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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5章 督难安

    天津,北洋衙门高大的辕门外卫兵荷枪而立,此时的北洋衙门内只显得诡异非常,进出其间的官佐、吏员、幕僚无一人敢喘口粗气,所有人无不是偶尔把视线投向大签押房,就在几个钟头前,这北洋大臣衙门便似乱了套一般。

    唐浩然反了!

    不对,是唐浩然起兵清君侧。

    大签押堂内,李鸿章心脏激烈地跳著,如同阵前的战鼓,轰隆轰隆的闷雷在耳朵深处鸣响回荡;体内彷佛有火焰的伏流窜动,将身体里每一滴水分蒸发。难以遏抑地,早在几十年前便淡去的脾气这会却是在他的心头涌动着。

    “……吾本乃驻朝统监,今见朝纲不振,奸佞当朝,特起兵十万,邀直隶总督、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闽浙总督、陕甘总督、四川总督、云贵总督共倡义举,共商国事,以还我朝清明盛世!”

    蓦然,那股火却是随着通电上的内容,再次猛然涌了起来,以至于李鸿章真猛然睁大双目,任谁都知道,大人这是真个怒了。

    “汉城那边有电报吗?”

    手中握著茶杯,李鸿章那双不怒自威的眼眸里隐隐有一抹忧色,显得有些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庞却抑制着一丝怒容。静默里,眼中彷佛有言语流∶

    “怎么还没来电报吗?”

    他并没有这么问,而是等待着幕员的回答。

    “回中堂大人,至今未有一电!”

    听到这句话后,李鸿章用尽力气,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

    “将朝鲜银行、北洋公司在直隶、山东一带的银行、商号全都查办了。所有人等一率捕入狱……”

    不过才一开口,那心中的的怒火再一次燎原野火般升起,虽是无法压抑,但多年宦海浮沉的他,却深知此理更需要冷静。不能这么办。他唐浩然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不会没想到这一点,查办银行、商行,却是下策,且不说租界中的银行商行不能查封,便就是山东等地的银行亦不能查办。不能牵连他人,唐浩然所做的,只能由唐浩然承担。

    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李鸿章现在还不想把路全都走死。

    “大人。电报,电报……汉城的电报!”

    就在这时,大签押房外传来的话声只让李鸿章的心头一清,连忙急步站起身来,全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此时,对于他来说,他最想的便是唐浩然的解释。接过电报。不过只是略扫视一眼,李鸿章便再出无法的近几年控制自己的怒火了。

    “哗”地一声,几滴冷茶飞溅。众幕僚无不是抬眼望去,那张原本平静的脸上,此刻竟铁青如花岗岩,眼中怒气迸放如刀光森寒,摔在地上的茶杯碎作瓷片。

    “唐子然,你竟然如些坑辱老夫!”

    心中忿然呐喊。突然的一阵怒火让李鸿章那里还能控制得了自己的怒容,没有会怀疑。如若此时,唐浩然在他面前。李鸿章一定会将其斩首。

    中堂大人的恼怒,只让周馥也不禁讶然。这么多年来。他可从未来见中堂大人如此恼怒过。

    “大人,怎么了?”

    在众人的疑惑中,周馥从中堂大人的手中接过电报一看,那张脸膛上顿时便没了血色,甚至就连同唇角亦是不时轻颤。

    “兰溪先生,这是……”

    张佩纶瞧见周馥的神色异常,连忙开口询了一声,待他接过电报,那脸色亦是猛然一变,就连同那视线又渐朦胧,但还真强聚起即将涣散的神智看着电报上的内容∶

    “中堂大人钧鉴:浩然蒙中堂大人之信赖,统监朝鲜近两载,两年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之懈怠,以百计之心巩固藩蓠,若无浩然即无朝鲜今日之平静,然朝中臣工,尤以旗奴为主子分忧,言浩然心怀反意,朝廷拒纳浩然之辩书,由此可见当今朝中实为奸佞当朝,浩然虽身在处藩,然亦心忧国朝,其间苦楚请大人体谅,今日起兵,所为无外“清君侧”,今日朝廷可言汉臣之浩然,他日亦可言之中堂,言之诸大人,浩然断然起兵,所争者实为我汉臣之将来,之生计,今日浩然起兵,所求者,只为清君侧、肃奸佞,如若朝廷能恍然醒悟,体谅浩然之忠,肃清朝中奸佞,自今之后,国家诸事皆由中堂大人与地方总督议处,浩然自当还兵,朝鲜之兵绝不入关内半步,如若不然,浩然唯一以朝鲜十万雄兵,兵逼京城,以清君侧……”

    待看完这电报后,张佩纶惨然一笑,看着恼怒的中堂大人惨笑道∶

    “笔者……杀人……不用……刀啊!”

    话未说完,一口唇血已自唇边涌出。断续的话语中带着令人切齿的淡然。过去只道唐浩然谋事只重结果,可今日一看,其完全是不择手段,便就是这份电报,如若传至朝廷,中堂大人怕都脱不得干系。

    笔者,杀人不用刀,这是文章的最高境界!

    当年李鸿章用曾笔刀文章杀人,而现在唐浩然未尝不是在用笔刀杀以李鸿章,难怪中堂大人如恼怒。

    “只怕,只怕这电报,收到的不止中堂大人一位,恐怕其它疆吏,亦收此电,大人,唐子然也太……”

    太狠毒了!

    且不说先前的那份邀“天下八督”起兵响应的通电,便就是这份电报,亦是包裹着赤、裸、裸的祸心杀意。

    这份电报,若是送至朝廷,即便是朝廷无意追究,恐怕自今以后,亦再无信任之说,如若扣于衙门,若为朝廷知晓……

    数分钟前,李鸿章还盼着唐浩然的电报,想听听他的解释,而现在,他反倒是被这烫手的山药给烫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轻声喃语道。

    “子然,老夫待你不薄,可你……好生心狠啊!”

    过去,李鸿章从未觉得唐浩然有什么手段,纵是他于朝鲜所用的手段。在他看来也是上得不台面的“横蛮之举”,而此时,他的这一着杀招,却让李鸿章第一次体会到唐子然这小子当真成了一个官了。

    为官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今天,他见到了,见识了当年那个天真非常的唐子然短短两年间的锐变。过去自己只道他唐子然于官场是“不学无术”。而今日看来,非但自己小看了他,整个大清国皆小看了他。

    “舅父大人,既然他唐子不仁不义,那咱们也就……”

    不待张士衍把话说完。李鸿章却发出了一声无奈的苦笑,然后却听到他说。

    “朝廷的朝议这会该来了吧!”

    因近在天津的关系,李鸿章可以不待邸报下来,便从朝中之人那里得知朝议的结果,现在唐浩然谋逆,袭夺旅顺,这朝廷的斥责怕是要到了。

    也就时声音落下功夫,大签押房外的戈什哈便走地进来。双手禀上一份密函,然后便退下了,这大签押房纵是一般幕僚非请亦不得进入。也就是门外的贴身亲兵,可不传而入。

    打开那密函,李鸿章神色便是一阵凝重,随后则变得越发苦楚起来,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话来。

    “大人,旅顺一事。朝廷怎么说?”

    “皇上下旨宽慰,唐逆夺兵袭夺。非战之罪!”

    按道理说,这是好事。可在李鸿章道出这句话后,除去张士衍脸上流露出一丝喜色外,其它人面上无不是顿时流露出浓浓的忧郁之状。

    “自今朝廷对你我汉臣信任不在了!”

    将朝议丢于周馥手中,李鸿章步伐沉重的朝着大签押堂主座走去,甚至就连那平素挺直的胸膛,这会也不自主的微微弯了下去,呼吸亦变得越来越轻微,那是发自内心的失望,是对朝廷,还是对唐浩然?

    或许只有李鸿章自己才知道,才能体会。

    “这,这不是好事吗?”

    瞧着大家的神色不对,张士衍连忙向身边的张佩纶轻声询问道,朝廷没有追究责任啊,这是好事?先前舅父不还担心朝廷追究旅顺一事,怎么这会反倒不见他高兴了?

    猪,当真是笨死的!

    想到当年与唐浩然的一次玩笑话,张佩纶的心底更是一阵心恼,这人难道就看不出来吗?朝廷越是如此这般施恩,越是说明对汉臣再无信任之说。

    “好你个唐子然!”

    就在张佩纶心叹着张士衍的无知时,李鸿章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尽是发自于肺腑的的悲怆之情。

    而在坐的幕僚大都亦体谅他笑声中的悲怆,数十年辛苦,十数万江淮子弟的性命,换下来的信任,甚至敌不过他人一纸所挑,这如何能不让李鸿章感觉心凉。

    现在朝廷的好言安慰,说到底,不过只是希望中堂大人与唐浩然杀个两败俱伤,即便是击败了唐浩然,这朝廷于中堂大人这边,恐怕亦再无一丝信任,剩下的便只是互相猜疑了,众人甚至可以想象,非但是中堂大人不再信任,纵是其它七位地方总督,这会朝廷怕也提防上了,无论如何,唐浩然的目的达到了——成功的瓦解了朝廷与疆吏间的最后一丝信任。

    “大人,此事当如何处之!”

    周馥的话让坐于椅上的李鸿章从内心的悲怆中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带忧色的众人宽言道。

    “诸位,朝廷现在离不开咱们!”

    这是事实,朝廷离不开北洋,朝廷还指往着靠北洋去弹压杭州的变乱,更需要北洋去阻挡唐浩然的兵锋。

    但在另一方面,北洋未必不能离开朝廷,虽说北洋每年需协饷数百万,可如若没有朝廷,靠着直隶之税,未偿不能维持北洋,更何况,到那时,又岂会只有直隶总督所辖三省?

    当然,这也不过就是大家心里想想罢了。有些事情,可以想,但不一定能做,至少眼下却是不能去做。他们可不像唐浩然那个愣头青,话再说回来,从古至今改朝换代时,敢为天下先者又岂有一人为皇?

    “把电报传于朝廷,”

    李鸿章随口吩咐了一声,然后又留下了周馥与张佩纶。

    “兰溪、幼樵,你们留下来说话!”

    待到众人离开大签押堂后,已经七十岁高龄的李鸿章,迈着蹒跚着步子,慢慢腾腾地朝着后堂挪了过去,他的背景显得有些落寂,微微垂着首,任由都能体谅得出此时这位已经年迈的老人,内心的苦楚,他拼了一辈子保护的大清国,便是这般对待他这个忠臣。

    “大人!”

    瞧见大人的模样,周馥只觉眼眶一热,连忙上前搀扶着大人,而李鸿章却摆了摆手。

    “兰溪,你说这朝廷当真没有满汉之别?”

    岂只是有!

    当年咸丰帝在位,发乱据江宁为都,曾许诺,复江宁者为王,而曾文正公所得的赏赐是什么?如若曾文正公是旗人,又岂能不得王位?

    满汉之别岂只是有,满汉之间根本就是天地之别!

    “大人,国朝毕竟是以满洲而主中国!”

    在私下里,周馥倒是没有了什么顾忌,更何况对于朝廷的做法,他亦是深感失望。嘴上自然也就谈不上客气。

    “国朝毕竟是以满洲而主中国……”

    轻声喃语着这句话,李鸿章只觉得的内心越发的疲惫,几十年来,他千方百计的维持着朝廷的体面,为了朝廷,为了大清国,即便是个人承担再多的屈辱他也认了,可他从未曾想到,自己的苦心维持,靠着给这大清国糊上一层光亮的纸壳,维持着大清国的体面,可到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

    尽管现在朝廷不见得会对北洋下手,可将来……

    “大人,现在倒是不需要担心朝廷这边,关键是,这件咱们怎么应对,这唐浩然的兵锋如何挡?……”

    摇摇头,李鸿章打断了张佩纶的话,看着周馥说道。

    “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

    “天下八督!”

    周馥吐出这么一句话来,而后看着张佩纶说道。

    “唐子然的兵锋所指者,目前不足为惧,为惧者,实为其它七督所指,若非如此,朝廷又岂只用一言而促兵?”

    周馥口中的一言指的是皇上的一句话,“着北洋衙门差精锐之兵平以唐逆”,这句话,实际上已经表明了朝廷的态度,真正让他们放心不下的,还是天下八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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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心生异

    天下八督,于“我大清”的官场上指的便地方的八大总督,直隶、两江、湖广、两广、闽浙、四川、陕甘以及云贵,其中地位最高者自然是直隶总督,尤其是打从直隶总督兼起北洋大臣,权势更重,至于两江总督,则因为其税赋重地,加之兼南洋大臣,其权势只比直隶总督稍逊,而湖广大总督其地位却是稍逊。

    天下第一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原本位列直隶总督之后,各督排名第三的湖广总督,便开始挑战起这一“称号”来,不过这两年湖广确实有挑战直隶的本钱——自张之洞出任湖广总督后,便于湖北大兴洋务,汉阳铁厂、兵工厂、武昌造船厂、大冶铁矿、湖北官纺局、湖北生丝局以及湖北船政局,甚至就在年初,因为湖北煤质不堪炼焦的原因,更与两江总督合作,于淮南九龙岗探得煤矿。

    正是得益于一系列官办工厂的兴盛,对使得湖北隐隐成为举国洋务领袖,加之年初时,因湖南推行烟土专卖,藩库收入激增下,作为湖广总督的张之洞更是开始自修皖省的煤矿铁路,以保障他日汉阳铁厂用煤。

    借着朝廷的支持,这位曾经的北清流领袖,凭着湖北洋务所成,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挑战着李鸿章的地位,至于那“天下第一督”,于湖广总督府间众人看来,更是非张之洞莫属。

    可就在张之洞雄心勃勃的操办着湖北的新政,同李鸿章一争高下时,朝鲜统监唐浩然起兵造反的消息,随同他的电报一同传至了湖北。传到了武昌。

    “自今之后,国家诸事皆由香帅与地方总督议处,浩然自当还兵,朝鲜之兵绝不入关内半步,如若不然。浩然唯一以朝鲜十万雄兵,兵逼京城,以清君侧……”

    张之洞坐在牛皮太师椅上久久地凝视着这刚刚收到的电报,胸中的怒火在一阵阵灼热地燃烧。它炙烤着他的心,令他愤怒,令他委屈。也令他痛苦!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电报尽然出自唐浩然之手,这恰恰是张之洞最为恼火的地方,可以说,正是他张之洞一把把唐浩然带进了官场。两人虽无师生之情,可却有着半师之实,虽说当初借口把唐浩然支离了湖北,可张之洞却从不掩饰对其的欣赏,甚至在其主持朝鲜时,更是言称其有有治国安邦大才,可惜屈于外藩。

    每每念及此,张之洞都会暗自后悔。若是当时留他于湖北,没准……可这世间又岂有后悔药可吃?

    而在张之洞为其可惜之时,不料就是这个人。今天居然说反便反了,这几乎等于狠狠的甩了一个耳光在张之洞的脸上!

    毕竟,两年多来,张之洞十数次为其张目,对其欣赏可谓是世人皆知,可谁曾想。他说反便反了,完全没有一丝顾忌。纵是吴三桂亦是忍耐数十年,而他区区两年之功。便想以一地而下举国。

    但这不是最恼人的,真正令人恼火的却是其用一纸通电把“天下八督”都扯了进去,以离间疆吏与中枢间的信任,扯上其它人也就算了,偏偏却扯上了自己,这如何能不让张之洞心恼,在他看来完全是忘恩负义之举。

    忘恩负义如此,又岂能为人所信!

    “唐子然……”

    冷哼一声,恼怒非常的张之洞只觉胡须微颤,若非控制得当,只怕那茶杯都摔了出去,而桑治平瞧着这一幕,却只是半闭着眼睛,并没有说什么。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唐浩然不仅反了,还用一纸通电,把若大的中国八位封疆大吏都扯了进去。

    曾身为清流领袖的张之洞又岂不知道,或许现在朝廷会因一时之急,而会对此视而不见,可待这一关过去后,势必会有言官借此弹劾,言官弹劾又岂需任何实据,只凭几句传闻之辞,便给别人定下罪名!更何况,他们还有这电报可作实据!

    这唐子然不是存心要把大家伙往绝路里整,往死路里推!

    外放地方的十几年来,虽说当初朝廷外放自己是为分地方之权,借清流钳制咸同军功疆吏,可外放地方后,张之洞早已经由当初的清流化为疆吏,所考虑的自然是自己的权力,这疆吏之权全不同于京官儿,京官清贵,可疆吏……想成就一番事业,还是要到地方上!

    虽说多年来对朝廷忠心不改,可并不意味着张之洞会迂腐到拿自家身家性命去验那个“忠”字,甚至他不可能如曾文正公一般,任人欺凌,曾文正公的遭遇已经让人心寒了,如若将来有言官弹劾,朝廷再无端罗织罪名。

    那样的话……非但个人身家不保,甚至可能祸及家人宗族。而这一切正是唐浩然的一招“八督议政”所致,这那里是什么“议政”,分明是逼朝廷对八督下手。

    唐子然究竟要达到什么目的呢?

    张之洞真恨不得将他揪到面前来当面质问,同时狠狠地扇他两个耳光!以泄心头之怒,这也难怪,任谁的身家性命被其它人压上了桌,都会如此恼火。

    “大人,这八督议政,倒也全非妄语,如若这国家大事皆由八督议处,这天下之事,恐怕也不至如此!”

    桑治平于一旁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说过去,他对唐浩然是欣赏,那现在怕有的只是佩服了,过去他只道唐浩然有才而无谋,全不知官场变通,而今天,他却看到了唐浩然有谋的一面,别的不说,单就是这“八督议政”就开古之所未有,纵是朝廷忠臣闻这四字亦会心动连连,原因再简单不过——权力!

    天下八督看似位极人臣、风光无限,可谓是疆吏之首,可实则却又受各方牵绊,地方上有刺布政使等衙门牵绊。朝中非但有军机处制衡,亦有言官弹劾,可谓是每办一事皆是如履薄冰一般,纵是有“天下第一督”之名的李鸿章,亦是小心翼翼。生怕越雷池半步,至于张之洞,虽说于朝中有靠山相依,可亦需小心谨慎,以免受其害。

    可今天,唐浩然的一招“八督议政”。却从根本上扭转了,重中枢而轻地方的现实,从而奠定了地方对朝廷的上风,而如若“八督议政”成真,八督亦可凭以地方做大。又岂惧朝中之权,又岂会在意言官弹劾,在意朝中非议?

    权力!

    空前膨胀的地方之权,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权力的诱惑对任何人都适用,尤其是对于欲创一番事业者而言,其对权力的渴求更超于常人,纵是眼前的香涛怕亦无法拒绝这份“厚礼”吧!如若天下八督中之半数为“八督议政”所引,放眼天下现下谁人又会去平定他唐子然!

    朝廷对八督的顾忌在于八督集军财于一身。如若“八督议政”,这八督自不会冒自家实力有损的风险去平定他唐子然,如此一来……没准到时候。朝廷对他怕也只有招安一途可走了!

    子然啊!

    内心佩服着唐子然的手腕老辣之余,看到机会的桑治平自然不愿错过这一机会,或者说,作为张之洞的幕僚,他自然需要为幕主的利益而谋划。

    “八督议政、八督议政……”

    念叨着这个词,心惊肉跳之余张之洞的内心深处却又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来。一方面他固然恼怒唐子然的“背叛”,而另一方面。却又不得不去面对这“议政”带来的诱惑。

    如若当真实施“八督议政”,那这朝廷之事。岂不会任由八大总督议处,至于那朝廷又岂还有今日的独断专行!

    纵是清流出身,这些年的疆吏也使得张之洞亦深感朝廷、言官牵绊下,事事难为之困,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开始体谅起李鸿章来,同情起他这些年的苦心维持来。

    可如若朝廷再无独断专行之权,言官弹劾又有何惧,甚至……就在张之洞抚杯不语时,桑治平却看到了他的犹豫。

    “大人,直隶总督李鸿章、两江总督刘坤一、两广总督李瀚章、闽浙总督卞宝第、四川总督刘秉璋、陕甘总督杨昌濬、云贵总督王文韶,”

    此时桑治平甚至未提七督之字,而只是一一道出这七人之名,每当他提及其中一人名字时,张之洞的眉头便是一皱,

    “天下总督,系出湘淮!”

    这句话倒非虚假,这七位里头,李鸿章自然为领,其兄李瀚章素以其为首,刘秉璋亦是淮军名将,而王文韶虽出自湘潭可却受李鸿章举荐之恩。至于刘坤一、杨昌濬则为湘军老将,这天下八督中也就是自己和闽浙总督卞宝第是清流言官出身。

    换句话来说,这八督里头的,若是李鸿章心生异心,那这天下……世上人本是良莠不齐,为官者亦是各怀心思,所谓之忠心耿耿,不过只是言语。如若八督各生心思,现下纵是朝廷亦也拿大家没办法。

    且不说其它人,单就是他闽浙的卞宝第,不正因船政经费被挪用一事,正与朝廷不满之中,而若是到时候,他张之洞逆流而动,只恐怕将招天下相攻,那又岂是他张之洞所能挡,权衡利弊之时,张之洞的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天下八督,唯大人与闽浙总督出身清流,而刘坤一、杨昌濬虽于朝廷忠心耿耿,然湘军老将皆曾见曾文正公所遇,今日杭州者倡“兴汉逐满”,子然亦与朝鲜言“汉满平等”,倡“八督议政”,两相呼应,朝廷焉能不起疑心?”

    桑治平的话让张之洞越发的沉寂下来,这恰恰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如果朝廷待到平定子然之乱后,再行秋后算帐,到那时又该如当?难道非要到祸事临头时方才……到那时,纵是有心相抵,恐怕亦无力相争了。

    与其待到祸临已身时,再行选择,不若……可,如此又岂是忠臣所为?就在犹豫中大签押堂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香帅,朝廷的旨意下来了!”

    堂外的话声传来时,赵凤昌紧跟着便走了起来,双手将电报呈给张之洞,接过电报只是略扫视一眼,他的脸色便是一变。

    “香涛兄(香帅),怎么了?”

    众人无不是惊讶的看着张之洞,显然朝廷那边是有旨意下来了,难道……众人的心底顿时暗叫不妙来,难不成那请罪的折子上错了?

    “朝廷加封老夫为太子太保!”

    什么!

    桑治平、赵凤昌两人的脸色无不是猛然一变,大人请罪的折子换来的却是一个“太子太保”,这如何不让人心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好啊,好一个荐之无罪,好一个多年苦心国事,好一个太子太保……”

    接连几个好从张之洞口中道出时,他那张面上却全是委曲之色,而令他最为委屈的是,朝廷怎么竟然也会看他,难道朝廷就不知他的忠心吗?如若自己为当年举荐唐子然的事上折的请罪的折子,换来的的上谕,是毫不留情的训斥,甚至是令其“戴罪报效”,他亦会欣然接受。在张之洞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是作臣子的应受的责难。

    可现在,在朝廷非但没有严旨斥责,反倒是千方安抚,全如当年康熙平三藩时安抚王辅臣一般,难道于朝廷看来,这大清国的八大总督,都是当年首鼠两端的王辅臣吗?他张之洞就是今世的王辅臣吗?想到史书上的那位“圣祖”,所谓“完人”背后实则一个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行家里手,想到王辅臣的遭遇,张之洞又岂会心安?又岂会不心凉?

    这样想来想去,一阵揪心之痛只令张之洞头晕目眩,手心直冒虚汗,终于瘫倒在太师椅上。

    而桑治平、赵凤昌一看大人昏倒后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连忙吓得叫道:

    “香涛兄(香帅)!”

    两人喊了几声后,张之洞睁开了眼睛。

    “香涛兄,您不舒服?”

    桑治平捧起张之洞的左手,在他虎口处略微用劲压了一下。

    “好过点吗?”

    张之洞轻轻地点点头,有气无力地说:

    “把电报发予其它各督!现在就发……朝、朝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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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阳谋之道

    打从满清入关起,设立这“八大总督”后,在旗居其少则五,多则六七八便是不成文的这定例,纵是汉臣,亦先以自家奴才为主。毕竟这八督是国之封疆大吏,在人选上不能不慎之又慎,相比于汉臣,还是自家的奴才更可靠一些,所以在咸丰朝前,鲜有汉臣出任地方总督。

    不过这“祖宗定例“从长毛乱起后,尤其是咸丰身死热河后,两宫太后与恭王为保“我大清”的江山,任用汉人剿平发捻起,这汉臣便日受重用,无论是出于犒赏亦或是出于平衡,八大总督便开始慢慢由汉人所把持,时至今日,这天下八督更是尽为汉臣所持,。

    天下八督中,因多年来两江为税之重地,有两淮盐税之重,又有漕粮之要,这两江总督的地位于八督中仅次直隶,而为天下第二督,而论其富庶却又为天下第一。不过在过去这些年,其却又受两广、湖广的挑战,加之先后两次出任两江总督的刘坤一,这位湘军宿将,认为社会之富强源于典章制度的优良,抄袭西方技术不如“自力更生”,对洋务派“师夷长技以制夷”理念不予认同,使得两江洋务大都仍为北洋衙门“遥领”,至于刘坤一本人,亦是无操办洋务之心。

    不过身为两江总督,虽过去对洋务派“师夷长技以制夷”理念不予认同,但在举国皆办洋务时,因接触洋务增多的关系,使得刘坤一却又不得不对洋务运动表示有限的支持。

    不过这一切,从去年起似乎发生了变化——日本的濒临亡国的现实,使得刘坤一与诸多朝中大臣不得不清醒的面对外部的威胁。而洋务自强似乎又是唯一的选择,亦正因如此,其才从最初反对采煤及发展铁路,转向有限度的支持——比如支持张之洞兴办淮南九龙岗煤矿,以供汉阳铁厂炼焦之。同时亦支持其修建九龙岗至安庆的铁路。

    而以张之洞的本意,这铁路应修至江宁对岸的浦口,但却遭到刘坤一的强烈反对,而他之所以反对发展铁路的原因是担心铁路会令挑夫和大运河的船家失业。尽管此时大运河已然没落,可并不妨碍其千方百计维持船家的利益。

    但是过去半月间,对于刘坤一而言。却深感无铁路的不便——杭州事起后,据朝廷的旨意身为两江总督的他,调动多达十五营防军以超往杭州助剿,可半月来,这从江苏、安徽以及江西调动的防军不过仅有三营兵进入浙江。其它十二营兵,依然在路上,为此朝廷更是数次下旨严斥。

    可严斥又有何用?身为湘军宿将的刘坤一自然是知兵之人,从三省调兵往浙江,看似极近,可没有月余功夫,又焉能调兵入浙,可杭州逆乱又岂会等上月余。这半月来,杭州逆乱更是已连下十余城,如何不让人心惊。

    就在刘坤一千方百计的调动两江防军入浙会剿。并督促金陵制造局供给弹药时,北方的乱局,却又让这两江总督府中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唐子然怎么能走这条路!”

    于唐子然,刘坤一并不怎么了解,只是曾看过其著写的几本书,甚至双方的交道。不过只是其幕僚持其亲函请予以北洋公司照料的罢了,可现在在得知其竟然借口“清君侧”。于朝鲜起兵时,大惊之多余。又不禁苦笑道。

    “唐子然此事,未受国学教化,其行事之风全若洋人,好赫赫之名远甚于张香涛,此人此次举逆于朝鲜,实在是……”

    考虑不周?刘坤一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把话峰一转,看着那电报长叹道。

    “如此多事之秋,其电言煽动中枢与地方,实是居心叵测!”

    见大人的话中带着恼意,其幕僚王燮便于一旁说道:

    “何止是居心叵测,分明就是暗藏杀机,现在武昌那边有件急事要听大人你的意见。”

    王燮拿出张之洞发来的密电来,虽说朝廷分于各督各有密码本,但各督之间亦有私下联络的密码本,这是为了总督间便于联络,两江于湖广相邻,自然也不例外。

    “当初他张香涛举荐唐子然时,又岂料到今天……”

    接过张之洞的电报,刘坤一长叹之余,双目却又是微微一敛。

    “只是可恨,朝中之人,尽信唐逆煽动,不信我等疆吏!如闫氏忘宗之徒,实在是可恨至极!”

    猛然间的一句话,只让大签押堂内的气氛为之一紧,左右幕僚听着后,那脸色无不是一沉,这幕僚之位全依东翁,如若朝廷不信东翁,那将来……又岂有将来可言?

    “过去人常道,他唐子然不过就是个愣头青,可谁曾想其尽这般诡计多端,如此三言两间便……”

    不待易顺鼎把话说完,王燮却于一旁苦笑道。

    “诡计?诡者行以阴,唐子然此番所行之计的又岂是阴谋?”

    这一声反问却让周围的人无不是一愣,纷纷把视线投向王燮,刘坤一更是好奇的看着他,一副听他继续说下去的模样。

    “所谓阴谋就是设陷阱,就是无中生有。其中高下就看人设置的陷阱高不高明了。不过再高明的陷阱都是阴谋中的致命伤。只要让人看穿,这个阴谋就一文不值。所以说是阴谋就有破绽。而阳谋就不同了,阳谋是把一切都放在你面前的计谋。它没有隐私,没有秘密。它几乎一切都是透明的,所以它没有破绽。实施者只要把握住方向就行了。可以说它是借势而动,推动一切必然的发展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像洪水决堤,谁都知道会死人,可是挡在它前面的还是非死不可,走都走不了。”

    王燮的话只让众人无不是纷纷点头,可不是嘛。若他唐子然用了是阴谋诡计,众人又岂会看不穿,可现在,纵是看穿了他的计谋,却又无懈可击。朝廷明知道其用的是反间计。是在离间地方与中枢,可却又不得不防,如当年对王辅臣一般,千方百计加以安抚,而安抚之后呢?

    经过今天的“八督为汉”之后,只怕唐逆方平。那边朝廷就会对地方上动手,到时候,到时候如何收拾局面?

    “阳谋,才是真正滴水不漏的计谋,大人。诸位仁兄,说实话我真希望唐子然所用之计中间有什么遮遮掩掩、不为人知的勾当,如此这般耍阴谋,反倒不足为惧,只要其这么做,就会有漏洞,可惜,所有的一切他都大模大样的摊开了。光明正大。”

    话声稍稍一顿,王燮无奈的苦笑道。

    “这就是阳谋的可怕之处了。不管是不是陷阱,咱们都得往里头钻。纵是咱们知道他的目的所在。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钻下去……”

    王燮的话只令众人的心思一沉,而刘坤一更是紧紧的握着茶杯,半晌尽是不再言语,那张脸上更是带着浓浓的忧色,可王燮却像是没看到似的,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更让人恼火的是。纵是全天下的人都明白其祸心所在,可却又不得不甘愿为其驱使。朝廷会按其算计着防着咱们,大臣们会鼓吹着让朝廷也防范疆臣……”

    可不是嘛!

    现在的局面可不就是这样。无论是朝廷也好、朝臣也罢,皆为其所驱使,这朝廷对疆臣的防范之心,而疆臣对朝廷的不信之意,现在……

    “说到底,其实,若没有那一帮子所谓的忠心耿耿的奴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从中添乱,这天下之局,又岂会如此?”

    “这批王八蛋,统统都得杀头!”

    放下手中的茶杯,易顺鼎提及那些人时,更是恨得牙齿上下咬得吱吱作响。

    “如此多事之秋,朝廷不能辨忠奸,反倒任视满汉之别,这可是给我们胸口上插了一刀子,比外间的议论要厉害得多啊!”

    咬牙切齿状的易顺鼎将目光投向王燮,他口中所指的不辩忠奸,指得自然是如闫氏之流的满奴,同样也是朝廷对地方疆吏的提防,着实让人寒心。

    “实甫,这天下八督皆为汉臣,现下如杭州者煽动满汉对立,如朝鲜者言称满汉不公,如此一来,朝廷焉能信之我辈?”

    王燮又对大人说到。

    “大人,在下以来,有杭州、朝鲜之事后,纵是我辈忠心耿耿于朝廷,恐亦因我辈身为汉人,而必不为朝廷所信!”

    这一句话说的却是有些诛心,若是地方大臣为朝廷不信,那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无疑将是身死而名裂。王燮的话只让刘坤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作为地方重臣,他自然对朝廷可谓是忠心耿耿,可问题就在这……当年老帅可谓是忠心耿耿,朝廷让裁湘勇,便去裁军,让如何便如何?可忠心耿耿又换来了什么?老帅身故后,九帅(曾国荃)屡遭弹劾,不得不辞官归乡,后来甚至就连同曾纪泽亦于同文馆内忧郁而终,以老帅之忠、湘淮仍在尚是如此,若是他日这朝廷欲如开国时一般,以满领汉,到那时大家伙又当如何?

    八督议政……当年八王议政的八王有几人不是身死族灭?或许,这八督议政,不过只是唐子然的一纸电报,但将来若是有人以其为器,言以弹劾,又该如何自处?这会刘坤一反倒是理解了张之洞的无奈于恼怒了。

    想着爱新觉罗家的旧事,刘坤一看着房内左右的亲信幕僚说道。

    “如今这恭王复出,且宽言安抚疆吏,我大清国可谓中兴在即,如杭逆、如唐逆,不过只是癣疥之痒……”

    刘坤一倒是没有说什么其它,而是一如过去那般言中全是于朝廷之忠,可若是细细品之,却又能听到其中味道来。

    “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个两全之策,一来,稳方今之国局,二来助朝廷平以逆乱,以为天下之中兴……”

    “卑职一定为大人分忧。”

    众幕僚怀着被信任的感激之情说道,而从大人的话中,他们已经听出了大人的潜台词——他不反对八督议政。

    如若这天下之事皆由八督议处,那朝廷岂不就是一个摆设……且不说其是不是摆设,届时大人举荐这两江三省官职,岂不是手到擒来?

    人皆有私心,尤其是对于这些府中的幕僚而言,他们之所以入他人幕,为的正是谋以出身,过去是僧多粥少,纵是有东翁举荐,亦不见得朝廷即会受之,不知多少人为幕中晋身而白了少年头,现在,这么一个跳过朝廷的机会摆在眼前,众人又岂会错过。

    一时间,这大签押房内却是众说纷云,而所有人的话,却都围绕着一个问题——如何于朝廷伪信于地方时自处,换句话来说,现在朝中有奸臣,大家伙要自保,而这自保之道。

    “我等世受朝廷重恩,断不可行不忠不义之事!”

    眼瞧着幕僚们似要把自己朝火坑里带,想到当年众人无不期待老帅更进一层楼的他立即明白了当年老帅的谨慎,如若当年老帅如唐子然一般年青,这中国之事或许将会大不同吧!

    刘坤一的态度其实和张之洞的态度差不多,在唐子然“清君侧”一事上,他们会暂时选择沉默,以静观其变。

    “可杭州那边……”

    “大人,这好办,两江奉旨助剿杭州逆匪,实在不行,就让队伍于路上慢慢走,走了三月两月的便是了。”

    易顺鼎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全然没有了任何顾忌。

    “这不成了我等蓄意拖沓,更给别人提供攻击的口实?”

    刘坤一背着手踱步,没有想出一个好主意,但他总觉得这个办法不妥。

    “大人。”

    沉默半晌后,想起一段旧事的王燮终于开口了,他看着大人说道。

    “我揣摩直隶李大人的意思,是想用较为稳妥的办法,不很露声色地来处理北方之事,这杭州逆乱,表面上是谭氏谋乱,可谭氏却早于湖北时,即与唐子然结交,更曾与其同行入京,其于杭州谋乱,焉知唐子然未曾插手其中,如若其插手其中,那么大人……”

    这恰恰是众人所曾忽视的,王燮此时这么一提,众人的脸色无不是一变,如果说唐子然插手杭州逆乱,那这天下……怕是要大变了!

    (“八督议政”实际上就是煽动的满清那根最脆弱的弦“满汉之防”,从而离间满清朝廷与地方,令双方互相提防,而利用的正是晚清时朝廷对地方的防范之心,以及疆臣们的权欲,当然,更重要的是把这一切都摆到台面上,从而撕破所谓的“国朝一统”之皮。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8章 纷乱

    纷乱!

    1892年5月下半旬,对于东亚而言,无疑是一个纷乱之局。

    在东洋,决定日本命运的枥木会战已然打响,近六十万日俄两国军队在枥木县展开会战,如果俄国赢得这场战争,东京的大门将会向俄国敞开,日军将再难集结起一支成规模的部队阻挡来自俄国的入侵。

    而在东亚大陆,杭州的起义者们不仅光复了杭州府所属九县,县又先后光复了嘉兴府三县,绍兴府两县,近六万义军大都席卷浙江全省之势,一举复东南之势。

    当列强们的眼光开始投向这个新生的“浙江省都督府”,开始探究着起义对清国政治的影响时,朝鲜随之闯进了人们的视线,准确的来说,是朝鲜统监府以及驻朝新军。

    “清君侧”,对于西洋各国的外交官、观察家以及学者而言,无疑是一个新鲜的名词,但只要对历史稍加了解,便会获知,这不过只是一个“叛乱”的借口,相比于杭州那些由“暴民”组成的“起义军”,列强们无疑更关注驻朝新军。毕竟相比于前者,后者是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政府军。

    而更为重要的是,其主导者是清政府官员,其行为是否会对清国的政治走向产生根本性的影响?这是每一个西洋外交官所关注的根本,当西洋外交官纷纷猜测着南北叛乱对清国政治产生的影响时,他们却在不经意见忽视了东南,忽视了杭州。

    实际上,非但西洋外交官如此。甚至就连同清国朝廷亦在某种程度上忽视了东南的这块疥癣之痒。

    一面蓝底的“日月旗”于杭州城的上空飘扬着,对于此时的杭州百姓来说,他们似乎已经适应了这面“日月旗”,而于街道两侧的商铺、酒楼,无论是否自愿。都必须悬挂“日月旗”,虽说这大汉都督府并不“大明”的,可并不妨碍他们将“日月旗”作为定制,实际上这完全是那些海外同志的意见。

    似乎除去那些海外的同志之外,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旗帜”的重要性,连同城内的商铺、酒楼、饭馆不得不花钱买下“日月旗”。将其插于店门前的掌柜们,亦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似乎在他们看来这旗帜就是某种程度上的“顺民”的标志。

    “顺民”

    无论是在任何时代,对于国人而言,甘为顺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在兵荒马乱时,更是如此,不过许是因为当年的战乱中“匪过杀尽剃发,兵过杀尽全发。”的祸乱,百姓对于都督府颁布的“剪辫令”却多少抵触,可纵是再般抵触,亦不得不剪掉辫子。毕竟那大街上可是有巡城的兵丁,见着有人没剪辫子,便会扑上去。

    砍头?

    大家伙都是汉人。自然不会做的那么过,可被兵丁抓住了,就会用刺刀齐着根的割断辫子,甚至就连那辫子都给没收了,若是自己剪了,还能留长些。把辫子小心收起来,不定什么时候还能派上用场。

    几日下来。这杭州城虽说再见不着辫子,可于这城中却尽是些发梢近肩。披散着半长发的男人,只有那些义军兵勇方才会如和尚一般剃上光头,尽剪辫子。

    “信心!”

    “钱塘楼”二楼的包间内,几名穿着军装青年在店小二将一道菜上来时,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你看,这小二的头发梢都留到肩膀上,这就是心不在我的表现,他们还等着清军打来时,重新把辫子给接上!”

    放下手中的筷子,赵钱礼的眉头猛然一锁,盯着窗外街上那些披散着头发的人狠声说道。

    “这些人当真是做不够的奴才,以我看来,与其这般宽宏,倒不如直接下令,像满洲人一般定下发制,胆敢违制者,重罚!”

    杀气腾腾的一番话,只让这包间的气氛顿时一变,可他身边的好友,却大都是不以为意的一笑。

    “树礼兄言重了!”

    站起身来,王富走到窗边,看着街上的路人。

    “这两百四十八年的奴役之创,又岂是朝夕可除,树礼兄可曾记得,李?《燕途纪行》中所记,在伪清顺治十三年到达山海关,路上也看到“市肆行人见使行服着,有感于汉朝衣冠,至有垂泪者,此必汉人,诚可惨怜”;十月初三,他在北京正式朝见后,也发觉“华人见东方衣冠,无不含泪,其情甚戚,相对惨怜”。而到了伪乾隆年间,我国人对于这种本来属于汉族的衣冠已经不太熟悉了,这使他们不仅只是陌生,而且也是好奇了,人性善忘,焉能怪之。”

    在说道出“人性善忘”时,王富的心底却是泛起五味来,当初他不也是这忘宗芸芸一人吗?若非于朝鲜所读所思之事,又焉有心中大中华的觉醒,而于国人呢?或许他们记得自己曾是汉人,但却早已将辫、满式衣袍视为中华的一部分,习惯成自然。

    而这种自然如何改之?

    辫子可以剪,衣冠可以改!

    但人心呢?

    想到人心,他不禁想到那些曾手指大家伙言道着“无君无父乱逆贼徒”的官员以及读书人,似乎对于他们来说,民族、国家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唯有所谓的纲常,所谓的“君恩当报”,对于这种人又当如何?

    “杀!”

    一个字眼从谭嗣同的口中道出时,全没有一丝的犹豫,不过他所指的杀,杀的却是刚刚捕获的数十名为满清提供情报的百姓。

    君恩如山?

    对于谭嗣同来说,至少现在他完全没有一丝这方面的情感,作为起义者中的领导者,对于他来说,眼下最紧张的责任就是领导数万起义军赢得这场起义的胜利。

    “复生,这其中还有几名本地的贤达,若是不问而斩,岂不……”

    不待唐才常把话说完,谭嗣同身边的军事顾问李勤玉却坚定的说道。

    “副都督,现在正值关键之时,如若我们不能迅速建立起新政权的权威,不能让民众从支持反动的、腐朽的满清政权转向支持革命的新政权,那么势必将遭到其猛烈的反赴,而在建立权威的过程中,革命的暴力是不可避免的!”

    暴力是不可避免的!

    作为军事顾问,李勤玉的主张非常鲜明——他认同革命的暴力,正如同他正在试图做出的尝试一般——通过革命的暴力去清洗民军中一切“不利因素”,

    “现在,我们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在地方,许多人依然选择同满清殖民政权合作,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背叛这个民族,甚至在民军之中,亦有许多人,他们或明或暗的背叛了革命,”

    注视着谭嗣同与唐才常,李勤玉的神情肃然,却又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见两人似乎是在犹豫,他又刻意强调道。

    “现在众所周知,府中已经于朝鲜举起义旗,在短期内,府中必须集中全部的力量用于进攻满清军力,实际上,相比于杭州,北方现在承担着更多、更大的压力,这亦是府中能够为我们做的最大的牺牲了,现在,我们必须要依靠自己,满清政府从北方腾开手前巩固革命的政权,巩固革命的成果……”

    如果此时唐浩然听到李勤玉的话语,一定会好奇自己的这个学生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言语中无不是带着“革命”,事实上,李勤玉并不算是一个“革命者”至少不是真正的革命者,甚至对于革命一词的体会,还是在图书馆中看从书本上获得的,正如同他对革命的理解一般——法国式的革命。

    “现在,我们必须要用革命的暴力去警告所有心怀异心的人,”

    话声稍稍一顿,李勤玉的声音又是一扬。

    “尤其是在民军中的,那些心怀异心的、随时都有可能背叛革命的人,将会是这场革命最在的敌人,甚至,他们对革命造成的破坏,将远超过满清军队造成的破坏,当然,还包括潜伏在城内的叛徒……”

    一个个鲜明的字眼从李勤玉的口中道出时,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情感,实际上对于他来说,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如何掌握民军,这是他的任务,或许,杭州起义是由眼前的谭嗣同、唐才常等人发动的,但是未来的民军必须是在他的掌握中。

    当年随同老师同赴朝鲜的几名同学之中,李勤玉一直都不怎么起眼,甚至可以说一直都没有引起老师的注意,就连同同学们亦忽视了他的存在,而在接到这个任务后,他便不断的在心底对自己重复着一句话——一定能让他人刮目相看。

    或许对于全世界而言,杭州起义都是个鸡肋,但在李勤玉的眼中,这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能够成功的话,那么他不仅仅会引起老师的注意,同样还会能够获得难以想象的回报。权力、荣誉……诸如此类的回报,但这一切都必须以“成功”为前提,而这意味着他需要谭嗣同与唐才常等人的帮助,帮助他以“革命的名义”去掌握这些力量。

    “大都督、副都督,我们并没有其它任何选择!是成功,亦或是失败!这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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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人才 下 第二更,求月票

    readx;“可,这就够了吗?”

    话声被拍打在礁石上浪头“打碎”了,消于浪涛声中的时候,唐浩然带着无可奈何的神色,冷冷地朝陆地瞥了一眼,似乎这是他最后一次向陆地眺望,准确的来说是朝着中国的方向看去了一眼。追小说哪里快去眼快

    然后,唐浩然转过身去,两个人继续沿着满是碎石的海滩走着,有时那浪头拍打在礁石上的时候,些许水花甚至会飞溅到两人的身上,略带些许海腥味的海水落在脸上时,只让人感觉冰冷非常。可唐浩然的心情却是越发的冰冷。

    纵是从今天起,同院每年招收5000名学生,两年或三年后毕业,十年内亦不过只培养三四万人,而更为致命的是,这个大学是无根之萍——这个高等教育没有系统的国民教育作为支撑。他只能通过招收落榜的士子、寒窗子弟为学生。

    而在近现代国民教育体系中,小学却是最重要的,如果没有好的小学,就不会有好的中学;没有好的中学,就没有好的大学。而且“小学比大学更重要”更重的一点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要接受大学教育,而所有的人几乎都要接受小学教育。

    在甚至在后面有人曾言道:小学课本,尤其是小学语文课本,代表着一个民族文明的底线。为什么说是“底线”?如果说,民族文明高度是由最顶尖的知识分子决定的,那么在底线的意义上,一个民族整体的文明水准则是由所有的国民决定的。所有的国民受到一个什么样的小学教育,这个民族基本上就是什么样子。

    作为无根之萍的同院能坚持多长时间?唐浩然不知道,至少在公司以及府中的人才得到满足之前,他依然可以用“包分配”吸引大量的青年投身这由预科的学堂和专科的学院组成“中国特色高等教育体系”中来。

    但将来呢?

    现在对于作为朝鲜统监的唐浩然来说,他并没有意愿和经费于朝鲜推行国民教育,去培养朝鲜的人才,这是民族观决定的,他不能容忍未来的中国社会精英中充斥着朝鲜人。朝鲜人甚至成为“新中国的高官”。

    正是基于这种民族观,警察部中华朝警员比例才会控制在10比1以内,即便是现在因为设立地方警察局的关系,适当放宽了比例。亦控制在3比1以内,虽是如此汉城警官学校招生华朝比例亦控制以30比1,嗯,这是基于人口比例,中国的人口是朝鲜的30倍。

    至于府中教育处计划推行的“同文教育”。不过只是于每县设立一所等同小学教育的府立学堂,其旨在培养朝鲜人的亲华思想,每道虽然设立一所中学,但也只是为了培养亲华朝鲜官员罢了。

    尽管民族观使得唐浩然对使用朝鲜人的问题上极为谨慎,但在另一方面,对人才的渴望,却又是现实而且极为迫切的问题,甚至关系到中国的未来。

    “未来也许够了,但是却解决不了眼下的问题,每年五百万的洋员经费……”

    摇摇头。唐浩然感叹道。

    “够办好几所同院了!”

    五百万,即便是银元,也足以让李经述惊骇的睁大眼睛,他简单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差不多相当于一年三百余万两的支出!

    “现在这就是问题,一方面是府中的建设、公司的运营离不开洋员,另一方面这笔经费已经成为公司和府中的经济压力,所以……”

    话声稍稍一顿,站立于海边的唐浩然不顾浪花偶尔会飞溅到身上,手指着大海的对面说道。

    “我准备从日本聘请各类人员。他们或许不是第一流的,但至少其中有相当一部分是非常出色的,聘请一名洋员的经费,足够聘请五名甚至十几名接受同等教育的日本雇员。”

    引进日本智力,这是一个现实的选择,明治维新后,面对同样的人才需求问题,明治政府一面引进西方相关人才,一面进行教育改革。自己培养急需要人才,短短二十年间,便培养了数以万计接受高等教育和实业教育的人才。

    尽管作为敌人,唐浩然却不得不佩服日本,明治维新之所以成功,正是因其重视教育,甚至在整个明治维新期间中,教育经费一直是日本政府最大的开支项,甚至远超过军费开支,重视智力投资的结果成就了日本近代的成功。现在随着日本陷入战火,引进日本人才无疑是解决府中人才问题的捷径。

    “子然,你的意思是?”

    现在李经述反倒有些迷茫了,他似乎有些不甚明白唐浩然为什么会和自己说这些,过去相比于做官,他更喜欢吟风咏月,而现在,若是可以选择的话,在同院中研究学问亦是个不错的选择。

    “令兄是驻日公使,所以……”

    回头笑看着李经述,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唐浩然终于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希望公使馆那边的经方兄能够配合一二,比如,撤侨,以后每月从日本开出一艘船来,当然,至于招什么人、我去想办法,其实……”

    瞧着恍然大悟的李经述,唐浩然又说道。

    “其实中堂大人亦可考虑引进日本技术人员,就像天津制造局、大沽船坞以至煤矿、纺织厂,都可以引进日本技术人员,他们比洋员省钱,甚至比洋员更出色……”

    对此倒不是唐浩然的夸大之词,相比于日本对洋员引进的针对性和挑衅,洋务运动时的“我大清”全不顾洋员专业,如天津制造局的造枪的洋员,实际上不过只是当初安装设备的机械师,甚至就连同汉阳枪炮厂的洋员,于本国亦非从事军火制造。

    几十年洋务运动看似成果辉煌——建成了一座座工厂,可实际上那些工厂不过只是装备现代机器的“作坊”,甚至就是著名汉阳造,直到三十余后通过兵工整理,才解决诸如易炸膛、质量不稳,半数不能过检测的质量问题。

    而这种问题于晚清洋务兵工厂中却又是极为常见的。而东邻日本,尽管兵工事业起步较中国晚,但其早在数年前即已有年产30000枝村田单发步枪的能力,其军事工业有一开始,便朝着制式化、标准化前进着。

    “这,此等大事,还容为兄先与家父商量一二……”

    李经述的回答让唐浩然于心下长叹口气,这李家老二,当真是太过老实了,难道自己说的这般明白,他还意识不到这是件好事吗?

    心底感叹之余,唐浩然反倒是庆幸起他的老实,幸好是这是个老实人,若是当真是个精明人,估计……在朝鲜这地方染上个什么病之类的,倒也属平常。

    不过之所以会对李经述提出让李鸿章引进日本人才的建议,倒不是为了增强北洋的实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唐浩然相信,即便是北洋引入了日本的人力,亦无法挽回满清日趋没落的局面,已经无可救药的满清,不是几个人便能救下的。

    而对于唐浩然来说,若是能得到驻日公使馆的配合,便能够光明正大的通过正规渠道,在日本战败前后大规模引入日本的人才,甚至有可能借助“东亚同文”的思想,利用日本人的“复国”之心,将日本的明治维新二十余年培养的智力资源一扫而空。

    唐浩然甚至不怀疑,相比于国内的书生,那些日本人反倒更热衷于推翻满清,就像现在一些来到朝鲜的日本人那样,他们于同院中如朝鲜人一般鼓吹着“华夷之辩”,宣扬着“匡复中华”,说起来,这似乎就像是个笑话一般——中国自己的读书人不热衷于华夏的匡复,反倒是朝鲜人与日本人热衷于此。

    朝鲜人之所以热衷于此,是基于尊周思想的儒学信仰,至于日本人,虽然同样深受儒学的影响,同样持以“华夷之辩”,但唐浩然却相信,他们现在之所以热衷于中国的光复,恐怕更多的带有功利性——他们希望在将来借助中国的力量推动日本未来的光复。

    现在逃往朝鲜的日本人,大都相信战争的结局将会是以日本的灭亡作为代价,如秋山真之等人,他们甚至在战争初期便背弃职责逃至朝鲜,于这群逃兵看来,日本的灭亡是不可避免的,而满清又是无可救药的,那么中国,也就只剩下自己了。现在的统监府成为许多日本人眼中“东亚振兴”的希望所在。

    这是个好事!

    至少现在不需要自己鼓吹“东亚同文同种”,那些日本人便主动的接受了这一思想,甚至比自己更加热衷于此,似乎这能够证明他们并没有背叛日本,他们是在为日本的未来以及东亚的未来而努力。

    想到那些日本人的作态,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视线投向隔海相往的日本时,心中却浮现了一个从未曾浮现过的想法,当那个想法浮现时,甚至不可遏制的在唐浩然的心底扎了根。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未完待续。)xh118

第153章 杭州义 中 第二更,求月票

    readx;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虽说为官者原本不应信鬼神之说,可对于崧骏来说,几乎从小到大,他都有一种莫明其妙的预感,按照长辈和兄弟们的说法就是“乌鸦嘴”,小时候没少因为这挨收拾,其间既有大人的收拾,也有弟兄们的拾掇,反正时间长了,吃了不少亏的他纵是有了感觉,也不敢轻易于旁人道之。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小说免费看。

    而现在,虽说不再担心长辈兄弟们的训斥,可贵为一省巡抚的崧骏,却更不敢把自己的“乌鸦嘴”告知他人,生怕因此有损了自己了官威。

    “肯,肯定要出什么大事!”

    时至午夜时分还未曾睡下的崧骏,在心里如此想着,今天的感觉与往日不同,往日至多只是眼皮跳,而今天他却觉得有些气闷,以至于都喘不过气来。

    定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可会是什么事呢?

    崧骏反复思来想去却怎么也想不出会出什么事儿,难不成是布政使司那边?可随即他摇了摇头,私加海防捐在大清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或者是杭州知府陈鹿笙此此弹劾上官?他还没有这个胆量吧!

    就在崧骏反复寻思着各种可能的时候,巡抚衙门的后门处,却有出现了几道身影。同样的身影亦出现在满城的城门处,在城门洞中,那几个人将炸药箱紧贴着城门,而炸药箱上甚至又压了几个沙袋,这是为了让爆炸的冲击力尽可能的往城门上集中。

    “快点!”

    在最后一个炸药箱被钉在城门上的时候,拿着怀表计着时的许鸿林低声轻吼道,于警察部和新军中,爆破都是每个步兵需要掌握的基本技能,而他却是其中的“行家里手”,亦正因如此他才会被情报处“借来”,执行这个秘密任务。

    亦正因如此,最艰难的任务——炸开满城城门的任务便落到了他的肩膀上,虽说这城门只是一扇厚木门,用上好的东北红松做的。上面包上铁叶子,凿上大铜钉而已,炸开他并不困难,但却要小心。不能炸毁了城门通道。

    毕竟在他的身后,还有上千名手提大刀、长枪的“民军”虎视眈眈的等着,等着城门炸开的的那一刻冲进满城内,结束满人在杭州的统治。

    “弟兄们,冲进去。杀他娘、烧他娘、抢他娘……”

    这是最简单的军事动员了,对于土匪出身的“民军”而言,这亦是最直接的动员,甚至于他们中的许多人还背着成桶的“洋油”,只待冲城之后,一把火把城给烧掉,然后借着火势,把那些个旗爷都斩于刀下。

    “还差十秒!”

    蹲在城门洞下的许鸿林双盯着怀表,此时他已经点着了一根纸烟,借着纸烟的光亮。他甚至能看到脚边的引线,引线长为十厘米,定时也就是十秒。考虑到其它各地的引爆时间差,他决定推迟几秒。

    “6……”

    默数到“6”时,许鸿林用烟头点着了引信,“兹……”在引信点着的瞬间,他便撒开丫子往远处跑去,一边跑一边在心里默默的记时。

    “2……”

    倒数到2的时候,许鸿林猛的冲进了街边的巷子中,身体贴着墙壁一猫腰。

    “轰……”

    城门洞中猛的一下喷出一团烈焰。爆炸声和着爆炸的光亮,瞬间打破了午夜的静寂。

    “杀……”

    早已跃跃欲试的“民军”立即高吼着,朝着城门洞涌去,在这一刻。整个杭州城沸腾了——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巡抚衙门、布政使衙门以及知府衙门等重要炸响,下一瞬间便是爆豆般的枪声不断的响起。

    “怎么、怎么了……”

    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了一跳的崧骏,连忙披着衣裳拉开房间的门,莫非是洋药库爆炸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可与他这个巡抚没关系,那是……不待崧骏于心底推脱责任。下一瞬间,枪声便传进了他的耳中,是从后门处传来的枪声,枪声很密,也很急,就像是有多支转轮枪同时打响一般。

    虽说不是行伍出身,可因为自家兄弟曾在花园中摆弄过六响转轮枪的缘故,崧骏还是听出这是转轮枪的枪声。

    “主子、主子……”

    就在崧骏茫然不知所以的时候,穿着中衣的奴才却惊慌失措的一边跑,一边喊着。

    “大事不好了,有,有人造反啊!”

    造、造反……

    听到这两人,汗水顿时从崧骏的后背冒了出来,甚至就连同那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

    “主子,快,快逃吧,那些人都是亡命徒啊……”

    这奴才虽说被吓到了,可却还知道拉着主子一起逃,可这会崧骏却没有心情感叹奴才的忠心,两百多年的包衣奴了,岂能不忠心。

    “慌、慌什么慌……”

    强自想要镇定下的崧骏试图让奴才安静下来,可自己煞白的脸色却出卖了他,将他内心的惶恐不安完全道了出来。

    “主子,再不走,就来不急了!”

    对!

    要先逃!

    要不然……就那么几个衙役可挡不住那些不怕杀头的亡命徒。

    “崧骏、崧骏在那……”

    冲在最前方的陈庆林大声喊问着,同时朝着后院冲去。

    “逃,赶紧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就在崧骏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却看到几个人影闯了进来,先闯进来的是两个衙役,跟着闯进来的又是几人,那两衙役一见人跟了过来,便立即扔下打空的手枪,跪在地上。

    “大爷,大爷,我们降,我们降……”

    崧骏!

    冲进后院的陈庆林手提两柄转轮枪,双盯着那个穿中衣的人,不是浙省巡抚崧骏,还能是谁!

    “你……”

    没想到乱逆来的这么快的崧骏原本还想撑起一口气,可气无论如何却也提不起来,只是浑身瑟抖着问道。

    “你,你等何、何人,我乃朝廷命官,我……”

    “呸,你那满清朝廷,奴隶我等汉人近两百五十年,斑斑血汗岂是一言两语能清!密码本在那!”

    陈庆林口令的密码本指的是满清朝廷发与各省巡抚的密码本,想要通电全国离不开那份密码本。

    “找到了,找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起义学生从崧骏的房间中冲了出来,那密码本甚至只是被崧骏搁于书房之中,完全没有藏起。

    “杀了他!杀了这个满虏!”

    “杀了他!”

    周围的喊杀声,让原本就没有多少勇气的崧骏浑身更是不住的颤抖着,尽管远处满城中如爆竹般的枪声不住的于夜空中回响着,那爆炸声更是时而想起,可满城能不能挡住,尚不知道,但现在他的命却就在这群杀红眼的汉人手中。

    瞧着面前那已经剪掉辫子的青年,和周围人等的目中的杀意,崧骏的心底顿时一寒,连忙大声喊道。

    “诸位,我巡抚浙江,待浙江父老不薄,还请各位周全……

    “那是私情,今日之事乃国仇族恨。”

    陈庆林的话声刚一吼出,周围顿时有人跟着吼喊道。

    “我等汉家健儿于杭州举义,是为光复我中华,今天公仇为重,不杀你崧骏决不是炎黄子孙!”

    在人们的吼声中,一名起义青年端起手中的长枪,猛的一挺枪,刺刀便没入了崧骏的腹间,

    “饶……”

    不待崧骏喊出声来,周围的几名青年一看,立即操起枪将刺刀不断的刺入崧骏的身体。

    “崧骏被杀了!”

    等到谭嗣同赶至巡抚衙门时,在得到这个消息时,他只是轻应了一声,革命是要流血的,也是要杀人的,要怪,只怕崧骏是个旗人。他只是看了眼崧骏的尸体,便继续问道。

    “其它地方的情况怎么样?”

    现在巡抚衙门已经拿下了,这无疑开了一个好头。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中,知府衙门、布政使衙门先后传来了好消息,毕竟这些衙门不过仅只有十几名护兵,完全不是攻其不备的起义者的对手,更何况负责攻占衙门的敢死队员,除去双手各持短枪外,更是携有手榴弹,战斗自然极为顺利。

    甚至就是在城外的防军营地,在遭到百人的突袭以及一阵手榴弹攻击后,也在短短半个小时内,即降的降、逃得逃,毕竟其官长大都呆于城内眷妾所居的家中而非营内,满清官场的yankuai这会成了起义最大的助力。

    一时间,整个杭州城似乎只有一个地方仍在不断的响起枪声、爆炸声,那就是满城,相比于外城各衙门的一击而溃,居住着近两万旗兵通及其家眷的满城抵抗无疑是激烈的,枪声、手榴弹的爆炸声,在满城不断的炸响,甚至就连身处巡抚衙门中的谭嗣同也听到了那边越来越密集的枪声。

    “佩忍,你立即带一队人去支持满城的民军!”

    那密集的枪声,只让谭嗣同的心头一紧,若是天明时满城还无法拿下,这场起义可就……

    “树铭,你立即带人去福岛先生那边看看,看看他那边能不能抽出些人支援满城,”

    朝着满城的方向看去,谭嗣同又猛然咬牙,看着身边的青年说道。

    “镇亭,我们一起去!无论如何,天明之前,必须拿下满城!”(未完待续。)

第154章 杭州义 下 第三更,求月票

    readx;夜幕笼罩的杭州城,此时完全为战火所笼罩,当城内的百姓被那枪炮声惊醒的时候,完全是一副茫然不知所以的模样。[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

    这是怎么了?

    没人知道,可每一个人都本能的躲在家中,并用重物抵着门,生怕兵祸降临在自己的头上,至少在那安民告示张贴之前,他们是绝不会走出来的。

    虽是如此,在城中的一些地痞无赖却纷纷趁乱冲了出来,以趁火打劫,在兵乱横生的时候,这总是无法避免的,在这个时候即便是起义者有心维持,亦无力维持秩序。

    不过当一群地痞试图闯进藩库时,却被一片子弹击倒在地,此时藩库已经完全为起义者所控制。

    “长官,库内一共有675438两银子!”

    听着下属的汇报,福岛点点头吩咐道。

    “立即运走25万两!”

    这库内的白银与其让那些民军分了,倒不如存入银行中,作为将来的活动经费,将来用钱的地方肯定很多。再则这也是他亲自率领敢死队进攻防御森严的藩库的原因所在。

    “长官,还有……”

    于忠远用目光扫视了一下敢死队中的十几名会党成员,福岛四郎一看,立即大声喊道。

    “兄弟们,现在满城还有残敌顽抗,于队长,你立即带领弟兄们去增援满城!”

    一个简单的调虎离山后,福岛四郎立即指挥着下属将银箱搬上马车,同时派出几名敢死队员护送银车离开藩库,当这边藩库中的白银转出时,在满城内战斗却处于一片白热化。

    整个满城到处都是一片撕杀声,硝烟弥漫中,步兵衙门内甚至未及穿衣的文奇则不断的大声吼喊着。

    “庆六、庆六,快,快派人把子弹送到校场!”

    “快点,让那些汉人夺了城。咱爷们都得给砍了脑袋!”

    尽管直到这会文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本能却告诉他,这是汉人在造反,汉人造反夺下满城意味着什么——全城老少没几个人能活下来。长毛那会时被攻下的满城中,又有几个旗人活了下来,别说是操着京话的旗兵,就是那些汉人见着大脚娘们也是一刀砍上去。

    生或死,对于满城内的旗兵来说。似乎没有了其它的选择,除去拼死抵抗外,似乎再也没有了其它的选择,当城内的旗兵以至于女人都拿起刀抵抗攻进城内的民军时,土匪、会党出身的民军却充分的展现了他们暴虐的一面。子弹如雨般的朝着旗兵打去的同时,一桶桶煤油却被倒在街道两侧的房屋上。

    “烧死这群王八蛋!”

    王老大大声吼喊着,他一手提着转轮枪,一手指着大刀,大刀的刀尖还滴着血,在他身边。倒毙着一具具尸体,既然兄弟们的,也有旗兵的和满城妇孺的。

    对于杀红眼的土匪来说,在这个时候,似乎没有什么仁慈可言,见旗兵的抵抗越来越激烈,土匪们选择了一个更干脆更直接的办法。

    放火!

    上百桶火油被倒在城中的各个角落,火把扔到火油上,瞬间便将房屋点燃了,一时间半个满城完全为烈焰所吞噬。大火越烧越旺,一阵风吹来更是助长了火势,不过半个钟头整个杭州都被大火映亮了。

    在烈焰烧至步兵衙门的时候,看着越来越多的旗兵不顾一切的逃攻。心知已经无法挽回局面的文奇猛的冲着北方跪了下去。

    “皇上!”

    一声嘶哑嚎叫声从文奇的嗓间发出,泪水从的脸上流了下来。

    “非是奴才不知杀敌,实在是……皇上,奴才、奴才去了!”

    说着忍着呛人的烟雾,文奇冲着身边的嘎什哈大吼道。

    “报效朝廷、皇上的时候到了,别让汉人瞧不起咱们!跟爷杀出去!杀光汉人!”

    在烈火袭城时。满城步兵统领文奇率着百余名亲兵冲向起义民军的同时,满城的城门被打开了,丢掉武器的旗兵拖家带口的试图朝着城外逃去,可在城门外等待他们的却是一阵排枪——被俘虏的巡防营士兵需要用他们的脑袋作投名状。

    在通红的烈焰映亮杭州城时,枪声如欢腾的鞭炮一般在城市的上空回响着,那枪声似乎是在向世人宣示什么。

    一夜变乱在近凌晨时终于消停了,过去对汉人来说如同禁地的满城,这会也消停了,那烈焰似乎熄灭了,只剩下呛人的烟雾了,而在那呛人的烟雾中,却不见有人走出,在护城河的桥面上布满了鲜血,腥红的鲜血这会已经被烤灼成了黑色,一具具尸体被抬上了马车。

    而那被薰黑的城门洞里,走出了一群人来,他们惶恐不安的看着周围。抱着啼哭的婴儿的妇女,搀扶着老爷爷、老奶奶的孩童,还有那些衣衫褴褛、脸上膀子上裹着血迹斑斑纱布的兵丁们,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汇成一股庞大的逃难洪流,沿着路滚滚向前。

    而在一旁,那些脖间系了根红绳,刚刚反正的巡防营的兵丁们,则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偶尔的他们还会冲过去,以抢走这些人包裹,看看能不能翻出几两银子来。

    而在杭州城内,背刀跨枪的民兵更是昂首阔步的走着,那脸上全是趾高气扬之色,更多的民军却像是狼一般的涌入杭州城内的妓院之中放纵起来,亏得在满城大火,作为起义总指挥的谭嗣同就把自己的学生全派到了城中维持秩序,甚至还用十几个人头,才将恢复了城内的秩序,纵是如此,毫无纪律可言的民军依然放火焚烧了数处街巷,其间抢劫、杀人、强,奸更是屡见不鲜,最终所有的罪行都被归罪于趁火打劫的地痞身上,用几十个地痞的脑袋向杭州百姓作了个交待。

    大街上依然是空荡荡的,一张张传单从门缝塞进了百姓的家中,而一张张安民告示亦张贴了出来,直到听着街上传来安民告示的言语后,杭州城内百姓才算是松了口气。

    至于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国”,什么“满清窃居中国”之类的起义由来,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只是庆幸自己躲过了一次兵祸,至少在某种程度上躲过了。

    接着一些胆大的百姓试探着走出了门,在大街上,看到三三两两的“反贼”时,虽说心里害怕着,可却依然只能壮着胆子,查探外间的情况。

    “……我等起兵,是为恢复中华,而非役使百姓,百姓自可无虑……”

    伴着巡官的喊声,锣声再次响起,那些壮着胆子走出来的百姓,开始慢慢的聚在一起,他们的眼中无不是带着诧异。

    “这是怎么了?”

    几乎所有人都怀揣着同样的疑惑朝着墙上张贴的告示看去,更有识字者在那里念告示。而那告示中与先前巡官敲锣念声的话语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别,可听着识字人的讲读,众人的心里却是泛起阵阵五味来。

    “何物胡清,敢乱天纪,挽弓介马,竟履神皋。夫胡清者非他,黑水之旧部,女真之鞑种,犬羊成性,罔通人理,始则寇边抄虏。盗我财物。继则羡我膏腴,耽我文绣,利我国土,遂窥神器。惟野蛮之不能统文明,戎狄之不能统华夏,少数之不能统多数。故入关之初,极肆凶威,以为恐吓之计。我华夏之父老兄弟诸姑姊妹,莫不遭逢淫杀,靡有孑遗。若扬州,若江阴,若嘉定,屠戮之惨,纪载可稽。又复变法易服,使神明衣冠,沦于禽兽。而历代相传之文教礼俗,扫地尽矣。乃又焚毁书籍,改窜典册,兴文字狱,罗致无辜。秽词妖言,尊曰圣谕,戴仇养贼,谬曰正经。务使人人数典而忘其祖。是其害乃中于人心风俗,不但诛杀已也……”

    读着告示的读书人,却读却是越发的激动,那年近四旬的夫子念到最后时,脸膛微红,甚至就连同那呼吸都显得急促起来,那初时似乎还因有人作乱而恼愤难当的夫子,最后读着这公告却是热血沸腾,此时完全为那公告所动的夫子读着语气情真意切,读之几乎可以使人落泪,解说到最后这位夫子,仿佛是他自己发布的这安民告示一般。

    “呜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我炎黄贵胄,不乏英杰挺生之士,曷勿执竿起义,共建鸿勋,期于直抵黄龙,叙勋痛饮。则我汉族万万世世之荣光矣。我之华夏父老兄弟其共勉之。……大汉浙江都督府!”

    大汉、大汉……对于城内的百姓来说,这个字眼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有许多事物,或许无人言语,但亦无须言语,那些事物早已埋刻在他们的心底了,或许会因为时间而淡去,但绝不会被时间所磨灭。

    “大汉!”

    围观告示的人群中,几名青年念叨着那告示上的字样,突然泪水却是从一个青年的目中流出,那青年反复于唇间喃语着。

    “大汉!大汉炎黄贵胄!”

    当青年于唇间反复喃语这两字之时,一旁的青年看着那街上的“好汉”,神情却是突然激动起来,突的,一声吼喊从那青年的嗓间迸发出来。

    “我等炎黄贵胄焉能为清虏鞑种之奴!从军!杀尽这满清之胡虏!”

    (第三更了,求月初保底月票!明天还会继续加更!拜谢!)(未完待续。)

第169章 旅顺口 上

    readx;时近傍晚7时许,海上已经暮色苍茫。[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海面呈现出鱼鳞色,波光激埔。海风吹来,似有些许凉意。洋历5月的辽东一带入夜后依还带着些许春寒。在这平静的海面上,一艘挂满洋帆的数千吨大船正朝着旅顺驶去,虽说幕色苍茫,可在甲板上却能看到穿着水兵服的水兵在忙碌着,而舷侧放置的四门120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则提醒着人们这是一艘军舰。

    与黄海至渤海湾一带时常出没的军舰不同,这艘军舰悬挂的并非是北洋舰队的三角龙旗,而是一面赤旗,赤旗下方带有四道蓝白相间条纹,这驻朝舰队的旗帜,而这艘所谓的军舰,其实不过只是一艘4860吨的钢壳洋式帆船,在被驻朝海军收购前,其不过是用于运输的商船,现在却是驻朝海军最大的一艘训练舰。

    尽管风帆在现代海军中早已经开始被淘汰,但是风帆训练舰仍然能提供很多和普通训练不一样的锻炼,上舰的海军学校学员和水兵从最基础的爬桅杆开始,到最后参加全程的操纵训练,加上远洋航行,体验以人力和海洋搏斗的感觉,不仅可以使实习学员实践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同时通过风帆操纵训练能够锻炼和培养官兵的勇气、胆量和信心。

    与往日出海时船上满载上千名水兵和学员不同,今天的“大洋号”训练舰上的水兵却只有百余人,那些水兵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远处的地平线,此时朦胧中已经能够看到旅顺港周围的山岭了。

    “准确进港!”

    舰桥上,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的秋山真之冲着身边学员吩咐道,作为海军学校教员的他同样是“大洋号”训练舰的舰长,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个堪称“九死一生”的奇袭中。

    “左转舵!”

    随着帆船转向旅顺口,舰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紧,在训练舰距离旅顺口越来越近时。即将驶进湾口时,岸上方才传来询问的灯光,那是标准的国际通用灯亮信号。

    “舰长,他们在询问我们的身份!”

    “告诉他们我舰了驻朝舰队“大洋号”训练舰。于铁山一带触礁,请求紧急进港!”

    这并不是“大洋号”训练舰第一次驶入旅顺口,实际上的自从去年大洋号开始正常海训之后,一直以北洋舰队为假想敌的秋山真之便借着北洋一体的名义,先后数次率“大洋号”驶入刘公岛、旅顺口以及青泥洼。几次往来后,自然对这里的一切极为熟悉。

    果然旅顺口的灯塔兵在获得这一消息,不过片刻后立即给出了同意进港的灯光,毕竟这驻朝舰队也是大清国海军的一部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兵都没有辫子,而且看起来更有精气神。

    对于旅顺口的清军兵佐来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想到,“大洋号”上的官兵会是怀揣着夺城的心思来旅顺,只当他们和过去一样,临时靠港而已。若是外国的兵舰或许会引起他们的些许警惕,但问题是这“大洋号”也是大清国的兵舰。

    在秋山真之按照计划的发出信号,获得许可后,指挥训练舰进港时,在拥挤的舱室内,穿着海军军服吴佩孚却又一次对身边三名连长重复着最后的命令。

    “七连的任务是拿下老蛎嘴炮台,八连是黄金山炮台,九连是将军台炮台……”

    夺取炮台,这关系到此次奇袭能否成功,而在旅顺口沿岸清军修筑了十座炮台中。这十座炮台上有大小口径火炮近两百门,非但如此,旅顺还是北洋舰队的军械库,拥有充足的弹药和军粮。足以在围攻下支撑两三年以上。

    在作出以打促和的决策后,统监府便将攻占旅顺视为“确保行动的关键”,认为只要占领了旅顺,再配备一支舰队,渤海便成了锁口之囊。而所谓的舰队,实际上就是一艘赤诚号以及两艘训练舰。当然,现在海军却已经把眼睛盯上了正于旅顺船坞维护的“经远”号装甲巡洋舰。

    而如何夺取拥有数千炮台兵、水师陆营保护的旅顺,则成为任务的重中之重,正面进攻?费时耗力,在一番讨论后,利用训练舰进港维护为理由,搭载陆军奇袭则成为最好的选择。而吴佩服所在的第一团则受命执行这一任务,与过去作战不同,这次参与进攻的只有全团十个连队的战斗部队,甚至绝大多数士兵只有短枪。

    “夺取炮台后,立即于第一时间抢夺武器,我们在港口内部,只要行动够快,纵是他们反应过来了,我们也能控制其中最重要的八个炮台……”

    半个小时后,在“水兵们”的等待中,伴着一阵撞击“大洋号”撞上旅顺口港内的浅滩,这是标准的应急措施,在其撞滩搁浅的同时,于水师营内的“经远号”管带林永升则从帮带陈荣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哟,“大洋号”居然触礁了!”

    听着这个消息的林永升,先是一愣,然后笑说道。

    “这船上那么多新手,这触礁也是难免的,不过,也就是那帮东洋人,一出海就是一两个月,亏得是把新手当老兵用,这么着陈帮带,你亲自安排一下,让船上的学兵这几日暂时到水师营留宿。”

    虽说朝鲜水师与北洋并非一体,可毕竟朝鲜统监府与北洋衙门间也算是亲密无间,更何况这舰队用的煤也多亏朝鲜那边的燃料厂帮衬,这会对方有难林永升自然是能帮多少是多少。

    “还有,催一下船坞那边,进度快点,咱们出了坞,他们才能进坞不是!”

    水师营这边招呼着为这群“落了难”的从朝鲜来的水兵腾兵营的时候,在旅顺口港内的浅滩上,搁浅的大洋号上站满了水兵,而旅顺口的守军显然未对这些意外之客加以防范,几艘汽船更是奉命将船上的水兵接转到岸上。

    相比于北洋舰队的训练舰,吨位近五千吨的大洋号上在训水兵、军官多达一千五百余人,除去损管队外,其它的水兵都需要撤到岸上,而为了避免舰上枪械被盗。随舰枪械亦依照惯例由舰上官兵自行保管,毕竟大家伙都是“大清国”的兵,谁也没有想那么多。

    当秋山真之诚惶诚恐的感激着旅顺口同僚提供的帮助时,下船的水兵却好奇十足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一些军官更是亲近的同的旅顺口淮军守军的官佐交谈着,不过只是瞬间,双方的距离似乎便拉近了不少。

    “哟,您是老蛎嘴炮台的?失敬、失敬!”

    吴佩孚一听面前的官佐是老蛎嘴炮台上的哨官,立即热情的同对方招呼起来。

    “就是一守炮台的。比不得你们,瞧你们这身军装,那个板直……”

    操着一口合肥话的聂云林,见对方这般客气,立即招呼了起来,手一点身上的云裳号衣,就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们原本也寻思着,这舰队都换了洋式的军衣,还想挎着洋刀威风、威风,可谁曾想。中堂大人那边只准舰上换,咱们岸上兵……嘿,梦里头想想就行了。比不得你们那,一色的洋人派头……”

    性格直爽非常的聂云林,这会到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云裳号衣穿着怎么也不如洋式军装威风,就是旅顺城里头的**瞧着穿白军衣的水兵,那眼都冒着光。

    “瞧您说的,没准这会中堂大人正给你们制着军衣哪……”

    中堂大人制没制,吴佩孚不知道。可他却知道根据命令,要尽量减少杀伤,这些炮台兵府中还能用得着,将来还要靠他们操作要塞炮。若是成了府中的兵。那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得换军衣。

    “哟,那可得托您吉言,兄弟,这附近就有一家馆子,我这洋点九点得回台上去,若不然。咱们叫上几个弟兄,我做东,咱爷们一起喝上两杯!”

    “哟,那能劳着您做东,我来,我来……”

    对眼前这个打探情报的机会,吴佩孚自然没有拒绝,甚至更委婉的套起情报来。

    “老兄,您这可都官居哨长了,怎么这晚上还要回台上啊?”

    “不回不成啊!”

    聂云林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只觉得眼前这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海军官长很是对味品的他立即抱怨了起来。

    “这老蛎嘴炮台上一个营官,三个哨官,这夜班排的哨官,一人一天,谁也落不得差,旁人去不去,我不管,可咱爷们拿着朝廷的银子,就得去,要不然对不起那银子,老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

    居然是这么一主,吴佩孚心里咯噔一声,心知这老蛎嘴炮台今天晚上怕是个硬骨头,心思一转他立即嚷着。

    “马猴子,孙大力、李干,你们都给我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和炮台上的兄弟不醉不归!”

    既然是个认真的主,那就……喝死他!吴佩孚喊来的这几位,无不是酒量极好的兵。

    “不醉不归,那可不成,老弟不是……”

    聂云林一听吴佩孚说这话,顿时便要辩解,可吴佩孚却一把拉着他的手笑说道。

    “老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可不带旁的意思,今个晚上,图的就是尽性,再说,这出海一个半月,嘴里早都淡出个鸟来,老兄,您可得陪我!”

    这边双方的官佐们热情的招呼着彼此的时候,那边却有一名海军军官悄无声息的闪进了一旁的街巷中,几乎是在他闪进街巷的同时,他便随手脱去了身上的军装,然后巷子边的一个筐内取出了一包包裹,包裹中放着的一些衣物,在罩上灰布袍,并戴上带着辫子的帽子后,他才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巷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国内绝大多数市镇不同,这旅顺口入夜后却亮着电灯,那路边的路灯通亮,穿着灰布袍的青年走出百余丈后,看到路灯映着的“春秋书社”的招牌,便直接走了进去,书社中可以看到几名水师官佐,相比之下,这旅顺口驻的陆师居多,但陆师却大都不识字,自然也就鲜有人来这里看书了。

    “今天读到那一章?”

    进入书店的青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同时将一本书放在柜台上,那本书赫然是《泰西策》,只不过与普通的版本不同,这本书是日文版的。

    “这两天没怎么看书,才读到十四章。”

    接过书的书店老板看了面前的青年,又朝着店中看了一眼。

    “我今天刚看过三十五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书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片刻后,青年假着入厕的名义,来到了后院书店掌柜的屋子。

    “……上个星期毅军统领宋庆前往天津向北洋大臣述职,当下旅顺、青泥洼一带九营一哨毅军群龙无首……”

    电灯下,那书店老板一边说,一边向青年展示着简易的地图。

    “咱们现在策反了多少人?”

    眼前的这个书店老板是情报局设到旅顺的暗线,他执行的任务是:要摸一下旅顺口的底,包括其军队数量、大炮数量,当然更为重要的任务是策反这里的官员。

    “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内部接受的人员是吗?”

    青年稍停一会,盯着那书店老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

    “我们的工作重点一直在海军中,至于旅顺口,这里的防御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而且防卫部队极为松懈……”

    在回答的时候,书店老板稍有犹豫,最后又肯定的说道:

    “即便是有少数的几名内线,也是在海军之中,对夺取炮台并没有多少帮助——”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过去的工作集中于海军舰队中,而不是炮台上,自然不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听他这么一说,年轻人便不再说话了,那眉头紧锁着,而书店老板似乎也觉察到青年的异样,于是便犹豫着说到。

    “今天一定要行动的话,也许,也许我可以安排几个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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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旅顺口 中

    readx;入夜后的旅顺口一片沉寂,虽说偶尔的街有巡城兵丁巡逻,可实际上纵是这些巡城兵丁巡逻时,亦不过是打着哈欠,在这满城的静寂中,一队队身影却是如午夜的幽灵般于城中各处快速穿行着,偶尔遭遇巡逻兵丁时,一群人却是如同恶虎一般,猛然扑上去,用水兵刀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尸体亦被迅速拖入路边的暗巷,随即兵丁的衣裳亦被迅速扒下,不一会,一队新的巡逻队便走了出来。△,

    当旅顺城内的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同时,近千人的队伍却兵分十路,各自朝着城周的炮台扑去,此时环旅顺口的山岭炮台上,同样是一片静寂,与普通的山岭上林林茂密不同,在旅顺口的十座炮台所处的山岭上,全不见一株树木,纵是低矮的小树亦不见一棵,甚至没有尺高的野草,纵是野草亦被剪砍至尺下,以确保视界不为草木所挡。

    老蛎嘴炮台是扼守海岸的海路炮台,炮台修于山顶仅有一条山路直通旅顺城,而从山脚至山顶炮台的道路又为一道高达三四米、厚达四五米的城墙式护垒相守,进入炮台唯一的道路却是那城门式的入口,那城门上书四字“北洋保障”。

    确实,这并非虚言扼制海路的老蛎嘴炮台装备240mm25倍身管克虏伯炮2门、240mm30倍克鲁伯炮2门、五管格林炮1门。老蛎嘴后炮台:装备120mm克鲁伯炮2门,无论敌人是从海上亦可是陆上袭来,这座炮台于旅顺其它十三座相互为助都足以阻敌于陆海。保旅顺于不失。

    凌晨一时许。在那上书“北洋保障”的城门处。六名炮台兵懒洋洋的坐在木箱上,不时的打着呵欠,全是一副困意正浓的模样,虽说这行伍有行伍的规矩,可这入了夜,自然没有长官巡哨,更何况这天下承平数十年,又岂有匪盗敢闯兵营。纵是有人闯,那是长官写在纸上的,伴着那“闯”字同时消失的兴许还有几百支洋枪。

    就在炮台兵打着呵欠,犯着困意的当口,在距离入口处只有十几米开外的山路边,一双双眼睛却盯着电灯下的城门,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小队五六人巡城兵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原本看似困意十足的炮台后,一瞧见立即跳了起来。

    “什么人!”

    这喊声未完。像是看清对方的身份似的嚷了声。

    “哟,这不好好的巡城。到咱们这台上干啥,怎么哥几个还想再推上两锅?”

    显然那炮台兵对此,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每到夜时,不时总会凑在一起,推上几锅骨牌。

    “那可不,爷们可是刚发的兵饷!”

    浑身尽是酒味的吴佩孚甚至还一拍腰间的洋式皮带上挎着的六轮枪,轻嚷着。

    “实在不行,不还有这家伙嘛,出了旅顺口,至少能卖十五两!”

    听这带队的巡官这般一说,从是先前瞧着他们面生,那守门的炮台兵的眼睛还是一放光,十五两,那是往少了说,出了旅顺口,六响转轮枪至少二十两起!

    “嘿,真是爷们,”

    一炮台兵连忙坚起大姆指,便开始招呼起来,另一个炮台兵更是主动的敲起了城门,城门很快便给打开了,这纵是赌钱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城门洞这边显然不合适,最适合赌钱的还是墙下的防炮洞。

    外六内八,十四个!

    于心里嘀咕一声,待一行人到了防炮洞的时候,瞧着那些人将洋枪一溜的摆在洞外,吴佩孚的唇角便是一扬,待那炮台上的十人都挤进去之后,吴佩孚猛的撕开身上的号衣,他的身上捆着四枚手榴弹,他一手拉着拉火绳,一手操着短枪轻喝道。

    “别动,谁动大家伙一起见阎王!”

    突然的变故只让刚拿出骨牌的炮台兵瞬时惊呆了,其中一炮台兵更是喃喃道。

    “老、老兄,这,这是咋回事!”

    面面相觑的众人互视着,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爷们是驻朝军的,唐大人的队伍,各位老兄,多有得罪了!都给我捆上!”

    唐大人?驻朝军!

    虽说还弄不太清怎么回事?可枪被自己扔在门外的炮台兵却知道,这下子肯定要出大事了。其中一老兵瞧着面带狠色的这人,连忙附和道。

    “唐大人,那也是朝廷的命官,弟兄们,别妨着这位大人……”

    对于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兵来说,不论是发生什么事儿,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大家伙给捆在这防炮洞里,反倒能保个平安。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这炮台入口便被拿下了,待换上炮台兵的军衣后,吴佩孚便立即朝着炮台冲去,真正的硬骨头在山上的炮台,炮台营平素都是留宿炮台。长达几百的敞口式护壕内一片漆黑,近百名官兵提着长短枪,撒开丫子往山上赶着,相比于山下入口处的戒备,这沿途全不见任何戒备,甚至不见哨兵巡逻,纵是按定例应该有哨兵,不过定例只是定例,这承平多年下来,不知多少营中的定例都成了摆设,至多也就是上半夜还有人,至于下夜,多年来早已无人巡逻。

    承平多年的懈怠只使得吴佩孚率领两排战士轻易抵达炮台下,炮台山黑洞洞的入口臂粗的栅栏门虚闭着,轻轻推开后,七十余名官兵便涌入了炮台,就在这时,突然夜空中传出一声隐约可闻的枪声,那枪声似乎是从旅顺城内传来的,接着又是一阵脆响,枪声虽是不大,但却也让吴佩孚吓了一跳,他立即轻声命令道。

    “一排左翼、二排右翼……”

    两队提着枪的战士立即分别扑向炮台内的房屋和两侧营房,在撞猛然撞开木门的同时,拿着短枪的战士借着月光瞧见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官兵时,立即鸣响手中的短枪。

    “叭!”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聂云林瞬间惊醒了,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门却被揣开了,一道黑影冲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挥起拳,那黑影躲过去的瞬间,脚下不稳的他一拳打空后人便摔倒在地,立即被那黑影一把擒住手臂按跪在地。

    “谁?你们是谁……”

    就在聂云林嚷喊着的时候,室内的电灯亮了起来,待适应了灯光之后,他看清楚了穿着号衣的人,这人瞧着似乎有些面熟,是……是先前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个朝鲜水师的水兵,这人想干什么?可就在这会功夫,他的双手已经被捆上了。

    “你,你,姓吴的,你想干什么!”

    对方手中的短枪、身上的号衣立即让聂云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就在这时,却见着又一位穿着号衣的兵丁跑进来说道。

    “营长,前后炮台都拿下来了,弟兄们无一受伤,炮台上有十余人受伤!”

    什么?

    炮台让他们夺了?

    听着这话,聂云林恼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自己不喝醉,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松的夺得炮台。

    “姓吴的,难不成,你们想造反不成!”

    瞬间,聂云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几日关于朝廷逼迫朝鲜统监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纵是他自己也曾为唐大人鸣过不平,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唐大人现在居然反了!

    “造反?”

    吴佩孚摇摇头,扶起聂云林。

    “聂兄,小弟在这先向你赔罪,多少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聂云林,脸上堆着笑。

    “先前聂兄于席上也说过,这满清朝廷压根就没信过咱们汉人,对中堂大人如此,对唐大人也是如此,以中堂大人之声名,满清朝廷自然不敢动他,可唐大人……”

    话声稍顿,吴佩孚盯着聂云林说道。

    “既然朝廷意陷唐大人于不仁不义之境,那大人亦只有起兵相争,所争的却只是我汉官再不为朝廷所轻……”

    “你这话骗鬼,告诉你,姓吴的,中堂大人若是知道了,把舰队调回来,到时候,剿平你等,不过只是瞬息之事……”

    作为中堂大人的老乡,聂云林在语气上自然不落下风,身为阶下囚的他,在被松绑后在气势上更是没落下乘。

    “姓吴的,你想杀就杀,至于什么劝降的话,您就别说,爷们是中堂大人的乡老,自不会给中堂大人丢脸,用刀用枪,你随便,爷们眨下眼皮,都不是个爷们!”

    “瞧您说的,”

    吴佩孚的嘴角一咧,虽说门外传来的愤嚷声,让他有些紧张,可却依然堆着笑。

    “你我都是汉人,杀你干什么?这世间那有自家兄弟自相残杀的道理,”

    “自相残杀?姓吴的,可是你们朝鲜军先动的手!还是他吗的偷袭……”

    听到吴佩孚这么一说,聂云林立即同其论起了理来的,可无论他怎么说,吴佩孚却只是笑着,待到其说个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盯着聂云林随口反问一声。

    “你说我等谋乱是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那敢问聂兄,你是汉人还是旗人!”

    在吴佩孚的话声落下的时候,能够听到旅顺城内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同样激烈的还有远处的黄金山炮台,显然城内和黄金山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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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旅顺口 下

    readx;枪声、爆炸声,在旅顺口海军公所周围回荡着,非但在公所大门处有持枪的卫兵抵抗,就是在公所内的那三栋欧洲洋楼的窗口、走廊处,亦有人持枪朝着窗外街道射击。

    海军公所前街的马牙石路油路面上,十几具尸体躺于血泊之中,夜空中那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在城内外回荡着。在海军公所内外,上百名身穿红色军装的海军官兵,或是依着墙。或是趴在地上,亦可是据着公所的墙角,朝着南北两端开枪,而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另一群穿着折色军装的海军官兵则不断的开枪还击。

    “叭、叭……”

    在沉闷的枪声中,几名战士端着手枪握着手榴弹朝着大门处逼近,可他们不过是刚一出↙wan↙shu↙ba,≧anshu≧ba.击,随着一阵精确而又沉闷的枪声,然后被迅速打倒在地。

    腥红的血染红了灰黑色的马牙路石,伤员于路面上挣扎着,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在街口拐角处,宋飞不时探出身观察着眼前的战局,旅顺口海军公所是最后的要塞,只要攻下这座衙门。旅顺口的战斗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到时大局即可安定。

    可超出他意料的是,守卫公所的那些穿着红色军装的海军陆战,全不是如淮军陆营一般,非但反应迅速,执勤严格,而且在战斗打响后,其士兵的枪法亦极为准确,而且更为重要的战斗意志远非普通淮军陆营所能相比。

    “长官,电报局已经被拿下了!”

    “摸珠礁炮台已经拿下了……”

    “老虎尾炮台拿下了!”

    在中新街的集仙茶园内,电话的铃声不断的回响着。站在桌边的几名军官的眼睛却盯着地图上的黄金山炮台。与其它炮台不同黄金炮台才是整个旅顺口炮台的核心。非但是东岸炮台的核心,其亦由大小主副炮台构成,防卫极为森严。而现在突击队只不过拿下了副炮台,便遭到了抵抗,

    “长官,公所还没有拿下来!”

    随着一个个要害部门被控制,想着依然在坚守的几个地点。李裕扬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旅顺口的防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落后。但某些地方却又是更强,比如海军公所的百多名陆战队员,相比于淮军陆师以及炮台兵,其军士的训练也极为有素,在突袭失败之后,立即有大队的卫兵涌出,激战随之开始。

    若不是临时将一支预备队抽调过来,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还有黄金山炮台,这会完全是依险而守。若是打到明天,一但驻于大连湾一带的清军反应过来。到时候城内外几千清军反扑……

    “命令各炮台炮击黄金山!”

    猛的一咬牙,纵是把黄金山炮台打烂了。也要拿下旅顺口,为大军进攻铺平道路。

    “长官,这……那些人怕不一定干吧!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把银子送上去,”

    参谋长的反驳让李裕扬大声说道。

    “开一炮给十块大洋,咱们在这可是放二十万万!拿出几万元来,我还就不信,他们不开炮!”

    出身武备学堂曾在淮军营中任教习的李裕扬拿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口中的二十万元银子,是府中这几日运至旅顺口的,是用作夺城后稳定局势的,实际上,就是“交好银”,用“加发双饷”把炮台兵拉入自家的队伍。

    老蛎嘴炮台中校场上,挤满了被俘虏的炮台兵,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瞧着周围那些拿枪洋枪的“逆匪”,那双眼中全是迷茫之状。

    这是咋了?

    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带着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鲜军团?

    不是朝鲜人啊?他们说的都是汉话不是。可这是怎么回事?朝鲜唐大人的队伍?既然都是吃朝廷的兵饷,那为啥要夺炮台?

    难不成唐大人造反了?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却看到两口箱子被抬至炮台上,站在台上的吴佩孚猛的踢翻其中一个箱子。

    “哗……”

    雪亮的银元像是银鱼一般泛着银光在众人眼前闪动着,那雪亮的银元喘着台沿落至台内,“哗啦啦”的脆响只震得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落下的银元。

    “弟兄们都听好了,黄金山炮台仍负隅顽抗,往黄金山打一炮者赏大洋十块!”

    吴佩孚的话声一落,台下那些被俘的炮台兵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盯着那银元,打一炮赏十块大洋!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弟兄们别听他们的,咱们吃朝廷的饷,要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中堂大人……”

    瞧着弟兄们眼中流露出的贪色,聂云林连忙大声嚷喊起来,他的嚷声只让众人一愣,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当口,吴佩孚暗自懊恼没有把聂云林关起来时,越看到一个炮台兵犹豫着走出来。

    “大、大人,当真十块大洋!”

    孙齐亮眼巴巴的瞧着地上的大洋,目中全是贪婪之色,对于刚刚输掉一月军饷的他来说,家里还有一家老少等着他的饷银过日子哪。

    “孙老六,你他马的还是不是爷们,这银子是咱爷们拿的吗?……”

    瞧见有人站了出来,聂云林连忙喊骂起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他的骂声并未能阻止其它人走出来,接着又有五六人走了出来。

    被白花花的银子蒙了心的人们,走出来的时候,吴佩孚的心下长叹口气,嘴上却客气道。

    “来,每人先赏十块大洋!”

    待每人十块大洋发到人手之中,又有数十人前后走出。依着前例。每人先领十块大洋。谁都没差着,领着银元的炮台兵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只见最先走出来的孙齐亮猛的一咬牙。

    “不就是**吗?打上几炮又能如何!当兵吃粮,吃谁家的粮不是吃!”

    说着话他便朝着炮位走去,领着银子的众人这时候似乎也都想通了,瞬时那炮台便热闹了起来,在炮手们分赴各自炮位的时候,台下却只剩下了几十名面面相觑的台兵在那尴尬站着。他们瞧着炮手们将炮弹从弹药库中推出。

    “哗啦……”

    伴着滑轮吊的铁链拉动的响声240毫米重炮炮弹被吊至炮尾,随后又被推进炮膛,相比于平常,这装弹的速度似乎有点儿慢,没有官长们的指挥,大家伙的动作似乎总有那么点差池,可总归这炮弹是要装上的。

    在旅顺口海岸十座炮台上以黄金山炮台最为坚固,所有大炮都能作360度旋转,四面八方都可以射击。两个小时前,当突击队拿下外围炮台时。一度曾逼近黄金山主炮台,随后被炮台拱卫兵发现。激战由此打响。

    主炮台上,炮台兵操作着格林炮不断的朝着山下进攻的突击扫射着,而拱卫兵则拿着步枪,不停的放枪,那枪弹就像是打不尽似的,无论有人无人,枪声总是不断。

    “弟兄们都听好了……”

    作为东侧炮台守将的黄仕林腰胯着洋刀,不时的在炮台上给大家鼓着劲。有人造反?这可是落到碗的军功啊!

    “只要咱们守住这黄金山,到了中堂大人那就是大功一件,非但大把的赏银少不了,到时候朝廷的嘉奖下来,弟兄们没准个个能封妻荫子……”

    嘴上这么嚷着,他又朝着山下看去,想看清楚进攻炮台的敌军数量,而旅顺城内和周围炮台的枪声传来时,却还是让他的心头一紧,功劳是功劳,可问题是得保住命。

    “大人,老虎尾炮台被夺下了!”

    部下的喊声只让黄仕林的心底咯吱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的难看起来,可不待他反应过来,却瞧老蛎嘴炮台上突然腾起几团通红的炮焰,那是……这炮台上的大炮可轰不了抵达的乱匪,难道……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伴郑尖锐的啸声炮弹直落黄金山上,虽说落点离炮台还有十几丈远,可伴着剧烈的爆炸,黄仕林只感觉到心脏一阵加速。恰在这时炮弹却是不时的从周围的炮台打了过来,虽说大多数炮弹都落在了山上,可却依然有十几发炮弹落在炮台上,剧烈的爆炸瞬间于炮台上掀起一片腹风血雨,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炮台。

    “龟孙子,其它炮台在操炮打咱们!他们投逆了!”

    被突然的炮袭打蒙了的炮台兵顿时喊骂起来,他们纷纷丢掉手中的步枪,开始朝着炮位冲去,搬弹兵更是推着弹车从地下的弹库中取出炮弹来,准备操炮还击。

    “大人,撑不住了,这五六个炮台沦入敌手,咱们这可是腹背受敌啊!”

    就在炮手们准备还击的时候,一个满面硝烟的亲信心腹穿过浓浓的硝烟冲到黄仕林的身边。

    “就是,大人,再不走,肯定来不急了,趁着现在还来急……”

    周围的劝声只让黄仕林心头一动,他唇边却又喃语道。

    “可,可中堂大人那……”

    显然他还有些顾忌,可身边那些因为不时落下的炮弹震得脸色煞白的亲信却嚷道。

    “大人,丢了旅顺口可不是您的事,那是海军公所的事,弟兄们也尽力了,这乱匪势大不可挡啊,再不走……”

    当黄金山炮台上的炮手在官佐的指挥下朝着周围的炮台开炮还击时,突然一个消息却在硝烟中传来了。

    “黄仕林那个混蛋弃炮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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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军法无情

    readx;清晨,初夏的阳光透过夜时一场小雨后的些许雨气撒在大地上,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江南特有的带着些朝露的夏日芬芳,几只晨起的小鸟缓缓的于三桥埠的上空飞过,三桥埠是通往湖州的必经之地。txt小说下载【..】

    在这初夏的阳光中,曾经是一座繁华市镇的三桥埠,此时已经不见了昨日的繁华,过去的三天中,近三千清军与五千余大汉民军于此处撕杀着,在三桥埠市街外的稻田间躺满了尸体,战事,似乎在此时陷入了胶着。

    不过,虽是一片战场,但战场上的清晨依然静寂,且又带着别样的美感,那市镇中的断垣残壁似乎隐隐的带着些许破旧立新的美感,只有田间散落的尸体,在无声的诉说着战争的残酷,和着些许彤红的朝霞,无声的诉说着这片大地所遭受的伤痛。

    “给我一个营,一个营的话……”

    半人深的战壕中,穿着一身西式军装的孙国亮手持望远镜,观察着三桥埠的同时,不断的在唇边喃喃着,作为杭州民军第二旅的旅长,在来杭州前,他不过只是刚刚从讲武堂毕业的学员,虽是如此,在民军中却是极为难得“高级指挥人才”了。

    从望远镜中他能清楚的看到以三桥埠为中心据守的清军防线,有太多的漏洞可寻,如果有一个营的新军,他自信可以在三个小时内结束战斗,虽说不能全歼清军,但至少可以击溃他们。

    可问题在于,他根本就没有一营新军,他指挥的第二旅不过只由学生会党以及普通民壮临时编成的“民军”,民军的身份道出了他们的本质,他们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打仗,既不懂得战术,也不懂得服从。

    他们只是靠着一窝蜂式的群起而上,完全不得章法,虽说对面的防军射术一般。可在过去的三天间却依然造成了第二旅减员上千人。

    而结果是——未进一步!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们之所以能够连下多城,完全得益于起义军声势的浩大,迫使各县投降。而在遭遇清军的顽强防守后,民军的本质立即显露无疑。

    就在昨天,当孙国亮打出最后的六百发迫击炮弹,试图借火力优势压制清军,再指挥部队趁机夺取三桥埠。把被炸的晕头转向的清军赶出三桥埠。

    昨夜的战斗正如他预料的一般,数百发炮弹在短短数分钟内落入三桥埠,立即将清军炸蒙了,以至于完全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而进入的第四团亦逼近了左翼,一切似乎都非常顺利,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拿下三桥埠。八零电子书/

    正当孙国亮准备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欢呼时,战场形势却发生了逆转——第四团在最后的进攻中,居然错过了进攻的时机——三个营中的两个营选择的消极进攻,他们在镇口停了下来。理由居然是害怕炮弹落在自己的身上。

    待到最后一发炮弹打空后,回过魂来的清军立即对攻进三桥埠的民军实施反击,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最后的尝试以失败告终。

    “旅长,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咱们肯定拿不下三桥埠。”

    何止是拿不下,甚至无法应对清军的反攻!

    心思沉着,孙国亮听到战壕中传出的些许笑声,那笑声传来时,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他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看着身边的同样带着丝忧虑的陈去病,便冲他轻声吩咐了两句。

    “旅长,真的要这么做吗?”

    旅长的命令只使得陈去病整个人心头一紧。毕竟那些人曾与他一同血战杭州,曾为起义作出过贡献,而现在……

    “没有办法了!”

    点点头,孙国亮望着三桥埠说道。

    “不解决内部的问题,咱们永远也别想打到南京!光复全中国!参谋长,通知他们开会吧!”

    腰间别着两支美国立马转轮手枪。洋式腰带上插满了子弹,卫兵背着卡宾枪腰胯短枪,骑着……嗯,并不是高头大马,只是从车马行里征来的马,搁在一个月前,李老四从未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能这般的风光。

    一个月前,和旁人一样,他不过只被官府缉拿的土匪头子,而现在,他却是大汉浙江民军第五团团长,当起进城造反的时候,他的手下不过只有百余人,现在可好,手下近两千人马,单是各色洋枪便有千五百条,谁家作土匪能做到这般风光。

    “大哥,你说他姓孙的不会借机收拾咱们呢?”

    李木头勒着马,朝着旅部看去时,目中多少带着些担心,一人为匪,全村皆匪,这土匪讲究的也是乡亲,李老四身边的弟兄们,大都是本家的兄弟。相比外人,自然多一份血亲在那。

    “他敢!”

    双眼一瞪,李老四的唇角猛的一扬,手往腰间的立马转轮枪上一拍。

    “那孙子想下黑手,得先问问咱爷们手中的家伙!”

    他又把话峰一转,瞧着木头说道。

    “木头,一会开会的时候,你要参加,到时候,你眼睛睁大些,别让那孙子下了黑手,他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去,只要咱爷们的兵不少就行,这年月……”

    只要手头有兵就行,没准将来就是这民兵不行了,还能在官府那边动动招安的念头。

    “大哥,估计今个那孙子的话绝不会轻了!”

    何止是不会轻了,会议刚一开始,众人便闻到了孙国亮言语间的火药味。

    “……如果再这样下去,咱们非但打不到南京,更谈不上什么光复全中国,到时候,你我每一个都将是民族的罪人!”

    在大声训斥之余,孙国亮注意到室内的军官们脸色的不同,那些学生出身的军官,脸上大都带着羞愧状,而反观土匪会党出身的军官,却全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的,只是被骂上几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军法无情,军法无情,我告诉过你们多少次,难道你们当真就是想试试我民军之军法吗?”

    话声一沉,孙国亮猛然喊道。

    “李老四,你告诉我,凌晨进攻时,第五团为何不战而撤!”

    猛的被人前指名的李老四的心头不由一恼。

    “怎么样,难不成想杀鸡给猴看?”

    原本只是给那姓孙的一些面子的他,这般一寻思,心下顿时便不乐意起来。

    “回长官话,这战前撤退的,可不止我一个,要说,还是清军的抵抗太激烈 ,长官……”

    就在李老四稳稳的坐在那,不以为意的解释时,孙国亮却走到了他的身后,不知何时抽出了短枪,枪管顶住了李老四的后脑。

    突然的一声枪响,只震得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孙国亮,看着倒趴在桌上的李老四,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队卫兵却跟着冲了进来。

    “大哥!姓孙的,老子要和你拼了……”

    李木头这边喊出话来,门外冲进卫兵便猛的反扣他的双手,冲着膝窝猛踢一脚将其扣趴在地,提着枪的孙国亮走过去,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就举枪扣动扳机。

    不过分钟内,接连处决两人,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那些先前面色全无一丝波澜的会党帮会出身的军官,无不是惊煞的看着旅长,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孙国亮竟然会当众处死两人。

    “李老四纵兵擅撤,军法难容,孙某只得行以军法!”

    在道出这句话之后,孙国亮盯着那些团营长们,尤其是会党土匪出身的团营长们,然后缓声下达了新的命令。新的命令实际上就是再一次严格重申了军纪,实际上也就是新军中的连座军纪。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孙国亮宁可把全团所有会党土匪出身的团营长们都处决,至少赶出军队,可是对于他来说,却没有更好的选择,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杀鸡给猴看,通过处决李老四等人,迫使其它人服从命令。

    “……鉴于昨日第五团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擅自撤退,导致战局失利,三营全体官兵一率摘除军衔,于阵前戴罪立功,今天13时,两营全体官兵向三桥埠清军发起最后进攻,任何人擅自撤退,将由第四团执行战场纪律——”

    一句话决定了近千人的命运,所谓的戴罪立功实际上不过只是一个“好听点的名词”罢了,对于孙国亮来说,他需要用一次教训去警告全旅所有的官兵,而“戴罪立功”则是其一,所谓的戴罪立功不过只是自杀式的冲击,最后他的眼睛猛然一睁,盯着众人说道。

    “非孙某无情,诸位要怪便怪这军法如山,绝不容情!”

    一声冷言道出之后,孙国亮的视线朝着桌边的尸体投去,牺牲总是不可避免的,正如他的三言两语的决定了上千名第五团官兵的命运一般,一部分人的死亡,总会有一些意义,至少,至少能让眼前的这些人明白,在民军之中,有什么是他们不能违背的。

    在满面无奈与痛心的下达了这道军命之后,孙国亮又接连下达的数条军令以维持军纪,在众人唯唯诺诺的服从军命,退出会场之后,孙国亮却是神情凝重的朝着北方看去,在他看来,这里无非只是“配角”,真正的主场在东北,那里,那里现在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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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激战

    清晨时分,驻朝新军第二师四团三营的官兵准备往辽阳一带机动时,同盘踞在辽阳前方一个镇子的清军进行了一场苦战,固守于小镇的清军兵力多达上千人,几乎是刚一开战,克虏伯行营炮的炮弹便如雨点的落了下来。

    57毫米、75毫米的行营炮炮弹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在空中飞行着,半空中总是不断的炸出一团团黑灰色的爆烟,那是榴霰弹的爆烟,每当炮弹凌空爆炸的时候,总会炸出千百发铅丸,这些横飞的铅丸才是最为致命的武器。

    凌空爆炸的榴霰弹把战士们都逼进了地下,趴在麦田中的战士们用工兵铲挖出一个个散兵坑,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身体压藏在散兵坑中,或许第二师的士兵大都是新兵,可长达半年的训练却让他们掌握了最基本的单兵战术,而作为五大技能之一的土工作业,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抱着汉式步枪的赵家和趴在弹坑中,不知为什么总打不起精神来,炮声、爆炸声从清晨便响个不同,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有一个多钟头了,这会已经成是骄阳当空,似火的骄阳晒的人浑身发软,想要喝一口水,赵家和却看到自己的水壶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出了一个大洞,也许是躲避炮击时被榴霰弹的弹丸打破了水壶。

    在炮击短暂中断的瞬间,赵家和抬起头看到百米开外的清军,看着胸墙后方一个个走动的人头,他突然站起身来,在麦田中露出半截身子,瞄准、射击!

    砰!

    枪托后座中。他看到环中压着的那个脑袋猛的顿了下,倒了下去,下一瞬间,沉闷的枪声从于清军的土垒胸墙处响了起来,就在赵家和连忙躲下去的功夫。

    突、突、突……

    急促的格林炮的轰鸣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麦田瞬间就像的被镰刀扫过一般,麦杆纷飞着,两门格林炮欢腾着,鸣叫着,那并不算急促的枪声,在沉闷的单响毛瑟中显得极为特殊。几乎是在两门格林炮欢腾起来的同时,公里开外的一片坟茔间,拿着望远镜王一鸣,神情却显得很是平静,在他的身后。四门82毫米迫击炮已经布置于阵地上。

    与清军不同,新军一直无法提供足够的行营炮,如75行营炮往往是做为团属火炮,不过让人庆幸的是,其却能提供数量充足的迫击炮,即便是作为刚组建的部队,第三营仍然装备的四门迫击炮。

    虽说使用新型炸药的迫击炮炮弹威力远大于清军的行营炮,但是其却无法提供直射火力。在先前的战斗中,王一鸣并没有为部队提供炮火支援,他一直在等待着时机。开炮的时机,而这个时机,现在已经越来越成熟了。

    “瞄准敌军的格林炮阵地,三发急速射……”

    当王一鸣指挥着炮兵连攻击清军的炮兵时,在麦田间,抓着枪的战士们却于田垄间匍匐着。向着前方推进,他们的速度不快。甚至可以说有些缓慢,幸好田中的半人深的小麦挡住了他们的动作。使得一切都被掩于其中。

    “要尽可能的接近敌人……”

    与战士们一般匍匐前进的武夫,在心里念叨着,作为步兵排排长的他,并没有读过讲武堂,只是在新军教导队接受过三个月的班排战术培训,而根据班排战术原则,在冲锋前必须要尽量隐蔽接近敌军前沿,从而减少暴露于火线下的时间,在过去的一个半小时中,他所在的连队已经从1.5公里外,逼近到不足百米,所付出的不过仅只是几人受伤而已。

    “这些家伙,当真是炮弹不要钱是不是……”

    榴霰弹爆炸时凌空传来的炸响,只使得武夫的心头一紧,虽说现在那些榴霰弹已经无法威胁到他,可如此这般像是不要钱似的开炮,却着实能唬住很多人,如果他们现在还有公里外,单就是这般不停被炮击再加上格林炮的扫射,冲锋时不定得付出多少伤亡。

    “奶奶的……”

    拿起单筒望远镜,瞧着远处隐约可见的逆军,孙铭禄忍不住骂了一声,朝鲜逆军的打法与他所了解的打法全然不同,他们甚至直到现在都没有冲击,甚至都看不到他们人在那里。

    肯定就在这……就在眼前的半人深的麦田里,可在麦田里的什么地方?

    “真特么一群属土行孙的?”

    孙铭禄喊骂了一句,就在这当口却听着一声。

    “大人,炮弹快打完了,格林炮子弹不剩三成,弟兄们也打了几十发子弹了,是不是……”

    该撤了,仗打的这般“激烈”,是时候撤了。可敌军的伤亡呢?

    “大人,恭敬大人重创唐逆,杀伤唐逆千余……”

    就在恭维声响成一片的时候,突然,空中似来些许有些沉闷的啸声,那啸声越来越近,与他们习惯的行营炮尖锐的啸声截然不同。

    突然,一阵剧烈的爆炸于清军炮兵阵地上炸响,一团团爆焰扬起团团巨大的硝烟,黑色烟云瞬间吞噬了清军的炮兵阵地。

    不过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几乎是炮弹落在清军阵地上的瞬间,原本看似沉寂非常的麦田瞬间沸腾起来——急促而到刺耳的哨声在田野上空回荡着。

    在刺耳的哨声中,一个个原本隐于麦田垄间或散兵坑中的战士,立即猛的跃出身来,他们坚挺着步枪,朝着清军的阵地突击,步枪枪头的刺刀在阳光下映射着刺眼的寒光,而在冲锋的过程中,一枚枚手榴弹亦从战士们的手中甩出,直甩到清军的胸墙后方

    一时间,上百枚手榴弹接连不断的于清军阵地间炸响,原本还算整齐的枪声随着爆炸变得凌乱、稀落起来。

    “杀……”

    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胸墙后方的清军瞬间崩溃了,与先前拼命射击不同,这会他们却是拼命的后撤,溃败的清军几乎是四散而逃,丢弃了火炮、辎重以及弹药,甚至许多清军丢掉了手中的步枪,并且一边逃,一边脱掉身上的号衣,往着附近的村落逃去。

    “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几乎是在赵家和跳过胸墙挺着刺刀就欲朝着敌人刺去时,那清军便高举双手不断的求着饶,那张略显苍老的脸上满是乞求的卑微。

    卑微的求饶声总能激发战士们的同情心,几乎在提着短枪的军官们命令下达的同时,战士们就喝吼着令其将武器丢在地上,在战士们押解着上百名俘虏,并开始打扫战场的时候,远处的村落却传出了隐约枪声。

    在经历了两天两夜的强行军后,赵家和与战友们一样,脚掌下的疼痛更加剧烈,休息时,亿把脚舒展放平,感到脚底发肿、发胀,在这场遭遇战前,他已放过一次血泡中的血,在先前的战斗中,他甚至忘记了脚上的痛楚,而现在脚上的伤痛再次袭来,只使得他这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的休息一会,不过这终归只是幻想,不过只是休整了半个钟头,连长的命令下达了——继续进攻!

    穿过大片麦田来到位于河边的村落时,从前面传来许多百姓的吵嚷声,乱成一团。女人的喊声、孩子的哭声等,无比地嘈杂、喧闹。这种骚动,让赵家和连忙打开步枪的保险,在村口警惕的打量着这个村落。

    先前战斗中溃败的敌兵,突然逃入这座村庄。也许,他们已经在村落中组织起了防御。

    “暂停前进!”

    挥着手臂,孙玉亭趴在村边的坟茔后方,观察着村落,村落中似乎有几栋房屋正在燃烧着,到处都是奔跑的百姓。

    在奔逃的百姓中,不时的回响着女人的哭喊声,在这正午时分,这哭喊声是那么的清楚,突然那奔逃的百姓发生了混乱,因为他们发现了村口的这些穿着黑色军装的一身洋式打扮的兵勇。

    顿时那一张张脸上流露出惊恐之色,抱着被褥,提着锅外逃避难的人们纷纷再次逃散开来,而眼瞧着已经逃不了的百姓,连忙跪下去,苍白而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流露出的全是发自己内心的恐惧,嘴里更是不时的喃求着。面对着眼前的恐惧,女人们发出绝望的惊叫。这种吵闹和惊叫声,那些百姓不住的叩着头。

    “军爷,饶命军爷……”

    在百姓们反复的祈求声中,战士们无不是拿着枪看着他们,瞧着四散逃开的难民们每一个人的神情都显得有些复杂,很快战士们便从百姓那里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被他们击溃的清军在逃散时抢劫了这个村子,他们抢走了百姓的粮食,甚至还强暴的村子里的妇人,更焚烧了多座房屋。

    “大爷,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会伤害百姓……”

    瞧着跪在地上的百姓,孙玉亭不断的劝说着,可他又如何能让这些人相信新军与清军不同,绝不会袭扰百姓呢?

    就在孙玉亭等人试图安抚这些百姓的时候,突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喝声音蹄声的却是一阵喊杀声与枪声,在那蹄声、枪声传来时,亦传来阵阵惊恐的尖叫声。

    “敌袭!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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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重创

    辽阳东南三十余里的一座数十丈高的山丘林木间,一支数百人马组成马队几乎不露声色的注视着远处的烽火,纵是枪炮连连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人勒着马,操着枪,只是盯视着平原上的烽火,似乎这一切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近晌的时候,只见几匹马急驰而来,数马冲进树林后便停了下来,其中一人刚一勒停马,便大步跑进树林深处,在树林深处,一位穿着官服的副将正大口的啃着羊腿,这人一见派出去的游骑回来了,立即将羊腿丢给一旁的骑手,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

    “回主子话,奴才们绕了半天,只有这么一支孤军,也就三四百人……”

    “主子”

    “大人……”

    听着对方只有两三百人,这林中的骑兵顿时兴奋了起来,他们是去年从吉林增援奉天助剿金丹教逆乱的吉字营马队,原本正准备回吉林来着,可未曾想碰着了唐浩然作乱,自然也就留于奉天总兵左宗贵门下效命了,这几天半个辽东被驻朝军打的落花流水,纵是主张进攻的左大人这会也是谨慎的命令部队留守辽阳,也就是吉林马队仗着四条腿的优势,方才敢跃出辽阳于前营侦察。

    “吃掉这帮子乱逆!”

    作为吉字营马队统领四品衔三等侍卫永山,系前吉林将军富明阿次子,一听对方只有三四百人,那里还会有一丝犹豫。

    冷眼看着官道上溃军正而疲乏地往辽阳逃患时,永山勒着马,双眼盯着远方的村落。而在他的脚前躺着两具逆兵的尸体。这是逆军派出搜索林子的哨戒兵。在剿平金丹教逆乱期间。吉字营马队官兵手法的残酷是远近驰名的,不过今天永山手下的那些从山林里招募来的猎户,却没有机会施展在深山老林中练就的本领。只是两刀便结果了那两个俘虏的性命。

    眼前的逆军完全没有防备,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会已经有人盯上他们。瞧着这些逆军,永山的胸中不禁燃烧起熊熊斗志,在他看来,相比金丹教的乱民,若能全歼这些驻朝军精锐,到时候朝廷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功劳。

    回转马身。环顾身后的三百余名吉字营马队兵勇,这些或是出自山林猎户或是边地边民的兵勇,彪悍远非其它地方的兵勇所能相比,这会他们都已经手持六响短枪,安静地等待厮杀。只有几匹劣性较强的战马不耐地轻声嘶气。

    “把这两个脑袋砍了。顺便收拾掉村口的逆军!”

    瞧见那些逆兵似正在安抚着百姓,永山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一个不留!”

    话声落下的时候,他便比划了一个冲锋的手势。号兵点点头,吹起牛角号。也就是这些关外的马队,依还保留着满清旧时的牛角号。

    在那牛角号响起的瞬间,近四百骑兵像是一阵风似的跃出了树林,径直往着村口冲去。

    原本正在安抚着百姓的赵家和,在听着远处的传来的低沉的牛角号声时。便朝着号声传来的方看去,只看到一群凶神从地狱中涌出,尽管在他们面前的只是逃难的百姓。但是其依然挥着刀毫无顾忌地展开杀戮。

    “骑兵,敌袭……”

    在叫喊声中,赵家和端起步枪,瞄准,射击……此时,因为安抚百姓的关系。连队完全分散开来,以至于大多数人只能各自为战。只有少数人在班排长的叫喊下,开始集结。以集中火力阻挡骑兵的进攻,对于他们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遭遇骑兵的进攻。

    高举着手中的大刀,永山一马当先领着近四百骑兵向第三营冲锋,大地在马蹄下震栗,逃难的百姓在大刀的砍杀下,化为一具具尸首,而村边,一个班长指挥着步兵班瞄准射击,依着石磨不过是刚打了几枪,那骑兵就已经冲到面前。一个辫子叼在嘴里的清军很利索的将马缰一抖,策马跃过那石磨,回马一刀砍倒那个班长,一旁的战士正欲逃散时,马上的骑手将大刀凭空一挥,逃散的战士的脑袋与身体就分了家。

    而在远处,这些骑兵们先用手中的六响短枪放一排枪,掠倒准备反击的战士之后,再吆喝着挥舞着大刀纵马驰入村子,不论分军民的尽情砍杀着。迎面而来的战士、百姓,不是被砍倒在地,就是遭马蹄踩踏。

    突然的骑兵攻击只使得村口的战士们几乎失去了迎战的勇气,几乎是奔路而逃,有的战士往着后方逃,在后方的田地间,后继连队已经组成了战线,开始往骑兵扣动扳机,而更多的却在骑兵团团围绕斩杀之下完全失去了方向感,只能盲目乱跑,成为任人宰割的目标。

    不过对于永山来说,他的的目标只是村口的这只百余人的孤军,几乎是在一击得手,和着密集的枪间,炮弹如雨点般落下时,他便立即命令马队穿过村子撤退,在马队开始往村子里撤退时,一个已经在骑兵的砍杀中失去勇气的战士跪在地上泣求饶命,一个骑兵直接纵马踩在他的身上将其直接踏毙。

    持续了不过只有分钟的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战斗,等到第三营的另两个连忙组织起防线,用密集的齐射攻击马队时,马队已经像是砍瓜切菜般地砍杀两三百军民,村口到处都是尸体,而村口的小池塘完全被血染成了红色,站在飘浮着尸体,被血染成红色的血水中,曾经端起枪稳定的瞄准射击的赵家和,却是拉着推不动的枪栓叫喊着,短暂而又惨烈的战斗甚至让他忘记了手中的步枪已经打空了。

    “好,好,好!”

    辽阳城内衙门大堂内,在听着永山派来的传令兵报告的战果后,左宝贵更是接连叫了三声好,此时,对于永山的战果他全没有一丝怀疑状,毕竟这眼前的戈什哈号衣上染了一大片暗红,显然是经过一番恶战,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还有十几个脑袋,那些脑袋后脑也都晒成黑色,绝对是正经的驻朝军,这大清国也就只有驻朝军剪辫子、剃光头。

    “若非是千余逆军从左右两路救援,这一路逆军定会一个也逃不掉,虽说未及杀尽,可经弟兄们大略算了一下,逆军遣尸至少人千二百多具,另外俘获七个活口,听大人发落。”

    邀功的话语从永山派来亲信戈什哈的口中道出后,让左宝贵又连忙说道。

    “永山年少有少,有乃父之风彩,老夫定会上报朝廷为永山统领请功,”

    身为奉军提督统领自奉命率领毅军马玉昆部,盛军卫汝贵部以及丰升阿所部奉天练军盛字营、吉林练军三十二营近万五千人出盛京驻辽阳起,这一路上只闻朝鲜逆军锐不可当,其兵锋之盛全超他意料,甚至毅军宋庆部九营一哨之兵,守旅顺、青泥洼,连三日亦未曾守住,虽说其主将宋庆不在营中,尚是其因,加之旅顺失于偷袭。可说到底,这朝鲜军确实堪称精锐,其沿途北击,所遇各营无不是一击而溃。

    现在永山的吉字营马队方一出击便得“歼敌千余”的战果,如何不让左宝贵高兴。在他看来,这似乎就挡住逆军兵锋所指,挽狂澜于将倒的机会。

    别说左宝贵这般想,就是马玉昆、卫汝贵、丰升阿无不是因永山的“战攻”,看到了立下“奇功”的机会。

    “大人,这唐逆朝鲜军凭着偷袭之勇,一路北击兵锋直指盛京,现其孤军深入数百里,正是其锐气耗尽之时,还请大人果断下令,我盛字营自当为大人之先锋,不破唐逆,誓不罢体……”

    虽说在剿金丹教贼乱时,盛字营练军马步队毫无战力可言,以至于被友军戏称为“鸭蛋兵”,以讽刺其“不禁磕碰”,可这会眼瞧着奇功一件,丰升阿又岂甘人后,就在他急欲抢功,要为大军先锋的时候,马玉昆、卫汝贵无不是争先恐后,全是一副甘为人先的模样。

    “诸位忠于国事,实是国之幸事!”

    心知诸人争先不外只是为争功的的左宝贵虽说主张进攻,不过他倒是没有完全被永山的“胜绩”迷瞎了眼。

    “这唐逆朝鲜军经由洋师操练年余,且其厚饷养武,官兵自然武勇非常,唐逆虽号称十万大军,其不过五六万人,然亦不可小视,馥山,以你看,现下我军当如何?是攻亦或是守?”

    左宝贵将视线投向总兵聂桂林,见总统领把询问自己,聂桂林连忙起身应道。

    “大人,既然唐逆兵锋已为吉字营马队所挫,加之这唐逆皆以步营为主,鲜有马队,我军自然当扬我军之长,以步马合击其唐逆之兵,从而一举平定辽东之事!”

    作为奉军总兵亦为淮军宿将的聂桂林倒是没有轻视驻朝军,不过永山的胜绩却让他意识到,这驻朝军最大的软肋在什么地方——其无马队可用,既然如此,聂桂林自然不会放过这一软肋,一出口便直指其薄弱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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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辽阳战役(一)第一更,求月票

    晨曦中,红彤彤的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际,不东方的天际添上缕缕鲜红,而在那红彤之中,清晨却是安静非常。几只晨起的鸟儿掠过田野的上空。

    田野上的几座连绵的坟茔间,一个简易的前置防御阵地以坟茔为中心散布着,坟茔看似恐怖,但对于军人来说,其却是野战时最好的掩体,对此任何一个接受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和三个月基本战术训练的新军士兵,自然并不陌生。

    亦正因如此,基层班排长往往会选择坟茔作为据点,虽是清晨,可是这片看似平静的大地却开始忙活了起来——远处清军的胸墙已经清晰可见,那是袭自湘军的习惯,好筑垒,不过现在这筑垒变成胸墙战壕,但与新军的战壕较深不同,清军的仅只于正面筑墙以防枪弹,从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的炮兵阵地设于步兵胸墙战壕网间,互相为守,相互为助,即便是作为对手,不少新军的基层军官亦为清军的阵地设置表示了佩服——颇有章法。

    嗯!这是唯一的评价了,只是如此了。

    从前置阵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清军的骑兵队,在战线的后方跑来跑去,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宋老六活动了一下快僵了的四肢,在半人深的战壕里呆上几个钟头,确实不怎么舒坦,不过,现在他们并没有接到进攻或者撤退的命令,于是喝下一口在怀里焐得热乎乎的高粱酒,又把它小心地放进兜里,开始在战壕里例行巡视。

    以坟茔为中心分散防御的一个连的战士们个个都在战壕内准备着,神色自然的地各自忙活着。有的在卷烟抽,有的在看着扫盲手册,有的趴在阵地上检查着自己的枪弹,还有的正拿着个罐头盒子找地方拉屎。

    阵地中一座坟茔上一只鸟儿正在打盹,似乎被战士们活动的声音惊着了。哗啦一声飞了,扑棱的翅膀让这片死寂的阵地有了一点生气。

    “清军动了!”

    就在戒哨兵喊出声的时候,忽然,正在巡视着阵地的宋老六看到清军阵地处喷吐出一团团浓烟,大地传来一阵浑厚的震动,天空泛起一片隆隆的混响。顷刻间,天边的朝霞仿佛被一串串火焰撕裂了一般。

    “炮击!”

    撕着嗓子喊着这一句话时,宋老六整个人猛的趴倒在战壕中,将整个人完全贴在战壕底部,每一个人都是如此。更多的人甚至开始大声的念叨起神佛来,以祈求神佛的保佑,尽管他们也算是“久经战阵”,可,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遭受炮击。

    密密麻麻的炮弹带着哨音,如盛夏的冰雹一般朝新军第一师临时构建的简易阵地猛的砸将过来,数十门行军营、格林炮的猛烈炮击。大有一股作气要把新军阵地给掩没一般。

    面对近两万清军精锐,即便是再看不上清军,亦深知“乱拳打死老师傅”这一道理的商德全。作为新军第一师师长官,他并没有莽撞的调动主力进攻,而是选择了谨慎应对,毕竟,对于新军而言这是登陆后的第一场会战。

    对于新军上下而言,辽阳不仅有奉天练军主力。亦有毅军马玉昆部,盛军卫汝贵部以及吉林练军等四支部队。一但于会战中击败这支军队,整个奉天除去盛京的万余旗营之外。再无任何成建制的能够威胁到新军的清军武力。

    正因为这份谨慎,在逼近辽阳后,其即命令部队进入防御,而在凌晨三点,位于最前线前哨的两个骑兵排打电话来说道,受到了敌军的大规模的夜袭,实在坚持不住了只有撤退时,商德全的直觉告诉他——清军要反攻了!

    对于手中只有两个团以及一个由警察大队改编的第十七团的商德全来说,他的本能反应就是防御,毕竟清军的兵力一倍于自己,商德全准确的预测到了台风的来临。

    从凌晨三点多处前哨遭受清军马队袭击,部队立即就地组织防御,到了清晨时分,清军主力出现在视线内,开始构置阵地,这一预测最终在清晨七时变成为了现实。

    炮声和炮弹的爆炸声惊天动地,被商德全用作司令部的民房,在每次炮弹落地后,墙上的泥土都会掉下来,铺在桌子上的地图怎么抹也抹不干净。

    “长官,现在我们是由东向西排开了一条线。右翼是李大人屯,也就是司令部所在,中央是韩山台,驻守在这里的是第三团,中央的是沈旦堡,那是第七团,左翼的十七守在黑沟台……”

    何宗莲一边说,一边将不时震落在地图上的灰土扫去,清军的炮击集中在李大人屯,这着实吓了商德全一跳。

    “清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他们开始进攻了吗?其它地方有什么消息?”

    因为防线遭到猛烈炮击的关系,使得商德全意识到清军的进攻必定就要眼前,可问题在于,他们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虽说自己的兵力只有一万,但商德全还不会拖大到以左宝贵这位久经战阵的老将会像撒芝麻似的全线进攻,就是换成他去进攻,也会集中火力攻击一点,同时调兵突破,可问题在于左宝贵在想什么?

    咬着手中的铅笔,任由爆炸的冲击震落的灰土落在头上的商德全,眼巴巴盯视着那地图,似乎是想从这战场迷雾中猜出对手的打算。

    “命令炮队不停的**,炮弹打完了,朝廷自然会给咱们调!”

    手持单筒望远镜的左宝贵瞧着视线完全被硝烟笼罩的逆军战线,不无得意的吩咐一声,百姓还是心向官府的,几个钟头前几名当地士绅派人送来的情报,让左宝贵立即调整的战术,对逆军右翼的李大人屯进行猛烈的炮击,不过也仅仅只是炮击,以此来扰乱商德全在作战上的感觉。

    “贼逆的司令部在李大人屯!”

    相比去年剿灭金丹教时,左宝贵倒是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谨慎,毕竟这逆军是久经洋师训练的驻朝新军,械弹精良甚至远超官军,自然由不得他不谨慎。

    “大人,敌军前哨后撤!”

    从望远镜已经看到贼逆前哨开始趁着炮击间隙后撤,左宝贵倒是略点下头,于心中暗自说道。

    “这商德全倒也是个人才,可惜了……”

    心叹着可惜之余,左宝贵便对身边的丰升阿命令道。

    “丰统领,现贼逆前哨后撤,本总统领春命节制各营,现令尔营立即前置两百丈,多出一丈领兵官佐皆斩之,你可明白!”

    丰升阿自然连连应声,瞧着盛字营开始往着逆军放弃的前哨推动时,左宝贵却朝着左翼的沈旦堡方向看去

    “馥山,你那边差不多该动手了吧!”

    无论是盛字营的步步推进,亦可是对李大人屯的持续炮击,左宝贵的目的都不是进攻,而只是为了来牵制逆军,从而使对沈旦堡的攻击更加简单,甚至为了避免黑台沟方向的逆军增援沈旦堡,他亦派出一营步队作为疑兵。

    姜确实是老的辣,事实上,从没有实际指挥过旅团级战斗的商德全,因为经验不足的关系,也一时陷入了迷惑,甚至开始受其影响。

    “长官,敌军步队开始推进!”

    通讯官传来的消息让商德全的眉头顿时一展。

    “敌人的主攻方向是不是就是李大人屯这里啊!”

    因为按常识来说的话,激烈的炮击是为后面的步骑兵的冲锋做铺垫的----应该是这样吧。尽管内心这么觉得,但是商德全的内心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

    “春江,现在你和参谋科负责司令部,我到前线看看!”

    瞧着只有21岁的何宗莲这位师参谋长,商德全倒也算放心,其实这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新军的高层官佐大都是当年大人于选调的武备生和各营的教习,年龄最长的亦不过只有三十来岁,像何宗莲一般的武备生,少者甚至不过十五六岁。而现在却已经一营之长了。

    “请长官务必小心!”

    作为参谋长的何宗莲并没有阻止师长去前线,只是叮嘱一声,在后方并不能直观的了解战场的态势,而且指挥部距离前线不过只有里把路远,实际上一出门,商德全便出现在战场后方,

    身处战场后方的他,一出门便看到了天空上的一团团炸起的黑烟,那是榴散弹爆炸的烟团,清军行营炮以榴霰弹为主,全不似新军以高爆弹为主,站在村口的磨盘上,从望远镜可以看到阵地上只是落下了大大小小的炮弹,至于所谓的敌人,亦不过只是稳步推进,完全没有冲击的意思。

    “长官,沈旦堡和黑沟台方向再次发现敌军步骑!”

    野战电话的使用,使得商德全能够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左右中翼的情况,沈旦堡黑沟台再次传来的消息,让商德全的眉头一皱,他的眼睛盯着已经停止进攻的清军。

    “他们向李大人屯这里开炮好像是为了牵制我们。左宝贵的真正目的应该是沈旦堡或者黑沟台,或者这两个里面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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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辽阳战役(二)第二更,求月票

    “清军的目标在那?”

    察觉到了这一点的商德全并没有感觉到一丝欣喜,反倒是更加紧张了。这种直觉是作为中高级将领所必备的最低限度的资质,虽说商德全并未指挥过兵团作战,甚至可以说基本指挥经验亦极为欠缺,但他在这方面或许有着天生的优势。

    也许是因为过于谨慎的关系,使得他从始至终都在怀疑着作为“老将”的左宝贵绝不会蛮打蛮撞,从而才没有失去应有的判断力,被敌人向司令部的大规模炮击所迷惑了的话,他就会从沈旦堡那里分兵来加强李大人屯的防御,这样的话就会正中了左宝贵的下怀。从而将整个战线都置于危险中。

    “一定不会是自己这!”

    意识到这一点的商德全,再一次端起望远镜,瞧着挥弹如雨的朝着自己阵地上发射炮弹的清军炮兵,那眉头却是紧皱着,炮击已经持续了一个钟头,多少次他都想让师部直属的行营炮连以及重迫击炮连,尤其是后者,对清军炮兵反攻,但是他却选择了忍耐,因为他无法确信对方会选择什么地方作为突破口。

    “命令骑兵营增援黑台沟,第二重迫击炮连增援沈旦堡!”

    经验上的欠缺、对阵老将的谨慎,使得商德全没有被左宝贵所迷惑,非但没有从前线调动部队增援李大人屯,甚至还将唯一的一支骑兵连以及师属炮营中的一个重炮连都增援至左翼,接连几个命令从商德全的口中下达之后,他又一次拿起望远镜,盯视着对面的清军。

    “命令重迫击连作好准备!既然左宝贵要给咱们上一课。那咱们就给他们上一堂战术课!”

    在提及战术课晨,商德全的唇角一扬,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所谓的战术课指得是战术上的变革,在他看来现在的清军甚至还尚沿用着几十年前太平天国那会洋人教习教授的战术。而那种战术早已经不适合时代的发展了。

    “装弹!”

    在接到战斗准备的命令之后,第三团后方炮兵阵地内,四个环型迫击炮阵地内,立即忙活了起来,在环型阵地底部用多层方木铺设的“炮台”上,一个粗大钢管正被缓缓摇平。这是新军最强大的炮兵武器——240毫米重迫击炮。

    其甚至直到战前方才定型,而其与普通的迫击炮弹尾药包不同,其装药却是被分成两步,在炮兵班长的命令中,炮班的战士们立即将炮身摇平至20度左右。随后一名炮手则将一包发射药填进了粗大的炮管内,就像是旧式的前装炮一般,甚至在装填药包前,另一名炮手,还撕开了一个纸管,将纸管内的15克细小粒黑火,药倒入炮管以以保证发射药包的充分燃烧。

    与普通的迫击炮相似,其亦通过调整发射药包的规格调整射程。其药包分成两种规格,一种是八百克药包,可以把重炮弹射到750-1400米外。而另一种一千二百五十克药包,射程为1100米至2200米。

    尽管其射程远逊于行营炮,亦小于团属120毫米迫击炮,但其作为师属炮,却有着超出人们意料的威力——炮弹!其炮弹之重,远超过此时任何一种陆战炮。

    当药包被装入炮管后。在阵地后方的四名炮兵则用钢质的弹钳,钳住放置在一后方战壕内的长达一米的炮弹。这米长的炮弹重达83公斤的炮弹,需要由四人用弹钳钳扣弹体。然后抬到炮口在另一名士兵的协助下,才能将炮弹装入了炮管。随既后方的炮手立即将炮身摇转复位,再次瞄准。

    而一直蹲在炮尾的击发手,则会在此时固定在炮尾地步枪上膛,这支被去掉枪管和枪托旋入炮尾的步枪的作用是点火器用空包弹引炮膛内的15克f3黑火药。以引燃射药炮将83公斤重的炮弹射出去。虽说其装弹过程瞧着很是繁锁,导致其每分钟的射速不过只有一发,但其威力却能弥补射速的不足。

    在重迫击炮连作好射击准备的同时,在沈旦堡第四团临时构建的防线前方不过公里外的一片村落的后方,吉字营马队统领永山此时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逆军阵地,在逆军的阵地上,根本看不到火炮的痕迹。

    “当真是朝鲜边地,连个行营炮都买不起……”

    没有行营炮,意味着其完全不必考虑开花弹榴散弹的威胁,相比于洋枪,洋炮开花弹才是最大的威胁。

    “弟兄们上马,操家伙,别让盛字营抢了头功!”

    当盛字营马队开始操起洋枪、大刀的时候,永山便吆喝了起来,在吉字营中,永山也算不上是个什么人物,不过因为其父富明阿为前吉林将军的缘故,虽早已身故后,但于吉字营中,他却多受照料,虽说他是旗人,可却是正经的汉人,他可是明末时那位鼎鼎大名的袁崇焕的后代。

    虽说是官宦子弟,可也确实是出身将门的永山倒是全没有一般官宦子弟的习气,反倒如普通行伍之人一般,同营中官兵打成一团,而对于永山来说,如父辈一般以军功升迁固然是他之所愿,可在他内心深处,保大清国的江山才是根本。

    此时,前方的枪炮声已经传了过来,聂总兵已经命令炮队炮击逆军阵地,步队亦开始进攻了,步队出击了,那马队还要多长时间?

    “弟兄们,朝廷厚饷养兵多年,现在是报效朝廷、报效皇上的时候了!”

    抽出短枪喝吼着报效朝廷永山,双腿猛的一夹马身,轻拉缰绳引着马往着村前走去,性劣的蒙古马喘着粗气,在骑手们的勒缰下,不时的用马蹄踏踢着土地,而在他们前方,大队的毅军步队却已经踏着洋鼓朝着逆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准备……”

    在清军进攻时,守卫前沿阵地的田中玉却离开营指挥所,如普通的连排长一般大声的吼喊着,战壕内,端着枪的步兵这会完全不顾不断袭来的炮弹,而只是依长官的命令,瞄准前方,就在清军越来越近时,突然所有的连排班的的嗓间迸发出一声怒吼。

    “放!”

    伴着喝令响起的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尽管新军没有机枪,但并不意味着其火力薄弱,尤其是新军士兵在战术训练中亦接受过严格的齐射训练,成千数百支步枪同时齐射的威力甚至不亚于机枪,而且采用十发弹匣供弹的汉式步枪射速之快,亦远非清军所用的毛瑟单发或八响步枪所能相比。

    “上膛……”

    此时作为营长的田中玉甚至都不需要再发出口令,在第一轮齐射之后,战壕里的战士们立即依照着训练中的那般据枪瞄准,同时不间断的射击,与普通的击发不同,所有的战士都按照快速射击战术的要求,以大姆指与食指扣压枪机拉柄,在拉推枪栓间以中指扣动扳机,从而实现射速的最大化,在短短十秒内,连忙打出十发子弹。

    子弹、榴散弹弹丸不断的从身边掠过,时而响一声惨叫,而在惨叫声中,于前程则不断的嘶喊道。

    “挺住,上弹、上弹……据枪……”

    在快速射击中,击发十发子弹只需要十秒,而十秒足够敌军夺袭近百米,这意味着他们一共只有不过三轮齐射的机会,而三轮齐射能不能压垮敌军,就完全看运气了,而最关键的是自己的队型不能乱,作为排长的于前程自然需要不断的督促战士在弹雨下保持队形。

    不过相比于身处战壕中的于前程和第四团的官兵,刚刚随着鼓声发起冲锋的清军,却真正的处于弹雨之中,全无法自拔,这一条条线藏蓝色兵线,正在弹雨中挣扎着,他们的步伐并不快,他们排成排,举着步枪,枪头上明亮的刺刀在清晨时分的旷野上,成了一片刺刀之林。

    从面前直飞而来的步枪子弹甚至比榴散弹的威胁更大,毕竟榴霰弹会因引信定时、距离、高度等影响,使得半数炮弹无法对进攻部队形成威胁,而这从战壕后方飞来的子弹却直直的冲着他们飞来。

    若是在过去,这不过里把地,闭上眼睛一冲也就冲过去,至多也就是死伤上几百人,可今个这随着鼓声不断加快步子的毅军兵佐却意识到与平素的不同来。那密集的子弹就像是风暴一般,试图把他们完全吹倒在地,

    “稳住”

    “稳住……”

    左手持刀、右手握着转轮枪的哨官们,在跟着纵队朝前挺时去,大声喊着那些面带惧色的兵勇稳住队型,洋操的目的就在于稳住队型,而在侧后方,步队则不断的朝着逆军的阵地开枪,以掩护这三营步队的进攻,而这三营步队这会却如同陷入狂滔中的舢板一般,在弹雨中挣扎着,惨叫声喝着清脆而又急促的枪声在清晨的旷野上回荡着。

    “把马牵来!”

    眼瞧着所率的毅军精锐即将还未接敌,就有可能被击溃,马玉昆大声怒吼道,

    “儿郎们,跟老子冲,别让奉军瞧轻了咱们毅军……”

    那一声怒吼后,已经跳上洋马的马玉昆右手的刀背猛的往马身上一砍,高头洋马嘶鸣一声一马当先的朝着第四团的阵地冲去,而在马玉昆的后方则是紧随着两百余名骑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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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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