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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章 利益纷争(第二更,求月票)

    readx;现实利益的冲突,在很多时候总是无法避免的,纵是在外界看起来铁板一块的东北总督府,实际上也不过是种种利益捆绑的共同体——丰厚的酬劳、公司的股票以及无品级的官职,早已在某种程度上,将府中与官员的利益互相捆绑。

    官员们在过去两年间认购的公司股票,将他们的个人利益与公司利益互相捆绑,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支持统监府于朝鲜推行统制经济,以获得更为丰厚的分红。至于统监府过去实施的十三级“事务员制”的无品之官致其体制游走清国官场之外,令其官员全无晋身官场之机的“掣肘”反倒是成了摆设。

    一方面是由府入仕之路的断绝,另一方面现实利益的纠缠。使得无论是统监府亦或是现在的东北总督府内,都能保持某种程度上“铁板一块”,正如同在对抗朝廷时期,府中上下无不是围绕着一个目标全力保障,全无互相牵绊,一方面是府中新建全无官府旧时习气,加之府中官员亦习惯于大人独断。而在另一方面,这其中未偿没有全力求成以保已利的想法,只有成功了他们的利益才会得到保障,而若是失败的话……

    利益!

    无论目的如何高尚、无论动机如何纯洁,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归于利益。而表面上的团结同样也可能因为利益上而陷入分歧,正如此时的总督府一般,在过去的几天间,在围绕着垦殖问题上的讨论上,却一次又一次的陷入争持。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当充当临时行辕驻地的旅顺海军公所内的卫兵,瞧见总督大人面色阴沉的走出会议室内,心底倒是暗自为那些官员们捏了把汗,这从古至今又岂有像他们这般忤逆上官心思的官能做长久的,可这几日这些人似乎全不在乎此事似的。

    待到总督大人离开会议室后,府中的与会的一众官员方才纷纷走出会议室。而他们大都是三两成排的边走边说着。

    “徐部长,咱们若是再这么顶下去,总督大人那边……”

    年青的官员面上显露出忧色的时候,被追问的那位农商部部长却只把唇角一扬。

    “别担心。只要咱们做到有理有凭,大帅那边纵是恼怒又有何妨,毕竟大家都是为了公事……”

    现在的总督府不过只是换汤不换药的统监府,两年来府中上下,任何人都知道该如何同大帅打交道。自幼长于西洋的大帅全无时下官员的等级之见,在碰到问题时亦喜同幕僚、官员进行讨论,并在讨论中加以解决,久而久之大家亦习惯了这种“mz”作风,虽说在很多时候,大帅依然是独断专行,但那是在某些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的情况下,最后大家只好保留意见了,至于什么忤逆上官后的罢官以至掉脑袋,更不是他们所曾担心过的问题。且不说大帅不喜欢杀人,而且大伙都罪不至死,至于罢官……相比于唯唯诺诺的奴才,大帅还是更喜欢大家伙这样的人。

    “再说,纵是大帅说咱们有私心,可这私心之中,未尝不是公心,亿万亩官荒焉能全由政府把持,政府可以垦殖、小民可以垦殖,那么公司企业为何不能垦殖?事关商业准则。我等绝不能因怯言退!政府的利益要维持,小民的利益要保障,既身为农商部长,自然要维持工商利益。虽站于大帅对面,亦有何防?”

    如果唐浩然听到徐这位农商部部长会这么说,恐怕只会恼的把他从一脚踢出总督府,虽是如此,离开会议室的时候,他的脸色也早就变得亦常难看。在回到办公室后那尽量压抑怒气立即爆发出来。

    “砰!”

    在茶杯摔于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时,唐浩然怒气冲冲的质问一声。

    “好嘛,这真是一个个的公而无私嘛,什么工商企业的利益,什么政府既然放开小民,却又为何统制企业,当初在朝鲜实施经济统制时,为什么一个个都恨不得把稻草都统制起来!”

    利益!

    归根到底还是利益,统监府于朝鲜的利益在于工商实业,推行经济统制不仅能压缩原料成本,亦能扩大市场,同时还能打压朝鲜商人,对于这些持有公司股票或参股国商商号的官员而言,他们一尝到其间好处,自然会对对其利益无损反能带来诸多利益的经济统制加以支持。

    至于现在嘛,虽说东北初掌,这利益链却立即隐现其形来,而这垦殖不过只是第一步。

    “大帅息怒,大家不过只是一时分歧罢了,”

    瞧着大人脸上的怒色,原本还想和稀泥解决此事的宋玉新,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浩然打断了。

    “分歧?我看他们的眼睛都掉进了钱眼里头,今天若是在垦殖的事情上让他们如了意,明天,只怕这经济统制,他们也会指手划脚……”

    一声感叹,唐浩然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有些话不能说,至少不能说透,就像今天,他可以去说农商部维持的是“公司企业的利益”,至多只是指责其忽视了政府以及小民的利益,而未指责他们在维持“自身的利益”,因为许多官员就是垦殖公司的股东。

    直到此时,唐浩然才真正理解了什么是“利益即得阶层”,才体会到改革的阻力,在这个时代为了悍卫那未吃进嘴里的“肥肉”,习惯于唯唯诺诺的官员们都能当面顶撞自己,以种种借口支持全面放垦,更何况是这些在自己的要求下,已经习惯于争辩的官员。

    若是其它问题面对众多的阻力,为了维持府中的团结,或许唐浩然会让步,但现在的这个问题,却不是唐浩然会让步的,究其根本则在于让步极有可能动摇“根本”。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今天若是在这个问题上让步,明天,他们就会为了维持所谓的百姓利益,质疑经济统制,相比于由政府一家独大主持外贸,估计那些公司更乐意自主出口。还有定价权,只要贸易权在我,政府就可以根据需求制定诸如大豆之类的农产品价格……”

    经济统制最有力的武器恐怕就是工农业“剪刀差”,而那种人为制定的不对称“剪刀差”。正是建立于政府主导贸易的基础上,正如同今年对朝鲜大米的定价,即比去年降低了10%,而这一降价却能够令朝鲜米粮贸易公司获数百万的利润,这一利润足够建设数座大型工厂。

    现在朝鲜推行的统制经济下的“工农业剪刀差”正在一步步的加大。在工农业产品交换时,工业品价格高于实际价值,农产品定价低于价值,而这种人为的价格差,完全建立在对经济统制的基础上,通过这种榨取今年仅朝鲜既可获得多达一千五百余万的税外收入,而根据统制委员会的计划,在未来三年内,这一数字将会再增加一倍。这笔钱看似不多,但却足以支持一个地区的工业化。

    而这正是推行经济统制的目的——通过对市场的垄断,对国民的加以榨取。以获取推行经济建设所需资金,进而加快国家工业发展。实际上,这正是二战时期日德先后实施经济统制的根本原因。甚至亦是战后日本崛起的制度保障之一,同样也是所谓的“汉江奇迹”初起之时的制度保障。当然在为了区别战前的“统制经济”或者说有别于北方大国,西方经济学家将其称之的“指导资本主义经济模式”,可实际上还是“统制经济”,还是那种半计划经济。

    而正因为中国是弱国,是后进国,所以唐浩然才会选择这种“大统制、小市场”的以“资源统制为基础的,且不排斥市场竞争机制的”经济统制。可其尽管不排斥市场竞争。不排斥私人资本,但却对私人资本进行限制,甚至限制其利润,更限定其投资范围。这自然会激起私人资本的抵制。

    在朝鲜没人反对经济统制,是因为统制的是朝鲜人,反对的也是地位低下无人在意的朝鲜人,可在东北呢?现在跃跃欲试的私人资本正准备输入东北,他们又将如何看待经济统制呢?。

    这一次在试图阻止私人资本涌入农业垦殖时,面对私人资本的反弹。唐浩然所看到的却是其未来可能挑战经济统制的可能——利益,他们会千方百计的悍卫自己的利益,除非……

    “他们会一步步的来,先是官荒垦殖,然后会是大豆出口的贸易权,接下来还会涉及到大豆定价权,到时候经济统制的根基就会被一点点的动摇,而等到完全动摇的时候,所谓的经济统制,在世人的眼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到那时,甚至整个总督府都不得不让步于庞大的既得利益阶层,收起经济统制这个短期内极为有效的工具,否则内部的分歧甚至有可能演变成内部的危机,而这正是唐浩然竭尽全力想要加以避免的,可如何能够避免这一危机,又能尽可能的减轻人们的不满呢?

    “大帅,这……”

    大人的担心,让原本有意从中游说大人做出让步的宋玉新,心底忍不住一惊,原本在他看来,不过只是大家伙的眼前之利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这差不多也等同于论功行赏,有时候主政者,该闭只眼的时候,就要闭只眼,可现在被大人这么一说,他整个人不禁惊呆了,若当真如此,那……那可如何是好?

    若是过去这统制经济是否会动摇,他不在乎,那是因为不知道,不了解,可现在他却清楚的知道,单就是对朝鲜的“统制”每年所得资金就够修近千公里铁路,够建十几座大型工厂,而以府中的日裔职员的说法,日本明治维新数十年,造船业投资不过18万元,而机械制造业投资不过200余万元,而之所以投资如此之少,完全因为其资金无法筹措,政府如此,企业亦是如此。

    而相比之下,经济统制下的朝鲜却全无资金问题,即便是按照大帅的意思留于朝鲜,用于朝鲜建设的不能超过30%,同样也数倍于日本,如此一番比例,经济统制一年之功竟不逊于日本二十余年开化之功,如何不让人心惊。

    可在另一方面,宋玉新又岂不知,这经济统制统制来的财力是把生意人挣的一部分钱拿到了官府的手中,自然没人乐意看到官府把碗里的银子往官府里挖,不用问,他们自然会心生抵制之情,过去还能接触是那是因为大家伙和官府一起从朝鲜人碗里挖银行子,可现在却不一样,现在却是在从他们的口袋里掏银子,虽说那银子还没进他们的口袋。

    想到大家伙的抵触,宋玉新的心底不禁升出一阵忧虑,看大帅面上的怒容,想着大家伙对垦殖一事的上心之状,就在忧心此事事如何解决时,他的眼前却突然一亮,便轻声说道。

    “大帅,其实,与其现在同他们争这事,倒不如先把此事放下!”

    有些事情,不见得非要急着眼下解决,可以暂时放一放,缓一缓,再说这件事,原本就不见得是什么紧要之事。

    “放下?杰启,你的意思是?”

    唐浩然诧异的看了眼宋玉新。

    “大帅,现在这督府刚建,万事俱是开头,焉能耽误?这事我看还是先放一下,先把大事办了的要紧,至于这垦殖嘛……”

    话声稍顿,见大帅一副沉思状,宋玉新便继续说道。

    “可以待到土地调查完成后再行定策,否则还家当多少都不知道,如何垦?如何放?至于眼下,可以先由农垦团加以垦殖,嗯,至于关内流民安置,这实属正常安置,谈不上放垦,即便是让他们种,种的也是农垦团垦出来的熟地,是要往官府交租子的,若是农商部那边有说词,就放给他们几万亩熟地,只要他们交租子又有何妨?至于大帅您这边……恐怕还是要多同关内的督抚们打打交道,您说是不是这个理,毕竟您也这是这天下九督之一嘛!”

    (过去,铁板一块是因为利益共同,现在言语相争亦是因利而生,正如许多公司一般,创业最是团结时,现在……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如何平衡官员们的利益,这是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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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立世之基(求月票)

    readx;正值伏暑,武昌城内有如火炉一般,天气闷燥非常,城内处处回响着阵阵蝉鸣,暴晒的街道上鲜少见到行人,纵是有人走过,亦是挤在路边的些许凉荫下匆匆走过。

    而这伏暑的闷燥之中,武昌城中却是涌动着阵阵暗潮,与官场闯荡的他们又岂不知道这“天下九督”之局,对于他们而言又意味如何?于是便有些嗅觉敏感的补官们开始上窜下跳的活动起来,试图在这大变之局中谋个一官半职。

    几乎是在朝廷下旨“议政”的那天起,这天下的补官们便都意识到,这是他们的晋身实职的良机。

    可不是嘛!

    过去这天下官吏尽出吏部,纵是地方督抚有意推荐,亦需待地方有空额,且吏部未曾差遣前推荐,若有任命纵是推荐亦只能挂补。如此一些这些云集督府所在的补官们,自然也就是一差难求了。

    但今时却不同往日,往日国政为中枢所掌,现今这国政却尽为地方都督所把持。且不说其它,就是那位受命主持东北建省的“东三省总督”唐浩然唐大人,刚一上任,非但把三省将军尽数遣回京城,接着又便大刀阔斧的于东北推行“政改”,那地方官的任免,完全出自总督府,而非吏部。甚至其还于东北废除了国朝的品级——省无巡抚、府无知府、县无知县,有的只是各级民政长官,这地方总督跋扈如此也属罕见。

    虽说其它八位总督自不像他这般跋扈,可大家伙又岂会眼瞧着他唐子然专权?从浙江巡抚袁世凯的委任中,消息灵通之人便能看到这地方上的总督,已经开始挑战起朝廷的委官之权了。

    当时杭州还为“乱逆”所据,直隶的李鸿章却与两江的刘坤一、闽浙的卞宝第私下相授的,将浙江巡抚授予时任台湾巡抚袁世凯,再调袁世凯往浙江平剿逆匪,如此才有了三地共同平定逆乱的举动。

    到最后朝宫廷非但未曾怪罪,甚至还下旨认可了这一委任。当今国朝各省,总督与巡抚关系基本平等。巡抚主持一省政务,总督所驻之省有时干脆不设巡抚,由总督兼任。可任谁都知道,这督抚关系绝不是“正职”与“副职”的关系。而旧时又其是非总督所驻之省的巡抚往往总督平起平座,把持省政于巡抚之后,虽是总督亦无可奈可,就像张制台诸事只能与湖南巡抚商量,而不能“委派”一般。若湖南巡抚反对,往往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现在却完全变了模样,凭着“议政”之名,总督有了把持地方之权,届时自然会借口整顿吏治,任用私人以求巩固地方,而这个“私人”,便是补官们的机会。

    地方上的那些补官意识到天下的大变之后,纷纷奔走起来,或是拜访故友或是求见幕中要员。以求晋身官场或于这变中谋得一席之地。

    而作湖广总督驻地的武昌城内自然也不例外,虽说补官频频拜见幕中要员,可总督衙门西北角的那座灰墙院门,却很少有人去敲。尽管许多人都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是张制台的亲信,可谁都知道,若是求到了他那没准就适得其反了。

    这所灰墙房屋的主人便是张制台那位似友似幕的好友桑治平的住所,虽说身为二公子的老师,但在更多的时候他却又是张之洞的幕僚参与府中议事。尽管其身份清贵,可多年来却仍守着北地农人似的简朴生活,更是于院间种上些许青菜。自己更是于田间翻土施肥。若非张之洞给他派了两个仆役与他同住,以便随时照顾,恐怕很难让人相信,这位穿着粗布衣脚上粘着泥污的老者。会是张制台的亲幕。

    平时,桑治平都是直接往衙门中,与张之洞和大家一起在署中会议厅或书房里议事,这次他却将张之洞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而来到这小院后,瞧着脚上带泥的桑治平。落座后,张之洞笑着问:

    “仲子兄,你叫我到这里来做什么?莫非你种出什么新鲜物,让我来品赏一番?”

    桑治平也笑了,笑说道:

    “要有什么新鲜物,怕也得先从总督衙门里出来,还轮得到我?”

    桑治平说的是新鲜话,现如今这开国通商数十年,许多海外的新鲜外总会由洋商带入中国,就如上次总督赏下的那一筐菠萝般,相比之下,他这小院却是种不出什么新鲜物,不过只是些时令青菜罢了。

    仆役献上茶后,桑治平便叫他们出了院,他要和总督商谈要事,自然不能有旁人。

    “有一桩事,我事前没有和你商量,自作主张地办了,现在来向你请罪。”

    “什么事?”

    张之洞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请罪的话,还是第一次从桑治平嘴里道出来,过去最多是自责失策罢了。

    “前阵子我私自要武备学堂派两个机敏的学生到浙江出了一趟差,前几天回来了。”

    武备学堂,那是上次从朝鲜回来后,张之洞依照桑治平的建议成立的培养新军官佐的军校,而其教官亦聘请自朝鲜新军,虽说学校不过草创,可学生却已入学月余。

    “到浙江去做什么?”

    听着浙江两字,张之洞的眉头便是一皱。

    浙江,那是李合肥插在江南的一根钉,当初他可是借着两江、闵浙两地急欲弹定杭州逆乱的心思,迫使闽浙那边同意台湾巡抚袁世凯调至浙江任上。李二掌着直隶,李大执掌两广,中间还有袁世凯这个出身北洋的巡抚把持着浙江,这李合肥……当真是在沿着中国划了一条线,连了一条串啊!

    “到浙江去实地考察一下浙江新军的训练情况。”

    桑治平不露声色的说了一句。

    “我以为什么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张之洞顿时莞尔一笑,这倒是要紧,若是说唐子然教会了大家伙什么,恐怕就是这练新军了,就湖广现在也练起了自强军,办起了武备学堂,就连那武备学堂里的教官,也是出自唐子然的新军。

    “这算什么,你不要神神秘秘的,事先告诉我也无妨。”

    “我如先告诉你。你一定会说,那有什么可考察的,袁世凯那小子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好招。”

    “你料定我一定会这样说?”

    “你一定会这样说!”

    “真的是深知我心!”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对袁世凯和他的浙江新军这样感兴趣?”

    笑完之后。张之洞郑重其事地问道。

    “香涛兄,这个袁世凯颇有胆识、气魄和才干,他把台湾新军练得有声有色,平定浙江逆乱时,他的一镇新军从宁波上岸后。一路边战连捷,全无敌手,大有驻朝新军的势头,而且与驻朝新军相同,其台湾新军几个月前也就只有一协,这一镇新军也是琉球事后方才编练,由此可见其练兵之法绝不逊子然。这不他到了浙江任上,第一件事就是练新军,我本想亲自去看看,但我去反而不如武备学堂的年轻人方便。于是让他们去先瞧瞧。听了他们回来的禀报后,我有些想法,所以请你来这个偏地方好好谈谈。”

    看窗外,已正夜色四合了。桑治平起身,将窗帘拉上,室内的西洋玻璃罩大煤油灯光,显得更加明亮而柔和。

    搁过去,地方上的总督们虽说练兵,可谁都不急,那是因为兵练的再好。也是给朝廷练。但自唐浩然之后,纵是再无意练兵的总督,也深知这天下之势大变,这练兵与其说是练兵自强。倒不如说是为了保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几镇新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别人做了嫁衣,这天底下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瞧着世道的变化那。

    说到练兵,这天下资格最老的自然就是直隶总督李鸿章。练的最好的自然是唐浩然。而处于两人阴影下的袁世凯,自是名声不显,甚至不为人所注意。

    可就是这个名声不显的袁世凯,却倍受李鸿章信任,在浙江逆乱平定后,李鸿章即令平乱的十六营淮军、鲁练留于浙江,由袁世凯编练为新军,而且又将从德国定购的最新式小口五响枪中的一万五千支划拨于其,供其练新军之用。

    李合肥对袁世凯的重用,自然引起了桑治平的注意。

    “香涛兄,武备学堂两个学生在杭州住了半个月,浙江那边对他们自然极为热情,听了他们回来后讲的所见所闻,我有一些想法。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袁世凯,绝不可小觑,李合肥令其操练新军,看样子是找对人了。”

    “是吗?”

    张之洞的嘴角边微露笑容,不以为意的说道。

    “难不成他袁世凯比唐浩然还会练兵?”

    对于张之洞来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湖南巡抚吴大澂拉下马来,湖北这边他不担心,从谭继洵被罢官后,这巡抚一职便空了出来,朝廷那边若是有意插手湖北巡抚一职,推荐一个自己人便是了,可湖南却不同,那吴大澂可不是自己人,至少还不算自己人。

    至于练兵,张之洞同样不担心,上次桑治平去朝鲜就把这个事儿给解决了——从朝鲜带回了五十名教官除去负责练兵之外,甚至还仿着唐子然建了武备学堂,以培养官佐。即便就是枪械,这汉阳枪炮厂至多再过两年即可投产,到时要兵有兵,要官有官,且械弹又能自造,如此一来这练兵的事儿,自然也无需再愁了。

    “袁世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你为什么对他期许这样高?他替李合肥练新军将有可能成事,我们自强军今后就不能成事吗?”

    大人的反问让桑治平笑了笑说道:

    “我今天特意和你谈谈浙江的新军,正是为了让我们的自强军今后能成大事。”

    收起笑容,桑治平面容肃穆地说:

    “我在隐居古北口的时候,曾研究了一些历史上的军队。从历朝历代的兵制到战时的调遣,从史书上的重大战役到著名的军事将领,尤其是近世的八旗、绿营、湘军、淮军,我都曾对他们倾注过很大的兴趣。而这样地研究之后,我有一个认识:凡是能成大事能建奇功的军队,都是统帅个人的私家部队,而不是朝廷的官军。从古时的杨家将、岳家军到现在的湘军、淮军,都可证实我的这个看法。香涛兄。你想过没有,三十年前,建立功勋时的湘淮军,实际上就是曾家军、李家军。就是他唐子然的驻朝军,哦,现在叫东北军,不也是唐家军吗?”

    初听起来这是十足的离经叛道,细想起来却又不无道理。张之洞不露声色地盯着这位一直在辅佐自己却不愿接受任何官职的老友。全神贯注地听他说下去。

    “我隐隐地觉得,这袁世凯走的也是这条路子,这浙江新军表面上浙江新军,可实际上将来肯定会慢慢变成袁家军。”

    张之洞心里微微怔了一下,连忙急问问:

    “仲子,你有何证据吗?为何说这浙江军将会变成袁家军呢?”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事情,这浙江军变成袁家军对湖广只会有利,这意味着又能断李鸿章一臂,其埋于江南的这着棋子,没准还能化为已用。

    “眼下证据还不够。凭那两个学生半个月的观察,不足以构成凭据。不过,这个是次要的。他袁世凯今后能不能达到这一点,且摆在一边,我以为,他若是有心人,应该这样做,要利用这个大好的机会,来做这件事。”

    张之洞似乎听出点名堂来了,他沉住气。继续听了下去。

    “在古北口的时候,庄子里的百姓平素务农,冬日里则赶山追兽做猎人。我有一个猎人朋友,他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打猎靠的是猎犬。猎犬的作用。平时追赶野兽,危急时则能救援主人,通常的猎人都买来狗崽来训。但他家里却是从自家母狗所生的狗崽中,挑选最好好的来训,故他家的猎犬比别人家的猎犬更忠心,更护主。以这个朋友话说。的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自家的亲,别人的疏。”

    “自家的亲,别人的疏。”

    喝了一口茶后,桑治平继续说道:

    “这个道理也适用于带兵上。带现有的兵,如同养半大的狗,带自己从无到有组建的兵,好比养自家生的狗,其间是大不相同的。但带兵与养狗又有大不相同之处。家生狗谁家都可以养,过去朝廷自然决不会允许。可现在却都打着朝廷的名义招兵买马,各省自行筹饷,岂不是天赐良机?袁世凯的聪明就在这里,利用这个机会,他自己在浙江练兵,甚至还把台湾新军都交了出去,又借着练新军的名义,对十几营淮军、练军加以整顿,现在这支军队实际上是他的家养犬了。他之所以把全副心思投进去,不是他特别地忠诚、特别地要报效朝廷,他是为他自己在做事。香帅,还记得那年广武军二百名军官随船到武昌的事吗?”

    “怎么不记得!”

    提及旧事,张之洞的语间难免带着些恼意,

    “为此还招来一道指摘的上谕。只是后来全力办洋务去了,顾不上办湖北新军,这批人也没好好用。”

    何止是这批人,就是唐浩然……想这,他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于心底长叹了口气。

    “不瞒你说,我当时就藏有远图,只是未向你挑明罢了。这差不多三年过去了,那批军官也已经满身暮气,不能有所指望了。”

    桑治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颇为当年的“远图”未酬而遗憾。张之洞瞪大眼睛看着,等待着他的下文。

    桑治平把嗓子压低,身体微微前凑。

    “咱们大清国,其实打从咸同年起,就进入了乱世。乱世中靠的什么,就是靠军队,有军队就有官位有事业,无军队,则头上的乌纱帽总提在别人的手里。曾文正公当年在江西处于进退维谷的场面,借奔父丧来摆脱困境,但朝廷为什么在守丧仅一年便又叫他复出呢?不是因为他会打仗,而是因为湘军是他的。朝廷起复他,不是看重他曾某人,而是看重他手下的几万湘军。李鸿章为什么能长保富贵尊荣,普天之下的清流都骂不倒他,就是因为他手里头握着的那支北洋水陆,实际上还是当年的那只淮军,即便是鲁练、直练,说白了,还是淮军。当年同样对付长毛的,如袁世凯的叔祖袁甲三为什么四处流动,有如流寇一般终归一事无成,就是因为他麾下的军队,不是家生而是抱来的犬。袁世凯正是吸取了他袁家的祖训,改弦易辙,走曾、李的成功之路。还有他唐子然,不也是如此!”

    话声微微一顿,桑治平盯着张之洞说道。

    “甚至,他唐子然走的比谁都远,他干脆就直接凭着手中的兵权,直接把朝廷的脸面踩了个稀烂,大人,现如今这大清国,欲立足者,非得凭军权不可!”

    (嗯,应该说在某种程度上,于小说中1892年之后的满清已经显现了军阀割据的雏形,不过还好,那八位都不是真正的行伍出身,文人出身的他们不至于像军阀一般行世全无顾忌。虽说大家都意识到到了凭军权立世的时候了,但至少几年的体面还能够维持。

    小说的成绩惨淡了些,无语一直在努力,今天只有一更了……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8章 私心(求月票)

    readx;“欲立足者,非得凭军权不可!”

    桑治平的话声不大,但却似惊雷一般在张之洞的耳边浮动着,以至于甚至如那夏日的惊雷一般,不断的在他脑海中炸响。

    欲立足者,非得凭军权不可!

    现如今,这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可谁都没有桑治平说的这么明白,至少在武昌的总督衙门里,没人说的这么直白,大家还都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最后一点大清国臣子的体面。至少他张之洞在表面上还维持着,或许他能同唐浩然相互勾结,借唐浩然牵制李鸿章,上书朝廷主张议和,借“驱狼吞虎”之名荐其主持东北,但另一方面,张之洞却仍自许为“朝廷忠臣”,所以有时候大家还要顾着“忠臣”的面子。

    可在顾虑着忠臣的体面时,大家却都在为将来作着打算,就是连地处西北地方贫困的陕甘总督杨昌浚,这不也筹备了三百万用于操练陕甘新军嘛!现如今,这些道理大家都明白,非但他们明白,甚至就连外国的洋行也明白,洋行的买办们现在纷纷往各总督府里跑动着,为的也是推销械弹。

    这天下从咸同年间开始变了天,直到他唐子然一通乱拳算是把这天给捅了个大窟窿,也把大清国的最后一点里子面了都撕了个干净,现如今大家伙都开始千方百计为自己打算,而这个打算法便是……非凭军权不可!

    沉思默想片刻的张之洞听了这一番话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于是便开口说道:

    “仲子兄,我明白了你的意思,你是不是要我把自强军办成张某人家养的鹰犬——张家军?”

    张家军,纵是还挂着一点大清国臣子的面子,这会猛的一提到这三字,张之洞的心头还是忍不住猛然一跳,也难怪他的心头会是狂跳,读遍史书的他又岂不知道。今日的这“张家军”没准就是明日的开国之军,这个念头浮现时,又如何不让为其所诱。

    “香涛兄,”

    面色庄重地桑治平看一眼似乎有所思张之洞说道。

    “我知道,以我们之间十多年的相知和今日的关系,我说的话即便你不赞同甚或反对,都不会怀疑我的用心。”

    “这是自然的。”

    已经冷静下来的张之洞地点了点头。人这一辈子总需要面对太多的诱惑,不过只是片刻功夫。张之洞便知道自己想多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想,史书中不知多少贤臣就毁于这“多想”上,别的不说,就是眼下的湖南便是一个问题,即便是解决了湖南,还有李二,还有李大,还有……

    “那我跟你说几句或许你听了不大顺耳的话。”

    桑治平有意停了一下,望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老友。见他在凝神听着,便认真说下去。

    “自从甲申年来,香涛兄便致力于开办洋务,咱们中国徐图自强的希望就在那些个洋务局厂上。香涛兄,你的用心很好,为此花费的精力也很令人钦佩,并且已见成效。但说句实在话,里面的问题很多,有人甚至悲观地认为,不要说难以让中国自强。就连这批局厂本身能办得多久都还成问题。”

    桑治平说的倒不是讽刺之言,虽说如湖北纱布局、官船局者赢利颇丰,但如铁厂、铁矿、枪厂、煤矿等虽投资巨大,却至今仍未开工。这风言风语自然不断。

    老友的话让张之洞不以为然地说道:

    “这些个话,我也风闻过。但既想要办大事,又想不要听到反对的话,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何况洋务这种自古以来所没办的大事。总不能因有人怀疑,我们就不办了。”

    若是不办。中国又如何谈强?他李鸿章、唐浩然,尤其是后者,不就是靠着洋务起的家吗?若是没有仁川的洋务工厂,又岂有他唐浩然的今天?这天下八督又岂会多出一督来?

    “不是这个意思,我一向都全力支持你办洋务局厂。问题不少也是事实,这些事今后可以请人来细细商讨,我今夜也不跟你谈这码事。我是说你办局厂是对的,但局势有可能不会让你顺利办下去。”

    张之洞盯着桑治平急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干脆说白吧!”

    桑治平略作停顿后蹦出一句硬邦邦的话来。

    “现在的局势又岂与过去相同?设议政会,总督推选“议政员”,东北那边更是自行其事,假以“政改”,自行委派三省民政长官,地方上更是纷纷效仿之,朝廷已经失去威信,民心浮动,这是大乱将至的征兆啊!”

    桑治平所说的自然是唐浩然一纸通电逼出来的“总督议政”,而在其出任“东三省总督”后,其更是“礼送三省将军出境”,接着又推行新政委任各级民政长官,全然把朝廷踢到一边,这件事很快便由东北传遍全国各地,自然激荡起了一阵风云,身处武昌的张之洞又怎能不知?

    不过,他并没有将此与大乱将至联系起来,至少在他看来,眼下这大乱还只杞人忧天之事。张之洞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有这么严重吗?”

    “我看差不多。”

    桑治平肯定地点点头,

    “大乱来到的时候,局厂还能办下去吗?你再想办也没法办啊,到那时真正管用的是军队。有兵,才可以平乱;带兵的人,才是国家的主心骨。现在八督者,以李合肥者最为势大,其兄领以两广,门下主持多省,再就是的东北的唐子然,不过东北地广人稀,不经十数年之功,自不可成势……如果万一出现那种局面,我不希望看到李合肥、袁世凯等人和他们的新军独占风光,我盼望你能做当年的曾国藩、李鸿章,自强军就是昔日的湘军、淮军。力挽狂澜于不倒!”

    话里桑治平还是把张之洞放到“忠臣”上,可张之洞又岂不明白他这话里的潜台词,那就是将来要靠兵权争夺天下。纵是他不去夺,到时候大家都会去夺,以湖广之地自然别想置身事外。

    “你是叫我不要做别的事情了,就像过去的曾国藩,全副心思来办自强军?”

    张之洞反问一声。那眉头顿时皱紧了,虽说明知道局势不同了,但他却能看得出,无论是谁都在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没人会带头当那个安禄山。不过……若是唐子然想当安禄山的话……

    见张之洞眉头紧锁,心知其正有所想的桑治平便慢慢地说:

    “我想,你也可以这样去做,把洋务交给别人,而自己一心一意办军队。把自强军牢牢地握在您的手里。”

    “我今年五十五岁了,曾国藩办湘军时才刚过四十,袁世凯只有三十三四岁,至于唐子然,不过才二十四,我都这把年纪了,能和他们比吗?能天天跟那些小伙子们一道去操练演习吗?”

    道出这句话的时候,张之洞的语气中带着些无奈,他也想自己去练自强军,可岁月不饶人。已经五十五岁的他,自然不能和唐子然、袁世凯他们比精力。至于李鸿章,那也是几十年前便把兵练好了,现在那还需要再练兵!

    “你可以不和他们一道上操场,但你可以和他们一起住营房,如果你去的话,我陪你去住。”

    好友的话让张之洞笑了笑,摇头说道:

    “那也不行。曾国藩那时只有办湘军一件事,袁世凯也只有一省巡抚之职,我身为湖督又怎么可以甩得开呢?纵是李鸿章。亦不见得一门心思专在练兵上,他不也是委派袁世凯帮其练兵吗?”

    “那是因为李鸿章的兵早都练成了!”

    盯着张之洞,桑治平又继续说道。

    “其实呀,只要你有心。这些事都有办法可想。你可以在自强军营里住上半年,这半年里湖督江督的一般事务都委托给别人,特别重要的事才亲自办,不会误事的。”

    “难道说离开督署住军营,就可以将自强军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吗?”

    反问之后,张之洞盯着桑治平。掌握军旅又岂是住于军营那么简单的事情。

    “当然不是这么简单。”

    桑治平摸了摸下巴说,

    “掌握一支军队,关键在于控制这支军队的军官,如唐子然其即身兼讲武堂校长一职,其官佐皆出学堂,军中官佐即是其学生,军中官佐见其皆称其为师、为校长,对其自然忠诚有余,咱们也可以这么办。不过咱们不像唐子然有一两年的时间可以徐徐图之,你可以在军营住上一段时期,与军营建立一种水乳交融的关系,然后在这中间去物色去培养自己的人。”

    张之洞陷入了思索。桑治平这个设想是很对的:现在的自强军虽是经自己的手募集的,但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实质上也还是在湖北提督的手中,自己不过是公事公办;倘若不再呆在武昌,这支新式军队,也跟现行的绿营一样,与自己就无半点联系。世道乱时,不要说听你的号令去冲锋陷阵,即便让它为你办一丁点小事,也不可能做到。但是,让自己放下这大帅的地位,去做一个只有五千人的自强军的将领,张之洞却不屑于这样做,但这世道……这世道却又离不得兵权。对此亦深为了解的张之洞摇头说道:

    “仲子兄,我已经老了,又言何亲自上阵。”

    说完,张之洞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年龄才是最大的障碍。

    这的确令桑治平大为失望,端茶杯的右手在半途中停住了。他凝眸望着眼前的署理湖广的张制台,似乎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印象:他的确是老了!差不多白完了的发辫、胡须,就像制麻局里堆放的那些苎麻,零乱而没有光泽;瘦长多皱的脸庞,好比从热炕灰里扒出的一只煨白薯,惨惨的而没有血色;矮小单薄的身体靠在藤椅上,如同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因没有发育成熟而显得很不起眼。平时似乎不是这样的呀!须发虽白而面皮红润,身材虽小却虎虎有威。今夜怎么会显得的这等委琐而庸常!

    望着苍态尽显的老友,桑治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说:

    “香涛兄,这些年的操劳的确耗费了你不少心血,以望六之年来亲领虎符,是有不少难处。我今夜向你提出一个要求,请你万不要瞻前顾后而不接受。”

    要求?这么多年来,桑治平可从来没有提什么要求呀!

    “什么要求。你只管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呀,你所想要的,我还不尽力而为吗?”

    桑治平浅浅一笑。看着张之洞说道:

    “上次去汉城的时候,我与大公子同子然已经商定下了,除了派五十名官佐于武昌训练我自强军外,将来还要于讲武堂内专设一班,以为我湖广培养新军官佐。这不,香涛这边不是已经开始着手选派人选了嘛。现在大公子正筹办湖广警务,自然无暇往子然那边学习军事。仁辅今年才二十岁,不若令其与选派生一同前往东北学习军事,待到学生后,再派他到自强军去,先做个标统,一年半载后升个协统,将来再任统制,日后让他代替你来掌管自强军。”

    桑治平口中的仁辅是二公子。与兄长不同,其因为年少的关系,在广州时就曾随辜鸿铭等人认真地学习英文、测算等西洋实学。张之洞和桑治平都深感自己不懂西学,有意让儿辈弥补这一绝大遗憾。原本让仁辅以后进铁政局,跟着蔡锡勇他们学洋务实业。

    在张之洞断然拒绝自领自强军的这一刻,桑治乎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让仁辅来做这桩事,比起父亲来,仁辅自有许多不及之处,但同样也有许多超过之处。仁辅的身材虽不高大,但他也曾学过些拳脚功夫。身子矫健、灵活,宜于武事。虽没系统学过军事,但他懂洋文洋学,德国的操典。英国的武器,他只要去学,就会比别人快十倍百倍。更重要的是,他只有二十岁,前途自然无限,而且他还是桑治平的学生。人总是有私心的,尤其是事关将来天下之事时,桑治平的私心便在此处。

    “让仁辅到自强军去,这事我倒没想过,如果他愿意,也是可以的。”

    思索片刻,心知这也是一个选择的张之洞捋了捋长须,先是沉思片刻,心知桑治平这般说,未尝没有一点私心的他,却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虽是如此张之洞却又有那么一点顾虑,他看着桑治平点头说道。

    “不过,他总归年青,纵是从东北那边毕业了,一到军营便做标统,也不合适,人家会说他仗老子的势力。”

    甚至就连张之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当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依然把自己放在“大清臣子”的位置子,而不是一地之阀或者一地之主,这从古自令又岂有一位一地之阀或是一地之主会顾虑儿子“资历”不足?正太子天生便是太子,又岂有人会说其仗父势。但几十年为人臣的经历依然影响着张之洞,至少现在还要影响着他。正如他一方面知道大局已变,却又不愿意承认乱世已至一般。

    而相比于张之洞,桑治平却早已看到了这一点,或者说他想到的更远,看的更远。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他从未曾出仕,自然朝廷对其也就谈不上什么“恩赐”,他对朝廷也就谈不上什么“忠心”。所以自然也就不可能像张之洞那般纠结了,甚至正因如此,他才会理解唐浩然——未受其恩,自然谈不上对其忠,更何况那满清的朝廷本来就不是中国的朝廷,又何需效之以忠?

    摇摇头,瞧着内心似有些在纠结的老友,心知其顾虑所在的桑治平笑着说道:

    “不说别的,就凭仁辅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他的测算学问,在自强军中就无人可比,而我于子然的讲武堂上看过,那里的非得学德语、学测算不可,若是一般人到了那,恐怕还多少不适应,毕竟那教官于课堂上所说的是可是德语,就连那教材用的也是德国教材……”

    甚至正因为讲武堂用德语授课,用德国教材的关系,才使得桑治平请唐子然派新军中官佐训练自强军,并聘于湖北武昌学堂,这西洋教材不是人人都能习得,即便提唐子然的讲武堂中,也不是人人都能学会那德语,也是要靠翻译。

    “可如若是仁辅到了那,其成绩必定卓越非常,毕竟就是在广州市的时候,那些洋人都夸仁辅的洋文学的好,其学起来自然是容易。再则等到仁辅毕业之后,可以先到东北军里任上几个月的职,在那边授上军衔,见习几个月,到时候到自强军中任标统,自然没人能说出话来。若让他队官做起来,何时才能走到掌管自强军这一步?”

    军中亦如官场,对于官场中的门道,桑治平自然极为了解,不过只是转个念的功夫,便找到了解决之道,而这个解决之道,确实是最为妥当的,那东北军并不是湖北军中,靠着过去的老关系于其中任职数月,然后再任湖北军职,到时候自然没人能说出话来。

    而桑治平之所以说出这话,却是为了说服张之洞,实际上他更想说的是“太子生下来便是太子”,于仁辅而言资历不是问题,问题的根本还在张之洞自己的身上,他还把自己当成臣子,但现在,桑治平还不能说,有些话还没到说的时候,或者说,不需要他人去说。

    “仲子,你不要因为仁辅是你的学生,你就偏爱他,袒护他,我倒是并没有看出他有哪些过人的地方。你对他的期望是不是太高了?”

    张之洞玩笑似的说了一声,但心底却已经思索开了,让仁辅去军中确实能够把握新军为自己所用,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甚至就是选派官佐的时候,若是有可能,也可以尽量用自家人。到时候这掌军的是自己的儿子,军中官佐亦有自家子侄,这军队可不就是“张家军”吗?这书上所说的“上阵父子”兵,不正是这个道理吗?

    “仁辅是不是有过人之处,暂且不说,首要的是培养他,这是至关重大的事。这一点,近世惟曾文正公看得最透,做得最好。他说过,只要有中等之资质,若加以良好的培植,让他有充分施展才能的机会,就可望做出大事业来。反之,一个有上等资质的人,若不幸而沉沦淹没的话,他也会一事无成。对文正公的这番话,我是深为赞同的。世间聪明人很多,能干出事业来的,不过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罢了,绝大多数的人都沉没了,真令人痛惜。你的部属学生,你都着意培植,为他们创造一个好的环境,难道对自己的儿子就如此苛求薄待吗?”

    好友的反问让张之洞哈哈大笑起来,心知其出发点是为了张家的将来打算的他又怎么可能拒绝,这兵权还是掌握在自家手中的稳当,现如今就连朝廷都知道于京城之中,用那些个八旗子弟操练什么“禁卫军”,他又岂不知轻重?

    “仁辅有你这样偏袒他的先生,真是他的福气。”

    心知桑治平的私心是为了仁辅将来的张之洞,笑看老友一眼,想到既然权儿可以主持警务,那仁辅去代自己主持新军也未尝不可,便点头赞同道。

    “好吧。就按你的办,让他到自强军中。但有一个条件,先得在东北的陆军学堂里读上半年书,然后按别人一样的待遇,至于留于东北军中任职……嗯,他若真有才干,想来子然自不会亏待他,将来于军中后,再循级提拔,千万不要揠苗助长,爱之反而害之。”

    这番话说虽带着一番敲打之意,但未尝又不是做父亲的期待,而在提及东北的时候,张之洞又把话峰一转,看着桑治平反问道。

    “仲子,你去过朝鲜,这仁川被子然治理的井井有条,且洋务兴盛,你说他现在于东北那地方能否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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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田野上(求月票)

    readx;看到大草原的第一眼,几乎每一个的脑海中都会立刻浮现“一望无际”四个字,因为眼前就是一片苍翠无垠的大草原——生命力旺盛的野草,在这盛夏时是绿油油的,半人深的野草,此时已经变成随风起伏的绿色海浪,让人恍惚间有了“风吹草低见牛羊”的错觉与想望,那起伏的绿色海浪,甚至有一种想让人于其中畅游的错觉。

    突然,这绿色却被一片焦黑所取代,一望无际的焦黑是焚烧留下痕迹——数十万亩草场被烧成了灰烬,甚至这是人们刻意放的火,实际上未来在奉天城周围所谓的“官荒”、“旗地”在东北总督府成立后,即对其进行丈量,甚至东北总督府成立后的签署的第一号命令,就是成立土地调查局,开始采用西式测量法对东北地区的土地进行测量,而摸清“官荒”、“旗地”等官有田地,便是重中之中。

    而根据丈量政策所有“官荒”、“旗地”皆作为官地,重新收归官府,而所有官地则统一交由“东三省公有土地管理局”管理使用,而使用的方式非常简单——开垦,但与过去招募关内百姓放垦不同的是,负责荒地开垦事业的土地管理局,并没有招募关内移民。而是采用另一种方式开垦——招募农业工人对荒地进行统一开垦,从而将公有土地转化为农业垦殖地,但这垦殖地却是属于政府所有。

    两月前,几乎是在朝廷下旨东北建省,设“东三省总督”的那一天起,土地管理局即靠成立,并开始主持东三省的开垦事业,在土地管理局开始规划三省开垦事业的同时,设立于直隶、山东以及安徽、江苏等地的招工处,便开始大规模的招工,不过只是短短两个月,在奉天、吉林以至黑龙江。便第一次出现了农业工人的身影。

    与普通的工人不同,农业工人按照军队的编制编成团,进行统一管理,有如军队一般实施军事化的管理。穿着统一的服装,使用统一的工具在东北三省的荒原上将荒原开垦为农田,并种上农作物。而开垦的第一步便是放火烧荒,将地上的野草烧尽。

    与往日不同,奉天与辽阳间的农垦三团的垦荒区内。一株孤零零的白桦树旁,一群穿着卡其色制服的农垦工人正好奇的围看着田间的那台巨大的机器。这台机器有如蒸汽机车一般,但在车头下却没有钢轨,车身前后各有一对钢制的车轮,在车尾处一名农垦工正在往呼锅炉里塞着木材,一个美国技师站在车尾似乎在检查着议表,而车尾则拖曳着铧犁。

    这台瞧起来霸气十足的机器是美国产的“福勒”蒸汽拖拉机,此时这台拖拉机正赫然挺立在这片荒地上,站在驾驶座上玩弄着那几根操纵杆的美国技师,时而得意洋洋的瞧着周围的那些中国人。脸上全是得意之色,而几名中国学生,则依着其吩咐为拖拉机的启动作着最后的准备。

    拖拉机!

    对于国人而言这是一种极为新奇的机器,实际上对于许多农垦工人来说,除了来东北时坐过的轮船,他们过去根本就没有见过任何机器,更何况是这种机器。但现在拖拉机却被管理局视为一种“可以尝试的开垦机器”将在开垦中加以推广使用。

    今天这是管理局第一次使用拖拉机,按照管理局的计划未来每个农垦团都将配备两至三辆拖拉机,当然实现这一计划的前提是拖拉机要实现国产化,而国产化的前提则是。进口的十台蒸汽拖拉机,必须证明它们的价值。

    简易的土路两侧,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农垦工,他们眼巴巴的看着那台喷吐着烟雾的拖拉机。神态不一地看着这个“怪物”,这会他们以至都没有带自己的武器“锹或镐”。

    “长官,听说这拖拉机干一天活,等于两百个人?”

    尽管农垦工人只是工人,但日常生活所实现的却是军事化管理,在新招募的工人分配前。都需要进行十五天的军训,其于农垦团中的称谓亦与部队相同。

    “两百?那是小菜一碟儿,一台蒸汽拖拉机,只要煤柴能跟得上,就能一天到晚的犁下去,这一天少说能干一个营的活,你瞧这犁……一趟下来可顶用马犁上两趟的……”

    得瑟的长官向兄弟们炫耀着的自己刚听到的知识时,左手臂的衣袖却是空荡荡的,农垦兵团亦是安置退役伤残军人的地方,虽说农垦兵的薪水远不及军队,但对于这些伤残士兵来说,却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薪酬是少了些,却不至像中国历朝历代的残废军人一般流露街头,甚至在这里,他们还能保持军人的尊严,得到农垦工的尊重。

    “我的乖乖,那要是都换了这机器,那还有咱爷们的份?”

    “可不是嘛!要都用这机器来犁地,那兄弟们的活可就到头了,这一个月可有三块钱的饷钱那!”

    虽说不是兵,可对于这些农垦工来说,他们却依然习惯将薪酬称为“饷钱”,或许是因为他们的生活方式更像军人而非百姓。

    “可不光是钱,这天天还能吃着肉,搁河南老家,就是地主老财家也不像咱弟兄们这样天天吃着肉……”

    在农垦工们的忧声中,那蒸汽拖拉机突然拉响了汽笛,刺耳的汽笛声只让众人的心头一颤,然后便看到那拖拉机上的洋人技师从中探出半拉身子,冲着后面喊了几句洋话,然后那拖拉机突然动了起来,近人高的钢轮转动着,朝着荒地驶去,在机尾接近路边的时候,拖拉机再次停了下来,车尾那人慢慢的放下了铧犁。

    在众人的注视中,那拖拉机再次拉响汽笛,拖拉机继续向前行进着,所有人无不是人都围在地头惊讶地看着那慢慢行驶的拖拉机。在拖拉机再次开动的时候,便不怀好意地大声嚷叫着

    “看吧,这铁牛不是牛,保不齐就快趴窝了一步,两步,三步。不冒烟了,一准趴下……”

    “我瞧着这可不是啥铁牛。你瞧那喷火的模样,嗯火犁,瞧着像火犁!”

    可在农垦工们的你一言我一语的叫嚷声中,那拖拉机拉着沉重的轮犁仍然缓缓在向前行驶着。它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比马拉的轮犁快上许多,更不是牛犁所能相比,荒地被犁铧翻起进露出了甚至能捏出油黑土,过去极难收拾的草根被轻易连根拔出。见那拖拉机似儿戏般的前行着,所有人无不是惊讶的看着它。

    “乖、乖……有了火犁这玩意种,那……”

    “那还要人啊!”

    “人得要,肯定、肯定不要牛了,也不要马了……”

    “对,对,有,有几台这样火犁就成了……”

    在人们的惊讶中,那台喷吐着烟雾的蒸气拖拉机稳健地行驶在荒地上,身后翻起两带宽宽的深土道,转眼之间便在黑土地上犁翻出了一片土地。

    好一会那些瞠目结舌的农垦工们才逐步缓过神来。瞧着那不停的犁翻着土地的拖拉机喃喃地说。

    “这玩意儿……厉害……这,照着这速度这玩意一天至少能开小十垧地,那,那还用得着咱们?”

    若是说先前只是有些担心的话,那么现在这些农垦工却真正的担心起自己的工作会被这喷吐着烟雾的火犁所取代,从而导致他们的失业。

    “可不是咋的,要是全用了这机器犁地,将来这种地的时候种、割、拉、打也全都用机器,那弟兄们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满是忧虑的话声中,周围的农垦工神情变得越发复杂起来。他们珍惜眼前的的这个工作机,对于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这甚至承载着他们对于人生的希望,而此时。这轰隆作响着喷吐着烟雾的机器却正在一点点的瓦解他们的梦想。

    “我瞧你们也是瞎担心……”

    就在这时,旁边传过来一个连长的话语,那断臂的连长悠悠的走着,空荡荡的袖管随着他的走动摇摆着,虽说少了条胳膊,可他的脊梁却挺得很直。当他迎着光站在那的时候,胸前佩戴着三枚勋章映着异样的光彩,这正是他的自信的源泉——一枚东北战役纪念章,表明着他曾参与东北战役,至于另一枚忠勇勋章,他曾于战场上获得的功绩,最后一枚忠诚勋章,则是感谢其在军中的忠诚服务。

    连长胸前的勋章总会吸引那些农垦工的注意力,他们曾见识过勋章的“威力”——县民政官见到佩戴勋章的连长时,亦在首先鞠躬,而连长只是得意的微微点头连礼罢,那种荣誉虽不是他们所能理解的,但却是他们所渴望的。因这种渴望产生的羡慕,则使得其自然的对于这个曾在战场上“立下汗马功劳”的连长的话语从不会有任何怀疑。

    “东北的地方这么大,几万万亩地等着咱们去开,就是有了机器又怎么的了?地方那么大、那么多,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夫,又咋可能开完了,瞧着你们这副咸操萝卜淡操心的模样,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想想,这么多地开过了咋弄呢!”

    这地怎么办?

    当这些于东北总督府军令部中挂着“后备役”之名的农垦工在心底发出这声疑问的时候,在一些刚刚开垦的土地处,一些穿着破旧衣衫的百姓却眼巴巴的望着这土地,他们的目光显得有些复杂,但神情中却又带着些许激动。

    人群中的赵老四走出来,他走到路边弯腰从地里抓了一把土,土是黑油油的上等肥土,这样的地即便是懒人也能种出上百斤粮食来,若是勤快些能打二百斤。

    “大,大人,这,这地当真是俺的了?”

    赵老四瞧着眼前这片空荡荡的土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所看到的,在他面前的是一块足有数千亩的新开熟地,那地肥的一把都能捏出油来,甚至直到说话时候,他依然握着一把油旺旺的黑土。

    对于十二年前抛妻弃子来到关东闯荡的赵老四来说,这十二年他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自己的一块地,然后把妻儿接到关东来,可他却做了十二年的佃户,虽说省吃俭用的可不过只积攒下了三十多两银子,这么点银子,若是想把妻儿接到关东。除了承荒垦地,还有置办牲口、农具,盖房子,银子肯定不够。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是孤身一人在关东当着佃农。

    而这次官府招垦。瞧着那优惠的条件,原本就没有任何牵挂的他便报了名,毕竟那告示上列的条件委实太过诱人。

    一阵笑声从李存新的嗓间发出,只听这位新任的辽中民政厅厅长笑说道。

    “这地是你种的,是政府租给你种的!”

    又一次李存新强调一声这租垦的原则——土地依然公有。他这么一强调,只让原本有些激动的赵老四心头顿时一凉。注意到赵老四和另外十几个佃农脸色变化,李存新又接着解释道,

    “因为这地是正府公产,所以以后地租也就是交给政府,而官府所收的地租额不得超过主要作物正产全年收获总量的三成五,至于这个主要作物正产也就是以一季主粮为准,比如种一季小米亩产100斤,只要交35斤地租,剩下的完全都是你自己的……”

    “那。那这个一亩地收多少粮食,到时候怎么算?还有,今年又咋算?”

    一个三十余岁的佃农问了一声后,便怯缩的退回到人群中,定租对他们来说并不怎么新鲜,看似公道,可实际却没少吃这样的亏,一亩地的定额多出一倍来,那地租看着低,可实际上绝不会低上多少。

    “等到明年收粮的时候。官府会派来人来,你们这一批一共是18户人家,到时候每家取出四亩地现收现称,算出这64亩的总产量后。再除出亩产量,以后三年便以这一亩产为准,产量核算,每三年一次,若是因灾害或其它不可抗力导致农作物歉收时,承租人得请求租佃委员会查勘歉收成数。议定减租办法;耕地因灾歉收获量不及三成时,应予免租。”

    瞧着交头结耳的众人,李存新又把话声一扬。

    “这个三成五的租额是可总督大人的恩赏,大家都是佃农,在关内关外的地租就没有少过五成的,若是碰着黑心肠的,这一季主粮差不多就是给他种的,也就只落个一季豆子,可种官府的地,只收一季主粮的三成五,其它绝不收租!”

    虽说这话早已经解释过了,可现在听着大人的解释,赵老四等人无不是连连点头称是,三成五的租确实不高,若是这么细算起来,可以说低的可怜。

    “至于这捐税,交税纳粮天经地意,今年,明年新地免税,后年征税的时候,是按地价的2.5%,另附征相当于土地税1/5的地方税,两项合计占地价的3%,至于这地价一亩虽说是15块钱,看似高出市价两三块钱,可十年后,大家能以这15块钱的地价,把地买回去,十年前辽中这地方的地才多少钱一亩?三两银子,不到五块钱,现如今呢?熟地即便是劣地没有十块钱也是万万买不回去的!即便是生意,那也得一两银子不是!大家说这15块钱一亩的地价,搁十年后,高是不高?”

    李存新的话看似说的在理,听着也纷纷点头。可实际上这所谓的放租公地却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压榨”,为获取“富国强兵”所需资金的压榨,政府首先通过地租收取一部分地利,随后又借“天经地义”的田赋收取看似极为轻微的“税收”。

    可实际上这看似轻微的税收却对百姓而言,却又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于辽河一带小麦亩产不过一担五上下,以每担小麦价格为2.5元上下为准,则土地产出为3.75元。需缴纳土地税0.375元,地方附加税0.075元,合计0.45元,为土地价的3%。地价相当于土地产出的12%,而佃农又需向政府缴纳占土地产出35%的地租,两者合计为47%,自己所得仅为53%,其中还包括了种子、肥料等约占土地产出15%的生产成本,净收入仅占土地产出的38%。

    实际上对于总督府而言,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道禁止私垦的政令,以及数十万农垦工的垦殖,既通过公地放租,从而一跃成为全中国最大的地主,东三省的土地开垦的越多,佃户越多,总督府的收益自然就越加的丰厚。

    至于所谓的十年定价也是为了进一步的获取农业剩余价值。十年后以固定地价将土地售予佃农,政府看似吃了亏,但实际上却获得一笔可观的巨款。而且届时参考市价重定地价之后政府能够征收更高的田赋,依然能够保证稳定的税源。

    对于这一切。如赵老四一般的百姓们自然无从得知,他们反而因其所说对官府感恩戴德起来,而在赵老四等人纷纷开始于唇间感激着总督大人的恩情时,李存新又继续向他们施以恩惠。

    “至于这镐、耙子、犁之类的农具啥的,大家也不用操心。农业扶助社以最低的价格向大伙提供,若是没钱的话可以以借贷的方式购买,年息一分,息不加息。到时候这钱款的结算可以用粮食偿还……”

    一言言一语语,完全是为了百姓考虑,农具的低息贷款,是为了促进农业发展理所当然的,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些农具都是由指定的生产商工业化大规模生产的,成本以及售价自然远低于旧式农具。甚至就连同向佃农提供的牲口。那也是通过农牧公司通过大批交易从草原上购买的,价格相比市场自然稍低一些。但这一切对于像赵老四这样的百姓而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实惠。

    “一把镰刀只要七毛银洋,足足便宜了一半都不止哪……”

    在心里头核计着那些农具的价格,不算还不当紧,这一算之下,赵老四发现这位大人说的东西,价格无不是便宜了三四成出去,单就是置办那些种地的家什,就能省出十几两银子去。甚至就连那马价,也不过只要二十块钱,足足便宜了十块钱。

    “大,大人。若是官府真这样的,若是当真白纸黑字的写出来,俺俺种这地,种这地……”

    赵老四的话声一落,周围便响起一阵付和声,官府的地种着确实划算。从古至今没有百姓愿意同官府打交道,可对于赵老四等人来说,似乎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毕竟眼下这地已经不再放垦了,承租官地便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种这地,可不是说种便种的啊!”

    满面笑容的李存新看着似有些不解的众人说道。

    “这地不是租给你们一个人的,而是租给你们一家子,如果到了明年你们还没把婆粮小孩接过来住在这,到时候,这地可还是要收回去的,到时候,可别怪连种子钱都不赔给你们!你自己都不想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好日子,那政府可就要把给你的机会给收回来不是!”

    大人的话只换来一阵笑声,纷纷说道了起来。

    “那能哪,瞧大人您说的,若是官府当真这样,俺这就回家把婆良、孩子都接回来……”

    “可不是,当初闯这个关东,不就是为了让一家人吃上饭嘛!”

    “大家尽管放心,既然官府敢白纸黑纸的和大家签这个租约,就绝不会违背这个租约,大家只管把家人接过来便是了!如惹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自可往民政厅向厅内求助,厅内官员绝不会推辞半分!”

    而在众人的笑声中,李存新颇是感慨冲众人抱拳施礼道。

    “大家伙要知道,咱们东北的民政厅可跟关内衙门可不一样,这民政厅就是为老百姓办事,谋福的地方,各位乡亲若是定居于我辽中,自是我辽中民政厅上下之衣食父母,民政厅上下,自然要为各位效劳,绝不敢有一丝懈怠之心……”

    此时夕阳落在赵老四等佃农的脸上,那黝黑的脸膛却挂满了笑容,那本麻目的神情中满是对未来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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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大连(求月票)

    readx;大连,西历1892年7月的大连,有如一座工地一般处处都是一片繁忙景象。

    此时的大连已经不再是先前地图上的大连湾边的“荒地”,早在两个月前,几乎是统监府宣布“清君侧、除奸佞”的同时,北洋建设公司的城市规划总工程师艾利奥特即开始于仁川绘制远方的城市——大连的样貌,而根据统监府的指示,他要把大连打造成一座风景园林式的城市,对于师从弗雷德里克?劳?奥姆斯特德的艾利奥特来说,这自然是轻车熟路。

    几乎是在大连湾清军守军或投或降,大连湾完全为驻朝新军控制后,艾利奥特和数十名建设公司的建筑师、工程师,便来到了不过只是一片海边荒地的大连,开始对其是行实地勘测,以结合当地地势地貌进行区域划分,从而确定对未来的“东北出海重地”的市政规划,当然更为重要的是——这座城市未来将是东北总督行辕所在。

    尽管名义上东北总督不转驻一地,但总还需要行辕驻地,而之所以规划大连这座城市,除其将作为总督行辕所在之外,其还将作为东北第一城,作为未来东北的出海口,规划中的大连港不仅仅是东北最为现代化的港口,同样其还将是北洋船舶工业公司的总部所在,尽管仁川的北洋船厂已经开始制造商船,甚至开始尝试建造军舰,在镇海湾更是规划了“镇海湾海军造船厂”,但未来真正的造船中心却在大连。

    作为“东北第一城”的大连,将是整个东北的龙头,以大连为起点的沈大铁路、沈长铁路等铁路将会成为东北的大动脉,促进带动着东北地区的工业发展,而大连则是这条铁路工业的带龙头。

    此时有如一座大型工地般的大连,那一条条夯土路规划出了城市雏形,而在宽达百米的“中华路”两侧,则云集着一座座西洋式的官厅建筑,这些西洋式的建筑都是由来自西洋的建筑师设计的。这或许不能不称之为中国的悲哀——作为一个大国,竟然没有一名精通现代建筑工程知识的工程师,以至于在规划大连这座城市时,无论是否甘愿。都只能接受西洋工程师设计的一栋栋西洋式建筑。

    虽说不过只有两个来月,但采用钢筋混凝土工艺的建筑已经显现雏形,尤其是在直径为300米的“中华广场”这座规划中的大连政治中央周围,总督府、军令部、司法部、东北图书馆以及官厅街的一座座官厅,无不是已经显露出其钢筋混凝土框架结构。

    蒸汽打桩机的轰鸣声不时的传入简陋的木屋中。于这几排木屋居住的大都是建筑工程师,虽说正值上午,可在这一排木屋中仍有一些工程师正在休息,其中大多数都是仁川同文学院土木工程系建筑工程科的学生,他们是中国第一批建筑师,在过去的半年中,一直是半工半学的参与仁川的工程营造,而现在他们却将的教室搬到了大连,拼到这片工地之中。

    因为赶工期的原因一些重点官厅建筑需要连夜加班,而夜班则大都是由这些年青的工程师负责。孙玉纯也是众多的青年工程师中的一员,不过他并没有抓紧时间休息,而是拿着铅笔在草纸画起了草图,这是昨天在监督总督府的施工时,其突发奇想产生的一个念头。

    “太西洋了……”

    主体高为四层的总督府是一栋文艺复兴式建筑,外墙用花岗岩制成,尽管在绘制的效果图上的看起来颇为壮观,可于孙玉纯的眼中,这栋建筑太过“西洋”。

    “这可是东北总督府,不是西洋人的总督府!”

    孙玉纯轻声报怨着的同时。又用铅笔对西洋式的总督府房顶进行了候改,首先修改的是其角楼的顶层平台,在那突起一层的平台上,加上一个中式的屋顶。随后便像是一发不可收拾一般又对楼顶加以修改,加了中式的屋檐。

    “似乎有些太唐突了!”

    瞧着楼宇中央主厅上高出两层西洋式园顶,已经变得有些不伦不类起来,紧皱着眉头,孙玉纯先尝式着将园顶改为屋檐,可那屋檐却显得很不壮观。

    就在孙玉纯不断的尝试着对主塔楼上园顶进行修改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佐利次郎走了进来,作为一个日本人,佐利同样也是一名建筑工程师,不过其毕业于东京建筑专科学校,尽管其在日本时曾主持设计过十数栋建筑,但在北洋建筑中,却只能作为一名三级建筑工程师——仅比孙玉纯这样未毕业的学生高出一级。

    对此虽说颇为不满,但佐利却依然尽心尽力的努力工作着,以证明自己的能力,虽说在大连的建筑设计诸如官厅之类的地标建筑与其无缘,但他还是接到了几个“小工程”,像东亚百货公司、北洋消费合作社之类的工程,虽说无法同官厅相比,但却也算是一些街道的地标。

    进入房间的佐利在看到地上散乱的铅笔画时,顿时便被那些东亚式样的房顶级吸引了,尽管一眼便能看出东亚式的屋檐不过只是临时拼凑的,但是已经在建筑行业工程十余年的他,立即意识到这一式样中贮藏的机会。

    “很漂亮的想法啊!”

    用生硬的南京官话称赞之余,佐利又继续说道,

    “这是总督府吧,格尔尼先生恐怕很难接受这种改变吧!”

    佐利口中的格尔尼是总督府的设计师,作为西洋人的他自然不愿看到别人对他的工程指手划脚,尽管只是改变的表面。果然他的话让孙玉纯顿时没了继续尝试下的念头,正当他试图将绘图版的草图撕下的来的时候,却听到佐利说道,

    “孙君,若是可以的话,我向公司申请你到我那里,怎么样,现在东亚百货公司的主体框架已经完工了,要是可以话,你可以拿那里作试验,”

    佐利的话音一落。孙玉纯就连连摇头道。

    “这不可能,公司根本就不会同意!”

    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在西洋式的建筑上添加东亚式的屋檐,公司绝不会同意他们作这样的试验。毕竟试验需要大量的资金。

    “有什么不可以的,大不了,不让他们知道就行了!”

    面对机会佐利自然不会错过他,现在的大连同时施工的楼宇建筑足有数百栋之多,若是再加上住宅区。足有数千上万栋屋宇,公司的监理人员自然不可能监督每一栋建筑,都是工程师负责督造,佐利相信这种尝试成功的话,他个人将会引起公司的注意,而不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

    “这……”

    面对佐利的邀请和大胆,孙玉纯不禁被吓了一跳,佐利又劝说道/

    “哎,孙君,你瞧那些西洋人设计的官厅。实在是太西洋了,将来的大连,在建筑上根本就不是东亚的大连,而是西洋人的大连,怎么样?难道你就不想改变这一点吗?”

    “这……佐利君,容,容我想想……”

    确实正如其所说,这座城市太过西洋了……可公司会接受他们的这种尝试吗?

    “想想?孙君,到时候责任由我来负,你只管负责设计就行了。再说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百货公司的外墙工程会在四个月后完工,万一我们的总督大人。看到这座大楼的话,没准他会接受这种东亚式样的建筑,你说是不是……”

    见孙玉纯似乎还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佐利又继续说道,

    “毕竟,认为这座城市太过西洋化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没准总督大人也是这么想的!”

    城市的西洋化,这几乎是东亚国家无法回避的现实,为了顺应顺应西方近代工业文明快速发展的新形势,东亚传统建筑被迫在设计理念、建筑材料和施工技术等方面采纳西方建筑文化就成为一种必然。

    正如同仁川一般,尽管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仁川的西洋式建筑,但却依然离开那些由钢筋混凝土构成的建筑, 相比于传统建筑,采用现代工艺的西式建筑无疑更为实用,而相比之下,中式建筑却受“礼制”的束缚,数百年来全无一丝进步,工艺仍然沿用着千百年来的传统营造工艺,而此时孙玉纯的想法,似乎像是指明了一条道路将西式的建筑材料、施工技术与中式风格结合在一起。

    “……建筑的立面完全是西洋式建筑手法,这意味着不需改变其建筑框架,而在门窗、阳台、屋檐引入传统的东亚式风格,这完全就是东亚式样的新建筑!”

    拿着孙玉纯绘制的草图,为其设计的建筑式样定性的佐利又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说道。

    “孙君,这可我们东亚的大连,而不是西洋的,请你相信我,如果这种尝试成功的话,这座城市将完全因我们而改变……”

    在名与利的面前,人总会选择冒险,被佐利说服的孙玉纯看着自己绘制的十余张草图,最后又看了看佐利,

    “我觉得的还可以简化西洋式的柱头饰、檐口等,掺入字匾、垂莲、云纹等传统作法……”

    没有任何犹豫,佐利几乎是立即答应了孙玉纯的想法,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怕就是已经完成的西洋式的柱头,也可以进行修改。只要能够制止城市的西洋化就行!”

    当佐利与孙玉纯为“东北第一城”将来的西洋化“忧心忡忡”着,密谋着试图扭转这一切的同时,从旅顺前往奉天的唐浩然在经过大连时,只是远远的观望了一眼这座城市,然后便进入了大连城北的一座高墙大院,这被高墙围起的大院时常被人误会为一座监狱,可实际上却是总督府农商部农务科于东北设立的的第一个农业试验场——中央农业试验场,一座专门从事农业试验的试验地。

    而唐浩然之所以选择将中央农业试验场设于大连,并非是因为大连的气候,而是为了能够在将来直接参与试验场的农业试验,毕竟少时和父亲的“游戏”中,他或多或少的总学会了一些农业方式的知识。

    站立于试验田间的田垄上,瞧着田间长出的一株株玉米苗,唐浩然的神情显得极为严肃。已经从“逆贼”被招安为东北总督的他,刚一上任就先要礼送三位“我大清”的“将军”赴中枢就任,接着解散练军、民团又颇费了一番周折,再到后来七个驻朝新军师的改编为“东北新军”。除此之外。派出民政官替换满清委任的各级官佐,可也都是事儿。

    事情可谓是一件接着一件,虽说总督府的事务大都如过去统监府一般由各部门负责,但最终还是要由唐浩然拍板。诸多于统监府期间从未碰到的问题,更是让各部门争执不断,甚至就连唐浩然也倍觉头痛,甚至现在的这次行辕迁往奉天,并未随行的唐浩然。表面上于沿途停留是为了考察,但实际上却又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一下,在前往奉天城之前,先冷静的思考一下。

    “怎么样,晚种了二十天,玉米的长势还可以吗?”

    总督的话让松本隆一这位农务科科长,连忙鞠躬说道。

    “阁下,它的长势非常不错,对比田的苗芽长势远不如“中原一号”……”

    松本隆一口中的“中原一号”玉米,就是唐浩然随身带来的那包“鸽食”中的玉米籽。在统监府中经过两年繁育而成,不知是因为穿越的作用亦或是其它原因,那些杂交种第二代玉米非但没有出现后世杂交种二代植株高矮不齐,果穗大小不一致,成熟早晚也不一致,杂种优势显著减弱,产量也大大降低的不足,反而继续保持着其高产的优势,经过两次繁育其仍然能够保持第一代产量,当然是在肥料供应充足的情况下。

    也许这是陨石光线或穿越射线的作用。在小麦以及谷种上也有着相同的表现,经过两三代繁育后仍然保持着后世良好诸如高产、低病害等优点,从而令唐浩然对其充满了期望,而现在这却是它们第一次走出后院“试验室”。进入真正的试验田。

    当松本隆一汇报着“中原一号”的长势情况时,唐浩然只是时而的点着头,农务科是掌管农事试验的中枢机关,与其它机关的负责人是国人不同,这个机关的负责人却是日本人。

    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则是人才,早在朝鲜时期了。为了完善朝鲜经济,统监府即从国外募集一批农林专家,著手对朝鲜地区的农业资源及生産状况开展大规模实地调查,而这些农林专家中过半是日本人,相比于欧美农林专家,这些日本培养的农林专家,更了解东亚的气候环境。

    这一情况现在亦未曾改变,农务科下属机构有农事试验场、苗圃、试作场、原种圃、采种圃、种畜场、兽疫研究所、农业实习所等。而主持这些机构无一例外的皆是日裔员工,对此唐浩然并没有多少抵触,毕竟,现在俄国人已经赢得了“关东会战”,一但其元气恢复后,随时都有可能占领东京。日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在日本亡国后大量引进日本智力,原本就是自己的发展策略。

    “松本,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90%以是的人口都是农民,良种的繁育、驯化工作直接关系到中国农业的未来,关系到农民的生计,明白吗?”

    “嗨,请阁下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一工作的!”

    总督的吩咐让松本隆一连忙鞠躬应道,作为农务科科长的他能够感受到外界对他的不信任,正因如此,他才需要以百倍的努力投入到工作中,以证明自己的无愧于这一职务。

    在松本表述着他的忠心时,唐浩然则站在这片试验麦田中间,时而会弯腰查看一下某一株玉米的长势,并且会同松本等人交流育种方面的知识,尽管从后世带来的小麦、大米以及玉米种只需繁育即可,但至少需要进行相应的驯化,以让其适应中国的各个粮食产区的气候,就如同现在需要令其适合东北地区一般。

    “中原一号一共种了多少?”

    “阁下,因为种源有限,目前仅种了1.2亩……”

    生怕总督大人误解似的松本又急忙解释道,

    “这是为了保护初代良种,大人提供的良种可供4.75亩田地使用,而考虑到繁育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风险,因为我们只使用了四分之一,在繁育速度和确保种源安全上,我认为应该首先保证后者,否则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松本的解释让唐浩然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甚至庆幸当初自己繁育时没有碰到病害,若不然没准也就没有了现在的这些良种了,即便是在给他们的种子中,为以防万一,自己也留下了一些。

    “确实应该首先保证种源安全,至于繁育速度……嗯……”

    思索片刻,唐浩然看着松本说道。

    “可以考虑一下在海南建立加代繁育基地!进行加代繁育!”

    繁育速度跟不上,没关系,在后世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就进行南繁。

    “加代繁育?”

    松本等人无不是诧异的看着大人,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的用意。

    “没错,就是加代,海南典型热带气候资源,以及能满足动植物周年生长繁殖的优越生态条件,农业育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海南丰富的光热资源可以缩短育种周期一半以上,也就是说,在内地需要8年完成的育种工作,在海南,用4年的时间就可以完成。”

    少年时唐浩然第一次去海南,就是父亲在前往海南参加农业育种工作时的“假公济私”的带着自己往海南旅游,在海南呆了一个暑假的他对于“南繁加代”并不陌生,所谓的海南旅游一多半的时间都在繁育基地中。

    “建立现代化的育种业是现代农业发展的生命线,是提高粮食产量的根本。而于海南建立农作物种子南繁基地,无疑是缩短育种周期、加快种子更新换代的最好选择,而海南尤其是南部地区就是再好不过的“天然实验室”了。”

    唐浩然的话只使得松本等人无不是诧异的看着面前的总督大人,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位总督大人同样是一位农业育种专家,甚至就连试验场繁育的“原种”亦是由其培育而成,尽管对于南繁这个名词还比较陌生,但却也意识其对于育种的重要性。

    “当然,更重要的是驯化,中国是一个大国,这些种子在适应各个种植区的气候,需要经过长时间的驯化,我看农务科可以考虑一下,在山东、河北、河南、安徽、江苏、湖北、湖南以至四川、陕西等地建立试验所,回头可以同统战科联系一下,可以将这列为的统战科今后的工作范围内……”

    统战工作,已经由“化外之臣”晋身为“封疆大吏”九督之一的唐浩然从未来放弃过对关内的野心,或者说对统一的野心,当如李鸿章、张之洞等人开始由封疆大吏摇身地方权臣开始行以割据的时候,唐浩然却已经雄心勃勃的开始将视线投向了关内,开始为将来的“统一”打下基础。

    无论是向关内的募工亦是招生,亦或是吸引移民,都是统战工作的一部分,甚至就连同现在发行的铜元亦改为“中华铜元”,这良种的繁育与推广自然也可用作统战的一部分,不过所有的统战工作都是由统战科负责,而所谓的统战科实际上又是情报局的下设科室。

    “是的阁下!”

    松本连忙再次鞠躬,

    “阁下,不过在于内地进行驯化试验前,我认为我们应该首先考虑于东北三省地区进行驯化试验,科里希望能够在三省其地区建立相应该的试验场站,这需要总督府的支持,毕竟……”

    “田地可以直接划拨,回头你们写一份报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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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着眼将来(求月票)

    readx;一份报告可以解决农务科所面临的问题,但是松本的话,却让最近有意回避一些问题的唐浩然,再一次皱紧了眉头,

    土地恰恰是最近府中争执不下的一个问题,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无解的地步。一方面是私人私心,至于另一方面呢?则是总督府的公利!

    根据农商部初步的统计,东北三省“无主荒地”多达6亿亩,而包括草场在内的旗地亦有多达十数亿亩以上。这些土地是总督府直接掌握的财富,如果能够妥善加以利用的话,至少如若按照“公地放租”的方式加以租让,在未来的十数年间,总督府将能够获得数以十亿计的财富,而不仅仅只是几千万眼前之利。

    但在过去两个月间,这些土地如何分配、如何垦殖,始终都是府中争执不下的问题所在,尽管唐浩然有意搁置这一问题,不断扩大农垦团的规模,同时签署命令实施“公地放租”,但却并不妨碍一些官员在会议上提及垦殖问题。

    过去在朝鲜的时候,作为朝鲜的统监的唐浩然所愁的是土地不足,而现在愁的却是那么多土地如何分配,如何利用,如何对亿万亩荒地加以垦殖。亿万亩耕地如何垦殖,对于统监府而言,这无疑是摆在面前最为迫切的问题,这一问题之所以迫切,原因再简单不过——人口。

    经历了明末的屠杀以及满清对所谓“龙兴之地”的数百年封禁之后,现在的东北三省可谓是真正的地广人稀,一百余万平方公里土地,人口甚至不足七百万,而其中多半集中于辽宁,吉林、黑龙江绝大多数地区都可谓是人烟罕致,即便是“人丁兴旺”的辽宁,也是遍地荒地。正是稀少的人口才使得俄国对东北呈现出跃跃欲试的野心。

    无论是出于巩固边防的需要,亦或是自身实力以及未来发展的需要,都要求东北地区需要尽可能引进人力资源。而土地无疑是最好的“诱饵”。虽是如此,在招民垦殖的问题上,因为总督府内部并没有达成共识,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利益上的分歧。使得唐浩然只能“一意孤行”的使用农垦团进行统一垦殖。

    而统一垦殖带来的另一结果就是土地冻结——冻结一切非政府开垦行为以及土地交易,而这则是为了确保土地资源不至于流失,为保证总督府“财产”的必要手段。其同样可以避免发生旗地流失现象,如清末时,东北亿万旗地就被旗人上层功出卖或托庇于汉人地主名下。导致巨额财富平白流失。

    当然这只是一种名义,直到现在仍未“解冻”,却为了避免垦殖公司与地方官厅沆瀣一气,倒置大量土地流失。正因如此,总督府才会冻结自今年5月以来所有的土地交易,期间的土地交易皆为非法,一率作废,从而保证公有财产不至于流失。尽管这种冻结有些蛮横,但却最大限度的避免了财产转移。

    而在另一方面土地交易的冻结则导致各种公共用地都需要由总督府批准,现在建农业试验场站自然需要土地。当然需总督府的同意,实际上也就是唐浩然本人的同意,没有他的签字同意,那怕就是一分土地的交易也属非法,非但不会受到法律保护,一但被发现是在冻结令签署发布后交易,交易土地还将会被没收。

    深知农业试验重要性的唐浩然对于农业试验用地自然不会吝啬,更何况没有比这更正当的理由了,于是当即便拍板说道。

    “嗯,我看每个试验站可以先以一万亩为准。如果是畜牧草场的话,可以考虑增加十倍……”

    现在“财大气粗”的唐浩然一出口自然是能吓到人的数字,之所以会这么大方,却是因为父亲的一些经历——研究所的试验田从来都是不够用的。深知农业是这个时代中国的根本产业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吝啬那几亩无主田地。

    在松本等人的惊诧中,唐浩然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些地也不是白给你们的,除了供试验站进行农业试验之外,你们还要组织人员负责对当地的土壤环境进行调查,为将来总督府划分的垦牧区作理论支持。明白吗?”

    “嗨,请大人放心,我等绝不会让令总督大人失望!”

    当松本拍着胸膛表态的时候,唐浩然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而是笑容中却带着一丝忧虑,而这忧虑的原因恰恰是他与统监府众人分赴的另一个原因——东北三省地区的沙漠化,在后世是一个被人忽视的问题。

    清末,特别是光绪末年于东北实施实施“新政”,其中心内容就是 “开放蒙荒”、“移民实边”,放垦的结果就是东北地区生态环境遭到空前破坏,尤其是东部草原地区几千年里发育的那层厚不过只有十数厘米的黑土地,在人为破坏和风力吹扬共同作用下很快被剥蚀殆尽,其下的沙层活化,数十万平方公里的黑土地也从此沦为固定和半固定的沙丘为主的沙地。而这不过只是开始,到20世纪中后期的几次农垦**,则将东北的黑土地全面推向荒漠化。尤其是在“向草原进军的”思想指导下,在那片所谓的广阔天地之中,在那所谓的燃烧的一代人手中的油锯和电锯下,大片的林海化为荒山秃岭;在东方红拖拉机履带和重犁下,亿万亩的草原被犁成粮田,然后变成沙漠,疯狂人们如同蝗虫一般毁灭了那里的一切。

    就那样千年的原始森林,风吹草低的牧场,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中,在政治和金钱的先后驱动下,人们疯狂砍伐着森林,疯狂开垦着几年后就会沦为沙漠的草原,沙漠面积日益扩大。

    另一个时空中惨痛的教训,让唐浩然如何能够无视,或许在这个时代没有政治的狂热驱使着那些“激情洋溢的青年”去广阔天地“作为一番”,但经济的诱惑往往会压倒一切,那近千家垦殖公司,甚至可能更具毁灭性,二三十年后,当那些垦殖公司挣到了亿万财富时。所留下的又是什么呢?是一片片荒凉的沙漠,政府又将耗尽数以亿万的财富去治理沙漠。而这正是唐浩然对垦殖公司保持警惕的根本原因——资本永远都是逐利的!如果给他们开了一条缝,逐利的本性会促使他们把那条缝隙变成一条康庄大道。所以才唐浩然才会从根本上制止他们涉足垦殖。

    在确保垦殖公司毁灭性的垦殖的同时,还必须要保证农垦团不会进行毁灭性的垦殖。而避免毁灭性垦殖最好的选择就是根据地质土壤条件对农牧区进行科学的划分。

    “东北的黑土地虽然富饶,但并不是每处都适合农垦,在很多平原地区的黑土层之下,为巨厚的沙层,具有潜在荒漠化的危险。虽然这些黑土地在耕作初期,由于土壤含腐殖质而具有天然肥力,耕作初期收成也会很好,但两三年后,没有了草根的固定,风力的作用会会加速对黑土地的剥蚀,而耕犁又会导致下伏沙层的活化,土地最终会成为荒漠,所以……”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看着松本隆一语重心长的说道。

    “所以我们才要做好农牧区的调查工作,划分好农牧区的界线,只有如此,我们才能够科学的于东北地区展开垦殖工作,而不会对环境造成毁灭性的破坏。从而避免土地的沙漠化,合理而又科学的利用土地!”

    对于这个时代,唐浩然的“环保理念”无疑是极为超前的,甚至不能为人所理解的,但无论是松本亦或是其它人,东方人传统观念中对于权威的顺从以及恭维却解决了一切。虽然不能理解,但对于大人打着科学的名义提出的要求,立即表现出了东方式的顺从与恭维。

    “大人高瞻远瞩远非我辈所能及,请大人放心。我等定不会让大人失望。”

    在松本等人的马屁中,感叹着权力的美好之余,内心极为清楚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环保重要性的唐浩然果断的摆摆手打断了他们恭维。

    “高瞻远瞩谈不上,对农业我只是半个内行,真正的内行可是你们,桥立。你的那份发展养羊业的报告。我看就很好嘛!”

    将视线投向松本身后的桥立次郎,只看其满面尽是诧异之色,桥立次郎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报告会引起总督大人的注意。

    “大人,我,那不过只是一时妄言罢了……”

    想到一些人对那份报告的指责,桥立次郎连忙自谦道。

    “桥立,你这说的可不是什么实话?”

    笑看着桥立,唐浩然随口引用他的那份引起一些争议的报告。

    “东三省地区,大部分是天然草原地带、盛产羊、马、牛等牲畜及羊毛等畜产品,饲养着千百万头绵羊以及大量的马、牛等牲畜。但该地域所饲养的原种蒙古绵羊产毛量低、毛质差,不适合做毛纺工业原料。所以,基于经济以及国防的角度出发,为了逐渐达到羊毛自给,并节约由于进口羊毛而支出的巨额外汇,将此地作为绵羊改良的基地,通过对原种蒙古绵羊进行改良,以达增加产毛量及改善毛质之目的。因而应将绵羊的增产改良作为东三省未来农业政策的重要内容之一。”

    引用了报告中的内容时,唐浩然意味深长的看着桥立,至少相比于这个时代的国人,这些曾接受西方现代教育的日本颇具发展眼光,无论是军队制服亦或是未来的生活需求,都需要大量的优质羊毛,而优质羊毛资源稀缺自然导致进口的激增,而桥立的建议则是在市场需求激增前,对绵羊加以改良以满足将来的市场需求。

    这自然是一个颇具眼光的发展建议,但却遭到一些官员的反对,因为本地羊毛虽质量差,但数量极多,且大多数都被遗弃,改良产毛量高的细毛绵羊自然不会为百姓所接受,如强行推行自然是“扰民的乱政”,遭受官员抨击,也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大人,您,您看过我的报告?”

    惊诧的看着大人,桥立次郎的脸上全是一副惊喜之色,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又连忙补充道。

    “大人,有许多官员以为,羊毛的需求不高。导致大量羊毛被遗弃,可实际上,却是因为毛质差才使其被遗弃,我曾咨询过一些呢纺方面的专家。他们认为本地绵羊的产毛量不高且毛质较差,虽不适合作毛纺原料,但如果掺杂以澳洲优质毛,亦可用于毛纺业,虽然其只能产出粗毛呢。但廉价的粗毛呢的市场却又极为广泛,我认为完全可于东北实施羊毛统制,利用廉价的本地羊毛建立出口导向的以粗毛呢为主的毛纺业,同时改良本地绵羊,为将来毛纺业的发展打下基础……”

    虽说只是畜牧专家,但对于经济学桥立次郎亦有他自己的一些见解,过去在日本时,他的话多见解受限于日本狭小的国土面积以及贫瘠资源而无法实施,现在有了东北这片广阔的天地,他自然渴望能够有一番作为。

    而日本的调查人员对满蒙地区的经济调查。又使得桥立次郎明白,相比于农业东北许多地区更适合发展牲畜业,而绵羊养殖业又是适应市场需求的“新兴产业”,正如同明治维新以来,服装的变化令日本毛呢进口激增一般,这是未来的东北以及中国无法避免的现实,因此才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只不过他的报告却无法被官员们所理解。

    “……而本地原种绵羊属于肉用型,产毛量不高,毛质较差,不适合做毛纺原料,平均每只羊的产毛量约1公斤左右。我相信通过引进澳大利亚优质绵羊,与本地绵羊杂交对本地绵羊加以改良后,其平均产毛量将可以增加四倍以上……”

    对于羊毛的重要性,唐浩然并不清楚。但至少知道无论是毛衣也好、西式服装也罢,都需要羊毛,尽管唐浩然是个铁杆的汉服主义者,甚至在后宅时也会穿上汉服。并通过促进汉服的复兴以达到唤醒民众的目的,但是出于对未来的了解,他却知道,即便是汉服复兴之后,其也只能如和服一般,存在于某些特定的场合中。成为民族的象征,存在于诸如婚礼、成人礼以及特殊节日庆典之中,正如同后世日本韩国对传统服装的态度一般。

    方便且整洁的西式服装成为服装的主流是历史的发展的必然,正如西式军装取代旧式号衣一般,就像新军一般,若非因为进口毛呢太过昂贵,恐怕冬装会考虑呢绒外套,而非斜纹布棉衣。服装的变革意味着毛呢需求量的激增,毛呢的需求又将导致对羊毛的需求,如此一来改良绵羊就是产业发展的必须。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农牧区划分之后,养殖绵羊将会成为是牧区百姓收入的根本,绵羊的产毛量增加四倍,就意味着百姓的收入增加四倍,这无疑将有利于牧区未来的发展。

    “大人,羊种改良短则需要十数年,多则需要二十年,如果等到市场需要羊毛再培育,待到羊种培育成功时,恐怕已经损失了数以亿万的财富,大人……”

    话声稍稍一顿,桥立次郎深吸一口气说道。

    “大人既然能够高瞻远瞩的看到根据土地的不同划分农牧区的重要性,自然能够理解这一点,只可惜,许多官员无法如大人一般高瞻远瞩的看待许多问题!”

    虽然明知道这是马屁,可听在唐浩然的心中却颇为受用,可不是嘛,在土地分配的等事物上,许多人根本就无法理解自己无意大规模放垦,看似是为了总督府的一点“官利”,可未曾想到自己也是为了保护环境,而另一方面,恐怕还是为了将来——国内有太多的少地、无地贫民,将来如何安置他们?

    移民最好的选择,而中国当下最适合移民地方,也就只有东北了,而大规模无序的放垦,无疑将导致政府掌握土地资源的锐减,到那时,又将如何安置那些来自关内的无地农民?可对于有些人来说,他们所希望的恐怕还是打着“实边”甚至充实府中财力的借口,主张全面放垦,从而令垦殖公司能够于放垦中分得一块肥肉。

    “高瞻远瞩?”

    想到一些人的私心摇头苦笑一声,唐浩然看着眼前这片承载着未来希望的玉米地缓声说道。

    “桥立,你们就不用拍我的马屁了,农业试验嘛,总需要有一定的前瞻性,办事业也是如此,绵羊的改良计划和其它的农业计划一样,都是基于未来的需求,而非眼前之利……”

    眼前之利……直到离开农业试验场的时候,唐浩然的心中依然在思索着一个问题——如何调和这一切,如何让大家能够将眼前之利与未来之利结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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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盖平县(求月票)

    readx;数辆西式的大马车在一支骑兵队的护送下,沿着公路往北行驶着,而所谓的公路实际上不过只是夯土路面的旧时官道,虽说在战争期间几经平整,甚至还用碎石与砂姜铺了“半硬质路面”,可几经雨水浸泡之后又遭重载马车碾压,这初修时看似平整的道路迅速再次变得坑洼不平起来,只有些许车轮碾压出的沟渠,方还算平整。

    亏得那马车轮上装着减震弹簧加之车夫又刻意沿着相对平整车轮印行驶,所以倒车厢内倒也不算颠簸,靠在车窗边的沈静娴睁大那双漂亮的眸子,望着窗外的大地,尽管车厢外尽是一片荒地,但她却依然好奇的张望着。

    这就是中国吗?

    是爷爷口中的皇朝吗?

    为何沿途鲜少见到村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荒地?

    诸如此类的问题在她的脑海中冷动时,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穿淡青色褙子的女孩,同样眨动着好奇的眼光,巴巴的望着车外的大地,与沈静娴不同的是,她的目中带着一种莫名的渴望。

    “英妍,如果我没有记错的放在,李家的祖籍就是辽东吧!”

    已经从视线从车外收加回的沈静娴注意到李英妍神色中的渴望,便随口问了一声,义州李家远祖是明末辽东将领的李成梁,而英妍和她的妹妹英敏正是出自义州李家,其正是数月前朝鲜王点下那几位陪嫁“丫环”。

    “夫人,李家祖籍确是辽东……”

    夫人的话让英妍的脸色微微一变,连忙垂下头去,她和妹妹都是由朝鲜王点入沈家,作为沈静娴的陪嫁嫁入大人家中。一旁的李英敏连忙接过姐姐的话说道。

    “夫人,李家祖上因躲避唐末变乱避于朝鲜,皇明时又自朝鲜内附,而今再随大人附辽东,这是托了大人的福才能认祖归宗,大人于李家之大恩。我和姐姐纵是粉骨碎身亦难相报!”

    英敏的话让沈静娴又往外看了一眼,认祖归宗,李家是如此,那沈家呢?出自江南的沈家何时能够认祖?父亲何时能迁返祖坟?

    只有十五六岁的李英妍、李英敏感两人并不知道夫人为何会面露愁容。想到夫人五天前才与大人在旅顺重聚,随后又匆匆离开别,现在刚开府设幕的大人,又那会有什么闲情逸致沉迷于儿女情长之中。

    “夫人,若是咱们在这里等一下大人如何?毕竟大人也要去奉天不是!”

    英敏的建议让沈静娴心下一动。虽说是府中家眷是与相公先后离开旅顺,可她们却走在了前面,若是能等上两天的话,没准真能等到他,毕竟这从旅顺往奉天也就只有这么一条官道。

    可到时候,浩然应该不会生气?

    生气,怎么会?想到自结婚以来,浩然对自己的宠爱,沈静娴的心底便是一阵甜蜜,而在甜蜜之时。心底却又涌起一阵忧意。

    虽说嫁入唐家后她几乎享尽专宠,至于那几位陪嫁的“通房丫头”浩然更是连碰都没碰,可她却打心里不敢享受这份专宠——善妒是女人的大忌。若是这善妒之名传出府去的话……深知家中力量薄弱,完全不能为凭的她立即意识到,若是依然如故的享尽专宠,若是有人煽风点火,或将女子送入府中之时,又该如何?

    想到这里沈静娴的心底便是一乱,瞧着面前坐着的两个女孩,一般的发辫。一般的淡青褙子,一般的晶莹大眼,偏偏这对姐妹花几近一般模样的漂亮脸蛋,却散发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一个温柔婉约,一个妩媚娇巧。

    这朝鲜王当真是会选人啊!

    这么一对姐妹花,莫说是一般男人,便是她这个女子见了也是我见犹怜的留于身边,只是浩然,想到浩然对这对姐妹花的视而不见。沈静娴心底微暖之余,却又于心间感叹道。

    “莫等到别人说出来了,那时可就晚了……”

    一声长叹之后,心知她们作为自己的“陪嫁”嫁入府中的就是帮自己固宠的沈静娴,心知相比于外间的女子,无论是眼前的李家姐妹亦或其它六位朝鲜两班女子,无论过去的身份是什么,她们在唐家的家份就是“沈家的人”,自己是她们的主子,即便是她们在自己之前生出的子女来,那也要先称自己为大母,而若是换成了旁人,不定会成什么模样。

    第一次对未来生出忧患意识的沈静娴,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笑看着这对姐妹花儿,伸出纤手握住英妍、英敏两人的手笑说道。

    “从你们姐妹随我嫁入唐家,便是唐家的人,那里需要谈什么报不报的,咱们就在前边等一下相公吧,这几日我的身子有些不便,到时候你们替我陪下的相公……”

    对于不过刚刚抵达盖平县的唐浩然来说,他自然不知道在前方百多里开外的海城,还有“艳福”在等着自己,而是兴趣十足的打量着这座盖平县城,尽管沿途还经过了的金州城,但进城时却是深夜,自然无法感受市间的热闹。

    离开盖平县城外的军营,进入县城时,刚过下午五时,虽已经到了落市时候,可街道上依然是熙熙攘攘的尽是人,两旁店铺栉比鳞次,悬挂着牌档的店铺完全不见一丝杂乱,街道上也显得很是清洁完全不见了传统小城的脏乱,甚至就连那不知什么时候铺就的,本应被灰土覆盖地砖这会也被人扫了出来。

    至于路边的街市门档的布帘也是全新的,非但高度一至甚至就连伸出挑街宽度也是相同的,至于街边的摊贩,也被刻意的限定于街边的区域内,偶尔还会看到巡警经过,每当有巡警视线扫过着街边铺摊时,百姓总显得很是敬畏,而一个菜贩更是连忙将摊边的烂菜叶装在菜筐里。

    对于这个细节,唐浩然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表示什么意见,尽管现在这些警察并没有于这里实施家庭卫生督察权,但并不妨碍他们将于特区以及驻在地实施的“社区卫生督导”带入东北。甚至相比于朝鲜,警察在推行社区风容以及卫生督导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阻力——当时正值战时。虽有安民告示下刚安顿下来的百姓,那里敢于违背“军爷”的命令,让其清理城中的垃圾,其自然不敢有违。令其更换陈旧满是补丁的遮阳布帘,其立即按规定换上了新帘,颜色尺寸相同的布空。

    所谓的曾最让总督府担心的刁民压根就没有出现,百姓分不清什么是军人,什么是警察。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人都是随时会杀头的“乱逆”,无论如何先顺从着总好过其它,中国百姓对强权的顺从可谓一般,对于这些习惯顺从的百姓来说,他们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顺从于新的统治者。

    “走,我们去民政厅那边看看!”

    对宋新玉说了一声,唐浩然便加快了脚步,尽管主张通过强制手段达成改良社会风气、改变国人卫生习惯重现所谓的“礼乐之邦典容”,但在另一方面。他最为担心的,还是民政系统,而盖平县是他经过的第一个县城,自然想深入了解那个简易的民政体系是否能够有效的治理城市。

    “大帅,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少转悠为妙,盖平县的民政官,对地方上利弊自然知道不少,和他先谈谈,再走走看看。又省事又少麻烦。”

    实际上从开始,宋玉新就不赞同大帅只带四名保镖进城,毕竟现在战事方靖,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是他能担待的起得,但他又岂能说得动早已打定主意的唐浩然。

    “我还是喜欢这样,若是咱们直接把民政长找过来,肯定就见不到真东西了。有些人作官,全凭一张嘴,而那张嘴真能把死人说活。从古至今在那些个官员的口中,那里的百姓过的不是丰衣足食的日子。说得有条理,也有实据,若当真如此,又岂会有朝代更迭?又岂会有饿殍千里,往狠里说去,我宁肯相信一条狗,再不敢相信官员们的花言巧语!”

    这句话虽说的是粗俗,但却又是由感而发,在后世时,他曾不止一次见过官员们如何花言巧语的粉饰太平,而在这个时代,通过同他们的接触更是对官员们失望透顶。过去,唐浩然或许可以不去在意那些官员,但今时不同往日,过去说好听了是统监朝鲜,说难听了就是殖民朝鲜,自然无需顾虑太多,而且过去统监府的民政官说白了,是要“篡夺”朝鲜官府之权,但尽管如此在大多数时候仍然需要借助朝鲜官府,实施间接统治,通常不会同朝鲜民众有直接接触。

    而现在民政厅、民政公署却已经完全取代的了满清的官府,成为总督府于东北实施统治的基础,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显得紧张,毕竟那些民政官不过都是一群年龄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人,过去他们与朝鲜时,能经得住“诱惑”,是因其于朝鲜官员的权责冲突导致的互相监督,现在呢?一朝权在手的他们,是否会在中国这个所谓的人情社会中沦落下来?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在说话的时候,难免会带着一些因过于关切或者说紧张而产生的些许戾气。

    觉察到大帅言语中流露出的戾气,宋玉新连忙劝说道:

    “彼一时此一时,情异事不同。治国以道,不能全靠权术。大帅之所以常言满清官场**坠落前无古人,其文武百官一概都不可靠,而其**非常,那是因为有法不依,大帅在朝鲜的时候,就说过即便是于朝鲜,也必须要依法治国,至于各级官员更要依法用权,能做到依法用权,自然能够依法用权,廉洁用权,话再说回来,”

    为了避免满清官场习气的影响,早在进攻东北前,就制定了一个基本原则——不用旧官,所以对旧时官场中人一概不用,即便是面临着人员紧张、人手不足的局面,宁可通过减免田赋以降低行政压力,也绝不沿用旧时官场之人。

    话声稍稍一顿,宋玉新看着身边的大帅笑道。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用大人的话说,正是因为权力不受监督,所以才会导致这种局面,可在东北各个城市之中。除了民政长之外还有法官,他们权责导致其必定互相监督,若有人敢贪腐,就会受到连坐处分。使敢于试法者望而却步。再加上相应的行政制度的制定和执行的到位,府中的贪腐现象一直都很少见。再则,即便是偶有大胆者等到将来报社建立之后,还有舆论于外界作为监督,百姓若有不公。自然有报纸为其申张,如此一来,又岂有官员甘愿为了那点银子把自己的金饭碗给砸了!”

    “金饭碗”这是外界对总督府事务官员职务的称谓,之所以称其为“金”,却是因其“含金量”。总督府下设的政府机构,人员构成可谓是极为精简——如一县事务官员不过数人,即便是包括警察亦不过十数人。而沿自朝鲜统监府时期的待遇更可谓是极为优厚,即便是最普通的事务员,其工资比要高。一个普通的事务员试用期满后月薪都超过100元。而现在内地七品知县每年能领俸银29.3两、年给养廉银1400两,公银160两。虽说其每年加之贪腐所得不下上万两,但仍然很难与总督府的事务官相比——毕竟其除去晋升之外还有年绩加薪。

    相比于满清从入关至今没有任何增长的工资,总督府下设公职却有定期升级加薪,从而保证其即便是未获晋升,只要遵守制度不出岔子,依然可以得到丰厚的工薪。即便是事务官员年老退体了,还可一次性领取相当于十年工薪的退休金,这是满清官员待遇所不能企及的——其一但致仕将不再有任何收入。

    这就是唐浩然于在统监府以及公司中推行的退休制度及养老储金制度。平时待遇优厚,退休了还有一笔可观的退休金作为养老保障,因此府中的事务官员在岗时才能做到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工作、死心塌地服务。而且,服务年限越长,养老储金积累越大,越到后来越舍不得放弃。如此。养老储金实际上成了促使事务官员们保持操守、廉洁行政的保证金,无形中增加了对官员们的管理效力。而这些事务官员们在权衡利弊后,大都不想为贪污冒风险,不愿意为贪蚀而失去金饭碗的。

    当然,相比于内地官场,除去环环相扣。互为监督,甚至互相连座的制度之外,更为重要的是监督,而监督更是从唐浩然本人做起,这样就没有人可以不受监督,也没有事可以暗箱操作。此外,一直以来,唐浩然又多次强调制度的执行力,如果发现哪个官员不检点,一旦上报,必然一查到底,绝不手软。端的是反腐倡廉严抓不懈,发现一起,查处一起。所以,各级官员自然无人敢越雷池,甚至生怕一不小心,便生生将金饭碗给打碎了。

    “哎,是我钻了牛角尖!”

    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府中制度对官员约束力的唐浩然无可奈何地摆着手,然后笑说道:

    “不过,这也是对将来的担心,毕竟,现在我们在这里所做的一切,都直接决定着我们的将来……”

    提及将来时,唐浩然自然想到了李自成,想到了其如何打到了北京,却又丢掉了天下,不正是因为贪腐吗?

    “启新,你知道我想象中的东北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一声反问之余,唐浩然满是憧憬的说道。

    “就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经济繁荣,是人人向往的中华乐土……”

    虽说那乐土几乎让他本能的想到另一个时空中那个所谓的“皇道乐土”,但对于唐浩然来说,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在未来的几年间,人们提到东北首先想到的就是政治清明,官员廉洁,如此百姓才能安居乐业,经济才能繁荣,如此才能征服人心。

    尽管统一不可避免的要使用武力,甚至军令部已经开始制定了相应的入关计划,而且未来的十年间,东北军表面上实施的是对俄备战的建军计划,但实际上俄罗斯只是假想敌,而关内的那八位总督才是实实在在的敌人,无论是李鸿章也好,张之洞也罢,未来都是自己的敌人!

    “……只有世人将东北视为乐土,将来兵戎相见之时,才能令人心在我啊!”

    “大帅深谋远虑,非是我等所能见,但是越是如此,越应该遵守制定,这盖平县的民政自然有民政长官负责,虽是上级亦仅只实施监督之权,若是其贪腐或渎职,自有检察机关取证调查。而非道听途说,而大帅意欲了解此地,还是应该先听民政长汇报!”

    用府中的制度作挡箭牌的宋玉新,在道出这一番道理后又连忙冲身后的一名保镖吩咐道。

    “孙田,你立即去把本地的民政长叫来……”

    不待宋玉新说完,唐浩然便打断他说道。

    “不用了,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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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胥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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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天子一朝臣,历代皆有历代的规矩,不过这规矩是万变不离其宗,就像自打秦汉实施郡县制以来,县作为最基层的政权倍受朝廷重视,历朝历代都是通过县衙征收赋税,维持统治,它上承朝廷、郡、府、省,下衔百姓。到了满清雍正那会,县令又被称之为“亲民官”,不过虽说称谓变了,可历代县衙却没有太多的变化,至少打明清那会起,这县衙门里头就没多少变化。

    可对于此时的东北百姓来说,东北建省后他们便开始正经历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县衙门易名成了民政公署,这似乎是延自军管期时期的名称,当时军队派出的也是民政官,再后来总督府派出的民政官接管了民政公署,可并没有恢复县衙的称谓,甚至就连同那县令也全不见了。

    这民政官是几品?公署中的科长又为几品,百姓们虽还不清楚,可仍然迅速的适应着这一转变,不过因为弄不懂品极,加之千百年来对官的敬畏,使得百姓们将所有官差都称为“大人”,每日能见着的,动辄处罚、惩戒的警察,自然是百姓们口中的“大人”,至于那些于公署中坐堂的更是真正的“大人”。

    天气慢慢的转凉了,人们还来不急从夏日的闷燥中适应过来,伴着一阵阵北风北方的冷空气一路南下,提醒着人们夏日即将结束。

    在距离公署不远的市集上,一位穿着白色衬衫的青年在人群中很是显眼,而每当他进入一家店铺的的时候,店中的掌柜总会连忙鞠躬称着“大人”。在山货铺时,那让陈掌柜连忙走出柜台鞠了个躬。

    “哟,见过孙大人!”

    若是搁过去,一准会说“小的给孙大人请安”,满式的礼、满式的腔。不过那都是过去,现在这街面上的生意人和百姓一般,都在迅速适应着一切,包括一些礼节上的变化。

    “瞧陈掌柜您这客气的!”

    轻鞠还礼的同时孙田功则客气道。

    “我那是什么大人,就是公署衙门的一雇员,虽说拿着衙门的薪水。可也就是一帮闲!”

    孙田功口中的公署衙门,指得自然是民政公署,与旧地县衙中曾经的吏、户、礼、兵、刑、工六房相仿,公署内设有总务科、民政、教育、土地四科,各科科长表面上是由民政长委任。并报省民政厅备案,同时设有警察局,专门负责防剿匪盗;办理征税、侦缉、调查以及卫生等事项而用,其名额也是由省民政厅核定。

    不过在如其它各县民政长上任一般,其只带了四名下属,也就是四科科长,至于警察局则是由警察部直接设立,局长亦是由警察部任命。警员亦是由其派出,民政公署只是对其行以监督。

    换句话来说,整个盖平县只有四名官员。而为了开展工作,加之人生地不熟,势必需要本地雇员相助,其与旧时六房胥吏相仿。而与旧时承揽了衙门的全部事物和权力的却没有薪俸的六房胥吏相比,其非但有工资,更有退休金。以避免这些雇员因没有薪俸却握有实权,进而便千方百计利用手中权力。横征暴敛,索贿受贿。中饱私囊。

    虽说名称由六房胥吏变成了科室雇员,至多也就是一给买了退休公积金的“临时工”,瞧着是怎么不体面,可人家毕竟是衙门中人,至于那一个月十块大洋的薪酬反倒是其次了。

    嘴上客气着,孙田功的眼睛却又在这店里打起转来,待到他把眼睛往房梁上转去时,那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我说陈老板,你这梁上多长时间没清了,瞧那蜘蛛网扯的,你这店卖可是山货,那是要进嘴里的,万一要是……”

    孙田功这么一翻脸,那陈掌柜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若是这现如今这官府和过去有什么不一样,恐怕就是那个什么“公共卫生”了,督导卫生的是警察,若是被警察抓了小辫子,非但要罚银子,还是要罚劳役。

    虽说查卫生的是警察,像孙田功这样的人压根就没权查处这个,但心知被这孙子敲上的陈掌柜连忙强挤出笑来。

    “哎呀,大亮子,瞧你这懒货懒的,昨天不就让你把这梁上的灰扫扫嘛,要不是孙大人提醒,我还没看着哪,这可多亏了孙大人……”

    骂着自家的伙计,陈掌柜顺着孙田功的视线,瞧见其盯着铺子里挂着的那只半扇狍子肉,在那里自言自语着。

    “哎呀,这狍子肉瞧着这色,是今年新腌的吧!我们方科长是江南来的,这货可真有点稀罕,陈掌柜,来,给我切二两……”

    说话的时候,孙田功已经摸出两铜元来。虽是一阵肉痛,陈掌柜却连忙招呼着用刀切下半截来,连秤都没过便用纸一包,麻绳一扎,将小十斤肉送了过去。

    “陈掌柜,多了,多了,肉多了……”

    作势要把铜板搁桌上的时候,陈掌柜连忙推着手说道。

    “孙爷,瞧您,若是收了钱,那可就是瞧不起我,这可是孝敬大人您的!”

    “这那能不给钱哪,这可不是有法度的,你莫要害我,得给得给……”

    嘴上客气着,已经提起肉来的孙田功便将两块铜板往柜上一搁,手又一指双眼猛的一瞪。

    “好了,这钱,我可给了!”

    是给了,是给了!

    陪着笑的陈掌柜瞧见孙田功走远了,那笑容瞬间消失了。

    “天下乌鸦……”

    那话没说完,瞧见柜上的两块铜板,更是恼的一把抓起铜板,作势就要扔出去的时候,却突然收住了,蚊子再小也是肉,铜元再少也是钱啊!

    收起钱的陈掌柜,恨恨的前远处的公署衙门看了眼,便在心里骂嚷了起来。

    “老天爷咋就不长眼劈死这些个黑心肠的!”

    手里提着狍子肉的孙田功,自然听不到后面的骂声,只是颇为得意的往衙门走去,这再过半个钟头就要下班了,正好拿这狍子肉请那几位科长,这差不多有十斤肉,到时候炖上一锅来……

    尽管天气微凉,但作为盖平县民政长官的秦朗,却感觉到一丝燥热,甚至就连衬衫的领扣亦被他不顾形象的解开了,也难对他会如此,虽说刚刚颁布的《强迫教育法》实施时间是四个月后,虽说今年田赋也给免了。

    可并不意味着公署没有公务,一方面在协助土地调查局完成土地调查,另一方面中却要利用一段时间了解地方,这两者都是“软任务”,测量组有现代的的测量工具,只需要土地科与警察陪同调查就行了,至于了解地方,也只是时间问题。

    相比之下,真正的硬任务恐怕还是教育法的推行的,以及学校校址的选定,这些都是公署负责,警察局那边只是负责督促、负责惩戒,可却不能一味的依靠强力机关去推行。

    “看来这几个月要先让老百姓知道读书的必要性,嗯,这个和地情调查放在一起!作调查的时候,也可以宣传一下……”

    直到将案头的公务处置完之后,秦朗才走出办公室,刚一出院便看到提着一大块肉的民政科的孙田功。

    “见过民政长!”

    在孙田功见礼时,秦朗的眼睛却盯着那块肉,心底生起一阵疑惑。

    “这肉是那里来的?”

    面对民政长的质问,陈田功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只是几毛钱东西,只要顺着他的话便行了。

    “回民政长话,这刚才回来的路上,在山货行碰到送肉来的猎户,瞧着这狍子肉新鲜,便买了点,民政长,这狍子肉可是正经的山物,这个天倒是少见,若是民政长不嫌弃……”

    不等孙田功把话说完,瞧着其一副讨好状,秦朗的眉头猛的一皱。他几乎第一时间想到旧时衙门书吏凭借手中些许小权吃拿卡要通弊。

    “真是你的买的吗?”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后,秦朗又立即追问道。

    “那你告诉我,这块肉有多少斤,一斤多少钱?一共花了多少钱?”

    接连的质问,让孙田功的额头顿时冒出汗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只“花”了两块铜板的他那里能答得上来只是不住的说道。

    “这,这真,真是买来的,买来的……”

    确实是买来的,不过只花了二块铜元,院中的对质声顿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位正在处置公务的官员、雇员走出来的时候,瞧着眼前的这一幕,无不是吓了一跳。尤其是方言靖这位刚从汉城行政学校毕业民政科科长,瞧见孙田功投来的乞求的眼神,与其极为熟悉的他便走到秦朗身边悄声说道。

    “民政长,若不咱先到屋里说话?”

    到屋里说话自然是想把事儿化了,原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几毛钱的肉食罢了,可秦朗却是不依不饶的盯着孙田功喝问道。

    “你说这是买的!好,冯警官!”

    看到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警察,秦朗立即大声命令道。

    “你去,去把他说的那家山货行的老板请过来,我非要看看,这肉是怎么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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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鸡给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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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穿着洋装、留着短发的六七人,于现在的盖平县,倒也不算显眼——城中许多人为了一碗面条或是安全早已剪下了辫子,无论他们出于何种目的,但至少使得唐浩然一行人在这街道上并不算显眼。在外人看来,这不过只是一群西式打扮的路人罢了,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民政公署是旧时的县衙,待走近的时候,唐浩然忍不住打量一眼这座衙门,县衙显得有些老旧,一如这座城市一般,也许就如同这个国家一般,处处都是腐朽的,那有些老旧的灰墙缝间甚至还长着些许野草。

    在衙门正门那原本悬挂着“盖平衙署”的匾额早换成了的白底黑字的“盖平县民政公署”的匾额,匾额一眼便能看出是新制的,倒是那府柱上一副楹联是旧的,虽有些破损,但却因府柱擦的通净只显得清目分明。

    “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瞧着这楹联,唐浩然倒是一阵感叹,从宋代开始,官员借在官署衙门题撰对联的方式,表明自己的为官之道。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楹联与其说是“官联”“官箴”,被后世人称之为“国粹”倒不如说是国人长于玩弄文字的表现罢了,这种官场传统又是何等的“源远流长”啊。

    “这天下官场,几人不欺人,几人不欺天,几人不负民,几人不负国!”

    一声感叹之余,唐浩然便迈开步子朝着衙门走了进去,这边不过是刚进去,那边便瞧见二堂前站了几人。从着装上一眼可以看出,都是署中的官员,其中一个年青人脸色铁青的盯着另一人。

    “大人!”

    一听要当面对质,孙田功只觉双膝一软,整个人便跪了下来。

    “小。小的也是一时让猪油蒙了心,起了贪念,就,就是一块肉,小的退、退赔便,便是了……”

    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这一幕。让唐浩然顿时一愣,与宋玉新互视一眼,便颇有兴致的站于一旁。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就那么点肉便蒙了你的心!你不知道公署里的纪律吗?”

    在孙田功的乞求声中,方言靖行是训斥一番。可瞧着他那副可怜的模样,又轻声劝说道。

    “民政长,我看就算了,反正又不是什么事!毕竟孙田功平素工作还算勤勉!”

    确实不是什么事,十斤肉,还不值两角银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心底念叨着这句话,眉头紧锁的秦朗立即联系到于汉城行政学校学习时。老师反复强调的一个原则,实际上这也是府中对贪腐渎职实施零容忍的原因,别说是两角银元。那怕就是一个铜元……

    站于二堂边看着眼前这一幕的唐浩然,现在反倒是好奇着这位民政长准备如何处置此事了。于东北各地民政长是一地的最高长官,在朝鲜时设立这一职务,不过那时是为了从朝鲜官员“争权夺利”。

    而现在之所以仍然沿用民政长这一职务,唐浩然却有他自己的考虑——是某种行政体制上的尝试。民政公署只是暂时性的民政机构,在将来仍然会出现地方咨议局之类的机构。而市长、县长则是由咨议局选举产生。

    若是任由咨议局控制地方,又有可能导致地方主义的盛行。正如另一个时空中的晚清一般。这无疑将会对中央集权造成挑战,甚至会导致中央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用于平衡地方力量。

    如何在地方与中央之间寻找一个平衡。在一定程度上民政公署就是一个并不算成熟的想法,未来的民政公署长官虽由中央派出,但其又需要接受中央和地方的双重监督,也就是市县长以及咨议局的监督。

    如此一来,地方权力依然为中央控制,但地方上又对中央派出官员加以监督,进而令双方不至偏差,既令地方主义不至横行,又能保证地方官员不至因权力无人监督,进面贪腐成性。换句话来,就是互相给彼此加了一个“紧箍咒”,通过建立一种互不统属,互不干涉而互相监督的地位,令双方都不敢越雷池半步。

    现在之所以未设市县长,就是为了将来设立咨议局推选市县长铺路。在市县长为地方掌握之时,权力仍旧属总督府。

    不过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民政长作为一地最高长官反而处于一种半监督状态——一府只设立了一位监察长,自然不可能监察所有官员。

    在这种监察出现漏洞的局面下,眼前的这位民政长又会如何处置此事呢?就在这时唐浩然听到那人厉声说道。

    “既然明知是错,又岂能一概化了?若是公署职员借权勒索敲诈之事不加处置,百姓如何看待我等?”

    可即便是他们拿着每月八元的薪水,仍然不可避免的利用手中的那点权力,鱼肉百姓!而他们之所以能鱼肉百姓,恰恰是建立在如方言靖这样的科长们对地方政务的不了解上,若非如何,方言靖又岂会依赖与其,并为其求情?

    更何况,若是不治此事,将来公署中若是皆以小事而人人心存侥幸,到那时这局面又该如何挽救,到时候恐怕就不是开除一个职员的问题了。

    “扣除孙田功这个月的工资,通报开除!”

    一声开除传到孙田功的耳中时,孙田功只觉得浑身一软,自己的这个饭碗就这么给砸了!

    “大人,大人……”

    瞧着瘫在地上,泪鼻横行满面可怜状的孙田功,秦朗所想的却是读书时学过的那句“任你官清似水,难免吏滑如油。”。

    于心底感叹着胥吏的奸滑与可怜,将视线投向民政科科长,

    “至于方科长你……”

    盯着方言靖,秦朗先是长叹口气,而后又摇头叹道。

    “你作为主官自然需负直接责任,先写份检查,我会随检查一同上报副监察长!”

    什么!原本还为孙田功求情的方言靖脸色顿时一变,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责任,不过只是几毛钱的事情,对于三个月前从汉城行政学校毕业的他来说,他自然知道总督府的行政体系中,各省监督长是总督府监察厅直接派出,与法官一般独立于民政系统之外,其虽说没有民政权力,但却负责对省内民政公署加以监督,一但上报监察长,无论那边作出什么样的结论,都意味着他不可能再获得任何晋升——有污点的事务员不可能获得职务晋升,这是最基本的原则,那怕只是极其轻微的污点。

    就在他脸色煞白的试图辩解时,又听秦朗说道。

    “冯警官,你立即去那家山货店,请店东过来,我亲自向他道歉!”

    直到唐浩然一行退出民政公署,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走出公署数十米后,唐浩然瞧着似有所思的宋玉新问道。

    “杰启,你怎么看?你是不是觉得他处置的重了?”

    重了?

    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如此,原本将涉事的雇员解雇,就已经能够给此事划上句号,实际上这也是处置“临时工”的最好办法,然后百姓们看到了官府的“公道”,他们为高喊着“大人英明”,进而为官府唱起赞歌来,感激着大人为他们主持了公道。

    中国从来都是如此,现在是这样,百二十年后,同样也是这样。他这么处置此事,即便是唐浩然自己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当事人已经被处置了啊!

    被开除了,饭碗子都因为这么点小事被砸了,如何能不满意呢?可那位秦朗并没有就止收手,又要求民政科科长要求写检查,还将此事上报副监察长。结果会是什么呢?对于那位民政科长来说,其最好的结果就是政治前途尽毁,甚至极有可能会被开除。毕竟当初自己对监察厅的要求就是“小事变大事”,而不是“小事化了”。

    既然如此,他还是没有罢手的意思,还要对公署中的雇员以及科长进行调查。换句话来说,他正在把“小事变大事”。

    “处置的确实重!”

    宋玉新行是肯定一声,然后又把话峰一转。

    “可这个时候,就需要这样要杀鸡给猴看!治世先治官,治官先治吏。有清一朝,书吏擅权鱼肉百姓早就是积重难返之弊病。在官场上有一句话:“任你官清似水,难免吏滑如油。”说的就是县衙胥吏,旧时胥吏如此,那些雇员又焉能不加以效仿?这胆子都是一点点的养大的,今日他能用二块铜元,买上十斤肉,明天他就能敲诈几十上百两银子,到时候,恐怕就是那些科长也有可能被拉下去,他这么一治,才能令公署雇员收敛贪婪之心,令官员心生警意!”

    有时候,总需要杀鸡给猴看,治国之道不靠权术,可总归还是离不开权术,权力总还是需要监督的,尽管于心底这般感叹着,但唐浩然仍然无意现在就推行那一套市政民政互相配合而又互不统属,互不干涉而又互相监督的“行政体系”,毕竟现在的东北所需要的是独断专行。

    “好了,杰启,这盖平是没什么看的了,我们明天就直接去奉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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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工地

    月亮像一个圆盘高高的悬挂在夜空。月光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一样,微风轻轻地吹来,给人们带来了阵阵凉意……

    坑坑洼洼夯土官道上,停了几辆西式的马车,牵引马车的是洋式的挽马,而在马车附近,还有几十骑荷枪实弹骑兵警惕的注视着周围,这一切只使得这个静夜气氛顿时一紧。

    在其中的一辆马车旁,唐浩然的双手抱于胸前,凝望对面的工地。帽沿的阴影遮住了他有些深沉的眼睛。离开盖平县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奉天,而是继续沿着官道沿途考察,不过在途径大孤山镇的时候,瞧着那座位于镇子东南的大孤山时,却依然有些失望——那里便是后世有名的鞍山,那座东北最大的钢铁城。

    甚至这座铁路已经被发现了——早在铁路公司勘探铁路时,在汤岗子一带往西测量时弄错了方向,测量人员发现指南针多次失灵,于是便认定这里有丰富的铁矿,随后便发现了大孤山铁矿。不过进一步勘探结果并不喜人——大孤山铁矿的地质品位仅只有33.6%,还不到朝鲜铁矿的一半,而此时贫铁矿的精选技术并不成熟,直到数年后瑞典人发明了新式球团矿造团焙烧技术,才克服了贫铁矿利用的成本问题,从而为如鞍山等贫铁矿的利用铺平道路。

    但对于球团矿唐浩然根本就不了解,如此一来,眼下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座铁矿,至于北洋钢铁,只能继续依靠朝鲜的铁矿。不过为了避免钢铁基地完全置于外藩可能发生的变故,北洋钢铁仍然于本溪投资兴建的一座铁矿以及钢铁厂,至于兵工署更是计划将汉城机器局的炼铁高炉拆运至沈阳,用于东三省兵工厂的建设。

    实际上固然这是某种程度上的工业转移,是将工业重心由朝鲜转往东北的必然。同样也是东北未来建设的必然,毕竟相比于朝鲜,东北的资源更为丰富。而正是东北的资源决定了东北未来的发展。

    而针对东北的发展,总督府已经与公司一同聘请数十位欧美专家,共同制定一个旨在完成初步工业化的“四年计划”,这个“四年计划”不同于这个时空的任何工业计划。实际上是唐浩然借鉴了后世苏俄的“五年计划”,是未来东北地区国民经济计划的一部分,主要是对东北地区重大建设项目、生产力分布和国民经济重要比例关系等作出规划,为国民经济发展远景规定目标和方向。而在这个四年计划的总路线则是:“逐步实现地区的工业化,逐步完成对农业、手工业和工商业的统制。”。

    “四年计划”的重点任务是集中力量进行以铁路为核心的工业带建设。也正因如此。在离开大孤山之后,唐浩然便来到了这片铁路的工地上,在未来的四年中,铁路将是总督府最为重要的建设任务,而

    “四年计划”的核心也是初步构成东北铁路网。

    这条“十”字型的铁路东西走向以京奉铁路连接关内,以安东铁路连接朝鲜,南北走向则是旅顺至长春,如工期、资金准许下将会进一步向北延伸。从而构成辐射东北全境的两条干线铁路网。

    而未来东北的建设将完全仰赖这两条铁路,煤铁矿的开采、土地的开发以及大规模的移民,还有的就是沿铁路线分布的一个个城市。总督府已经开始详尽规划东北三省大小不等的42个城市的建设,这样进行全面系统地规划的同时,需要的是一条辐射型的铁路网。

    实际上未来的城市建设也好,工业建设也罢,都是围绕着铁路作文章,以铁路为核心,这同样也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正像后世最为出名的那句话一样“要想富,先修路”。铁路作为这个时代最快捷、运力最大的陆上交通工具,自然是陆上经济的核心。

    可以说。两条铁路将是未来东北的根本,无论是建设亦或是他日的南征,都需要这两条铁路,而修建这两条铁路需要多长时间?

    三年!

    这是总督府给铁路公司的时间,尽管铁路公司早在去年就已经于东北进行考察,确定了两条铁路的路线,与后世的铁路路线几无多少差距,相比于多山的朝鲜,除奉天义州的铁路位于山区之外,其它地区大都为平原或丘陵,简单的地质条件意味着铁路可以修建的更快,筑路成本更低。

    工地上,几处篝火与工地间燃着,一盏盏煤油灯如夜星一般散落于这片荒原,这是一片荒原,因为这里尚未被垦殖,而随着铁路的筑通,唐浩然相信,很快,在这片大地上会出现一座座新的农庄,新的城市。

    “大连至奉天的铁路什么时候能够筑通?”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又继续反问道。

    “一年?还是一年半?”

    总督的一声反问让蔡锦章这位铁路工程师略微一顿,作为铁路公司的工程师他又岂不知道总督府对这条铁路的重视,这甚至直接关系到明年总督府是否能够顺利迁入大连。397公里的铁路,在其它任何地方工期少则需要两年,而对于已经易名为“东北铁路总公司”的公司来说,却只有不到18个月的时间。

    “请大人放心,十八个月内,铁路一定会投入使用!”

    蔡锦章的回答让唐浩然略微点下头,一万战俘、五万劳工,相对应的还有一千名因伤残退役的军人,在过去的一个半月中已经进入这片工地。而他们依然采用在朝鲜屡试不爽的分段施工,397公里铁路被分成了数十个施工段,而工期最为耗时的铁路桥建设上,其更是已经于路基同时施工以保证工期。

    18个月,至少能够连忙关内以及朝鲜并于辽宁初步建起现代化的交通网络,而这是东北。准确的来是辽宁地区工业的基本前提,无论是抚顺或阜新的煤亦或是本溪的低磷铁,都需要铁路运出,至于千百万移民亦需要经过铁路转运至少东北各地。

    “锦扬,这铁路直接关系到整个东北的将来。按计划,从今年开始,在未来十年中,咱们要组织两百万户,一千万人移民东北,充实边疆人口。若是没有铁路,十年移民两百万户无疑就是空谈……”

    唐浩然一边走,一边向蔡锦章解释着铁路对于东北的重要性,而移民两百万户,这是府内就移民问题初步达成的共识。不过共识也仅限于“两百万户”以及“移民应以家庭为单位”这两点,前者是数量上的要求,后者则是为了东北的长治久安。历史上闯关东大都是男人先行,这些孤身闯关东的人,因无家眷拖累自然也就无所顾忌,久而久之其中一些头脑灵活,擅长打架斗殴的人开始了抢夺,渐渐地打砸抢成为了这些人的职业。由此又演变为土匪。

    相比于放山伐木亦或是垦荒种地,土匪这个职业无疑更轻松,更自在。就像曾于东北土匪中流传的那首歌“当响马,快乐多,骑着大马把酒喝,搂着女人吃饽饽(乳、房)”。这都是有实打实好处的。但如果有家眷相随,壮丁成为土匪的可能性自然随之降低。再则家眷移民亦将有助于屯垦点的建立,有助于未来的征兵。

    “请大人放心。我等一定争取尽早完工!”

    心知铁路重要性的蔡锦章连忙向大人表述着决心,而在另一方面。他未尝不知道,在铁路公司中。公司聘请的数百名日裔铁路工程师正在挑战着像他这样的留美幼童出身,半路出家的铁路工程师的地位,而东北铁路的筑建,就是某种程度上的竞争。

    无论是在公司,亦或是总督府中竞争是无处不在的,而现在最为激烈的竞争却存在于华裔职员与日裔职员之间,情感上前者自然更为亲近,而在专业方面,即便是作为竞争对手,蔡锦章亦不得不承认,那些日裔工程师的专业素养极为优秀,而且从事工作时亦极为认真可谓是一丝不苟,其敬业心尤令人佩服。纵是在心底暗自与其较量着,却又不妨蔡锦章于自己主持的大奉线上使用十数名来自日本的铁路工程师担任要职。当然,这却是为了主持京奉线修建工作的日裔工程师竞争的需要。

    在蔡锦章离开后,已经进入工地的唐浩然便在工地工棚中走着,昏暗的光线从一个个帐蓬的布缝里溜出来,透过那布缝可以看到帐蓬中酣睡的劳工,这是普通劳工的营区,在不远处,还有俘虏营,关押着被俘的旗兵。

    当然俘虏只是极少的一部分,对于东北而言更为重要的是从关内如山东、安徽、江苏、河北等地招募的劳工,他们现在是工地上的劳工,将来则会成为工厂中的工人或者城市居民,而他们又会带着乡邻来到东北,成为为人信任的“宣传机”。

    看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钟多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帐蓬里却偶尔会传出咳嗽声、哈欠声、板凳的响声和杂乱的说话声。依然还有些人没有睡,实际上纵是疲惫不堪,在工地上仍然会有一些人睡的很晚,会有些人忍不住在帐蓬里推着骨牌,赌耍着小钱,对于这些工人来说,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娱乐活动了。

    偶尔的会有一些输掉身上最后一个铜板的工人从工棚里陆陆续续走出来。他们的神情疲惫,有的声音沙哑,有的眼里布满血丝,有的心事重重,有的眉头拧起,肝火挺盛……大伙一出工棚,都不约而同的望望天空,打着哈欠,然后骂上一句,似乎是为自己的运气抱怨着。

    最后,从一个大帐蓬里走出来,是一个身形粗壮的劳工,与普通的劳工不同,他的劳工服上带着中队长的领衔。

    这是源自朝鲜时期的习惯,通过在劳工中推行军衔来确定劳工群体中的阶层,进而维持劳工群体中的纪律,令其养成遵守纪律的习惯,实际上就是半军事化的劳工团体。这个中队长左手提个藤制的安全帽,脚上穿着双牛皮靴。显然是军用靴。裤筒挽在膝盖跟前。身上有水泥味,泥土味还有浓浓的烟味。

    瞧那模样和工地上个挑土筐子的劳工没有什么区别,可那中队长的领衔却告诉别人,他是一个工段的负责人,手下指挥着三个小队一百多名劳工。甚至就在他的腰间,还能看到的装着转轮枪的枪套,这一切都在表露着他于劳工中与众不同的地位。

    不过他走起路来却是一瘸一拐的,瞧着他走路的模样,唐浩然隐隐猜出他的身份,也许是一个退役的士兵。许多因伤退役的士兵被安置于工地上,负责指挥工人。

    “奶奶的,一个月的饷钱,全他娘的输了……”

    可他的话未说完,待借着月光瞧着不远处走来的那个穿着军装的青年时。那双眼睛便猛然一瞪,那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之状,突然,他把厚敦敦的右手举起,就在他将要说话的时候,唐浩然一边走一边笑着制止道:

    “行了,这大半夜的,就免了吧!”

    心知这个劳工队长认出自己的唐浩然接着说道。

    “怎么样?从部队上到了这里还适应吗?”

    总督大人的询问让赵富的心底一热。那脸上全是感激之状。

    “适应,适应,那能不适应!若不是长官的赏赐。我这个残废不定……”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一旁站着只当这年青人是中队长旧时长官的劳工便开口说道。

    “好了,中队长,你平常不是成天的抱怨着,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日子,这成天睡着帐蓬又算是啥个事嘛!”

    工友们的话让赵站在总督面前的赵富神情一窘。面带感激状的他,用力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没有张口。当兵吃粮的粮子。伤了残了搁过去没人问,现在大人非但问了他,还给他安置了这么一份一个月拿7块大洋的工,他又岂能不感激。

    “嗯,确实,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确实是个日子,这风餐露宿的……”

    确实不是什么好日子,但凡有点盼头的人,又岂会愿意成年积月的餐风宿露的过日子?难怪眼前的这个老兵会有些抱怨。

    对于退役老兵的安置,府中秉持的原则非常简单,适用者转作警察,甚至因为警力的不足,还特意令两千五百余名官兵退役,以充实地方警察力量,而那些刚刚伤残得复的官兵中,有很多因文化、训练等各方面的原因,甚至他们中相当一部分人还是“俘补兵”,所以大都被安置于劳动团或者垦殖团。

    而这种安置显然并不能让所有人满意,就像眼前的这位,相比于餐风宿露的铁路工地上,他更渴望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至少是那种正常的生活。

    看着面前神情拘谨的的退役伤兵,唐浩然想到那些相比于安置,退役的“俘补兵”更希望领取十个月的安置饷回到家中的事例,便用开平缓的口气问道:

    “来,和我说说,若是不在当劳工,对将来你还有啥打算?”

    在大人同这几名劳工说话的时候,跟在身边的则不声不吭地的吩咐随行保镖从一旁搬来了一个马扎,然后又在空地中用升起了一堆篝火,然后十几围坐在篝火边谈了起来。

    “种地!”

    没有任何犹豫,面对总督的询问,赵富道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有些期待的看着总督大人,轻言轻语而又不太自信的说道。

    “长,长官,俺过去在山东老家的时候,就是庄户人家,虽说现在腿脚不灵活,可俺核计过,这几年俺也攒了几十块钱,东北这地方,地多……”

    提及“地多”时,他双用期待的眼神朝着左右看了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对土地的渴望,这种对土地的渴望早在过去的数千年间便刻进了国人的血脉之中。

    “俺想置下几十亩地,再置头马,至多也就是一两年的功夫,到时候这日子自然也就不用愁了,再托人从老家娶房媳妇儿……”

    像是生怕大人恼怒似的,赵富连忙说道。

    “长官,俺不是不想给大人效命,大人对俺们那是恩重如山,可俺总归是个废人,不想,不想拖累了大人,现在俺还能干动活,还能对得起那饷钱,若是将来干不动了……俺要是种了地,那,那不吃官府的兵饷不说,还能交税纳粮,……”

    这似真似假的一句话传到唐浩然的耳中时,他望了望既紧张而又期待的赵富,好一会才说道。

    “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那才是日子啊……”

    一声感叹,唐浩然眼睛直盯着面前的这些劳工,神情凝重的问道:

    “若是没错的话,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吧?”

    “那是,长官,要不是想过这日子,俺们就留在老家了,还用到东北来!”

    “可不就是这个理儿,干上几年,在东北这地方置上十几亩田,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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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总督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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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绵绵秋雨中,总督府外卫兵持枪而立,虽说雨水不时顺着帽檐滴在卫兵的脸上,可那门神样的面孔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当一名军官通过敞开的辕门时,卫兵只是略扫视一眼,依是纹丝不动的站着。

    这座曾经的盛京将军府现在已经易名为总督府,以未来的规划中,东北的总督府行辕所在应为大连,但因为大连城尚处规划建设中,现在的总督府行辕却设于奉天,而这座总督衙门则是东北三省的心脏。毕竟从东三省建省时,这东北三省便与内地不同,东北三省虽已建省,但其却未设巡抚,仅设民政长官,而三省总督与民政长官则是事实上的的“上下级关系”。

    而在东北三省总督的职权构建上,从一开始,作为设计者的唐浩然便将自己的权力凌架于国内其它的总督,在他设计的总督职权中,除重大外交事件须由其同意后上报朝廷,交总理衙门以及议政会“咨商协办”外,三省以及朝鲜财政、兵权及一切内治之事,均由东三省总督一人负责,从而令总督的方针、政策绝不至于牵掣,甚至亦正因如此。总督府才设于大连,这是出于“总督不专驻一省,随时巡视各地,分类指导,统一部署”的需要。

    当然。现在受困于大连城市未建以及铁路未通的现实,这东三省总督府依然临设于奉天。

    但这样的制度设计,抬高了东三省总督地位,扩大的总督的权力,准确的来说东三省总督的权责,与西方的殖民地总督更为相近。恰如同总督府下设的诸如总务部、内务部、度支部、农商工部、司法部以及警察部等机构一般,在一定程度上,这总督府几乎等同一个国家的内阁。

    正因众多机关云集于总督府的现实,才使得每日总会有许多文职官员进出总督府,千百名官员的云集此处。只令这总督府显得极为拥挤,某些科室甚至不得不十几人挤于一间办公室中办公,而农工商部殖产局正是如此。

    相比于倍受关照的工商局,殖产局在某种程度上被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以至于殖民产局三十余名官员只挤于三间办公室中办公,即便是作为农务科科长的加腾敬一,这会即只能同同事们挤于开放的办公室中,完全没有任何自己的空间。

    不过虽是如此。他却依然在完善着手中的方案,作为总督府中少有的日裔官员,加腾素来都有“敬业”之名。在主持的垦殖事务期间更是与垦殖劳工一般餐风宿露,而正是参与主持垦务的一个月,使得他比其它人更了解垦殖,更了解其对于东北的意义。

    “……名义上东北有700万人,可实际上,根据目前统计来看。东北三省人口不超过600万人,奉天人口应在400至450万之间。黑龙江与吉林人口应在150万左右,如此广阔的土地。如此稀少的人口……啧啧……”

    感叹中,加腾敬一把声音微微一提,看着面前的程世绩说道。

    “如此一来露国人若是不生出野心来,那可真就奇怪了!”

    尽管加腾敬一说着一口比程世绩还要流利的南京官话,可在言语中却依然带着日语的习惯,如对俄国的称呼。

    “所以,移民实边就是当前唯一的选择,部里才会主张移民实边抵御沙俄的侵略,而且亦能依靠民垦增加收入!”

    移民实力是现实之需,而后者则是现实之利,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主张全面放垦的一方,正是基于民垦之利,在他们看来大规模自由放垦不仅能为政府带来巨额田赋,而且还能带来数千万“土地登计费”,这正是“债台高筑”的总督府所需要的。

    “部里太过短视了!”

    一声轻蔑的言语从加腾的口中道出时,程世绩倒是没有觉得诧异,这些日裔官员从来都是如此,一方面他们对权威恭顺服从,对于部里分配的工作从来都能做到及时完成,但在另一方面,他们却总喜欢挑战权威,比如现在对部里的这般嘲讽。

    “加腾君,注意隔墙有耳啊!”

    程世绩适当的提醒了一声,同时朝左右看了一眼,此时于这总督府的花园之中倒也算清静。

    “就是当着徐部长的面,我也会这么说!”

    加腾毫不客气的看着程世绩说道。

    “你看看徐部长他们弄的是什么?每个关内移民只需要交纳十元登记费,便能在三省内得60亩土地,连续耕种5年之后就成为这块土地的合法主人。哼哼,果然不愧是留美生,整个照抄林肯的《宅地法》。”

    一声冷笑后,加腾敬一又继续嘲讽道。

    “他们完全不顾《宅地法》移至东北是要水土不服的,60亩耕地,五年免税,除去十元登计费之外,政府得到了什么?以其计划移民200万,所得不过两千万元,总督府可不是美国的总统府,没有充裕的财政,谈什么富国强兵!”

    或许是因为日本的亡国在际之痛,才使得加腾敬一等日本人对“富国强兵”有着更为直接的体会,在他们看来在追求“富国强兵”的道路上,国民的利益是可以,亦是应该加以牺牲的,自然也就对于这种“浪费财富”的仿效“宅地法”行为看不上眼了。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颁布实施东北三省的《宅地法》能够最大限度的吸引移民,徐部长他们不是进行计算了吗?他们相信颁布这一办法后,并将其告知全国,在未来五年内即可吸引不少于200万户关内移民,十年内极有可能达到400万户,届时东北官荒必将垦之一空……”

    相对于加腾,程世绩则明显的倾向于部中的以《宅地法》为保障的“自由放垦”,在他看来这是最可行的办法,毕竟现在关内各地人满为患,旱涝虫灾层出不层,每年都有十数万山东、河北等地灾民闯关谋生,而现在总督府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一条法令给予这些闯关者保障,进而以律令吸引更多的关内民众移民东北。

    “可是税收呢?还有自由开垦后移民如何管理?土地如何征税?这些问题如何解决?”

    这一声反问后,加腾接着说道。

    “东北现在确实需要人口,但东北需要的是在政府管理下的可课税、可征兵的定居者,而不是分散于各地,政府无从掌握的流民,流民或许会开垦土地,但是流民是不会纳税的,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东北有三分之二的耕地是政府无从掌握的,土地调查又何需如此紧迫?土地调查的意义是什么?”

    接连的质问门程世绩不由一哑,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时,却听加腾说道。

    “所以,相比于这种自由放垦,我支持大人的统一开垦的方式,不过现在农垦团只完成了前半部分,后半部分还需要进一步加以完善!”

    加腾口中的完善,无疑就是在总督府目前达成的几点共识上,在“以农业移民”为主要内容的移民方案上添加了自己的一些见解,为此他甚至特意编写了一份移民计划书。

    “我相信我的方案一但提交给总督大人,必定能够获得大人的认同,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包括徐部长他们亦不会反对。”

    “反对?”

    先是一愣,随后程世绩立即反驳道。

    “从没有人反对过往东北引进“农业移民”,现在府中之所以发生分歧,与其说是的在移民问题上的分歧,倒不如说是在土地问题上的分歧,部里和许多幕僚认同部里提出的自由垦殖,而总督大人却反对自由垦殖,而总督大人之所以反对,无非是因为……”

    程世绩的话声微微一顿,有时候一些事情是众所周知之事,比如大人之所以反对自由垦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无序化背后富人全面介入垦殖,从而令大量荒地私有化,毕竟自由垦殖是以“谁开垦、谁所有”为前提,在这种前提下,富人以至于部分官员可以通过建立垦殖公司,引进劳工、使用火犁等方式大规模垦殖,从而令大量官有土地沦为私有。

    针对垦殖公司,部里的态度亦与大人存在分歧,部里认为垦殖公司可以加快东北的垦殖,能增加政府税收,而大人则认为其会令土地流失,正是这种分歧导致在垦殖问题上的停滞不前。

    “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担心土地会流入私人之手吗?以我来看,大人的这种担心无疑是正确的,垦殖公司开垦土地的成本是多少?每亩一元?是更低还是更少?”

    点燃一根香烟,曾与农垦团工作过的加藤敬一又岂不知垦殖的成本,荒地垦殖的成本低为低廉,无非就是先放火烧荒,然后再加以深犁,每亩的实际开垦成本不过只是几毛钱罢了,正因为大规模垦殖的利润,才使得部中官员倾向于自由垦殖,毕竟这将会给许多人带来难以想象的利益。

    “与其由私营垦殖公司将开垦土地租给关内移民耕种,令垦殖公司成为经营地主,那为什么不能像现在这样,荒地完全由农垦团进行开垦,待土地完成开垦后,再授予移民。”(未完待续)

第17章 借机(第二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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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阴霾,浓厚云层满布天际,豆大的雨滴哗啦哗啦滂沱直落,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细雨,冰凉的雨滴不时从窗口迸溅进来,沾在人的肌肤上,总教人能感觉到一丝初秋的凉意。 这里离总督府中的池塘很近,不过只是数步之近,雨滴落在池塘中的声响不断的传入房中。,

    “三省地区内一应荒地,皆由农垦团加以开垦,待垦为熟地后,再授予移民!”

    地道的南京官话从加腾敬一的口中道出时,站在窗边的唐浩然只是默默的看着那立着假山的池塘,几百年的汉化使得这座盛京将军府内亦是一派江南园林的模样,这园子、这假山无一不是仿着江南的园林所建。

    结束了于辽南等地的巡视后,身为总督的唐浩然立即开始了回程,在回到奉天后的第一时间,便接到了加藤敬一递交的一份“移民报告”,与农商部提出的“移民报告”不同,尽管其同样建议以“立足东北土地资源,吸纳关内农业移民”。但其最大的与众不同之处却是对垦殖的方式上,相比于农商部如历史上一般,存在着许多隐患的“自由垦殖”,加腾敬一这个日本人提出的却是完全以政府作为主导的移民垦殖计划。

    “授予移民?”

    徐之林这位在兄长的资助下三年前留美归国的农商部部长,立即反问道。

    “现在农垦团每开垦一亩地的成本是的0.46元,开垦一万万亩耕地政府需要支出4600万元,授予移民,政府如何负担这笔经费?”

    留美的经历使得相比于政府“干涉”,徐之林更倾向于“听民自便”,政府唯一需要的就是鼓励以及法律上的支持。至于其中涉及到的私利,那不过是无法避免的问题罢了。

    或许对于许多府中的官员以及公司管理人员而言,投资公司以及公司投资项目是极为稳妥的投资,但大人总督三省后。面对辽阔的土地,几乎每个都意识到,这是他们自己“当家”的有利时机,在这片土地上贮藏着太多的机会,而最简单、最有保障的恐怕就是土地垦殖。他们都有足够的金钱从事大规模的垦殖——投资公司的分红足以支持他们的垦殖事业。

    相比于统制委员会对各行各业的统制,经营土地却是统制之外,而东北的大豆亦是极为重要的出口商品——而且现在东北

    这样大豆的市场需求在不断增长中,无论是贸易公司亦或是农商部都相信,在未来五年内,东北大豆的市场需求将超过一百万吨。大豆的需求激增将进一步刺激农业垦殖的发展。只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至今总督大人都未就垦殖问题作出让步。

    此时,加腾的建议立即让徐之林心生警意,无论是基于个人的利益,亦或是基于政府的利益考虑。他几乎是立即加以驳斥。

    “现在总督府已经欠下了超过1.5万万元外债,而且在未来三年内负债将增加至6万万元以上,大人,在如此繁重的债务之下……”

    不待徐之林把话说完,加腾便急声说道。

    “正是因为债务重压,所以才必须由政府统一开垦,大人!”

    视线转向大人,心知大人已经为自己的《建议书》所吸引的加腾生怕大人为徐部长劝阻的他,连忙再次强调起着他的出发点。

    “东北的亿万亩土地无疑是总督府最大的资本,亦是最大的依持。如何开垦并充分利用这些土地,直接关系到东北的未来!”

    一番套话之后,加腾敬一便不客气的道出自己的想法。

    “先前部长阁下已经表明,每开垦一亩耕地的成本是0.46元。最高亦不超过0.5元,以农商部之前的计划,每开垦六十亩荒地登计费不过十元,这意味着每六十为,政府收益仅十元,而如若政府出售六十亩熟地。以当前每亩10-15元地价,扣除每亩0.5元开垦成本,政府可获得不下数百元之利,每亩利润最高可达三十倍!”

    “前提是要有人能买得起这地!”

    一声冷嘲后,徐之林看着默不作声的总督大人说道。

    “大人,关内移民大都为衣食无着之难民,这些难民一路忍饥受寒来到东北,早已身无分文,又何来钱款置地?若其有钱置地,又何需闯关东?”

    徐之林说的是事实,甚至这亦是他支持垦殖公司的原因——由垦殖公司统一开垦,再租予移民,既能解决移民生存问题,又能增加政府税收。当然,他的这一观点早被唐浩然驳得一无是处——人性的贪婪将会令移民全无立锥之地。

    与历史上不同,无论是总督府亦或是北洋公司,数以万计的雇员将会成立数千家垦殖公司,一但总督府同意自由放垦,这些公司将会“垦尽东北可垦之地”,李光泽当初的担心绝不是全无原因的。

    想到当初李光泽的担心,唐浩然便随反问一声。

    “既然垦殖公司可以租地予移民,那政府为何不能租地予移民?”

    提及将土地租予移民时,唐浩然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后世的宝岛实施的“公地放领”,其核心心不正是以贷款方式,把政府掌握的公有地,卖给无地或少地的农民耕种,从而扶持了大量的自耕农。

    “大人所言极是!”

    不待徐之林反对,加腾敬一连忙恭维道。

    “公司可以将土地租予移民谋利,政府亦可将耕地放予移民,从而通过收取地租的方式获利……”

    曾任地方税务官员的加藤敬一恭维时亦不忘记他提出这一建议的出发点——增加政府财政收入。

    “如此一来政府可于田赋外获得额外地租,而两者相加则意味着,土地所出50%以上,将尽入政府,以东北垦殖亿万亩为计,数年后,政府每年可得田赋、地租将高达数万万元,届时大人推行任何富国强兵之策,皆可得充裕之资金。”

    增加财政收入,对于任何政府而言,这都是无法拒绝的诱惑,尤其是对于欲办大事的总督府而言更是如此,这甚至是加藤之所以自信的根源。提及数万万元财政收入时,他的内心甚至不禁嫉妒起来,曾经地地方税务官员的经历,使得他深知财力之困一直是日本发展的瓶颈,而相比之下,只需推行田赋改革,中国即可获得亿万巨税,如何不令人羡慕,纵是尽是荒野的东三省,亦能凭借土地获得巨税。

    “而若任民垦殖,非但将令土地悉数集中于公司地主,亦将令巨额税金外流!”

    引出一句“巨税流失”的加腾又继续加重着自己的筹码。

    “大人,再就是移民的安置,任民垦殖将造成移民四散而居,垦殖、定居全无计划,政府何以掌握人口田赋?何以规划建设?因为,以属下看来,在政府进行某地的垦殖时,应当以退役军人作为核心,建立移民点,以在乡军人为核心屯垦点,可以是数十户,亦可是百户,在乡军人可作为村长,从而令三省地区所有新建村落,皆为政府掌控,同时在乡军人,亦可利用农闲,对移民加以训练,令其掌握军事技能,进而弥补东北军在兵力上的不足,一但有事,亦即可加以征召。”

    这可不就是永驻东北的武装移民建议或者说是一个翻版的“农垦兵团”,平时为农,战时为兵,甚至相比于税收方面的增加,这才是真正吸引唐浩然的原因所在,正当唐浩然出言赞同时,却听到徐之林在一旁反问道。

    “退役军人?加藤科长,东北军的兵力原本就有不足,现在无论是警察部亦或是铁路,还有现在的农垦团,都需要退役官兵,那有那么多兵往屯垦点送?难不成要马放南山?”

    徐之林提到现实问题让加腾先是一愣,就在其思索着如何回答时,耳中却传来了大人的话声。

    “马放南山不用,铸剑为犁尚欠时机,不过有入役就要有退役,向退役官兵授田,未偿不是个好办法!”

    确实是一个好办法,非但能解决官兵安置的问题,而且还能解决人口问题。

    “如此以来,我们就可用几种方式解决招揽内地人口,公司可以继续招工,政府亦可以组织垦户,至于军队嘛,也可以继续于内地各省征召新兵,每年几万新军,再加上其家人可就是十几万人,而且这些人可都是青壮,于乡间亦组织垦户,作为移民垦户的核心,这个办法好!”

    何止是好,甚至从根本上解决了政府对移民垦户的控制,毕竟这些人即便是退役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是预备役,他们甚至可以于乡间训练民团,而且……突然,唐浩然意识到另一个可能,既然决定向士兵授田,那岂不就意味着士兵退役后,可以得到更为丰厚的回报,如此一来,又岂还需要厚饷养兵?

    “我看……”

    话声稍微一顿,唐浩然看着众人笑着说道。

    “我看可以把这当成征召义务兵,建立征兵制的机会嘛!”(未完待续。)

第18章 军田(第一更,求月票)

    readx;“……建立征兵制,实施义务兵,我看是一个可以尝试的办法,现在兵役改革势在必行,亦不得不行!”

    在每周例行的东北军事会议上,唐浩然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征召义务兵,建立征兵制!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建立征兵制的意义。而对大人提及的义务兵,商德全、孔令塘等人无不是一阵惊讶,对于义务兵这个名词,他们并不陌生,或多或少的总听讲武堂的德国教官提及过,但对于中国,至少这个时代的中国而言,却是极为陌生的,甚至有些不切实际的。

    “然帅!”

    这一声称谓却是现今东北军中对唐浩然的称呼,截然不同于官场中的大人,不过现在这称呼于府中才刚刚兴起。

    “这从古至今当兵的都有粮子之称,粮子、粮子,吃粮的汉子,当兵吃粮,早已是天经地义之事,这义务兵所得仅只有个人衣食以及极少之津贴,若实施义务兵制恐难征募新兵,”

    作为边防军联勤处处长的,除去统管后勤之外,新兵征募亦是由其负责,只不过这征募处未于本地设立征募点罢了。

    “再者,自新军创办以来,因身处朝鲜以及关东,呃,东北,两地人口稀有少,官兵都是往关内征募,这征募丁勇虽有各地官府的配合,但却要许之于厚饷,方可得行,现今关内各省皆操办新军,招募丁勇更甚于昨日,如我军意唯持十万之军,按常备军、续备军和后备军三等加以维持,每年须征募三万新兵,凭此需考虑增加兵饷,当前关内兵饷以由练军之3两普遍提至四两。”

    身为联勤处长的或许可以不去关注关内各省操练新军之事,但却又不得不去关注内地兵饷的增加,而各地纷纷仿效新军建立常备军、续备军和后备军三等军备体系的同时,却又提高了军饷,这顿时给了兵员依赖内地的东北军造成了压力。

    “正因如此。咱们才需要建立义务兵!实施征兵制!”

    面对 的观点,唐浩然断然打断其话语说道。

    “至于什么传统,我看征兵才是咱们中国的传统,我国早在在商、周时已经有征兵制度。实行的是全民皆兵,部落里的老弱妇孺都参加战斗。在当时的法令,在战争期间,每个部落成员都有当兵作战的义务。军队的核心是王家与贵族子弟,即“三族”与“多子族”所组成。基干力量是由平民组成的甲士。

    而在战国时期。已经建立常备兵制度。常备兵是军队的基干,他们都是经过应征考选而来。考选条件相当严格。凡是中选的人,免除全家的赋税、徭役。

    秦统一七国后,更是出现了全国规模的征兵制。农民是兵员的主要来源。秦朝兵役和劳役极为繁重,当时全国人口大约有2000多万,而经常被征发服兵役、劳役的就有二三百万。汉承秦制,规定男子在适龄期间,除每年农闲受训外,每人一生要服两次兵役,每次一年。汉武帝时。招募熟悉北方少数民族情况的人组成“胡骑”,招募熟悉南方越事的人组成“越骑”,直到东汉末年,全国的征兵制才遭受破坏,而在三国时则出现了“世兵制”,父子世代为兵是为兵户……”

    言道着中国古代的兵役历史,到最后唐浩然又总结道。

    “纵观我国古代兵役制度,数千年间,征兵、军户、募兵相继出现,又互相掺杂。总的说来。军户制因为兵农合一,不用政府出钱养兵而受推崇较多,但容易废弛破坏;募兵制使军事、生产分离,有利生产发展。人口增加,但又会带来新的顽症———吃空饷,易至战力下降。总之,古之兵役制的演变和朝代更迭一样,各有所长又弊病丛生。当今既然我等意重现中国旧日之荣光,这源自商周、兴于战国。倡于秦汉的征兵制理应恢复!”

    强词也好,狡辩也罢,对于来自后世的唐浩然而言,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建立征兵制的必要性,实际上,从普法战争开始,这个世界便进入了“总体战”的时代,唯有动员举国的力量方才是制胜之道。

    在另一个时空里那惨烈的八年间,若是没有建于战前的征兵制,没有那被所世人嘲笑、讽刺的“抓壮丁”,没有强制性的兵役,或许这个国家早已战败,又岂能凭着那场战争成为世界四强之一。

    而在另一方面,十万陆军每月仅军饷就需六七十万两,每年千百万两兵饷无疑是一笔庞大的开支,如果可以省下这笔开支,则可以将更多的钱用于加强陆海军的建设。

    “然帅,这征兵制虽好,可毕竟,这关外人丁稀少,行以征兵,只恐怕非但有人逃兵役,恐怕还会影响生产,影响移民……”

    谨慎的提出反对意见时,商德全又特意补充道,

    “我看可以先试行,征兵实为大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于关外试行时可不采用强迫,至于关内,可以继续实施募兵,如此一来既能保持部队战力,又能在试行中及时发现各种不足,在未来加以修改。”

    商德全的谨慎自然得到了他人的赞同,对于先后于上校门下研习现代军事指挥学的他们来说,自然赞同于国内建立征兵制,但却又使得他们不得不考虑东三省的现实问题,尤其是中国人那种“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的现实。

    “古往今来,国不知有民,民不知有国,当年满清入关,凭借的又岂是旗兵,其靠的是于北方招降征募的数十万绿营,靠得的是倍于明军的二两兵饷,曾国藩的湘军当年不也是靠着倍饷之勇吗?”

    滕毓藻在说话的时候,只差没说“新军当初之威”亦是靠着厚饷之助,虽说表面上新军兵独饷与北洋水师相仿高于陆师,但实际上新军兵饷不扣伙食、不扣服费,且又无官长克扣之虑,士兵实际所得倍于北洋,自然乐意效命,而现在若是把军饷断了,这自然会出现乱子。

    “嗯,确实如此,子纯所言极是,这征兵关系甚大,不得不谨慎处之!”

    先是赞同商德全谨慎处之的建议,唐浩然又看着滕毓藻说道。

    “兴甫,现在十万官兵,每年兵饷不下千万两,若是百万之师呢?以厚饷养兵又需多少?”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数学题,但面对大人的反问,几人无不是纷纷陷入沉默,万万两军费又岂是国家所能负担,现在大清国一年所入不过七八千万两,若全以新军一般,又岂能练百万强军?

    “募兵制的前提就是要给予厚饷,当兵吃粮是为必然,这当兵的粮子们,吃北洋的粮是吃,吃我东北军的粮也是吃,谈不上所谓的忠诚,这一仗大家都看到了,清军纵是以北洋之精锐,亦是一碰即溃,完全谈不上英勇,募兵制可带来精兵,但士兵却谈不上忠诚!”

    拿着清军说事的唐浩然虽有些强词夺理,可他这么说也是为了引出自己的观点。

    “相比于内地,咱们东北的优势是什么?”

    反问一声,看着唐浩然将面上的笑容一敛,正色说道。

    “咱们过去靠的是厚饷来吸引人当兵,可别忘了咱们的兵都是农民,都是普通的百姓,所以,想要吸引他们,除了厚饷之外,还可以用他们内心的渴望来吸引他们!这自宋代起当兵之所以贱籍,那是因为当兵无所得,若是我中国千百间不是重文轻武,也不至于落得此步田地,所以,我意恢复中国,必先恢复先秦春秋中国之武勇,故而,唐某决定,自即日起,凡我东北边防军者,服役三年后,可授田四十亩,因伤残退役者可授六十至百亩不等,地皆为农垦田垦拓之熟地!既便有弟兄战死沙场,亦可授田于其家人,此田永不收回,授予地契!”

    “然帅,若,若是如此……”

    不用再去寻思其它了,任谁都明白授四十亩熟地意味着什么,自此之后再也不需募兵官苦心婆心的游说,只需坐于募兵处即会有数以十万计的良民涌入东北,争相加入边防军,为的就是那四十亩熟田。

    “若是如此,非但自此之后再也无须为募兵忧烦,这军心亦完全为大人所驱使!”

    何止是驱使,过去部队战力维持靠的是指导员的洗脑,还有严格的军法以及宪兵的枪口,而现在靠的却是利益的捆绑,对于那些士兵来说,他们想要保住四十亩军田,就必须要义无反顾的战斗下去,否则一但失败他们会如大人、如他们一般,失去全部,包括那四十亩熟地的诺言。

    “然帅且慢。”

    滕毓藻的声音随即响起,他的眉头一皱,流露出的焦虑之色。

    “我东北三省,的确还有亿万亩荒田可供垦殖,但,大人麾下,却不可能永远都是这十万官兵,而我边防军亦不可能永远只为东北边防,若是他日……这田地如何授予?”

    面对滕毓藻的忧虑,唐浩然用力一挥手打断他的话说道。

    “东北地不够,不还有蒙古、还有新疆、还有河套,这天下的土地多得狠,还不够咱们分给几百万官兵的吗?”(未完待续。)

第19章 捆绑(第二更,求月票)

    readx;话音刚落,这书房之中便立即响起一片赞同声。

    “然帅英明。”

    “然帅所言极是!”

    “然帅此策可谓是定国安邦之良策 !”

    纵是先前对建立义务兵役制持以怀疑态度的滕毓藻等人,这会也在顷刻间将那点怀疑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

    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田产对士兵的诱惑,甚至相比于的三年的军饷,四十亩田产无疑更为丰厚,纵是一般劣地亦能值两百元,若是良田恐怕不下三四百元。其价值远超过三年军饷不说,相比于能花尽的钱财,这四十亩却是永世不尽可传子孙后代的财产。

    四十亩田产,足以让士兵退役后过上富足的生活,时下直隶、山东等地许多乡间的地主、富农所占之地不过只有几十亩,四十亩足够退役兵过上体面的生活,役前不过只是穷困潦倒的落魄后,而退役后却乡间小财东,这种日子几人不向往?

    “嗯,当然,这四十亩不过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应该只会多,而不会少!”

    面对几人的赞同,唐浩然倒是不觉得意外。

    受两千余年的农耕传统影响,人们有了钱,通常都喜欢第一时间换成土地传子传孙,在座的这几位东北边防军的高层将领也不例外,因厚饷养兵的关系,他们的俸禄本就颇高,而且在朝鲜的时候,自己总会劝说他们购买一些新建企业的股票,他们现在每人都持有少则数万元,多则十数万元的股票,现在每年单就是那些股票分红,都超过他们的俸禄。

    对于他们而言,除去继续投资公司,继续将个人的荣辱、财富,完全与自己捆绑在一起之外,最为稳妥的投资恐怕就是投资田产,而相比于在老家乡下投资。远没有于治下投资更便利,不过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部队整训之事牵绊,倒是让他们“错过”了投资垦殖公司。但这种错过却是好事。

    府中与军队之间,必须要维持一种平衡,甚至于现在在将那垦殖公司的那碗肉拿走的时候,唐浩然必须考虑给军方一些肉汤,以确保军队对自己的忠诚。无论如何,府中的那些文官对自己的忠诚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自己对东北的统治,而对于半个军阀的自己来说,军队却是统治的基础。打压一方,拉拢另一方,这是最起码的政治手腕,现在唐浩然用起来到也算是娴熟,而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将手中的田产变成部队的战斗力。

    “我个人的想法是按军衔不等授田,一等兵可以是20亩。上等兵是25亩,下士是35亩,中士是45亩,而上士则是60亩……”

    表面看似简单的将军衔与授田亩数相互联系,但实际上这个建议却不亚于秦代时军功赏爵,毕竟军级的晋升与战功有很大的关系。

    “至于军官,则是另一个等级,尉官可以是100至300亩不等,校官可以是500至1000亩,至于将官。可以是2000至5000亩,嗯,如若是官兵伤残或阵亡都可以适当的加倍授田……”

    有如当年满清入关时的“跑马圈地”般的分肥,三言两语间。唐浩然便把一个大大的馅饼分予众人,而在这眼前的这几位被几千亩田产这笔飞来之财砸的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唐浩然却依然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

    “考虑到退役尉校军官将作为在乡军人灵魂的关系,分配予他们的田产应靠近市镇,最好紧挨城市、乡镇,而在乡将官因随时征召的关系。田产应靠近省府所在……”

    在道出这句话时,唐浩然颇为心长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说道。

    “无论是奉天还是将来任何一个省城,以后总会开发,总会发展的,大家伙的眼光要放长远一些,不要只看眼前之利!这也算是在座的诸位给子孙打下来的基业!”

    “然帅为我等,我等焉能不知,然帅恩情,末将粉身难报!”

    几人连忙起身恭谢,经历过仁川开发的他们,又岂没有从大帅的话中体谅其意,当初仁川特区征地时,地价平均每亩不过数两,而现在不过两年而已,每亩平均地价已高达一千余两,将来地价自然不可限量。

    纵是省城附近田产远不及仁川,但随着将来的开发,这些田产所值亦不可估量,而且时间越长田产越值钱,更重要的一点是,这里是中国,而不是朝鲜,他们也不是朝鲜的农夫。仅此授田便足以让他们数代受益不尽,其焉能不感大帅之恩。

    在他们的感激之中,唐浩然笑说道。

    “不过,你们可别想着现在就辞职回乡做你们的足谷翁,我可告诉你们啊,这辞职的荣田可要减半!”

    话峰一转,看似开玩笑的唐浩然接着说道。

    “而且相比于关外的土地,关内的地可不是更好嘛,别忘了直隶和东北一样,除了私人民田外,还有大量旗田、屯田和皇庄,它们都是当年满清入关通过屠杀、跑马圈地圈来的土地,这些田将来也是要收回来的。就像京城周围的旗田、皇庄,我看都是要收回来的!”

    言语中唐浩然自然没有任何顾忌,他之所以会提及此事,却是在提醒他们,授田不是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在将来还有更多更好的机会,相比于关外,关内的田产更值钱,毕竟这授田是退役后方才授予的。

    “纵是直隶的分完了,不还有那些把宁愿跟着满洲人一条道走到底的,早都忘记血管里流的是什么血的士绅名下的田产,到时候也可以一并没收,他们既然铁了心与民族为敌,唐某又凭什么还要惯着他们,凭什么还让他们享尽好日子。”

    冷冷的一笑,对于那些“遗老遗少”从来就没有任何好感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容忍他们用在满清时期凭借特权积累的财富继续在新中国过人上人的生活,那些人是必须要打倒的,甚至必须要加以清算的。

    “然帅……”

    一听大帅要清算士绅,纵是明知道清算士绅后,内地士绅所持的财产,再由大伙凭着军衔以至财力重新分配,最后落到自己手里的,但商德全还是连忙劝说道。

    “从古至今官府皆于士绅共治,而百姓信士绅远超官府,若是冒然弹压,恐怕不知会引出什么乱子来!若是田产不够,纵是少授一些又有何妨,毕竟这内地不比关外!”

    商德全的话音一落,其它几人也纷纷劝说起来,而他们的劝说看在唐浩然的眼中,倒是长松了一口气,还好他们还没把个人之利凌驾于公利之上。他们没有希望那些士绅冥顽不灵,没有希望那些士绅继续心甘情愿做满清的奴才,进而将他们的手中的田产少没为官地,再借由未来的民政官将那些土地作为“功田”授予大伙,而是宁可少分一些田地,也要维持基本的秩序。

    “少分?”

    摆摆手唐浩然笑说道。

    “自然不会少分,这关外够分的,这关内自然也够分的!”

    任何新王朝的建立,都是一场权力与财富的再分配,对此唐浩然从来都不曾怀疑,而手下的这些将领自然有权参与这种“分肥”,参与到这场盛宴之中,而“分肥”在某种程度上,未尝不是确保众人忠心的一个筹码,尤其是这种未来的“空心汤圆”。

    “大家伙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有我这个当大帅的给大家伙想办法!大家伙只管把兵练兵,把部队训练好,等着将来时机成熟时挥师南下便行了!”

    在众人笑声中,商德全却看着面前的大帅轻声询问道。

    “大帅,这“战士授田”,对将士们来说是件好事,可,可这又与义务兵有什么关系?毕竟将来这地总有一天要用完,而这天下打下来了,这仗也就打完了,到时候,到时候总不能马放南山吧!”

    看似一个简单的疑问,却道出了“战士授田”最大的不足——授田只能征一时之义务兵,不能征永世之兵,将面上的笑容收敛起来,唐浩然看着商德全,唇角微微一扬。

    “荣誉!在授田之后,人们看到的将是成为军人的荣誉,成为我们的士兵不再是旧时贱业,纵是他们退役了,亦会成为周围百姓眼中的老爷,村长,他们的经历会告诉其它人,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成为军人,而正是这些中国最优秀的子弟,解放了这个民族,所以,他们理应享受特权,理应受到百姓的尊重,而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把这种荣誉感传递出去,当然更重要的是习惯……”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想到了历史上的另一个时空中,当南京政府建立义务兵役制时,百姓还极为抵触,但不过只有几年的时间,大家就已经习惯了,国人总是如此,一但习惯自然也就不再抗拒,而唐浩然只不过是选择了诱之于利。

    “等到他们习惯的义务兵役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抵触,而最重要的还是荣誉,只要百姓能够将服役视为荣誉,又岂会抵触服兵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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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内外之别(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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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渝关,依燕山,傍渤海,形势险要,素来有着“天下第一关”之称。其于洪武十四年筑城建关设卫,因其依山襟海,故名山海关。而这山海关之名,到了乾隆年间则易名为渝关,而这渝关的关城则是一座周长八里的小城,整个城池与长城相连,以城为关。

    甲申年的吴三桂正是打开了这山海关,从而令满清建虏入关,窃居中原,而从那时起,这山海关便成了关内以及关外的分界线,在朝廷的眼中,这渝关以南便是中国,至于以北则是满洲,是他们的地方,断不容汉人染指,于是便了柳条边墙、有了满洲的封禁。

    而驻守于山海关的则是旗营精锐,正是靠着这封禁,两百多年来对那些“闯关东”的百姓勒拿卡要,虽说自同治年间起,迫于沙俄对东北的蚕食和侵占。满清不得不用“移民实边”的政策加以补救,虽说就此驰禁,可这渝关的旗兵却依如过去一般,对“闯关东”的百姓百般勒索,灾民纵是过了关,那也得掉上一层皮。

    昏黄的阳光斜照着官道上,下午时分,在南门门外的大路上。身负着简陋包裹的百姓眼巴巴的望着那城门,而在城门处,已经换上新式军衣的淮军的兵佐则不停的吆喝着。

    “麻利点,包裹打开瞧瞧,夹带烟土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在兵佐们的吆喝声中,那些排着长队、面呈菜色的百姓,无不是惶恐不安的瞧着这些人,偶尔的他们会把视线投向这关城。

    现如今。这曾经的“天下第一关”早已不见了昨日的雄风。在先前的战事中。这座关城却也迭遭横难,虽说在持续十数日的激战中,朝鲜军并未能攻破这关城,可大炮却把关城上的门楼炸了粉碎,那一仗更是惨烈,一仗之后这关城内早已是十室九空,不复往昔的繁华。

    不过对于此,那些淮军兵佐似乎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头。他们依如过去一般的翻寻着百姓的包裹,在那可怜的行李中寻找着银钱,至于另一边则又不断的吆喝着。

    “今日过关,丁口百文,妇孺五十……”

    就在这些面呈菜色的百姓通过城门的时候,另一边却有一只马队正缓缓的从城门洞里通过,那马队中的马车上插着镖旗,扬着号旗,那些常年行走关内外的商号自然不是兵佐会去敲诈的,而在其中的一辆马车上。关少波偶尔会把视线投身车外,做为济世堂的少东家。这是他第一次出关从关外进药,虽说对一切都很好奇,可这一路上因为见多了这流民的关系,心知纵是可怜亦无能为力的他,也就是叹了口气。

    听着少东家在那叹息,赶着车的九贡则笑了起来。

    “少东家,您瞧这些流民瞧着可怜,可走到了这,过了这关城,可就算是踏上活路了!”

    “九贡,瞧你说的,这过了山海关,到辽河去还有千把几百里那,就是路上碰着好心的,也就是给个大饼,这一路上不知得饿死多少人……”

    九贡的话让年年往关外采办的李景山笑驳了一句,出了山海关的路两边草沟里不知埋着多少饿殍,不知多少人走着走着人便饿没了。

    “这闯关闯关,那鬼门关可是一关又一关啊!”

    车夫和主事两人的话,听在关少波的耳中,却让他迷惑起来,这两人怎么说的话都不一样啊!

    “李主事,您老说的是往年,可不是现在,”

    赶着马车进了城的九贡,朝着主事丢了个您老不知道的眼神。

    “您瞧这渝关,和往年有啥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

    左右看了眼,瞧着两边满眼的断垣残壁,李景山长叹一声道。

    “入目之处,尽是满目疮痍之状,当初叶大人能与此死守十六日,着实不易啊!”

    街道两侧的惨状让李景山忍不住称赞起死守渝关叶志超叶大人了,当初这长城的隘口尽陷,也就是叶大人守住了渝关,令唐逆十万大军不敢入关,只敢偏师入关,逼朝廷签下城下之盟,若不然这大清国啊……

    “那是人家不想打!若是想打,这天下还能有攻不下来的城?”

    笑嘲一声,家离渝关只有十几里的九贡显然不会像李主事那般夸奖叶大人,甚至因为往来关内外的关系,他甚至生出了迁往关外的念头来。

    “那一仗打过了,这渝关以南,就是李中堂的地方,出了这渝关,便是唐大帅的地盘儿……”

    “嘿,九贡,我说你可别提那乱臣贼子的,若不那姓唐的,大清国至于今天这般嘛,地方上的总督无不是欲求自立,听说这各地今年夏税加了,秋税还要再加什么新政捐、新军捐,我瞧着,这姓唐的就是咱大清国的安碌山!大清国的天下,就坏的这姓唐的手里!”

    李景山的听在九贡的耳朵里,顿时让他脸上露出恼色来。

    “李主事,瞧您说的,就好像这大清国多好似的,你瞧瞧刚才那城门口,那就是您老口中大清国兵,淮军是这样,过去八旗兵也是这样,您老还别说,过去您也见过不是,就是号上,那一年也是按定例交上二百两银子,要不然,也得跟他们一样!”

    嘴上这么说着,李景山又继续说道。

    “少东家、李主事你们可知道,出了渝关往北三里半,就有东北军设的难民营,出关的百姓可在那住下,包吃包住,还包给活做,再朝北走这沿途每隔几十里都有一个供百姓吃食的粥棚,保准饿不死,咱这大清国,我瞧着,也就是唐大帅,把咱老百姓当做人看!若是只有这乱臣贼子的能百姓一条活路,我看这天下当真也得变了,若不然又岂会让乱臣贼子给大家伙一条活路!”

    活路。那些流民之所以来到关东。可不就是为了找一条活路嘛。而在九贡看来,单就是凭唐大帅给那么多人一条活路,他就是不乱臣贼子。若是这样的人都是乱臣贼子的话,那这天下还是天下吗?

    “哦!”

    九贡的让原本按着爹的要求,多听多看少说的关少波好奇起来。

    “九贡,若是唐大帅当真这么做,可真是活人无数的大善人,到时候咱们得去看看。您是不是这个理儿,李主事!”

    “哼,不过只是沽名钓誉罢了!”

    沽名钓誉、活人之善也罢,无论外界如何说,在离渝关不过只有三里半的空地上,有一片占地颇大的木屋,那里曾是第一师的兵营,在进攻山海关的过程中,第一师就驻屯于此,而在第一师撤出之后。这处营地却被移民安置处接管下来,用于救济出关的难民。

    睡上一个踏实觉。吃上一顿热呼饭,对于这些难民而言,根本就像做梦一般的事情,而更让人难以相信的是,竟然还能洗上一个热水澡,直到洗完了澡的时候,李立杰仍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经历的,而入耳的嘈杂和那些笑容,却告诉他这是真实。

    “别愣着了,快点去餐厅那边排队吧,今个这人可不少!”

    就在李立杰诧异的时候,旁边却有一个人笑着提醒了一声。

    “谢,谢谢大人!”

    听着提醒的李立杰连忙提醒道,不过他的道谢却让那青年笑摆着手说道。

    “别说什么大人不大人,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好了,赶紧去吧!哦,对了,还有你若是想干活,4号登计处那里报名,各种各样的活……”

    瞧着站在李立杰身后的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妇人拖着一个少女,那青年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轻声提醒道。

    “你是一家人过来的?”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青年又提醒了一声。

    “既然是一家人,我建议你去报名报名租地,这租地租的都是熟地,这地是官府的,每年的租税白纸黑字的写在文书上,第一年租税还减半,现在去正是时候,到了地方,领上建房的材料,乡亲们帮衬一下,不出三天就能把房子建起来。”

    注意到李立杰脸上的疑惑与犹豫,青年又加重口气说道,

    “现在关东的地不比过去,这官荒严禁私垦,再说了纵是你去投奔亲友,到最后不还是租地种?就是官荒放垦,你又那来的钱去置办田产、农具?”

    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说到了李立杰的心底,为了闯关东他可是祖传的那三亩半祖田给卖掉了,可这一路上也花个差不多了,到了关东又能怎么办?不还是要租地种吗?租上个十几年再用那些年的积蓄,再置下那些田,可这也不过就是一想罢了。

    “兄弟,这,这地当真是官租的?”

    相比于那些不知品性的财东,官府或许更可靠一些,虽说在老家的时候没少受官府的欺压,可官府毕竟还有那么点权威。

    “瞧您说的,这地当然是租官府的,那地是大块的熟地,农具也都是一色新家什,要是你觉得的自己干不了那么多活,还能一并租下一头大牲口来……”

    在那个青年官员的话语中,就连同那牲口的租法也和过去不一样。

    “只要租满两年后,就能分期把这牲口买下来,分成三年的期,可以分三笔,也能分六笔,虽说比直接买牲口贵了一点,可胜在划算不是。”

    别说是工具、牲口可以分期,甚至就连同盖房子的木料、砖瓦,也都是分期的,说白了,都是为了给这些百姓一点生计,官府先垫下银子让他们衣食无忧。

    “大人的定量是36斤,其中面20斤,米7斤,还有9斤粗粮……”

    置身于难民营中,看着那告示上的“安置配给”,李景山有些失神的喃语着,若不是少爷非要来这地方,他绝不会来这乱臣贼子招揽民心的地方。

    可纵是招揽民心,也没有这般招揽的,只要是衣食无着的关内难民,愿意接受官府的统一安置,在明年收粮之前,政府就会提供足够的粮食供其糊口。虽这定量不足够劳力之食,但却又远非糊口之粮所能相比。

    “居然每月还能领鱼干五斤,这唐大帅当真是……”

    感叹着,关少波却是说不出话来,当真是大发善心吗?若是单论这给粮,给肉,其确实是善心,可在京城,又有谁不说其是乱臣贼子,谁人不说这大清国落得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招的祸害。

    但是这关里关外的又是什么模样?

    别的地方不说,单说这山海关,关那边的兵丁恨不得把那些老百姓身上的最后一点油都榨出来,而出了山海关到这里,这边却给其衣食,非但如此甚至还一直张落衣食到他们明年田间收获的那一天。

    “你没看过,这些粮食是借给百姓的,待收获后再行返还……”

    不等李景山把话说完,关少波又指着下一句说道。

    “借粮偿还任由百姓自便,以其民力为准,各地民政厅绝不得催逼,不得加征粮息。”

    这一句话才是关少波真正欣赏的地方,这粮食表面上是借的,可那不过只是顾及着“大家”的面子,这所谓的偿还,非但没有约定还期,甚至还直接告诉百姓,这粮息是不加的,还何时还粮,还多少粮完全由你自己作主,若是你不还……那便不还了。

    “哼,沽名钓誉而已……”

    尽管口气中带着嘲讽之意,但李景山的眉头却皱成了一团儿,现在他真的有些迷惑了,这唐浩然当真是乱臣贼子?当真是据此收买民心吗?可这种收卖,又有何妨?若天下官府皆是如此,这天下又岂会是乱世?

    “李管事,说真的,若是那旗人朝廷也沽这个名钓这个誉,旁人不说,我九贡立马跪下去说皇上圣明,可他们何时又把咱百姓当人看,我看那……”

    九贡的话声微微一扬,环视着周围,瞧着那些因看到希望而面露出笑容,与关内百姓脸上的麻木形成鲜明对比的百姓,心底不由的一热。

    “这天下,到时候早晚得归唐大帅!别人不说,只要唐大帅派兵打过来,咱就给唐大帅的兵带路……”

    “哼,当真是市井奸民,”

    一声冷哼,李景山不无得意说道。

    “你口中的唐大帅的兵,都被李中堂赶到几千里外了,又岂能入关?”

    (祝大家中秋节快乐,今天只有一更了,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十一期间肯定会加更的,提前求一下月票!拜谢!)(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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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一代人的理想,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像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挥洒满腔的热血,只为那一次炫丽的绽放……嗯,这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架空小说!
帝国的朝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国的朝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