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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3章 谋变(求月票!)

    “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少年雄于地球则国雄于地球……”

    朗朗读书声于教室中回响着,在学生们背诵这篇从报纸上学习的文章时,穿着一身洋式服装的李云山则来回于课桌间的走道中踱着步,现在作为国民小学堂教员的他,身上已不见了去岁于浙江老家的时的寒酸。

    每个月十几块大洋的薪水,足以让他成为整个丁家屯过的最体面的人,即便是丁家屯里最大大的大户丁家,这丁家屯就是以其姓为屯名,或许比他富庶,但绝对没有他体面。

    往日里在浙江的老家的时候,谁也不曾拿他这个秀才当成事儿,可现如今于这丁家屯,甚至于这方园几十里地,人们见着他的面,无不是恭称他一声“先生”,路上若是遇到了人,远隔着五六步,乡亲们就会主动鞠躬请安。

    即便是丁家的那位老爷子丁裕山,见着他也要恭称一声“丁先生”,于这乡间若是论及地位,除了警察,也就是像他这样的小学教员,但百姓对警察是怕多过敬,而对教员却是敬多怕少。

    怕,当然也会怕。因为东北实施的强迫教育,无论男女只有不满十六周岁,都需要进学堂就读。至于年龄隐瞒,那不是李云山需要担心的事情,早在小学建成前,警察局即已经完成了户口登计,在小学建成后,更是将学区内适龄学生名单交给了学校。

    尽管表面上看似作为教员的李云山可以“徇私”。可实际上,却完全没有这个可能,因为在乡村,除了县学区的督学外,警察还担任着学监的使命。骑着自行车的警察会经常于学校巡视,一但发现有谁家的小孩辍学,就会对其家长警告,警告两次后。若第三次发现,等待儿童家长的就将是长达半年的劳役以及两元教育罚金。这是强迫教育对家长的惩罚,同样的还会对教员加以惩罚,如警察发现有一名学生辍学或未报名,而未上报学监。教员就会被扣以半个月的工资。

    互相监督存在于东北的方方面面,即便是教育中也不例外。甚至这会正当李云山上着课的时候,那位穿着警服的学监,据着西洋军刀端坐于讲台旁,旁听着这节课,这是学监的责任之一。

    讲台下方的教室中,几十张木色的简陋的桌子后坐着几十名来自丁家屯以及附近几个屯子里的少年儿童,他们长者都已经十六七岁,幼者不过只有五六岁,但无一例外的都恭坐于此。因为是小学的关系,学生不分男女同于一间教室之中。

    这些孩子身上的服装各异,既有清式的汗褂,也有汉式的单衣,新旧也各有不同,但可以看得出,汉式的服装占去一半,这似乎是在表明东北的变化,在服装上的变化,尽管这与“黄魂会”用数百万元推广汉服有很大关系。但服装就是态度,服装的变化正是东北区别于内地的不同之同,当然还有发式的变化。许多变化都悄无声息的变化。

    不过作为学监的石洪涛所关心的并不是学生剪掉了几根辫子,甚至对于放足也不关心。毕竟对于缠足,早有严厉的法规加以惩处,他所关心的是学生们的衣着是否洁净,这是警讯杂志新刊的一篇文章。

    因公共卫生法的推行,面对警察的严厉的执法,不少人依然只是应付了事。所谓的整洁卫生不过只是浮于表面,如何查辩一个人是否遵守公共卫生法,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看他们的服装,不是看其衣服表面是否有灰土,而是看其衣领、袖口等处是否有积灰。

    如果说在乡村什么工作最为困难,在石洪涛看来,最难的不是征税,就像今年的夏税,他只需要到一个村子里,拿出已经造成的税册,张贴好税额,早已习惯了警察权威的百姓就会主动的交税绝不会拖曳。

    最难的是就是公共卫生,什么村落卫生的维持,什么茅房的翻修,甚至猪圈、牲口棚之类整治,当然还有家庭环境的整治,尤其是人牲共居现象的整治。都碰到了很多问题,许多习惯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改变的。

    就像这一次来丁家屯,不过是一进村,石洪涛就看到了村子里满是苍蝇粪堆,在训斥了里正一番之后,依如过去一般罚劳役,勒令他们将露天的粪堆变成堆肥,可仅仅只是劳役并没什么意义。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多干点活累不死人!甚至就是用警棍抽打,他们也就是痛上一下,全不以为意。

    真是的……眉头微微一锁,瞧着教室里的学生,看着他们用粉笔在桌上的石板上写字的样子。受限于财力,尽管政府建立了大量不收学费的学校,但却没有向每个学生提供教材,而是通过教学挂图的方式加以讲解,学生们同样没有练习本写字,只能在小黑板或者石板上写字,只有在考试的时候,他们才会得到一根铅笔和一张试卷。

    虽说是用粉笔于石板上练习,但这些学生依然显得极为认真,瞧着认真书写的孩子们,再看着他们身上的款式不同,却大都并不怎么干净的衣裳。石洪涛的心底却思索着另一个问题,为何这些百姓纵是百般不愿,也会把孩子送到学堂之中?

    而与此同时,他们却又不愿意收拾好家庭以及家人的卫生,不愿意把村子收拾的更干净一些呢?这种恶劣的习俗如何才能改变呢?

    “真正让他们心痛的是罚款!”

    面对学监的疑惑,索性李云山干脆放下手中的筷子,搓着手感叹地说,

    “现如今这国民弊病究其根源,完全在于满清之奴役,满清所谓尊崇汉文化不过是沐猴之冠,优俳之戏罢了……”

    如果是在半年前,李云山会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他李云山可是受朝廷重恩的,可现在不同,且不说他拿着总督府的银子,单就是在师范速成班接受的那种军事化的近乎于洗脑式的“再教育”。再加的书本中的描述那个“自己人”的皇明与满清的残暴所形成的鲜明对比,早已经让李云山这个读书人重新锐变成为汉人,而不再是那种以奴隶自居之辈。

    至少在表面上,李云山比任何人都更像一个汉人。就像这于学堂旁的简单的居室中,永远都是极为整洁的模样,非但每天换洗衣服,甚至每天都会洗个澡,就像这会于更是穿着一身汉服。

    “当年满清靠的是什么抹杀了国人的骨气。抹杀了我皇汉之文明,靠的是手中的刀子,杀尽睿智高尚之士,这剩下的自然也就是村野愚夫,与此等野愚夫,谈之道理有何用?”

    瞧着面前若有所思的学监,李云山颇为认真的反问道。

    “如若没有去年理政之铁腕,石警官以又岂有今日诸政之顺?”

    李云山口中的铁腕指的是去年东北行政初建时,政府在诸如土地、大烟以及放足等问题上的毫不妥协,即便是激起民变也在所不惜。甚至若是细细考之下。在对百姓的毫不妥协上总督府更像是清初的那种“外人”,毫不手软、毫不客气,当然在总督府的解释中只有冰冷的一句话“法律就是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当初诸事未定,加之东北三省不同内地,满清余孽甚多,百姓易受他们唆使,不施以铁腕焉能有今日施政之顺?再则东北政事皆出自于法,无法相授,地方自不会擅违!”

    石洪涛随口说了一句。作为警察的他自然是那种铁腕的推行者,但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实际上,这也是好事,东北和内地最大的不同之处就是。法,石警官,您办起事来讲的是法,不论百姓们多别扭,多不心甘情愿,他们现在也明白公法无情的道理。知道公权的威严,可就这卫生来说……”

    话声稍稍一顿,李云山却有些无奈的说道。

    “虽说《公共卫生暂行条令》颁布了,可您也瞧着了,除了市镇里有警察日日督促检查,在乡间,这么几十个屯子,石警官您走一圈就要一个月,又岂能日日督促检查?没有督促检查,他们又岂会自发拾掇这卫生,说到根子上,还是惩戒的太轻,即便是被抓住也就是到警察所报到,服上几十钟头的劳役,修个路、扫个街什么的,庄户人家,有的就是力气!一句话说完,就是不心痛!如果罚他们几块大洋,你瞧他们是否心痛!”

    罚几块大洋!

    像强迫教育一样,李云山的建议让石洪涛的眼前一亮,可随之又是一黯,没有许可,即便是看似高高在上以辖区内的百姓享有极大权威的他也就不能罚款。

    “石警官,您是没权直接罚款,可若是咱换个法子那?”

    笑看着石洪涛,这会李云山倒是有一种书上的那种指点江山的错觉。

    “李先生,您说!”

    石洪涛好奇的瞧着眼前的这位教员,今天他之所以会留下来,倒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而是因为李云山已经决定把家落在这丁家屯,他今天来这就是做公证人,为其置屋作公证,尽管东三省土地交易至今依然未曾完全开放,但房屋交易却早已经放开了。

    李云山买的是一处破旧的三间泥坯房,不过他计划推倒重新盖成红砖瓦房——根据总督府提供的“教职人员安置方案”,他能获得100元的建房补贴,总之,对于教职人员于学区内落户,总督府一直都是持以支持态度。

    而作为学监的石洪涛自然要对这位落户本学区的教员表示祝贺,所以才会留在屯子里,同其小酌两杯,两人谈着谈着,自然谈到了村民卫生上去了。自然也就谈到了石洪涛的无奈。

    “村费!”

    迎着石洪涛求助的目光,李云山直接吐出了两个字来。

    村费!

    尽管于非移民村落并未推行保甲制,但并不意味着其未设立村费,过去并没有什么村长里正,屯里大小事务都是由大户作主,而现在虽未推行保甲却设立了村长,经费的保障则令村长不为屯中大户控制的根本前提,为此才会于税额外设立村费。

    不过这村费并不多,甚至其最大的用途依然用作教育,而非村行政费。可以说在很大程度上。所谓的村费更多的是村子里为学校提供的教育补贴。

    “可即便是罚款充当村费,也没有办法,警察没有权力罚款,村子里更没有这个权力!”

    摇摇头石洪涛立即否认了他的这个提议。

    “不是让他们直接交村费,而是设立村卫生保证金!嗯,说是公基金也行!反正就是让家家都拿钱出来!”

    因为曾动过当师爷的脑筋,所以出起主意来李云山倒也算是行家里手,尤其是那些“坑害”百姓的主意。

    “你继续说!”

    保证金?公基金。家家户户拿出钱来?这下石洪涛反倒是来了兴趣,总之只要不违法就行。

    “这钱嘛,就是以村屯的名义,按户收取,一家两块钱,存入银行所得的利息用于购买笔纸,奖励优秀学生……”

    作为教员的李云山自然没忘记收钱的目的,瞧着那些学生,于李云山看来,可比他小时候读书还要难。除了考试之外,其它时候根本就见不着纸张,没有几户人家愿意浪费银子给孩子买纸笔。所以他才会想出这个保证金的法子。

    “过去,这村子里的卫生,最困难的是什么?就是家家都懒得扫门前雪,更不要提旁人家的事情了,现在按户收保证金,您来了,直接检查,若是村子里的卫生两次不合格。这保证金就直接没收,换句话来说,就一家不净,全村连坐……”

    连座两字从李云山的口里道出时。又听他继续说道。

    “这常说咱国人是一盘散沙,为何?这连坐最大的功用就是提醒村子里的人,他们是荣辱一体的一家人……”

    出身于部队的石洪涛又则不知道连坐的功能,说白了就是互相监督。若是因为谁家卫生差,导致全村的卫生不合格,进而导致大家伙的银子被没收。那这户人家于屯里头……心知如果推行这一政策,势必会令卫生环境大为改观的石洪涛顿时心动了起来,但却还有些犹豫不决。

    “可,可这,这不合法啊……”

    不待石洪涛道出那微弱的反对声,李云山却笑说道。

    “法律上也没禁止啊,但凡是法律不禁止的,自然就谈不上违法,您说是不是!再说了,这笔钱的用处可大了,可以给学校盖新教室,也能充当学生的奖学金,这可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啊……”

    好事?

    是不是好事,石洪涛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知道,如果当真推行这一办法,那么这卫生环境恶劣的局面就会立即大为改观。

    “还有,这笔钱还能拿出来做奖金!”

    “奖金?”

    李云山的建议让石洪涛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怎么个奖励法?”

    “不知知道石警长可知道移民点的保甲制……”

    移民点的保甲制石洪涛不陌生,李云山同样也不陌生,接着他又把话题扯到了移民点壮丁团的组织上,相比于“旧村落”,政府对移民点的掌控能力更强,而壮丁团的组织则是其一。

    “这各保皆有壮丁团,可这壮丁团是流于行事,还是当真可维持治安、戍戒村邻?这又要看各保是否对壮丁团认真训练……”

    “嗯,李先生所言极是……”

    石洪涛不以为意的点点头,保甲制也好,壮丁团也罢,那都是由政府直接组织的移民点上推行的,在这种旧村落中,受限于种种原因,因时机尚未成熟一直未能推行。

    “咱们这里,现在还不能组织这些,对于这里你是知道的,就像这村子里的事情,丁家……”

    见警长提及村子里的“大户”,李云山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敛。

    “丁家,再大,也不过就是一村子里的富户,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其焉敢违反政令?”

    这一声轻言之后,李云山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也是督府宽容,先于移民点试行,待成功后再于三省徐进,可这徐徐推进焉不需契机?以在下看来,与其待到将来由政府下令全面推行保甲,不若为推行保甲创造时机!”

    “时机?”

    眉头微微一跳,石洪涛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云山。

    “没错,这个时机就是组织壮丁团,”

    组织壮丁团?

    “这组织壮丁团,就需要训练,以乡民之愚,其又岂会甘愿闲时加以训练?所以,才要想办法激起乡民争强好胜之心,警长您可以设立奖金,不需多,只需十几二十元即可,每岁于各村间进行壮丁团比赛,获胜的村团自可获奖……”

    眼睛微微一眯,瞧着似有不决的石警长,李云山又吐出一句话。

    “更关键的,这荣誉是团体的,石警长,试问现在这乡民有几人知晓,这团体之荣?又有几人知晓,这团体之重?”(未完待续。)

第84章 “保姆”(求月票!)

    相比的沈阳,在官厅移至大连的官厅街一带后,曾经拥挤不堪的办公环境,顿时得到了改善,再也不见了拥挤的环境,办公环境的改善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办公的效率——许多分局得已并入总部,效率自然大为提高。

    拥有多个下设机构的警察部自然也不例外,其甚至因为办公环境的改善,增设了多个局科,以适应诸多变化,甚至还在地下室设立了全世界第一个刑事试验室,以为侦察破案服务。

    或许,作为警察部长的李明礼,只是曾于法国学习过一年警务,但是并不妨碍他用最先进的理念去创办东北的警察,从设立刑事试验室到开设侦查学研究所,聘请如汉斯?格罗斯等知名的刑事侦察学教授于警察学校中任教,可以说,正是在其努力下,现在的至少东三省总督府警察部刑事侦查总局已经掌握了这个时代,最为科学的刑事侦察技术并且拥有最先进的设备。

    不过,作为警察部部长,李明礼的工作并非仅局限于建立“现代而又科学的刑事侦查”机构,刑事只在警察职责占很少的一部分,甚至对于绝大多数警察来说,他们终其一生都与刑侦无缘,更多的时候诸如维持治安、收缴税收、督促教育以及卫生督导才是他们的正职,如果涉及到偏远地区,恐怕还要增加一项民政官的职能。

    总之,在东北的行政体系中,警察几乎有如“保姆”一般,无事不问、无事不管。而作为东北警察的最高长官的李明礼,每天都会被众多繁琐的事务所牵绊。不过对此他早就习已为常了,甚至学会了忙里偷闲的办法。

    就像现在,在夕阳西下时,李明礼打开办公室的后门,进入了阳台,然后坐在躺椅上,点燃了鲸牙烟斗。这种烟斗完全得益于北洋渔业的捕捞贸易,看似如象牙般珍贵的鲸牙烟斗,实际上是一种颇为廉价的烟斗,

    对于李明礼来说。烟斗的贵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其意义——这是他的夫人在他前往法国时,送给他的礼物。

    点着烟斗后,浓重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来,飘飘地从他脸的一侧飘散。不过忙里偷闲的他。并没有真正的闲下去,而是躺在躺椅上翻看着手中的文件,这是一份吉林警察厅上呈的报告,报告中提到在某一个派出所在辖区内创办壮丁团,设立乡村公积金的事情。

    “唉,所谓的公积金不过只是名堂罢了!”

    瞧着报告上有关公积金的用途解释,尽管公积金可用于教育、卫生、医疗以至壮丁团竞赛,但李明礼还是看出来了,这不过只是巧立名目罢了。

    “不过还好,不是派出所的名义征收的……”

    若是说庆幸。恐怕这是唯一的庆幸了,最终,如果追究起来,恐怕还是一笔糊涂帐——收钱的村,保管的是派出所。

    不过李明礼关心的倒不是民政厅与警察部之间如何扯这笔糊涂账,甚至不关心法院会作何裁定,他看到的是另一个机会。

    “如果能趁机把保甲制建立起来的话……”

    手握着烟斗,李明礼的脑海中所思所想尽是于东北三省推广保甲制的想法,作为警察部部长,他自然非常清楚保甲制对于东北的重要性。保甲制度既不花费政府的钱财,又能充当警察的辅助力量,在治安及社会动员方面发挥重要的作用,其实质即在于“以民治民”。而警察又能根据实施细则干预地方保甲的选举,从而确保对保甲的掌握。

    在各个移民点内保甲制可以说是政府最大的助力,督促纳税、劝诱储蓄、修筑道路,以及户口调查、传染病预防,鸦片事务等等,都由保甲执行。譬如防风林带的设置,道路的修筑都不能不归功于保甲的作用。民众是在‘自己出力。自己出钱,自己负责’之下,维持社会的安宁,建筑道路并援助其它行政事务。

    也正是因为保甲制的成效,府中才希望保甲制能够尽快于东北三省地区推行,而作为推动这一工作的主力,警察部自然不能落后于民政部。

    “如何利用这个契机呢?”

    思索中,李明礼站起身来,握着烟斗吸了起来,那鲸牙烟斗中顿时冒出一团烟雾,低着头,默默地在阳台上走来走去。

    一个合适的契机,有时候远比直接推行更为恰当,处之于罚的保证金制度,诱之于利的奖励制度,勉强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有时候,人总是会给一些行为寻找借口,当李明礼发现地方警察的举动并没有违反法律时,他便意识到这是一个契机,是警察部推行保甲制度的一个契机,只不过这个契机与移民点先有保甲不同,在环境更为复杂的“旧村落”将首先建立受警察管制的壮丁团,通过壮丁团去瓦解旧村落中的地方势力。

    吐出一口烟雾,李明礼的唇角微微一扬,瞧着警察部后院内走动的警察,心底不由的暗自得意起来,现在三省最大的难题即将得到解决,一但保甲制解决之后,将不会再有任何人能够动摇府中于东北的统治,到那时,真正的经济统制既可于东北推行……

    所有的一切都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保甲制,就没有稳固的基层统治,没有稳固的基层统治,就无法推行以严格的经济统制,而没有统治统制,又岂有东北的快速工业化?又岂能确保军队所需军费?

    “使命、责任!”

    念叨着这两个名词,李明礼的心底不禁升涌出一阵前所未有的责任之感,这种责任直接关系到东北,以至于中国的未来,这种使命又如何不让他认真对待!

    “争取今年就把这一切都解决了吧!”

    就在这时,那有些阴沉沉的天便下起了雨来,风卷着雨落在阳台上,凉凉的雨滴滴在手上,站在阳台边的李明礼,只是默默的吸着烟,那双眼眯着,面上尽是得意与筹措满志之状……

    仲夏的傍晚。天气的闷燥因为一场夏雨而散去,这场雨不仅带走了天气的闷燥,同样让空气显得颇为凉爽,阵阵和风吹来时。那凉意更浓了,以至于街巷中尽是坐边门边纳凉的人们,尤其是那巷子里,更是随处可见纳凉的人们。

    走在石板路上的时候,脚上的硬底靴的铜靴根总会与石板发出声声脆响。年前,以陆军中士转业的徐立志和不少战友一样成为了警察,而他之所以选择做警察,一方面固然是因为长官的建议,另一方面是则因为他并不喜欢种地,这也是他未选择授田的原因,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的排长就曾是警察,排长的言语中警察高高在上的权威自然是令人向往的。

    种种原因使得徐立志选择了退役从警,在作出这一选择后,根据晋升一级的惯例被成为警察上士的他。现在是沈阳警察局西二区巡逻中队中队长,虽谈不上位高权重,在一定程度上,作为“国民保姆”的警察是无所不问、无所不包。

    这实际上与东北百事草创有很大关系,于东北警务不止内地维持治安那么简单,当局法令的下达、民众日常生活、道路警卫、堡庄交通以及自水利土工至起业生产,无一不需借助于警察之力,非但如此东北的行政系统,虽说表面上是总督府—各厅各科—市民,而事实上。总督透过警察与民众相接,以警察充任税务、卫生、农政等诸般政事,以至于百姓平素所见的官吏,也就只有警察而已。

    而对于百姓来说。这些负责治安,征收赋税,在偏远地区充当邮差和教员角色,在其辖区中因其权责,而高高在上的警察,地位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或许正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地位。使得作为警官的徐立志走起路来,在外人眼中总显得有些趾高气扬,实际上他不过只是依着军队服役时的习惯昂首挺胸的走路罢了,尽管已经离役,但军人的作风却早已经刻到他的骨子里。

    因为先前下雨时未曾打伞的关系,这会徐立志身上的警服半湿,走在街巷青石板上的他,眉头时而紧皱,脸上带着浓浓的厌恶之色,那厌恶却是因为巷边巴掌宽的水沟中又一次夹杂着一些垃圾,每逢下雨,辖区街巷总是如此,可这已经算是很好了,在沈阳刚刚“解放时”,这些街巷一但下雨就会变成泥塘,而且巷边臭沟里的水就会漾出槽来,为此警察局不得不推行严厉的公共卫生政策,同时清扫出城内积存百年的垃圾,从而保证一般生活环境清洁健康。

    甚至就在今年,还开始以警察局在朝鲜的先例设立了扩大警察的卫生权,专职地监督辖区民,勒令其在日常生活中,注意公共卫生。而这种深入家庭检查的卫生权的推行,完全得益于过去半年间警察权威的建立。

    从一开始东北当局就计划将刚从西方学来的法律应用在东北,代替了中国传统的不为人们所遵守、敬畏的法律。因为战争刚刚结束,也同样是因为源自朝鲜的习惯,刑事警察的权威,在东北几乎是绝对的,面对违法行为,可以直接用警棍加以处罚,甚至可以直接开枪,因为绝对的权威,使得当局施行的刑罚,显得有些严酷,但与之对应的是法官基本上是清廉的,而且有法可据,从不会任意地仗势欺人,甚至有时会裁定警察的行为违法,从而令其道歉。一方面的警察的绝对权威,一方面是法律严峻,却值得信赖,也正因如此东北的民众才在过去的一年间中,慢慢真正认识了公权力的权威,从而心生对公权力的敬畏之心。

    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最直接的公权力依然是享有绝对权威的警察,这会于巷中行走着,看到巷内的邻居宋立正坐在门边,正舒服的摇着扇子,而他脚下的阴沟里落叶杂物等垃圾已经堵住了巴掌宽的阴沟,可其却是一副看不到的样子,这只让的徐立志的眉头猛的一锁。

    正摇扇纳凉的宋立手中握着个紫砂茶壶,正闭目品着茶的功夫,听到那“哒哒”作响的靴声,连忙惊的站起身来,一瞧见走来的两名警官,领头的就是住在巷子里的徐队长,急忙搭腰敬声道。

    “哟,徐大人您这是下……啊!”

    那句大人还没说出口。吃痛的叫喊声便在巷子中响了起来,徐立志的一记利落的擒敌术,直接将宋立按倒在地,那巨痛差点没让宋立痛晕过去。他整个这会都蒙了,以至半响都反应不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大人……”

    话未说完,被打趴在地的宋立,便看到堵塞阴沟的枝叶,那脸上顿时冒出了汗来。

    “这是什么!能懒到自家门前的垃圾也不知道清理,还有心情在这品茶,你怎么不到茅房里品茶!”

    对于已经习惯了军营中整洁环境的徐立志来说,旧市街那种脏乱的环境以及邻居们不洁的生活习惯从来都不是他所能忍受的,而作为警察他必须要努力履行自己的职责,通过严厉的征戒,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

    “从今天开始,自个到警察所报到,每天服三个小时的卫生役,连续服满一个月!”

    巷子中的人都瞧见这一幕。心底无不是一寒,连忙查看自家门前是否有雨水冲下来的枝叶,甚至开始收拾起家里的卫生来,生怕自己触了霉头,那卫生役实际上就是扫大街,尽管现在的沈阳城街巷瞧着非常干净,可实际上并没有专职的扫路工,都是因为不讲卫生啦、不排队、甚至大声喧嚷而被处“卫生役”的百姓。

    “也就是他妈的狗腿子……”

    瞧着走远的两个大人,捞取着枝叶的宋立忍不住轻骂了一句,在大人的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的他。待人走后反倒是骂了起来,非但是他骂着,就连周围的邻居们也跟。

    “平常充的像个人,他么的翻起脸来不认人了……”

    “可不是。依我说,这些黑皮子就没有一个玩意儿……”

    对于身后的邻居们是否会抱怨,徐立志全不在乎,在他看来自己只是履行职责罢了,若是自家住的这巷子卫生都不合格,传出去他还佩做这个中队长吗?

    “长官。中华上国遭受异族奴役两百余年,百姓非但举指不见上国体面,甚至就连同这卫生习惯亦不见天国上朝之风,实在是可怜至极!”

    手中提着行李的宋宪理,一边小心翼翼的奉诚着,作为朝鲜人的他在退役前曾是汉城警察局的三等警员,而于军队退役后晋升为一等警员的他,虽说平时在普通百姓面前是趾高气扬的,但在长官的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副无骨状,实际上,这正是朝鲜人的通病,一方面,他们瞧不起普通百姓,而另一方面,却又对上位者极尽奉诚,就像现在一般。

    “今日,咱们这沈阳能尽显昨日中华之容,全靠着长官们的鞭策之功!”

    恭维也好、奉诚也罢,宋宪理的“鞭策之功”倒是也道出了警察施政的本意,就是鞭策,就是用强制手段改变国民的生活习惯,默默的点点头,徐立志隐隐能够听到身后邻居们抱怨声,他甚至清楚的知道,在百姓们恭敬背后,他们对警察的心态可以说是“又恨又怕”。

    甚至有时候,徐立志也不想这般粗暴的对待市民,毕竟他们是同胞,而不是朝鲜人,在朝鲜的时候,随意殴打而全无任何的心理负担,但在这里却不一样,相同的言语、相同的血脉总让人会心软。

    可若是心软的话,又如何能将百姓从异族奴役下的文明倒退中挽救回来?又如何能重现中华旧日荣光?

    “宋警员,还记得什么是“国民保姆吗”的职责?”

    “国民保姆”那是警察的自称,此时之所以会提及此问,是徐立志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

    “长官,保姆者抚育管领子女,而我等身为警察应有“国民保姆”之自觉,自甲申满清趁虚而入中华,我中华之民受两百四十八年愚民政策之毒害,以至文明倒退、国民身体衰弱,意志薄弱,品行卑劣,节操低下。道德颓废,风俗丑陋,迷信深固,全若幼儿一般,我等身为“国民保姆”者理应抚育管领国民,以令强健其身体、更改其陋俗,进而重现我中华文明之旧日荣光……,”

    一句看似简单的,却又充满使命感的的回答,这是标准的“东北式”的回答,在东北的军队、官员、警察以及教师甚至工人之中,总有着这种“口号”似的誓言,直白的誓言在集体宣誓时,会让人心生使命感之觉,那种重任压肩责任,会督促宣誓者愿意为之献身。

    就像现在的徐立志一般,在他看来,自己所担负的责任重大,直接关系到民族的未来,正是这口号似的回答,让他有些动摇的立场再次坚定下来,脚步也随之坚定许多。(未完待续。)

第85章 未来的基础(求月票!)

    沈阳城西的工业区,那片曾经的旗地草场的地平线被很大一片工厂区所遮断,放眼望去满眼都鳞次栉比的工厂,还有那一间间连绵不绝的大型车间,特别是在那林立的烟囱之中,有几十个正冒着烟,有白色的、有黄色,有灰色,当然更多的是黑色,烟雾一边互相交织着,一边向蓝灰色的天空中扩散,形成一朵朵意味着工业文明的烟云,布满了半个天空,而在这工业烟云之下,则是那一座座高低不同、形状各异的厂房。

    作为东亚规模最大的工业中心,去年的这个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灰尘弥漫的工地,蒸汽起重机的轰鸣、蒸汽拖拉机的嘶吼在空气中交织成一首交响曲,也就是在这交响曲中,一座座工厂慢慢的耸立于地平线上,最终形成这片全亚洲规模最大的工业区。

    在这片工业区中,新建的铁路将抚顺的煤、仁川的铁以及鸭绿江的木材运至这里,在这里的工厂中变成工业品,再经由铁路运往他处。充满生机的生业区或许正是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的一个缩影。

    事实上,这只是一个开始,这位于沈阳城西铁路西侧的“铁西工业区”,不过仅只是规划中三大工业区中的一个,更准确的来说是三大工业区中的第一个,在未来其将会成为长春以及滨江两个新建立城市的基础,正如同此时的仁川作为“铁西工业区”的基础一般。

    相比于仁川,现在“铁西工业区”的工厂规模更大,也更为现代化,也正因如此,从去年直到现在,这里的建设都未曾停止,即便是在寒风刺骨无法实施建筑作业的冬季,其基建工程依然没有停止,诸如地基、道路以及钢梁安装等工程,仍然没有停止。而现在。在这个盛夏时节,蒸气打桩机每一次打桩时发出的轰鸣,蒸汽拖拉机碾压大地的轰鸣声,更是于空气中激荡着。这一声声、一阵阵的声响,似乎象征着某种力量,一种由机械与钢铁构成的力量,在未来,这种力量将会支撑起整个国家。

    机器的轰鸣声、刺耳的机床声。这似乎是空气中唯一的声音,作为全亚洲最大的兵工厂——沈阳东三省兵工厂,几乎每时每刻,这里都有上万名工人从事着生产,甚至就在工厂旁的技术学校中,都有超过五千名学生在进行着技术培训,每个月都有数百计的毕业学徒进入各个工厂工作。

    作为东北总督府最重要的官办资产,东三省兵工厂是“铁西工业区”最早投产的工厂,当然这也与其是在“汉城机器”局的基础上创办,有很大的关系。当其它的工厂还在等待设备时,其从汉城折运的机器,已经开始于厂房中安装。

    而且作为“一四计划”的重点工程,东三省兵工厂从一开始就受到前所未有的重视,他不仅拥有最好的设备,同样也拥有设备优先权——这一优先权保证了其可以在第一时间获得足够的设备,甚至所有的工厂都必须为其作出让步,毕竟,军事工业才是真正的脊梁。

    与同时期欧美的兵工厂不同,作为大型综合性兵工厂的东三省兵工厂。从一开始“规模”就被刻进了这座工厂之中。规模化的工厂、规模化的教育、规模化的……在这片工业区上,几乎所有的一切都规模化的,数以亿计的资金被注入到这片土地上,支撑着东三省的工业区。同样支撑着那与众不同的规模化的建设。

    不过,并非所有的一切都是规模化,即便是作为工业区中规模最大的工厂,在东三省兵工厂内的那些分厂之中,依然有存在着大大小小的试验车间,这些规模不大设备颇多的试验车间。这些车间一方面用于教学实习工厂,同样也是进行研究性生产的车间。

    尽管其名义上是苏伊士以东规模最大的兵工厂,但是其生产并非仅局限于武器,甚至相比于兵工生产,生产机械设备反倒成为了其主业。毕竟对于东北而言成套的机械设备,才是其工业建设所急需的。

    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工程师们能够与试验车间中,生产试制各种机械产品或进行一些研究,而在过去的几天之中,工厂中的中外工程师们在经过甲三试验车间时,总会把好奇的眼睛投向这里,之所以会投以好奇的眼神,并非是因为车间外站着的几名军警,而是因车间中的那位工程师与众不同的身份——东三省总督。

    与其它的试验车间中里摆放着各种机械加工设备不同,在甲三试验车间几乎没有任何机器,除非了几台万能铣床之外,有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满是油污的零件,在过去的几个多月中,每天都有十几名东北大学机械工程系的学生,在这里协助着他们的助教于宝在这里工作。

    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作为三省总督的唐浩然,也会尽可能的抽时间来这里,同于宝以及那些年青的学生们一同“鼓捣”着一个新式发明,知人善任、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坐,或许是唐浩然身上最大的一个优点。

    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毕业同文学院机械工程专家的于宝算是唐浩然的半个学生,曾经统监府机械试验室随唐浩然进行过一些研究,但是他在机械方面展现出来的天赋却远超过唐浩然,不过他并没有进入工厂,而是进入了大学,实际上这是统监府试验室解散后,绝大多数学生的去处,没有人能理解为什么唐浩然会让学生去大学任助教,但唐浩然却非常清楚自己的目的——为了让这些多少受到“未来知识”影响的学生任助教,他们才能影响更多的人。

    就像现在一样,这几十名学员不就在于宝的带领下研制的汽车。而于宝对于汽车的痴迷源于试验室,源于唐浩然对汽车的描述,也正是如此,他才会痴迷于汽车的研究,凭借着从老师那里获得的一些建议,通过几张简单的草图进行研究。

    如果说相比于外国的汽车发明家,于宝的这个试验室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拥有性能更为优良的发动机。当然还有充足的资金以及一座大型工厂作为支持,正因如此,汽车的研制才会显得颇为顺利——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已经前后制造了两辆汽车。

    那两辆汽车无不是借鉴了西洋性能最为优秀的汽车。但虽是如此,那两辆在以此时的眼光看来,或许极为优秀的汽车却并不能让他满意,对于汽车,于宝有超出他人的要求。更准确的来说,当初老师的对汽车的形容,让他深深痴迷于那个“汽车轮子上”的未来,而他只有一个梦想,就是成为那个未来的开创者。

    不过相比于于宝的不满,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唐浩然在报纸上看到那个新闻的时候,意识到1893年成为了中国的汽车元年,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从大连来到沈阳。兴致勃勃的参与到汽车的研制中,而这几日更几乎是达到了吃住于此的地步。这完全是因为一个“革命性”的“发明”。

    伴着那台24马力的汽油发动机的轰鸣声,二十四名东北大学的学生和于宝一同围在试车台上,看着那运转流畅的传动系统,每一个人的眼中尽惊讶与欢喜的模样,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恐怕他们真的很难相信,大帅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设计这么一套性能优越、构思独特的齿轮传动系统。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通百通罢了,在仁川船厂早已经设计出了类似的齿轮传动系统。这只是在借鉴它的基础上加以研发罢了……”

    而双手和帆布工作服上满是油污的唐浩然面上虽说带着得意,但却依然如实的道出了这套行星齿轮传动系统的模仿对象——那是船厂为克服蒸汽轮机的高转速而研制的齿轮减速传动系统,而行星齿轮传动系统则是在其基础上进行研制。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唐浩然知道这套系统的重要性。甚至正是这套行星齿轮传动系统成就了福特的辉煌,如果T型车没有这套系统,仅凭廉价又岂能占据长过二十年的市场,T型车正是靠着这套行星齿轮传动系统成就了他的性能,奠定了他于汽车中的霸主地位。

    甚至直到百年之后,这套系统依然顽强的占据着市场。深知其重要性的唐浩然,自然不会放过“发明”它的机会,更何况,尽管学的并不是汽车,但因为爱好的关系,唐浩然或多或少总了解一些行星齿轮传动系统的知识,也正是在那些知识的帮助下,才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中,将其“发明出来”。

    “在驾驶汽车的时候,通过离合器和挡位杆,对汽车的前进和倒车实行控制,而且还可以调整他的高低速……”

    面带惊色的于宝盯着这套正在运转着的,属于独创的传动系统时,只是在唇边轻喃道。。

    “嗯,这根本就像是太阳系中的行星围绕太阳运转一样……”

    “没错,所以才叫行星齿轮传动系统!”

    虽说有些得意,但唐浩然却知道自己“发明”的这套行传动系统,甚至于不及后世那几千元一辆的拖拉机的传动系统复杂,但在这个时代却是划时代的产品了。

    “你们看这太阳轮、行星架和内齿轮都可绕共同的固定轴线回转,可不就像是一个小太阳系嘛,我倒觉得这行星齿轮传动系统,这个名称用在它身上是恰到好处……”

    在为行星齿轮传动系统命名的同时,唐浩然又瞧着一旁的那台正在运行的汽油发动机,尽管在汽油机的研制上自己给予了他们一定的提示,但自己毕竟是外行,即便如此他们仍然通过对外国汽油发动机的研究,依着自己的提示研制出了几种新型发动机。

    相比于同时代欧洲的那些可以用简陋来形容的汽油发动机,目前动力公司制造的汽油发动机,却显得颇为复杂,尤其那套“星型发动机”,所谓的星型发动机,是根据唐浩然绘制的原理图样制造的,与这台四缸24马力“汽油发动机”一样,只是借鉴了唐浩然提出的原理,其基础依然是欧洲同时代的汽油发动机。

    虽是如此,但在汽油发动机的研制上,中国依然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这多少总让唐浩然感觉到一丝欣悦,毕竟在后世,发动机一直都是中国的汽车以至航空工业的心脏病,落后的发动机工业是制约中国工业发展的最大软肋,但在这个时空之中,无论是在蒸汽轮机亦或是汽油机,甚至还有刚刚由东北大学发明的柴油机上,中国都远远领先于欧洲的传统列强。

    “现在,刚刚发明的汽车只是一个开始,我相信,很快,汽车就会从工程师的发明,富人的玩具,变成普罗大众的交通工具,到那时,汽车甚至有可能成为一个国家的支柱产业!”

    挥动着那双满是油污的手,对于汽车以及汽车工业的未来唐浩然自然是充满了信心。

    “甚至,汽车将会成为我们弥补与列强工业差距的根本……”

    看着那台行星齿轮传动系统,没有谁比唐浩然更清楚汽车对国家工业推动以及汽车在未来的作用,尤其是对于中国这个地形复杂,并不见得每个地方都适合修铁路的国家来说,汽车发挥的作用将远超过人们的想象。

    就在唐浩然为于宝,这位现在中国唯一的汽车工程师和他的学生们鼓劲的时候,侍从官却急急的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拿着一份电报。

    “大师,大连急电!”

    接过电报的瞬间,只不过是略微扫上一眼,唐浩然的脸色便猛的一变,连忙吩咐道。

    “立即通知火车站,我们现在就返回大连。”

    在说话的时候,唐浩然不顾手上还有厚厚的一层机油,脚步却已经朝着门外走去,那脸上全是一面焦切、恼悔之色。(未完待续。)

第86章 新的责任(求月票!)

    1893的奇迹是什么?

    无论是在欧美,亦或是在中国,至少在提及这个问题的时候,人们会难得的形成一个共识——沈大铁路!

    对于1893年的世界来说,总里程三百九十六公里的沈大铁路,自其建成通车的那一刻起,其奇迹般地施工速度,立即被全世界工程界视为一个铁路工程上的奇迹,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家公司,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不到十个月,完成这么长的铁路修建工程。

    一些欧美的铁路专家甚至用一种带着酸楚的口吻言道着“中国人用十个月的时间建成的这条铁路,或许其仍存在一些不足,但是却意味着他们在工程技术上的进步。”。

    当然更有一些西洋的铁路工程人员甚至吹毛求疵挑着各种各样的毛病,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条铁路的奇迹般的建成,是全不能接受的,这似乎为推翻所谓的“白种人优秀论”提供了现实基础。

    不过这只是极少数的一种观点,事实上上,更多的欧美铁路专家,已经习惯了东北铁路公司或者说朝鲜铁路公司,在铁路修建过程中展现出来的奇迹,而缔造这一奇迹的则是再简单不过一个原理——人。

    只要投入足够的人力,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快速完成的!

    这条三百九十六公里长的铁路之所以能以奇迹般速度完式的前提是,其分成了三十九个施工段同时进行双向施工,这意味着其是由三十九个十公里长的路段组成,数万名来自十余个省份军事化管理的劳工参加了铁路施工,军事化的管理使得他们像军人一般,能够严格的按照进度表推进工程速度。

    有时候,一些所谓的工程奇迹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投入足够多的人力,而这恰恰是中国最大的优势所在——拥有足够多的人。而作为一个个工程奇迹的缔造者,无论是东北铁路公司亦或是东北重工业开发公司。其发行的债券在欧美交易所中自然受到投资者的追捧。更快的完工速度,意味着更为丰厚的回报,在某种程度上,或许这才是的其不断创造并宣传那些工程奇迹的根本原因。

    当然。至于东北对工业以及铁路迫切需求,则被人有意无意的加以忽视。如果没有沈大铁路的筑通,或许就没有总督府迁往大连之举,也正因为铁路的修通,才使得两地能够通过铁路连汇成一体。

    一列轰鸣着的火车正在铁路上行驶着。与铁路上那些铅灰色车厢不同,这列车火车车厢的颜色是蓝色的,这是美国普尔曼公司生产钢质车厢,从其被购进东北以来,一直作为总督专列使用,由从美国引进的美利坚型机车牵引。

    不过与普通车厢不同,这些车厢无一例外的都加装了厚实的多层防弹钢板为车厢内的人员提供了良好的保护。作为专列其不仅有厚实的防弹钢板,同样还有奢华的内饰,车厢地内部装饰更是充满了欧洲式奢侈。

    在装饰的极为豪华的车厢中,亮着柔和的灯光。此时车厢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在夜幕降临之后的大地上,这列专列在夜幕中留下光亮的残影。当列车“咣铛”作响的前行的时候,唐浩然却无心安坐于沙发上,而是来回的在那厚实的地毯着踱着步子,他的眉头时而皱成了一团,时而松开以似带着一些喜色,而脸上的表情也变得非常复杂。

    “你可真够糊涂!”

    糊涂,确实非常糊涂,完全忘记了静娴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结果自己却跑到了沈阳,万一要是……

    想到这个时代落后的医疗水平,尤其是生育的风险,唐浩然更是紧张的握紧拳头。万一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不,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千万……”

    用力的摇着头,这会唐浩然反倒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学过医学,若是学过医学的话,没准……

    当然这也不过只是一个想法。就这么内心纠结着,列车继续前行着,只不过唐浩然的内心却总也平静不下来。

    此时的他,心底即有将为人父的紧张,更多的却是作为丈夫对妻子的紧张。

    “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的……”

    在心底轻喃着,唐浩然不断的尝试着转移注意力,他首先想到了自己于沈阳丢下的汽车,想到了刚刚发明的传动系统,自然还想到了汽车的整体设计,当然又想到了其所需要原料,比如东北并不能生产的橡胶。

    “看来要想办法解决橡胶的问题,嗯,要想办法在海南建橡胶园,不过那里可是两广的地方……”

    就在唐浩然寻思着于海南建橡胶园以解决未来橡胶供应的问题时,那脑海里却又忍不住想到的静娴,想到了自己的妻子以及未出世的孩子。

    他们是否平安?

    “两广应该不会阻拦自己,南繁基地不就建在那吗?嗯,可以再以种植园的名义,再扩大一下……静娴会不会怪我?”

    第一次,唐浩然发现自己完全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即便是想到了一些问题,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本的问题上,回到自己的家庭上,而就在这百般纠结之中,那过站不停的专列依然以最快的车速朝着大连驶去。

    三百九十六公里的距离,即便是以最快的时速,仍然需要六个小时,而对于归心似箭的唐浩然来说,每一分钟的等待都是煎熬。尤其是过站不停的时候,等于切断的列车与外界的联系,只有这列孤零零的列车与铁路上奔驰着……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一场突然其来的雨突然降了下来,不过夏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雨便停了,不过也并未完全停下来,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的细雨。而在这细雨中,在大连的陆军医院中,刚刚赶来接班欧阳静雅一进入医院,就发现今天的医院的气氛与以往不同,陆军医院总结了“东北战役”的经验。由军令部创办的直接受军令部管理的西医院,其不仅拥有最好的设备,同样还有最好的医生,不过欧阳静雅于医院中却是一个另类的存在。她是唯一的女医生,但却没有任何医学院的毕业证,甚至其之所以能够成为军医,究其原因却是因为其在战役期间,率领由两百多名中华学校的女学生组成的医护队。出现在战场上,救了数以千计的伤兵。

    也正因如此,在陆军医院创办后,其受军令部的邀请成为陆军医院唯一的女军医,而今天当她来到医院的时候,却注意到在医院中出现了一些穿着便装的卫兵,之所以一眼看出他们是卫兵,原因非常简单,他们“控制”了产科手术室以及附近的病区。

    与其它科室不同,产科是由一群西洋修女医生护士负责。而这会的产科病区的走廊内可以看到几名长者正紧张的望着手术室,还有几名穿官员模样的人,也是紧张的张望着。

    “老师,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院长亲自安排的……”

    看到老师的到来,一个小护士连忙好奇的对欧阳静雅说道,那脸上更是带着愤愤不平的模样,似乎因为其享受的特权,毕竟按照规定无论将军或是士兵,在陆军医院的待遇都是平等的。但这一次,似乎打破了这种平等。

    “大人物?什么样的大人物会享有这样的待遇?”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拐角处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看到领头的那个人。欧阳静雅的双眼不禁猛的睁大,瞬间她便明白了为什么手术室中的病人能够享受到“超人一等的待遇”。

    “难道手术室分娩的是大帅夫人?”

    就在欧阳静雅看着朝手术室走去的大帅在和原本等在走廊外的官员们简单的客套几句话,随后又紧张的于走廊上行走着的时候,手术室内传来了“哇哇”的响亮婴儿啼哭声。

    刚刚赶回大连,正在外面走廊上紧张徘徊的唐浩然听到那哭声精神大振,迫不及待的不顾西洋护士的阻拦就连忙要闯进了手术室。

    “恭喜您。元帅阁下,母子平安!”

    人还未进手术室,戴口罩的医生和护士们纷纷向他道喜。同时却又阻止他想要进去的脚步。

    母子平安!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唐浩然只感觉内充瞬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幸福,那种幸福是难又言喻的。

    我,我有儿子了!

    “恭喜大帅喜得贵子……”

    “恭喜大帅后继有人……”

    在那一片恭喜声中,唐浩然的神情显得有些呆滞,直到几分钟后,在护士的提醒下他才算回过神来,在进入病房的时候,其中一个护士臂弯里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哇哇哭的正酣。

    秀发散乱、面色苍白的沈静娴则躺在床上,满脸都是痛楚的泪珠和汗水,嘴里还在轻轻的喘息。

    “孩子怎么样了?孩子……”

    被折腾了七八个小时的她努力的想要支起孱弱的身体,焦急的四下张望,孩子的哭声更是刺一般的扎在她的心头。

    “恭喜您夫人……”

    这时护士也已把婴儿抱了过来,含笑放在了床边。

    “乖乖……乖……”

    沈静娴的搂着婴儿,用额头紧紧贴着那粉嫩的小脸蛋,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发自内心的珍爱,看着眼前的妻儿,暗自庆幸没有错过儿子出世的唐浩然,张开强有力的双臂将母子俩都搂进怀里。

    他知道,从现在起,自己的责任又多了一层,那是父亲对儿子的责任!

    父亲对于儿子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在今天之前,唐浩然从未来曾认真的思索过这个问题,而此时,看着儿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妻子,唐浩然却明白了这个责任,至少这个责任,意味着自己必须要让儿子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中长大。

    也许现在历史的车轮在自己的推动下,会继续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即便是唐浩然自己都不知道这辆列车会驶向何处,但却有一种可能,也许自己死后,很有可能会人亡政息,但自己和静娴的孩子,肯定会过得比自己这一代人好,比自己这一代多出许多选择。

    也许,他会成长在一个空前强大的国家之中。改变原本就发生于毫末之间,明天的轨道,绝不会是另一个轨道,而作为父亲,自己所需要的就是继续为他,为他们开创一个全新的未来,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

    “老爷,你说,咱们的孩子该叫什么名字。”

    就在这时,沈静娴的声音又从耳边传來,那声音中带着一点点初为人母的喜悦。而这一声“老爷”也名副其实了——今天唐家的大少爷出世了!

    “名字……嗯,我早就想好了,既然是男孩,就叫唐奕轩,将来如果有了女儿,就叫唐怡晨……”想了想,唐浩然轻声回应道,然后爱怜的看着妻儿。在提及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心底完全是对另一个时空中父母的思念,这两个名字是父亲当年的“玩笑”之言,尽管那时候自己还没有结婚,甚至还没有女朋友,但父亲却已经早早的为儿起好了名字。似乎就像是意料到了这一天似的。

    “嗯,只要老爷您喜欢就行。”

    尽管以沈静娴的国学造诣,感觉这般起名字似乎有些太过随意了一些,但还是点头应下了,然后皱了皱眉头,低声说道。

    “不过,这生辰八字总要看看的,这乳名总是省不掉的。”

    “啊……哦,行。”

    轻轻挠头,心知这是国人习惯的唐浩然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老爷这辈家谱上该占什么字,是浩么,那孩子们呢。”

    笑了笑,沈静娴又低声提醒了一下,尽管并不反对唐浩然起的这个名字,但毕竟还要考虑到唐家的家谱。

    “家谱?”

    听到这话,唐浩然顿时一个头俩个大,所谓的“认亲”,不过只是解决了一个出身的问题,至于所谓的唐家家谱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即便是到现在,自己同唐家甚至还有武昌的刘家,都没有多少联系,偶尔有“亲人”来东北,也只是礼节上的客气罢了。

    沈静娴是何等的聪明,见到丈夫身体发僵,就立刻意识到问題所在,想了想,继续柔声说道,“要不,老爷自己定个家谱吧,咱们唐家,就从你开始,免得将來开枝散叶后,几代过去就乱了辈分。”(未完待续。)

第87章 攻略方案(求月票!)

    窗外的雨一直下着,作为一个海滨城市的大连同样也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在这夏日的大雨中,电车于电车道着行驶着,数万名公职人员以及公司职员的涌入,为这座初建的城市带来了活力,这种活力绝不是沙河口等处在建的工厂所能相比。

    实际上,真正令这座城市初显繁荣的是职员家眷的迁入,她们的消费使得这座城市的市场迅速繁华起来,公职人员和职员的儿女又使得城中的学校不至空置,总之,此时的大连已经开始踏上了正轨,尽管其繁华仍局限于中央区,但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座城市的未来,正如人们绝不会怀疑城市中心的那座中式的总督府的未来一般。

    最近一段时间,整个大连,应该说是整个东北,空气中都扬溢着一种轻松甚至欢喜的气氛,就在两周前,督府传出了一个消息——大帅有了子嗣。这个消息看似不怎么重要,但却让东北系的官员们长松了一口气,大帅的基业后继有人了!

    而这长松一口气的背后,却是一直以来的担心。虽说大帅的年青是众所周知,年不过二十五,可在这个时代,二十五岁的男人没准儿子都启蒙了,可这位大帅非但“晚婚”,还“晚育”,尽管后来夫人怀孕的消息,让人松了口气,可在没有生产之前,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就是个儿子。

    大帅“无后”的现实,乃是整个东北系上下最大的恐惧,因为万一唐浩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整个东北系就失去了主心骨,将來甚至能不能守住东北都会变成了未知,更不要提及其它的皇图之梦。

    众人之所以会有这个担心,是因为身在其中的关系,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看似平稳非常,甚至鲜有内斗的东北系。表面上是依靠制度的制约,通过相互的制约、平衡,限制了众人的权力,也限制了他们的野心。

    可事实上。这种平稳恰恰是因为大帅的存在。一但大帅发生什么意外,这种平衡立即就会被打破,更为关键的时候,在整个总督府中,没有任何人能够接替大帅的权责。东北没有“二把手”,无论是威望也好,权力也罢,军中没有第二人,民政同样也没有第二个,有的只是一个个互相制约的平行部门。

    届时会发生什么情况?

    没有大帅居中主持局面,互相制约的各个部门自然会将制约变成内斗,到那时,整个东北系不用别人来打,自己就会分崩离析。

    现如今好了。大帅有儿子了,也就有了天然的继承人,东北基业就能一代代传承下去了,哪怕大帅真的有什么不测,只要少帅在,整个东北系就不会分崩离析,互不服气的大家伙,会继续像现在这样,继续于督府的麾下办差,而不至于让某个原本就看不顺眼的家伙露出头来。

    而以目前的展事态。只要东北系自己不内乱,关内的八大总督,纵是看似是个庞然大物的北洋系,早晚就都会成为大伙的猎物。随着时间推移,也必将被东北系取而代之,一但时机成熟的时候,必然就是“挥师匡复中华之日”。至于“华夏匡复”之后,到时候会发生什么?那就不是大家所考虑的了,到时候大家伙总能商议出一个办法来。再不济也能仿着西洋的办法,弄议会什么的,只要主心骨在,这天下就乱不了。

    也正因如此,当“喜诞麒儿”的消息传出后,整个东北系上下自然是为之欢喜非常,在他们看来,长公子的出生,可不仅仅只是帅府的事情,更是整个东北上下的事情,同样也是他们未来的保障,一时间贺电自然不断,若非于督府颁布的法律中规定公职人员收受礼金、礼物折款不得超过五元,超者必须上交充公,否则一率以受贿论处,只怕随之而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

    可即便如此,对于东北而言,这都是一件喜事,自然还是有人钻了空子——趁着大帅要办海军的名头,东北商界以贺喜的名义,募捐了一笔近四百万的款子用于造舰。当然对此总督府自然是没有拒绝。

    不过纵是天下的喜事,也有趋于平淡的时候,尤其是对于作为当事人的唐浩然来说,几乎是在儿子出世后的第三天,便再次出现于这间宽敞到了有些空旷的办公室中,开始处置着三天来积压的公务。

    虽说总督府下的各个职权部门处置了绝大多数公务,但作为东北当局实际的领导者,唐浩然在“收权”的同时,又秉持着“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去做”的原则,将“权力下放”,但最终许多问题依然需要由其拍扳,而不可能完全做一个撒手掌柜。尤其是对于锐意进取的东北来说,更需要唐浩然去亲自掌柜许多事务。

    “嗯……”

    微微的沉声之后,唐浩然慢慢地从眼前推开装着文件的卷宗,然后从雪茄烟盒中取出一根雪茄,缓慢地从那宽在的办公桌后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踱步,那软底皮鞋踩踏着软木地板时,只发出此许细微的声响的。他一边走,一边默默的拿着那根雪茄,一边默默的走到了窗边。

    站在窗前,唐浩然注视着“府邸街”雨中的绿荫,作为大连城市内难得的一块已经“长成”的绿荫,其被雨水一淋,那树叶显得更加清翠,绿色的树荫中隐藏着一栋栋或连体或独立的别墅,自己的家同样也在那里。

    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唐浩然并没有依照惯例把家安置于总督府内,而是将家与办公场所分开了,数百米外的那栋隐于绿荫中的西式别墅,便是自己的家,想到家中的妻子以及尚未满月的儿子,他的唇角微微一扬,脸上露出父亲所特有的慈爱。

    自己所努力创造的一切,不正是为了他吗?

    或许,作为穿越者,唐浩然需要付出穿越者应有的责任与担当,但是现在,作为父亲责任却驱使着他把这一切做的更好,人总是自私的。自己同样也不例外。

    转过身后,唐浩然看了看李幕臣,自己的这位情报负责人,连续抽了几口雪茄烟。然后夹着雪茄烟,然后定到桌前,头向文件卷宗点了一下,问道:

    “源友,你说。这就是情报局的方案吗?”

    提及“方案”时,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看似的笑意,实际上却是有些不满,准确的来说,是对于这个“方案”的不满,在他看来,这个方案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老、老师……”

    尽管老师没有直接道出他的不满,但李幕臣又岂会没感觉到老师的不满?于是便神情窘迫道:

    “对于这,这种行动。我们也没有什么经验,甚至完全不知道如何下手……”

    窘迫归窘迫,从事了两年多的情报工作,李幕臣早已明白,面前的老师对于情报的理解远非他人想象的那么简单,情报工作并非仅仅只是收集情报,情报的收集,最多只是一个方面罢了。

    就像情报局在日本展开的情报一般,从最初策划刺杀,挑动战争。再到欧洲方面的舆论掌控,战争期间的军火走私,甚至还有现在的抵抗力量扶持,涉及如此之广的情报攻略。表面上出自情报局,实际上整体的策划却是出自眼前的老师。

    而现在老师只不过是布置了一个简单的“作业”,考察一下情报局在这一工作上的能力,情报局依然还是让其失望了。之所以会失望,倒不是说李幕臣不想把事情办好,而是因为对于这种“布局”他依然显得有些陌生。

    “嗯……”

    瞧着满面窘态的李幕臣。唐浩然的心底不禁长叹口气,同时又看了一眼那份报告,之所以会对那份报告不满,完全是其根本不理解什么是这种谋略的核心,虽说计划中模仿自己于日本推动的谋略,但他们却忽视了一点——势。

    可以说,无论是从最初的策划到结局,与其说是唐浩然自己在推动事件的发展,倒不如说是借着势态的发展,不断的推动事件的恶化,这才是成功的根本,而现在李幕臣拿出的这个方案,却压根就看不到对“势”的利用,或者说其根本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借势。

    “源友,对他地的谋略,绝非简单的死搬硬套,我想问你,这个刺杀,在那里应该刺杀何人?刺杀何人,能够挑动事件?进而推动事件发展?”

    接连几声反问之后,唐浩然便陷入了沉默之中,不是李幕臣无法理解自己的想法,而是他直到现在还无法理解情报工作是一个系统工程。可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呢?

    “源友,你会打牌吗?”

    这一声反问让李幕臣不由一愣,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

    “既然会打牌,那么就应该知道千术吧!你说说什么是千术?”

    抬起头,唐浩然看着李幕臣,举了一个最简单的例子。

    “老师,就是在打牌的时候通过换牌等不正当手法赢牌的方法……”

    “你说的那是最低级的,源友!”

    唇角微微一扬唐浩然继续说道。

    “千术只是一种简单的手法,真正的千术是什么呢?千门……嗯,应该是这样,你回头可以了解的一下,了解一下千门八将的作用,这八将嘛具体名称“正提反脱、风火除谣”……”

    唐浩然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在某些方面情报工作与千门有着一定的联系,两者之间有其相似,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共通之处,学习仿效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现在的情报工作不过只是刚起起步,应该放下身段向江湖的下九流学习的一下,毕竟很多时候,情报工作离开不开所谓的江湖,而所谓的江湖经过千百年的发展,早就发展出一套能够为情报工作借鉴方法。

    就像所谓的“千门”实际上也就是“骗”,所谓“八将”,也就在一场骗局中的角色,都可以为情报工作借鉴。

    “这所谓的八将,各有各的角色,放于情报工作中,如正,可以是情报工作中的主持者,如提可以是策划人,至于火,就是干“脏活”的,总之各有各的角色,我们可以借鉴江湖中人的设立骗局的方式,展开某一项情报工作,当然只是借鉴……”

    设立骗局是一些情报事务中不可避免的一部分,就像眼下的这个“方案”一样,与其说其是“攻略”,倒不如说是一个策动各方参与其中的“骗局”,只不过这个“骗”所骗取的并非只是几百数千两的银子,而是升级成国家层面的骗局。

    “你去了解一下,如果有必要的话,可把人请回来!鸡鸣狗盗之徒,亦可用之!”

    点点头坐新坐在椅上的唐浩然,将雪茄烟往烟灰缸旁边一放,把那份文件拉了过来,然后又扫视一眼,随后才继续说道。

    “好了,现在时间非常紧迫,我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能够给我一个成熟的方案!”

    直到离开老师的办公室时,李幕臣的脑海中依然带着诸多的问题,什么是千门,什么是所谓的“千门八将”,对此他完全是一片空白,但隐约的他能够感觉到,所谓的千门或许当真能够给情报局一些帮助,就像局里向那些“江湖中人”讨教诸如开锁、伪妆、骗术以至审训等各个方面的“技术”一样,鸡鸣狗盗之术,亦可用之法,对此,李幕臣自然极为了解。

    “看样子,等回到局里一定得好好的补补课……”

    心里这般思索着,李幕臣又想到方案递给老师时,老师表现出来的不满,想到这,他的眉头不禁猛然一皱,他深知老师的信任对于情报局而言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了老师的信任……

    “时间非常紧迫,我希望下次你来的时候,能够给我一个成熟的方案!”

    皱眉思索着老师的吩咐,李幕臣的脑海中反复浮现出另一个念头。

    “什么样的方案才会让老师满意呢?”(未完待续。)

第88章 “偷鸡”

    readx();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宽敞到空旷的办公室内,只显得静寂非常,只能听到一阵阵钢笔的铂金笔尖与纸张间的摩擦时的“沙沙”声。

    从李幕臣离开办公室之后,唐浩然一直在处置着待办的公务,在桌上的文件筐内放满了各部门的报告,各部门的报告各有不同,有大事,也有小事。

    时针慢慢的转动着,直到两三个小时后,唐浩然才按动了桌上的电铃,很快门外的秘书便走了进来,就一些事项对其进行吩咐之后,其便将那些文件取出,然后按部门分配之后,会送到传递室,经由铺设于市区的气压传送文件管道利用压缩空气传递到各个部门,这种“文件管道”是借鉴欧美的成熟技术,这种传递方式是最快的方式,即便是相隔最远的部门,传送一份文件亦只需要两三分钟。在没有传真和网络的时代,这种用管道构成的“网络”或许是速度最快、效率最高的传送方式。

    处置完桌面上的工作之后,在秘书取出那些文件的之后,闲来无事的唐浩然,又一次继起了方才的那根雪茄烟,在雪茄烟雾于口间回味,品味着古巴雪茄所特有的悠香时,唐浩然又一次想起最近一段时间一直牵挂的那件事情。

    “嗯……”

    思索中,拿着钢笔的右手却在便笺上又一次写了的两个词。

    橡胶、石油!

    在写下这两个词之后,唐浩然继续吸着雪茄烟,但透过烟雾可以清楚的看到脸上的一丝愁容。

    这两个看似互相没有联系的词汇,实际上最近一段时间困扰唐浩然的问题所在。无论是橡胶也好,石油也罢,都是与未来工业发展息息相关的重要性支柱资源。或许,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橡胶只有胶鞋、雨衣以及自行车车轮等“无关紧要”的用途,至于石油嘛,似乎除了炼取点灯用的煤油。也没有旁的用处,嗯,顶多也就是多出一项可作润滑。

    但作为一个穿越者,唐浩然却清楚的知道。这两个看似毫不起眼的东西,在未来的重要性。19世纪末20世纪初,随着汽车业的大发展,橡胶的需求量急剧增加。同时橡胶也成为众多工业产品的新兴材料,十分热门。现在人力车、自行车都已经换上了橡胶轮胎。人们在布鞋、皮鞋外套一双胶鞋,再穿上涂胶雨衣,暴雨天也可照常出门。至于其它各种橡胶制品更是不计其数。非但如此,造船业同样离不开橡胶,军舰更是离不开橡胶。而更重要的是,现在中国的汽车工业随着东三省兵工厂的试制汽车的成功,已经显现了曙光,而橡胶是保证中国未来汽车工业不至短脚的基础。

    为了解决橡胶供应的问题,唐浩然已经授意扩大位于海南岛南繁基地扩大,并招募劳工建设橡胶园。从而保障未来的橡胶供应。而按照橡胶树的生产期,十年后海南的种植园会进入产胶期,而那时正是诸如汽车等产业大发展的时期,如若在海南岛、甚至雷州半岛、云南、广东等地开辟种植园,尽管有些地区并不适合开辟橡胶园,但基于橡胶战略安全方面考虑,在这些地区建立橡胶产业,完全可以满足中国对橡胶的需求,甚至还可能对外出口。至少在合成橡胶工业建立之前,本土天然橡胶产业是必须推动的产业。

    橡胶的问题看似解决了。实际上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无非就是开辟种植园,把原始森林变成橡胶种植园。

    可另一个问题如何解决?

    相比于橡胶,石油无疑是更为重要的战略资源。尽管现在对于许多人来说,石油最重要的用途是提取用于照明的煤油。其它诸如汽油、柴油等大都是作为废油处理,甚至现在那些废油大都任由其自然挥发——在汽车普及之前,石油最大的用途就是炼制煤油。

    但是在大量的“废油”被“浪费”的同时,从戴姆勒开发出世界上第一个实用燃油引擎的那天起,尽管汽油发动机依然还有各种不足,可是其潜力已开始被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

    不过现在。对于石油的重要性以及其未来的潜力,仍都局限于科学家等少数人的呼吁或者对未来的“幻想”文章中——一个燃油的世界,当然只存在于小说中。而作为此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英国,也是等到十一年后,也就是费舍尔出任英国海军大臣后,英国才在其督促下认识到这种新型燃烧的重要性,开始考虑并确保英国海军的石油供应。

    作为一个穿越者,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比唐浩然更清楚石油的潜力,在未来的一百余年中,石油将是压倒一切的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对于工业化国家而言,石油不但是用来驱动战争机器以自保的手段,也是用来润滑工业机器以自强的装备。

    在随后的百余年间,作为最重要的战略物资的石油,一直与国家的安全和经济的繁荣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石油是重要的能源,日常经济生活,工业生产,航天军工都需要石油作为能源和原料。经过石油分离出的汽油、沥青等化工产品广泛应用到人们日常生活中。可以说,谁掌握的石油的供应权和定价权,就可以掌握世界的经济命脉。

    而中国呢?

    尽管在另一个时空中“大庆油田”把中国的“贫油国”帽子甩到了太平洋中,可到了21世纪之后,但凡是稍微清醒的国人都明白,作为甩掉帽子的代价是持续数十年高负荷式的开采,而这一代价实际上非但没有甩掉那个帽子,而是真正的戴上了那个帽子。中国原本并不多的石油资源在高负荷的开采中,到了二十一世纪已经陷入如开采成本过高等困境之中。而对石油的需求的不断激增,使得中国越来越多的依靠进口石油。

    百年后的中国是依赖进口石油,现在的中国,更是依赖进口石油。虽说东北有大庆油田,按道理来说是不需要考虑石油的问题。但是开采大庆油田的深井技术,要等到20世纪30年代初才被发明出来。

    在这一石油供给困境之下,未来四十年,更准确的来说是前三十年中国的石油安全如何保障?中国从那里获得充足的石油?

    尤其是二十年后的一战,那是第一场彰显石油具有重要军事意义的战争。随着战争的展开,其军事意义变得越来越明显。石油并不只是海军舰队的必需品,在欧洲和中东战场上,到处都需要石油。燃油卡车取代了马匹。用于运送军人、武器和供给物资。卡车不但速度快,而且效率高。马匹对军队来说是一种负担,马的食量是士兵的10倍。这种新型燃油汽车需要储存的燃料相对较少,内燃机使如坦克和飞机新型战争武器成为可能。

    协约国依靠从国外进口石油,主要是从美国标准石油公司进口。从而保证了自己的石油供应。而德国自己没有石油,战争期间使用的石油多半来自罗马尼亚的油田。为了解决石油供给的问题,其向罗马尼亚宣战,但在国家陷落前,罗马尼亚点燃并破坏了油田,从而使得直到战争结束,德国都未能恢复油田的生产,最终,德国因为石油供应无法保证而输掉了战争。

    正后战后的总结一样,协约国是被石油的洪流带进胜利的……在战争开始时。石油和石油产品开始被列为协约**队必需的主要物品,靠石油才能打仗,靠石油才能赢得战争。没有石油,怎么能保证舰队的机动能力、军队的运输和各种工业的生产呢?

    石油就是胜利的血液!

    也正是从那时起,这句话成为了左右世界进程的至理名言。二十后的二战,轴心国的惨败再一次验证了这个道理。因为石油的不足,纵横驰骋的坦克部队变成了废铁,翱翔蓝天的飞机被摧毁于地面,破浪航行的舰队被迫留存于港口。

    没有石油,就没有战争的胜利!甚至可以说。没有石油,就没有中国的未来!

    如何保障未来中国的石油供应呢?

    尽管这个时代英国人用其强大的舰队去保证并于全世界各国推行“自由贸易”,在“自由贸易”的框架下,中国可以通过外贸解决石油的问题。但是。战争爆发之后呢?记忆中于战争中被英美的石油海“淹没”的德国以及日本的教训,就是再清楚不过的例子。

    正如同日本喜欢开一个苦涩玩笑:“为了石油去打仗,却又因为没有了石油而败战”。

    没有什么比建立安全的石油供给更重要的事情了。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把视线投向东南亚,甚至早在制造出汽车之前,而之所以会盯上东南亚。完全是因为“夏威夷危机”,正是那一危机,令唐浩然意识到自己对历史并没有那么了解。

    有些部署必须要提前展开,在竞争对手出手之前,就完成整个战略布局。否则等待自己的必然是另一个“夏威夷危机”,甚至结果可能远不如“夏威夷危机”后的均势,毕竟这个时代的美国不同于其它任何国家,其国内力量限制了他的海外扩张,而相比之下欧洲的那些老牌列强却往往更乐意通过强硬手段解决问题,那种实力讹诈完全没有任何用途,与欧洲的那些老牌列强打交道,必须要以实力作为基础。

    这个丛林法则的时代,一切都很简单,要么做为别人口中的猎物,要么摇身一变成为豺狼,在这个帝国列强最后的余辉中撕咬属于自己的猎物!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那么,作为一个虚弱的,在这个时代甚至连“猎犬”都算不上的中国,又将如何挑选属于自己的“猎物”呢?

    “婆罗洲!”

    在纸上写下这三个字,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挑,或许,对于中国而言,这是唯一适合的“猎物”了,因为掌握那里的荷兰,根本就没有力量挑战中国或者说,没有力量维持他们在东南亚的利益,若非是英国人的因素,也许,早在几十年前,荷属东印便已经改换门庭。

    英国……

    相比于荷属东印的主人,对于中国而言,英国才是真正的顾虑,如果排除英国的因素,别说是婆罗洲,即便是整个荷属东印,中国都有机会拿下来。

    但问题在于,英国,英国有可能默许这一举动吗?

    实际上,在这个“不列颠治世”的时代,任何国际事物,英国都是一个无法排除的因素,而荷兰海外殖民帝国,更是在英国的“谅解”下得以保全,不至于因虚弱的国力,而为其它列强所乘。

    “中国并不是列强,更不是西洋列强,而且……”

    思索中,唐浩然来回的在办公室中踱着步子,一边走,一边为自己的尝试寻找着种种借口,在这个“地缘政治”尚未成为理论的时代,唐浩然却能够通过“地缘政治”的基本理论去分析中国染指荷属东印,英国人可能做出的反应。

    英国之所以维持荷兰利益,与其说是因为两国王室之间的“亲近”,更重要的是基于现实利益的选择,现在的东南亚除非去英国、荷兰之外,还有控制着法属中南的法国以及控制菲律宾的西班牙,后者是个虚弱而落后的帝国,完全不会对英国在东南亚的利益构成任何威胁。

    而作为欧洲主要列强的法国,在过去的数百多年间,一直都是英国的眼中刺,其自然不能容忍法国在东南亚的扩张,甚至暹罗之所以能够在殖民大潮中维持独立,正是因为其特殊的位置——位于英属海峡殖民地与法属中南之间,作为两国势力的缓冲,通过灵活的外交,游走于英法之间,方才保持着独立。

    为了避免法国进一步扩张在东南亚的殖民地,英国自然愿意给予荷属东印以“外交保护”,其保护荷兰是基于本国利益,而非所谓的“天然盟邦”,而这也就意味着,在这一前提下,中国有“偷鸡”的机会。

    (多谢毗沙门天99、panzertank、天下纵横有我、玉苍山大当家、五陵先生、哈虎陆压、k88yrd、李子丘、烦躁de燕子、天差水长听风雨、最终解决等书友的打赏,昨天是书友毗沙门天99(龙套陆战队李子渊)的生日,无语拼命码字,也只能在今天两更……祝毗沙门天99生日快乐!PS:顺求月票、求订阅!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89章 眼界

    “偷鸡……”

    念叨着这个词,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同时轻轻抽了一口雪茄。

    没有比这个词语更适当的了,所谓的“偷鸡”就是在西洋列强反应过来之前,把鸡吃进嘴里,接下来说是外交了。但问题在于……如何把鸡吃进肚子里,更重要的是如何在英国人的理解下,把鸡吃下去!

    相比于其它这才是最重要的!

    走到窗边,凝视着府邸街的唐浩然,又一次将视线投向南方,婆罗洲正是保证中国石油安全的一个选择,或者说最现实、最实际的选择。在1893年的现在,作为二十世纪前半叶世界四大油田之一的婆罗洲的油田还未被发现。但在十几年后,婆罗洲油田这座位于东南亚热带雨林中的油田,甚至成就了所谓的“石油七姐妹”之一的皇家壳牌,为其成为左右世界能源格局的企业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

    尽管唐浩然有意于婆罗洲开采石油,以保证未来中国的石油安全,可在经历了南非金矿投资的苦涩之后,他反倒变得谨慎起来,没有国家的力量作为后盾,任何在海外的原材料投资或许可以短时获利,但不可能长期拥有,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什么“文明人游戏”,无非只是吃相更为好看一些罢了。

    而且,在别人家里的投资,总受制于他人,谁能战争爆发时,于婆罗洲投资的油田不被对方破坏?有些东西只有放在自己的家里才安心啊

    !正因如此。唐浩然才想“偷这个鸡”!把这只鸡偷回到自己的家里。

    “石油啊……”

    默默的吸着雪茄烟,唐浩然的眉头紧皱着,为了保障中国未来对石油的需求。自己授意情报局制定一个南洋攻略,而“夏威夷事件”的前车之鉴,使得自己不得不加快脚步,可问题是……方案并不成熟,按照那个方案来办,很难取得英国人的谅解。

    “这个问题,非得解决不可啊!”

    沉吟一声。唐浩然吐出一口烟雾,那烟雾于眼前飘荡着。那眉头却依然紧蹙着,投向南方的眼神也变得越发凝重起来,是时候着手解决这个问题了。

    “希望情报局那边不至于让自己失望吧!”

    心有所想中,唐浩然的视线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那是情报局所处的方向。相比于其它任何机关,情报局所处的大楼,显得极不显眼,其甚至并不是位于市区,在某种程度上,其是位于郊区,准确的来说是大连一期工程与未来的二期工程之间的那片由大面积的公园组成的绿色地带之间。也正因为其过于偏僻,才使得自情报局大楼投入使用以来,除非局内的雇员以及特工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访客。

    不过话说回来,恐怕并没有多少人会对“东亚经济调查局”产生太多的兴趣,毕竟其在名义上是属于“东亚经济基金会”。作为“民间机构”,其主要从事“经济调查”,而其调查的内容涉及到城市、乡村、农村与农业、工商业、地理资源与风俗等各个领域。这些资料由调查局组织完成,目的无疑是为东北的政治、军事和经济扩张服务。打着“农业基金会”或者“经济促进会”的调查人员队伍庞大而专业,其有组织、有目的地对关内的城市、乡村、农业、工业、商业、军事、资源、物产、地理、风俗等各个领域进行了或粗或细的摸底。

    而在另一方面,其却又是东北最重要的“情报机构”。所以在总督府内部才会有“情报局”的编制,不过“情报局”却只是总督府内部的称谓。这正是它诡异之处。尽管总督府有情报局的编制,但是其在总督府内,仅只有一间联络办公室,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情报局的踪迹,甚至就连同其经费,都是通过其它方式划拨,其表面上的经费,仅只能够维持那间办公室的的正常运行。

    在东北,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所谓的“东亚经济调查局”这个“民间机构”就是“总督府情报局”,至于所谓的“东亚经济基金会”,实际上是情报局设立的基金会,而其经费来源自然是总督府每年“支付”的巨额“咨询费”。

    这种分置,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这一情报机构的神秘性,以至于许多局内的调查人员,直到很长时间之后,才知道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并非仅仅只是“民间咨询”,他们个人并非是所谓的“民间人员”,尽管他们是以“民间”的身份被雇佣的。

    作为调查局第三处的职员,明石元二郎,无疑就是一个明证,作为日裔移民的他是在年初时,应聘的“经济调查员”一职,在随后的半年中,他一直在华北工作,半年后,工作极为出色的他才从上峰的口中获知调查局的身份,同时,一个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从“民间机构的调查人员”摇身成为“从事情报工作的特殊工作人员”,虽说这个名词叫起来有些绕口,但对于明石来说却是一个机会,他自然立即作出了选择,成为了一名情报局的外派特工,而现在,在完成基本培训之后,他却被请到了情报局的心脏——局长办公室内。

    作为一名日裔外派特工,这无疑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重用,当然这也与他在培训期间上报的那份在日本展开谋略的报告有很在的关系,如果没有那份报告,他也许会如同其它的日裔特工一般,继续从事情报工作,而他的从军经历可能会让他进入关内某支新军充任教官,实际上,这是不少日裔情报人员的归宿,只有极少数人会被派往日本

    。

    但人的命运,总是会在不经济的时候,发生出人意料的改变,就像现在,在李幕臣将那份厚达数十页的报告合起时,他看着面前的明石,唇角微微一扬。

    “谋略乃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

    念叨着这句话,李幕臣不无认真的说道。

    “你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这一句,什么是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是不是每一个国家,都有自身之罪?”

    一个个问题接连不断的从李幕臣的口中道出,最后他又用极为认真的口吻问道。

    “那是不是每个国家,你都能找到这个自身之罪,以供谋略之用?”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李幕臣一直在为“南洋攻略”头痛,尽管通过局里的一些外派特工,他请来了一些“骗子”或者说“千门高手”,那些人设立的骗局多少总让他大开了眼界,但在另一方面,那些所谓的“高手”的眼界太窄,根本无法站在更高的层次去看待问题。

    毕竟“千门高手”再高,那也不过只是江湖中人,他们所身处的环境决定了他们的眼界,那些的人格调太低,无法登大雅之堂。而情报局在南洋开展的行动是什么?那可是国与国之间的角逐,眼界决定逼格,那些人显然不是那个层次的。

    所谓的“高手”不是那个层次的,同样,作为情报局局长的李幕臣,也不是那一层次的,不过作为局长,他的眼界总高了那么点,再加上过去还从老师那里学习了一些东西,格调自然也就高了不少,可即便如此,那格调依然没有达到那一层次,也就是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份由调查学校递交来的报告,却让李幕臣的眼前一亮。

    那份报告是在日本展开“谋略”的方案设想,厚达几十页的“报告”中详细罗列了谋略的步骤,虽说与局里在日本展开的攻略有所不同,但是其却是各有千秋,甚至在某些方面,这份报告还有旧方案的不及之处,也正因如此,明石原二郎才会进入李幕臣的视线。

    在李幕臣看来,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一个能够把眼界放到“国与国”那一层次上的人才!正为南洋一事烦恼不已的李幕臣,又岂会错过这样的人才,这不几乎是在第一时间,把人才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直指报告的核心——被谋略的自身之罪!

    换成老师的话来说,就是“以势而为,借势兴风”。虽说知道这个道理,但关键问题在于——这个风如何借,更准确的来说,是怎么找到所谓的“被谋略国家自身之罪”,进而将这一“自身之罪”化为已用,用于谋略。

    “局座,任何国家都不可避免存在着被谋略的自身之罪,只是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的问题,就像日本……”

    就在明石元二郎试图将日本战前与现在的“自身之罪”加以阐述时,他的话语却被李幕臣打断了,只听到李幕臣说道。

    “先不要说日本,日本那地方,让老毛子占领,就是最大的原罪,谋略日本再简单不过,这个原罪的点燃,只是实力的问题,不是时机的问题。”

    话声落下时,李幕臣盯着明石原二郎,对其目中的失落全是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明石,有没有信心把其它地方的自身之罪给我找出来?”(未完待续)

第90章 下南洋

    “南洋”号是北洋船运公司的远航客货轮,这是一艘专事与大连与新加坡间航行的客货轮,同样也是北洋船业制造的“标准远洋客货轮”,而所谓的标准就是6000总吨,航速11海里,载客1100人,载货2000吨的通用客货轮,这种标准客货轮与4000吨的标准货轮,构成了北洋船运的主力。

    与这个时代于远东洋面上航行的其它的航运公司相同,北洋船运公司的轮船同样有着极为醒目的涂装,红色的船底、黑色的船色,而它的烟囱一律涂成黄色,成为一望而知的醒目标志,以区别于太古洋行的“黑烟囱”和由大古代理的“蓝烟囱”以及怡和的“红烟囱”,在海上被称为“黄烟囱”轮船。而“黄烟囱”更是成为了北洋船运的代名词。

    相比于其它船运公司的商船,北洋航运定购的客货轮因其通用性极强,非但可以装载许多货物,同样也可以售票载客,因此船票相比其它航运公司更为优惠,而且服务周全,其船员绝不会因为肤色而对乘客生出歧视之心,即便是船长……嗯,其船长亦大都是中国人或者日裔,自然不可能如西洋船长船员一般,会对乘客倍加歧视

    。也正因如此,其才会刚一进入南洋市场,就赢得了部分市场份客额。而在激烈的竞争展开之后,其更是一点点的蚕食着西洋船运公司于南洋的航线份额。

    一定程度上。作为东北当局发展海运骨干的北洋船运公司,正是在日俄战争期间通过接受俄国定单,运输军用物资发展起来的。当时俄国人愿意于战区支付高额的运费。以获得尽可能多的商船保障军需,而北洋船运公司恰逢其时的承担了大量军需物资的运输。从而获得了超乎想象的回报

    而现在这支靠着“卢布”发展起来船运公司,非但是目前东亚最大的船运公司,同样在远东洋面上也是俄国人最大的竞争对手。在过去的一年间,为争夺市场,除提供造船补贴外,东北总督府更是以向航运公司提供燃料补贴的方式。以成本价向其提供燃料,并减免了靠港费等费用。从而使得其在短短半年间,便几乎垄断了整个东洋水域的航运,只有受俄罗斯政府支持的太平洋轮船公司能勉强与其抗衡,最终与其达成市场妥协。共同瓜分东洋洋面的海运。当然这也与俄罗斯商船吨位有限有很大的关系,使得其不是不作出让步。

    尽管妥协的代价使得北洋航运撤除了一些航线,而在部分撤出东洋航线的同时,其却接连开辟了的多条通往南洋的班轮,甚至就连“南洋级远洋客货轮”,同样也是为满足南洋的通航条件特意设计,尤其是它的隔热设施更令其相对适合于南洋航行。

    适航的船舶加之燃料、港口等各种补贴,使得北洋船运公司初一进入南洋,便展现出了其强大的竞争能力。曾经于东洋激烈竞争再一次出现在南洋的洋面上。而此时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不过只是刚刚开始罢了,那些老牌的甚至同西洋人殖前后脚到达南洋的洋行。绝不会轻易让出南洋航线的主导权。

    不过,这并不妨碍北洋航运公司步步为营的部署着于南洋的扩张,甚至通过亏本运营的方式以期获得垄断南洋的运输市场。这似乎表明着一个事实——一体化的“国策企业”在政府的强有力的支持下,其将会不计工本的进行海外扩张。

    正值晴日,“南洋”号的甲板上站满了乘客,尤其是三等舱的乘客。更是占据着下层甲板,尽管“南洋号”的三等舱室内同样装有换气扇。从而抽出舱内污浊的空气,并通过空气管道舱内输入新鲜空气,远非其它船只三等舱内污浊的空气所能相比,但舱内的味道依然远不如甲板,加之天气不错,大家自然都站到了甲板上。

    尽管名义上“南洋号”只能搭载1100名乘客,但实际上只要条件准许都会尽可能的多搭载乘客,以换取运费。而因为超载的关系,所以甲板上显得很是拥挤,在拥挤于甲板上的乘客中,有一些乘客虽于人群中依然很显眼,但更多的却是毫不起眼普通人。

    这些乘客大都是身材瘦削、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的青壮,只有很少一部分妇人。正如同“闯关东”一般,在东南沿海相似的移民却是向着南洋,“下南洋”是千百万东南贫苦百姓谋求生计的选择,而这些百姓大都是怀揣着“发财梦”踏上的这艘船,他们中的许多人大都做为契约劳工前往南洋。

    对于这些背负着上百元债务的贫苦百姓并不知道,在南洋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只是满是憧憬期待着未来,期待着发财的那一天,就像那些衣锦还乡的同乡一般,尽管发财的从来只是极少数,但对于这些百姓来说,这至少象征着希望。

    与任何一艘商船一样,为了尽可能的获取利润,“南洋”号各大口岸都要停靠,将从东北运来的商品通过各大口岸的华侨批发商销往南洋各地,同时又沿途载着乘客、货物,从驶出香港之后,历时半个月,“南洋号”终于进入新加坡水域

    。

    “嘟……”

    在即将进港的时候,“南洋”号拉响汽笛,缓缓驶进新加坡港。拥在甲板上的乘客们兴奋地张望着新加坡,欢呼远航的顺利结束,不过很多乘客还会转乘小轮前往婆罗洲等地。

    “明石君,走,到甲板上去看看新加坡吧,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们都要呆在这里!”

    林若汉说,他的脸上泛出兴奋的神色,长途旅行的疲劳被既将与此展开工作的兴奋冲淡了。而他身边的明石元二郎却显得极为平静。两眼更是淡然没有任何异常。

    作为情报局的一名官员,明石元二郎更希望回家,而不是来到南洋。但他却明白。只有在这里的行动取得成功之后,他才有可能用南洋的成功去说服局长,说服同僚们发动日本谋略,在此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次任务是局长直接对他下达的命令。在接下来的几年中,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南洋。更准确的来说,是在荷属东印寻找荷兰人的“自身之罪”,进而加以利用,以便中国能够从中渔利。

    这个计划真的很伟大啊!

    虽然是计划的策划者与实施者。但明石元二郎,还是被局长的命令给吓了一跳,通过情报部署去夺取一个地区,尽管明石自己的野心更大,但是他的想法无非就是策动日本内部不断发生起义,从而增加露国人的统治成本。

    但局里对荷属东印的目标却与此截然不同,局里是希望通过对“自身之罪”的利用,进而谋求在东南亚合理扩张的机会,这确实是一种伟大的设想。如果同样的方式应用于日本……

    “明石君,以后,这里就是咱们的家了!”

    林若汉并没有觉察到明石元二郎的异样。家,这里确实是林若汉的家,他的家在槟城,槟城离新加坡很近。

    家?

    他的家在哪里?那个被露国人占领的家已经被远远地抛在数千里之外了!

    默默无语的明石元二郎,随着林若汉走出船舱,登上甲板。

    大海风平浪静。在视线视头的新加坡郁郁葱葱的有如一座森林一般,实际上新加坡遍地都是华侨开辟的种植无。船驶近了能够看到一幢幢洋房星罗棋布,直达海岸,形成鳞次栉比的洋房街区,棋盘格似的玻璃窗在夕阳的映照下闪闪发光。洋面上,形形色色的各国轮船穿梭来往,如过江之鲫,码头上货物堆积如山,装卸吞吐,一派繁忙景象。

    “明石君,这就是新加坡!80年前,这里还是一个荒岛,甚至就连渔夫都没有几个,现在已经成为一座繁华的港口,若是没有华侨近百年的开拓,又岂有今天的新加坡,不容易啊!”

    林若汉说,话语中洋溢着浓浓的自豪。他伸展着双臂,深深地呼吸,那东南亚特有的湿润的空气使他感到无比舒畅。

    “你看,当年英国人就在这里登上的新加坡,”

    林若汉抬起手臂,向远处指点着说,

    “那里是开埠之初最早修建的道路,从荒野雨林中当中开辟出来的,当时新加坡开埠之时,就确定了引进华工的策略,当年华工就是那样一刀一斧的把岛上的雨林确掉,在这里盖出了房屋,建起了种植园,就和东南亚的大多数城市一样,像西贡那也是华侨建立的,嗯,那里还有明乡人,他们还保存着我国族的气节,不像国内的……还有槟城,都是华侨一手建出的城市,我的家也在它的附近??”

    林若汉如数家珍,滔滔不绝,迫不及待地似乎要一口气把南洋说尽

    。

    对于这个两年前,离开上海的洋行,前往仁川踏上求学之路,却又阴差阳错的加入情报局,到自少年时代离开家人,在新加坡、香港以及上海做了五年学徒的青年来说,尽管并没有回到槟城,但这会却已经把新加坡看作自己的家,对于他来说,至少这里离家很近。

    在林若汉陷入那种莫名的情绪中的时候,明石元二郎手扶着船舷,望着这片有土地,一见之却只觉得极其陌生。作为东洋人他从没有到过新加坡,不过作为军人,他也曾关注过南洋,只不过过去,相比于南洋,和其它人一样,他所看重的是朝鲜,是大陆。

    无论是新加坡也好,南洋也罢,他们总归太远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占据着这些地区的无一不是西洋列强,与日本来说,任何一个西洋列强都不是其愿意得罪的,自然不可能试图染指南洋。

    日本不能,并不意味着中国不能,现在中国,更准确的来说,东北已经把目光投在了南洋,而他这次来新加坡,正是为了“谋略南洋”。在今天之前他曾用局里的资料去想象过新加坡,而面前的新加坡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倒不是那恍若西洋的面貌,而是这座城市透露出来的气息——就如同上海一般,虽恍若西洋,但其中国气息却是无法掩盖的,甚至可以说是扑面而来的——码头上到处都是黄皮肤,留辫子的中国人,到处都是汉字,甚至很难发现英文。

    恍惚中,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们所来到的并非是英国统治下的海峡殖民地首府,而是某一座中国港口,当然,港口旗杆上的那面英国国旗和海峡殖民地的旗帜却在提醒着每一个人,这里是大英帝国的领地。

    “哎,你看,如果没有那些印度警察,没有码头上的英国旗,这新加坡与中国的港口又有什么区别呢?”

    听着林若汉充满感情的介绍,明石元二郎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啊,是中国人一手缔造了这里的一切,所以……”

    林若汉心中唤起了明石内心的野心,或许,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到处都是中国人,他只需要按照计划推行一切就和地!

    “南洋”号缓缓靠岸,向“黄烟囱”的专用码头靠拢,这个时代任何一家船运公司,都有属于自己的专用码头,这是开辟新航线的必须,新加坡已经近在眼前,近在脚下了。乘客们迫不及待地站在前甲板上,议论着新加坡的天气,举目眺望着码头。码头上,早已挤满了接船的人群,车夫和苦力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等待着雇主。身穿绿衣、头裹红巾的印度警察手持警棍,迈着方步,虎视眈眈地巡视着人群。

    在这期待中,轮船已经稳稳地傍靠码头,跳板铺好了。接船的人群沸腾了,他们拥挤着,兴奋地叫喊着,和下船的乘客们彼此呼应。

    “明石君,我们下船了,回家去了!”

    林若汉招呼着明石,踏上了跳板,步履匆匆的踏上这片让他朝思暮想的土地。(未完待续)

第91章 蓝天(求月票)

    晴空下,草地上的人们奔走着,围绕着一个巨大的飞艇,巨大的飞艇几乎占据了草坪四分之一的长度,在其缓缓升起的时候,地上的人们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一幕,只有附近的一些路人才会为之惊叹。

    实际上何止的路人,几乎每一天,对于附近的百姓来说,飞艇公司的飞艇场从来都是一个吸引人们注意力的所在,每当飞艇场上有人进行测试的时候,附近十里八里的人们就会赶过来,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那巨大的气球,想像是自己搭乘气球进入玉皇大帝的灵霄宝殿,与太上老君坐而论道的一幕。

    当然,那至多也就是存在于乡民的口间,人们更多的是只是对新生事物,对这个能够升至半空的事物的好奇罢了。

    而今天,他们却惊讶的发现了一个更为庞大的物资——一个巨大的梭子型的气球被系留绳稳稳的系留在距离地面十数米的空中,梭子型的艇艏与一座铁塔的尖顶相连接,在巨大的飞艇周围到处都是人。

    “这是什么……”

    背着用碎片缝成的书包,隔着铁丝网赵国威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空中的庞然大物,他身上黑色的仿陆军式带五个纽扣的军服的校服以及头上戴着有檐校帽,向人们展示着他的身份——国民中学的学生。

    之所以能够看出他的这一身份,是因为校帽檐下没有象征大学生的黄色条带,虽是如此,已经足够让周围的人们给予他足够的尊敬了,在乡民们眼中,能够穿着“五个铜扣”校服的少年,那搁过去都是秀才的身份。

    “国威哥,我听人说,是飞艇,能把人带着天去的飞艇!”

    一旁的少年在回答着他的问题时,更是用羡慕的眼神看着赵国威。对于少年来说,眼前的大男孩无疑就是他的榜样——没读过小学的他直接考上了大连国中,这等于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大学的门,再过几年。他的帽檐上就会加上一个黄条条,那时他可就是大学生了。将来还有可能出国留洋……

    变革总是不经意中发生,就像现在的东北人一样,他们知道了小学,知道了中学。同样也知道大学以及留洋生,对于寒门子弟来说,他们同样也明白那是他们鱼跃龙门的机会,相比于过去的科举,现在的机会甚至还更高一些。

    “哦?飞艇?”

    赵国威想到曾于书上看过的描述,和过去常看到的气球不一样,飞艇是可以在空中飞行的,于是顿时来了兴致。

    当赵国威和周围的人们隔着铁丝网观看着这那艘飞艇,期待着飞艇飞上天空,于空中飞行的时候。在飞艇场上。人们依然显得很是忙碌,似乎正在为飞行做着最后的准备。相似的一幕,几乎每天都会于中国飞艇公司的飞艇场上上演,作为东亚,以至世界上唯一的一家“专业飞艇制造商”,中国飞艇公司不仅承担着陆海军观测气球、飞艇的设计生产,同时还与这个时代的许多冒险家一般,将视线投向了天空,试图用飞艇征服这未知的天空。

    此时正在放飞的这艘飞艇,正是一艘试验飞艇。相比于“微小”观测飞艇其长达数十米,载重量更大,当然这并不是制造这艘飞艇的主因,之所以制造这艘飞艇。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试验,对各种设备进行试验。

    这艘大型的软式飞艇,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一个试验平台。

    飞艇升空时,看着那庞大艇身,尽管其长度不过只有34米,虽说于后世唐浩然见过比其更大的飞机。也早已经习惯了空中的飞行,但当这个简陋的甚至连同驾驶舱也不过只是用铝制的框架和布制蒙皮制成的飞艇时,瞧着那甚至没有加装外壳的一台仅只有三十几马力的星型发动机,唐浩然仍然被眼前的这个“庞大的物体”给惊呆了。

    到不是说他惊讶于飞艇的庞大,实际上唐浩然更多的是惊讶于这个变革来的竟然会如此之快,以至于他本人都有些无法适应这种变化的速度,此时和其它人一样,唐浩然同样是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的飞艇缓缓升空,在飞艇升至数十米的空中时,驾驶舱后的发动机启动了,在螺旋桨转动的时候,向前方飞行的飞艇尾部水平翼在操纵绳索的牵引下下倾,原本缓缓前行的飞艇开始以很难觉察的速度与角度往空中升去。

    几分钟后,飞艇已经升至三百多米的“高空”,在这艘软式飞艇开始于高空缓缓航行的时候,地面上顿时响起了一片片掌声,而作为设计者的谢缵泰更是显得极为激动,尽管这艘软式飞艇与他的最初设计不同,但是其应用的制造大型飞艇所需的技术,而之所以制造软式飞艇,是受限于资金的不足以及试验的需要,许多设计需要进行验证,他没有充足的资金制造一艘大型飞艇去验证那些技术,“物美价廉”的软式飞艇,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大帅,您看,它飞的这么高,肯定还能飞得更高,它能携带几百公斤重的东西飞机,不仅可以运东西,甚至还可以运炸弹,如果我们把炸弹装在飞艇上……”

    手指着空中的飞艇,谢缵泰整个人显得有些激动,把炸弹装到飞艇上,可以说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至于什么运输货物啦,像客船一样在空中运客送货啦,那都是次要的,甚至可以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投掷炸弹更重要的事情了。

    甚至因为这艘软式飞艇没有使用“沉重”的框架,所以其载重量达到了“惊人”的480公斤,即便是扣除三名艇员,其仍然可以携带近300公斤炸弹。

    “纵是千里之外,也可以用炸弹进行轰炸,大帅,”

    眼巴巴的看着大帅,谢缵泰深知大帅的态度决定着一切,如果大帅拍板同意的话,那么他不仅能够获得制造飞艇所需要的资金,同样也将获得军队的支持,甚至就连同那还停留于图纸上的飞艇。也将被军队采购。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强调飞艇在军事上的作用,投掷炸弹,有比这更直接的用途吗?而且相比于海军的军舰。陆军的大炮,飞艇可以把炸弹投在千里之外,进而将敌人消灭于千里之外。

    “凡人所至之地,飞艇皆可投以炸弹,加以攻击!”

    这不就是是战略轰炸的概念吗?

    谢缵泰的话语让唐浩然一愣。千里之外、人所至之地,这可不就是战略轰炸,有那么一瞬间,唐浩然甚至想抓住他的手问他是从那里穿越来的,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

    凝视着空中的飞艇,唐浩然首先想到的是另一个时空中的齐伯林飞艇以及著名的“兴登堡号”惨案,且不说“兴登堡号”爆炸是否有阴谋,单就是在此之前,飞艇持续多年的空中运输,尤其是其表现出的潜力。便吸引着唐浩然。

    或许,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英国人用空投小炸弹的方式将一个个庞大的齐伯林飞艇化为巨大的空中火团,但是在飞机发明之前呢?

    在飞机发明之前的现在,又有谁能够威胁到飞艇?

    或许对于谢缵泰来说,他眼的飞艇要么是空中的客货船,要么是空中的大炮,但作为一名穿越者,百年的经验却让唐浩然深知空中力量的重要性。东北能够掌握这个时代唯一的空中力量,那么在战争时将会发挥出超乎人们想象的作用。

    在和平时期。载重数十吨的飞艇可以将的货物运至全国任何一个角落,以至西南、西北腹地,像一张名片似的,向世人展示着东北的力量。而在战争时期。飞艇可以把士兵运送到任何需要它的地方,同时还可以对敌军的后勤仓库、屯兵地以及集结点进行轰炸,将上百吨、甚至上千吨炸弹投掷在敌人头顶,从而彻底瓦解敌军的斗志,

    在这个时候,谁又能抵抗得了这种陆海空一体化的攻击的。甚至,唐浩然相信,仅仅只是那凌头落下的炸弹,就足以让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之崩溃!

    瞧着空中的飞艇,唐浩然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空地一体化的一幕,浮现出原本只存在于二战中的画面——一片庞大的机群,不,是一群飞艇自空中驶过,将无数炸弹投掷于地面的一幕,就像是“红色警戒”中的基洛夫飞艇一般。

    想到基洛夫飞艇,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过去玩“红警”的时候,他最喜欢做的就是用数十艘基洛夫飞艇对敌军的基地实施毁灭性的轰炸,配合以地下的坦克海,那种“蛮力平推”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的打法。

    如果同样的“蛮力平推”出现在这个时代,无论是那些关内的对手也好,外国列强也罢,又算得了什么?

    凝视于空中转着圈的飞艇,或许还他不够完善,但却已经显露其潜力,甚至相比于巨型飞艇,唐浩然反倒更看这种体积较小的飞艇——因为它足够小。停在七八百米以至一千多米的空中,地面上的武器很难对其构成威胁,在这个步机枪打中它,更多的时候靠的是运气。

    “它的载重量是多少?”

    “大帅,您是指……”

    谢缵泰先是一愣,随后连忙回答道。

    “480公斤,包括三名艇员,其载重应在250公斤左右。”

    250公斤,瞧着是不怎么起眼,甚至只相当于后世的一枚炸弹,可唐浩然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时代,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即便是在游戏中的基洛夫飞艇,其载弹量也仅只有800公斤,只需要达到这一水平,就可以基本满足军用需求。

    “嗯,还不错,我看还有继续改进的潜力嘛!”

    唐浩然随口说了一声,同时拿起望远镜观察着空中的那艘正在进行试飞的试验平台,那大大的螺旋桨显得极为原始,或许正因如此,才导致他的速度极慢,就像是随空飘动一般。当然这也和其动力有限以及软式艇身有很大的关系,

    “因为是试验飞艇的关系,所以它的舱室应用了铝框架,其框架结构是原本用于飞艇艇身的……”

    谢缵泰的话让唐浩然先是一愣,随后又急忙反问道。

    “铝框架?艇身,你说的是硬式飞艇?有图纸吗?”

    难怪唐浩然会这么激动,之所以这艘激动的原因再简单不过,谢缵泰口中的铝制艇身框架,可不就是齐伯林吗?

    而大名鼎鼎的齐伯林飞艇直到7年后才试飞,谁曾想到谢缵泰居然会想到硬式飞艇,相比软式飞艇,齐伯林式硬式飞艇有着太多不容忽视的优点。

    “……初时的设计是其艇身上包含很多组由弧形的连结梁组成的肋骨环,通常每个非连结环之间大概相距15米,后来又在船厂的几位设计师的帮助下,重新设计了现在这种被称为“深环”的肋骨结构,它是由更为结实的三角桁架组成,每个这样的肋骨结构均相距5米。这种肋骨结构和三龙骨加强结构的“深环”结构,虽说其整个框架的结构重量很大。不过,我认为艇体的结构强度远比其它一切都重要,因为在空中谁也不知道会碰到什么样的情况,或者恶劣天气……”

    几十分钟后,在飞艇公司那间只是于车间内隔出的办公室中,在唐浩然盯着那些图纸的时候,通过谢缵泰的讲解他立即发现,其设计的飞艇与齐伯林的飞机还有很大的差距,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其舱室依然带着气球时代的“遗迹”——吊蓝,准确的来说,是半吊蓝式的舱室,与刚刚放下的软式飞艇的“硬式半吊篮”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不过这种“半吊篮”式的飞艇舱,既不符合发展的需要,同样也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原理。不过唐浩然并没有提出自己的观点,反倒是认同了谢缵泰的对结构强调加强的想法。

    “嗯,确实如此,毕竟在空中也可能遭遇风暴,尤其是在海上航行的时候!”

    话音一落,唐浩然又继续询问道。

    “咱们现在用的是什么铝?是怎么连接的?”(未完待续。)

第92章 改变(求月票)

    在灯光的照耀下,一个巨大的、泛着银光的圆环耸立在车间内,在高达十数米的圆环周围,几名站在脚手架上的工人正使用小型铆钉枪上着铆钉。△頂點小說,小型的滑轮吊更是不停的将一个个银光闪闪的桁条送上脚手架。

    “哒!”

    随着工人压下铆钉枪,纯铝制的铆钉瞬间被钉于桁条上,坚立在那,接近完工的大型圆环“纹路”极为美丽,尤其是那于灯光下泛起的银色光泽,更是闪耀非常。

    铝!

    不到十年前,这种金属还是一种稀有的贵重金属,其价格最为昂贵时几乎等同于黄金,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这种重量不到钢铁三分之一的轻金属,还曾是珠宝设计师的宠儿,如黄金、铂金等贵金属一般,应用于珠宝上,许多富人亦拿其作为炫耀的资本——有限的产量,使得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

    “法国皇帝的拿破仑三世是一个奢靡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喜欢炫耀自己的人。他常常大摆宴席,宴请天下宾客。每次宴会,他总是显示皇帝的尊贵。餐桌上的用具几乎全是用银制成的,唯有他自己用的那一个碗却是铝制品……”

    置身于这巨大的铝制“深环”的面前,唐浩然用一种玩味的语气如此说道,如果能够早穿越十几年,也许自己还能抓住铝的“小尾巴”挣一笔横财。可是现在铝的价值却早已经被美铝公司打压了下来,成为一种相对廉价的金属,至少不复曾经的暴利。

    想到当初在仁川时。自己为了银子差点没愁白头发。若是能早上个十几年。建一个电解铝厂,岂不就把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当然这不过也就是片刻的胡思乱想罢了。

    “铝碗?”

    大帅的话让谢缵泰不由一愣,虽说他知道铝是最轻的金属,但他并不清楚铝的典故,更不知道铝曾经贵如黄金。

    “因为在那个时候,从铝矾土中炼出铝的技术刚刚发明,冶炼铝的成本非常昂贵,尽管铝元素在地壳中的存在极为广泛。可是技术与成本使得铝十分昂贵……直到美国人查尔斯?马丁?霍尔发明了电解铝之后,铝立即被打回原形,成为一种廉价金属……”

    拿起一根铝制的桁条,唐浩然看着手中的金属,不用去化验,只须要凭借常识也知道,这应该是纯铝,其强度有限。第一代航空铝——杜拉铝的发明是在十三年之后,在此之前,所谓的铝。只是普通的纯铝,或者说是含有一些杂质的纯铝。正因如此,才使得其用途受到很大的限制。

    “这些铝都是从美国进口的?”

    也许将来可以考虑生产铝合金,毕竟除了航空之外,还有其它方面可以应用铝合金。

    “是的,大帅,都是通过洋行从美国进口的,虽说现在铝不像过去那样价比黄金,可也不便宜,一公斤差不多要一两银子,一艘飞艇最贵的就是铝……”

    提及铝的价格时谢缵泰还是忍不住一阵肉痛,若非因为铝的价格太贵,他又岂会先造试验飞艇,以争取军队和科工委的支持,向他们展示飞艇的作用。

    “现在铝还是贵了点,因为电的成本高……”

    点点头唐浩然不以为意的说道,因为学习冶金的关系,所以非常清楚铝价高昂的原因,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电价。

    电价的居高不下,是这个时代限制电力在工业上应用的根本原因,而发电成本高又与其动力有很大关系,目前各国的发电设备都是以活塞式蒸气机为动力,其用以发电是典型的低效高耗,发电成本高,铝的成本自然是居高不下。

    相比之下,目前东北最大的优势恰恰就在于相对低廉的电力成本——与其它国家不同,东北是使用高转速的蒸汽轮机发电,其相比往复式蒸汽机,发电成本更低。正得益于此,在东北的工业建设中,才会全力推广电力,并且建立中央电厂从而降低了厂建成本。

    “等到电力成本降下来的时候,铝的价格自然会降下来,未来还可以用更为廉价的水电提炼铝。”

    虽说只是一个构想,但东北电力公司那边已经在唐浩然的授意下,展开了水电研究,同时规划起了水电站的建设,除去几个小型的水电站外,唐浩然更倾向于另一个时空中,丰满、鸭绿江两大水电站的建设,按供电区域来说,丰满水电站的发电可以满足长春——哈尔滨工业带的电力需要。至于鸭绿江则能满足辽南以及朝鲜北部工业区的电力需要。

    充足而又廉价的电力,将能保证两大工业区的生产用电。当然,这不过只是一个长远的构想。眼下还有其它的事情需要解决,比如手中的这根细细的铝制桁条。

    “这是纯铝,有点软了。”

    铝制的细桁条,确实不怎么硬,在唐浩然看来如果能够采用杜拉铝,甚至7075铝合金之类的超硬铝合金,飞艇的用铝量必然会大大下降,在降低成本的同时,还能增加载重量,而载重量对于飞艇而言,就等于它未来的发展前景。

    “我觉得可以考虑研制一种铝合金,嗯,就像合金钢一样,加入铜、锌之类的金属,应该可以增强铝的强度,这样一来,桁条就可以制的更细一些,重量自然也就下来了,下来的重要可以用来装更多的……”

    “炸弹!”

    谢缵泰连忙接过大帅的话,就在几天前,“sy-1号飞艇”也就是那艘软式试验飞艇,进行了一次试验——投弹试验。

    为了验证炸弹可以于空中进行的投掷,在军令部的要求下,飞艇上携带了10枚以120毫米迫击炮弹为基础改制的炸弹,这种重达15公斤的新型炮弹甚至就连部队还尚未装备。其尚处于试验之中。

    而空投试验的结果却颇为喜人。虽说其于空中投弹的精度一般——十枚炸弹中仅有一枚命中50米靶标。但其它炸弹大都在靶标附近,尽管这个结果证明空投炸弹如果没有瞄准装置,那么其靠的就是运气。

    但这个结果依然令军方非常满意,这至少说明,空中轰炸并不是痴心妄想,而且轰炸的精度还有进一步提高的潜力,比如可以通过设计瞄准具等方式提高轰炸精度。也正因如此,他们才愿意拿出钱来支持飞艇公司研制更大的飞艇——更大的飞艇。意味着其可以装载更多的炸弹。

    甚至就在试验结束后,军令部就已经命令东三省兵工厂试制100公斤以至200公斤的重型炸弹,如果它们可以用飞艇投掷,那么其杀伤力无疑是毁灭性的,甚至其威力完全可以弥补精度上的不足——当然这是在瞄准具研制不利的情况下,对于军方而言,他们更希望飞艇投下的炸弹有如海军重炮一般精确。

    正是得益于军方的支持,才使得原本停留在纸面上的飞艇计划变成了现实,就像眼前的这个巨在的深环,就是大型飞艇的龙骨。如果没有军方提供的经费,就不会有它的存在。

    “不。应该说是货物!”

    出人意料的,唐浩然驳回了谢缵泰的观点。相比于飞艇在战争上的应用,唐浩然看到的却是将来飞艇于运输上的作用。

    “我想在未来的很长时间里,飞艇最大的用途,就是将数十吨,甚至上百吨货物运往国内腹地,比如陕西、四川,把东北的商品运往那里,让深远腹地的百姓享受到现代工业文明的便利!”

    几乎是那天见到飞艇,幻想着庞大的“基洛夫飞艇群”用炸弹将敌军的阵地、城市夷为平地的同时,唐浩然更是想到了用大型飞艇装载货物,然后运至全国各地,现在当东北以及仁川出产的工业消费品在国内各地销售时,在运送过程中需要交纳大量地地方厘捐杂税,而如果使用飞艇的话,完全可以逃避诸如厘金、杂税、检查之类的麻烦。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空中征收厘金。

    而且在这个交通条件落后的时代,即便是在东北,铁路也就只有那么一条,中国的大多数省份根本就没有铁路,尤其是在西南、西北,在那些丘陵、山地交通不便的地区,在未来的很长时间中,铁路也许都不会修至当时,而这正是飞艇大显身手的时候,只要愿意东北可以用飞艇将东北出产的工业品运送到全国任何一个省份,任何一个角落。

    届时只要人们看到飞艇,就会想到东北,想到东北的强大。如另一个时空中的齐伯林飞艇一般的大型,甚至巨型飞艇,将会成为东北的象征,而且还是最好的象征。正因如此,唐浩然在看到那艘纸面上的飞艇之后,得知其载重只有约一吨左右时,才希望谢缵泰能够在其基础上设计出更大的飞艇。

    尽管对于军队来说,也许相对灵活的,载弹一吨左右飞艇使用更为灵活,但就其发展来说,载重十数吨以至数十吨的巨型飞艇,才是飞艇的“正道”,毕竟未来飞机会取代飞艇,但是在飞机技术发展的初期,拥有大吨位运输能力的飞艇,却不是飞机所能取代的。正因其在运输上的潜力,相比于用军费“养活”飞艇部队,唐浩然更愿意利用“民间”的力量维持一支随时可以征召的飞艇运输队,而这个时代落后的交通则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基础。

    “现在西南、西北等地的交通运输,实际上与千年前并没有多少差别,像贵州、云南等地的土产,更是只能通过人挑马驮的方式运出,现代工业品更是很难运进这些地区,因为运费太高,所以当地的亿万民众,依然无法享受现代工业文明的福音。如果我们的飞艇能够运载几十吨货物,那么届时我们的商品将会拥有洋货所没有的运输优势,可以源源不断的向西南、西北输入我们的商品,并从两地获得我们所需要的生产原料。”

    或许相比于水运飞艇运输的成本较高,但是相比于原始而又落后的人背马驮式的运输方式,飞艇却有着他自己的优势,甚至可能还会成本优势,当然这只是一个想法,还需要试验去证明这一切,再不济也可以用补贴去支持飞艇公司的业务开展。

    “大帅,这,这……”

    谢缵泰完全被大帅描述的那个未来给惊呆了,在此之前他压根就没想过可以用飞艇去运货,把飞艇变成空中的火车,即便是有过这方面的想法,那也不过只是转瞬即逝,相比于运输,无疑军用更为稳妥一些,但现在大帅的描述却完全颠覆了他对飞艇的认识。

    就在谢缵泰瞠目结舌的,想象着一艘艘巨型飞艇将数以万吨的货物运向全国各地的一幕时,唐浩然却依然兴致勃勃的看着图纸,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意见,更准确的来说,是借鉴曾看到过的飞艇图片,对飞艇的外型以至结构,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而那些想法中,诸如可旋转发动机舱,虽说带着一定的技术难度,但却又能令其在某种程度上摆脱对于系留塔的依赖,而整体式的舱室,更能保持舱室的稳定。

    几十分钟后,在做了授意公司研究铝合金以及铝型材的加工设备,以满足飞艇生产的需求之后,在离开飞艇公司的时候,唐浩然的心情却依然显得有些激动。

    “飞艇、星型发动机、轰炸……”

    一个个对于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来说,再熟悉不过的名词脑海中闪动着、浮现着,当马车驶过大连日渐繁华的街头时,望着车外的大连城,唐浩然的唇角不禁微微一扬,于心底暗自思量道。

    中国,我到底能给你带来多少改变?

    这只蝴蝶的翅膀给这片土地带来多少改变,即便是作为这一切的缔造者,唐浩然也很难想象未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但今天的飞艇却清楚的告诉所有人一个事实——现在曾经熟悉的历史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未完待续。。)

第93章 在京城(求月票)

    八月,正值伏暑,夏蝉于街道两侧的槐树上欢腾着。此时的京城内炎热而沉闷,闷燥的空气仿佛浸透了油,一点火星就可以燃起冲天烈焰。

    午后炽烈的阳光把菜市口“丁”字街照得白花花一片,义仁堂门前的国槐树枝干低垂,叶子都晒蔫了。药铺廊檐下面新添了一口大缸,盛满清热解暑的酸梅汤,任客饮用,不取分文。这是义仁堂掌柜的一项医德,也是招徕主顾的一件法宝。

    买卖的信誉一半是自己创出来的,一半是主顾捧出来的,主顾是生意人的衣食父母。义仁堂的东家深谙此道,所以对主顾格外恭敬,即使不买药的人路过门口,也请你白喝酸梅汤。喝的是义仁堂的字号,扬的是义仁堂的名声。

    这就苦了附近几位街角小贩的生意。他们卖的都是节令小吃,秋冬天卖沙其马、艾窝窝,春天卖豌豆黄儿,夏天卖凉粉儿、大碗茶。这会儿就离开义仁堂门口的老地盘儿,把独轮小车顺“丁”字街口往西推,在路南房檐下的荫凉里支下摊子。,

    “凉粉儿!酸辣凉粉儿哟!”

    这吆喝声,在义仁堂听来,就显得远了。义仁堂店堂里,尹隶宸坐在柜台外边的椅子上,等着伙计抓药,闷闷地想着心事……

    这一年多来,这天下发生的一桩桩大事,可以说是令人目不暇接。去年的“壬辰兵乱”导致了“九督议政”,朝廷威严扫地不说,发动“兵乱”的唐子然非但没有受到罚处。反倒是大清国的“龙兴之地”东三省。不但做上了东三省的总督。还成了天下九督之一。紧接着“鬼子六”再次执掌大权,开始了新政维新,一个个看似顽固守旧大臣,大都被勒令致仕。可明眼人都看出来了,那些被勒令致仕的大都是汉官,现在朝廷中的满官越来越多了,两百多年来爱新觉罗家的人根本就没相信过汉人,过去是。现在更是如此,只不过现在有时候连那么脸面也不要了,能用满官的地方自然要用满官,至于汉官,寻个名义、由头便给开了。

    这边朝廷瞧着是热闹非常,可那边地方上却是更为热闹,大家伙都在那里闷着头的操练新军,推行新政,大有一日革新,以定万年的势头。可谁都看不出。这天下之势非但定不了,反倒是越来越乱了。虽说朝廷苦心经营着新军。好不容易练成了两镇新军,但又岂能与地方上相比——单就是北洋,那可不也练了四镇新军,湖北那边也练了两镇一协,还有两江的一镇两协,再这般下去,这天下得练出多少兵来?

    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呢?

    作为一个读书人,尹隶宸可没想过这天下练出来的十几镇新军,是为了大清国,是为了打洋人,没准撑不了几年,这天下……不定得乱成什么样子。

    就在这会义仁堂老掌柜摇着芭蕉扇,从里边走出来,一眼瞧见尹隶宸,亲近地打个招呼:

    “哟,尹先生来了,老太太的贵恙好些了吗?”

    “噢,老掌柜,”

    尹隶宸从独自遐想中被惊醒,也只好客气地应酬,

    “家母是长年老病,需要慢慢调理;自从换了您赐给的方子,倒是见轻了一些,我还要多谢您呢!”

    “哪里,哪里!治病救人是本店的宗旨,还提什么“谢”字?”

    老掌柜笑眯眯地说着。

    “不过。易先生,我倒是早就想敬求您一幅墨宝,挂在店堂里,为小店增光!”

    “哦,老掌柜过奖,”

    尹隶宸连忙客气道。

    “贵店早有镇店之宝,我哪敢献拙?”

    他转过脸,望着店堂里左右两根抱柱上的一副金漆楹联。

    “但愿世上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据说,书写此联的乃是乾隆朝那会的军机大臣、做过相爷的刘墉,其书法造诣极高,早些年被更是被称之为“浓墨宰相”。

    “刘文清公的字也写得极何气势,贵店留有他的遗墨,足可引为自豪!”

    接着尹隶宸又感叹道,

    “可惜,其却事清极忠,以忠名入史,亏得,这里不是东北,若是东北,单就是如此,恐怕老掌柜就得若是把他的字取下!”

    东北与内地透着不同,满清的忠臣于东北看来,自然不可能是忠臣,像生于的奉天,不,应该是沈阳的范文程那样的满臣,更是被列写的“汉奸碑”上,刻以其“功”,以教世人明了其认贼作父对民族之害。对死了几百年的人尚是如此,自然可以想象东北的不同。

    想来,若是搁在东北,像刘文清公这样名列清史忠臣的“大忠臣”,自然不会受东北待遇,所以尹隶宸才会有这么一番感慨,而话里话外的他的话中却又带着些嘲讽之意。这也难怪,中国素以讲究“一死百了”,死了死了,还要把旧事都翻出来,尹隶宸自然要说上一句“公道话”来。

    “那是本店的金字招牌,可摘不得!”

    老掌柜笑摇着头。

    “尹先生,您也忒较真儿了,甭管哪朝哪代,朝廷里头也不会一水儿清,这也就是几个字儿,即便是将来东北那边侥幸得了天下,还能较这个真儿?”

    “您琢磨琢磨,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老掌柜的脸上依然堆着招牌式的笑容,

    “就说咱大清国吧,你说现在这时局又岂是一水儿清,谁是忠?谁是奸?若是当真有汉奸?且不说天津的中堂大人,便就是主持东三省的唐大帅,那可也是朝廷旨下的东三省总督,当年也是跪在太后老佛爷面前言道过吉祥的臣子不是,照这个理去了,那您说他是不是汉奸?所以我才说。这忠也好。奸也罢。不过都是用药的引子罢了,到最后啊,还是要靠拳头说话,谁家的洋枪多、兵多,谁就是忠……”

    尹隶宸暗暗吃惊,现在这错综复杂的、让人看不透的局势,倒被这位中药铺老板一语言中了!可不就是这个理嘛,现在地方上之所以日夜练兵。练的又岂是兵,练的是这乱世中立足的根本,也是各家总督的胆色和将来。

    “哎,国之将乱哪……”

    两人正在闲谈的功夫,店门口进来一位主顾。此人年约三十出头,身材不甚高大,宽脑门儿,高颧骨,厚嘴唇,高耸的眉弓下。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头戴青缎便帽,身穿一件圆丝细夏布长衫。脚蹬双梁布鞋。进了店门那几步走,更是走的呼呼生风,不经意地带出身上的“功夫”,显然不是寻常一般人。

    “来了您呐?”

    老掌柜暂且中止了闲谈,上前招呼道,虽然是生客,也笑脸相迎。

    “这位先生,您是抓药啊,还是来歇歇凉儿?”

    “抓药。”

    那人递过来一张方子,一口湖广那块的官话,说话的时候,那身上更是透着骨子里带着的官气,不用问见多识广的掌柜也猜出这位爷的身份来,定是位官爷,还是大权在握的官爷。

    “劳驾,您给抓快点!”

    “好嘞,”

    老掌柜伸手接过方子,连忙又客气着。

    “这位爷您坐下歇会儿,这就给您抓,说话就得!”

    可那人却不坐,双手背在身后,抬头浏览着店堂,目光落在了镌刻着刘墉遗墨的抱柱上,细细地观看。

    “但愿世上人无病,何愁架上药生尘……”

    这人嘴上念叨站这抱柱了上的对联,好一会又轻声嘀咕道。

    “像是刘文清公的遗墨……”

    虽说这人的话声不大,可越还是传到了尹隶宸的耳中,于了他又连忙多看上几眼,能一眼看出是刘文清公遗墨的人可真不多,毕竟这对联上并没著着款。

    实际上自从那人一进门,尹隶宸就在一旁打量着他,依稀觉得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待到那人背手而立,凝视抱柱上的楹联,猛然从那副神情辨认了出来,不觉倏地站起,试探地问道:

    “这位先生,请问您可是贵姓孙?”

    “嗯,”

    那人蓦然回首,诧异的看着身边的这位老兄。

    “不错,先生怎么认识我?请问您是……”

    “子民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尹隶宸顿时兴奋地欢声叫喊道。

    “您不认识我了?我姓尹!”

    “姓尹?”

    孙起云端详着面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印象,多年前赴京赶考时,好像结识过一位姓尹的老弟,难道就是眼前这人。

    “莫非你是君平老弟?”

    试探着问了一声,立即让尹隶宸连忙点头说道。

    “是啊,是啊!”

    “你真是君平?”

    孙起云一阵惊喜,当年赴京赶考时,认识的几位外省旧友,能再相逢实在是缘份。

    “多年不见,为兄居然没有认出老弟来,实在是抱歉的很!”

    久别重相逢的两人四手相握,只显得颇为激动。

    “君平兄!”

    尹隶宸瞧着面前的多年前结识的好友,连忙询问道,

    “您这次进京是……”

    现在没有人还把会考当成会考,对于许多读书人来说,他们更倾向于投奔地方各督,毕竟委官之权尽在地方,而不在中枢,想到明年的会试,难道眼前的子民兄依然如自己一般尚在为前途奔波?所以才来京赶考。

    “我刚刚到京,亲朋故旧还没有来得及一一看望,”

    孙起云并没有直接回答,然后又把话峰一转。

    “今天得遇贤弟,真是太好了!”

    “可不就是这个理,子民兄,这次来京住于何处?如若不嫌弃,不妨住于小弟家中……”

    尹隶宸的这话倒是发自肺腑,虽是多年前的数面之缘,但并不妨碍他邀请其于家中居住备考,再者两人闲时也能讨论文章。

    “多谢老弟,只是现在为兄已在贤良寺落脚……”

    尹隶宸的热情让孙起云连忙说道。

    “哎呀,贤良寺?”

    刚拿好药的老掌柜不等他说完,就惊叫起来。其实贤良寺里住的是不是贤良他倒不怎么关心,可却知道,那归贤良寺里住的可不都是地方总督们的心腹,老掌柜在京城地面混事,对此等贵人敢不巴结?

    “孙大人,小人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迎迓,您多多包涵,我这儿给您请安了!”

    说着,老掌柜就弯腰打千儿,住进那里的头,虽说都是“候补”的道员,可谁不知道,在这京城,在贤良寺里住的,那身份可不比往日的军机大臣差。

    老掌柜的客气,让孙起云连忙扶住他说道。

    “哦,不敢当!”

    “哪里,该当的!”

    老掌柜不知说什么才好,慌忙掸了掸椅子,请孙起云坐下,又朝柜台里头嚷道。

    “沏茶!”

    伙计端出两盏盖碗茶,摆在两张椅子之间的茶几上,连尹隶宸也叨了光了。

    “您二位请用茶!”

    请其坐下后,老掌柜瞧着两人似乎要说话,于是便恭恭敬敬的退回了柜内。

    “子民兄,不知你现在于何人幕中?”

    心知孙起云腹中之才的尹隶宸,在知晓其以入地方幕府之后,现在反倒是好奇着他于何人幕中了。

    “这些年为兄一直于两江幕中,后来机缘巧合入了新军,这不前阵子,于江西剿匪时,受了处枪伤,蒙刘帅恩点,往京城任议政员兵务参助……”

    孙云起连忙回答道,所谓的兵务参助,实际上就是军事代表,毕竟地方之间同样有军事问题需要协调,而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议政会的重要性了,而这兵务参助自然也就应运而生,无非就是各方于议政会上协调军事问题的代表。

    “剿匪?这是什么匪,居然能伤着子民兄。”

    不知兵务参助为何职的尹隶宸,但却知道以其之才,绝不至于埋没新军之中,更何况其出身幕中,自然于将佐身边,如此都能受伤,那是什么匪?居然这么厉害,这会反倒是更好奇其口中的“剿匪”,似乎没怎么听报纸上提及此事啊。先前不提还不当紧,一提那眉头顿时便皱紧了。

    “这匪啊……哎,这次为兄来这,就是为了解决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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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江南义(求月票)

    江西南部的山区,到处是苍茫险峻的崇山,山地间岗峦起伏,峡谷纵横,峭壁陡崖,林深树密,云雾缭绕,人迹罕至。∈↗頂點小說,赣州便卧于两川之间,左为章水,右为贡水,周围又于群山相接,林海千里,遮地蔽天。

    赣州是一座偏远的山城小邑,原本的似乎这座城市本不应该进入任何人的视线,毕竟这是一块地贫民瘠之地,逢着丰收之年,农户仅可活命,若是逢着荒旱之岁,许多百姓恐怕连草根树皮也难为继。

    也就是偏的山间小邑,在两个月前,却突然响了一阵枪声,那枪声是从衙门里传出来的,甚至还不待城中的百姓反应过来,这城头变换大王旗,一面陌生的蓝底旗于那破旧的城楼上升了起来,城中的一些读书人这会才认出那旗是什么,无不是被那旗吓的瞠目结舌。当然只有也有少数的一些会因为那面旗帜而激动不已。

    城楼上毛竹旗杆飘扬着的“日月旗”意味着什么?

    对于百姓来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甚至还因为兵士于街头日夜巡逻,而稍松下一口气来,毕竟于这兵荒马乱的,有这些兵士巡逻,总能让人感觉心安一些。当然真正让他们松下那口气的恐怕就是据城的“乱匪”没有强令大家剪辫子,更没有强占民女、抢劫大户的举动,至多只是让大户献出一批粮款劳军罢了。

    在大家都松下一口气的时候,这“乱匪”倒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会迅速离开,反倒是委任了县令,而且还重置了县衙,总之。大有一副常驻于此的打算。

    乱匪据城,这是一件大事,这不知从那里涌出来的乱匪夺了赣州城的消息传出之后,自然引来了官兵,从防营到新军,两个月的撕杀下来。这官军非但没有夺回赣州城,反倒又丢了几座县城,着实让人吓了一跳,也大涨了“乱匪”的志气。

    甚至就连同那些所谓的“民军”兵士在巡逻的时候,那脸上都带着喜色,不过对于百姓来说,无论是乱匪也好, 官府也罢,似乎对他们都没有太多的影响。毕竟自古以来皇帝不杀顺民!

    静寂无人的夜幕中,一名百姓打扮,却又背着枪的兵士,来回于街口走动着,那双眼睛警戒的注视着街道,注视着街道上的风吹草动,他静悄悄的站立于街心,由于身边有一家店铺。这会正半开着一扇门,里面透出了光来。可以看出这个兵士的影子。

    兵士偶尔会把视线投向那家店铺,然后他看到门关上了,只有些许灯光从门缝中透至漆黑的街道上。

    “叮当、叮铛……”

    亮着几盏马灯的院子里,回响着阵阵打铁的声音,在这午夜里,打铁声显得极为清晰。

    十几名城中最好的铁匠正在院角不停的挥起铁锤。用通红的铁片,修复着或断、或折的刺刀,这个街边的院落与其说是兵工厂,倒还不如说是一间铁匠铺,不过这倒也不甚准确。毕竟这铺子里除了打铁的铁匠之外,还有卷制炮竹的工匠。

    这些工匠都是从各地请来的,说是请,实际上更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绑”,虽然人是“绑”来的不假,可这些工匠在这里却又拿着工钱,而且他们的工钱却远超过过去,少则数两,多则数十两银子的工钱,足以让这些工匠乐意于此干活。

    院角随着一声“出铁”的沉喝,那一人多高的化铁炉的炉口立即被打开了,通红的铁路顺着出铁口流至下方的沙模内。

    “兹……”

    铁水灌入的时候沙模冒出一股雾气,几名工匠不停的更换着沙模,不一会上百个沙模便用完了。在工匠旁边,一名穿着军装的青年却显得比那些工匠还要紧张/

    敲开沙模,穿着军装的青年看到了通红的铁壳,立即将其投至水桶中,在蒸汽弥漫中,上千度的铁壳冷却了下来,从水桶里取出那黑中泛白铁壳, 看着依然冒着些热气的铁壳,他立即有些紧张的问道。

    “怎么样?这个壳能用吗?”

    此时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焦切,也难怪他会这么紧张,这铁壳是手榴弹的壳体,是造手榴弹必须的物件,而手榴弹能够自行生产,又直接关系到这支民军的将来。

    “总指挥,铸这玩意比铸铁锅还容易,若是还不行,那不是打咱老王家铸锅的脸嘛!”

    老工匠不无得意的笑说道着,而他口中的这声“总指挥”若是传了出去,不定会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若是搁在外地,不知会引来多少人,这穿着军装的青年人可不就是当年的浙江民军总指挥李勤玉,单就是他那脑袋,就值上万两银子。

    作为民军的总指挥,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李勤玉率领着不过千余名浙江民军官兵离开杭州城,一路上有如土匪一般深藏于山林之中,最终消失于大山之中。

    在深藏山区的时候,于山区向内陆挺进的过程中,为了获得补给,便行以土匪的手段,勒索、敲诈富户,不过那却是以土匪为名。也正因如此,谁也想不到,这支消失于大山里的浙江民军,会在一年之后,仍然活跃于江西山区,直到两个月前,经过一年多卧薪尝胆之后,这支曾经浙江民军才再次打出那面“日月旗”,并一举夺下了赣州城。

    虽说两个月来,在李勤玉的指挥下,夺下赣州城的民军先后数次击退清军,但去年撤出杭州时携带的弹药,却在激战中所剩无几了,虽说于战斗中有所补充且缴获甚多,但最为重要的手榴弹只剩下几百枚。对于没有火炮的民军而言,手榴弹相当于他们手中的大炮,甚至之所以能够重创一标江西新军,靠的正是伏击时扔下上千枚手榴弹。

    在过去的一年多之中,正是依靠着遭遇战时投掷手榴弹形成的密集火力,民军方才能多次化险为夷,也正因如此。在得知手榴弹耗尽的消息后,李勤玉立即授意这简易的兵工厂着手制造手榴弹。

    “王师傅,这我还能不信您,”

    说笑中,李勤玉拿起那个铁壳说道。

    “就像这样的铁壳,咱们一天能出来多少个?”

    “这一炉铁能制200来个壳子。能用的至少有九成,若是连着工,一天出来六七百个没问题,就是……”

    那年长的师傅瞧着总指挥,虽说对方平时瞧起来很是近人,没什么架子,更谈不上官威,可他毕竟是乱匪的头领,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是这铁要是跟不上来。那可就没戏了!”

    可不就是没戏咋的,没有铁还谈什么造手榴弹,造什么地雷?

    眉头微微一锁,李勤玉沉声说道。

    “铁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王师傅,你们只管生产就行了……”

    其实,需要解决的问题又岂止这一个问题。作为民军的总指挥,没有人比李勤玉更清楚。现在民军面对的问题不仅仅只是没有足够的原料生产手榴弹,还面临着其它许多更为严峻的问题,甚至若非早在杭州的时候,就通过制造弹丸更换底火的方式解决了弹药问题,恐怕这会当初携带的弹药早耗尽了。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经费。没有足够的经费,民军就不可能招募新兵,别说招募新兵,甚至就连维持眼下的这三千多人的队伍,都成问题!”

    看着面前的总指挥。福岛次郎有些无奈的说道。

    “当初从杭州带出来的银子早都花完了,虽说还有几十万两存在朝鲜银行的上海分行,可那些银子一时半会的也拿不到咱们这边……”

    去年随着这支队伍一路转进至江西的福岛次郎,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中国之大,而这“大”虽说使得民军有了回旋的余地,可却也带来了一些麻烦,最简单的麻烦就是银饷没办法从外界运来,虽说现在没有了家里的支持,可毕竟当初他可是把一笔巨款存进了朝鲜银行,但现在这笔银子却没办法在短期内运到赣州。

    作为民军的副总指挥,他自然需要为总指挥解决后顾之忧,可这个后顾之忧,却不是他能解决的,更何况,有些事情,即便是他想要去干,也得先得到总指挥的批准不是。

    “银饷的问题,慢慢的解决,总会有办法的,”

    默默的点点头,李勤玉的双目微微一敛,然后轻声命令道。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再借个几万两,我还就不信了,那些人敢不借!”

    总指挥的回答让福岛心底微微一颤,这口上说的是借,可实际上却是拿着枪杆子去向大户借。这个办法他不是没想过,但是现在他们还需要那些大户的支持。

    “再说等秋税下来了,到时候这个问题自然也就解决了。”

    之所以决定占据赣州以及附近的几座县城,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得稳定的根据地,同样也是为了获得税源以及兵源,不过他们来的有点“晚”,这每年的正税在其夺城前,就已经为官府收走了,如此一来,想要解决财政问题,那就只有通过大户“乐捐”的方式加以解决。

    但一味的向大户索要也不是办法,毕竟现在民军的根基不稳,如果对大户威逼过紧,只会令其完全倒向满清,从而不利于民军的生存,而且那些乡绅于乡间又享有很大的声望,若是没有他们的支持,也很难得到普通乡农的支持,到时候征兵、征税都是问题。

    “实在没办法的话,就和他们先借点,不过一定要把这个借字讲好了!”

    叮嘱一声,算是同意了问大户借钱的事情,李勤玉又询问道。

    “其它的还有什么问题吗?”

    “再有就是武器,现在民军虽说已经扩编为两个团,兵员增加了近四倍,可枪械数量实际上只增加了不到一倍,现在的问题就是人多枪少,赣州不比杭州,在杭州的时候,咱们可以向洋行买,可是在这……”

    福岛次郎的苦笑让李勤玉无奈的摇摇头,在赣州这么偏远的地方,别说洋行了,就连洋人传教士也极为少见,自然是想买也买不到了。

    “现在至多也就是能从乡间收集一些前装枪,如果想要解决的枪的问题,就非得想办法去南昌、福州那样的大城市,在本地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可如果要去向洋行买的话,就需要考虑到银子的事情,现在,咱们又挤不出这笔钱来……”

    当年在杭州的时候,大家可以不考虑这个问题,除去因为起自杭州藩库内充足的银饷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来自“家里”的支援,当时东北向杭州输送了大量的军火, 使得浙江民军上下完全不需要为枪械弹药犯愁,但是现在身处赣州的民军上下,在失去的“家里”的支持之后,且不说枪支弹药的供应成了问题,甚至就连粮饷都供应不上。

    “看样子,咱们若是想要立足于此,就非得和家里取得了联系了……”

    看着福岛,李勤玉无奈的长叹口气。

    “且不说现在和家里联系不上,单就是赣州地处内陆,将来即便是和家里联系上了,这家里又如何能给予咱们支援?”

    抬头看看天上,大小星点,繁密地布在天空,风吹过去,有几个星点,不住地闪动,走出指挥部的李勤玉四周看那些屋影子,颤巍巍的,好像在向下沉,向下沉。就像他这会的心思一般,想到先前福岛的说的那些问题,他不禁想到远方的“家”,想到了没有“家里”的支持后,部队面对的困境,最后却又是一声长叹。

    很快家里就会知道这里的消息,到时候这些问题还会是问题吗?即便是家里会有困难,想来到时候,校长也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吧!

    肯定的!校长肯定会这么做的!

    想通了这一点,李勤玉便挺着胸脯开大了步子朝着走不远处的一个巷子走去。他还要去见一个人,如果不是那,或许,他们也不会从杭州一路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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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谋划(第一更,求月票)

    这是一处环境非常幽静的院落,深藏于县衙后方巷子的深处,即便是在白日也是非常安静,到了夜晚,更是悄无声息,唯一能够听见的,只有院子里风吹树叶沙沙的声音。

    在那树叶的沙沙声中,一名穿着汉服的留着长须的中年人,站在院子里,凝视着满天的繁星,他的掌心握着一个烟斗,那眉头时皱时松,似乎是在思索着问题。

    “现在,这里的消息应该传出去了吧!”

    此刻,身处这寂静院落中的中年人,甚至希望自己身处一个闹市之中,能够听见人声鼎沸的声响——如此一来,人们自然会听到这座城市发出的声音,到那时,人们会知道,火焰从未来熄灭。

    但是,这里毕竟是地处偏远的赣南山区,等到人们注意到这里的时候,也许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到那时,谁又会注意到这里的事情呢?谁又会注意到这支民军呢?

    已经午夜的院落中,就连风也居然停止了,没有了以往树叶沙沙的声响,周围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见。

    就在这空气越发的宁静时,一个人从院门处走了过来。

    “都督……”

    走进来的李勤玉瞧见都督似在思索问题,于是便轻言喊了一声。

    “啊,”

    转过身来看到李勤玉,满面胡须的中年人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勤铭,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都督了,以后还是叫我复生吧!”

    复生!

    若是这字传出赣南山区,传至如江宁以至上海那样的大城市中,不知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经过杭州起义之事,这天下又有几人不知“大汉浙江军政府都督谭复生谭嗣同的大名。在过去的一年中,几乎是要杭州的起义者大都从海路前往东北之后,世人便失去了谭嗣同的下落,在上海等地的报纸上。总是会不时的传出与谭嗣同有关的新闻,有关他被击毙的新闻更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刊于报纸上。

    对于这位失踪的中国最负胜名的革命者,西方人可谓是倾注了大量的注意力。当这个革命者的名字,不断见于报端的同时。许多人都不得不承认,谭嗣同失踪了,就如同那支追随他的民军精锐一般,消失于浙北山区。

    谁会想到,失踪已久的谭嗣同居然也在这个被河流环绕的偏远小城之中。

    “对我而言。都督永远都是我大汉军政府的都督!”

    虽说身为民军总指挥,这支队伍实际上的最高指挥官,对谭嗣同这位曾经的浙江都督,李勤玉依然保持着足够的尊重。对于这支部队来说,或许李勤玉是最高指挥官,但谭嗣同却是某种程度上的精神领袖,尽管其并没有指导员的职务,但却一直充当着这个角色。

    “好了,勤铭,怎么样。一切都还顺利吗?”

    过去在杭州的时候,谭嗣同还有许多工作要办,但现在于城中,几乎从不插手军务的他反倒是闲了下来。非但不过问军务,甚至就连政务也不操心,而是每天将更多的时间用于学习上。

    现在见李勤玉夜半而访,自然知道他肯定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儿。

    “是这样的……”

    李勤玉简单的将碰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什么银饷啦,武器啦,甚至说连同铁的事儿。也都说道出来。

    在李勤玉说话的时候,谭嗣同只是默默的吸着烟斗,偶尔会出言打断他的话,以询问的更详细一些。或许谭嗣同很少过问事务,但并不意味着他不能够给李勤玉以帮助,比如给他一些建议。

    “嗯,向富户借款、借粮,倒也可以解一时之机,古往今来。大家可不都是这么做吗?”

    史书上的那些开国皇帝也好,流寇、蚁贼也罢,都是靠着“吃大户”起的家,相比于他们,民军反倒显得有些太过“文明”,往往只是“借”,而不似书中之人,为筹集军饷、粮草更是尽灭其门尽掠其财,动辄屠城、洗镇,为的可不就是掠抢兵源,筹以军饷粮食。

    “不过,要注意手段,这赣州毕竟是咱们的根据地,是咱们的立足之处……”

    如果说流亡一年多以来,最深刻的体会是什么,恐怕就是根据地的重要性,有了一块稳定的根据地,部队才能得到修整,并且获得充足的补给。否则长时间的流动作战,只会让部队越打越少,战斗力越来越差。

    “如果不注意手段,激起他们的反抗之心,恐怕咱们很难在赣州一带立足,毕竟,对于本地的百姓来说,咱们……”

    摇头长叹口气,谭嗣同有些无奈的说道。

    “只是一群外来户啊!”

    “我明白!”

    李勤玉的回答,让谭嗣同点点头,然后又继续说道。

    “现在咱们于这里根基不稳,如果激起他们反对,想立足于此,恐怕只会难上加难,咱们要努力争取他们的支持,这借款、借粮也只是应一时之急,等秋收后,能还的还是要先还一部分给他们!”

    过去在杭州的时候,谭嗣同从未曾为后勤问题头痛过,那会非但有从朝鲜运来的成船的武器,还有朝鲜银行提供的少则数十万,多则上百万的资助。那时的民军从来不需要为军饷、武器担心,而现在,筹集军饷、筹措武器一直都是一个让人极为头痛的问题,也正因如此,他才真正意识到,子然当年对杭州的帮助之下,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子然的支持,或者说海路断绝后,杭州绝不可能独存的道理。

    “是,等外面的款子到了之后,一定第一时间还给他们!”

    李勤玉注意到在他提到外面的款子时,谭嗣同的眉头微微一跳,然后只见他默默的点点头。

    “勤铭,你说如果子然知道,咱们仍然在这里的战斗着,他会怎么想?”

    还会像在杭州那样,继续支持自己,支持民军吗?对于这一切,谭嗣同的心底并没有底,毕竟当初,子然希望他去东北,而不是像流寇一般的流窜于山区。

    “我想大帅一定会在惊喜之余,想办法支援咱们!”

    回答这个问题之后,李勤玉的眉头微微一蹙。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现在刘坤一他们肯定会选择于议政会解决这件事,毕竟咱们这是四地交界处,再加上先前给江西新军的重创,各方断不会冒着损失精锐的危险,与咱们往死了打,只要咱们于赣州开辟根据地的消息传至东北,我想大帅绝不会坐视咱们困守于此!”

    为什么会选择赣州?

    这恰恰正是谭嗣同、李勤玉等人的精明之处,赣州表面上位于江西南部山区,但实际上却是西与湖南相连,南又与广东、福建相接。也正因如此才会形成这个“三不管”地区,无论是湖广也好、两广也罢,闽浙也可,都不会为两江火中取栗派兵助战,非但不会派兵,甚至还乐意看到两江之力尽陷于此。

    而在进剿失败后,两江正如最初预料的那样,没有调动重兵进攻,而是暂时放弃了进攻,从而令民军有一丝**,修整的时间。无论是对刘坤一,还是张之洞、李瀚章,他们更乐意看到假民军之手去削弱对方的力量,而不是一味的调兵进剿。

    “人皆有私心,赣州地处四省交界之地,无论是向南、向东、向西进攻,只要不是大肆进攻,两广也好,湖广也罢,即便是两江,也会睁只眼闭只眼,于那些人看来,咱们民军就是一把刀,一把可以放对手之血的刀,即便是进攻咱们,他们也不会下大力气,毕竟……”

    唇角微微一扬,谭嗣同的面上流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谁都不会舍得拿将来打天下的资本来剿灭咱们,这地方穷山恶水的,即便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下来了,又有什么用?”

    这正是当初选择于赣州重新竖起旗帜的原因,不仅仅只是因为这里地处偏远,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的战略环境。在这一点上,谭嗣同倒是打心底的佩服子然,若是没有他的那一招“八督议政”,把地方总督们的雄心都激发了起来,造成了地方与中枢的分庭相抗,又岂会有民军能于赣州立足的时机?

    “所以,如果一切都如计划中推动,且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未来几年,咱们只需要谨慎经营,小心扩张、积聚力量即可,把这四省交界之地建成咱们的根据地,把这里经营好,待到时机成熟的时候……”

    相比于过去,现在经过杭州的失败之后,谭嗣同早已成熟了起来,不再像像当初那般全凭着一腔热血,现在他反倒是认同的唐浩然的那种“厚积薄发”的作法,当年洪武帝不也正是靠着“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方才成就了驱逐蒙鞑的大业吗?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咱们即可四向而击!”

    话声稍稍一顿,谭嗣同又朝着墙上的地图看了去,然后认真的的说道。

    “赣州地处偏远,虽说那些总督们不会过分逼迫咱们,但是肯定不愿意咱们坐大,我看这将来的突破口,还是要在这里想想办法啊!”(未完待续。)

第96章 革命者

    readx();    虽是中秋,空气中隐隐带着丝许凉意可清晨的阳光依然非常刺眼,强烈的阳光透过窗外保温的固定木质百叶窗,黄色的光线划破了房间内的昏暗,在这光线中些许浮尘飘浮着,屋子里还弥漫着一股酒味。

    坐在沙发上的唐才常久久注视着光线在房间里缓慢地、几乎不易觉察但同时又不可阻止地移动。屋里摆着一张西式的书桌,靠在灰色大理石壁炉附近,另外有摆满书籍的书架。

    作为前浙江省大汉都督府的副都督,唐才常也算是一个名人,即便是现在副都督的职衔已经成为过去,但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客人,他在东北依然享受着富足的、远超过常人的生活——府邸街的一处三层红砖联体别墅,那是与纽约的褐石建筑极为相似的花园洋房,实际上同出于美国建筑师之手。总督府提供几名佣人专职打理他的生活,甚至还有总督府特勤局派出的车夫以及保镖,再加上每月一千元的津贴。

    总之,在东北,如同其它大汉都督府中的高级官员一样,在总督府帮助下,唐才常可以享受安逸而又舒适的生活。

    不过作为一名“革命者”,这种安逸的生活显然不是他所希望的,或者说,对于革命者来说,安逸的生活,原本就违背了他们对生活的信念。但与任何人一样,现在的唐才常已经适应并且习惯了这种安逸而又舒适的生活。

    尽管在另一方面,他深知他与许多杭州来的人一样不过只是被总督“圈养”起来的人罢了,作为被“圈养者”,他同样有着自知之明——终日买醉,偶尔还会带**回家过夜,这些事情往往会出现在报纸上,以至于让不少黄魂协会的人对其颇为失望。

    但对于这一切,唐才常全不在乎,有着自知之明的他又岂不知道,对于东北而言。他只是一个工具罢了,现在……他只需要尽情的享受生活。

    不过今天,他却没有这份闲情逸致,甚至在看到那份报纸上的新闻后。他还把昨夜从妓院中带回的女人轰出了家门。

    “谭嗣同及浙江民军残部现身赣州……”

    一个简单的新闻,但与过去的新闻不同,这个新闻的来源并非是某个不确定的消息来源,而是来自于北京的议政会,在议政会上两江的议政员要求东北依前约将民军残部招至东北。否则他们就要调动重兵围剿。

    在新闻中还提到现在民军非但占领了赣州,更是占领了附近的州县,非但多次击溃防军更是于月前重创了一标江西新军,虽说江西新军不过是初编,可能被“一群残兵败将”重创,如何能不让人心惊,新闻上更是信誓旦旦的宣称,其民军残部兵力约万人左右。

    真的有这么多人吗?

    唐才常并不知道,但是他却可以确定率领那支部队的肯定谭嗣同,现在一年多来的迷团终于解开了。谭嗣同没有死,当初离开杭州的千余精锐民军同样也没有死去,他们只是潜伏着,隐身于茫茫山林之中,等待着再次崛起的机会,现在他们抓住了机会,夺取了赣州城。

    接下来谭嗣同要干什么?

    “复生啊,复生……”

    于唇边念叨着好友的名字,唐才常不慌不忙从宽大低矮的沙发上站起来,无力地享受着寂静。听到墙上“日晷”牌挂钟上的布谷鸟的叫声。这个闹钟是在参观海鸥钟表公司时,钟表公司赠送的的,同时送出的还有一块“海鸥牌手表”,不过唐才常并不怎么戴。相比于钢制的手表,他更喜欢金质的带有雕刻花纹的怀表。此时挂钟中伸出的布谷乌正在畅快地宣布时光在流逝。

    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唐才常依然坐在这里,默默的思索着问题。思索着谭嗣同的想法,当然更多则是考虑如何能与此事中谋利。

    来到东北之后,或许总督府给予了他良好的照顾。但是寄人篱下的滋味着实不好受,尤其是这种“圈养”更是让唐才常极为不满,在他看来,作为大汉都督府的副都督,他那位本家实在是怠慢他了,他应该于总督府中参机政事,而不是这般被“圈养”着。

    过去,面对那位本家,唐才常自然无力相争,但是现在谭嗣同再次倡举义旗的举动,却让他看到了机会,看到了一个谋求个人权力地位的机会。

    “我准确去江西!”

    即便是面对多年的好友,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才常依然感到有些紧张,因为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在东北的一年之中,他已经习惯了出入马车,身有保镖的安定日子,甚至习惯了这里的灯红酒绿,这一切都江西那边所没有,不仅没有这些,甚至到了那里还会有一种毫无保护的感觉。

    “若是伯平先生去的话,我定追随先生一同去江西!”

    尽管来到东北已一年多了,但是李荣盛并没有被这种安逸的生活所吸引,甚至在他躺下睡觉时,他把手枪藏在枕头下面,就如同身在战场一般。

    “我是决心为民族、为国家捐躯的,此去江西何止千里,这一路上的风险……”

    义正词严的道出这句话之后,唐才常又继续道。

    “所以,我希望你能留在东北,毕竟。”

    “先生能为我大汉、为我中华舍生忘死,荣盛身为汉人,身为中国人,又怎么能做怕死鬼!我必随先生一同前往江西,甘为日月旗下马前卒!”

    “哎,你啊……”

    一声长叹中,唐才常又继续说道,

    “从看到这个新闻,我就在考虑去江西的事情,可……”

    沉吟片刻,看着一副义无反顾状的李荣盛,他并没有觉得有任何愧意,大家都是革命的同志,只是分工不同罢了。有些人注定是要牺牲的。

    “可我却又不得不去思考另一个问题,我在想,相比于前往江西,现在复生兄那边更需要什么,民军现在需要什么?毕竟他们在深山老林里隐藏了一年多,我想应该缺少很多东西。是不是缺少被服,缺少武器?总之,现在,对于那里,我们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消息……”

    见其陷入沉思中,唐才常又接着说。

    “要避免去冒不可预测的风险,眼下正在进行这种情况下必不可少的侦察。我想在这个时候,应该先派人与复生兄那边取得联系,先确定他们需要什么,而不是冒然前往江西……所以,我希望你留在东北,向公众宣传,一来来争取东北民众的支持,二来也可为我民军募捐,以购买急需的各种物资…”

    不等唐才常把话说完,李荣盛便急声说道。

    “先生,这种事还是得您去办,东北同胞知道民军,知道谭先生,也认识伯平先生,荣盛不过就是一个无不小卒,谁人能识?”

    在过去的一年中,李荣盛曾于军校就读过,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于绝对执行长官的命令,在他看来,动员民众、联络总督府的事情,不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办的事情,这种事情应该由副都督去办。

    “可是……”

    不待唐才常反对,李荣盛便继续说道。

    “伯平先生,在东北谁人不知道,伯平先生是我大汉都督府副都督,没有任何人比您更适合留在东北,伯平先生,到了江西,像我这样的小人物,正是冲锋陷阵之用,可伯平先生到了江西,到时候谁人来为我民军主持募捐?谁人为我民军与总督府勾通?而且伯平先生又岂能入关,这满清朝廷可还悬赏万两要先生的脑袋那!”

    李荣盛的话,句句出于内心,也于公义,可他并不知道,此时唐才常的心埯却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这边差不多是处理好了……”

    打量着面前自告奋勇的李荣盛,唐才常心事重重地想。

    “可是唐子然那边……”

    相比这边安排人与谭嗣同等人取得联系,唐才常反倒更看重那位本家,虽说于他心底对其总有不满,可他却也明白一个道理,若是没有那位本家的支持,所谓的“革命”不过只是一个笑话,当年的杭州起义,若是没有那位本家的倾力相助,又岂会有当年的革命之盛?

    但现在,如何打着谭嗣同的名义,争取唐子然的支持呢?

    “哎,”

    一声长叹之后,唐才常默默的点点头,然后看着李荣盛说道。

    “这样看来,也只有如此了,可是……”

    在这一瞬间,唐才常的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了,在过去的一年中,偶尔出席一些活动时,他总是会回忆“革命志士的英勇”,当然这是为了加重他于百姓心中的份量,更多的只是一个表演,通过那个表演提醒所有人——他唐才常是“大汉都督府副都督”!

    “这一路上要面对多少风险?这么多革命同志远去千里之外,且途中又有满清愚顽阻碍,我,我又岂能放心?”

    说着唐才常猛的站起身来,看着李荣盛说道。

    “我这就去总督府,去找大帅,就是求,我也要求得他想办法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到江西,送到同志们的身边!”(未完待续。)

第97章 转变

    readx();    第97章

    “嗯?”

    狐疑地挑起一道眉来,看看李幕臣再看看手中的那叠纸,唐浩然伸手拿起来翻看着,越看心头越困惑,因为这些情报都不是自己所需要的。

    “这是什么?只有两江的情报资料?”

    这些情报资料有什么意义吗?

    现在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情报?

    是有关浙江民军残部的情报,是有关谭嗣同一年多来动向的情报。可这会翻看着手中的情报资料,唐浩然知道自己恐怕要失望了,尽管情报局已经组建了一年半,看似是全世界第一个专职情报组织,但是这个机构还只是个婴儿,它是靠着少的可怜的甚至经过文学加工的后世的情报组织奠定其最初的原型,可后世的文学作品却无法提高其情报搜集能力,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

    甚至情报局需要向一群骗子、小偷等捞偏门的人学习,至于情报局的本职工作,嗯,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就像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一般,正在一步步的学习着,掌握着这个专业的行业,总之,这里只是刚刚开始。

    看来还不能对情报局寄予太多的希望!毕竟它并不是中央情报局或者克格勃,只是一个刚刚组建的情报机构。寄予太多的希望之后,等待自己的势必是更多的失望。

    无奈的心叹一声,这么自我安慰一番后,唐浩然这才算是松下一口气来。

    “老师……”

    老师的话让李幕臣显得有些尴尬,他又岂不知道老师需要的是什么情报。可是在过去的一年之中,情报局对浙江民军残部以及谭嗣同的了解,并不见得比其它人多出多少来,甚至在情报局有关谭嗣同的情报资料中,所标注的也是“失踪”,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情报局埋设的暗线处于失联状态。

    正因如此赣州的起义不仅震惊了别人,同样也惊呆了情报局。甚至作为情报局局长的李幕臣也是通过驻京城的议政员了解到谭嗣同还活着,知道了浙江民军的消息。在此之前,驻南京的情报站根本就没有获得任何与之相关的情报。

    当然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了情报工作的失职,要不然应该能从两江衙门中获得这一情报。而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获知此事,所以情报局需要调整自己的工作,加大关内的情报收集力度。

    当然作为情报局的负责人,李幕臣绝不会沉浸于对“失职”的尴尬中,他几乎是立即调整心思。看着老师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除去加强此事暴露出的对内地情报工作的忽视外,更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处置此事!”

    李幕臣话让唐浩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更何况,也不需要追责,情报工作本就如此,只有投入足够多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才能收集足够多的情报。而对内地的情报工作,一直都是以天津、武昌为重点,至于其它地区,反倒有些忽视了。

    而之所以会以天津、武昌会为重点,是因为两者对国内的影响力最大,对东北的威胁最大,或者说,对于东北而言,潜在的敌人正是天津的李鸿章与武昌的张之洞,至于其它人。还没有放在自己的眼中,即便是刘坤一,也是如此,两江……甚至连纸老虎都算不上。又怎么可能引起情报局的注意?

    即便是后世的中央情报局、克格勃,也会忽视许多小国吧!所以,在责任上,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也没有什么责任值得追究。

    “源友,那你说说看。此事应该如何处置?”

    直视着李幕臣,唐浩然好奇的反问道。

    浙江民军残部夺取赣州,并于重创两江新军的消息传来时,着实让唐浩然为之一惊,同样也为之一喜,毕竟这是一年多以来第一次获得谭嗣同的消息。

    可在惊喜交集之后,作为东三省总督的唐浩然却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立场问题。

    准确的来说是东北当局在此事中的立场。

    自己是应该像如“杭州事变”中一般支持谭嗣同,还是无视发生在赣州的起义。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着实不假,如果是在两年前,唐浩然会义无反顾的给予其支持,甚至即便是在去年,自己也会在片刻的犹豫之后,给予其一定的支持。但是现在,面对这一事件,唐浩然却犹豫了,甚至动起了“为什么还会冒出来”的念头。

    这倒不是因为唐浩然身居总督之位,而是因为现在自己需要考虑更多的问题,比如并不希望有人破坏当前“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打破了眼下的平衡。那怕这平衡只是两江,这个看似无关紧要的地区,可就是这个地区,对于关内的平衡而言,却又是极为重要的——刘坤一是张之洞的支持者。

    当然这未尝又没有私心,震动全国的“杭州起义”已经把谭嗣同定格于“民族革命者”的身份,甚至称其为“革命领袖”也无不可。以至于即便是在东北,提及反满人们必会谈起这位“革命者”,甚至就是自己刻意冷落的如唐才常之流,在东北亦享有一定的声望,更何况是谭嗣同这位“打响第一枪”的“革命者”。

    而这种局面却是唐浩然所不乐意看到的,毕竟自己才是真正的“领袖”。未来的中国应该是由自己去主宰,而不是他谭嗣同。更重要的一点是,外人对自己的挑战也不是唐浩然所能接受的,所以才会这般的纠结。

    尤其是在儿子出世后,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作为父亲,唐浩然的内心深处便升涌出一种从未曾流露出的**,那是对权力的**与渴望。也就是从那天起,自己所肩负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穿越者的责任与担当,同样也有一个父亲的责任。

    也正因如此,在谭嗣同的消息传来时,唐浩然才会表现出现在的这种玩味,甚至这种态度不仅仅局限于他一个人,东北官场上对于谭嗣同的消息,都表现的极为冷淡。即便是深知其与唐浩然友谊极深的宋玉新,也是装聋作哑,全不问其生死。

    在唐浩然的经心构建下,东北的政治体制中。没有任何人有足够的权威或者声望能够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没有二把手,无论是军队也好,政府也罢,都没有实质上的二把手。可如果谭嗣同来到东北呢?

    无疑,其将会对自己的统治地位造成威胁。尽管只是一个潜在的可能,但作为一名政治家,唐浩然自然明白,面对威胁应该如何应对,必须要提前消弥于无形。

    在这种情况下,唐浩然反倒好奇李幕臣的想法了。

    “处置?东北地处关东,而赣州远在江南腹地山区,纵是府中有心相助,又能如何?”

    在道出这句话的时候,李幕臣稍注意了一下大人。见其表情没有多少变化时,方才放下心来,他之所以敢说出这番话,是因为去年府中对“杭州”一事的态度——在其遭受重创后,以停止援助的方式,换取了他们撤出杭州,从而与关内各督达成了妥协。换句话来说,就是用“革命者的血”与“关内愚顽”达成了协议。

    当然革命志士的血没有白流,他们唤醒了民众,即便是如李鸿章、张之洞那样的愚顽也受其影响。与满清朝廷成半决裂之势——当然,这只是将来写在史书中的说法罢了。可有时候,人们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借口。

    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借口,往往会成为最后一块遮羞布。

    对于这块“遮羞布”唐浩然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绝不能成为借口,毕竟在反满事业上,我们同他们是一致的,老师与谭先生,同样也是一致的。所以,我想情报局会竭尽全力,利用一切渠道给予他们以支持,只是……”

    话声微微一顿,见大人没有说话,心知自己赌赢了的李幕臣,又继续说道。

    “赣州远在江南腹地山区,周边尽为愚顽把持,而福建更为满清所把持,欲支援他们,恐怕会颇费周折……”

    “周折总是不可避免的!”

    唐浩然微微一笑,看着李幕臣说道。

    “可是这并不能妨碍我们支援内地同仁志士的心……内地与浙江不同,整个地区到处都顽固的保守势力……我们在支援他们的时候,恐怕需要远远躲开那些可恨的眼睛……还有福建,现在的闽浙总督崧蕃是旗人,他可是带着一协的八旗新军上任的,旗人与革命者之间自然是死敌,这种人又岂会坐视我们对民军的支援?”

    实际上,这是恰恰相反,无论是张之洞也好,李翰章也罢,他们都不会坐视民军的壮大,但但是崧蕃却不介意其壮大,只要不对其构成威胁,作为唯一效忠朝廷的地方总督他自然乐意看到民军与地方实力派之间自相残杀,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所以,只有稍微使些手段,完全可以在福建开辟一条支援民军的秘密通道,正如另一个时空中在那一地区利用军阀间矛盾生存下来的革命者一般。如果说,自己现在给这个时空带来的最大的改变,恐怕就是造成了各自割据一方的事实,而这也为谭嗣同等人开辟根据地创造了一个前提条件,如果没有当下的这种地方割据,就绝不可能有根据地开辟的可能。

    “走,陪我一起到后院走走,坐得太久,身子有些麻……”

    所谓的后院,实际上总督府后方的那座西式的园林,平整的精心维护的草坪就像绿色的毛毯一般。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园间小道在绿地间走着。中秋的气候略带着一些凉意。

    “万丈高楼平地起……”

    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唐浩然道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也许在几十年后,对于今天人们会有很多疑惑,他们也许会觉得,现在的东北或许有能力入关,有能力推翻满清的统治,甚至还会有人质疑去年的杭州一事上,我们的立场……”

    唐浩然解释着,作为一个后来者,他又岂不知道历史的多面性,每一个人、每一段历史从不同的方面去看,都有其不同,只有身处其中方才知其中本意。

    而此时之所以会说出这番话来,与其说是解释,倒不如说是希望获得些许心安,就像说服自己一般。

    “可是他们却忘记了,万丈高楼平地起的道理,无论是去年,亦或是今天,或许我们都有能力打进关内,但是之后呢?。”

    朝着远处望了一眼,唐浩然不无感叹的说道。

    “就拿东北来说,即便是不考虑工业建设等问题,如果意欲全面推行现代行政我们就需要近万名官员,上万名老师,上万名警察,那么放之全国呢?”

    无奈的苦笑一声,作为东三省总督,唐浩然又岂会不知道,即便是在东北这个人口不及内地一省的关外之地,在过去的一年中,也是为事务官、教员以及警察的不足而头痛。

    “仅管理人口不过700万的东北,就已经令府中颇感困难,事务官员更是捉襟见肘,……”

    实际上上,现在的人口应该是800余万了,在主动的移民引入下,几乎每天都有数千移民通在官方渠道的主导下进入东北,未来这个数字只会更高,东北一如历史上一般,正在迅速吸纳着来自关内的过剩人口。而这些人,才是未来东北角逐中原的根本。

    “更何况是管理四万万人口的国家,我们需要时间,不仅仅只是训练军队和工业建设的时间,更需要时间让我们的官员成长起来,甚至还需要培养出新的一代青年,否则,即便是我们夺取了天下,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的,换了个国号的满清罢了!这难道就是我们所希望吗?”

    这一声反问之后,唐浩然摇摇头,目光微敛的他声音越发的冰冷起来:

    “所以在这件事上,必须让步于民族的真正未来!不是我们太过冷血,而是……相比于他们,民族的未来才是最为重要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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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一代人的理想,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像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挥洒满腔的热血,只为那一次炫丽的绽放……嗯,这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架空小说!
帝国的朝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国的朝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