头发散乱,他已经剪去了辫子,那散乱的头发似乎在提醒着他,他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但刘坤一却不甘心的盯着那老士子,似图想在他的身上找回一些什么。
“好,好一个绝不再为奴!”
用臂膀推开身边的儿子,刘坤一怒视着那老士子,此时,在这位湘军老将的身上,又找到了那几分虎将之风,一声沉喝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
“难道,你们就不怕死吗?”
被刘绅一这般逼视着老士子,在那一瞬间,甚至想要跪下去,就在他的双腿发软,膝盖打折的时候,突然,一种从未曾有过的力量在他的胸膛中激荡着,正如同方才一般,看似怯懦的老士子突然迎着刘坤一的视线,在他那瘦削的躯体上,再也看不到卑微,再也看不到怯懦,有的只是男儿应有的发自肺腑自信!
“男儿死耳,不可为不义屈!”
一声看似平静的话语从老士子的口中道出,那老士子迎着刘坤一的视线,挤过前方的青年,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道。
“我中国之男儿,认贼作父近两百六十载,满清屠我之先祖,去我之衣冠,我等若再为奴而死,有何面目见以列祖,有何颜面见以列宗!今日,纵是大**杀我,又有何妨,杀死,死尔,我中国之男儿,宁可死,亦绝不再为他爱新觉罗之奴!”
终于,这身体看似瘦削,几乎将被风吹走的老士子走到了辕门前,他迎着两江总督刘坤一的视线,即便是到了辕门前,他都未曾停下脚步,他非但目光有些不敬,居然直视着这位总督大人,甚至还向前踏上那台阶。
尽管他的身体瘦削,以至于让人怀疑只需轻轻一推便能将其推倒在地,但出人意料的是,辕门前的军警,居然没有一人敢去阻挡他,甚至在他走来的时候,那些军警都不由自主的后退,在这个老士子的面前,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感觉。
这是民族的情感,这是发自内心的情感。
“你、你……”
刘坤一睁大眼睛,他看着走到面前的老士子,他想像过去一样摆出他的官威,但他发现,那官威似乎没有用了。
“你,你当真以为老夫不敢杀你!”
此时,刘坤一甚至不敢再用本官自称,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话声居然有些发虚。
“夫虽年过五旬,然却是中国之男儿,男儿死耳!”
老士子毫无惧意看着刘坤一,全不顾唯一一个挡在他与总督大人之间的军人,那黑洞洞的枪口没有让他产生一丝恐惧,甚至有一种解脱,有时候,人那怕在临死前,能做一秒的自由人,那也就足够了。
本能的护着大人的卫兵,看着那老士子,看着那被风吹动的断发,突然,他的眼眶一热,只见他将枪口压下,将枪往肩上一背。
“我也是汉人!”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他的动作却落在所有人的眼中,几乎是在他转身的瞬间,刘砷一只觉胸口一闷,满面病容的他,手指面前的老士子。
“你、你们……啊”
突然,刘坤一猛的吐出一口鲜血,跟在他身边的刘能纪与众人一见父亲吐血,莫不惊恐万分的连忙搀扶着他,不让其倒下。
“爹……”
那一声惊喊之后,刘能纪连忙抚着父亲,抱着其重进了两江总督府,而在他抱着吐血的刘坤一进两江总督府的时候,易顺鼎则在那不住的向老士子和府前的人们鞠躬。
“各位,各位你们也瞧着了,老大人这身子骨,都到这份上了,大家伙就看在老大人待我两江百姓不薄的份上,别在逼他了,求求各位,求求各位……”
此时,对于易顺鼎来说,他已经看到了,看到了所谓的官威的虚弱,他同样也看到了,如果现在这些人冲进两江总督府的话,那些士兵绝不会开枪的,他们甚至可能反戈一击,到时候,别说是大人,就连他自己的小命恐也难保。
“非也!”
那继发的老士子摇摇头,看着易顺鼎说道。
“非是我等逼大人,而是我等请大人做我中国男儿应做之事,正是老大人待我江苏百姓不薄,我等方才铭记大人之情,才会来自请愿,还请大人向总督大人转呈多我等之愿!在大人未通电全国,宣布两江**之前,我等便在此静候!”
话声落下的时候,那老士子便朝辕门前一坐,而其它的青年学生更是如他一般,纷纷嚷道。
“在大人未通电全国,宣布两江**之前,我等便在此静候!”
外面传来的声音,让满面苍白的刘坤一心魂一乱,看着身边慌乱的没有任何主意的儿子,他的心底却又长叹口气,对儿子说道。
“快,快发电报给朝廷……”
给朝廷发电报?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多少年都不理朝廷的事了,父亲这是真糊涂了还是?
见儿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刘坤一甚至恨不得想抽儿子一巴掌。
“现在,立即把两江士子逼迫两江**的事告诉朝廷,朝廷自会分晓!”
在做出这个吩咐之后,刘坤一又叮嘱道。
“再给张香涛发封电报,将这里……他那的情况估计也不比咱们这里好,”
躺于床上的刘坤一稍作思索,又紧跟着说道。
“给唐子然发电报,贺其大胜,请……”
话未说完,刘坤一还是强自收了回来,他先思索片刻后,又对似仍不解的儿子说道。
“先等朝廷的旨意吧!”
说罢刘坤一便闭上了眼睛,现在,他知道,一切都变了,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为刘家的将来做一些打算了……
这一天胜利的消息,在这个国家的上空席卷着,燃烧着,燃烧着人心,沸腾着人心,人们欢呼着,迷醉着,但不是所有人!
至少不是所有的城市,都像其它地方一般的狂热——京师,作为清帝国的心脏,尽管现在这里的政令不出那道城墙,纵是福建对其号令,也是阳奉阴违,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至少在名义上,这里还是中国的统治中心。
至少在名义上!
但也就仅限于名义,至少大清国在名义上还是存在的,尽管平常这四九城里的满人和朝中的大人们私下里天天说着天下的“逆贼”,可若是把那最后的一点“君臣之谊”撕下来,却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的。
此时的养心殿内气氛显得比旁日古怪许多,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一句话。坐在太后旁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围发暗,而坐在御桌后的太后也是同样模样,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们。
“……满清氏原塞外之蛮族,既非受命之德,又无功于中国,乘皇明之衰运,暴力劫夺,伪定一时,机变百出,巧操天下。当时豪杰武力不敌,吞恨抱愤以至今曰,盖所谓人众胜天者矣。今也天定胜人之时且至焉。……”
念着那以“两江六千万中国同胞”的名义发出的《讨满檄文》时,太监的心颤着,豆大的汗滴顺着面颊滑了下来,捧着檄文的双手也在那颤着。
“凡在汉胡苟被逼胁,但已事降服,皆大赦勿有所问。其在俘囚,若变形革面,愿归农牧,亦大赦勿有所问。其有挟众称戈,稍抗颜行,杀无赦;为间谍,杀无赦;故违军法,杀无赦!”
檄文未远,又一太监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接过纸太监又继续念了下去。
“据各公使馆消息,两江乱逆传檄各公使领馆,历数我大清十大罪状……”
什么……哄的一声大臣们被这消息惊得呈瞠目结舌状,而色苍白似无精神的慈禧,这会才吃力的睁着一双眼睛,盯着那念着十大罪状的奴才。
“请太后、皇上下旨,着令两江总督刘坤一立即剿灭乱贼……”
“请太后、皇上下旨……”
哗的一声,所有人都跪拜下去,不停的叩着头,而面无血色的光绪只是在那如提绳木偶一般的站着。
“奴才请圣母皇太后下旨。责令湖广总督,飞驰会剿乱贼!”
“臣请……”
一时间一个个忠勇的王公大臣们从说纷云开来,个个请着旨,请太后下旨剿灭逆乱,而慈禧慈禧却只是看着他们,看着这一群王公大臣,难道他们忘记了,两江是两江,朝廷是朝廷了吗?
而更重要的是,那些乱逆可不是民军,他们连枪都没有,却能把刘坤一逼吐血,逼的不敢出两江总督府的大门!
“两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形!”
相比那些王公大臣,慈禧一句话就抓住了重点,若是刘坤一、张之洞他们有心的话,不需要朝廷那个旨意,否则朝廷下了也不顶用。
“回老佛爷,那江宁的逆乱学子还于总督府前静坐,刘大人并未给予答复!”
之所以两江会在这里掀起这样的风波,原因并非仅只是简单的几份檄书,真正让所有人恐怕的恐怕还是那些洋学生要刘坤一宣布两江**,这个**可不是**出一国来,而是不再奉大清国为正朔。一个刘坤一这么干不可怕要,可怕的是接下来九位总督都这么干,到那时候,这大清国可真就完了。
“既然如此……”
沉吟片刻,慈禧开口吩咐道。
“刘坤一是湘军老将,湘军于我大清有再造之恩,其是我大清之忠臣,断不会行此无君父之事!拟旨加封刘坤一为太子太傅,晋封一等侯爵……”
从慈禧的口中,一连串的赏赐出去之后,慈禧抬起眼看了看眼前站着的王公大臣,却又问了一句。
“今个,市上的情形如何?”
“回老佛爷,乱逆于京城里传谣,现在京城内是人心惶惶,米价飞涨,人们纷纷到银行挤兑套现,以致市面买卖非现银不可。”
“哦!”
慈禧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对臣工说说。
“即刻电报给禁卫军统领铁良,着其立即率部返京……”
话至一半,慈禧又朝着庆王等人看了一眼,沉思了一会才补充道。
“令两广总督岑春煊节调精锐于南进剿湖南之乱逆!同时严查陆路以防各省乱党接济湘省乱逆!”
这接二连三的旨意,无不是表明了慈禧敏锐的政治嗅觉,她并没有去打肿脸充胖子下旨让刘坤一“平乱”,更没有申斥他,甚至连提都没有提江宁的事情,似乎江宁之事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是直接下旨给他加了头衔,似乎是想用这些头衔去安抚它,而在与此同时,她又下令着调于库伦的禁卫军调回,因为她比谁都清楚,既然江宁可能出乱子,那么京城,不是没有出乱子的可能。
江宁的乱子可以推给刘坤一自己去办,让刘坤一自己去权衡,可京城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295章 风云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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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良寺里无贤良,在这四九城中,人人都在口口相传着此事,毕竟这贤良寺从来都是地方的封疆大吏来京时的暂住之地,现如今这天下的封疆大吏们可早都把皇上、朝廷踢到了一边去,什么东北的“曹操”,天津的“李渊”,总之,这京城里那些提着鸟笼子的“爷们”,总能给他们编排出百多个罪名来,而作为其代表居于贤良寺中的那些“议政员”们,自然也就跟着“主子”一共成了“无德无良”的代表,自然也就有了“贤良寺里无贤良”之说。
可无论外界如何说,有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在京城,当官的可以不买军机大臣账,但绝对会千方百计的巴结那些议政员们,因为这些议政员在很大程度上象征着未来,尤其是代表天津以及武昌两地的议政员,相比于大连,这两地更敬重“读书人”。
而不“尊重”读书人的东三省,自然也就难讨得好,而这倒也让李光泽乐得清闲,若说几年前,他还需要考虑如何于议政会上与众人周旋,那么现在,深知东北实力的他非常清楚,从现在开始,什么所谓的政治、所谓的斡旋,都已经没有了意义,现在东北完全是凭着实力说话,尤其是在勒梅尔大海战之后,全中国再也没有力量阻挡东北军的脚步了。
这个道理每个人都看得出来,甚至早在勒梅尔大海战之前,住于贤良寺中的议政员们便看了出来,也正因如此,在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纷纷与李光泽等人接触,以探听东北的动向,尽管从未与其身上得到答案,但每个人都非常清楚答案的本身与俄国战事结束之时,就是两百万东北军挥师入关之日。
勒梅尔大海战的胜利,只让那些议政员们的心魂一乱,海战的胜利,或许会让他们为之欢喜,但他们同样也明白,很快,这支虎狼之师会转向何处,到那时,他们又当如何自处?
也正是这样的疑问,使得今天的贤良寺内气氛有些古怪,几乎所有人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关门谢客在那里为将来担心着,当然,也不是所有人,至少李光泽并没有关门谢客,近中午的时候,他的院子里来了一个客人,因为是熟人,便留下了用了午餐。
饭是朝鲜的大米饭,菜只有四盘,二大两小,大盘一盘是红烧茄子、一盘炒鸡蛋,小盘是酱瓜、酱肉,谈不上丰盛,可却也不见得寒酸,但若是以此时京中待客的标准来说,这种饭食无疑显得有些寒酸了,且不说没酒,就是这菜,也很难见人。但几乎每一个客人都已经习惯了东北的待客之道。
请盛宣怀入座后,李光泽笑说道。
“不知杏荪兄今日拜访小弟,有何事吩咐?”
“吩咐谈不上,这朝中的事,你比我清楚!”
正襟危坐的盛宣怀看了眼桌上简单而干净的饭菜说道。
“禁卫军要调回来了!”
三镇禁卫军,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一直驻于库伦、张恒一带,若非是东北军在战场上没有展现任何失利,恐怕那支部队早都去断东北军的后路了,只过东北军没给他们那个机会。
“嗯,听说和两江的事有关!”
两江那边还在撑着,刘坤一凭着这些年为两江百姓做了不少事余威,靠着吐出的那一口血在那里撑着,可能撑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
“两江那边,你们真没有插手?”
又一次,盛宣怀追问道。
摇摇头,李光泽说道。
“事情很突然,同样也超乎我们的意料,不过,我个人更倾向于民众的觉醒,毕竟,汉人,满人,本身就是一个越不过的槛!”
盛宣怀点点头,无论是不是东北那边策划了江宁之事,但江宁学子的举动,却像是惊雷似的提醒着他一个事实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许就会被别人抢了先,这个时候,必须要抢得先机。
“崇山老弟,你给我透句话,大帅……”
抬起头,直视着李光泽,盛宣怀问道。
“大帅现在有进关的意思吗?”
当王朝即将覆灭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为自己寻找退路,盛宣怀同样也在为自己寻找退路,甚至整个北洋系都在这么做,毕竟,老中堂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而大公子也好,二公子也罢,他们,终归是没有那个能力。
最理智的选择是什么?就是趁着还有那么点本钱的时候,倒向最有希望的那一方,只有如此,才能获得最丰厚的收益。
“进关,肯定是要进的,但是……”
李光泽似无奈的叹气说道。
“大帅现在心思在外,至于咱们这边,这个时机啊……老兄,莫非你有什么想法?”
用力点一下头,盛宣怀的身体微微前倾,轻声对李光泽说道。
“以老弟看,眼下这个机会如何,若是你们那边配合的话,我这边可就动手了……”
夜,云遮雾横,月光若有若无,德胜门附近的某个胡同里,一位身裹藏青色警服的大汉行色匆匆,若非是这人腰间没有佩刀,恐怕还会让人误会成是在巡逻的警察。
月影流转,胡同里回响着大汉的脚步声与土狗的吠叫声,大概是被小流氓砸坏的路灯在路旁沉默地黑暗。转过一个弯,堆得满满的垃圾桶上闪出几道幽幻的绿光,大汉毫不留意,径直走过去,刚才还在扒拉着垃圾的野猫还是野狗三跳两跳消失在昏昏欲睡的月光之外。
大汉突然在垃圾桶边停了下来,一动不动,一声不吭。然后他朝着左右观察片刻,接着,他又闪进了其中的一条胡同,然后在某一处宅门前敲了敲那宅门,片刻后,那宅门被打开了,阴影一个人站门后。
“进来吧。”
在幽灵般的黑影闪过身去,在他进入院子的时候,凭着月光照到他的身上,终于看清楚了他的长相,如果有些大人物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得出,这人就天津北洋洋务衙门的掌门人盛宣怀。
“大人,不知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穿着警察的大汉,恭敬的地问道。
“坐,赵立志。”
盛宣怀一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慢声细语的说道:
“怎么样,今天警察局里忙吗?”
“哎,别提了,大人,今天,您不是不知道,这东北军大胜的消息传过来,这全国上下都像是炸了似的,这不,局长还有其它的大人们,都在那里言道着,让弟兄们值了一天,我昨天刚上一个夜班……”
赵立志轻声抱怨着,而在抱怨的同时,又在心里揣测着盛大人的意思,作为一个巡警队长,在外人的眼里,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可是实际上,在眼前的这位大人眼中,他只是一个小人物,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大人,您有啥吩咐?只要您一句话,小的必效犬马之劳!”
赵立志的身体在说话时不自觉地靠向前方,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期待,这京城的警察与禁卫军一样,所有都是旗人,只不过他是汉军旗,而对于他来说,什么汉人满人的,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可这并不意味着,他没看到,现如今这旗人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些事情必须要早做打算,而几个月前,当眼前的这位盛大人的亲信找到他之后,他立即改投门庭投靠了北洋。
实际上,这京城之中,有多少官对朝廷忠心耿耿?
而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巡警队长,对方找他有何用?刚开始他并不清楚,慢慢的他却弄清楚了对方的图谋,尤其是在禁卫军调出之后,他这个掌管着二百巡警的巡警队长,可是四九城里八个队长之一。
“看来,你也察觉到了吧,这天怕是要变了,有时候,人乖乖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是有好处的。”
盛宣怀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说到,如果不是事关重大,他甚至不会同这个小小巡警见面,更不会亲自出马,但,这件事,必须要他亲自出面。
“大人,那边想怎么样?”
赵立志很镇静,自心底的却是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来,难不成,这天,当真现在就变了吗?
“天变,有几种变法,可有一种变法,大家谁都不想,毕竟这兵火无情啊!”
盛怀宣依然没有说道出他的目的,而只是继续在那里打着哑迷,可赵立志这边的后背却已经冒出了汗来,确实是兵火无情,若是大军进城,那可真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啊!
“大人悲天悯人之心,小人实在是拍马难及,若大人有令于小人,小人必为大人、为北洋效全力!”
又一次,赵立志表起了忠心来,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像这样的小人物,必须要站好队,否则,这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祖上是汉人吧!”
盛宣怀依然没有直接道出让赵立志过来的原因,而是在那里轻声询问着赵立志的祖上来。
“哎,让大人见笑了,祖上不争气,当了满清的奴才,小人现在无所愿,只希望能赎清祖上的汉奸之罪!”
骂祖宗?
在赵立志看来,现在别说是骂祖宗,只要能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一劫,挖了祖坟又有啥?话再说回来,老祖宗当年可不就是汉奸嘛。
“你啊……”
摇摇头,盛宣怀看着面前唯唯诺诺的赵立志,心底却是一阵感叹,这就是所谓的旗人吗?哎,也不过就是养了几百年的猪罢了。
“赎罪,……”
长吟一声,摇摇头,盛宣怀接着说道。
“这机会,不是没有!现在,有一件事,非得你办不可!”
在说话的时候,盛宣怀从怀中抽出了一张支票来,借着月光,看着那支票,赵立志的呼吸顿时一阵急促。
十万元!
“若是办成此事,非但你家祖上之罪可以赎清,这十万元,便是给你的辛苦钱!”
看一眼面前呼吸急促的赵立志,盛宣怀又加重语气说道。
“如何?”
如何?
盯着那支票,赵立志知道自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同样他更明白,对方拿出了这十万来,这件事,肯定担着十万块钱的风险,但,现在还有可能拒绝吗?只要自己这边一拒绝,那边没准小命就会丢掉,这,这可是改朝换代的时候啊!
谁特么会心慈手软?
狠狠的咽了口口水,赵立志沉声说道。
“大人,在下为的不是钱,是为了赎清祖宗的之罪!”
每一个人都在演戏,都在看戏,赵立志同样也是在演戏,当他演完了那一出戏后,在他离开宅子的时候,他的怀中依然有那张十万元的支票,似幽魂般地的在街道上走着,在路灯与路灯之间的昏暗处,惨白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
“这事……真他妈难办啊!”
嘴里这么念叨一声,赵立志又小心翼翼的朝左右看一眼,像是生怕别人听到自己的话一样,现在的他,只觉后背微凉,那全是冷汗。
“你家的夫人、孩子,你还没下差的时候的,就已经托人送他们去天津租界了,等到一切结束之后,你就能去天津同他们团聚?”
想到盛大人的那句话,赵立志点起一枝烟,火光映出他惨白而略显扭曲的脸。他知道,现在他的家人已经成了对方的筹码,如果明天他不按要求办事的话,恐怕对方第一个就放不过他的家人。
“奶奶的,这可是要人命的活啊!”
想着明天的事情,赵立志站在路边默默的吸着烟,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对方可不仅仅只是像他想的那样,在必要的时候,打开一下城门,带个路那么简单,说来也是,这年头,就是那城墙,用炸、药一下也就能轰上天去,又岂需要别人带这个路?
“哎,都是老祖宗作的孽!”
赵立志有气无力地骂了一句,现在他已看透了一切,在这个改朝换代的时候,想安逸地过他的小日子,根本就不可能,要么,他去做这件事,要么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被当成前朝的余孽给宰了……(未完待续。)
第148章 事务新官
“无疑相比任何清国官方机构而言,朝鲜统监府都是一个极为现代的官方机构,其官员任用并未沿用清国旧式以文章择员的科举制度,而是引入了西方式的现代文官制度。但这并不是其最大的不同,其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其机构的庞大,在过去的二十个月间,统监府从一个官员不足200人的机构,膨胀为超过1500人的机构,而在各地地方事务厅亦有超过1000名官员,这甚至还不包括一支超过7000人的警察治安机构。即便是用西方的眼光来看,其官僚机构亦可谓之庞大!
尽管如此,在我旅行期间所接触的每一名统监府事务官都异口同声的说道——事务官员太少,以至于他们不得不每天都加班至深夜以完成自身的工作,而统监府设立于汉城的中国政治学校亦正在以每年培训700至1000名事务官的速度培养着各级事务官……”
《朝鲜和她的邻居》伊莎贝拉?拜尔德
沿着慕华街一侧人行道走着的腾野次郎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路边去年栽下的法桐,此时他整个人只显得神采奕奕,甩着双手,昂首阔步的走着,鼻梁上架着的方框眼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脚上的皮鞋鞋根的护掌与人行道的马牙石接触时,总会发出“哒哒”的响声。
尽管戴着眼镜,可是他的身上却见不到读书人的柔弱,个头不高的他,骨架显得很是粗壮,在日本时。他很喜欢摔跤和空手道,甚至在德国留学时,亦未曾放弃练习。所以想比之下,他全不像是一个拥有博士学位的读书人,而像是一名军人。
现在的他之所以显得神采奕奕。却是因为接到了一份工作通知——统监府经济统制委员会的工作通知,经过笔试和面试之后,他成为委员会聘请的第一名日裔事务官,这让他整个人显得极为兴奋,毕竟师从于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者的他,能够直接的研究朝鲜推行的统制经济。
“终于到了!”
远远的看着那栋西洋式楼房。腾野次郎连忙加快了脚步。
从去年十一月,经济统制委员会便搬出了越来越拥挤的统监府,搬入统监府对面的一座西式的三层楼房,这栋西式楼房甚至是整个朝鲜最为“高大”西洋式建筑,虽是如此。随着委员会不断增加的事务官员数量,其办公场所依然显得有些拥挤。不过这栋显眼的西式楼房,却总是极为显眼。
但现在这座三层西式洋楼,于统监府中的地位却一日甚于一日,甚至亦引起许多西洋人的注意——其日益成为朝鲜经济的主导,历史上第一次,由一个部门统制计划着一个地区的商业经营,以至于上千万人的日常生活皆将受其统制。
在经济统制委员会的大门处。遇见了一个门卫,腾野连忙深鞠一躬。
“您好!”
“啊!”
门卫受宠若惊的连忙鞠躬回礼。
“您好!”
来往进出的人偶尔会用惊奇的目光注视着腾野,那目光中仿佛都是说: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怎么向一个朝鲜门卫鞠躬。可对于腾野来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许几个月后,他就是一个没有祖国的人了。
傲慢?
中国人是不会接受傲慢的日本人的,所以他需要尽量放低姿态,在委员会内争取友谊,并在竞争中获得晋升。作为统监府的中层官员,理想。信仰,什么才是为之奋斗的动力?或许吧。但一如所有的人一样,一但成为官员,晋升便是每一个人梦想,而统监府的晋升机制严谨却甚于英德等国。
在通过大门的时候,有一个掩于树荫后的网球场,听到那儿传来轻快的击球声,现在正是中午,在食堂中用过午餐后的事务官们会在球场上运动一下,不过绝大多数人总会一直到深夜,都会在那激烈的争论、学习和工作。
来到后院统制厅两层的红砖楼房前,透过各个办公室的窗户都可以看到房间里堆着文件,各个文件架上都堆得满满的,有的房间内文件堆积如山,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总有不断进行计算的事务官员,似乎每一个人都非常忙碌,在他们的桌边,还摆放着搪瓷饭盒,也许,他们还没有用过午餐或者只是在办公室内草草的吃上两口。
“咚咚”
站在统制厅厅长办公室门外,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个声音。
“请进!”
推开房门,并不算宽敞的办公室的一侧是一加伸至天花板的书柜,书柜中有许多书籍,只是扫视了一眼,腾野便看到了十几本德国历史经济学派的著作以及其它各国经济学著作,无一例外的都是原文书,显然这是一个至少精通英语和德语的官员。
埋头坐在办公桌后的厅长甚至都没有抬头,他的办公桌和其它人的办公桌一样,都摆满了各种文件以及报表。
“棉布统计报表直接放下……嗯?”
以为是下属送报表的徐自立抬起头,看到来者便是一愣,然后说道。
“你一定是来报道的腾野四郎吧!”
放下手中的钢笔,徐自立却顺手拿起了饭盒,然后解释道。
“其它厅我不知道,可在我这里,每个人恨不得把吃饭和上厕所的时间都挤在一起!所以,你必须要适应这一点!”
看着抬起头的厅长,腾野立即注意到他的身体不怎么好,脸色非常苍白,只有那双眉毛又浓又粗,在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后,腾野连忙立正,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的……”
徐自立立即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统制厅要制定每一数据都关系到1360万朝鲜人的衣食消费,一个朝鲜百姓一年需要用多少棉布,要吃多少大米?喝多少酒?男人多少?女人多少?儿童多少?这些数字都要经过严密的计算,统制厅就是要根据这些数字,制定今年的统制任务,明白吗?”
“是!”
再次深鞠躬的同时,腾野四郎同样被庞大的工作量惊呆了。
“还有,随着统制经济的推进,未来朝鲜的方方面面都将实施经济统制,这就需要我们依靠的严密的调查,从而制定相应的统制计划,怎么样,腾野博士,你是留学德国的高才生,我准备让你带领实习生,去完成八道乡村消费调查,能完成吗?”
什么?
双眼猛然一睁,腾野四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厅长的话是什么意思?
狼吞虎咽似的吃完最后一口饭后,徐自立看着似乎有些不解的腾野说道。
“腾野博士,你是我们好不容易从学院那边挖来的,自然不会让你做一般事务官,你的官阶八级,比我低一级,暂时的工作就是带领实习生进行调查,现在经济统制只是刚刚开始,在未来几年内就会扩展到朝鲜的方方面面,这需要详细的调查数据作为依据,明白吗?”
拧开百页窗,看着往调查科走去的腾野四郎,先前对他可谓是青睐有加的徐自立的唇角却是微微一扬,在嘴巴轻喃道。
“真是个麻烦事,要用,还要防!哎,没办法,先撑过这几年再说吧!”
有很多事情,即便明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徐自立亦不能不做妥协,府中的人才实在是太过匮乏了,人才是制约府中发展甚至施政的最大因素,正因如此有时候,才不得不放手而为,就像是对日本人的任用一般。
直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腾野四郎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调查科科长,这是他的新职务,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成为了经济统制委员会的中层官员,尽管对于自己学识极为自信,但他却明白,对于另一个国家的政府机构而言,将如此重要的职务委任给一个外国人,这是何等的开明,以至于在沉思良久之后,腾野四郎忍不住感叹。
“真不愧是中国啊!”
而在这一声音感叹之余,腾野四郎的内心深处却又升涌出一种士为知己死的情感来,对于因为国内停止支付留学生学费,不得不提前返回东亚的他来说,似乎在这一瞬间,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中国。
中国将会成为他的归宿,甚至在这一刻他都未曾去考虑过日本,而只是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之中,以不负中国对他的信任和重用。
不过内心激动不已经的腾野四郎并不知道,在他成为调查科科长的同时,在统监府安全处的档案室中,便多出了一份档案,一份与他有关的档案。尽管引进日本智力是统监府的“发展策略”之一,但并不意味着会对这些日本人不加防范的加以任用。
为了加强对日裔人的监控,除去安全处的档案之外,还有其它的一系列隐形的制约,至少在日本灭国之前,对于他们的监控不会有任何放松,但在另一方面,统监府的各个部门却又给予他们高度的信任,那种信任甚至超过对朝鲜人的信任。
(日本人,怎么说呢?反感,厌恶,但在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佩服日本人对细节的注意,尤其是对调查的注重,取其长吧!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82章 辽阳战役 一 第一更,求月票
晨曦中,红彤彤的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际,不东方的天际添上缕缕鲜红,而在那红彤之中,清晨却是安静非常。几只晨起的鸟儿掠过田野的上空。
田野上的几座连绵的坟茔间,一个简易的前置防御阵地以坟茔为中心散布着,坟茔看似恐怖,但对于军人来说,其却是野战时最好的掩体,对此任何一个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和三个月基本战术训练的新军士兵,自然并不陌生。
亦正因如此,基层班排长往往会选择坟茔作为据点,虽是清晨,可是这片看似平静的大地却开始忙活了起来——远处清军的胸墙已经清晰可见,那是袭自湘军的习惯,好筑垒,不过现在这筑垒变成胸墙战壕,但与新军的战壕较深不同,清军的仅只于正面筑墙以防枪弹,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的炮兵阵地设于步兵胸墙战壕网间,互相为守,相互为助,即便是作为对手,不少新军的基层军官亦为清军的阵地设置表示了佩服——颇有章法。
嗯!这是唯一的评价了,只是如此了。
从前置阵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的骑兵队,在战线的后方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宋老六活动了一下快僵了的四肢,在半人深的战壕里呆上几个钟头,确实不怎么舒坦,不过,现在他们并没有接到进攻或者撤退的命令,于是喝下一口在怀里焐得热乎乎的高粱酒,又把它小心地放进兜里,开始在战壕里例行巡视。
以坟茔为中心分散防御的一个连的战士们个个都在战壕内准备着,神色自然的地各自忙活着。有的在卷烟抽,有的在看着扫盲手册,有的趴在阵地上检查着自己的枪弹,还有的正拿着个罐头盒子找地方拉屎。
阵地中一座坟茔上一只鸟儿正在打盹,似乎被战士们活动的声音惊着了。哗啦一声飞了,扑棱的翅膀让这片死寂的阵地有了一点生气。
“清军动了!”
就在戒哨兵喊出声的时候,忽然,正在巡视着阵地的宋老六看到清军阵地处喷吐出一团团浓烟,大地传来一阵浑厚的震动,天空泛起一片隆隆的混响。顷刻间,天边的朝霞仿佛被一串串火焰撕裂了一般。
“炮击!”
撕着嗓子喊着这一句话时,宋老六整个人猛的趴倒在战壕中,将整个人完全贴在战壕底部,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更多的人甚至开始大声的念叨起神佛来,以祈求神佛的保佑,尽管他们也算是“久经战阵”,可,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遭受炮击。
密密麻麻的炮弹带着哨音,如盛夏的冰雹一般朝新军第一师临时构建的简易阵地猛的砸将过来,数十门行军营格林炮的猛烈炮击。大有一股作气要把新军阵地给掩没一般。
面对近两万清军精锐,即便是再看不上清军,亦深知“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一道理的商德全。作为新军第一师师长官,他并没有莽撞的调动主力进攻,而是选择了谨慎应对,毕竟,对于新军而言这是登陆后的第一场会战。
对于新军上下而言,辽阳不仅有奉天练军主力。亦有毅军马玉昆部,盛军卫汝贵部以及吉林练军等四支部队。一但于会战中击败这支军队,整个奉天除去盛京的万余旗营之外。再无任何成建制的能够威胁到新军的清军武力。
正因为这份谨慎,在逼近辽阳后,其即命令部队进入防御,而在凌晨三点,位于最前线前哨的两个骑兵排打电话来说道,受到了敌军的大规模的夜袭,实在坚持不住了只有撤退时,商德全的直觉告诉他——清军要反攻了!
对于手中只有两个团以及一个由警察大队改编的第十七团的商德全来说,他的本能反应就是防御,毕竟清军的兵力一倍于自己,商德全准确的预测到了台风的来临。
从凌晨三点多处前哨遭受清军马队袭击,部队立即就地组织防御,到了清晨时分,清军主力出现在视线内,开始构置阵地,这一预测最终在清晨七时变成为了现实。
炮声和炮弹的爆炸声惊天动地,被商德全用作司令部的民房,在每次炮弹落地后,墙上的泥土都会掉下来,铺在桌子上的地图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长官,现在我们是由东向西排开了一条线。右翼是李大人屯,也就是司令部所在,中央是韩山台,驻守在这里的是第三团,中央的是沈旦堡,那是第七团,左翼的十七守在黑沟台……”
何宗莲一边说,一边将不时震落在地图上的灰土扫去,清军的炮击集中在李大人屯,这着实吓了商德全一跳。
“清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他们开始进攻了吗?其它地方有什么消息?”
因为防线遭到猛烈炮击的关系,使得商德全意识到清军的进攻必定就要眼前,可问题在于,他们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虽说自己的兵力只有一万,但商德全还不会拖大到以左宝贵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会像撒芝麻似的全线进攻,就是换成他去进攻,也会集中火力攻击一点,同时调兵突破,可问题在于左宝贵在想什么?
咬着手中的铅笔,任由爆炸的冲击震落的灰土落在头上的商德全,眼巴巴盯视着那地图,似乎是想从这战场迷雾中猜出对手的打算。
“命令炮队不停的**,炮弹打完了,朝廷自然会给咱们调!”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左宝贵瞧着视线完全被硝烟笼罩的逆军战线,不无得意的吩咐一声,百姓还是心向官府的,几个钟头前几名当地士绅派人送来的情报,让左宝贵立即调整的战术,对逆军右翼的李大人屯进行猛烈的炮击,不过也仅仅只是炮击,以此来扰乱商德全在作战上的感觉。
“贼逆的司令部在李大人屯!”
相比去年剿灭金丹教时,左宝贵倒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毕竟这逆军是久经洋师训练的驻朝新军,械弹精良甚至远超官军,自然由不得他不谨慎。
“大人,敌军前哨后撤!”
从望远镜已经看到贼逆前哨开始趁着炮击间隙后撤,左宝贵倒是略点下头,于心中暗自说道。
“这商德全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了……”
心叹着可惜之余,左宝贵便对身边的丰升阿命令道。
“丰统领,现贼逆前哨后撤,本总统领春命节制各营,现令尔营立即前置两百丈,多出一丈领兵官佐皆斩之,你可明白!”
丰升阿自然连连应声,瞧着盛字营开始往着逆军放弃的前哨推动时,左宝贵却朝着左翼的沈旦堡方向看去
“馥山,你那边差不多该动手了吧!”
无论是盛字营的步步推进,亦可是对李大人屯的持续炮击,左宝贵的目的都不是进攻,而只是为了来牵制逆军,从而使对沈旦堡的攻击更加简单,甚至为了避免黑台沟方向的逆军增援沈旦堡,他亦派出一营步队作为疑兵。
姜确实是老的辣,事实上,从没有实际指挥过旅团级战斗的商德全,因为经验不足的关系,也一时陷入了迷惑,甚至开始受其影响。
“长官,敌军步队开始推进!”
通讯官传来的消息让商德全的眉头顿时一展。
“敌人的主攻方向是不是就是李大人屯这里啊!”
因为按常识来说的话,激烈的炮击是为后面的步骑兵的冲锋做铺垫的----应该是这样吧。尽管内心这么觉得,但是商德全的内心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春江,现在你和参谋科负责司令部,我到前线看看!”
瞧着只有21岁的何宗莲这位师参谋长,商德全倒也算放心,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新军的高层官佐大都是当年大人于选调的武备生和各营的教习,年龄最长的亦不过只有三十来岁,像何宗莲一般的武备生,少者甚至不过十五六岁。而现在却已经一营之长了。
“请长官务必小心!”
作为参谋长的何宗莲并没有阻止师长去前线,只是叮嘱一声,在后方并不能直观的了解战场的态势,而且指挥部距离前线不过只有里把路远,实际上一出门,商德全便出现在战场后方,
身处战场后方的他,一出门便看到了天空上的一团团炸起的黑烟,那是榴散弹爆炸的烟团,清军行营炮以榴霰弹为主,全不似新军以高爆弹为主,站在村口的磨盘上,从望远镜可以看到阵地上只是落下了大大小小的炮弹,至于所谓的敌人,亦不过只是稳步推进,完全没有冲击的意思。
“长官,沈旦堡和黑沟台方向再次发现敌军步骑!”
野战电话的使用,使得商德全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左右中翼的情况,沈旦堡黑沟台再次传来的消息,让商德全的眉头一皱,他的眼睛盯着已经停止进攻的清军。
“他们向李大人屯这里开炮好像是为了牵制我们。左宝贵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沈旦堡或者黑沟台,或者这两个里面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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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辽阳战役 二 第二更,求月票
“清军的目标在那?”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商德全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欣喜,反倒是更加紧张了。这种直觉是作为中高级将领所必备的最低限度的资质,虽说商德全并未指挥过兵团作战,甚至可以说基本指挥经验亦极为欠缺,但他在这方面或许有着天生的优势。
也许是因为过于谨慎的关系,使得他从始至终都在怀疑着作为“老将”的左宝贵绝不会蛮打蛮撞,从而才没有失去应有的判断力,被敌人向司令部的大规模炮击所迷惑了的话,他就会从沈旦堡那里分兵来加强李大人屯的防御,这样的话就会正中了左宝贵的下怀。从而将整个战线都置于危险中。
“一定不会是自己这!”
意识到这一点的商德全,再一次端起望远镜,瞧着挥弹如雨的朝着自己阵地上发射炮弹的清军炮兵,那眉头却是紧皱着,炮击已经持续了一个钟头,多少次他都想让师部直属的行营炮连以及重迫击炮连,尤其是后者,对清军炮兵反攻,但是他却选择了忍耐,因为他无法确信对方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
“命令骑兵营增援黑台沟,第二重迫击炮连增援沈旦堡!”
经验上的欠缺对阵老将的谨慎,使得商德全没有被左宝贵所迷惑,非但没有从前线调动部队增援李大人屯,甚至还将唯一的一支骑兵连以及师属炮营中的一个重炮连都增援至左翼,接连几个命令从商德全的口中下达之后,他又一次拿起望远镜,盯视着对面的清军。
“命令重迫击连作好准备!既然左宝贵要给咱们上一课。那咱们就给他们上一堂战术课!”
在提及战术课晨,商德全的唇角一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所谓的战术课指得是战术上的变革,在他看来现在的清军甚至还尚沿用着几十年前太平天国那会洋人教习教授的战术。而那种战术早已经不适合时代的发展了。
“装弹!”
在接到战斗准备的命令之后,第三团后方炮兵阵地内,四个环型迫击炮阵地内,立即忙活了起来,在环型阵地底部用多层方木铺设的“炮台”上,一个粗大钢管正被缓缓摇平。这是新军最强大的炮兵武器——240毫米重迫击炮。
其甚至直到战前方才定型,而其与普通的迫击炮弹尾药包不同,其装药却是被分成两步,在炮兵班长的命令中,炮班的战士们立即将炮身摇平至20度左右。随后一名炮手则将一包发射药填进了粗大的炮管内,就像是旧式的前装炮一般,甚至在装填药包前,另一名炮手,还撕开了一个纸管,将纸管内的15克细小粒黑火,药倒入炮管以以保证发射药包的充分燃烧。
与普通的迫击炮相似,其亦通过调整发射药包的规格调整射程。其药包分成两种规格,一种是八百克药包,可以把重炮弹射到750-1400米外。而另一种一千二百五十克药包,射程为1100米至2200米。
尽管其射程远逊于行营炮,亦小于团属120毫米迫击炮,但其作为师属炮,却有着超出人们意料的威力——炮弹!其炮弹之重,远超过此时任何一种陆战炮。
当药包被装入炮管后。在阵地后方的四名炮兵则用钢质的弹钳,钳住放置在一后方战壕内的长达一米的炮弹。这米长的炮弹重达83公斤的炮弹,需要由四人用弹钳钳扣弹体。然后抬到炮口在另一名士兵的协助下,才能将炮弹装入了炮管。随既后方的炮手立即将炮身摇转复位,再次瞄准。
而一直蹲在炮尾的击发手,则会在此时固定在炮尾地步枪上膛,这支被去掉枪管和枪托旋入炮尾的步枪的作用是点火器用空包弹引炮膛内的15克f3黑火药。以引燃射药炮将83公斤重的炮弹射出去。虽说其装弹过程瞧着很是繁锁,导致其每分钟的射速不过只有一发,但其威力却能弥补射速的不足。
在重迫击炮连作好射击准备的同时,在沈旦堡第四团临时构建的防线前方不过公里外的一片村落的后方,吉字营马队统领永山此时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逆军阵地,在逆军的阵地上,根本看不到火炮的痕迹。
“当真是朝鲜边地,连个行营炮都买不起……”
没有行营炮,意味着其完全不必考虑开花弹榴散弹的威胁,相比于洋枪,洋炮开花弹才是最大的威胁。
“弟兄们上马,操家伙,别让盛字营抢了头功!”
当盛字营马队开始操起洋枪大刀的时候,永山便吆喝了起来,在吉字营中,永山也算不上是个什么人物,不过因为其父富明阿为前吉林将军的缘故,虽早已身故后,但于吉字营中,他却多受照料,虽说他是旗人,可却是正经的汉人,他可是明末时那位鼎鼎大名的袁崇焕的后代。
虽说是官宦子弟,可也确实是出身将门的永山倒是全没有一般官宦子弟的习气,反倒如普通行伍之人一般,同营中官兵打成一团,而对于永山来说,如父辈一般以军功升迁固然是他之所愿,可在他内心深处,保大清国的江山才是根本。
此时,前方的枪炮声已经传了过来,聂总兵已经命令炮队炮击逆军阵地,步队亦开始进攻了,步队出击了,那马队还要多长时间?
“弟兄们,朝廷厚饷养兵多年,现在是报效朝廷报效皇上的时候了!”
抽出短枪喝吼着报效朝廷永山,双腿猛的一夹马身,轻拉缰绳引着马往着村前走去,性劣的蒙古马喘着粗气,在骑手们的勒缰下,不时的用马蹄踏踢着土地,而在他们前方,大队的毅军步队却已经踏着洋鼓朝着逆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准备……”
在清军进攻时,守卫前沿阵地的田中玉却离开营指挥所,如普通的连排长一般大声的吼喊着,战壕内,端着枪的步兵这会完全不顾不断袭来的炮弹,而只是依长官的命令,瞄准前方,就在清军越来越近时,突然所有的连排班的的嗓间迸发出一声怒吼。
“放!”
伴着喝令响起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尽管新军没有机枪,但并不意味着其火力薄弱,尤其是新军士兵在战术训练中亦接受过严格的齐射训练,成千数百支步枪同时齐射的威力甚至不亚于机枪,而且采用十发弹匣供弹的汉式步枪射速之快,亦远非清军所用的毛瑟单发或八响步枪所能相比。
“上膛……”
此时作为营长的田中玉甚至都不需要再发出口令,在第一轮齐射之后,战壕里的战士们立即依照着训练中的那般据枪瞄准,同时不间断的射击,与普通的击发不同,所有的战士都按照快速射击战术的要求,以大姆指与食指扣压枪机拉柄,在拉推枪栓间以中指扣动扳机,从而实现射速的最大化,在短短十秒内,连忙打出十发子弹。
子弹榴散弹弹丸不断的从身边掠过,时而响一声惨叫,而在惨叫声中,于前程则不断的嘶喊道。
“挺住,上弹上弹……据枪……”
在快速射击中,击发十发子弹只需要十秒,而十秒足够敌军夺袭近百米,这意味着他们一共只有不过三轮齐射的机会,而三轮齐射能不能压垮敌军,就完全看运气了,而最关键的是自己的队型不能乱,作为排长的于前程自然需要不断的督促战士在弹雨下保持队形。
不过相比于身处战壕中的于前程和第四团的官兵,刚刚随着鼓声发起冲锋的清军,却真正的处于弹雨之中,全无法自拔,这一条条线藏蓝色兵线,正在弹雨中挣扎着,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排成排,举着步枪,枪头上明亮的刺刀在清晨时分的旷野上,成了一片刺刀之林。
从面前直飞而来的步枪子弹甚至比榴散弹的威胁更大,毕竟榴霰弹会因引信定时距离高度等影响,使得半数炮弹无法对进攻部队形成威胁,而这从战壕后方飞来的子弹却直直的冲着他们飞来。
若是在过去,这不过里把地,闭上眼睛一冲也就冲过去,至多也就是死伤上几百人,可今个这随着鼓声不断加快步子的毅军兵佐却意识到与平素的不同来。那密集的子弹就像是风暴一般,试图把他们完全吹倒在地,
“稳住”
“稳住……”
左手持刀右手握着转轮枪的哨官们,在跟着纵队朝前挺时去,大声喊着那些面带惧色的兵勇稳住队型,洋操的目的就在于稳住队型,而在侧后方,步队则不断的朝着逆军的阵地开枪,以掩护这三营步队的进攻,而这三营步队这会却如同陷入狂滔中的舢板一般,在弹雨中挣扎着,惨叫声喝着清脆而又急促的枪声在清晨的旷野上回荡着。
“把马牵来!”
眼瞧着所率的毅军精锐即将还未接敌,就有可能被击溃,马玉昆大声怒吼道,
“儿郎们,跟老子冲,别让奉军瞧轻了咱们毅军……”
那一声怒吼后,已经跳上洋马的马玉昆右手的刀背猛的往马身上一砍,高头洋马嘶鸣一声一马当先的朝着第四团的阵地冲去,而在马玉昆的后方则是紧随着两百余名骑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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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辽阳战役 三 求月票
第184章
“这个马三元……好!”
于望远镜中看到马玉昆率领亲兵马队发起冲击的时候,聂桂林禁不住连叫两声好来,逆军的火力之猛远超他的意料,而更为惊人的是其枪弹发射时全无白烟,阵线自不为烟扰,不像自己这边这会已经完全被药烟笼罩。()
几乎是在第一轮排枪打响的瞬间,聂桂林便知道这像过去对付捻匪等乱匪时那般远远的排枪排炮轰击,待其崩溃后再以步队撕开其防线的打法,全无一丝可能,可若不这般打,又能怎么打?
先前靠着排炮一通乱轰,却无法给身处堑壕中的乱匪以杀伤,这群驻朝军可都是西洋人调教出来的精锐,绝不是内地那些乌合之众。就在战局僵持的时候,而马三元那个家伙却突然杀了出来,他显然是想把毅军的面子给挣回来,毕竟毅军九营兵未能守旅顺,倒不是因为毅军不能战,而是因其主将宋成于天津述职,就因为一个卫汝成听闻炮台失守后即临阵脱逃,导致九营毅军七营不战而降,若非马三元等人见机不妙撤出的急时,恐怕这几营毅军怕也降了敌。
这阵子因为旅顺不战而丢,没少受人白眼的马三元这会之所以这般拼命,自然是想挣回毅军和他自己的面子,而对聂桂林来说,马三元冲的正是时候。
“命令吉字营马队盛字营马队神机营马队立即出击!”
在传令兵策马传令的同时,聂桂林又大声命令道。
“炮队换成开花炸子猛轰敌队中线!”
虽说这清军练兵素来是“练兵不练官”,可这仗打多了,如何操用这枪炮自然也就了然于胸中了,这会聂桂林倒也显出了几分老将的本事来,无论是令马队出击也好,亦是换成炸子,无不是为了一个目的——撕开第四团的防线。
相比于先前的榴霰弹,清军炮队刚一换成高爆弹,便立即显出与先前的不同。尽管其使用的黑药炮弹威力极为有限,尤其是那57毫米行营炮的高爆弹的威力更是极为有限,最大充其量也就是相当于一大号的“爆竹”,但相比于空爆的榴霰弹其却能准确击中战壕附近。甚至能够直接击中战壕,从而给原本不断射击的官兵造成的影响,在一定程度上干扰了他们的射击。
“轰!”
炮弹猛烈的爆炸扬起的浓烟和飞扬的尘土,遮挡了田中玉的视线,浓重的硝烟味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蹲在战壕中的甚至感觉到炮弹爆炸时从土地中传来的震荡,而身边不时可以传出伤兵们的哀叫声和**声,这种感觉绝不是在训练场或者演习场上所能感受到的。
“营长,清军的火力太猛了……”
在接连不断的炮弹击中战壕的当口,第一次真正感受到清军火力田中玉透过硝烟瞧见远处奔袭而来的敌军骑兵,立即大声命令道。
“接炮兵连,集中火力,给我狠狠的打清军的炮兵,先把清军的炮兵压下去,好让弟兄们有机会抬起头来!”
从战斗打响。txt小说下载到现在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分钟的功夫,与清军炮兵上来就便拼了命似的开火不同,第四团团营属炮兵,却保持着沉寂,倒不是他们不开炮,而是在等待着清军完全暴露其炮兵阵地。如此一来,这刚一开战的时候,这炮兵看似落了下风。
这会眼瞧着清军的火力压制了自己,在天津武备学堂读炮科,到了讲武堂改习步兵科的田中玉又岂会服了软。在命令炮兵连击的时候,又鼓动起身边的战士来。
“弟兄们!抬起头来,枪上肩,这些忘了祖宗的家伙要冲上来送死了。咱爷们可不能不成全他们,不就是骑着马的嘛,打一阵排子枪,一样能收拾得了他们……”
就在田中玉大声鼓动着战士们重新集会的时候的,在他的身后,如同沉闷的“嗵嗵”声却不断的响起。那是营迫击炮连的四门82迫击炮在发射炮弹,虽说只有四门炮,但其射速却近十倍于克虏伯行营炮,而其炮弹威力亦远大于克虏伯行营炮。
倾刻间炮弹爆炸时的硝烟,将清军的多处炮兵阵地吞噬,伴着团团黑色的硝烟,炮弹爆炸后的钢铁破片于空气中拖着刺耳的啸声横飞着,原本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发射的清军大炮顿时变成了哑巴,往着第四团阵地上打去的炮弹亦得变得稀落起来,田中玉从战壕中抬起头来,瞧着清军阵地上不断升腾的硝烟,他那张被炮弹硝烟薰黑的脸庞上挤出一丝笑容来。
“龟儿子的,这下轮着老子发威了吧!”
尽管十余门迫击炮于清军炮兵阵地上处形成的弹幕并不算密集,不时炸起的和着些许尘土的黑色烟云很快就会散去,但tnt装药的炮弹威力却远大于黑药炮弹,爆炸后的破片同样在清军阵地上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猛烈的炮火只炸得清军炮手抛弃火炮四处逃散着。
碎裂的破片拖着尖锐的啸声在清军炮兵阵地中飞掠,收割着炮手的性命时,在硝烟渐渐散在四团阵地中,透过那一缕淡淡的烟雾,田中玉似乎看到了清军的马队,隐隐约约可现的影子和着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传来了。
浩浩荡荡的清军马队突然冲入了战场,马背上的手里挥舞着在阳光下绽露寒光地马刀。背负着沉甸甸地洋枪纵马冲锋。突然冲向战场的马队分成四股,但每一股却都是井然有序行列分明。每行八至十余骑,骑手无不是挥着比腰刀细长上几分的马刀。
这不是一支马队,除了毅军马队之外,还有吉字营马队黑龙江马队以及奉字营马队等多支马队,相比于步兵,马队的速度更快,甚至相比步兵,马队兵佐更加的武勇,更习惯于冲锋陷阵。
近千匹战马在大地上奔腾着,扬起了扑天盖地的尘土,在尘土飞扬中马队浩浩荡荡的冲击着。上千匹战马于于那片片尘云中奔腾着,千百把细如柳叶的马刀在空中交错挥舞着,在这一瞬间,似乎让人产生一种万马奔腾仙云滚动的错觉。
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奔来时。足以让任何人为之胆寒,当这些骑兵们像他们的祖辈一样挥舞着马刀,嗓间迸发出的震人心弦的“杀”声冲来的时候。看着如波浪般逼近地骑兵,田中玉在发现自己握着手枪的掌心冒出汗的同时,那嗓子亦发涩发粘。以至于不得不连吞两口唾沫,他自己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微微颤抖着,人从来都是如此,对于冲锋而来的步兵,他们不会感觉到恐惧,但是对快速奔驰的战马,人类却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长官,长官……”
指导员的喊声让田中玉连忙回过神来,他立即坚起大姆指用早已标定的标志物,估计了一下距离。然后大声下达着命令,实际上在这个时候,连排长们已经开始下达定尺的命令了。
“定尺八百,举枪……瞄准……”
在这万分紧张中,战士们随着军官的命令调整表尺,在据枪瞄准时,每一个人的额头忍不住流出了汗来,每一个人的掌心都在冒着汗,尽管内心微颤,却没有任何人选择逃跑。之所以没有人逃跑,并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勇敢,这或多或少总得益于驻朝新军与众不同的训练。
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军营,驻朝新军的军营更接近后世的军营——封闭式的军营。与这个时代的军营平时自由进出,有如“上班点卯”截然不同,而且在军营中军官,尤其是负责思想工作的指导员会借助心理学理论,抓住种种机会对士兵们进行再教育,在一个相对隔离。充满“战友情谊军人荣誉”的“封闭环境”中,进行“高强度全方位”的“集体催眠”和“自我催眠”,从而达到以潜意识开放意识狭窄的情况来灌输军人的唯一目标“勇敢战斗”,从而达到洗脑的目的。
而正是这种“洗脑”式灌输,使得战士们在上战场后,除去因为身边的皆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弟兄,令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会生出为兄弟而战的念头,而在另一方面,过去洗脑式的灌输,亦让他们深信,只有打胜才能有尊严的活下来,装死逃跑投降下场很惨——会被执行战场纪律,而连坐法更是让他们深知个人的逃跑不仅会害死自己,也会害死身边的弟兄。如此种种措施下来,自然使其尽管恐惧,却无一人转身逃跑。
“射击……”
那猛烈的吼声从军官以及班排长的嗓间迸发出来的瞬间,步枪手立即扣动了扳机,没有任何迟滞或者犹豫,他们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现在他们的性命在自己的手中,他们的性命在于自己能够否以最短的时间打出最多的子弹。
中指扣动扳机的瞬间,大姆指与食指间的虎口窝卡着下弯的枪栓,即随着手腕的轻动而转动,在旋转解锁的同时,手肘后曲拉动枪栓,前伸推回,下转枪机,这是一个流畅的整体动作,对于熟练的步枪手来说,完成而这一个动作只需要不到一秒,最多5秒就能完成上膛瞄准射击这一系列的动作,但是在训练场上,为让这一动作成为本能,他们甚至每天需要不断的重复上千次。
在不断的射击中,随着战士们的动作,先前炮击扬在身上的灰土不时的抖落着的,向后拉动了枪栓不断扣动的扳机,击发出的一发发5毫米圆头弹,不断的飞向数百米外如浪一般奔涌而来的敌军骑兵。
小口径步枪清脆的枪声在空气中激荡着,那声音与单响毛瑟等老式大口径步枪沉闷的枪声截然不同,这爆豆般清脆的枪声于战场上再次响起进,整个战场的形势瞬间一变。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聂桂林表情凝重,摒住呼吸他有些紧张的看着奔腾的骑兵队,四支,不,应该说是五支骑兵,超过一千两百匹战马就像是腾云驾雾似的朝着逆军冲击着,如果对手是如金丹教逆匪一般的乱匪,单就是那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都足以让乱匪的防线崩溃,而现在,这些朝鲜军非但没有崩溃,反倒愈战愈勇起来。
“大人,咱们的大炮全毁了,这狗日的朝鲜兵的开花弹太厉害了……”
那边浑身是血的炮队队官的拖着被弹片炸飞的断臂,悲愤的抱怨声并没有吸引聂桂林的注意,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眼前所看一幕给惊呆了。
就有一瞬间,几乎是在那爆豆般的枪声响的同时,密集的枪弹就像雨点般的落在骑兵队中,顷倒在如同波浪一般的马队中,在奔腾的马队中收割着生命,被子弹击中后的蒙古战马连人带马都摔倒了下去,后面的骑手还尚未来得急操马跳过马尸,子弹再次倾倒到他们的身体上,这一切看在聂云林的眼中,就像是通往逆匪阵地前安置着一道道绊马索一般,随着密集的枪声一匹匹战马不断的被“绊倒”在地。
那子弹便是“绊马索”,子弹不断的将人与马打翻在地,而在密集的弹雨于战场上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死亡弹幕时,突然,一串爆炸的烟云于奔腾的战马间升腾起来,完成了对敌军火炮阵地打击的炮兵加入这场战斗,
82毫米120毫米炮弹扬起起的烟云不停的在马队间升腾着,随着爆炸的烟云的升腾,于马群人潮中飞掠的铸铁破片总是可以收割去一些生命,奔腾的战马那厚实的马皮被破片撕碎,坚硬的马腿在爆炸中被炸成两截,曾经嚎啕着挥舞着马刀的骑兵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被马蹄踏毙于血泊之中。
呼啸而来的大口径迫击炮炮弹的啸声有些沉闷,可在重达十五公斤的炮弹落下的瞬间,伴着剧烈爆炸和无数的铸铁破片发出刺耳的嗖声,在战场上横飞上着,剧烈的爆炸甚至使得一些战马受了惊,完全不受骑手的控制,于队伍中跳撞起来,甚至撞向周围的战马,只使得原本看似整齐的马队,瞬间陷入了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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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辽阳战役 四 求月票
呛人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着,剧烈的爆炸不断的在马队中卷进一阵阵死亡的腥风血雨,倦着风声那子弹的呼啸声,就像是夏日的暴雨般于身边掠过。
率领着毅军马队一马当先,向着驻朝军发起冲击的马玉昆,此时早已经杀红了眼,准确的来说,是被身边的弟兄不断死去的惨状给激红了眼,打了这么多年仗,他还没有碰到如此无奈的时刻,这不是打仗,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杀……”
手挥着马刀,望着那仍然有百丈之距的敌人,马玉昆的嗓间迸发出嘶哑的嚎吼声,他的嗓子已经喊哑了,甚至为了让胯下的战马,跑的更快些,他不断的靴根的马刺刺击着马腹,数百米的狂奔已经让战马发出沉重的呼吸,甚至就连马脖上亦布满了汗珠。
“快点,再快点……”
就在马玉昆盯着逆军的战线不住前的时候,胯下的那头黑色的大洋马在主人的鞭打下继续往前冲击时,突然一阵有些沉闷的啸声从空中自高而低的落了下来,这啸声不同于行营炮的尖锐有些沉闷,虽是沉闷却又极为致命。
就在那啸声传来的时候,马玉昆忍不住抬起头,他只看到一个黑点慢慢的落了下来,在这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那黑点伸手即可抓住,但这绝对是错觉,如果他伸手抓他的话,一定会被砸个稀烂。
终于那黑点几乎是贴着马身落地了,就在落地的瞬间,战马猛的跃腾过去……而马身下后方的土壤却突然腾起了。
“轰……”
剧烈的爆炸扬起的冲击波将奔腾的战马猛的炸倒了下去,马腹瞬间被撕的粉碎。冲击的惯性令战马向前飞腾了数尺,在战马腾倒的同时,马肠与内脏从腹腔中流淌出来,逆着其倒下的方向拖散着。
倒地的战马发出痛苦的嘶鸣声,甚至没有挣扎的力量。只是痛苦的嘶鸣着,而随着战马一同倒下的马玉昆,却在片刻的昏沉后,摇晃着脑袋挣扎着想要从倒毙的战马身下站了起来。
剧烈的耳鸣声震的他头脑发晕,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所看到的一切都带着重影。血从他的鼻孔耳孔中流了出来,附近的骑兵瞧见自家主帅的被炸下了马,纷纷停下马来。
“大人大人……”
亲兵们吼喊着试图将大人从马尸下拖出,而马玉昆那双通红的眼睛却依然盯着前,嗓中还是吼着。
“杀。杀上去,杀光这些逆匪……”
就在马玉昆被亲兵拖出马尸的瞬间,一发炮弹落在了他的身边,烟尘飞扬中几名亲兵倒下了,浑身是血的马玉昆用刀撑着身体,在硝烟散去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倒下,右手拄着刀的他试图让自己站起来。
他努力的用刀支撑着身体,在强行站起来的时候,腥红的血不断的从他的腹部涌出。甚至就连白花花的肠子亦从伤口处流淌出来,可他却像是全然未觉一般,慢慢的站了起来,他睁大着眼睛怒视着前方,拖着沉重的而又有些摇晃的脚步,往着敌军的阵地方向走动着。
“杀……贼!”
终于。在走出数步兵,在那嘶哑的吼声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无力的跪倒下去,马刀支撑着他的身体。使得他未曾完全倒下,而那被布满鲜血的脸庞上那双牛眼依然怒视着前方,那目中全是不甘与愤怒,而那目中的神采却在慢慢的散去,终于,跪在尸堆中的他垂下了头,跪在那里,右手至死仍然撑着马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一个骑兵正在终结的时代,尽管对于驻朝新军来说,他们一直梦想着建立自己的现代骑兵队,但现在他们却用最简单的训练,去证明着一个事实——步兵能够击败骑兵!
作为他们的敌人,关外的练军马队仍然用着从祖辈那里延续下来的方式战斗着,尽管他们曾在洋人的枪炮下遭受过惨痛的教训,但是他们仍然坚持着自古传来的作战方式,至多只是他们手中的弓箭变成了洋枪,只是在逼近的时候,用六响转轮枪射杀敌军步兵。
在过去的几十年间,这种屡试不爽的打法今天却碰到了麻烦。面对上千支步枪形成的密集弹雨,上千名关外的骑兵拼命前向冲击着,试图冲过那层层弹雨形成的“绊马索”,用马刀砍去逆军的脑袋,用敌人的脑袋为自己挣取前程和白花花的赏银。而作为他们的敌人,战壕内的步兵们,则生平最快的速度上膛射击,用弹雨去阻挡敌人进攻。
“杀……”
这些在关东的白山黑水中磨砺出来的骑兵是固执的,他们固执的相信用自己的血肉一定冲开一条血路,他们相信,只需要再冲一把,就能冲过逆匪的防线。就像过去一样。
骑着马向前奔腾的时候,永山忘记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忘记了身边不断被炸飞的兄弟,同样也忘记不断倒下的战马,他那双通红的眼睛中只剩下那战壕后,黑色军帽下的脸庞,他渴望着砍下那些脑袋,就像上一次一般,用他们的脑袋成就自己的功名。
对于生于将门世家的永山来说,他渴望着在战场上获得功劳,向那些人证明,袁家不是靠着祖宗的余荫和朝廷的恩赐,而是靠着自己一刀一刀砍出的功劳。
在他的身边,曾经三四百人马的马队,只剩下了百余骑,可他却依然拼命鞭打着胯下的战马,疯狂的嚎喊着,甚至就他的官帽亦不知掉到了什么地方,就连那脑后的辫子也许是被弹片划断了,也许是被流弹击断了,披散开来的辫子在他的后脑披散着。
近了近了,此时,他甚至能够看到那黑色军帽下黝黑的脸膛。他们的模样瞧起来和金丹教的那些在马队冲击时,无不是吓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贼逆没什么两样,可为什么他们不害怕?
为什么他们不掉头逃窜?
现在,永山没有时间去思索那么多问题,在近到甚至能看清那黝黑的脸膛时。他终于在其中一些人的脸上看到那稍闪即逝的丝许惧意,那熟悉的神情让永山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是了,是了,他们也会害怕,这朝鲜兵也会害怕!就在几息前,他甚至以为这些朝鲜军根本就不知恐惧为何。现在,看到他们同样会害怕之后,勇气再一次于永山的胸膛中弥漫起来。
“杀……”
三尺长的马刀被永山高高的举向半空,就像是进攻的号角一般,在他的周围数十名随同他从吉林来到奉天。在奉天热河等地撕杀了半年有余的骑兵们,无不是在这一瞬间的兴奋的嚎叫起来,他们即将冲破敌阵。
在付出惨重的代价之后,他们即将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他们似乎已经看到红顶子落了下来,还有那能白花花的银子,所有的赏赐都将落在他们的身上,所有的牺牲都将得到回报的。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将得到回报。
“武勇如永山!悍勇不过永山啊!”
始终用望远镜注视着战场的聂桂林瞧着永山跃马冲踏敌阵的瞬间,整人不禁激动的翘起脚尖,曾经。面对着战场上千百匹倒毙的战马,瞧着那越来越稀落的马队,他曾一度以为这一仗怕是要败了,可眼下永山却猛的一下冲进了敌阵,如何能让他不激动。
“当真不愧是将门虎子!”
聂桂林禁不住感叹一声,永山是而其先祖却是明末名将袁崇焕。多年来深受朝廷信用,其父更是前吉林将军。尤此可见朝廷对袁家的信任,而如今天这位将门虎子的表现更是让聂桂林倍觉惊奇。搁关内这样的公子哥儿,没准早都吃起了祖宗的余荫了,那里会这般的拼命。
“快,传令步队出击,传下去,凡冲进敌阵者,赏银十两……”
现在还不出击更待何时,对于聂桂林来说,他似乎像是看到了胜利的希望,随着步队冲锋的同时,那“赏银十两”的喊声亦于战场上回荡着。
当清军马队越来越近的时候,满面硝烟的田中玉的脸色一变,立即大声喊出了一道命令。
“守住守住,擅撤者,杀!”
这是新军的军纪,战场上的纪律容不得一丝懈怠,而在战士们的脸上流露出绝望与恐惧交错的神情时,那挥着马刀骑来的骑兵此时已经逼近咫尺之距了。
操着战马飞越战壕的瞬间,永山挥动着手臂,那手中的马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银链,在战马冲击力的拖动下,刀尖飞速朝着战壕中的一个战士的头上砍去,锋利的刀锋瞬间划过战士的脖颈,在鲜血飞溅中,那脑袋被刀锋拖飞至半空与身体分了家。
在敌骑冲来的时候,一个战士无助的挺起步枪,试图用步枪挡住冲来的骑兵,但就在那一瞬间,战士的手臂被砍断了,在战士倒地的瞬间,马蹄猛踏中了他的腹腔,瞬间将战士踩毙于脚下。
此时战场上的一切在田中玉的眼睛中似乎变得越来越慢,他能看到在那些骑兵冲入阵地后,战士们是如何变成了一君待宰的羔羊,那雪亮的马刀如何在战士们身体上划过,拖起一道道飞溅的血红,那一道道血红是如何带走战士们的生命。
尽管在田中玉的眼中,这一切是缓慢的,如同一张张连贯的西洋镜一般,但实际上这只是在一瞬间,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在这一瞬间,防线遭到骑兵突破后,战士中间便有人失去了迎战的勇气,一些人丢下武器,试图向后方逃去,但是却在冲破防线的骑兵斩杀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是盲目奔逃着,这反倒让他们成为任人宰割的目标。而更多的逃兵,却沦为后方宪兵枪口下的亡魂——对于胆小鬼,自然有宪兵队的枪口去处置。
“不凯旋,誓战死!”
明知无路可退的田中玉,怒视着前方,一声咆哮从他的嗓间迸发出来,现在作为营长的他必须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如何防线崩溃了,他的战士阵亡了,而他还活着,那等待他的依然是军法的严惩,与其被送上军事法庭,还不如拼上一拼,纵是死了也当个英雄鬼!
“顶住!跟老子上!”
跳出第二道战壕的田中玉,一边吼喊着,一面用手枪打死了几个逃兵,然后挥着步枪朝着逼近的骑兵冲去,试图用刺刀去阻挡骑兵的突破,而在这时他看到一个排长,在防线被突破后,失去了应战的勇气,他跪在地上泣求饶命,但敌人却没有因为他的求饶而放过他,一个骑兵纵马从他身边过去时,一刀将的脑袋砍去了半个。
在战场上,从来都是有胆怯的,自然也有英勇的,在阵地转瞬间被撕开的时候,一个排长率领着自己的排,咆哮着挺了上去。
“杀……”
阵地上响起前所未有的吼喊声,震人心魄的咆哮,几乎遮挡了战场上的一切声音,几十名战士用这种发自肺腑的咆哮,来发泄着内心的愤怒还有那一丝的恐惧,在那恐惧被吼出的同时,他们却又义无反顾的挥舞上着刺刀的步枪,向近在咫尺的骑兵冲去,此时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无路可退。
“忠烈祠再见……”
嚎吼着的班长挺着枪往冲来的战马冲去,这个脸膛被硝烟染成黑色的战士,在吼出这句话时,泪水甚至都流了出来,那决然中似还带着恐惧,可他的脚步却没有停止,他甚至并不知道为何要喊出这句话来,也许是因为他曾在汉城的忠烈祠中有过太多的感受,也许,心知必死的他希望自己也能够埋藏于忠烈祠中,从而享受世人的尊崇与祭祀,或许,那就是军人的最后的亦是最高的荣光了。
在心知必死的瞬间,人的心灵似乎得到了某种升华,当这一声绝望而又决然的怒吼从他的嗓间迸发时,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了,剩下只有一个希望了——以身许国,魂归忠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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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辽阳战役 五 求月票
在战场上,情绪是会感染的,就像是传染病一般,会在瞬间于整个战场上漫延。頂點小說,
恐惧是一种情绪,英勇同样也是一种情绪,前者会引进至命的营啸,从而导致战役的失败,而后者却能让人迸发出超出人们想象的勇气,从而赢得战争。
对于基础军官来说,当战斗打响之后,在战场上,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实际上并不是指挥战斗,而是如何将恐惧消灭于弥漫之时,并最大程度上激发战士们的勇气,对于前者,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用枪口,通过处决逃兵,告诉其它人,相比于战斗,逃亡的代价更为惨重,这实际上就是用恐惧去对抗恐惧,虽然残暴却极为有限。
但相比之下后者,却是极为困难的,每一个人都有他们的痛气,身边的战友阵亡时,愤怒会带来勇气,在战场上,有时候这种兄弟之情却是勇气最直接的来源,亦是勇气最普遍的来源。
战争,从来都是勇敢者的游戏,有时候战争的结果非简单,无论是冷兵器时代刀剑间的撕杀,亦或热兵器时代枪炮的轰鸣,到最终,决定胜负的仍然士兵间意志与勇气的较量,而那种正是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在支撑着每个一个人。
死亡亦是荣耀,实际上这是深藏于每一个人血脉中最原本的本能,那是人类进化上百万残留的原始本能,只不过这种本能却一直被所谓的文明所掩饰着,而只有在最原始的战场上,只有在某一个瞬间。这一种本能才会被触发。从而引燃人们的内心。
而触发这种本能的。可能是兄弟之情,也可能只是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话语。
“忠烈祠再见!”
在战士吼出这一句话的瞬间,他并不知道为什么,甚至也没有去考虑过,但当这一声咆哮于战场上响起时,却如一道惊雷般震撼着战场上的每一个战士。
就在挺着刺刀的战士与战马迎头相撞的瞬间,只是刹那间,随着那一声怒吼和动作。时间好像被定格在这一刻,似乎天地都为之停滞了。
方才还在为逆贼的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而窃喜的永山,在这一瞬间给惊呆了,他看到了那满是硝烟的脸膛的泪水,看到他们目中的恐惧,但同样也看到那一丝狰狞之中所饱含着的决然,就如同明知道将要冲向地狱中一般,虽恐惧却又决然而没有一丝的犹豫。
于马背上跃马砍刀的永山本能的扬起手中的马刀,向朝自己冲来的神情决然的逆贼砍去时,那个剃着光头的。脸上带着泪痕嚎喊出那句“忠烈祠再见”的逆贼,甚至并没有躲避砍去的马刀。而是不顾一切的高举着刺刀向前扑了过来。
在这一瞬间,马上的永山嗅到一丝不祥的气息,但是一切都晚了——在马刀砍在战士肩膀上的同时,枪头上的刺刀亦没入战马的脖颈,在冲击力拖着马刀砍去他的半个肩膀时,没入马颈的刺刀亦划出近尺长的伤口,在战士被撞飞的瞬间,战马猛的一下撞倒在地上。
“忠烈祠再见!”
情绪的传染使得那些战士像是陷入疯癫一般,他们效仿着战友吼喊着那声在他们胸膛中激荡的话语,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冲在最前方的战士猛然蹲下,将上着刺刀的步枪以45度角指着天空,枪托依着地,瞬间形成了一个半圈的高达6米的刀林,突然的刀林使得骑兵完全无法勒停的战马,在两者相撞时,在刺刀没入马颈的瞬间,于平地上树立起刀林的战士被撞击时产生的上千斤的惯性冲击撞飞了,可那奔腾的敌骑却在这一瞬间被克制了。
在那鲜血飞溅中,战场上的战斗陷入了白热化,被战友们用刺刀枪林护着的后排防线的战士,立即抓住机会,端起步枪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快速射击,近在眼前的敌骑,在这团混乱中,终于用子弹撕开了一片狭窄的空隙。
这是意志与勇气的较量,在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什么军纪,什么军法,所有的一切对于战士们来说,都没有了意义,他们是为自己的生命,为战友的生命而战,纵是死去,他们亦会在忠烈祠中互相守护着,守护着彼此。
在这一刻,他们真正的升化成为军人,只为守护的军人,无论他们守护的国土,亦或是他们之间那最为真诚的战友之情。
决然的呐喊声音于战场上回荡着,而伴着那决然的怒吼,爆炸声却又不时的回响着。
那些残余的敌骑挥舞着马刀掠过的时候,看着眼前冲来的骑兵,受伤的无力阻敌的伤员会摸出手榴弹,义不容辞拉下了手榴弹的拉索时,嚎叫着朝着骑兵冲去,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希望用自己的一片残体换取战友们生存下去的希望。
“啊……弟兄们,忠烈祠见……”
失去手臂的战士奔跑着,在一个面目可憎地敌骑冲近的瞬间,那骑兵看似轻轻的挥动着手中的马刀,雪亮的马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惨白的光亮,那个伤兵甚至未及捂着喉咙,鲜血便喷溅出来,在他倒下的同时,手榴弹从他的手中跌落下来。
在他即将倒下时,看到奔腾着冲来的几匹战马,伤兵的脸上露出些笑容,在他倒的时候,那惨淡的没有神采的双眼望着那天空,喷涌着血沫的嘴唇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在这战场上,没有人会注意即将死去的人,而当那几匹战马从他的身边掠过的瞬间,一声巨响在战士的身边炸起,一切都结束了,当硝烟散去之后残留的肢体,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只有几匹腹腔被炸飞的战马在躺在地上抽搐着。
在这一刻,勇敢者似乎成为了战场上的一切,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因大腿摔断而再次摔倒在地的永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切。换成任何一支军队,步兵都是无法同骑兵抗衡的,更何况在冲破敌阵时,他的身边尚还有几十骑,而眼前的这支敌军,非但没有在骑兵的砍杀中崩溃,反而迸发出超出他所能想象的勇气。
此时,在永山的眼中。他们已经不再是什么逆匪了,而是军人,甚至比他们更值得尊重的军人,在他的视线中,混成一团的战场上,仅剩下十数骑的马队在战场中窜跳着,挥着马刀砍杀着那些表现出惊人的英勇却又难掩惊慌失措的敌人,尽管不断的有敌人沦为马刀下的亡魂,但那骑着马的骑兵却越来越少了。
终于,随着一排枪响。最后一匹奔腾的战马倒下了,那浑身是血的骑手强自撑着身体试图站起来。可他还不等他站起身来,一柄雪亮的刺刀便没入了他有脖颈,没有任何迟疑,更没有一丝的同情。
在那一道道黑色的身影走来的时候,永山听到在伤马的嘶鸣中,枪声不断的响起,而更多的却是可怜的祈求声,那是马队伤兵在苦苦的哀求着,哀求着对方能慈悲的饶过自己,当勇气散去之后,那些曾在枪林弹雨中不惜一切冲锋的骑兵,这会也显露出人的本能——怕死的本能,与先前的英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他们的哀求并没有唤起对方的同情,这恰恰正是战场上最为暴戾的一面,杀红眼的彼此在有些时候是绝不会留情的。
“兹……”
在那可怜的苦苦哀求中,永山能够听到那被放大的刺刀没入身体的声音,和那刺刀刺杀时弟兄们绝望的**声,他们甚至吝惜于一发子弹,而是用刺刀去结束敌人的性命,而在其中,偶尔的会响起一阵惊喜而又紧张的叫喊声。
那是他们发现了自家受伤兄弟的叫声,那紧张的呼喊声却又与他们的残酷无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他们的同情却绝不会用于敌人的身上。
“饶命,俺家还有老娘要养,不……啊……”
终于,听着那痛苦而又不甘的哭喊声慢慢的于耳边消失,永山只觉得眼眶一湿,在这个时候,他同样感觉到一丝恐惧,他甚至有些后悔了,为什么非要在战场上去争什么军功,在大宅里头做他的少爷又有什么呢?袁家的声誉纵是没有他,又会有什么影响呢?
就在那万分的后悔中,永山看到匪兵朝着他走了过来,当那黑色的身影背着光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想要鼓起勇气以保住尊严的永山,在张动嘴唇想要不坠家声的时候,可话到了嘴边,似乎却又变了味道。
“我,我是……”
话未说完,永山便看到雪亮的刀尖,朝着他的面门直刺而来,那刀尖上甚至还滴着血,在滴血的刀尖即将没入他的额头时,他看清了来者,是一个满面血污的敌人,他的神情中虽然冷酷,但却又没有那种他曾习惯了的残忍的狞笑,有的只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冷酷。对方脸上流露出的残酷的冷笑,让他的心底不禁一寒,这个笑容他是熟悉的,曾无数次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杀了他们!”
对于战士们用刺刀打扫战场举动,田中玉非但没有制止,反而于一旁大声喊道。
“一个都不要放过!”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双眼亦投向了已经逼迫防线的清军步队,炮兵打出的炮弹不断的落在步队周围,剧烈的爆炸和着钢铁破片步队间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团里临时增援的一个连队,这会已经进入了战壕,开始用步枪齐射迎接这支试图摘桃子清军步兵。
“弟兄们,收拾家伙,别让这些龟孙子活着回去!”
瞧着那些在弹雨中裹足不前的清军,田中玉的眼中精光一闪,立即拿起了野战电话,这或许才是新军最大的不同——大量的野战电话直接装备到了步兵连队,从而使得前线的官兵可以通过电话迅速获得火力或兵力支援外,亦能指挥部第一时间得知前线的动态。
其实磁石电话并不算贵,甚至不过只相当于一个士兵两三个月的军饷,但却很少有人想到将电话装备到连队之中,以便于指挥部控制,而现在通过多次演习,尝到野战电话好处的新军却已经习惯了这种划时代的野战通讯工具,而现在新军用的磁石电话则是由朝鲜电电公司生产的专用野战电话,相比于普通电话其更为坚固耐用,更适合军队行军打仗。
“团长,我是三营的田中玉,我觉得现在清军的胆气已失,咱们完全可以反攻一下,没准……什么?啊?十七团?他们反攻……”
就在田中玉在电话中向团长请求着出击的时候,他却得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消息,师里的命令已经下达了,负责黑台沟方向防御的十七团将从清军主力侧翼发起进攻,而现在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配合侧翼的进攻,通过正面防御牵制清军主力。
牵制,这意味大家伙不能反攻,至少现在不能,在挂上电话的档口,田中玉不禁有些失望,营里的弟兄们损失了小一半,方才把清军的胆气耗尽,现在正是趁机反攻的时候,可偏偏……
“营长,你听……”
就在这时,突然有战士手指着西南方,神情显得有些紧张,西南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阵隐隐的雷鸣,虽看似如夏日的惊雷一般,可对于这些刚刚于骑兵的进攻下侥幸活下来的战士来说,他们却在第一时间弄清楚了,那并不是什么雷鸣,而是骑兵!
又有一队骑兵冲来了!现在凭着大家伙的这点的力量,还能抵挡得住清军骑兵发起的又一次进攻吗?
别说是普通的战士,甚至就连同田中玉的心中亦是一寒,作为一营之长,他清楚的知道现在自己的部队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团里已经有了明确的命令,很快会有兄弟部队接替他们的防御,他们将撤到后方作预备队休整,可清军……似乎并没有给他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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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贤良
“贤良寺里无贤良!”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句话便开始在京城里传道着,原因到也简单贤良寺因临近皇宫,多年来一直为地方疆吏进京述职下榻之处,这贤良寺中古柏参天,老槐荫地,房舍宽敞,十分幽静。寺中有画工精致生动的壁画,不过对于过往于此的地方疆吏来说,却大都无心于寺内风景。
按道理来说地方疆吏进京述职的原则就是“多带人、多带银”,前者是用来出主意的,至于后者则是用来交好京官的,多年来纵是最跋扈的疆吏来京,亦不敢有违此理。不过,这一次,当贤良寺中那座常年为“北洋大臣”所用的西跨院迎来了那位北洋大臣时,贤良寺内的一些和尚便发现这位李大人与平素不甚一样——随员甚少,不过三十余人,除去护军和轿夫外,随行却没有幕僚一员,唯有刚从日本回国的李经方随同其一起来了这贤良寺。
在西跨院的厅堂之内,因为天上下着大雨的关系,使得这个夏天瞧起来似有些隐凉,一位老者却穿着一身单衣,站于厅堂门边,目光深的看着门外的大雨,他手中端着的茶杯中清茶烟气升腾变幻。
窗外传来地是雨水打着屋檐的声音,声声入耳,却又声声凌乱。
这位老人便是那位权倾天下的重臣,有着东方俾斯麦之称,身兼无数要职的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在朝廷的第四份诏令下到天津后,他乘着官船轻车简从的来到了京城,一如过去般住进了贤良寺。
“贤良寺中无贤良”,这句话说的就是他李鸿章,实际上,这于京城中盛行的话,说的却是那些入住于此的地方疆吏,实际上也只有汉臣赴京才会住进贤良寺,至于满臣。他们大都于内城有自己的宅子,纵是身为北洋大臣、直隶总督李鸿章亦于内城没有自己的宅子,这地方住的都是旗人,自然没有他这个汉臣的落脚之处。
贤良寺里无贤良。到底是这寺中无贤,还是国不容贤,这怕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方才得知,在过的十八天中,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北洋陆水师。于辽南遭受重创,水师重地旅顺口为敌逆所占,只有一点残兵败将撤出辽南,至于水师还在已经驶往上海、新加坡保养,而这朝廷还指往着他去救。
几十年宦海沉浮,一生功业,仿佛只是一场春梦一般。是时候应醒了,在心里这般寻思着的时候。李鸿章耳边响起了儿子的声音:
“爹,这太后什么时候召见?”
李鸿章仿佛被从梦中惊醒一般,愕然转头。瞧着儿子,好一会才展颜一笑。
“按规矩,我今天递折子,明个太后或者皇上就该召见了……”
规矩,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按照规矩来。
“爹,这今个不定多少人在等着爹派人送银子!”
李经方在说话的时候,那唇角一扬,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之状,过去父亲每次进京,送出的银子少则亦有数万两。纵是父亲每每一提往京中述职,便是一阵头痛,那一年送出的银子,纵是少则不下十数万两。多则近百万两,若是用来办事,能办多少事?可这些年上千万两银子打点出去,又换来了什么?
“从今以后,咱们再也不送了!”
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李鸿章的脸上的胡须微微一跳。在这句话道出来之后,他又看着儿子吩咐一声。
“今个先去恭王府吧!你也跟着去!”
到恭王府是下午四点钟。虽说夏日昼长,可因为下雨的关系,这离天黑也还有两个来钟头,恭王特地亲自带路,引着李鸿章进入书斋“陶庐”,今日这时的设宴款待。这不是简慢,而是体恤,因为在正厅安席,则亲王仪制所关,少不得衣冠揖让,岂不是让客人受罪?书斋设座,只算便酌。陪客亦仅一位,是奕訢的长子载澄,特地把长子请来作陪,便有不拿李鸿章当外人的意思。
官场上素来如此,甚至就连同李鸿章自己,之所以带着长子李经方来拜见恭王,亦也有着这方面的意思,虽说心思可各异,可这主客四人,这会围着一张大理石面的红木圆桌,成鼎峙之势,无上下之分,谈的自然是闲话,虽皆未主动谈及时局,可话终究还是扯到了时局上。
“对了!老中堂,我听说查汇丰银行从前承借银款,名虽向外洋转借,暗中多有中国富商之银。各次所借之款,合同载明股票即在上海出售。可见借款实系国人之银。何以国人不敢通借与本国,宁可让洋商剥削?”
恭王随口提及近日听说的事实,无论是海军1700万两的借款,亦或是北洋衙门刚刚与汇丰银行定下的2000万两借款,无不是于上海出售,换句话来说,是洋人拿着国人的银子挣朝廷的钱,而国人却不敢借银子给朝廷。
“不若洋商之足信也。正如现各省商民借银千数百万,其能借妥者,迫于官势,非本心也。”
李鸿章下了一个断语,其实在内心里,他想说的却是“朝廷无信”自然借不到银子。
“其间更有不肖州县威味刑驱,多方逼抑,甚至贫富颠倒,索贿开除,又向出借绅民需索无名之费,弊端百出,谤议频兴。如此这般……当然会使商民裹足不前,不敢应募了……咳!”
李鸿章摇摇头不愿再说下去了。
提到这一层,恭王勾起无穷心事,要办海军,要加旗饷,要还洋债,还要兴修供太后颐养的御苑,处处都要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去年俄国意欲灭日,为加强海军,不得不借了1700万两银子,现在唐浩然造反,又得筹集几千万银子以平定逆乱,可银子从那里来?
“老中堂!”
恭王想沉着而沉着不下来,原来预备饭后从容细商的正事,不能不提前来谈:
“万事莫如筹饷急!如今既然兴办海军,以防俄人,又要平定唐逆之乱,经费愈支愈多,这理财方面,如果没有一个长治久安之策,可是件不得了事!”
“王爷见得是,鸿章也是这么想。理财之道,无非节流开源,阎丹初综核名实,力杜浮滥,节流这一层倒是付托有人了。至于开源之道,鸿章年初的时候那个折子上,说得很清楚了,想来王爷总也听说过!”
恭王当能记得。那时候湖北的张之洞请造铜元,还有山东也请造铜元,作为北洋大臣的李鸿亦请造铜以解民需,可归根到底,都是因为朝鲜尽得铜元之利,大家瞧着眼红,自然的想自制铜元以解已用。
“你是说这铸铜元吧,现在朝廷不是已经许了你了吗?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关键是眼前如何得能筹个银子?”
这一问,在李鸿章“正中下怀”,他想了一下,徐徐答道:
“王爷总还记得原折上有印钞票一议。西洋各国,钞票不但通行本国,他国亦有兑换行市,我们大清国又何尝不可印?如果由户部仿洋法精印钞票,每年以一百万为度,分年发交海防各省通用,最要紧的是出入如一,凡完粮纳税,都准照成数搭收,不折不扣,与现银无异。等到信用一立,四海通行,其利不可胜言!”
“这……”
恭王将信将疑地说,
“这不就是历朝发宝钞的法子?这个法子,我跟好些人谈过,解说从来不曾成功过。”
“是的,历朝发宝钞,都没有成功过。然而,北方票号、南方钱庄的银票,又何以行得开?京师‘四恒’的票子,通都大邑,一律通行,其中的道理,就在我们的银票是实在的,发一千两银票,就有一千两现银子摆在那里。好比赌局中,先拿钱买筹码一样,筹码值多少就是多少,谁也不会疑心赌完了拿筹码换不到钱。发钞票,如果也有现银子摆在那里,信用自然就好了。”
“老中堂!”
原本于一旁作陪的载澄,连忙于一旁边说道,
“您这一说,我倒想起一个典故,好比王介甫想化洞庭湖为良田一样。”
李鸿章一愣,细想一想,才想起载澄所说的典故,其实是刘贡父的故事。这是宋人笔记中数数得见的故事,载澄也误记了。原来记载:王安石爱谈为国家生利之事,有小人附和谄媚,说梁山泊八百里,决水成田,可生大利。王安石一听这个建议,大为高兴,但转念想想,又不无疑问,决水何地可容?其时东方朔一流人物的刘贡父,正在客座,回答王安石的话说:“在梁山泊旁边,另凿八百里大的一片水泊,可容已决之水。”王安石闻后立即哈哈大笑,不再谈这个建议了。
而这会载澄引此典故的意思是说:既有现银子在那里,又何必再发钞票?李鸿章当然明白,欣赏地答道:
“贝勒问得好!银行发钞票,自然不是别凿八百里泊以容梁山泊之水。发一万两银子的钞票,不必一万两银子的准备,其中尽有腾挪的余地。然而这又不是滥发钞票,是一个钱化作两个钱的用途,又是无息借债,于民无损,于国有益,最好不过的一把算盘。”
“老中堂,”
听得很是用心的奕訢立即意识到这是解决问题良策,于是连忙地继续问道。
“你再说说!其中的道理,我还想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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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箪食壶浆,以迎王师
正午时分,日头很毒,地面就似蒸笼一般,加之没有一丝的风,只让人觉得这天地有如一座大蒸笼一般。亏得前几日刚下过一场大雨,才使得这路上的浮土为雨水压去,才让这些于路山行进的官兵不至于在忍受着闷热的同时,还要忍受呛人的尘土,山路上,俘获以及就地征发的驴马驮着物资与步兵编成的行军纵队像前进着,悬于空中的似火骄阳,就像成心让官兵们受罪似的,闪着炽烈的光芒。
在这大炎热天中的行军,对战士们来说,别的不敢奢想,最大的愿望和幸福就是所到之处能够喝上水,千万别出现断水。虽说他们都配有铝制的1l水壶(1),可在夏日行军这水壶总是不够,不过幸好缴获解决了一切,如果没有缴获自清军的毛竹水筒,那水肯定是不够使用的,所幸每个人都会带丰四五个缴获的竹筒。
山路艰难,人马都累得呼哧直喘。驮马背上的迫击炮炮身也摇摇欲坠,前后摆动,几乎要掉落下来。牵着驴马的军夫,同样累的喘着粗气,与那些穿着军衣的军人不同,这些军夫都是平民打扮,他们中既有俘虏,亦有就地征募的民壮。
自从驻朝军打进奉天,这沿途所过便不断有居民跪伏“请求天兵保护”,以保住他们免遭清军官兵劫扰,往往有人“相迎王师”,亦有主动帮驻朝军官兵“打柴挑水”,“挑负辎重”,“侦察军情”,愿意当顺民的极多。部队每经过村落、市镇时,总有当时士绅送来慰问品,以买官兵欢心,而这总能让官兵们为之鼓舞,那种解放者的荣誉感亦变得的更加浓烈起来。
在“解放者”的荣誉感影响下。官兵们对待普通百姓亦极为客气,如在朝鲜一般,处处维持着的“体面”,以免为百姓所轻,而这种“秋毫无犯”却与清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相比之下。就是在未曾溃败时,移防的清军,也屡屡军纪涣散,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奸淫掳掠,可谓是无恶不作。以至于每每有官兵经过时,百姓不得不躲以兵祸,而败兵则更甚,其伪装成平民百姓,将死亡的危险转嫁给百姓不说,烧杀抢掠、奸淫掳掠亦是变本加厉。
两者相较之下,被官府称之为“逆匪”的驻朝军,反倒轻易的赢得了百姓的信任。至少在一定程度上被百姓所接纳。
爬过几座山后,来到一片广袤的大平原上。在这里,除了麦田。什么也看不见。在麦田间有一个不大的村落,部队便直接在村落旁的河边休息,在村口的大树树荫下,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边照顾着失去一条腿的残废的父亲,一边卖着一种用树叶子包的枣糕。
在那仅有几块的枣糕旁边,那些苦力们仗着官军的威风。贪婪地拿起就吃,也没有一个人想要付钱。
“大爷、叔叔。这都是俺家用来卖钱的!”
年少的孩子瞧着这些人无力哀祈着,呜呜地哭泣起来。而那残废了的父亲也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那目光中带着悲愤,可却又是满面的无奈。即便如此,苦力们仍毫无收敛之意,只是在那里贪婪里的相互抢拿着枣糕。
“啪!”
就在这时,突然先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声,然后不待这几名苦力反应过来,就看到其中的一个苦力被人猛的一脚踢倒在地,那些正争嘻笑抢着枣糕苦力们无不是一愣,孙玉铭一回头便看到脸色铁青的班长,而所谓的班长,实际就是指挥他们这些苦力的士兵。在部队中他们或许是最基层的存在,但对于苦力来说,他们却意味着权威。
“混蛋,没瞧见孩子哭成什么样子了吗?吃东西不给钱,就是抢劫,是不是想吃枪子。”
脸色的铁青的班长一边骂,一边猛踢着被踢倒在地的苦力,接连踢了几脚后,那班长甚至还是不解气似的就要取枪。
“程班长,那,那有说不给钱的,”
早在黄旗堡就被俘虏孙玉铭,心知这驻朝军可不是过去的防军,他亲眼见过那些军夫因为抢劫,被就地正法的,这会瞧见有人挨了耳光,更见班长要取下枪来,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元钱的朝鲜券递给那个孩子,这可是他刚领的饷钱,虽说有些肉痛,可总归是条命。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那残废了的父亲瞧见这一幕,急忙拄着木杖下跪叩头起来,那个被他拉跪下的孩子却是感激的看着那个穿黑衣的军人时,对手中花花绿绿的纸票似乎还有些不太相信。
孩子感激的目光中混杂着的崇拜和那目中的疑惑,让程力立即意识到,这里的百姓恐怕还没见过银元券,于是连忙从口袋中取出一块银元,这银元是打扫战场时的战利品,换成纸币反而更轻松些。
“来,给你拿着这个,”
看着那银元的时候,不过只有十岁的少年,连忙摆着手说道。
“军爷,要,要不了这么多,要不了这么多……”
“拿着!”
将银元硬塞进少年的手中,然后将少年拉起来,瞧着这留着辫子的少年看着自己时目光中的景仰与那满满的崇拜,程力笑说道。
“多余的钱,就当是给你们的赔礼吧,你才这么大,照顾父亲也不容易!”
在一众人离开的时候,那残废的父亲还是不住的叩头道着谢,至于那少年望着那个穿黑衣裳的军人背影时,那目光中带着景仰,同时又带着崇拜与向往。
班长的作派顿时让孙玉铭一阵脸热,他家就是三十几里外的二棚子店的,这父子俩人算起来都是他的乡邻,可他居然连这几块枣糕还想强吃了,这可真是……不想不当紧。越想他那张脸便是越发的火辣,以至于在班长面前完全抬不起头来。
“孙玉铭,你是二棚子店的人?”
程力就像是没注意到孙玉铭的羞愧感似的,而是直接问起了连长让他问的事情。
“回班长话,俺是二棚子店的!再往南不到三十里。就到二棚子店了,过了二棚子店再走二十五六里,就怀仁城……”
怀仁城,那是部队的目的地,而部队去怀仁的目的非常简单——建立民政厅,待到怀仁的民政厅建成后。他们还要去通化城,而随部队前往的是十几名民政官与警察,到时候他们只需要留下一个班的部队配合维持秩序就行。
“既然是这样,我就转达一下连长的命令……”
程力瞧着孙玉铭说道。
“为了避免百姓受人蛊惑抵抗我军,所以连长已经同意释放你……”
释放!
听到这两个字。孙玉铭整个人不由一愣,虽说他是军夫,可与征募的军夫不同,他却是俘虏,现在他要被释放了?能回家了?
“毕竟这离你家已经很近了,不过连长希望你回家后,能够将这一路上亲眼看到了我驻朝军团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宣讲给乡亲父老。好教他们深知我军之恩德……”
这是最简单的心理宣传,利用被俘的清军士兵回乡宣讲驻朝军的恩德,而这些被充作苦力的清军兵勇。大都是清军民团或者临时招募的团练,有他们回乡宣传,自然可以减轻许多阻力。
“班长,我,我定不负长官重托,定把大军恩德传予乡亲……”
这会孙玉铭却是感激的跪伏于地。呜咽着表着忠心与感激,被俘虏的时候。他曾想过自己会被砍头,那曾想过还能活下来。虽说成了随军的军夫。可除去偶尔因为违反军令挨过几个耳光外,这日子反倒比过去在防军中还好上许多。甚至他还和那些征募的苦力一样,拿起了饷银来,全无长官的克扣。算起来,这日子甚至比过去于营中的日子还要舒坦上几分,若是说有什么不便之处,也就是约束太多罢了。
大表一翻忠心后,孙玉铭便离开了部队,临走的时候,他甚至还得到了一匹马,那马是缴获的军马,在集市上能卖好几两银子,现在却又成了部队送给孙玉铭的礼物。
关外的男人大都会骑马,而孙玉铭的马术本身就极为娴熟,一个多钟头后,在孙玉铭来到二棚子店,这会二棚子店这座官道边的市镇却是一片混乱,在一些店铺门外可以看到正装着家什躲避兵祸的商铺东家、掌柜,瞧见一个相熟的掌柜,孙玉铭连忙骑马跑了过去。
“徐掌柜,您这是要干啥?”
“哟,这不是老孙头家的老大吗?你不是……”
那正招呼着家人上马车的徐掌柜瞧着孙玉铭,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人先前不是去吃兵粮了吗?瞧这样子,肯定是吃了败仗一路逃回来了。逃回来了好,总归是保住性命要紧。
“哎,保住命就好,保住命就好,这兵粮就是得这么吃,承平时还好,这乱世时,还是先保住命的要紧!”
一番感叹后,徐堂柜又继续说道:
“还能干啥,这朝鲜的逆兵不是打来了嘛,这匪过如梳,兵过如篦,招不起,咱还逃不起嘛……”
自古兵匪皆是一家,甚至过兵比过匪更甚之,土匪上门的时候,还能有些遗漏,可那些兵丁过境的时候,却恨不得像筛子似的把大家伙的家产都筛个干净。
“瞧您说的,那驻朝军可和过去的官军不一样……”
孙玉铭连忙将自己的经历一一说了个清楚,见徐掌柜似乎有些不信,他又急忙将马鞍后面牛皮筒里带着的安民告示拿出一张来,然后直接张贴于徐掌柜的酒楼前。
“徐掌柜,你瞧,这可是盖着咱怀仁县民政长官大印的安民告示,这下您总放心了吧!”
瞧着不少人都聚了过来,虽说大家不知道那“民政长官”是什么官职,可千百年来,对官的敬畏却早已刻到他们的骨子里,在乡亲们交头结耳不知所以然的瞧着那安民告示时,孙玉铭连忙吆喝道。
“大家别逃了,这驻朝军可是真正的王师,沿途从未曾扰民,就像书上说的岳家军一样,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大家伙尽管放心呆在家中便是了,这孟子说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咱这的可都是山东人,山东可是圣人故里,莫让人家笑话咱们失了礼,大家伙只管烧好茶水,迎以王师便行,”
先有安民告示的安抚,又有孙玉铭用全家性命相保,市镇上大多数百姓还是留了下来,不过依然有许多妇道人家还是躲了起来,毕竟有些亏是无论如何都吃不得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又过了两个时辰,待一个连队的驻朝军进入二棚子店的时候,孙玉铭连忙率家人和邻居们以及镇上的绅老便于镇口跪迎王师来,在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民政官上前搀扶时,孙玉铭更是满面泪水的叩头说道:
“王师到来,愚民等焉能不归顺?”
孙玉铭跪拜叩头时,周围的一些大着胆的百姓,无不是诧异的瞧着这些“逆匪”,与过去见过的官兵不同,这些官府口中的“逆匪”个个洋式打扮,却显得极有精神。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在一众士绅的叩头相拜中,那民政官倒是连忙搀扶起来,同时又客气的同他们的打着交道,到最后面对绅老们送来的劳军的肥猪、粮食,自然先是婉拒,到最后又是无奈接受了百姓的“好意”,临了,在众人的注视中,民政官先是大声感谢着二棚子店百姓对部队的厚爱,随后又宣布免去了今年的夏税,相比其它,这免税虽说是“慷他人之慨”,但却是在瞬间赢得了百姓的好感。
而在部队于二棚子店临时驻营的时候,镇上的百姓这才总算是相信了先前孙玉铭所说,这支队伍上的兵勇非但未曾闯入他们的家中,甚至还以市价征粮、购菜,完全没有想象中的抢掠,在镇上的百姓感叹着部队的“仁义”时,孙玉铭则得意的向乡亲们说道。
“乡亲们可都看到王师仁义了,一定要把大军恩德仁义传予乡亲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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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奉天
同治初年,面对俄国不断的蚕食,满清朝廷陆续开放“龙兴之地”的柳条边墙,开始准许汉人移民关东,以期达到增加满洲人口,抵御来自北方的俄国人对领土蚕食的威胁。以山东一带汉族人为主流的移民,越过渤海湾,大举迁居关东,在未开垦的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随着数百万移民的涌入,朝廷派遣官员在关东各地设立衙门,管理那里的臣民。至光绪十五年的时候,关东,尤其是奉天地区已经成为颇具规模,拥有数百万人口的繁茂之地,重现在辽东地区历史上为满清屠刀所摧毁灭的繁荣。
而自满洲人入主中原以来,亿万汉人被屠杀于异族的屠刀之下,甚至汉人作为一个整体划归为低等身份的族类,被剃发易服并进行奴役愚化。以至于在过去的数十年间,汉族民众精神上处于极端矛盾的徘徊和煎熬中。在他们的国家观里,英国人、法国人都和满洲人一样,不过都是外来异族对中原进行侵略,无论谁来统治这块土地都是一个样,百姓只求安定平稳的生活。
而这些在屠刀下两百多年来已经习惯了逆来顺受、习惯了奴役的的民众,在面对战争时表现出惊人的麻痹,完全没有誓死扞卫大清江山的热情。即便是少数百姓组织民团,主持者所谋者亦不过只是晋身之机,参与者所求也不过是裹腹之饷,如此而已。
而百姓的不抵抗,对于驻朝军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几乎是在战争刚一打响,在占领城市的第一时间,军队便开始在占领地推行了一系列安民政策,而随着部队的推进和占领区的扩大,数以千百计的年龄长不过二十余岁的民政官,从朝鲜赶至奉天、吉林各地陆续开始实施当地的民政事务,在占领地的治安维持。目的之一为了安定民心,赢得民众的好感,从而有利于部队的进攻。目的之二是为了将来掌探关外的长远战略意图,对于统监府而言。这才是此次“清君侧”的目的所在。
不过只是短短十几日,奉天各地的百姓很快接受了驻朝军的宣传,适应了民政官在占领区的施政。每占领一地,长官即发布安民告示,免除当地百姓本年度赋税。招抚逃避战乱的居民回家。而在安民告示促使百姓自愿为军队效力,许多民家大门贴出“顺民”、“良民”字样的条幅,类似情形几乎在各个战区的战场都可见到。
在在民政事务官们将现代民政带入关东各地的同时,数以千计的间谍,同样活跃于各占领地,出于谨慎无论是安民告示亦是各地民政厅的宣传中,都未提及“反清”,至多只是说上一句“清君侧”。但在另一方面,那些早先便潜伏于各地的情报人员,却公开的倡言反满。挑动起百姓的民族情绪,在中国上下复杂的民族主义感情中,成功利用了汉满间的民族矛盾,引导部分清廷官吏和民众甘愿为新政府奉献,而纠其根源这来自汉族人对清朝侵占中原以来,实行残酷统治结下的宿怨,华夏子孙在精神、**上经历了近三个世纪的磨难,总是很容易被人挑动起来。
而且派出的民政官推行的行政比清国官吏更加公正清廉,迎合了百姓的心理。战争非但没有破坏战地的经济环境,军政当局推行的民政措施稳定了当地的社会局面。促进了经济的恢复。
奉天城,这座“我大清”旧都,在安民告示张贴后,不过只有短短数日。逃出城去的百姓便纷纷赶回了城,关迅速恢复了昨日的繁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比昨日更加繁华,热闹——毕竟此时的奉天城中聚集着从各地逃此地的数以万计的难民,难民的到来带来了众的问题。同样也使得城市相比于过去更繁荣几分。
时近中午,天气正燥之时,图尔海正和几个好友在茶馆喝着茶,虽说现如今这盛京变了天,可在他看来,这天下却还是大清国的天下,就是那姓唐的,也不过是“清君侧”罢了,有什么好怕的,待到的局势安稳了,这朝廷总还会补足他们的落地银。
就在几人说话的功夫,却听见隔壁桌有人站起来,大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李前程,乃山东省济宁府人士,现就读于仁川东亚同文学院,此次我驻朝军团在十万强兵席袭关东,其中官长不乏学院之校友,所为却是救民于水火……”
那穿着黑色制服,头上只留着寸长短发,说起话来底气十足的青年,三言两语的道清了他们的来意,他们是学生,不是民政官,之所以来这是一是为了慰问前线的将士,二嘛则是进行战地宣讲,而所谓的宣讲就是反满宣传,实际上,一直以来正是这些青年人担负的着反满宣传的重担。
“满清窃我中国神器两百四十八年有余,为一族之利,杀尽我汉人骨血,如此血海深仇,我等汉民焉能忘之……”
那青年在宣讲时,甚至因过于激动而流出泪水来,而茶馆中的众人听着他的话时,更是神情各异,有悲愤者,亦有沉默者,至于图尔海这样的旗人,听着后那脸色却是微微一变,朝左右瞧去,见着身边的好友无不是面色煞白,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内心的惧意来。
“走!”
就在图尔海等人欲走时,却听着有一人大吼一声。
“图尔海,你别走,你小子可是正黄旗的!”
这一声嚷和着周围投来的目光,只使得图尔海心下一寒,连忙打鞠行起礼来,然后不住的辩解道。
“各位爷,我图尔海平素也就是嘴上损了点,可没做过对不起爷们的事,再,再说,当年进关的时候,我家祖上可没从龙进关……不,”
意识到说错话的图尔海连忙摇头,又是摆的辩解起来。
“是没进关,这自然也就没杀过汉人……”
“各位爷。您们就把小的当成个屁给放了得了……”
此时的图尔海和身边的那几位好友,又岂还有一丝八旗子弟的自觉,有的只是那卑微的祈求,所求的只是这些手无尺铁的百姓放过他们一马。生怕对方将祖宗造的孽报复到自己身上似的。
“这么说,你是顺民,你甘心当我大汉的顺民!”
李前程走到图尔海等人的面前,盯着他大声质问道。
“顺民!李爷,小的真是顺民。正经的顺民,你问大家伙,王师进城的时候,小的可是巷子里带头贴上黄纸,写上顺民的良民啊……”
图尔海辩解的时候,还不住的冲着一旁的人祈求道。
“诸位爷,你们可得说实话啊,我图尔海可没干过坏事……”
他的祈求声立即得到了响应,显然他平素也处过不少人,先前只是一时的激愤。这会冷静下来,瞧着他这么可怜,自然也就不似先前那般激动了。
“既然你是顺民,那为什么不剪辫子!”
这一声质问与茶馆里响起的时候,非但图尔海脸色一变,就连同茶馆里的其它人,亦是脸色微变,不少先前瞧热闹的茶客闻听后,那脸色一变之余,无不是悄悄结账出门。在他们的后脑勺同样挂着根辫子。
这辫子是区分顺逆的工具,留辫者对大清国那是顺民,可对这些一身洋鬼子打扮的“中国人”来说却是“逆民”,虽这民政厅未让大家伙剪辫子。可这会若是那姓李让大家伙都剪掉辫子,那是剪还是不剪。
“啊……”
图尔海挣大眼睛,好一会才喃喃的辩解道。
“这,这,小,小爷。这民政厅可没有说,说非得剪辫子,若,若是……”
突然,在提到民政厅的时候的,图尔海心底的的胆气却又是为之一壮,瞧着面前的这人说道。
“若是民政厅有告示下来,让剪辫,小的是顺民自然会剪,可这民政厅既无告示、又无条律,这剪不剪辫不全是小人个人之事吗?”
图尔海之所以会鼓起这股胆气,却是因为他想了起来,这民政厅施政极为公平,绝不会因为自己是旗人,对自己便是一通残害,更不为因对方是“中国人”而加以优待。
想通了这一点,他自然也就不再像先前那般害怕了,眼前这人既便是东亚同文学院来的学生又能如何,他还能吃了自己?
“再则,民政府亦有公告于先,无论汉旗只要遵守法纪,不图谋乱,便可得民政厅之保护,小人虽是旗人,然却为府中治下之顺民,自当受民政厅之保护……”
在道出这番话的时候,图尔海的心都捏成了一小团儿,生怕对方恼羞成怒干出什么事端来,瞧着面前那洋学生脸色骤变的模样,这会不过只是强撑着的图尔海,试图寻个理由给这人一个台阶。
“先生出自同文学院,想来自深知此理……”
若是换成一般人,怕早已经顺着这个台阶就坡下驴的下来了,可对于初出茅庐的李前程来说,学习法律的除去擅于于模拟法庭上进行辩论外,更擅长在法律中寻找对自己有利或对他人不利的条款,现在自然也是如此。
“顺民?”
一声冷哼后,只见李前程随即反问道。
“那么我想问,在我军攻克奉天之前,图先生是否领取朝廷银饷,还有这旗民由什么衙门管辖,图先生究竟是民,还是兵,今天可非得说个清楚!”
这一声反问,只让图尔海的脸色瞬间煞白,而随后眼前这青年的一句话,差点没骇得他跪地求饶来。
“我倒想问问奉天的事务官,图先生既领军饷,既为敌兵,为何不为敌俘!”
许多不为人注意的事情,总是会人无限的放大,对于刚刚夺下奉天,正筹划着对关内进攻克商德全来说,一个小小的请愿或者说质询,却把他给逼到一个角落里。以至于不得暂时放下对关内的谋划,把心思放到一个小小的“俘虏事务”上。
既为敌兵,为何不为敌俘!
这是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问题,但此时却如同辫子一般,直接关系到一个人的立场是否正确,而在此时,立场决定很多事情。
“长官,这些人虽说领了旗饷,但旗人有几人不领兵饷?若是加以逮捕的话,岂不有违当初与裕禄的签的《交地章程》,按章程中的约定,咱们可是要保护他们的……”
参谋长的话让商德全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那《交地章程》确实发挥了一定的作用,有了盛京将军的命令,投降也好、交城也罢,都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正是得益于那一章程,才顺利解散了了奉天境内的民团,进而避免了对普通百姓的杀伤,但在另一方面,根据章程中的约定,战地军民政长官非但要下令保护皇陵,甚至还要保护旗民免受伤害,换句话来说,在战场上俘虏旗兵没关系,但各地的旗民却需要加以保护,再次捕虏无疑于撕毁当初的约定。
“既然章程现在产生了阻碍,那咱们就撕毁他!”
说话的是,他是师里的二参,同样也刚刚编成的第一军团的作战参谋,相比于参谋长更为年青的他,做起事情来反而更为直接。
“协议的签署就是留着撕毁的,长官,我不觉得撕毁章程有什么不妥之处,更何况现在奉天的事情都处置个差不多了,该交的地都已经交了,不该交的,就非得打下来不了,既然如此,那章程也就没什么用了,没用的东西,为何还要去守他?”
他的一声质问换来的却是参谋长的反问。
“奉天的交地章程是没用了,可是吉林呢?黑龙江呢?他们难道就不需要一个交地章程?还有关内?我们今天撕毁一个章程,明天谁还敢相信咱们?长官……”
他的话只让商德全神情变得更加严肃,确实正像他说的那样,撕毁这个章程之后,谁还敢相信大人?心思一沉,想到那些青年学生的质问,他还是无奈苦笑一声,有时候,踢皮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这件事涉及到数十万旗民,关系甚大,我看,还是交由府中决定吧!”
(今天……是胜利日,铭记这一天,铭记为这个民族的生存牺牲的300余万将士,是先烈们的牺牲支撑起了这个民族的脊梁!铭记那场战争给中国带来的伤痛。)(未完待续。)
第1章 壬辰之夏 上 第一更
“西元1892年,壬辰年。
在东洋近代史上,这是决定历史发展的一年,这一年的东洋发生了太多的大事——决定一个民族命运的“关东会战”,将一个民族拖入黑暗之中。还有决定中国命运的“壬辰之战”,令一个民族看到希望的曙光。
正如同四百年前的“壬辰年”一般,东洋的命运再一次决定于“壬辰年”,在“壬辰”的诸多大事之中,有太多的小事,被历史选择性的无视了。或者说,被直接淹没于历史的长河中之中,其中真相纵是当事亦无法说道清楚。
或许,真相,从来说不曾重要。”
《东洋史要》桑原藏
硝烟,在清晨时分,硝烟终于散尽了,此时的杭州城却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断垣残壁,城墙垮塌了,房屋倒塌了或在烈焰中化为灰烬——在过去的三天中,北洋舰队的舰炮不断的轰击着这座城市,从而令这座首义之城化为废墟。
在垮塌的城门楼上,一面蓝底的日月旗依然仍风飘荡着,如过去一般,这日月旗似乎是这个民族不屈的标志,与日月共存的象征,但在城墙下,却是一张张疲惫的、茫然的以至于有些惶恐的脸。
败了!
曾经声势浩大的起义,在数十营淮军、练军精锐多路夹击下,被镇压了,而从宁波登陆的一镇台湾新军,则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相比于淮军、练军,台湾新军无疑更为精良,更为骁勇擅战。
在四面受敌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接过浙江大汉民军指挥权的前军事顾问李勤玉,则不得不以寡敌众,一路惨烈应战,却又一路溃败后撤,号称十万的的浙江民军伤亡极为惨重!滂沱大雨中。满地的泥泞里,背着枪的残军冒着风雨一路边打边撤撤往杭州。
这几万部队中,有不少是断了手,截了腿、削了脸,满头包着白纱布的伤兵,抱着婴儿无奶可喂的眷屠以及步履蹒跚的难民。而在杭州等待着他们的却是北洋舰队的炮击。而在持续三天的炮击之后,一个消息在昨天夜间传了出来——在杭州湾,有一支船队在等着他们,只要上了船,便能撤到关东去。关东在什么地方,没有多少人知道,可对于许多人来说,那里或许是唯一一个能够活命的地方。至少对于那些将辫子剪掉的青壮来说,那里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人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走着,十万军民往着一个方向走着——码头,几十艘商船候在杭州湾,风在吹。云在走,海水在涌动着。
在杭州城外的教堂中,外国神父用笔记下的这一一在。不带有一丝的情感。
“运送难民的船队在杭州湾外海等待着,根据目前的消息,北洋舰队似乎无意阻止他们,也许是无力阻止他们逃往东北——舰队在对杭州城的炮击中耗尽了最后一发炮弹,他们已于昨夜返回吴淞补充炮弹。
尽管许多人逃离了杭州,但在杭州城。日月旗依然未曾降下!谭都督是否随同难民撤退,似乎是目前最令人好奇的问题。”
当城外教堂中的神父用好奇的语态记录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在杭州城内曾经的巡抚衙门,现在的“大汉都督府”内。满面疲色的谭嗣同,又一次用满怀深情的眼神看着这座都督府,他所怀念的并不是都督府的荣华,他无法舍弃的是身为汉民的骄傲。
“谭先生,是时候离开杭州了……”
穿着西装的福岛四郎,看着谭嗣同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次从杭州的撤退,多亏统监府同李鸿章达成了协议,利用北洋舰队往上海补充弹药的当口,用商船把撤离杭州的志士和其家眷撤往东北,作为都督府顾问的福岛,现在更关心的是谭嗣同能否顺利撤出杭州,至于其它人——他根本不在乎,他的任务很简单,确保起义成功、评测起义效果,而最后,则是保证起义失败后谭嗣同能够活下去。
“离开?”
谭嗣同冷冷地打断了福岛的话,甚至都没有去看上他一眼。
“我之所请你来这,并不是要请你帮我离开杭州,虽然我很感谢子然的帮助以及和你们在危难时相助。但我是不打算走的。我今天来,只是有一包东西要交给福岛先生带出去……”
“可是,谭先生!”
一听谭嗣同不愿意走了,福岛惊看着他大声问道。
“你怎么可以留下来?留下来是无谓的牺牲、是死路一条的!”
是的,纵是统监府打着“为国惜才”的名义,给杭州的志士们争取了一条活路,可如果谭嗣同留下来,到时候纵是大人亦很难保下他。
“我当然知道。”
谭嗣同点点头,神情坚定的说道,
“并且我非常赞成你离开杭州,同样赞同其它同志离开杭州,革命是一种分工合作,目标虽然一个,但每个同志所站的位置皆不相同,有在前面冲锋的、有在后面补给的、有出钱的、有出力的、有流血的、有流汗的。我觉得今天的情形适合我留下,也必须我留下,其它人都要离开,走到外面去、走到东北去,回头来为我们的事业东山再起。”
“唉,谭先生!你怎么这么固执!留下来,究竟有多少积极意义?留下来做牺牲品,又有多少用处?不行,不行,你必须要和我们一起走,不能这样牺牲掉!”
福岛连忙劝说道,他的其中一项任务,就是要确保谭嗣同的安全,对于大人而言,眼前的这个人无疑是极为重要的,他必须要加以保全。
“福岛,你怎么会认为牺牲没有积极意义?你记得公孙杵臼的故事,不走的人、牺牲的人,也是在做事、做积极的事;走的人、不先牺牲的人。也是在牺牲,只不过是长期的、不可知的在牺牲。所以照公孙柠臼的说法,不走的人、先牺牲的人,所做的反倒是容易的;走的人、不先牺牲的人,所做的反倒比较难。公孙杵臼把两条路摆出来。自己挑了容易的,不走了、先牺牲了。我今天也想这样。我把难的留给子然和其它的同志去做,以后路还长得很,而且更加艰难,我想……我想了又想,决心我留下来。”
谭嗣同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
“谭先生。怎么能这样!公孙杵臼、程婴所身处的时代跟我们不同,怎么能一概而论!”
“没有不同,大体上完全一样。我们和公孙杵臼、程婴一样,都面对了要把我们斩尽杀绝的敌人,都需要部分同志的牺牲来昭告同胞大众。用牺牲来鼓舞其他同志继续做长期的奋斗。”
谭嗣同看着福岛,那面上流露出满是凄怆的无奈。
“再则,七万同志皆因我之失策身陷重围,数万同志的鲜血!教我如何面对?”
提及“七万同志”时,谭嗣同的脸色中尽是悲怆,那七万同志之所以身陷重围,正是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在唐子然出兵后,其立即调整了起义策略。将光复浙江全省的计划改为光复江宁,五万孤军深入江苏,意图光复江宁。在五万民军受阻于镇江时,面对多名顾问提出的撤退建议,他仍然坚持已见的,拒绝了他们的建议,甚至还多次派兵增援。
那时的他完全忘记了所谓的民军,完全就是一群较之散兵游勇亦有不足的百姓。他们顺风顺水的打仗还行,完全不能打硬仗。面对一万清军坚守的镇军,民军足足攻了一个月亦未曾攻克。实际上这已经宣告了浙江民军的失败——袁世凯的台湾新军在宁波登陆。两江总督府新幕的五十营练军以及江西、安徽两省练军亦已调至南京。
正因如此,谭嗣同反倒并不像都督府中的一些人那样,认为是唐浩然向满清妥协导致了起义的失败,当六万团练军出现镇江城下,袁世凯的台湾新军于宁波登陆时,杭州起义就注定要失败了,至于驻朝新军撤往关外,不过只是让北洋的陆水师腾出手来罢了,令其能够调动部队于上海向浙江进攻,切断镇江民军的退路。
纵是子然不撤军,浙江民军败退也是早晚的事情,李鸿章用北洋出兵,给前台湾巡抚袁世凯谋了个浙江巡抚的差。想到这,谭嗣同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历朝历代农民起义的,到最后得天下的从来都不是首义之人,首义的不过只是打乱了秩序罢了。
“离开……”
摇了摇头,谭嗣同语气坚定说道,
“我今天带来这布包,是我的那部《仁学》的槁子,我想,这或许就是我应该留下的,至于我本人,我……”
看着身边的福岛,谭嗣同认真的说道。
“我知道,子然肯定叮嘱过,要让我活着离开杭州,你转告子然,杭州陷落时,若我等皆不于杭州,那么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等革命党人?”
这一声反问后,谭嗣同的迈着沉重的脚步,在这衙门中走着,此时他似乎又看到那日光复时,数以百计的青年于此激昂畅谈民族光复的一幕,现在,他们却大都阵亡于镇江。
“我等以民族大义令国之青年挺身为国,而今起义失败,若我等皆逃往海外,岂不惹世人嘲笑?”
用力的摇了摇头,谭嗣同的语气变得越发的低沉,而他的神情亦却发的凝重,那凝重中又隐透着一丝痛苦与自责。
“所以,我要留在这,我要在这里告诉世人,革命党绝不是懦夫!”
“革命党不是懦夫,谭先生同样也不是懦夫!”
就在谭嗣同的话声落下时,一个话声突然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藏蓝色洋式军装的军官,他身上的军衣显得很脏,有很多灰土,而那帽檐下露出些许纱布,甚至就连同脸颊、耳边还带着些干了的血痂,军装内白色的衬衫领口处可见斑斑血迹,虽是如此,可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神情依然坚定非常。
对于这名军官于都督府中没有人会陌生,他是临危受命出任大汉民军总指挥的李勤玉。
“难道谭先生以为身死于此,就不是懦夫了吗?”
双眼逼视着谭嗣同,李勤玉大声质问道。
面对李勤玉的质问,谭嗣同不禁一哑,想到因自己的固执惨死的数万民军,还有这化为泡影的大好局势,他的神情不禁一滞,喃喃道。
“谭某,谭某……”
“死,才是真正的懦夫!”
喝吼一声,李勤玉继续说道。
“相当初两千海内外革命同志于杭州举义,一举夺城,义旗席卷杭州,虽饮恨于镇江城下,都督焉不知我等之义举,已经震动全国,唤醒民众只在今日,若先生今日与城共存,甘愿殉于革命,先生焉能对得起十万革命同志之血!”
毫不客气的质问让谭嗣同顿时羞愧难当起来,他之所以想死于此城,就是因为愧对革命同志的鲜血,而现在李勤玉的话却完全将他置身于“懦夫”之中,这又让他如何能忍受。
“勤铭,我,我……”
神情痛苦的谭嗣同原本意欲给自己辩解,但话却止于唇间,他完全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想为自己辩解。
“谭先生,”
一旁的福岛连忙劝说道。
“现在民众已经为我革命同志之鲜血所唤醒,如果谭先生为清军所杀,消息传出势必将导致民心受创,到时同志之鲜血岂不白流?还请谭先生三思!”
在福岛的劝说中,一旁的唐才常等人亦纷纷接腔劝说,以游说其撤出杭州,无论如何对于他们来说,谭嗣同都是浙江大汉都督,都是浙江革命同志的象征,到了东北有其在,唐子然便不会轻视他们。
众人的劝说,只让谭嗣同心底一阵纠结,他又岂不知死并不能解决问题,相比之下,活着的人才需要担负更多的责任,只是他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吗?镇江的惨败只让他整个人心灰意冷起来,可……最终谭嗣同把视线落在李勤玉的身上。
“勤铭,咱们,咱们现在还有多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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