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帝国的朝阳TXT下载帝国的朝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帝国的朝阳全文阅读

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0章 主子奴才

    杭州起义,朝廷如何反应,天下如何震动,对于天高皇帝远的朝鲜来说,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甚至对于在朝的许多中国人,尤其是青年人来说,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朝廷的想法,那满洲人的朝廷,于他们的心中,早已不是中国的朝廷,自然也不是他们的朝廷。

    在过去的两年间,受朝鲜士子以及文章书籍的影响,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剪掉了象征着“奴隶”的辫子,而诸如《扬州十日记》之类的书籍不单光明正大的置于学校图书馆中,亦被光明正大的刊于报纸,甚至大家还于报纸上进行着相应的辩论,可以说,两年来,这里一直在从思想着进行着准备。

    应该说,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里一直在进行着反清的思想动员,而这种动员无疑是成功的。以至于现在,对许多青年人而言,如果有朝鲜人或日本人称其为“清国人”,他们会将其视同对自身的污辱,因而与其发生冲突。

    当为“清国人”等同于一种耻辱之后。杭州起义的消息传至朝鲜,引起阵阵激荡似乎也在所难免了。初时青年人还只是于校园中倡导捐款,以支持杭州义军。一些人更是大着胆子,于特区街市宣扬起义,为义军募饷,可见警察局并没有过问此事,青年人的胆子就更大了,开始于仁川游行支持杭州起义,甚至更有激动的青年要于仁川“起义”,可旋即遭到“黄魂协会”的驳斥,一些脑子发热的青年或许会觉得统监府是“清国”的,但“黄魂协会”中人又岂不知。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统监府刻意纵容的结果,最终他们只能将一切行动投入到游行、集会上。

    不过对于这一切,似乎统监府完全没有一丝反应——统监大人正值新婚,他的婚期正是杭州起义当天。自然无暇过问此事了。

    没有统监大人的命令。地方警察局自然没有阻止游行、集会,毕竟根据《特区司法条例》他们有这一权力。

    好嘛,当举国言逆的时候,仁川似乎成为了另一个风暴眼,支持起义的风暴眼。这一幕非但惊呆了仁川的华商,亦让仁川的外国人惊呆了。尤其是各国驻仁川的领事,更是开始猜测着——朝鲜统监府于此事的态度。

    原本一场不为各国注意的起义,因为仁川的变故,顿时吸引了外交界的注意。曾经被各国外交官忽视的一个问题,在此时被摆到了台案上——“满汉畛域”。而杭州起义者直指“满汉畛域”是否会在清国政府内部引发动荡,当外国观察家们开始认真的思索着被他们所忽视的“民族问题”时,隐隐有着将成风暴的另一个中心的仁川,支持杭州义军起义的游行集会甚至更为频繁了,甚至大有风云将起的势头。

    仁川特区的至圣广场,可以称之为远东规模最为宏大的广场,不过与普通广场不同,这个广场与其说是广场倒不如说是公园——一片绿草茵茵布满各种植物的广场。广场是按诸葛亮八阵图分布的。一排排挤得密密匝匝的树丛,布置成曲曲折折的小道,而小道边则是各种绿树。整个广场景致极为悦目,以至广场刚一建成,便成为每一个初来仁川之人的必去之处。

    手中拿着摇扇,穿着马褂的那五,来到这至圣广场后,只觉这里的景致极为雅致。纵是在京城的那些王府里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景致。

    “崇月。你瞧,这地方。紫禁城的景也不过如吧!”

    紫禁城他可进过,而他身边的奴才自然更没进过,可并不妨着这会他拿紫禁城出来显摆,似乎他曾出入过紫禁城一般,可实际上,纵是他那曾是带刀侍卫的老爹,当年也不过就是在宫前当过差。

    “二爷,瞧您说的,这朝鲜可是藩国边地的,这公园那能和咱大清的紫禁城比,二爷,不是奴才说您,您这话,若是传到大爷的耳朵眼里,到时候大爷可得怪罪您了!”

    跟在主子身边的闫崇月躬着腰,却全是一副无骨的模样,口中瞧着是提醒,可其却又是口必称奴才,似乎这当奴才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一般,不过对于闫家来说,打从当年主子入了关,把闫家圈为包衣奴,这主子对闫家可是有大恩的,能侍候主子家的人,那自是他的荣耀。

    换着旁人,想当这奴才还当不上那!每每瞧着那些当不得奴才的汉人,他的心里更是那个得意,他可是在旗的包衣,皇家的奴才。就是他李鸿章,也不过就是一汉臣罢了,那像他,可是皇家的“自家人”。

    “再说了,亏他唐浩然还是咱大清国的臣子,这当臣子的把公园修的这么漂亮,却不知报效朝廷,实在是可恨的很!”

    这会闫崇月倒是为主子报起不平来,在他看来把园子修的这么漂亮,那叫逾越,按大清律是要砍头的大罪,作奴才的可不能瞧着这些个汉官,这般不讲规矩。

    “你这个狗奴才,倒是忠心……”

    嘻笑着骂了一句,那五继续往前走,其实他来这仁川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儿,虽说旗人不准经商,可那都是几百年的规矩了,作为醇王府下的门人,这醇王府的买卖都了家里操办着,这仁川的西洋货便宜,自然成了首选。

    而这次那五之所以会来仁川,却是因为奴才们口中的仁川那些千娇百媚、花枝招展的朝鲜**,昨个来到仁川后,那五便住进了妓院中一面喝茶,一面和身旁的**打情骂俏,狎笑玩弄好不自在,这不玩了一夜后,那五才想在这仁川特区转嗒转嗒,而这至圣广场的美景着实让他为之一惊,皇宫也不过如此吧!

    “这至圣广场,就是至圣先师的地方,就是有言官知道了。也不敢弹劾,这可是给孔圣人修的!”

    那五嘴上这么说着,一转身,抬头瞥见矗立于广场中央高大至圣先师的石像,正有一群青年男女被吸引着直朝那石像拥去。

    “走。咱们去瞧瞧!”

    石像前的广场这会黑鸦鸦一片,已经挤满了人,中间还有几十个洋人。刚来到这里的那五主奴二人只得在外边站着,伸长头颈从人缝里朝内张望。有一位身穿如戏袍般长袍、辫子剪断头发几近剃光如和尚般的青年男子,正踮起矮胖的身躯,手肘里放一叠传单。向进场去的人一个个散发,一面大声宣传:

    “今天这里开第四次为杭州义军募捐大会,凡我热血同胞,快来参加!”

    待那青年看到那五,不由一怔。这人的辫子还扎着,目中顿时流露出一丝鄙夷之色。

    “二爷,这……”

    接过那传单,不待那五说话,闫崇月却是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这贼逆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为杭州乱逆张目募捐。这,这还是大清国的天下嘛。

    “咱先看看,先看看……”

    瞧着闫崇月那副激动的模样。那五连忙制住他,顾不及细看的他一边说,一边就往前挤进去,站在人群后朝里观看。只见三四丈远有一座木台,有人正在台上宣读《布告全国电》,接着又在那里进行演讲。演讲的内容完全都是煽动百姓的“大不敬”的言语,什么满清奴役致使中国文明陷丧。什么我神州尽沦于异族,炎黄子孙世世代代降为奴隶!诸如此类激昂慷慨的言论使台下数千人个个热血沸腾。

    在人群中的那五听着那“斩尽鞑虏”之言。更是被吓的三魂不在,却谁也没想到在那些人发言之际,有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穿一身素色的不同国式,反倒有些像戏子般的衣裙,脂粉不敷,昂然地跨步上台,一开口就像一串银铃在大厅里叮当回响:

    “我名叫欧阳静雅,是东亚学校的医科教员。我说中国所以败坏到这种地步,推其缘故,实在是由于满清朝廷官吏昏庸腐败,毫无爱国之心,只为一家一族之私,全不顾我中华之将来,为求一家一族之私,为继续奴役我中华之民族,愚民两百四十八年有奇,更将将一切重大国事任其废置……”

    最后那瞧着漂亮非常女教员却是激动地高举双臂,高声疾呼。

    “同胞们,我们要万众一心,不将满虏悉数驱逐出中国,不复中华,誓不罢休!”

    台下的听众,全被这纤弱的少女那激烈的演说所感动,纷纷热烈鼓掌。那五却双目直愣愣地盯视着台上那位少女,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这是怎么了?

    这还是大清国的藩国吗?怎么能让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畅谈如此大逆之言!甚至就连同一弱龄女子,居然也在那里大言反清,实在是,实在是……

    “二爷,这,这些人,得,得……”

    不成!得诛他们九族!

    闫崇月的心里冒出这么一个念头来,瞧着那些人,目光中全是恼恨之色,似乎是他们搅了他的奴才梦,似乎是怕他们得了势,自己再也做不得奴才一般。这时,台上主持大会者扫视众人,开始热情地邀请着台下的众人:

    “有哪位热血志士上台来演讲?”

    也许是受那少女的感染,一名在人群中维持秩序的警察一时激动,脱口喊出。

    “我有话说!”

    台上的主持,猛叫一声:

    “请这位警官上台!”

    四周的人就不由分说,一起将那穿着警服的警官推推搡搡拥了上去。

    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前公开演讲的警察一时感到腼腆和拘谨,不知道第一句该说什么。于是便嗫嚅地自我介绍:

    “各位,我是仁川警察局三等警员方志林!”

    三等警员,这是警察局中最低等的警员。方志林自我介绍后,好一会才说道。

    “在警局中,有一些朝鲜警员,虽说我等亲若兄弟,但其言中国必崇,言清国必轻,究竟为何,却是因其所事之大国为之中国,而非清国,华夷变态,我等汉民沦异族蛮夷奴役两百四十八年有奇,焉能令其敬之?每每读《扬州十日记》所受无不是撕心裂肺,每每读西人著写《出使中国记录》总不禁对我中华之朝代心驰神往,我中国今日为何遭西洋凌辱,究其根源却在满清鞑虏之奴役……”

    那警员说着说着,泪水却是流了下来,而那台下的众人随着他的泪流亦是流出悲愤难当的泪水,最后言不成句的他突然大声说道。

    “诸位皆是有学问之人,我不知道当说些什么,今日待回警局后,我当向局中辞职,前往杭州参加义军,自此之后,以身许国,以求中国之光复!”

    警官的话只引得一阵叫好和一阵热烈的掌声。掌声未停,那名叫欧阳静雅的忽然拉了身边的女孩,从人群里挤身出去。她们来到广场边的草坪上,将旗杆上的统监府的赤旗降下,然后一面蓝色的大幅的日月旗却随之升起。

    在这一瞬间,随着一面“日月旗”的升起,却是使得整个大会的激仰的气氛围推向最高潮!而看着那面迎风飘荡的日月旗,那五却是只觉一阵目炫,在他眼巴巴的瞧着那旗帜时,不知所以的时候,身边的闫崇月却是满面泪痕的喃语道。

    “唐贼有负君恩、有负君恩啊……”

    泪如雨下的闫崇月这会不知是害怕了,还是恐惧了,只是紧张的瞧着身边的主子,喃语道。

    “主子,这唐贼实是我大清的乱臣贼子,咱,咱得赶紧回京城,告诉王爷,让王爷派王师把这些乱臣贼子都抓了,要,要诛他们九族,要明正咱大清国的刑律……”

    那一声声忠言不住的从闫崇月的口中道出的时候,那五同样紧张兮兮的朝左右看去,见有人把目光投来时,只吓的他急忙甩了闫崇月一个响亮的耳光,然后低声怒道。

    “你这狗奴才,就恨不得旁人不知道咱是旗人吗?要是让他们瞧着了,咱爷们的脑袋可就没了!”

    说罢,面色煞白的那五急忙朝着公园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闫崇月轻嚷道。

    “你这狗奴才,腿断了是不是,还不快走,咱爷们可不能把命丢在这地方,谁知道他姓唐的要是造起反来,会不会拿咱爷们祭旗……”

    (今天只有一更了,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1章 忠犬

    天空中的一道闪电只使得沉幕中紫禁城上瞬时变得的通白,伴着那闪电,一场初夏的大雨瞬时便下了下来。

    此时养心殿,似乎也如这道霹雳一般,那一道道惊雷随着跪伏于地上的言官上奏,不断的于众人心底激荡着。

    “……其罪之五:于朝鲜宗藩大建前朝之祠,大兴祭祀,蛊惑藩邦臣民之心,此等忘恩、乱国之举,其罪当诛!”

    跪于殿中的闫崇年双手捧着奏折大声弹劾时,醇亲王、庆郡王以及礼亲王无不是垂首而立,至于如军机大臣张之万、孙毓汶等人却是后背冒着汗,至于如翁同龢等人则是神情惶惶的听着闫崇年的弹劾之言。

    历数驻朝鲜统监唐浩然十大罪!

    今个这养心殿算是热闹了,言官以弹劾他人为晋身扬名之道,这大清国但凡是个大员,又何曾有人未遭弹劾?可是这字字诛心的弹劾,却着实吓了人一跳。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杭州那边还在那说道着“满汉畛域”挑动地方疆吏汉臣的不臣之心,这边倒好,立即有人撞到枪口上——唐浩然自己撞上去也罢,被闫崇年这个六品言官弹劾也好,总之这下朝廷怕是要……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闫崇年全不知军机大臣们在想什么,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那胸腔中的慷慨激昂所笼罩,似乎他将是一言为国去一大患一般。

    昨天,仓皇逃出朝鲜的二弟回到京城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其在朝鲜目睹的一切告诉了他,而闫崇年立即意识到这是他的机会。机会!对言官来说,弹劾高官是唯一的晋身之道,他曾弹劾过许多大臣,可那些个地方大员,朝廷又岂会轻易处置。至于那唐浩然,于朝鲜倒行逆师之举,他亦曾多次弹劾,甚至结下怨来,可最后还是被北洋衙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权臣如此跋扈让忠心耿耿的闫崇年焉能受之,他一方面痛恨疆臣跋扈。另一方面却又为朝廷衰弱如此,而心忧不已,每每想到皇上和朝廷竟然受汉臣胁迫,总是默许他们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维持局面。更是痛心疾首状的难以自抑,主辱奴耻,心有所耻的他自然一直在等待着机会。

    而现在二弟从仁川带来的消息,却让他看到了机会,这唐浩然是想造反啊!现在这厮都想造反了,他李鸿章还能说出什么话来?他李鸿章不是自许是大清的忠臣吗?非得看看现在,他还拿什么保他唐浩然!

    可以说,正是因为怀揣着为国除奸的心思。才使得闫崇年在上折弹劾时,并未与他人商量,以至于那些个大臣们这会也无不是被他的“擅自妄为”吓了一跳。醇王被自家门下的这个奴才吓到的时候,心下一乱,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此事,这几宗大罪可是桩桩死罪,至少搁大清律里头,那都是死罪!

    可问题是。现在这年头,谁还拿大清律当成回事?这唐浩然看似只是一个驻朝统监。甚至连疆臣号都排不上,可问题是。北洋衙门却保着他,正如同各地总督保着门下亲信一般,想动他唐浩然,非得经北洋衙门不可。

    现在闫崇年挑出这件事,又该如何收场?但在另一方面,醇王却又意识到,这或者是考验李鸿章的一个机会,毕竟,现在这些个汉臣,可靠不可靠,这还是两可之事,心思如此思讨着,醇王便选择了沉默,垂着眼帘不予说话,旁人见醇王如此,自然也都垂着眼帘起来,任由闫崇年在那里的如跳梁小丑的表演着。

    “其罪之六:违以祖宗发制,自行剪辫,以至于朝鲜国人无不是效仿,致使纲常失乱!以《大清律》,其罪当斩!”

    跪伏于地的闫崇年此时甚至产生一种错觉,似乎在这一瞬间,他与史上那些言官一般,不惜已身弹劾奸臣,以为朝宫廷江山,以为万世之表。

    “其罪之七:改以祖宗军制,假练新军之名,操弄军制、把持新军,其心不诡!”

    “其罪之八……”

    此时整个养心殿上只能听到闫崇年的话声,偶尔的人们会随着他的话声将视线投在他的身上,看着那张瘦削的脸上胡须随着其讲话一动一跳,那副慷慨陈词状,却是显得好不激昂。

    坐在龙椅上的光绪随着闫崇年的话语,那张苍白的脸上却是早不见一丝血色,那胸膛不知是不是因为恼怒而剧烈起伏着,若是离近了看去,可以看到光绪紧握的手指关节煞白,完全暴露了他心间的气恼。

    曾几何时,他曾视唐浩然为股肱之臣,甚至曾将唐浩然统监之朝鲜视作“朕之萨磨”,可此时他整个人却完全被唐浩然于朝鲜种种弃国背群的逆举给惊呆了。

    虽说其中一些罪责过去还有人为其开脱,想来到也不觉有异,毕竟对于唐浩然来说,他需要巩固藩蓠,对其设明祠一事,朝廷到也接受了,毕竟那朝鲜人至今心怀皇明是众所皆知之事,只要能巩固藩蓠,设立明祠又有何妨,可现在将其所办一桩桩一件件差事加以连通,却使得光绪顿时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唐浩然从始至终都不是大清国的忠臣。

    唐浩然于朝鲜处心积虑所办之事,不是为了大清国,而是为了谋大清国的反!如此处心积虑,何以能忍!

    “其罪之十:杭州陷匪后,朝鲜国人受其蛊惑,言必称杭州逆众为“义军”,为其募款,并遣以兵勇以作支持……”

    终于历数完十大罪的闫崇年,把再一次伏于殿中,语间怒颤的继续弹劾道:

    “如上所述十大罪,奴才请皇上下旨诛唐氏九族!非不诛唐浩然九族不能正朝廷之法典!”

    诛唐氏九族!

    这一句话方一道出,只引得所有的汉臣无不是浑身一颤,他们无不是面面相觑的互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恐色。

    这一句话之所以会让众人心生恐意。恐怕还是因为打从道光年之后,这大清国虽说诛过逆党的九族,可却再无诛大臣九族一说,甚至别说是诛,就是处以极刑亦需反复斟酌。以免生变乱。而现在闫崇年却一语请诛唐浩然的九族,若是这事成了真,那将来大家伙若是沦了难,那可不就……

    可这会却没有人敢说话,毕竟这闫崇年历数十罪,无不是罪罪诛心。若是这时为唐浩然站出来说话,不定会给自己招来多大的麻烦,更何况现在……瞧着一旁的满臣,瞧着那些人因“杭州匪乱”对汉人生出的防犯之心,汉臣们无不是把眼皮一垂却是不再说话了。这时候说什么?还是明者保身的好,他们这些朝臣,可不比地方疆吏,说起话来自然没有他们那般硬气。

    “奴才请诛唐浩然九族,以正法典!”

    站出来附和闫崇年所奏的启秀,这位出身正白旗礼部侍郎,在得知杭州逆党杀尽满城旗兵后,便于朝中大肆宣扬要屠尽杭州乱逆。这会一听朝廷委任的大员居然有不臣之心,立即第一时间站出来附和。

    “不诛其九旗,恐将引他人群起而效之!”

    见有人开了头。立即引得一片附和,其中虽说不管汉臣言官,但相比之下那些地位不显的满人廷官,更是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叫嚷道。

    “奴才请诛唐浩然九诛!”

    “非诛其九族,不可正法典!”

    一群奴才们在那叩着头,群情激愤的请诛唐浩然的时候。醇亲王以及礼亲王世泽却垂着眼帘不愿意说话,领班军机这般不表态。立即引得众军机大臣无不是沉默着,至于清流又因翁同龢等人的沉默。而陷入沉默中,一时间,这养心殿中的气氛只显得有些古怪。

    有人喊杀,有人沉默。

    就在这气氛越发诡异时,却有一个满臣站了出来,是捐班出身的刑部侍郎端方,只见他走出来大声说道。

    “皇上,奴才以为朝鲜统监唐浩然虽有负君恩,然其本心皆是为朝廷,如……”

    不待端方把话说完,却听到龙椅上传来一阵冷笑。

    “好一个虽有负君恩,本心皆是为朝廷!”

    心间早被杭州逆乱和唐浩然之事给折腾的压着一团火的光绪,这会听着端言的话,便怒视着他,又冷笑一声说道:

    “以你这奴才这么说,当年吴三桂莫非也是为了朝廷!”

    端方被这尖刻的讥讽刺得浑身一颤,自觉有些站不住,忙再次伏跪下去,头也不敢抬的说道:

    “奴才以为,以为,闫主事为求晋身,而不择手段,当今正值多事之秋,朝廷不应追责地方,如……”

    头上冒着汗的端方原本想说朝廷严查此事,必遭疆吏离心的他话到嘴边才意识,这话不能说,至少不能当着众臣的面去说,于是便临时改口道。

    “如为有心贼众利用指以“满汉畛域”,进而愚惑无知百姓……”

    “满汉畛域”!

    光绪的语气象结了冰,盯着殿中的奴才和大臣,历声说道。

    “朝廷本无畛域成见,不过是无知者恣意揣度而已,为乱逆所污蔑,端方,你为朝臣,焉能不知!”

    众臣眼见光绪的脸上一红一白,那恼怒的模样,只让众臣心底无不是一颤,无论如何,眼前这坐在龙椅上的都是皇上。

    “皇上,端方出于旗籍却不知报效,奴才请罢端方之职!”

    先被被端方指责为“不择手段”的闫崇年立即趁机大声再弹劾起来,此时他这个旗下包衣奴出身的奴才,却是全比端方这样的奴才更加卖力的表露着自己的“忠诚”。

    似乎像是为印证自己全无畛域成见似的,光绪盯着跪在殿中的端方。便大声叫道:

    “来人!”

    几个侍怀就守在殿外廊下,听命应声而入。

    只听到光绪厉声喝道:

    “革去端方顶戴花翎!”

    “扎!”

    皇上的处置只让端方脸色煞白,摆手止住了扑上来的侍卫,用细长的手指拧开珊瑚顶子旋钮,取下那枝孔雀翎子一并双手捧上,又深深伏下头去说道:

    “罪臣谢主隆恩……”

    待到端方被侍卫押出养心殿后,只听到光绪又看着众臣,尽管军机大臣、大学士们都保持着沉默,心底因唐浩然的“不臣”而心恼非常的他,盯着礼亲王世泽问道:

    “礼亲王,朕现在问你,以唐浩然之罪,当然如何处置!”

    皇上的话说得这么突然,又这么令人心惊,使世泽一愣,虽说自己是皇家的远亲,可论辈份皇上可还他称他一辈,这会喊衔不喊其它,皇上这是什么意思,细心地在心里品着,过了好大一会几才回答说:

    “奴、奴才以为这朝鲜统监藩邦,朝中对其多有不解,若朝廷欲整顿统监府之责失,当先召唐浩然回朝奏对,再差干员往朝鲜巡察,若其确有罪责,自可以国法论处。若其所为确是因巩固朝鲜藩蓠所行,而所奏种种不过只是失查之举,奴才以为,届时当斩闫崇年以谢天下!”

    虽说作为领班军机大臣世泽平素不怎么发表意见,可这般话说的到也算老成,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话,更是透着狠意,杀一个地方大员或许是引汉臣心警,可杀一个言官却可平息地方疆吏之怒,更何况这言官还是在旗奴才。

    “皇上,奴才……”

    礼亲王的话只让闫崇年浑身一颤,连忙跪拜下去,猛然咬牙叩头道。

    “奴才所奏十大罪桩桩皆实,皇上大可派员巡察,若奴才所奏有虚,奴才自甘愿伏首!”

    这会闫崇年倒也光棍,他盯着礼亲王质问道。

    “既然礼亲王所言,那报纸上募捐之言,百姓集会募捐,只是其唐浩然失查所致,以奴才看到无须派员巡察,朝廷早先已派员往朝鲜巡察又能如何?”

    闫崇年自然不会忘记李鸿章派去朝鲜的儿子于奏折中为唐浩然的美言,他李经述都能为唐氏所用,更何况他人?为了升官闫崇年可以用其它人的脑袋,他自然更不会介意请拿别人保住自己的脑袋。

    “所以奴才以为,可令唐浩然将报上所罗为匪逆募捐之人,具解往京城,以正刑典!”

    (因琐事缠身,这几日只有一更了,望大家谅解,等这阵子过后,会争取补更,拜谢!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2章 忠臣

    晚春时分,一场大雨在京城下个不停,这雨水压去了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骚臭味,不过阴边的阴沟里,伴着污水却充斥着各种污物,但这雨总算是给这座城市带来了那么一点洁净。[起舞电子书]

    “四海书社”在京城中众多书店中,规模倒也不算大,不过却因其书本可供买者随意翻看,使得这书社终日皆站有数十位寒门士子于此读书,对此书社掌柜非但未觉不便,反倒是吩咐伙计备好茶水,供士子解渴之用,甚至就连书社后院,士子亦可随意进入,于院间槐树下坐着板凳,畅谈学问文章偶尔亦会对时局朝政发表看法,打点江山好不自在,对此书社非但未予拒绝,甚至还特意于院中为他们准备的茶杯、茶水,这一倒让这“四海书社”于读书人间的声誉颇好。

    不过今天因为下着雨的关系,这近午时分,书店里的顾客倒是不比往日,只有十几名一看便是贫家出身的读书人,正在看着书,而一名店中的伙计正在清理着被读书人弄乱了的书本,这书社看起来似乎与昨日并无任何不同。

    与往日一般,虽只有十几名读书人,可却并不妨碍这些“心怀天下”的书生畅谈国局时政,而谈话间自然免不了谈及“杭州之乱”以及那是为禁忌的满汉之别。书生言多带着些不敬,甚至提及民间私传杭州义兵连下数城的消息时,亦为之雀跃。

    而书店掌柜则是面带笑容的听着那几名书生在那里时而愤慨指点江山之言,不过,他只是这般笑着,轻易不会表露任何态度,至多只是偶尔有书生询问时,只是投以一笑罢了,在他看来,百无一用是书生,诚然不假,这些书生或许寄希望于杭州事成。可却又不妨碍他们准备满人的科考。

    “人总是在用屁股说话!屁股往往决定脑袋!”

    就这句话果然不假,他们一面深知满汉之别,另一面却又渴望高中“皇榜”,从而一跃为官。从此得享荣华,至于什么满汉,总是敌不过荣华富贵。

    就在这时,店门轻轻地开了。一个穿着半湿的蓝布长袍的青年,他的手中拿着一柄油纸伞。走了进来。开门的响声和淅淅沥沥的檐水声混杂着,让书店里的客人朝着来者看了一眼,纷纷都收住了声。

    这青年人身材高大,前额开朗宽阔,额前的头发剃得净,只见从容地拂去蒙在额上的雨珠,打量了一下书店的陈设,那略薄的嘴角微微动了动。txt全集下载

    “陈掌柜,你好!”

    “哟,许大人!”

    来这位是吏部的章京许翰林。陈掌柜一见,顿时显得很是亲近。

    “您老可有阵子没来了!”

    “这不,最近衙门里事多,这书刚看完!耽误您的生意了。”

    说着话那许翰林将油纸包往柜上一搁,瞧着那油纸包倒也像是裹着几本书。

    “不急,不急,这天还下着雨哪,您要是看完了,直接吩咐一声,我自己派伙计上府上取便得了!那还用劳您取!”

    掌柜的恭维在店内书生看来。倒是再平常不过,虽说京中大人多,可对于平头百姓来说,纵是一个新科翰林。那也是大人,自然的要恭维着,甚至于书生们眼中还能看到些掺杂着敬畏的羡慕之色。

    那掌柜的一边将书放到柜下,一边客气的说道。

    “这天还下着雨,若不请大人到后堂喝口茶!”

    “成。”

    许翰林爽快地回答。于是陈掌柜便引着许翰林往后院走去,一路上陈掌柜的腰躬着。显得好不恭敬,待到两人穿过后院,到了后宅房内,陈掌柜便直接说道。

    “许大人,怎么了?怎么直接到店里来了!”

    许翰林是情报处于中枢内发展的暗线之一,至于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陈掌柜则是北京情报站站长,按正常的联络方式应该是在书店外,而且大都不直接见面,而现在却直接来了书店,显然是有要事。

    “出大事了!”

    许翰林急忙轻声说道:

    “今天闫崇年于朝中弹劾大人,历数大人十大罪状!”

    陈掌柜一听,圆圆的脸上,立刻出现了最惊讶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现在那些言官吃饱了撑的还是故意找满人朝廷的麻烦!

    “非但如此,其还请诛大人九族!”

    诛九族!

    陈掌柜的目光一闪,似乎有点感到意外。

    “朝廷怎么说?”

    有言官弹劾倒不怕,关键是朝廷那边怎么应对,大人过去可是没少遭弹劾。

    许翰林连忙将自己获知的一切,一一加以讲述,当他提及要求统监府抓拿一干人等解交京城时,陈掌柜的眉头猛的一皱。

    “陈掌柜,那可是376人!”

    他口中的376人是于报纸上罗列的捐款人名,那些人的胆子可真够肥的,也不想想那名单如此公布出来,传到朝廷,朝廷能不有所反应吗?

    “若是不交出来,恐怕朝廷会追究责任,可若是不交……”

    “当然啦!”

    陈掌柜点点头,他的双眼凝视着门外的雨帘,像是要看穿一切似的说了声:

    “若是不交的话,恐怕朝廷这边绝不会罢休,自然也就坐实了大人的罪名,可如果大人交出来的话……那民心也就丧尽了。”

    “嗯——”

    许翰林轻轻应了一声。他之所以被发展成为下线,却是因为内心对满鞑的仇恨,而那仇恨正是于此间看书看来的。

    “可,若是不交,这大业……”

    许翰林的话没说完,陈掌柜站在一旁,关切地说道:

    “许大人,这大业定不会就此停下来的,我相信大人那边自有应对之策。”

    许翰林点点头,自古于官中起兵造反的,无不是枭雄之主,他自然相信唐大人能应对此事,但总难免有些担心。或许杭州的义军起义让他为之激动,但相比之下,他更愿意相信将来能驱逐鞑虏者,必是朝鲜统监府。

    毕竟相比于起义民军,统监府有着太多的优势,而最大的优势就是军队,如隋末角逐天下群雄中,最得得天下者不也就是李渊,而非当年的一众好汉。相比于义军,纵是官员士绅亦更支持统监府,而非“好汉”。

    “自是如此,掌柜的,我那边已经活动个差不多了,估计这几天就会转往兵部,掌柜的这边可有什么吩咐?”

    许翰林看着陈掌柜问道另一件事,转往兵部是上级的指示,现在他这么一说,陈掌柜便用茶水于桌上写出两字:

    “密码!”

    看到那两字,许翰林顿时明白了掌柜的意思,连忙点头说道。

    “我明白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暂先辞职了!”

    在许翰林离开书店的时候,这屋外依然下着大雨,大雨中的恭王府中,这会却比往日冷清了些,虽是如此,依然有人来此拜访。搁往年除去些许烧冷灶的投机之徒,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时会有些老人会托门生来府中拜年,而这几日这恭王府却又是一副车水马龙之状,毕竟谁也不知道恭王会在什么时候复出,可他们相信恭王总会复出的,毕竟这局势到最后怕只有恭王才能收拾。

    “啪!”的一声,突来的声响是茶杯碎裂的声音,从王爷的书房中传出来。只让外间的奴才莫不朝声音来源探去,瞧见王爷黑了大半的恶脸,吓得纷纷回头,不敢再多看一眼。

    “有没有搞错!”

    低哑的嗓音从恭王奕訢的嗓间发出。

    “难道礼亲王他们就是摆设吗?就不知道这时候非但不能挑动事端,反而要安抚疆吏吗?反倒由着皇上胡来!”

    恼怒非常奕訢看了一眼面前的端方,这端方的职被革了,那顶戴也被摘了,可非但没觉得一分委屈,反倒立即跑到自己这来。

    “王爷,现在只有您能挽回这局面了,您得进宫去见太后,趁着旨意还没发出时,请皇上回转心意,收回旨意,杀闫崇年以稳官心,若,若……”

    一咬牙,已经丢了官职的端方现在倒是没有了什么顾忌,横着心说道。

    “若是万一逼反唐浩然,只恐引起地方疆吏交售,到时候,到时候咱大清国可就,可就真完了!”

    “混帐!你这狗奴才……”

    说着狠狠的踢了端方一脚,奕訢却是来回在书房内踱着步子,这是拦还是拦?他知道端方说的是实话,若是地方疆吏效仿的话,这乱局恐怕就真不可收拾了,届时一但地方糜烂,纵是李鸿章亲自出山又能如何,再者如若李鸿章也……

    “王爷,王爷!”

    端方一边叩着头,一边泣声说道。

    “奴才是不能瞧着咱大清国让皇上这样一意孤行给毁了啊!”

    端方的泣诉听在奕訢的心中,只让他深以为然的点着头,可不是嘛,自己之所以甘愿让太后那般收拾,不正是不想毁掉大清国吗?可现在……

    “世泽……”

    想着世泽等人的无能,以至众臣的懦弱,奕訢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对端方吩咐道。

    “端方,你先回去,本王这就去宫里头请旨,我非得瞧瞧,咱们这个要诛人九族的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3章 叔嫂

    当恭亲王奕欣跪在宁寿宫的软垫上时,乐寿堂内悬挂着一幅薄薄的黄幔帐,黄幔帐后面也各有一张龙椅,而坐着的则是圣母皇太后叶赫那拉氏,也就是那位垂帘三十二年有余的慈禧太后。

    此时奕欣的后背微微冒着汗,对于这位嫂子的手段,在过去三十余年间,他可谓是颇有体会,自然由不得不他不谨慎。

    “六爷。”

    黄幔帐后面转来慈禧清脆的声音,依如过去一般,慈禧还是按着老规矩称呼奕欣。

    “臣在。”

    奕欣赶紧磕头答应。

    黄幔帐后面的慈禧注目看着跪在垫子上的奕欣。这可有些年没见了,若非杭州的事情非得奕欣出面去稳住那些汉臣,两人不定还得多少年不见,他的模样极像先帝,却比先帝更添三分男子汉的气概。

    瞧着奕欣,慈禧太后顿时又想起她早逝的丈夫来。略停片刻,她的声音变了,变得格外的轻柔,仿佛是当年与先帝对话的兰儿,而不是那个垂帘三十二年,曾多次罢军机处大臣的威不可犯的皇太后。

    “你来,是为了朝鲜的事吧?”

    虽说表面上慈禧看似不问朝政,已经还政皇上,可实际上,对于她却依然能够掌握朝政,就像这次杭州之事,皇上没折了也得来找着她,也就是她有那个魅力把“奉旨于家中养疾”老六重新招出来。

    “回太后,现在杭州事乱,其妖言惑众,离间满汉。此时当稳以疆吏,而非激起反弹。”

    奕欣回答道,声调里带着不容质疑的味道。这恰恰是其同醇王的不同,醇王素来为太后是遵,而奕欣认准的事情。纵是八头牛都牵不回来。

    可慈禧却只是不以为意的点点头,然后继续叉开了话来:

    “六爷,早些年先帝龙驭上宾,把祖宗基业扔给我们孤儿寡母,外头洋人欺侮,内里贼匪又四处作乱!要保住祖宗的江山。我这个妇道人家没别的能耐,只有内靠五爷、六爷、七爷你们这班亲叔子,外靠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这批文臣武将,才勉强把那些年支撑过来。祖宗江山勉强度过了危难,那些年。若不是六爷您,这祖宗基业能不能保住,那都还是一说!”

    奕欣听出了慈禧的话中之话,遂再次磕头奏道:

    “臣那会年青不懂事,对太后多有冒犯之处,心里十分悚惭。这几年重温列祖列宗的教诲,深感祖宗创业之艰难,两百多年来。江山维系不易。当此内忧外患之时,臣办事不力,有负太后重托。理应谴责。”

    说到这里,奕欣不觉失声痛哭起来。装模作样也好、发自肺腑也罢,有些许总需要说,有些事情总需要去做。

    果然奕欣的表现使慈禧十分满意。究其实,她与奕欣的冲突,不过只是权争。是妥协与否的关系,下旨令其于府中“养疾”达八年之久。足够熬熬奕欣心底的傲气,让他知道这大清国是谁在当家。

    若是说过去。两人间还人权争。那么现在,光绪在翁同龢等帝党的教唆下,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个太后放在眼里,自然的两人也就没有了权争。反倒还有了共同的利益,对于慈禧来说,她甚至无意阻止皇上的一意孤行。

    “六爷,先帝在日,常常在我面前称赞你的忠心和才干,我对你是完全相信的。早些年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先前的过失,既然已经认识了,今后不再犯就行了。皇上那边太过年青,办起事来总是让心性所左,阅历还是差那么些,往后还要靠六爷多多辅佐。”

    这分明是要再起用的话,奕欣一听心底又惊又喜,连连磕头谢恩道说:

    “太后宽宏大量,臣肝脑涂地,不足以报。”

    “自家手足,不必说这样的话。”

    慈禧的话很恳切,声调也恢复了过去的亲热,

    “有几件事,六爷还是得帮朝廷拿个主意。”

    “请太后示下。”

    “杭州那边,刘坤一虽说在调兵,可其上奏称杭州贼逆夺城后即募兵四万之众,两江、闽浙之兵不足三万,非调兵则无力弹压力,请旨再征湘军。翁同龢他们也主张起用湘军。还有就是这杭州贼逆这几天更是连下数城,六爷以为何如何?”

    慈禧问的这几件事,真正最关心的恐怕还是“再起湘军”,这些年大清国靠的是淮军,那李鸿章在恭王罢差后,便不得不依靠慈禧,而现在翁同龢等帝党一众借贼逆势大为名,要求再用湘军,以挽时局,这不能不让慈禧警惕。

    这些年正是靠着李鸿章的淮军,才使得帝党一众无法染指兵权,当然现在这大清国除了淮军之外,又有何人可持?

    “太后,”

    重用湘军,那置李鸿章于何处?奕欣思索片刻后禀道。

    “当年文正公乃宣宗爷特意为先帝破格简拔的重臣。宣宗爷和先帝都看重他既有才干又有血性,故而畀以重任。他果然不负所望,创建湘军,历尽十余年艰难,平江南巨憝。发匪平定后他又不居功自傲、拥兵自重,主动裁军,正是千古少见的忠贞之士,人臣之楷模。倘若所有带兵的将帅都效法曾国藩,则祖宗江山将固若金汤。”

    “喔!”

    慈禧点头赞同。是的,奕欣说得好,假若带兵的将领都像曾国藩这样,那真可高枕无忧了!

    可话里的潜台词却是在提醒着慈禧,当年纵是曾国藩有平定发乱,再造河山又落得什么下场?

    有时候,一些话无需点明,只需要稍加点拨,即能让人领会其中含意,慈禧思索片刻,看着奕欣心知他的提醒或许有私心,但确实也是如此。有曾国藩的前车,到时候再行裁撤时,又岂会那般顺利?

    “不过,太后,这湘军倒也不是不能用。既然现在淮勇兵力稍显不足,可募湘楚济淮,如此一来,自可无虑。”

    奕欣的回答让慈禧的眼前顿时一亮,这募湘楚济淮,瞧着和那再用湘军差不多。可实际上其间的差别却大了,虽说这湘军依然用了,可却未像过去一样,成为曾国藩的私军,而是由一群湘军旧将统领的老湘军子弟组成的湘军。却是在李鸿章帐下为朝廷报效,这不单能避免帝党众人插手兵权,亦能避免李鸿章他日拥兵自重。

    于是慈禧点着头说道:

    “这朝政,还是得六爷您。”

    直到这下,慈禧依然还是没在奕欣的差事上说上话,不过现在奕欣也知道,自己复出是指日可待了,只要皇上那边……想着皇上那边。奕欣便又接着说道。

    “太后,至于那杭州之事,虽看似猖獗。但归根结底只是癣疥之痒,可若是激反了朝鲜,其必成朝廷的心腹之患!”

    奕欣又一次道出了自己的来意,而慈禧却出人意料的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静静的端起了茶杯喝起茶来,好一会才开口说道:

    “我看朝鲜那地方不过就是化外藩邦,顶不了多大的事儿。”

    “老师!”

    王伯恭惊讶的看着老师。全未想到老师竟然会说这般话来。

    “老师,可。他唐浩然若是被激反,保不齐。保不齐……”

    “群起而效之?”

    翁同龢摇摇头,继续在于纸上练着字,相比于学生的担忧,他却是一副安然之状,先前他也曾担心过,可后来反复权衡之后,却发现皇上的这着棋着实是着妙棋。

    “地方疆吏没有那个胆子,当年曾文正公挟平发匪之功,尚不能做之事,今日疆吏又焉不知此理?”

    虽说心知朝廷若是逼反唐浩然定会引起疆吏的不满,可在翁同龢看来,这倒是不足为惧。

    “他唐氏非科班出身,于国内无根无萍,既无故旧亦人同窗门人,纵是其于朝鲜起兵,又能如何,再则……”

    这恰恰是翁同龢自信的根本,与当年曾国藩门生故吏满天下尚不敢造反,更何况是他唐浩然,纵是其起兵谋反,又朝鲜外藩又焉能毁国朝大局,而南北之患使然下,朝廷必定会采纳再练湘军的建议,到时候,李鸿章……

    盯着窗外的雨,翁同龢断然答道,

    “再则,此事与国朝颇有益处,若能破李合肥把持国朝军务数十载之实,你我可就是功在千秋啊!”

    听着老师的话,王伯恭颇是意味深长的看着老师,即便是做为老师的学生,有时候他亦不得不为老师的手段咋舌。

    且不说唐浩然是其引荐入朝,便就是值得板荡之时,老师却依然不忘一一算计,单就是这份心知,便就是他学不来的。

    “伯恭,有些事情,咱们要抓住机会,若是错过了机会,那……”

    话声稍顿,翁同龢看着似有所思的学生说道。

    “那必定会抱憾终生的!”

    对于翁同龢来说,现在这正是他期待已久的机会,若非是一番权衡后,发现完全可以借用此事打击李鸿章,其又岂会从初时试图劝诅皇上,变是一力支持,至于那只读洋夷书的唐浩然自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学生明白了!”

    王伯恭怅然答道,此时,看着正在练字的老师,他不禁暗自寻思着,当初老师之所以在太后用唐子然后,便将自己招回,并一点点的断清同唐浩然的联系,莫非就是为了今天?

    (各怀鬼胎,正如历史上的甲午战争一般,满清上层、汉臣清流、地方大员,无不是各怀鬼胎,到最后,上战场的也就只有他李鸿章一人,收拾局面的也只有他一人,当然,担负责任的亦只有他一人,这……便是晚清的政局,所有人想的都不是国家,而是一族一已之私利。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4章 底线

    天津的北洋衙门外,护兵持枪正立着,虽是盛夏可那头上却依然裹着裹头布,也亏得是在这北洋衙门外,若是搁其它地方,怕那护兵早就把那裹头布取了下来,换上凉快的草帽,可这里总事关衙门体仪,可不容有失。( )【首发】

    打从杭州事发以来,这北洋衙门便显得热闹非常,有意图谋以军功,来这里走门路,争取剿任的,也有各国洋行的买办纷纷前来售卖军火的,当然对于作为北洋大臣的李鸿章来说,他却不得不千方百计的调兵遣将。

    虽说淮军最为鼎盛时兵力达十余万之多,可打从剿定捻乱起,尤自中法之战后,这“祖宗经制”的八旗、绿营不堪为用下,全西式练法的地方团练淮军便隐隐成为“中央军”,开始驻防全国,成为帝国的擎柱,与各地团练乡勇一同成为大清国陆上武力的核心,而各省练军、防军中又以淮军为骨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操习洋操、擅用洋械,各省兵勇操练皆由淮军事的淮军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中央军”。

    而作为淮军的灵魂和缔造者,以直隶总督兼署北洋大臣的李鸿章,虽无兵部之名,却又不得不担起兵部之实来——调派各路营防会剿。这会受命调动淮军驰援浙江,剿定杭州乱逆,这如何调兵却着实让他一阵头痛,与其心中,那八旗绿营根本就不在其内,几十年前发匪时便不堪一用,更何况是现在,能靠得住也就只有他眼中“幕气已沉”的淮军以及部分练军、防军。

    可这些防军驻防全国,牵一发而动全身之下,自然不能悉数调动,于是如何调动、调动那些部队,便成为近日北洋衙门里幕僚们争论的话题。淮军要调、豫军乡勇要动,湘营亦要动,还有直隶、奉天等地的练军,就在李鸿章费尽心思调兵遣将时。朝廷令唐浩然将“逆乱附众解往京城”的消息更是在第一时间传至了北洋衙门,顿时在这衙门里掀起了一阵风流来。

    “幼樵,这朝廷当真就不怕惹出乱子来吗?。”

    在接到京城的消息后,李鸿章只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以至于言语中甚至有些不顾朝廷体面。也难怪,他在这边苦心孤诣的保这大清国的时候,朝廷那边却有人不觉事多的在那里添着麻烦,造着事端,他又如何能不心恼。

    “荃帅。当年若不是曾文正公与你苦心竭力剿平发捻,这大清国只怕……可今天,咱们这位皇上啊,非但不知当下之局先重以稳,反倒如此一意孤行,如若疆臣离心,到时候如何收拾!”

    张佩伦的语中全是担忧之色,看着面带恼色的中堂大人继续说道:

    “现在朝廷令其将仁川的那几百人解往京城,以唐子然之脾性,其自然会加以拒绝。”

    对于唐浩然会拒绝。张佩伦倒是认为理所当然,原因到也简单,唐浩然于朝鲜统监可谓是护短至极,现在让他拿着几百人的脑袋去保住自己的红顶子,他焉可能同意?更何况那些人中绝大多数都其苦心培养的人才。

    无论是个人的颜面,亦或是“为国惜才”的现实,唐浩然都不可能平白的交出人来,他若是不交人,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幼樵,现在不是他解不解人犯于京城的事儿?”

    李鸿章停止抚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双老迈的眼光朝着门外看去时,目中的愁容越发浓重起来,他曾担心过唐浩然对朝廷的忠心,而现在当事情到了这一步之后。他反倒忧心唐子然的将来了,毕竟此事之后,其恐怕再难得朝廷任用了。

    “而是无论他是否解人犯于京城,这朝廷对其也是信任不在,纵是其解人犯于京,欲扬名之言官见其好欺。定会再次弹劾以为扬名,到那时候,他唐子然势必为言官口中之肉,任其欺凌,而全无回旋余地,可……他又岂能甘为人鱼肉?”

    对于言官之行,在光绪初年的政坛上,曾锋头极健的“清流”人物张佩纶又岂能不知,所谓的“清流”正是言官,官场之中的言官,无论是以刚正不阿、主持清议、议论时政、纠弹大臣出名,进而谋求晋身之道,如湖广总督张之洞即是言官出身,当年张佩纶、张之洞与宝廷、黄体芳合称“翰林四谏”,四人皆是靠弹劾大臣扬名。

    见大人这么说,张佩伦便是一阵沉默,即便是他亦无法阻止后晋言官以弹劾唐浩然扬名,以谋晋身。

    “如此如说,那唐浩然必反了?”

    张佩纶有此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大人,以唐子然的脾气,他既然不甘为人鱼肉,那岂不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

    “反?”

    摇摇头,李鸿章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

    “如若唐子然有十镇新军,朝廷如此威逼,其不反亦只能反,而现下,子然虽长于练兵,可麾下不过仅两镇新军,且一镇不过为新练数月之师,其兵力有限,自然不敢反。”

    相比于张佩纶曾主掌十数万精锐淮军的李鸿章,又焉不知有时候,为官场之所以造反恰是受朝廷所迫,当年若是恭王、太后待先师和自己如康熙待吴三桂一般,即便是先师心存忠义,便是有自己于一旁相制,亦不能不反了。

    同样的道理却不能用在唐浩然的身上,唐浩然自幼未曾身受国朝恩典,且全受西洋教化,西洋者长于冒险,而全不知稳重,行起事来自然少了许多顾虑。现在,他唯一不会反的理由恐怕就是实力不济了!

    念及旧时的往事,李鸿章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今日朝廷可以此威逼唐浩然就犯,他那日朝廷是否会?

    不会,绝不会的!

    朝廷终归还离不开自己,自己与他唐浩然截然不同,即便是朝廷对淮军之力,亦不过只是加以顾忌罢了。

    顾忌……在这两字浮现于心时,李鸿章的眉头猛然一皱,半晌却是没有说出话来,杭州事起后,其直指“满汉之别”,朝廷对汉臣素来顾忌。有杭州前车,那么将来待到杭州事乱平定后,朝廷又会如何?

    到时候自己会不会亦如当年功高盖主的先师一般?心下陷入沉思的李鸿章,这会反而是说不出话来。而是在那里思索着种种可能。

    “荃帅,若是唐浩然不反,那其又当作何选择?”

    张佩纶并没有留意到李鸿章脸上的异样,他只是在想着另一种可能——既然不能反,唐浩然会如何应对此事?

    “其实。这才是我真正担心的地方。”

    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李鸿章不怕唐浩然反,在直隶、奉天以及山东有两万防军可以为用,加之又有北洋舰队威胁仁川,他相信以唐浩然的聪明,其自然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选择造反那一下策。

    但如若其既不造反,亦不解人,那他又会作何选择呢?

    人总是如此,越是猜不透。便越发担心,正如此时的李鸿章一般。

    “若是其反了,反倒也干脆,无非只是派兵进剿,可问题是……”

    沉吟中,张佩纶突然把头一抬。

    “荃帅,唐子然会不会抗命!”

    是反,还是遵?

    当北京的电令发至汉城之后,一个选择,便骤然摆到了唐浩然的面前野。却让他整个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中,就他自身而言,他自然希望立即起兵,响应杭州的起义。从而名正言顺的执掌反满义旗。

    可在另一方面,摆在他面前一个现实却是——实力!

    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世间一切事物,最终都要归于实力之上,没有足够的实力谈什么造反,或者说,谈什么恢复中华。而现在,唐浩然恰恰属于实力不济的一列。

    一直以来,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唐浩然的计划之中,而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朝廷处置仁川“乱逆”的做法,他们没有派人来,按其最初的计划,即便朝廷派来查办此事,无非就是银子铺路,然后于朝鲜处置了之,如此一来,自然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这朝廷是化外之地,朝廷几时曾正眼看过朝鲜,若非如此,他们又岂会容自己于此“胡来”。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却是,那个姓闫的狗奴才居然让自己把人解到京城去,这意味着自己完全不能插手此事的处置,所有的计划都落空了,如何想要继续隐忍下去,就必须要把人交出去,可这人又岂能交出去?

    “大人,如若遵命解人的话,恐府中必将面临人气丧尽之局!”

    不用李光泽说,大家都知道解人赴京会是什么结果,非但旅朝的国人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民气将就此丧尽,就连统监府亦将失去民心,自此之后完全为满清所鱼肉。而更为重要的是,即便是交出人,朝廷也不见得就会对大人相信如初。

    解人是不行了,可如若不解呢?

    不解的话,可就坐实了“十大罪”的罪名了!

    解是不能,不解亦是不行,眼下之局,如何破解?府中会议室内,顿时陷入了一处沉寂之中,即便是平素计谋颇多的李光泽,这会也只是沉默着。

    “欲谋事者,虽可不择手段,然却不可自剪羽翼!”

    于心间反复思索着这句话,不可自剪羽翼!自剪羽翼者断不可成事!

    猛然咬了咬牙,唐浩然将视线投向,盯着他问道:

    “咱们需要面对的清军有多少?”

    唐浩然的话声,只让众人的心头顿时一紧,尤其是唐昭仪的脸色更是瞬时一变,他先前曾劝过让大人上折自辩,可即便是上折又如何能辩?那十大罪中有几桩不是诛九族之罪?

    纵是唐浩然上了折子,又能如何?即便是朝廷接受了他的解释,恐怕到不出半年,亦会寻个理由将其调入京中,重新委任一位统监,离开了朝鲜,这位唐大人可就失去自己的根本了!

    “大人,府中地处朝鲜,所临者无外奉天、直隶以及山东沿海陆军,除胶州台工经始未成外,山东威海卫则绥巩军八营、护军两营,奉天大连湾则铭军十营,旅顺口则四川提臣宋庆毅军八营,又亲庆军六营;山东烟台则嵩武军四营;直隶北塘口仁字两营……”

    在唐浩然沉思时,商德全却在那里讲述着清军的兵力,准确的来说,是可能会对朝鲜造成威胁的清军兵力,在情报工作上,全盘获得日本费十数年之功所收集清军情报的参谋部,甚至远比清军自己更了解自身的实力。在他的讲解中,除去清军的基本实力、装备之外,甚至就连同三地防军的差额亦一一道出。

    而随着他的解释,唐浩然的眉头越皱越紧,虽说心知被满清朝廷视若“帝国擎柱”的淮军战斗力亦极为低下,可拿万五千人对上近九万人,论谁也笑不出来。

    “如果现在我们不得不同清军打一仗,咱们有多大的把握能打赢!”

    自参谋部城立的半年以来,先后在德国教官的指导下制定了三个针对满清的作战计划,而这些计划无一例外的都是进攻,这亦是讲武堂的一众德国教官人给他们灌输的理念——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对此作为新军练兵处参议,第一师师长的商德全自然极为了解。

    “回大人话,如若趁其反应过来之前,我军有九成把握击溃奉天一带守军,其中包括旅顺守军!”

    商德全的回答让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锁,九成把握击败溃奉天省内的三万守军,可如若清军调动数十万大军反扑呢?到时候,依靠三万陆军,其中还有一万五千人是春节后刚刚招募的新军,又如何阻挡十数万清军的反攻?

    “如果清军调兵反扑呢?”

    面对大人的问题,商德全却出人意料的陷入沉默之中,甚至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依然沉默着,此时他的内心却显得有些纠结,他知道,当踏上这条船的时候,便再也没有了下船的可能了。

    “大人,标下不知大人眼下的底线是什么地方?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弱弱地求一句订阅和月票。无论你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5章 胆子大些

    “大人,标下不知大人眼下的底线是什么地方?所以,不知该如何回答!”

    商德全的回答,只让众人无不是一惊,而唐浩然却是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的底线是从今往后,再不受北京制约,怎么样!子纯,能办到吗?”

    一问一答间两句话,却只让这会议室内的气氛为之一静,所有人都明白了唐浩然的选择。

    尽管早已意料到这一切迟早会到来,但在这一瞬间唐昭仪的脸色依然变得有些煞白,至于宋玉新亦同样嘴唇轻颤,似乎所有人都没有多少底气,不其中亦有不少人全是一副跃跃欲试之状。

    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在过去的两年间,唐浩然已经成功的瓦解在坐所有人对满清朝廷忠诚,更准确的来说,原本他们对满清就谈不上有太多的忠诚。

    所有人中只有辜鸿铭这位教育委员长脸色煞白的,一副欲言又止之状,对于他来说,他既事清以事之以忠,可于朝鲜履任至今的他,却又于某种程度上受朝鲜仕人的影响,对那个“充满生机”的中国充满了向往之情。

    在这百般纠结之中,他却又听到唐浩然继续问道。

    “怎么,子纯,难道办不到吗?”

    “怎么办不到!”

    被唐浩然的激将法一激,商德全立即沉声说道。

    “那就打!一路打下去,一直打到北京!”

    一路打下去,一直打到北京!

    商德全的话声似惊雷般在会议室内回荡着,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路打到北京,莫非商德全想一举定乾坤!

    别说是他人,甚至就连同野心勃勃的唐浩然自己也被惊呆了,一直打到北京!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日军以15万之众尚没有如此魄力,现在自己的新军可只有一万五千人,纵使是将九个机动警察大队都算上,亦不过只有两万三千人。

    靠着这么点实力能办到吗?

    “还请大人三思,咱们就那么点家底,若是打完了……”

    说话是警察部部长孔庆唐。深知自家家底的他比谁都清楚,用两万多人一举定乾坤的难度,那不是自信,那是狂妄!

    “就是,且不说其它纵是侥幸打下了京城。又能如何?”

    不待他人反对,唐浩然却盯着商德全说道:

    “子纯,把你的想法说来听听!”

    相比于其它人的紧张,唐浩然反倒想听商德全继续说下去。

    “大人,这倒不是我的想法,而是参谋部的方案!”

    商德全朝着吴鼎元这位新军参谋长看去,在其点头作请后,他方才继续说下去。

    “大人。鉴于府中于朝鲜推行新政势必将遭到朝中顽固派的反对,因此,在参谋部成立后。立即于第一时间着手制定相应应对计划……”

    商德全的话语说的到是很委婉,什么“顽固派”、“应对计划”不过都只是一个掩饰罢了,或者说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可商德全的话听在唐昭仪这位外务部长的心里,却让他整个人猛地一怔,两眼直直地望着商德全。他一向觉得商德全他们远比自己更为忠诚,毕竟他们多少曾受朝廷的恩典。可却未曾想到他主持着新军,所制定的第一个计划便是“造反”。商德全的“第一时间”引起了他内心一阵强烈的震动。尽管早已经心知大人有一天必反,甚至亦已经接受了这一点。但这会他还是难免有些触动。

    “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全国八旗兵力为250078人,其中驻防北京和直隶148200人,驻防关东地区45117人,绿营兵力440413人,其中驻直隶40805人,驻山东17667人,总计全国常备军69万余人。这69万人虽看似颇多,可实则全不堪一击,只需要三至四个警察机动大队,即可以横扫关东地区旗兵,当然为了妥协起见,机动警察部队可用于对敌戒备。”

    提及八旗与绿营兵时,商德全的脸上全是一副轻蔑之色,在他看来八旗兵也好,绿营兵这些“经世祖制之兵”不过只是一群拿着洋枪的平民,甚至连平民亦有之不足,甚至于轻蔑都有些看得起他们,准确的来说,商德全压根就没把他们算做满清军力的一部分。

    听商德全这么说,唐浩然则不自觉地点点头,商德全说的是事实,别说是这个年代,纵是早在平定三藩时,当年所谓的“满万不可敌”八旗兵便不可用,如此才有了绿营,至于现在八旗兵早已颓废不堪,不再作为一支能征惯战的部队存在,而仅是作为征服者的一种标志继续存在着。

    绿营的情况也差相仿佛。政治腐败,军官空谈韬略缺乏指挥才能,贪污腐化训练废弛。武器落后,弹药不足,纪律败坏不复行伍,空额横行,士兵糜烂。这只在清中期开始成为朝廷武力支柱的部队到太平天国时,便已成为了“无用之兵”。

    这所谓的69万大军,实际上就是69万只不堪一击的散兵游勇,全不足为惧。亦不足为持,连淮军精锐都看不上的商德全,自然看不上这几十万散兵游勇。

    “满清朝廷诸军中唯一的例外是镇压太平天国后,是其在绿营基础上按照湘淮军乡勇的组织和训练标准挑选精锐训练的“练军”。

    这只部队总人数约10万人,表面上看似数倍于我军。但一方面因分散驻扎在全国各地,担负守负国家之任,能在第一时间调用参战的只有驻直隶、山东等地的练军;另一方面各地练军训练水平参差不一,战力差距悬绝,相对来说,也只有直隶等处的练军如北洋衙门直接管辖的陆营可堪上战场;第三。就是训练水平可以保证的直隶等省练军,战斗力高于绿营,但依旧不能满足对我军作战的需要

    因此在八旗和绿营的69万人中,真正可以被满清朝廷调上陆战战场的,只有绿营“练军”中的一小部分。其余60余万人。只能是坐糜粮饷,一无所用。所以……”

    商德全将上身倾斜过去,郑重地说到。

    “目前如我军越过鸭绿江,一路向榆关(1)进攻,那么除旅顺、青泥洼(2)一带淮军陆营、炮台兵尚可一战外,其它如绿营、八旗者。全不足为惧,如若进击点以鸭绿江为线,至京城不过1800里,以我军所擅长之行军,虽无铁路相持。预计一个半月内可攻至榆关一线,如此一来,可形成对京城的直接威胁!”

    直接威胁京畿,这是参谋部依照满清朝廷的心态制定的计划。

    “待攻入榆关一线后,可通过爆破作业等方式越过长城,形成进逼京畿之势,在清军主力反应过来之前,通过对京畿要地的直接威胁。迫使清廷签署城下之盟!”

    城下之盟!

    待商德全说出这四个字之后,众人顿时如恍然大悟一般的长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一战而定乾坤。而是迫使朝廷作出让步,形成朝鲜在事实上的半独立,进而摆脱朝廷对统监府的钳制,而不像现在这般,做什么事都披着张皮,带着个面具。想迈开步子,却又有种种顾忌。

    在众人长松口气的时候。唐浩然却因参谋部的计划,想到了另一个时空中“9.18”。日军只用了两个半师团即横扫整个东北,进而建成所谓的满洲国,并以满洲国为全面占领中国的总后方基地。

    对于满清的脾性唐浩然非常清楚,于满清而言,其所为者只是千方百计的维持自己的统治,他们在历史上能够割地赔款,在历史上为一万多联军攻克北京后,不惜割地赔款,量中华之物力结友邦之欢心,若是驻朝军团能直接威胁京畿,不是没有与其签署城下之盟的机会。毕竟清军可用之兵练军部署极为分散,清廷铁路建设又极差,一旦有事,难以集中调遣。到时候时间,时间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城下之盟?即便是朝廷暂时让步了,可于其看来,咱们依然是叛逆,难保他日不会调动重兵进攻朝鲜!到那时,一但其陆海两路进攻,咱们又如何化解?”

    宋玉新立即出言反对道,挥师进逼京畿这个风险太大。

    “至少,咱们赢得了时间,这一战咱们要打,狠狠的打下去,打到他们失去反抗勇气,待这城下之盟签了,他们是会想办法报仇,可咱们却有了充足的时间去练兵,在练军不可持的情况下,没有两三年的时间,清廷恢复不了元气,练不出新军!大人,以现在咱们的实力,只有效以蜀汉伐魏的故计,以攻为守,在满清窥知我方实力调动重兵进剿前,趁其不备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方才能维持局面于不失!”

    话声稍顿,商德全又接着说道。

    “更何况,现在北洋水师主力困于琉球不还,如惹错过这一时机,恐怕我等将不得不考虑仁川防御等问题!”

    “是啊,似乎咱们现在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面对商德全的请求,唐浩然稍作沉思后盯着众人说道。

    “不过,咱们要把目光看远的,既然咱们要以蛇吞象,而且那么多都做了,不能再大些胆子,不单要保住朝鲜,还要把整个关东拿下来!”

    什么!众人无不是被唐浩然的野心吓了一跳,现在甚至就连保住朝鲜都冒着风险,他还要拿下关东。

    (1)榆关:即清时山海关之名;(2)青泥洼:即大连

    (弱弱地求一句订阅以及收藏,手里有月票的大大还请支持一下。无论你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6章 冒险

    冒险,军事上总有着太多的冒险。

    而往往军事上的冒险并没仅仅只是对自身军事力量的信任或者无限的夸大,更重要的一点是,许多军事上的冒险却是出于军事上的不自信,进而引发的在战略上的冒险尝试。而正是这种冒险往往却又能出乎人们的意料。从而产生奇兵之效,不过对于唐浩然而言,他所在意的并不是奇兵或者说冒险,更准确的来说,之所以在要“以蛇吞象”,完全是出自于战略上的需要,正如同他此时拒绝妥协一般。

    表面上拒绝妥协是为了避免好不容易唤醒的民心士气遭到打击,但实际上,从其统监朝鲜伊始,所实施的政策就注定了今天的一切,与清廷决裂只是迟早之事,而现在的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理由罢了。

    “既然满清不争气,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唐浩然的唇角一扬,轻声说道。

    “从保卫朝鲜的角度来说,既便是咱们打到了京城,迫使他们签了城下之盟,也没有解决朝鲜所面临的陆海两路威胁,而且关东在满清的手中,其随时都有可能越过鸭绿江,朝鲜又全无战略纵深,自不可为持,可如若关东于我等手中,却随时可对北京形成威胁之势,令其不敢妄为!”

    这恰恰是明末的局面,自清军占领辽东后,其即对京城以至山东形成威胁,从而令明朝对清军的一切优势尽丧,陷入处处被动的防守局面,可辽东若是在满清之手,自己便会陷入处处被动防守的局面。从而优势尽失。

    深知明清以至中国近代史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坐视自己失去优势,而让满清尽掌优势,当然更深层的一点是,他相信一但自己获得了成功,就等于撕破了满清朝廷最后一张虎皮。从而造成满清内部地方力量的膨胀,进而为彻底击败满清奠定一个最为坚实的地基础——时机成熟时举国皆反的基础。

    “大人所言极是!”

    稍加思索商德全立即明白了掌握关东对府中的优势,到时战与不战非由清廷掌握,而是由府中掌握,至于满清只能陷入被动防御的局面。

    “再则,就是旅顺。北洋水师驻地虽在刘公岛,然其后勤基地却在旅顺,除旅顺外,全国再无可维护定镇两舰之船坞,亦无此相应设备。现下北洋水师已出海半年之久,其船只早已需进坞维修,现在咱们还没有海军,这北洋舰队便是悬于我等心头之剑,这柄剑……”

    双目微敛的同时唐浩然的话声又是稍稍一沉。

    “咱们现在没办法折了他,可若是夺下了旅顺,却能让这柄利剑变钝了,且旅顺、青泥洼一带又有数百门组成之炮台以及良好之军港、船坞等设备。亦可作为未来海军基地之一,这海军咱们一直在办,有了这么一个基地。就可与刘公岛形成崎角之势,进而令其不敢妄动!”

    在旅顺的大船坞未修成时,北洋舰队的定镇两舰只能到日本去维护船底,可现在他们显然不可能前往陷入战火中的日本,那么只剩下一个地点——新加坡,甚至香港亦不能维护定镇两舰。

    而且北洋海军又定购了那么多军舰。其亦需新建军港,在北方还有什么地方适合建军港?只有青岛了。占领旅顺,除去可以令北洋舰队的基地南移。青岛只是第一线,甚至李鸿章很有可能选择于南方建立基地,当然满清朝廷必不会同意,毕竟北洋舰队的成立就是为了保卫京畿要地。

    “再就是东北的资源!”

    虽说朝鲜的资源丰富,但实际上却又极为匮乏,这甚至制约着特区的工业发展,再则对于唐浩然而言,他更希望建设中国,而不是朝鲜,尽管于他心中朝鲜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有些习惯总是无法避免的。

    “于东北不仅有我们急需的焦煤,亦有丰富的铁矿、铜矿以及农牧资源,且东北地广人稀,我们完全可以通过授田的方式吸引国内移民,以充实人口,而不至现在一般,仅只能依靠工矿业吸引劳动力……”

    一直以来,人口都是统监府最大的短板,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人力资源,才使得府中事业处处受制,虽说朝鲜能够提供充足的劳动力,但是朝鲜人总归还不是中国人,或许唐浩然可以称朝鲜人为“中国人”,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依然左右着他的许多决定。

    但东北却不同,且不说那里有千万汉民,就是其数亿亩耕地,亦能吸引大量的百姓涌入关东,充足的人力不仅能巩固边疆,亦能在未来光复全国时,提供充足的兵力。这都不是朝鲜所具备的。

    略停片刻后,唐浩然坚定地说道,

    “总之,拿下关东,虽说看似风险大了些,可是事到如今,既然事情已经开了头,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到底。倘若此时顾忌重重的缩手缩脚不敢冒险,那么后果不堪设想。所以……”

    盯视着众人,唐浩然几乎是一字一句话的说道。

    “给我拿下关东!把咱们的朝鲜统监府变成东北总督府!”

    东北总督府!

    唐浩然的话显然打动了众人的心,是啊,反正那么大的风险都冒了,纵是再冒一些风险又能如何,反正都是一场仗,既然要打,那就一起打吧。

    “大人,那依标下看来,占领关东虽说不至于打大仗,还有可能会打,至少那几万旗兵咱们要一路打过去,不过我估计,用第二师的新兵营,就差不多能打下他们,”

    商德全的建议立即引起唐昭仪的反对。

    “用新兵?如果新兵打不好仗的话,到时候,举国上下如何看待府中呢?俄国人又会如何看待府中呢?”

    唐昭仪的这般提醒,才使得众人纷纷想起。现在的满清可不是几十年前的满清,府中于朝鲜出兵,还有外国的影响,如关东地区还有俄国人的影响。

    “这正是我的顾虑!”

    点点头,唐昭仪看着众人说道。

    “就我本心而言。唐某是汉人,是中国人,所以绝不甘为满清之奴,诸位亦不甘如此,方才于唐某齐聚于朝鲜,共谋复国兴族之大业。”

    当然这会谁都不会说。当初若是唐浩然没有三品的顶戴和朝鲜总理大臣的实职,大家伙也不会追随他。可现下当初个人前程却都变成了“为民族的将来”,当初他们来朝鲜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于满清朝廷中都属于那种受排斥之人,正因如此。当其于朝鲜受“华夷之辩”的影响从而令其内心对朝廷的不满演变为敌视,而于内心深处亦不可不可避免的难免是为了个人更为远大的前程。

    在说话的时候,唐浩然的眼睛始终盯着辜鸿铭,与府中的但凡有留洋经历的高官都剪去辫子不同,他的辫子至今仍未剪去,甚至在另一个时空中,其直至民国时亦留着辫子,还有留下了那句“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却是无形的”的名言。

    “可我们的实力。却使得我们不可能在短期内光复中国,即便是地方疆吏群起响应,我们亦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无力弹压地方的局面。而这一局面又可能造成地方势力坐大,甚至地方势力于西洋诸列强的支持下对抗中央,形成军阀混战的局面!”

    这正是唐浩然的顾虑,甚至在杭州起义前,他就曾构想过派一路奇兵奇袭北京,从而一举定乾坤。通过北京的陷落造成地方上群起响应的局面,可如果真的这么干了。结果会是什么样子?

    另一个时空中的辛亥革命即是前车之鉴,武昌起义后各省纷纷响应独立。从而造成了满清的崩溃。随后亚洲第一个共和国成立了,可看似成功的辛亥革命给中国带来了什么?是长达近二十年的军阀混战,正是持续数十年的军阀混战,毁去了中国最后一丝富强的希望。

    这绝不是唐浩然所能接受的,于他来说,他宁可用十年的时间去准备,去积蓄力量,也不会在自身实力不足以稳定全国前,冒险尝试彻底打倒满清,历史将没有留给中国更多的时间,更没有给自己足够的时间。亦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参谋部成立后,授意参谋部在讲武堂德国教官的帮助下,制定一个旨在“争取半独立地位”的军事计划。

    这一计划自然就是商德全先前所述的计划,而根据这一计划,开战即是为了停战,是为了换取停战后地位上的半对等。

    “所以,咱们一定要打好,这场战争的目的是什么?不仅仅只是打出一个东北总督府,打出一个半独立的地位,一是要撕破满清朝廷的那层窗户纸,让地方上看清满清朝廷的虚弱,从而为将来铺平道路。”

    唐浩然口中的将来,指得是数年或者十年后,数十万东北大军南下之时,他设想是在这一过程中,地方势力与满清朝廷互相牵制,从而为东北的发展赢得时间,当然到时候统一或许会面临地方上的阻力。但是以现在看来,这却是最符合眼前自身利益的。

    至于将来……无非就是把敌人打倒罢了!

    “其二,就是让洋人知道,满清朝廷不可依,但咱们还是可以有所凭的!”

    说到这里,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挑,

    “俄国人,暂时不需要担心,关键是在英国人,少川,以你看来,咱们能争取到英国人的支持吗?”

    (在这里无语再一次求一下订阅和收藏。无论你看的是不是正版。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7章 诱饵

    争取英国人的支持!

    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根本不重要,但对于唐浩然而言,这却是避免未来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一个必然选择,这个时代的英国于中国的利益,使得他们不可能在中国的光复过程中保持“中立”,而倾向性“中立”无疑将左右许多事情。

    尤其是对于那些国内惧洋的疆吏来说,来自外部的支持能令他们的胆色为之一壮,亦能令其胆色为之一寒。而这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正如同辛亥革命后,以英国为首的列强支持袁世凯,最终促成了其就任大总统一般,那种“天下所向”的第一前提,就是列强的支持。

    “英国人的支持并不重要,至少现在并不重要!”

    一直保持着沉默辜鸿铭却突然打破了沉默,接着他站起身来,看着众人说道。

    “大人,我……”

    话声稍稍一顿,辜鸿铭的目光却显得有些复杂,这位精通十三国语言的博士,自光绪十一年回国后,便潜心于国学之中,其国学造诣极高,纵是李光泽等人亦无法与其相比,而正因如此,在他内心深处才会受国学影响持之以“忠”,但到朝鲜后,朝鲜人所持的“春秋大义”与其相似,却又完全不同,那种“春秋大义”义的是“华夷之辩”,两年来,可以说于府中高官中,他是唯一一个纠结于事清之忠以及中华之忠的人。

    正因如此,他才会这般的纠结,纵是现在亦是如此。可人总需要作出选择,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关键是府中出兵的理由为何?是为朝廷之乱命?亦是为光复中国?”

    这位生在南洋。学在西洋,于朝鲜被视为“中国大儒”的辜鸿铭道出这句话时,唐浩然的心底便长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想象过,假如辜鸿铭如历史上一般。言辞激烈的反驳自己,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杀了他?

    当然不会,但无论如何,自己需要给这个团体一个交待。更需要维持自己的权威。

    “既是乱命,自有所不受!”

    辜鸿铭的话声落下时,李光泽却道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接着他又看着大人说道。

    “既然朝廷为奸臣所制,那我等唯有誓以死清君侧了!”

    清君侧古来有之,这不过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只是一个出兵的理由,如此而已。

    虽说于内心深处对“清君侧”这一理由颇为抵触。但心知这是眼下最好的理由的唐浩然,在思索片刻后,向辜铭铭轻轻地挥手招呼:

    “汤生,在朝鲜仕林之中,你是有名的当世大儒,所以,我想请您写一篇檄文,汤生以为如何?”

    唐浩然的脸上带着笑。可是那邀请却又是不容拒绝的,而辜鸿铭又岂不知道,眼前的子然老弟挖了一个坑在他的面前。是跳,还是不跳,已经容不得他了。写出这篇檄文后,无论如何,都坐实了他的“叛逆”之名,虽说那檄文不过只是一篇“清君侧”之文。但实际上,子然要的绝非仅仅只是篇简单的“清君侧”的檄文。

    “不知大人以为这檄文当如何写?”

    “嗯。第一,咱们要清的是如闫崇年一般的奸臣。”

    在唐浩然的心里。已完全形成了一个檄文的概念:瞧起来像是朝廷为奸臣把持的忠臣无奈之行,可实际上却又是民族檄文。

    “至于这第二嘛,自然是要朝廷清除这不合时宜的满汉畛域之心,嗯,还有八旗子弟的特权……”

    唐浩然一一说道着他的想法,虽说不似杭州发的《通告全国电》那般直接,但实际上却也差不多,总之就只有一个意思——我之所以起兵,不为其它,一是为保无辜百姓之姓命,二则是我身为汉臣,因朝廷“满汉畛域”之见而受猜忌,为大清国的将来,不得不兴兵清君侧,诛以奸臣,并请朝廷改张易弦,废除“满汉畛域”。

    从而确保这份“檄文”未来的“可退可进”,退者,则是最起码的战略目标达成——获得东北总督的任命,从而能以东北为基地,为光复中国作全面准备。至于进,则是待到准备完成后,亦可以以檄文中的内容为凭,兴兵关内,恢复中国。

    换句话来说,在实力不济时,唐浩然并不介意暂时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委身于“大清国”之中,正如同当年两党合作一般,今天的合作不过是为了明天打倒对方。

    用了几个小时,府中高层终于达成了共识之后,如辜鸿铭、李光泽以及宋玉新等人纷纷离开了会议室,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战争作好筹备工作。而如商德全、吴鼎元以及吴鼎元等人却留了下来,他们要为接下来的军事作战作最后的计划。

    “……如果要实现这一设想,出兵后,每日必须行军作战五十华里,如此方才保证在一个半月内前兵抵达北京……”

    “一个半月,算上第二师差不多是三万大军,后勤物资如何保证?”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作为驻朝新军的总统领,唐浩然自然更关心后勤问题,在这个时代许多军事行动正是毁于后勤上,或许新军有能力连续行军作战近两千里,毕竟这近两千里路上几乎不会遭到太过激烈的抵抗,但是后勤却极有可能限制其作战能力。

    “大人,弹药尽可能以士兵携带,我们现在用汉式步枪,口径小子弹轻,每人可携带120发子弹,可以在此基础上增加半个基数,每人携带180发子弹,也就是一个半会战份的弹药,除去手榴弹、迫击炮弹无法获得补充外,沿途可通过缴获补充行营炮弹药,既然现在,第二师负责光复区的维持,那么在抵达战区后。第二师亦可接济一个基数的弹药,其可暂时使用缴获武器……”

    使用缴获的武器弹药,这并不新鲜,实际上在甲午战争时,日军正是通过缴获的弹药进行了这场战争。甚至缴获者数十倍于其自身消耗。必要时可以先用缴获物资应急。

    “而且因第一师是推进路线距离海岸并不远,尤其是越过辽河后几乎完全是沿海岸进攻,到时候可用悬挂英国旗商船运输物资,接济军需!”

    吴鼎元的回答让唐浩然略点下头,虽说到时候可能会有北洋水师的封锁问题,但以满清朝廷的胆量。他们还没有“搜查”英国商船的胆子,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只要速度快,完全可以令李鸿章不及反应,到最后。甚至李鸿章亦不得如自己一般依兵自保。

    “……至于部队行军所需粮草,只有就地征发一途!”

    就地征发,简单的四个字中,到底包含着什么意思,现在却不是唐浩然所去思考的,对于他来说,他需要考虑另一个事情——如果在尽可能短的时间内,甚至在李鸿章都不及反应的时候。迫使清廷作出让步。

    “既然能通过海路运输物资,为何我们不直接把部队运至锦州至榆关一带?”

    趴在地图上,唐浩然的双盯着视着面前的军用地图。如果在开战后不久即直接把部队运到这里,那其对满清造成的震撼将远超过原本的计划。

    “大人指的是如俄国人进攻日本一般登陆?”

    接过话来吴鼎元摇头说道。

    “风险太大,毕竟旅顺还在北洋的手中,虽说北洋舰队主力在南方,可在刘公岛还有旅顺,还有两艘军舰。一但其切断海路,关内外清军全成一体。作为主力的第一师很有可能陷入包围,到时候。只有一路打回朝鲜。”

    尽管原本进攻北京就是极为大胆的军事冒险,但并不意味着参谋部的一干人等会一味的冒险,在冒险的同时,亦选择了保守。

    可相比于他们,唐浩然的胆子无疑更大一些,或者说受二十一世纪的战术影响,他更倾向分兵奇袭,从而奠定战场上的优势。

    “不一定非要是第一师的主力,咱们现在计划,是打通一条线,而我的想法是,把线变成点,以多路出击的方式,瓦解清军于关东地区的抵抗,至于旅顺……”

    沉思片刻,唐浩然手指点着地图上的旅顺,现在北洋舰队的“经远”号装甲巡洋舰正在坞中保养,至于“靖远”号巡洋舰则于刘公岛,至于其它的操练舰、炮舰则全不在唐浩然的考虑之中。

    “既然能够奇袭其它地方,自然也能奇袭旅顺,别忘了咱们也有海军!”

    唐浩然口中的海军,指是统监府统领的朝鲜海军——这支仅有三艘军舰的舰队,在过去的半年之间,一直在操练之中,所谓的三艘军舰除去日本人带来的“赤城”号是军舰之外,另外两艘只是两艘用于训练水兵的舰。

    “咱们可以发动一场奇袭!”

    接着唐浩然几乎是用尽平生所曾了解的奇袭,对他构思的奇袭一一作了详尽的解答,实际上更准确的来说,几乎就是后世特种兵奇袭的翻版。

    这一天,这间会议室里的灯光亮了大半夜。借鉴后世的“经验”,唐浩然在苦苦地思索着后世曾看过的电影、纪录文学以发动这场海上的奇袭。

    奇袭,对于唐浩然来说,无论是旅顺也好,甚至东北也罢,都有赖于一场奇袭,从而一举定乾坤。这是实力上的差距所决定的。尽管在一定程度上,尽管现在“造反”背离了积蓄实力的初衷,但唐浩然并没有太多的选择,而在另一方面,这未曾不是一个机会。

    虽说唐浩然深知现在推翻满清会导致中国陷入军阀混战的局面,从而导致百姓在战争中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但了解历史的他却知道,这一仗如果能够控制其规模,既能够得偿所愿,又能避免满清政权崩溃的话,对自己亦有一定的好处,甚至对将来的大业亦有一定的好处。

    历史上,八年后,那老娘们为保住自己的权力向世界十一国宣战后,刘坤一、张之洞、李鸿章和闽浙总督许应骙、四川总督奎俊、山东巡抚袁世凯,即和各参战国达成协议,称东南互保。他们称清室诏令是义和团胁持下的“矫诏、乱命”,在东南各省违抗支持义和团的命令,更严令镇压义和团。

    东南互保运动,保护了河北、山东以外的地区避免于义和团与八国联军战乱的波及,这于中国当然是一功,至少避免了地方混乱。而其最直接的效果,却是使地方的政治与军事权力进一步扩张,满清中央的权威大为下降。

    在之后的十一年间,尽管满清政权趁刘坤一等地方大员去世,委任旗人为两江总督,通过调张之洞往军机处等诸多方式,试图重新收权于中央,但中央权威的下降却不是短时间内所能弥补,甚至之后1911年辛亥革命各省在武昌起义后相继宣告独立,也同样与地方势力崛起、中央权力式微关系密切。

    如果杭州起义发生在1911年,无疑将是另一个武昌起义,但是在1892年,在满清中央权威尚存的年代,其却不会对地方造成太大的冲击,而瓦解满清中央权威,无疑将有助于未来的光复,这同样也是唐浩然需要去做的事情。

    至于民国成立后北洋军阀及各地方长期割据,则是源自强势人物袁世凯去世后,中央权力出现真空、各地派系拥兵自重,与东南互保所导致的满清中央权威下降并无直接关系。而对于唐浩然来说,当前最重要的职责就是瓦解满清中央权威,而非推翻满清。

    “怎么办?”

    抽着烟来回的踱着步子,唐浩然的眉头却完全皱成了一团,已经无法置身事外,甚至不得不将自己的全身家当都押在了这一仗上的他,必须要给解决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如何争取地方督抚的支持,从而令他们如同东南互保中的大员一般,纷纷拒乱命,以为自保!

    指往那些满腹道德文章的地方大员们断然易帜反清,现在显然没有多少可能,不过唐浩然却相信,在历史上能够行以“东南互保”的这批大员,一定不会拒绝……拒绝什么呢?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一展,唐浩然的唇间吐出两字来。

    “权力!”

    (再一次求一下定阅与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你的每一分支持都是无语努力更新的最大动力!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8章 笔刀

    朝鲜统监府将如何应对?

    当朝廷的旨意传出的时候,至少在朝鲜半岛,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着统监府,关注着这里的最终决定,一些为过去两年间朝鲜国政权力尽为府中所把持的朝鲜高官更是欢欣鼓舞,似乎大有唐氏不日去职之感。

    而相比之下,朝鲜的大多数中国人反倒是忧心忡忡,他们既然担心唐大人接受旨意,大肆抓捕那些曾资助杭州义军的学生、百姓,又忧心唐大人抗旨致使特区半途而废。

    而在人们的担心中,分驻于朝鲜八道的机动警察大队以及汉城正在训练的第二师,已经秘密进行调动。而与此同时,报纸上不断的公布着统监府将上折自辩以缓和此事,不过消息总让人有些不太自信——在短短五天内,府中三次上书自辩,而三次都遭到朝廷的严斥。而每一次,《东亚日报》都能“神通广大”的通过“消息人士”获得严斥的部分内容。

    那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杀意十足的斥责,只是不断的加剧着在朝国人对朝廷的不满,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没有人知道未来会走向何处,甚至统监府的“诚惶诚恐”依然激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够了,真是的,实在不行,就打倒他们算了!”

    清晨,几乎是刚一进入银行办公室,高桥是清便听到办公室中传出同僚们不满的喊声,不用理会,高桥也能听到他们在讨论什么,一定是与统监府的辩折有关。

    “就是。如果府中现在能出兵的话,与浙江省形成南北响应之局,没准,这满清立即就能被打倒!”

    “就是,到时候中国自然也就光复了!”

    可光复之后呢?

    谦卑的同几名仁川分行的同事打招呼的同时。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后高桥是清想到了这样一个问题,在“旅华日人协会”中,最近几天亦是欢欣鼓舞的谈论着发生在中国的事件,他们无不乐观的认为,如果统监府能够起兵的话,与浙江省的义军起义形成响应。满清朝廷势必将会迅速崩溃,他们无不乐观的认为,届时如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等清国地方大员,必定会倒向起义者。

    可他们却忽视了一点——满清崩溃后,谁去主宰中国?

    是统监府的唐浩然。亦或是李鸿章、张之洞、刘坤一等清国地方大员?而这个问题恰恰决定了未来中国的命运。

    如果地方大员无法达成共识,那么势必会爆发新的内战,如中国历史上的任何一场起义一般,起义者之间通过数年以至十数年的激战,最终胜者为王。

    可到那时中国的元气却因为战争耗尽了,不经十数年甚至几十年之功,完全不得恢复。而日本的未来却完全维系于中国之身,亦正因如此。与协会中人们主张相反的是,高桥是清反倒坚持“清国保全论”,认为统监府应该做出适当的让步。

    “哎呀。考虑那么多干什么,你现在只是一名银行职员!”

    突然高桥是清长叹了口气,年初如许多日本的知识分子一般逃至仁川后,他首先在东亚学校找到了份英语老师的工作,随后又进入了朝鲜银行仁川分行,现在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银行职员。

    那种军国大事。又岂是他这么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甚至还是一个即将失去国家的无国流亡者所关心的。

    嘴上这般说道着。高桥是清便俯身于办公桌前,继续统计着一些汇总数字。而在统计过程中,高桥是清的眉头却突然一跳,他敏锐的注意到一个诡异的现象。

    “银元硬币的流出量激增了!”

    随着朝鲜银行银元券的逐步推行,已经完全为市场所接受,银行发行的银元券因其良好的信用,已经能够在山东沿海城市使用。而在朝鲜半岛尤其是像仁川这样的大城市中,银元硬币已经完全为银元券所取代,在这种情况下,银元硬币的兑换非常有限。

    但这上面的数字却显示,在过去的五天中,仁川分行流出了超过一千五百万元的银元硬币,远超过过去一年的总合,而更令人好奇的是这些硬币,并不是正常兑换,而是银行内部的调动。

    “怎么会这样,没有那家分行遭到挤兑啊?”

    思索间,高桥是清注意到,这些硬币中有超过一千万元是调往上海、山东以及天津等地,还有五百万元则是调往平壤。

    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银行调动如此多的现银,恐怕并非简单的调动,过去素来都是从清国调现银往朝鲜,而现在却是调往清国,调动如此多的现银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为了应对挤兑!

    挤兑!

    “要出大事了!”

    从这些信号中,高桥是清立即意识到,这几天肯定要出大事,否则银行绝不会往清国调动巨额现银以应对可能发生的挤兑。

    可会是什么大事呢?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事件一定是由府中策划的,否则其绝不会主动调现银用于稳定国内分行。

    盯着纸面上的数字,高桥是清整个人不禁陷入沉思之中,突然,他手中的铅笔猛的一下跌落至桌面,于唇边喃喃道。

    “难道是……”

    一定是了,除非是那种大事,否则银行又岂需要调动巨额现银应对挤兑?

    “能够应对可能发生的挤兑吗?”

    面对坐在面前的唐浩然问道他最为关心的事情,自朝鲜银行成立以来,其一直是府中最坚实的经济支柱,即便是在出售南非矿业公司的股票获得数千万英镑资金的情况下,银行于国内设立的分行以及证券交易所,依然在源源不断的向府中和公司提供巨额贷款,而证券交易所更是募集了数千万两的现银。

    在府中策划这场战争之后。银行更是在第一时间筹备了超过五千万元的军费,再加上府中拿出的五千万特别经费,足够支持这场战役,或许在军力上府中远逊于满清,但是在战费上。府中却能够提供足够的战费。

    银行有力的支持固然是府中所需要的,但唐浩然却深知不能杀鸡取卵,将来待到关东光复之后,需要银行的地方更多,到时候需要以朝鲜银行为基础建立中国的现代金融体系,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关心银行能否应对挤兑。

    信誉是银行生存的根本,在挤兑中如银行无法付出现银,将来纵是自己赢得了战争,却输掉了金融,那么对于府中而言无疑是灾难性的。

    “这几天。除去调动超过三千万现银之外,另外又与汇丰、花旗等银行达成新的借款协议,根据这一协议,我们可以在必要时调动不少于四千万两的现银,这差不多是国内吸纳存款的70%,即便是发生大规模挤兑亦可以应付,唯一的顾虑来自朝廷是否会查封银行,于租界内的银行虽无这一顾虑。但于山东等地设立的分理处,却存在这一风险!”

    作为银行的经理,有着他自己的顾虑。如果仅只是挤兑,依靠充足的银元硬币储备以及用府中2400余万英镑外汇储备作为担保获得的外国银行提供的贷款,完全能够应对任何规模的挤兑,唯一的顾虑就是满清是否会查抄银行。

    “这些分理处虽然规模不大,但因其远离通商口岸,现银只得存于处内。如其被查没,极有可能导致现金损失。而且分理处又承担着工人的工资结算一职,所以。到时候恐怕会对银行的声誉造成一定的影响。”

    听取着的顾虑,唐浩然思索片刻后反问道。

    “有弥补的办法吗?”

    “有!”

    看着大人,郑重其事的说道。

    “一但发生查没,希望府在未来谈判时,将银行损失纳入谈判之中,如此,届时银行将向储户赔偿利息损失,通过利息损失的支付,挽回银行的信誉,”

    换句话来说,满清想查没就查没吧,但是将来一定要连本带利的吐出来,然后银行再用高额的利息偿还储户,从而确保银行的信誉不失,这完全就是帝国主义的作法。

    不过对此唐浩然自然没有反对,

    “这样,你拟个报告到府中,一但开启谈判,银行方面可以直接提出损失,到时候府中会把这算入损失内,要求朝廷支付!”

    如果满清不愿意支付呢?那就打下去,军队的枪杆子就是为了保卫国民的利益存在的,银行利益当然也是国民利益的一个组成,甚至于在另一方面,唐浩然还希望打赢之后,让满清出一笔军费,从而保证自己不至“亏本”,当然,也许这笔军费不比历史上甲午战争的赔款,但至少能弥补一些损失。

    “还有,这次虽然是军事行动,但银行也要配合,毕竟朝鲜银行是相当于府中的中央银行,所以,而根据军事行动和战区管理的需要,银行必须要作好于战区成立分理处的准备,,能不能稳定光复区的局势,可就看你的了,怎么样,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在道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唐浩然却忍不住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差不多开始了吧!

    待与就军费等诸多金融上的问题商讨一番,在其离开统监府后,唐浩然却是因为日益临近的时间,而显得有些筹措不安,这种不安与其说是担心,倒不如说是对未知事物的忧虑,毕竟,现在满清的那张皮还没有被撕碎,不经甲午、未有庚子,又岂有满清颜面扫地?没有晚清为偿外债不断加税,又岂有地方人心尽失?

    而现在,用一个师,或者说两个半师去挑战正值所谓“同光中兴”盛时的满清的权威,何其之难?如若失败的话,自己能否保住朝鲜于不失?

    就在诸如此类的念头与唐浩然心底浮现的时候,李光泽却悄无声息的走到他的身后,深鞠道。

    “大人,电文已经拟好了!”

    接过那电文,置身于府中长廊边的唐浩然只是扫视了一眼,虽说电文中依还挑动着“汉满之别”的字眼,可唐浩然的心底却不怎么满意。

    “崇山,你可知,我等起兵,何人为阻?”

    将草拟的电文还给李光泽,唐浩然盯着那平若镜面的园中小湖反问道。

    “自是北洋,而非朝廷!”

    确实,这正是起兵后面对的现实——阻力来自于北洋,而非朝廷。

    “朝廷所持之八旗、绿营兵全不堪一击,唯地方防军尚可一战,而奉天、直隶、山东防军皆由北洋大臣所辖,自为我军之阻力!”

    “其实,说白了,能阻挡咱们的,并非是满清朝廷,如若只是满清,靠着这两个半师,便可一击而溃,真正为我心腹之患者,是在地方,而非中枢!”

    在道出真正的忧虑之处后,唐浩然的目光微微一敛。

    “满清如欲阻挡咱们,必须调动各地可战之防军,方可阻以驻朝军,亦只有各地新募之防军,可为驻朝军之患……”

    自咸丰乱起后,这地方团练才是“我大清”的“国防军”,至于“中央军”不过只是虚耗银饷罢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

    “反间……不……”

    摇摇头,唐浩然还没有自大到所谓的“反间计”便能令朝廷不用地方,或者说施压于地方。

    “应该说是离间,这天下八督皆为汉人,如今杭州首倡逐满,天下尽为八督所持,满清朝廷又焉能安心?所以,咱们得在这方面动一下文章!”

    唐浩然口中的八督指的自然是关内的八大总督,这八大总督才是满清朝廷唯一的依持,如果自己能离间以八大总督为首的疆吏与满清朝廷间的信任,那至少可以保证一点——满清朝廷绝无力镇压自己的起兵,

    “大人,这……这怕没有那么容易吧!”

    离间一两个地方总督与朝廷间的信任,虽似不易但尚且可行,可若是让满清朝廷与八大总督互不信任,恐怕那就无异于痴人说梦了,毕竟那八位能身居总督之位,首先便是深得朝廷信任,至少曾经深得朝廷信任。

    点点头,唐浩然的视线投向远处,似乎是想看穿这山河,一直看到国内一般。

    “崇山,你可记得雍正那会的一件旧事?”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69章 旅顺口(上)

    时近傍晚7时许,海上已经暮色苍茫。800⊙,..海面呈现出鱼鳞色,波光激埔。海风吹来,似有些许凉意。洋历5月的辽东一带入夜后依还带着些许春寒。在这平静的海面上,一艘挂满洋帆的数千吨大船正朝着旅顺驶去,虽说幕色苍茫,可在甲板上却能看到穿着水兵服的水兵在忙碌着,而舷侧放置的四门120毫米阿姆斯特朗速射炮,则提醒着人们这是一艘军舰。

    与黄海至渤海湾一带时常出没的军舰不同,这艘军舰悬挂的并非是北洋舰队的三角龙旗,而是一面赤旗,赤旗下方带有四道蓝白相间条纹,这驻朝舰队的旗帜,而这艘所谓的军舰,其实不过只是一艘4860吨的钢壳洋式帆船,在被驻朝海军收购前,其不过是用于运输的商船,现在却是驻朝海军最大的一艘训练舰。

    尽管风帆在现代海军中早已经开始被淘汰,但是风帆训练舰仍然能提供很多和普通训练不一样的锻炼,上舰的海军学校学员和水兵从最基础的爬桅杆开始,到最后参加全程的操纵训练,加上远洋航行,体验以人力和海洋搏斗的感觉,不仅可以使实习学员实践在学校学到的理论知识,同时通过风帆操纵训练能够锻炼和培养官兵的勇气、胆量和信心。

    与往日出海时船上满载上千名水兵和学员不同,今天的“大洋号”训练舰上的水兵却只有百余人,那些水兵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他们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远处的地平线。此时朦胧中已经能够看到旅顺港周围的山岭了。

    “准确进港!”

    舰桥上。放下手中的望远镜的秋山真之冲着身边学员吩咐道。作为海军学校教员的他同样是“大洋号”训练舰的舰长,在接受这个任务之后,他便义无反顾的投入到这个堪称“九死一生”的奇袭中。

    “左转舵!”

    随着帆船转向旅顺口,舰上的气氛顿时为之一紧,在训练舰距离旅顺口越来越近时,即将驶进湾口时,岸上方才传来询问的灯光,那是标准的国际通用灯亮信号。

    “舰长。他们在询问我们的身份!”

    “告诉他们我舰了驻朝舰队“大洋号”训练舰,于铁山一带触礁,请求紧急进港!”

    这并不是“大洋号”训练舰第一次驶入旅顺口,实际上的自从去年大洋号开始正常海训之后,一直以北洋舰队为假想敌的秋山真之便借着北洋一体的名义,先后数次率“大洋号”驶入刘公岛、旅顺口以及青泥洼,几次往来后,自然对这里的一切极为熟悉。

    果然旅顺口的灯塔兵在获得这一消息,不过片刻后立即给出了同意进港的灯光,毕竟这驻朝舰队也是大清国海军的一部分。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兵都没有辫子,而且看起来更有精气神。

    对于旅顺口的清军兵佐来说。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想到,“大洋号”上的官兵会是怀揣着夺城的心思来旅顺,只当他们和过去一样,临时靠港而已,若是外国的兵舰或许会引起他们的些许警惕,但问题是这“大洋号”也是大清国的兵舰。txt全集下载

    在秋山真之按照计划的发出信号,获得许可后,指挥训练舰进港时,在拥挤的舱室内,穿着海军军服吴佩孚却又一次对身边三名连长重复着最后的命令。

    “七连的任务是拿下老蛎嘴炮台,八连是黄金山炮台,九连是将军台炮台……”

    夺取炮台,这关系到此次奇袭能否成功,而在旅顺口沿岸清军修筑了十座炮台中,这十座炮台上有大小口径火炮近两百门,非但如此,旅顺还是北洋舰队的军械库,拥有充足的弹药和军粮,足以在围攻下支撑两三年以上。

    在作出以打促和的决策后,统监府便将攻占旅顺视为“确保行动的关键”,认为只要占领了旅顺,再配备一支舰队,渤海便成了锁口之囊。而所谓的舰队,实际上就是一艘赤诚号以及两艘训练舰,当然,现在海军却已经把眼睛盯上了正于旅顺船坞维护的“经远”号装甲巡洋舰。

    而如何夺取拥有数千炮台兵、水师陆营保护的旅顺,则成为任务的重中之重,正面进攻?费时耗力,在一番讨论后,利用训练舰进港维护为理由,搭载陆军奇袭则成为最好的选择。而吴佩服所在的第一团则受命执行这一任务,与过去作战不同,这次参与进攻的只有全团十个连队的战斗部队,甚至绝大多数士兵只有短枪。

    “夺取炮台后,立即于第一时间抢夺武器,我们在港口内部,只要行动够快,纵是他们反应过来了,我们也能控制其中最重要的八个炮台……”

    半个小时后,在“水兵们”的等待中,伴着一阵撞击“大洋号”撞上旅顺口港内的浅滩,这是标准的应急措施,在其撞滩搁浅的同时,于水师营内的“经远号”管带林永升则从帮带陈荣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

    “哟,“大洋号”居然触礁了!”

    听着这个消息的林永升,先是一愣,然后笑说道。

    “这船上那么多新手,这触礁也是难免的,不过,也就是那帮东洋人,一出海就是一两个月,亏得是把新手当老兵用,这么着陈帮带,你亲自安排一下,让船上的学兵这几日暂时到水师营留宿。”

    虽说朝鲜水师与北洋并非一体,可毕竟朝鲜统监府与北洋衙门间也算是亲密无间,更何况这舰队用的煤也多亏朝鲜那边的燃料厂帮衬,这会对方有难林永升自然是能帮多少是多少。

    “还有,催一下船坞那边,进度快点,咱们出了坞,他们才能进坞不是!”

    水师营这边招呼着为这群“落了难”的从朝鲜来的水兵腾兵营的时候,在旅顺口港内的浅滩上。搁浅的大洋号上站满了水兵。而旅顺口的守军显然未对这些意外之客加以防范。几艘汽船更是奉命将船上的水兵接转到岸上。

    相比于北洋舰队的训练舰,吨位近五千吨的大洋号上在训水兵、军官多达一千五百余人,除去损管队外,其它的水兵都需要撤到岸上,而为了避免舰上枪械被盗,随舰枪械亦依照惯例由舰上官兵自行保管,毕竟大家伙都是“大清国”的兵,谁也没有想那么多。

    当秋山真之诚惶诚恐的感激着旅顺口同僚提供的帮助时。下船的水兵却好奇十足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而一些军官更是亲近的同的旅顺口淮军守军的官佐交谈着,不过只是瞬间,双方的距离似乎便拉近了不少。

    “哟,您是老蛎嘴炮台的?失敬、失敬!”

    吴佩孚一听面前的官佐是老蛎嘴炮台上的哨官,立即热情的同对方招呼起来。

    “就是一守炮台的,比不得你们,瞧你们这身军装,那个板直……”

    操着一口合肥话的聂云林,见对方这般客气。立即招呼了起来,手一点身上的云裳号衣。就有些无奈的说道。

    “咱们原本也寻思着,这舰队都换了洋式的军衣,还想挎着洋刀威风、威风,可谁曾想,中堂大人那边只准舰上换,咱们岸上兵……嘿,梦里头想想就行了。比不得你们那,一色的洋人派头……”

    性格直爽非常的聂云林,这会到是没隐瞒自己的想法,这云裳号衣穿着怎么也不如洋式军装威风,就是旅顺城里头的**瞧着穿白军衣的水兵,那眼都冒着光。

    “瞧您说的,没准这会中堂大人正给你们制着军衣哪……”

    中堂大人制没制,吴佩孚不知道,可他却知道根据命令,要尽量减少杀伤,这些炮台兵府中还能用得着,将来还要靠他们操作要塞炮。若是成了府中的兵,那第一件事可不就是得换军衣。

    “哟,那可得托您吉言,兄弟,这附近就有一家馆子,我这洋点九点得回台上去,若不然,咱们叫上几个弟兄,我做东,咱爷们一起喝上两杯!”

    “哟,那能劳着您做东,我来,我来……”

    对眼前这个打探情报的机会,吴佩孚自然没有拒绝,甚至更委婉的套起情报来。

    “老兄,您这可都官居哨长了,怎么这晚上还要回台上啊?”

    “不回不成啊!”

    聂云林无奈的耸了下肩膀,只觉得眼前这比自己小上十来岁的海军官长很是对味品的他立即抱怨了起来。

    “这老蛎嘴炮台上一个营官,三个哨官,这夜班排的哨官,一人一天,谁也落不得差,旁人去不去,我不管,可咱爷们拿着朝廷的银子,就得去,要不然对不起那银子,老弟,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哟!

    居然是这么一主,吴佩孚心里咯噔一声,心知这老蛎嘴炮台今天晚上怕是个硬骨头,心思一转他立即嚷着。

    “马猴子,孙大力、李干,你们都给我过来,咱们今天晚上和炮台上的兄弟不醉不归!”

    既然是个认真的主,那就……喝死他!吴佩孚喊来的这几位,无不是酒量极好的兵。

    “不醉不归,那可不成,老弟不是……”

    聂云林一听吴佩孚说这话,顿时便要辩解,可吴佩孚却一把拉着他的手笑说道。

    “老兄,你我兄弟一见如故,可不带旁的意思,今个晚上,图的就是尽性,再说,这出海一个半月,嘴里早都淡出个鸟来,老兄,您可得陪我!”

    这边双方的官佐们热情的招呼着彼此的时候,那边却有一名海军军官悄无声息的闪进了一旁的街巷中,几乎是在他闪进街巷的同时,他便随手脱去了身上的军装,然后巷子边的一个筐内取出了一包包裹,包裹中放着的一些衣物,在罩上灰布袍,并戴上带着辫子的帽子后,他才朝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直接走出了巷子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与国内绝大多数市镇不同,这旅顺口入夜后却亮着电灯,那路边的路灯通亮,穿着灰布袍的青年走出百余丈后,看到路灯映着的“春秋书社”的招牌,便直接走了进去,书社中可以看到几名水师官佐,相比之下,这旅顺口驻的陆师居多,但陆师却大都不识字,自然也就鲜有人来这里看书了。

    “今天读到那一章?”

    进入书店的青年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同时将一本书放在柜台上,那本书赫然是《泰西策》,只不过与普通的版本不同,这本书是日文版的。

    “这两天没怎么看书,才读到十四章。”

    接过书的书店老板看了面前的青年,又朝着店中看了一眼。

    “我今天刚看过三十五章。”

    听到他的回答之后,书店老板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青年。片刻后,青年假着入厕的名义,来到了后院书店掌柜的屋子。

    “……上个星期毅军统领宋庆前往天津向北洋大臣述职,当下旅顺、青泥洼一带九营一哨毅军群龙无首……”

    电灯下,那书店老板一边说,一边向青年展示着简易的地图。

    “咱们现在策反了多少人?”

    眼前的这个书店老板是情报局设到旅顺的暗线,他执行的任务是:要摸一下旅顺口的底,包括其军队数量、大炮数量,当然更为重要的任务是策反这里的官员。

    “因为刚来到这里,所以……”

    “你的意思是,并没有内部接受的人员是吗?”

    青年稍停一会,盯着那书店老板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如果没有人接应的话……”

    “我们的工作重点一直在海军中,至于旅顺口,这里的防御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强,而且防卫部队极为松懈……”

    在回答的时候,书店老板稍有犹豫,最后又肯定的说道:

    “即便是有少数的几名内线,也是在海军之中,对夺取炮台并没有多少帮助——”

    这才是最关键的,他过去的工作集中于海军舰队中,而不是炮台上,自然不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听他这么一说,年轻人便不再说话了,那眉头紧锁着,而书店老板似乎也觉察到青年的异样,于是便犹豫着说到。

    “今天一定要行动的话,也许,也许我可以安排几个向导。”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0章 旅顺口(中)

    入夜后的旅顺口一片沉寂,虽说偶尔的街有巡城兵丁巡逻,可实际上纵是这些巡城兵丁巡逻时,亦不过是打着哈欠,在这满城的静寂中,一队队身影却是如午夜的幽灵般于城中各处快速穿行着,偶尔遭遇巡逻兵丁时,一群人却是如同恶虎一般,猛然扑上去,用水兵刀迅速解决战斗,随后尸体亦被迅速拖入路边的暗巷,随即兵丁的衣裳亦被迅速扒下,不一会,一队新的巡逻队便走了出来。

    当旅顺城内的行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的同时,近千人的队伍却兵分十路,各自朝着城周的炮台扑去,此时环旅顺口的山岭炮台上,同样是一片静寂,与普通的山岭上林林茂密不同,在旅顺口的十座炮台所处的山岭上,全不见一株树木,纵是低矮的小树亦不见一棵,甚至没有尺高的野草,纵是野草亦被剪砍至尺下,以确保视界不为草木所挡。

    老蛎嘴炮台是扼守海岸的海路炮台,炮台修于山顶仅有一条山路直通旅顺城,而从山脚至山顶炮台的道路又为一道高达三四米、厚达四五米的城墙式护垒相守,进入炮台唯一的道路却是那城门式的入口,那城门上书四字“北洋保障”。

    确实,这并非虚言扼制海路的老蛎嘴炮台装备25倍身管克虏伯炮2门、30倍克鲁伯炮2门、五管格林炮1门。老蛎嘴后炮台:装备克鲁伯炮2门,无论敌人是从海上亦可是陆上袭来,这座炮台于旅顺其它十三座相互为助都足以阻敌于陆海,保旅顺于不失。

    凌晨一时许。在那上书“北洋保障”的城门处,六名炮台兵懒洋洋的坐在木箱上,不时的打着呵欠,全是一副困意正浓的模样,虽说这行伍有行伍的规矩。可这入了夜,自然没有长官巡哨,更何况这天下承平数十年,又岂有匪盗敢闯兵营,纵是有人闯,那是长官写在纸上的。伴着那“闯”字同时消失的兴许还有几百支洋枪。

    就在炮台兵打着呵欠,犯着困意的当口,在距离入口处只有十几米开外的山路边,一双双眼睛却盯着电灯下的城门,就在这时。突然有一小队五六人巡城兵出现在这条道路上,那原本看似困意十足的炮台后,一瞧见立即跳了起来。

    “什么人!”

    这喊声未完,像是看清对方的身份似的嚷了声。

    “哟,这不好好的巡城,到咱们这台上干啥,怎么哥几个还想再推上两锅?”

    显然那炮台兵对此,似乎都已经习惯了。每到夜时,不时总会凑在一起,推上几锅骨牌。

    “那可不。爷们可是刚发的兵饷!”

    浑身尽是酒味的吴佩孚甚至还一拍腰间的洋式皮带上挎着的六轮枪,轻嚷着。

    “实在不行,不还有这家伙嘛,出了旅顺口,至少能卖十五两!”

    听这带队的巡官这般一说,从是先前瞧着他们面生。那守门的炮台兵的眼睛还是一放光,十五两。那是往少了说,出了旅顺口。六响转轮枪至少二十两起!

    “嘿,真是爷们,”

    一炮台兵连忙坚起大姆指,便开始招呼起来,另一个炮台兵更是主动的敲起了城门,城门很快便给打开了,这纵是赌钱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城门洞这边显然不合适,最适合赌钱的还是墙下的防炮洞。

    外六内八,十四个!

    于心里嘀咕一声,待一行人到了防炮洞的时候,瞧着那些人将洋枪一溜的摆在洞外,吴佩孚的唇角便是一扬,待那炮台上的十人都挤进去之后,吴佩孚猛的撕开身上的号衣,他的身上捆着四枚手榴弹,他一手拉着拉火绳,一手操着短枪轻喝道。

    “别动,谁动大家伙一起见阎王!”

    突然的变故只让刚拿出骨牌的炮台兵瞬时惊呆了,其中一炮台兵更是喃喃道。

    “老、老兄,这,这是咋回事!”

    面面相觑的众人互视着,全不知发生了什么。

    “爷们是驻朝军的,唐大人的队伍,各位老兄,多有得罪了!都给我捆上!”

    唐大人?驻朝军!

    虽说还弄不太清怎么回事?可枪被自己扔在门外的炮台兵却知道,这下子肯定要出大事了。其中一老兵瞧着面带狠色的这人,连忙附和道。

    “唐大人,那也是朝廷的命官,弟兄们,别妨着这位大人……”

    对于当了十几年兵的老兵来说,不论是发生什么事儿,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说,大家伙给捆在这防炮洞里,反倒能保个平安。

    不过只是片刻功夫,这炮台入口便被拿下了,待换上炮台兵的军衣后,吴佩孚便立即朝着炮台冲去,真正的硬骨头在山上的炮台,炮台营平素都是留宿炮台。长达几百的敞口式护壕内一片漆黑,近百名官兵提着长短枪,撒开丫子往山上赶着,相比于山下入口处的戒备,这沿途全不见任何戒备,甚至不见哨兵巡逻,纵是按定例应该有哨兵,不过定例只是定例,这承平多年下来,不知多少营中的定例都成了摆设,至多也就是上半夜还有人,至于下夜,多年来早已无人巡逻。

    承平多年的懈怠只使得吴佩孚率领两排战士轻易抵达炮台下,炮台山黑洞洞的入口臂粗的栅栏门虚闭着,轻轻推开后,七十余名官兵便涌入了炮台,就在这时,突然夜空中传出一声隐约可闻的枪声,那枪声似乎是从旅顺城内传来的,接着又是一阵脆响,枪声虽是不大,但却也让吴佩孚吓了一跳,他立即轻声命令道。

    “一排左翼、二排右翼……”

    两队提着枪的战士立即分别扑向炮台内的房屋和两侧营房,在撞猛然撞开木门的同时,拿着短枪的战士借着月光瞧见那些从睡梦中惊醒的官兵时,立即鸣响手中的短枪。

    “叭!”

    突如其来的枪声,将聂云林瞬间惊醒了,已经喝的烂醉如泥的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的时候,门却被揣开了,一道黑影冲来的时候,他本能的挥起拳,那黑影躲过去的瞬间,脚下不稳的他一拳打空后人便摔倒在地,立即被那黑影一把擒住手臂按跪在地。

    “谁?你们是谁……”

    就在聂云林嚷喊着的时候,室内的电灯亮了起来,待适应了灯光之后,他看清楚了穿着号衣的人,这人瞧着似乎有些面熟,是……是先前与自己把酒言欢的那个朝鲜水师的水兵,这人想干什么?可就在这会功夫,他的双手已经被捆上了。

    “你,你,姓吴的,你想干什么!”

    对方手中的短枪、身上的号衣立即让聂云林整个人顿时清醒过来,就在这时,却见着又一位穿着号衣的兵丁跑进来说道。

    “营长,前后炮台都拿下来了,弟兄们无一受伤,炮台上有十余人受伤!”

    什么?

    炮台让他们夺了?

    听着这话,聂云林恼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可是自己不喝醉,他们又岂能如此轻松的夺得炮台。

    “姓吴的,难不成,你们想造反不成!”

    瞬间,聂云林似乎明白了什么,这几日关于朝廷逼迫朝鲜统监的事他多少也有耳闻,纵是他自己也曾为唐大人鸣过不平,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唐大人现在居然反了!

    “造反?”

    吴佩孚摇摇头,扶起聂云林。

    “聂兄,小弟在这先向你赔罪,多少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一边说,他一边打量着聂云林,脸上堆着笑。

    “先前聂兄于席上也说过,这满清朝廷压根就没信过咱们汉人,对中堂大人如此,对唐大人也是如此,以中堂大人之声名,满清朝廷自然不敢动他,可唐大人……”

    话声稍顿,吴佩孚盯着聂云林说道。

    “既然朝廷意陷唐大人于不仁不义之境,那大人亦只有起兵相争,所争的却只是我汉官再不为朝廷所轻……”

    “你这话骗鬼,告诉你,姓吴的,中堂大人若是知道了,把舰队调回来,到时候,剿平你等,不过只是瞬息之事……”

    作为中堂大人的老乡,聂云林在语气上自然不落下风,身为阶下囚的他,在被松绑后在气势上更是没落下乘。

    “姓吴的,你想杀就杀,至于什么劝降的话,您就别说,爷们是中堂大人的乡老,自不会给中堂大人丢脸,用刀用枪,你随便,爷们眨下眼皮,都不是个爷们!”

    “瞧您说的,”

    吴佩孚的嘴角一咧,虽说门外传来的愤嚷声,让他有些紧张,可却依然堆着笑。

    “你我都是汉人,杀你干什么?这世间那有自家兄弟自相残杀的道理,”

    “自相残杀?姓吴的,可是你们朝鲜军先动的手!还是他吗的偷袭……”

    听到吴佩孚这么一说,聂云林立即同其论起了理来的,可无论他怎么说,吴佩孚却只是笑着,待到其说个差不多的时候,他才盯着聂云林随口反问一声。

    “你说我等谋乱是不忠不义的乱臣贼子,那敢问聂兄,你是汉人还是旗人!”

    在吴佩孚的话声落下的时候,能够听到旅顺城内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同样激烈的还有远处的黄金山炮台,显然城内和黄金山都遭到了顽强的抵抗。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1章 旅顺口(下)

    枪声、爆炸声,在旅顺口海军公所周围回荡着,非但在公所大门处有持枪的卫兵抵抗,就是在公所内的那三栋欧洲洋楼的窗口、走廊处,亦有人持枪朝着窗外街道射击。

    海军公所前街的马牙石路油路面上,十几具尸体躺于血泊之中,夜空中那密集的枪声不断的在城内外回荡着。在海军公所内外,上百名身穿红色军装的海军官兵,或是依着墙。或是趴在地上,亦可是据着公所的墙角,朝着南北两端开枪,而在百米开外的地方,另一群穿着折色军装的海军官兵则不断的开枪还击。

    “叭、叭……”

    在沉闷的枪声中,几名战士端着手枪握着手榴弹朝着大门处逼近,可他们不过是刚一出击,随着一阵精确而又沉闷的枪声,然后被迅速打倒在地。

    腥红的血染红了灰黑色的马牙路石,伤员于路面上挣扎着,慢慢的失去了生机。

    在街口拐角处,宋飞不时探出身观察着眼前的战局,旅顺口海军公所是最后的要塞,只要攻下这座衙门。旅顺口的战斗基本上也就结束了,到时大局即可安定。

    可超出他意料的是,守卫公所的那些穿着红色军装的海军陆战,全不是如淮军陆营一般,非但反应迅速,执勤严格,而且在战斗打响后,其士兵的枪法亦极为准确,而且更为重要的战斗意志远非普通淮军陆营所能相比。

    “长官,电报局已经被拿下了!”

    “摸珠礁炮台已经拿下了……”

    “老虎尾炮台拿下了!”

    在中新街的集仙茶园内,电话的铃声不断的回响着,站在桌边的几名军官的眼睛却盯着地图上的黄金山炮台。与其它炮台不同黄金炮台才是整个旅顺口炮台的核心,非但是东岸炮台的核心,其亦由大小主副炮台构成,防卫极为森严。而现在突击队只不过拿下了副炮台,便遭到了抵抗。

    “长官,公所还没有拿下来!”

    随着一个个要害部门被控制,想着依然在坚守的几个地点。李裕扬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旅顺口的防御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落后,但某些地方却又是更强,比如海军公所的百多名陆战队员。相比于淮军陆师以及炮台兵,其军士的训练也极为有素,在突袭失败之后,立即有大队的卫兵涌出,激战随之开始。

    若不是临时将一支预备队抽调过来。真不知道这场战斗会打成什么样子。还有黄金山炮台,这会完全是依险而守。若是打到明天,一但驻于大连湾一带的清军反应过来,到时候城内外几千清军反扑……

    “命令各炮台炮击黄金山!”

    猛的一咬牙,纵是把黄金山炮台打烂了,也要拿下旅顺口,为大军进攻铺平道路。

    “长官,这……那些人怕不一定干吧!毕竟都是自家兄弟。”

    “把银子送上去。”

    参谋长的反驳让李裕扬大声说道。

    “开一炮给十块大洋,咱们在这可是放二十万万!拿出几万元来,我还就不信。他们不开炮!”

    出身武备学堂曾在淮军营中任教习的李裕扬拿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他口中的二十万元银子,是府中这几日运至旅顺口的,是用作夺城后稳定局势的,实际上,就是“交好银”,用“加发双饷”把炮台兵拉入自家的队伍。

    老蛎嘴炮台中校场上。挤满了被俘虏的炮台兵,他们一个个睁大眼睛。瞧着周围那些拿枪洋枪的“逆匪”,那双眼中全是迷茫之状。

    这是咋了?

    几乎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带着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直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朝鲜军团?

    不是朝鲜人啊?他们说的都是汉话不是。可这是怎么回事?朝鲜唐大人的队伍?既然都是吃朝廷的兵饷,那为啥要夺炮台?

    难不成唐大人造反了?

    就在众人的疑惑中,却看到两口箱子被抬至炮台上,站在台上的吴佩孚猛的踢翻其中一个箱子。

    “哗……”

    雪亮的银元像是银鱼一般泛着银光在众人眼前闪动着,那雪亮的银元喘着台沿落至台内,“哗啦啦”的脆响只震得所有人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落下的银元。

    “弟兄们都听好了,黄金山炮台仍负隅顽抗,往黄金山打一炮者赏大洋十块!”

    吴佩孚的话声一落,台下那些被俘的炮台兵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盯着那银元,打一炮赏十块大洋!

    天底下有这么好的事?

    “弟兄们别听他们的,咱们吃朝廷的饷,要对得起朝廷,对得起中堂大人……”

    瞧着弟兄们眼中流露出的贪色,聂云林连忙大声嚷喊起来,他的嚷声只让众人一愣,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当口,吴佩孚暗自懊恼没有把聂云林关起来时,越看到一个炮台兵犹豫着走出来。

    “大、大人,当真十块大洋!”

    孙齐亮眼巴巴的瞧着地上的大洋,目中全是贪婪之色,对于刚刚输掉一月军饷的他来说,家里还有一家老少等着他的饷银过日子哪。

    “孙老六,你他马的还是不是爷们,这银子是咱爷们拿的吗?……”

    瞧见有人站了出来,聂云林连忙喊骂起来,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他的骂声并未能阻止其它人走出来,接着又有五六人走了出来。

    被白花花的银子蒙了心的人们,走出来的时候,吴佩孚的心下长叹口气,嘴上却客气道。

    “来,每人先赏十块大洋!”

    待每人十块大洋发到人手之中,又有数十人前后走出,依着前例。每人先领十块大洋,谁都没差着,领着银元的炮台兵面面相觑的看着彼此,只见最先走出来的孙齐亮猛的一咬牙。

    “不就是**吗?打上几炮又能如何!当兵吃粮,吃谁家的粮不是吃!”

    说着话他便朝着炮位走去。领着银子的众人这时候似乎也都想通了,瞬时那炮台便热闹了起来,在炮手们分赴各自炮位的时候,台下却只剩下了几十名面面相觑的台兵在那尴尬站着,他们瞧着炮手们将炮弹从弹药库中推出。

    “哗啦……”

    伴着滑轮吊的铁链拉动的响声240毫米重炮炮弹被吊至炮尾,随后又被推进炮膛。相比于平常,这装弹的速度似乎有点儿慢,没有官长们的指挥,大家伙的动作似乎总有那么点差池,可总归这炮弹是要装上的。

    在旅顺口海岸十座炮台上以黄金山炮台最为坚固。所有大炮都能作360度旋转,四面八方都可以射击。两个小时前,当突击队拿下外围炮台时,一度曾逼近黄金山主炮台,随后被炮台拱卫兵发现,激战由此打响。

    主炮台上,炮台兵操作着格林炮不断的朝着山下进攻的突击扫射着,而拱卫兵则拿着步枪。不停的放枪,那枪弹就像是打不尽似的,无论有人无人。枪声总是不断。

    “弟兄们都听好了……”

    作为东侧炮台守将的黄仕林腰胯着洋刀,不时的在炮台上给大家鼓着劲。有人造反?这可是落到碗的军功啊!

    “只要咱们守住这黄金山,到了中堂大人那就是大功一件,非但大把的赏银少不了,到时候朝廷的嘉奖下来,弟兄们没准个个能封妻荫子……”

    嘴上这么嚷着。他又朝着山下看去,想看清楚进攻炮台的敌军数量。而旅顺城内和周围炮台的枪声传来时,却还是让他的心头一紧。功劳是功劳,可问题是得保住命。

    “大人,老虎尾炮台被夺下了!”

    部下的喊声只让黄仕林的心底咯吱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的难看起来,可不待他反应过来,却瞧老蛎嘴炮台上突然腾起几团通红的炮焰,那是……这炮台上的大炮可轰不了抵达的乱匪,难道……不过只是几息的功夫,伴郑尖锐的啸声炮弹直落黄金山上,虽说落点离炮台还有十几丈远,可伴着剧烈的爆炸,黄仕林只感觉到心脏一阵加速。恰在这时炮弹却是不时的从周围的炮台打了过来,虽说大多数炮弹都落在了山上,可却依然有十几发炮弹落在炮台上,剧烈的爆炸瞬间于炮台上掀起一片腹风血雨,硝烟瞬间弥漫了整个炮台。

    “龟孙子,其它炮台在操炮打咱们!他们投逆了!”

    被突然的炮袭打蒙了的炮台兵顿时喊骂起来,他们纷纷丢掉手中的步枪,开始朝着炮位冲去,搬弹兵更是推着弹车从地下的弹库中取出炮弹来,准备操炮还击。

    “大人,撑不住了,这五六个炮台沦入敌手,咱们这可是腹背受敌啊!”

    就在炮手们准备还击的时候,一个满面硝烟的亲信心腹穿过浓浓的硝烟冲到黄仕林的身边。

    “就是,大人,再不走,肯定来不急了,趁着现在还来急……”

    周围的劝声只让黄仕林心头一动,他唇边却又喃语道。

    “可,可中堂大人那……”

    显然他还有些顾忌,可身边那些因为不时落下的炮弹震得脸色煞白的亲信却嚷道。

    “大人,丢了旅顺口可不是您的事,那是海军公所的事,弟兄们也尽力了,这乱匪势大不可挡啊,再不走……”

    当黄金山炮台上的炮手在官佐的指挥下朝着周围的炮台开炮还击时,突然一个消息却在硝烟中传来了。

    “黄仕林那个混蛋弃炮台逃了……”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2章 兵败

    逃了!

    挺着刺刀第一个冲上蛮子营炮台的孙逸仁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抵抗还算顽强,弹如雨下的格林炮打的他们连头都抬不起来的炮台上,这会尽然是空无一人,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号衣、枪械,弹药更是散落的到处都是。

    “奶奶的,咋个都逃了!”

    后面冲上来的战士,无不是诧异的看着空无一人的炮台,他们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炮台上抵抗的崩溃竟然如此之快,以至于甚至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还愣什么,把军旗插上去!”

    非但蛮子营炮台上的炮台兵大都逃散,在天色将明时,旅顺口周围的陆海路炮台,先后升起了赤旗——其中半数炮台在轻微抵抗后,随着守将的逃离,炮台兵、拱卫兵亦先后逃散。

    当陆海路炮台经过几小时的激战先后陷落的同时,在水师营内,两百余名北洋舰队的官兵却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看押他们的朝鲜舰队水兵,他们大都是在睡梦中变成俘虏,水师营是城内第一处被拿下的重地,甚至未放一枪,毕竟在水师营中,当时朝鲜舰队的水兵占绝对的优势。

    当营中双方的水兵神情复杂的看着彼此时,双方的长官却在营房内互视着对方,作为“经远”号管带的林永升更是怒视着秋山真之等人,此时与其说双方却不怎么像胜者与俘虏的关系,因为彼此坐在长条桌两侧的关系,反倒有点像是在谈判。

    实际上,这就是一场谈判。

    “你们这是谋逆!”

    咆哮声从林永升的嗓间发出时。秋山真之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并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实际上,他并没有权力给予多少回应,他所接到的命令只是配合陆军部队的行动,至于如劝降之类的话语,全部由府中派来的官员负责。而现在那位官员,正在前往海军公所。

    “林管带,请用茶!”

    又一次,秋山真之用菜水迎接着对方的愤怒。

    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林永升,只无奈的叹了口气,把眼帘微微一垂。便不再言语了,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秋山舰长,我想知道,这次唐大人起兵,所为为何!”

    说话的是枪炮二副韩锦。之所以能顺利拿下水师营,在某种程度上多亏了这位枪炮二副,正是他命令水兵队放下武器,任由缴械。

    没有人知道,当他在得知“杭州起义”后,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舰队会调往杭州镇压义军,受《扬州十日记》等书的影响,对于满清朝廷他全谈不上一丝忠诚。有的只是发自肺腑的敌视,现在朝鲜统监府起兵,更是被他视为推翻满清奴役的义举。自然倾向于统监府。

    他这么一问,房内的“经远号”官长们无不是把目光投向秋山真之,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可却未曾想到,秋山真之只是轻声说道。

    “我是军人,自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一句简单的回答。似乎回答了韩锦的问题,他只是服从命令。就在韩锦想要再次追问时。秋山真之用标准的南京官话说道。

    “虽然我是日本人,但我亦知清国之君非中国之君。亦深知“华夷之大防”,诸君为何效命于清廷,而不效命于中国?”

    秋山真之话声不过一落,陈荣便在一旁大声斥责道。

    “你秋山不也是夷吗?你个东洋人,又岂能问我天朝之事!”

    “天朝?”

    唇角微微一扬,秋山真之冷哼道。

    “天朝专指中国,满清鞑虏岂是中国之人?我日本千年来世受中华之教化,日本、朝鲜于中国同文同宗,千年以来是为一体,又岂是满清鞑虏所能相比?昨日中国沦于满清之手,今日日本将沦西洋之手,我等虽知日人,亦知“春秋之义”,亦深知,东洋之危机系在中国之衰落,中国之衰落源于满清鞑虏之愚民,之奴役,故而,谋求中国之光复,非仅中国之责,而系东洋有识之士之责任!”

    秋山真之的话说的是义正词严,似乎在这一瞬间,他亦成为了一名中国人。

    实际上,在东亚同文学院的宣传中,中国固然是指中国,但中华却涵盖了整个东亚文化圈,非但朝鲜是中华的一部分,日本亦是中华的一部分,或许是因为被人视为“懦夫”的关系,流亡于朝鲜的日本人,绝大多数都或多或少的接受了这一观点,以此来证明他们并非是“懦夫”,他们之所以忍辱负重,不仅仅只是为了日本的光复。亦是为了中华的再次复兴,为了东亚的未来。

    在许多情况下,人们总是会为自己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与借口,以证明自身的证确,即便是如秋山真之亦是如此,甚至他本人对此亦达到了深信不疑的地步,现在当这番话语从他这么一个日本人的口中道出时,却只让面前的那些北洋军官无不是为之一哑。

    尤其是那声质问。

    你是汉人,还是清人?

    这是一个与道德捆绑在一起的问题,如果说对于林永升等人来说,他们的心中还存在着“爱国朝恩典,自当报以忠义”的思想,那么无疑则是表明他们背叛了自己的民族,至少在此时。

    “荒谬!”

    那一声冷从陈荣的唇间发出时,一句似嘲似讽的话语又从他的口中道出。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他唐逆受朝廷恩典不知回报,反倒勾结朝鲜藩邦,东洋浪人还攻国朝,实是罪无可恕!焉还有面目称光复中国!”

    “不知诸知可知当年朝鲜兵士被迫为清军助战,其心忠贞,他们往往只向着大明官兵放空枪、放空炮,结果给清将发觉。严加审讯。朝鲜士兵大义凛然的说:我们怎能向父母之邦开火!结果他们悉数被杀,得以为“大明之鬼”。更有朝鲜士兵设法弄沉数十艘运送军米的船,以免资助胡虏入侵大明。其虽死尤荣,亦可知大明崇祯十七年,有个朝鲜人来到在北京昌平县城外的明毅宗墓前。绝食七日七夜而死。此人为入享忠烈祠之崔孝一君,时穷节乃现,一一垂丹青,甲申年烈宗以身殉国,震惊东亚,朝鲜者举国哀掉。千百人自杀殉君,纵是日本亦也罢市一天。及后数十年间,朝鲜王曾想起兵北伐,为大明报君父之仇;德川幕府亦也以“华夷变态”,曾派军出征满清“夷狄”。后遭大风浪而止。诸君可知是为何?”

    对于陈荣的冷嘲,秋山真之却是平静的反问道。

    “是为“春秋之大义”,是为“中华之正统”,想朝鲜是为中华之藩蓠,日本是为中华之亲宗,尚知匡中华之正统,而等两百四十八年间认贼作父,焉不知耻乎?”

    他的这一声反问。却只让韩锦等人脸上无不是露出些许愧色,似乎是为自身“认贼作父”而羞愧难当,而更多的人脸色却是变得越发复杂起来。

    “一朝有一朝之事。今,今上亦主中国两百余年,旗汉自早成一体……”

    原本并无意与众人争论、辩解的秋山真之,听人这么说,顿时显得有些激动。看着眼前的这些清国人,他的内心只觉一阵恐惧。他害怕,害怕十几或者几十年后的日本人。亦如清国人一般忘记自己的血脉,自己的民族。而甘心为露国之奴。有如这些中国人甘为清国奴一般。

    “雍正曾有言“本朝以满洲之君,入为中国之主”,如若旗汉早成一体,那又岂有八旗者生下即有落地之银?又岂有各地之满城?于那朝中又岂有汉满臣分?而等身为中国之人,难道就这般甘为清国之奴乎!”

    这一声斥问从秋山真之的嗓间迸出出来的时候,远处却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那爆炸却是从海军公所传来,爆炸声打断了秋山的话语,他顺着爆炸声音往海军公所看去,那里怎么了?

    硝烟!

    呛人的硝烟在海军公所弥漫着,一栋西式洋楼此时已经完全塌陷了,数发炮弹准确的击中了这栋楼房,一发打偏的炮弹更是炸开坚固的围墙,原本顽强抵抗的陆战队员被这炮弹打朦了,一个眼尖的陆战队员突然将手指向远处。

    “炮、炮台……”

    炮台完了!

    透过那弥漫的硝烟,望着出现在炮台上的那一面赤旗,整个海军公所内,几乎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瞬间变得煞白,尤其是其中的几名洋员,他们的唇角轻颤着,甚至就连同双腿亦不住的轻颤,他们之所以来到清国,不过只是为了捞上一笔银子,他们可没有同清国人一同阵亡的觉悟。

    “大人,现在整个旅顺已经完全为逆乱军所占领,唯今之计,为避免无畏的伤亡,我们应该立即投降!”

    “是的大人,现在的抵抗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们只需要再打来几十炮弹,就足以摧毁整个旅顺!”

    一众洋员见这般游说似乎没有什么意义,立即把话峰一转,转到旅顺的保全上。

    “大人,旅顺实为北洋舰队之根本,如今势已难为,如果船坞、工厂再受损,届时中堂大人追究下来,恐难以交待,还请大人三思啊……”

    如何逃出来的,直到逃出旅顺口之后,姜桂题的脸上依然带着惶色,甚至就连那拿着柯尔特转轮枪的手都不住的轻颤着,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今个这条命可真的搁在旅顺口。

    “大人,咱们去那?”

    身边同样一身百姓打扮的亲卫紧张的问了声,而姜桂提却连想都没想。

    “去兵营,喊上弟兄们,夺回旅顺口!要不然,咱们如何向老大人,老中堂交待!”

    虽说识字不多,但对于姜桂提来说,他却知道,就这般丢了旅顺,他自无法向老大人交待,更无法向老中堂交待。

    就在一行三四人朝着兵营的方向跑去时,在半路上却碰到了十几名衣冠不整的兵勇,他们中甚至有人打着赤膊,至于武器更是不知丢在了什么地方,显然是一副仓促逃出的模样。他们一见着姜桂题一行人,立即吓的跪下了。

    “大人,营里的管带、令官什么,那边炮弹一打过去,他们就降了,炮台上打来的炮弹弟兄们挡不住啊……”

    跪在地上的哨长的话中带着哭腔,炮台被夺占后,这兵营便成了活靶子,对于只习过西洋队操的毅军官佐来说,那不断落进兵营的炮弹,却是把其最后一丝勇气轰了个干净,尤其是那营墙被巨炮轰了个粉碎之后,那营中的兵勇顿时逃散开来,至于留营的管带、令官亦是跟着逃的逃、降的降,朝鲜军不过只是派了百多人进攻,一阵排子枪之后,兵营便移了手。

    “……朝鲜军的排子枪打的密,打得急,弟兄们刚把队伍收拾好,谁曾想一阵排子枪打来,顿时没了百多个兄弟……”

    那满是哭腔的哭诉只让姜桂题的脸色骤然一变,好一会才满面老泪的哭嚷道。

    “老大人,非是桂题无能,实在是朝鲜军太过奸滑,狡诈啊!”

    那一声哭诉只引得众人无不是点头称是,可不是嘛,若是堂堂正正的打,他们如何能打不过朝鲜军,可偏生他朝鲜军却是偷袭不说,甚至还是打着友军的名义先进了旅顺口,再加以偷袭,实在是可恨至极。

    可纵是再可恨,但至少有一点,现在这旅顺口算是易了姓,改姓唐,就在姜桂提在那里嚷哭着的时候,那边炮台上的炮火却是更密了,红红的炮焰划破那凌晨时的晨曦,轰隆的炮声在空气中回荡着。

    “走,咱们去大连湾,马玉昆的队伍在那,老子就不信了,咱爷们打了半辈子的仗,还能打不过他朝鲜军,”

    姜桂题的这句话顿时引得周围一阵附和。

    “可不是,咱爷们打仗的时候,他们朝鲜军还穿着开裆裤那,到了马大人那,等马大人调兵过来,咱爷们非得把这旅顺口夺下来不可!”

    一众人嚷吼着,便趁着晨曦的掩护,朝着大连湾的方向走去,而在他们身后,那炮台上的炮火依然轰鸣着,只不过相比于先前,这炮声显得有些稀落,也许是因为又有炮台或者兵宫举起了那白旗……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3章 山倒之时

    光绪十八年五月初的一个傍晚,燃烧了一天的太阳垂挂在西边的地平线上,落日的余晖烧红了辽阔的辽东大地,红彤而又泛紫的晚霞显得极为凄艳。

    静谧的原野、青翠的山冈、宁静的河流,构成了一幅秀美的田园景色。转眼间,一阵车鸣马嘶、轰轰隆隆,这一派祥和的田园美景被打破了。

    土路上、田野里、山坡上,到处是一队队、一坨坨灰乎乎、灰扑扑的军队,蜿蜒地背着太阳,向西北方逃去。这是一支一眼望去便知吃了败仗的队伍,没有所谓的队形,连同组成队伍的兵勇亦没有一丝生气,耷拉胸前的脑袋沉重得抬不起来,往日那种得瑟的劲头早已没了踪影。

    甚至就连同那单响的毛瑟枪,这会在他们手中似乎也成了一种多余的负担,背着的、扛着的、挎着的,姿态各异随时是一副要丢掉的模样。

    褴褛不整的号衣上满是泥土、血渍,使沉闷中更显出万般疲惫。往来马蹄卷起的尘土吞没了三三两两的兵勇。却没人躲闪,只是麻木地向前挪动着。整个队伍中弥漫着一股令人沮丧的沉沉死气。

    辽东广袤的大平原上,到处都涌动着这股溃败的潮水。

    一匹沾满泥土战马在官道上奔走着。骑在马上的是毅军后营都督马玉昆,此时他蜷缩在马鞍上,呆呆地望着身旁如潮水般滚动的溃兵,此时他的心里苦涩,颇不是滋味。

    败了!

    败的居然如此利索,在得知旅顺口被袭战的消息后。驻大连湾的他曾试图组织步营夺回旅顺,可在旅顺炮台的轰击下,四营马步队居然不挡朝鲜军一击,完全不是其对手,若非他见机的早。及时将队伍撤下来,没准的连这些人马都丢在旅顺。

    夕阳下,被落日染成一片金黄的平原在他眼底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背景,并未给他那颗伤痛的心以多少慰藉。

    战马缓缓地行进着,马玉昆仍是呆呆地坐在马鞍上,一言不发。一旁的部下看上去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一上路。大人的情绪就极低,大家伙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一时也找不到恰当的话来排解他那颗被痛苦、愤懑紧紧缠绕的心。现在,见大人还是打不起精神,一旁的部下忍不住找话。

    “大人。辽东这地方虽说地处关外,可这景也是挺美的啊。这儿虽比不上咱们老家那边,可倒胜在地广人稀,小的没旁的想头,将来能在这垦上几千亩地,倒也知足了。”

    沉默,刘锦发的话换来的依然是马玉昆的沉默,若是在平常。没准他已经笑了起来,说什么别说几千亩,纵是万把亩地。想垦不也就垦了。

    “哎,小的就是想不明白,大人,您说这么肥的地方,咋就这几年才开始有人种地,尤其是奉天那边。方园几百里都是荒地,大人。您说,将来咱们能像朝廷呈个请。在那开上几万亩田不?”

    还是沉默。

    周文德不禁也有些尴尬。以往大人可不是这样。别看大人瞧着像只恶虎,可对大家伙,尤其是乡里出来的下属,那从来都是极为亲近,大家说起话来,也素来没有什么顾忌,若是说刘锦发说话是为了自己,而周文德提得引子却是为了大家伙,千里当官只为财,若是能在这里开出十几二十万亩田,大家伙分分,那日子可就不愁了。

    可现在,不论下属说什么,马玉昆却是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头,大人将四营步马队交给他,他非但没能夺回旅顺口,反而丢了一营半步马队,甚至就连同大连湾也丢了,这事儿……如何向大人交待?

    就在马玉昆思索着如何向大人交待的时候,那边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报……”

    却见骑着马的传令兵冲了过来,跳下马跪在地上说道。

    “大人,我们在前面的村子里碰到姜总兵一行!”

    “什么?姜大人在那?”

    马玉昆一听找到姜桂题了,连忙急声问道,这旅顺口到底是怎么丢的,丢在谁手里的,直到现在他也就只是从溃兵那里得知朝鲜军打下来的,至于朝鲜军怎么到的旅顺口却是众说纷纭。

    “快,快领我去!”

    “荆山……”

    一见着马玉昆,姜桂题那张满是胡须的脸上便是一热,他的身边除了十几名亲卫再无他人了,换句话来说,老大人交给他的四营兵,他全都丢在了旅顺/

    “翰卿,这,怎么会如此!”

    瞧着眼前狼狈不堪,浑身只穿着件破旧的民衣的姜桂题,马玉昆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人虽说是个不识字的粗汉,但却武勇非常,又岂是胆怯惧战之人,怎么此时会这般的狼狈。

    “荆山,我,我……”

    姜桂题半晌却是没能说出话来,那张老脸更是憋的通红,直到再次跳上马,走了差不多小半个钟头后,在马玉昆的再三追问下他才道出原因来。

    “那朝鲜军行的是诡计,他们先派一队精兵伪成水师,混进了旅顺口,然后乘夜夺城,夺炮,等到咱们知道的时候,这旅顺口和炮台差不多都被他们夺下来了,夺了旅顺口后朝鲜军就直接乘船进了港,炮台让人家占了,冲着兵营接连就是几十炮,还怎么打?”

    虽说性格耿直,可姜桂题却并没有说实话,实话很简单,旅顺口的五营庆军之所以不战而降,倒不是因为炮台被夺占,而是因为官佐不在营中,与平素一般,官佐皆留宿于旅顺城内而非宫中,在旅顺遇袭时,城中的官佐只是急于逃命,至于群龙无首的兵营自然被朝鲜军轻易夺下,甚至更多的步营官兵却是在遭到炮击后,立即向后半岛腹地逃溃。

    虽说心知姜桂题话中有隐瞒,马三昆倒也没有追问。毕竟大家都是出自庆军,有些事情还是装作不知的好。

    “留得性命就好,留得性命就好,这朝鲜军实在是奸诈非常,今日之败。非我等战之罪,实在是……”

    实在是朝鲜军太过奸诈,是他唐子然太过无耻!

    是了,就是如此!

    “好了,不说这好了,咱得赶紧撤过去。把消息传给中堂大人,得让朝廷急时应对,这唐子然一举而下旅顺,这小子心太野了!保不住,他回头还想夺刘公岛也不一定……”

    远在朝鲜的唐浩然。若知道会有人觉得自己会夺刘公岛,定会哈哈大笑起来,对于刘公岛,至少暂时他没有任何兴趣。

    “拿下旅顺了?”

    “旅顺、大连湾,都拿下来了!”

    在李光泽激动的话语中,唐浩然却接过电报略微扫视一眼,而后便吩咐道。

    “好了,是时候去见一见那位总领事了!”

    因为保密的关系。唐浩然一直都没有同英国总领事见过面,只是通过外务部进行过某种试探,而到的回应虽说有些模糊。但那位总领事却表示了某种程度上的对统监府的“支持”,而对于唐浩然来说,他需要的是用胜利去令英国站在自己的一边,而不是站在满清政府的一边,至少,能令英国人保持暂时的中立。再不济能令英国人在未来的一两个月内,都陷于争持之中。从而为自己赢得时间。

    也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选择同朱尔典这位英国驻朝鲜总领事见面。因为统监府接管朝鲜外交权的关系,各国驻朝公使或领事馆都由汉城迁往仁川的关系,唐浩然甚至提前一两个小时便来到了仁川,只为了这一次会面。

    “把旅顺的火炮拆下来一部分,用于加强仁川炮台的防御,还有,大连湾炮台的火炮,也可以拆一部分,仁川、镇海湾,都需要火炮……”

    在前往总领事馆的路上,唐浩然对身边的随员吩咐道,尽管旅顺未来将会成为舰队的泊地之地,甚至在唐浩然的计划中大连亦将成为“东北总督府”所在,但是他却无意加强两地的防御,至少现在无意加强防御,两地的炮台太过于落,即便是加强,亦应该用新型速射炮、迫击炮以及机枪,毕竟根据历史上的经验,旅顺、大连两地的炮台所需要的并不是重炮,而是在炮台的四周修建机枪碉堡和一条环状防御壕以用于防御步兵的进攻。

    至于旧式的大口径架退炮,可以调整一部分到仁川以及镇海湾,以加强两地的对海防御能力。实际上,相比于旅顺口,现在仁川更需要旅顺的岸炮用于防御海上袭击,毕竟北洋水师随时都有可能从台湾扑来……

    十几分钟后,在英国驻仁川总领事馆中,相比于的唐浩然的热情,在热情的接待之后,作为驻朝总领事的朱尔典却是惊愕的看着唐浩然。

    “你,你,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朝鲜与英国并没有所谓的邦交关系,英国一直承认中国为朝鲜之宗主国,英国在朝鲜仅派总领事驻扎汉城,并直接受驻华公使管辖。由于列强对朝鲜窥视已久,不满中国对朝鲜的宗主地位,而过去袁世凯外交之专横,导致日、俄、美等国与袁世凯关系进一步恶化。只有英国与袁世凯关系密切。时英国总领事贝德禄、禧在明等与袁世凯都关系甚好,而唐浩然统监朝鲜后,断然收回朝鲜外交权的举动,虽说得到北洋的支持,以军力优势迫使日本作出让步,但实际上,却得到英国的谅解,英国总领事馆首先从汉城迁入仁川英租界,从而标志着英国的支持,当然这如英国支持中国的宗主权一般,亦是出于英国自身的利益考虑——籍此确保英国在朝鲜的利益,英国不会接受日、俄、美等国控制朝鲜。

    正得益于英国将朝鲜视为清国一部分,从而确保自身利益的做法,其对唐浩然所推行的加强控制朝鲜的政策助力也甚大。而去年升任驻仁川总领事的朱尔典也就是在这一时期与唐浩然相识,而朱尔典本人亦对于朝鲜主持“新政”的唐浩然充满期待,认为其是李鸿章之后,东亚最伟大的人物,亦是未来最有可能左右东亚局面的人物,如此一来,在两人的互相结交下自然彼此成为其密友。

    这会朱尔典一听其居然起兵“清君侧”又如何能不心惊,他怎么也无法相信,唐浩然居然敢用几万军队去挑战拥兵百万的清国,以至于那话声甚至因为过于紧张而略微轻颤。

    “现在,我的部队已经夺下了旅顺以及大连湾,在我们说话的时候,十万精锐已经越过鸭绿江,向辽东腹地发起进攻……”

    这话说的是半真半假,所谓的“十万精锐”不过只是号称,至于越过鸭绿江也是事实,但真正的事实是,第一师并没有从陆地进攻,而是利用海路发起进攻,在北洋水师调回重新掌握渤海湾之前,充分利用海路的便捷,以争取在清军反应过来之前,控制辽东,掌握战场的主动权,当然更重要的是用快刀斩乱麻之势,结束关外的战斗,从而直逼京城,以结束这场战争。

    “什么!这怎么可能!”

    惊讶的睁大眼睛,朱尔典盯着唐浩然,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说谎的痕迹,对于旅顺他并不陌生,在许多海军军官的眼中,那里几乎等于远东的“直布罗陀”,现在那里居然被他夺下了,他是怎么夺下那座要塞。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嗯……”

    看了一下怀表,唐浩然笑看着朱尔典,他很喜欢从其脸上看到这种震惊的神情。

    “两三个小时后,我的朋友,你就会接到北京发来的电报,电报中会提及这一切,而我,我的朋友……”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盯着朱尔典,用略为低沉的语气的说道。

    “现在,对于你,以及英国而言,什么是最重要的呢?是帮助北京吗?”

    在这一声反问之后,唐浩然径直走到窗边,朝着工业区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看着朱尔典说道。

    “我的朋友,什么才是最符合英国远东利益的?现在日本已经无力阻挡俄国的脚步,在远东,清国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但是我的朋友,不要忘记我只用几万人,就撕碎了这一切,那么俄国人呢?”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第174章 激荡

    “听说了吗?朝鲜统监府的唐子然起兵造反了!”

    大清早的,四九城内外便有一个消息悄悄的传来了,若是说这阵子原本大家伙关心的还是浙江那边的事儿,还有那个什么鸟浙江大汉都督府通电全国兴汉驱满,这不是拿着在旗的爷们开涮吗?不成,咱得多听听那鸟都督怎么说。

    而现在这京城中的人们却顿时为北边的事儿给惊呆了——驻朝新军兵不血刃袭夺旅顺,兵锋直指奉天,如何不让人心慌?若是说浙江的事儿,在他们眼中,那不过就是官兵一到,乱逆自然不战而战的话,朝鲜那边的精锐,可就等同于当年吴三桂手里的官府精锐了,若是姓唐也是兴汉驱满,那咱爷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这四九城自也是如此,不管是那平素提着鸟笼子打千喝茶无所事事的,还是那忧国忧民的主,这会都似疯了般的到处传播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

    “这下可让那个姓闫的包衣奴给坑苦了!”

    这四九城里聚着百多万旗人,虽说他们中的许多人打从生下来就没去过关外,至于什么白山黑水的祖宗之地,也就是听老辈人那么说罢了,可眼瞧“祖宗之地”要被汉人占了,又如何能不心慌。

    心惊之余,不知多少人把事儿都归罪到那他姓闫的包衣奴身上了,似乎若是没有他姓闫的在那里挑着事儿,就不会逼的姓唐的起兵造反,其十万大军自然不会打到奉天。

    总之缩头乌龟也好,得过且过也罢。对于四九城里那些个担鸟笼子的爷来说,打仗,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到时候朝廷再借口减了旗饷,那是一家老少的活计。不成,能不打就不打的好,至于姓闫的忠心,那在这些人眼里头,压根就是个笑话。

    “可不是这个理儿,照我说。那姓闫的定是通了浙江的匪,你说人家姓唐的在朝鲜呆的好好的,非去挑人家的刺,逼着人家去砍几百个人的脑袋,这不是逼人家造反嘛!”

    “可不是。今个砍的是旁人的脑袋,明个没准就有人要他姓唐的脑袋,那小子又不傻,捧着脑袋让人来砍,这下可好,当年圣祖爷……那是吴三桂自个有反心,可他姓唐的……哎,你们说。皇上能有圣祖爷的本事嘛!”

    “就是,圣祖爷是圣祖爷,皇上是皇上。昨个儿圣祖爷能用的招,又岂皇上今个儿能用的!”

    显然,这此平日里习惯了喝茶遛鸟吹牛的旗中爷们儿,提起典故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说到正题上,对于他们来说。这会所在乎的恐怕就是自己那几两的旗饷,千万千的别给减了。至于什么国家大事……与我何干?

    “嘿。小子,那姓唐的若是忠臣又岂会造反……”

    一提着鸟笼子主不过刚嚷了句。那边顿时招起不乐意来,

    “造反,我听说,那姓唐的可不是造反,人家是要清君侧!清君侧知道不,若不是姓闫的那龟孙惹出祸害来,又岂会要清君侧,我瞧着……嘿,没准咱们把他姓闫的脑袋砍了,他姓唐的就罢兵了也不一定……”

    清君侧!

    这个消息在这四九城里流传着,谁也不知道消息是从那里来的,可恰到好处的在一夜之间,便传遍了整个四九城。

    养心殿内,一班王公大臣,无论年老年少,无论官职高低,都是愣站在那里,你看我,我看你,并不说一句话。在太后身前坐的光绪带着些倦容,还算清秀的脸泛着苍白,眼圈周围发乌,三个钟头前,当朝鲜统监府发出的通电传到宫中的时候,他整个人都被惊呆了。

    唐浩然怎么会造反?

    他怎么敢称清君侧?

    他难道不应该乖乖的束手就擒吗?

    可还未等他见着师傅,那边太后也得着的消息,如雷霆般的训斥便落了下来,那训斥只让光绪惊恐的浑身发颤,以至完全不能言语,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声说着是。似乎所有的错都是由他犯下的似的,可若是他唐浩然是忠臣,又岂会“清君侧”,“清君侧”这从古至今有几个忠臣“清君侧”的?

    其实别说是光绪,甚至就连同慈禧也未曾想到,唐浩然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原本以她的想法,那唐浩然至多也就是不停的上书抗辩,反正朝廷又不可能真个派人去朝鲜拿人。然后疆吏一体的李鸿章、张之洞他们自然会为其出头,到最后,让他交出十几个人来应付一下便得了。

    如此,朝廷的面子也就保全了,而另一方面,她本人亦能借此事,重新插手朝政。在这时局乱起来的时候,有些事情得睁只眼闭只眼。可那唐浩然却压根就没给她闭眼的机会,一记响亮的耳光却抽在大清国的脸上——清君侧!

    唐浩然的新军非但越过了鸭绿江,还袭夺了旅顺。

    而坐在御桌帘后的慈禧仿佛有点吃力似的睁着一双眼睛,目光游移不定地扫视殿内的奴才们。瞧着他们时,那脸上微微带着些怒意,这些人难道当初就不知劝劝皇上吗?反倒是任皇上一意孤行,现在慈禧反倒忘记了,甚至就连同她自己,也想趁乱取利。

    只不过超乎所有人意料的却是,唐浩然在三次上折抗辩之后,直截了当的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起了兵。

    “……先南有兵乱,而朝中诸臣工不知匡正朝纲,反倒一味倾轧,吾于朝鲜苦心经营,以固藩蓠,被指心怀汉心,吾本汉人,纵心怀汉心亦有可妨,朝廷言称“朝廷素无满汉畛域之心”,焉知如若真无此心,又岂会加罪于吾?方今朝纲不振,奸佞当朝,天下臣民理应共伐之。

    吾本乃驻朝统监,今见朝纲不振。奸佞当朝,特起兵十万,邀直隶总督、两江总督、湖广总督、两广总督、闽浙总督、陕甘总督、四川总督、云贵总督共倡义举,共商国事,以还我朝清明盛世!”

    太监的那细腔声于养心殿中回荡着。到最后每当其提及一位总督时,朝中诸臣的额间便是滴下一滴汗水来,这当口那些满臣才意识到,这天下八督俱是汉人,而且过半出自湘淮,这当口唐浩然邀八督“共倡义举”。如若八督响应,那大清国可就……

    坐于龙椅上的光绪,听着“天下八督”那张脸变得更加苍白了,甚至就连同嘴唇亦是不住的轻颤着,后背亦被汗水浸透。而隔着一层黄纱帘慈禧的脸色。外人根本看不清,可这会纵是见惯了大世面的她,脸色亦是煞白全无一丝血色,那套着金甲的手指亦是不时微颤着。

    如若“天下八督”响应,那大清国可就真个完了,至于什么各地驻防满城的八旗子弟,慈禧更是深知他们是什么货色,康熙爷那会就靠不上的东西。这会自然也就指往不上了。还有咸丰爷那会靠不住的绿营兵,也就是充个数。大清国可堪一战的防军可都是各地总督把持的。

    想到这一点,慈禧反倒是后悔起来。为何这些年对汉臣让步如此,搁老祖宗那会,这“天下八督”至少之半具有旗人所掌,那像现如今……这大清国的八个地方总督,可都是汉臣,若是这些个汉臣与朝廷离了心。这大清国如何是好?

    就在慈禧惶恐不安的想着“天下八督”谋逆的当口,盯着殿中汉臣的她心底突然“咯噔”一声。顿时意识到唐浩然这通电为何冠冕堂皇的提到了“天下八督”。

    这分明就是离间之计!

    是想离间朝廷与汉臣之间的信任,那一丝信任正是大清国赖以生存的根本。若是这天下八督皆不信朝廷,这大清国的日子可就到头了……

    “太后,皇上,奴才请诛唐逆九族以为效典……”

    就在慈禧意识到这是个离间计,正欲开口说话时,一个话声却传到她的耳中,是闫崇年!

    是那个该死的狗奴才,若非其蛊惑皇上,又岂会有今天的乱子!

    “来人,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煽动满汉臣工离心的狗奴才拖出去砍了!”

    恼怒旨意从帘后传出的时候,只惊的原本暗自为自己押对宝而兴奋不已经的闫崇年,顿时变得了哑巴,直到侍卫上殿时,他才反应过来,连忙叩头道。

    “太后,奴才是忠臣啊!太后,奴才的忠心可表日明……”

    惊恐的嘶叫声从闫崇年的嗓间发出时,他亦不断的用眼神向周围的臣工求助,可却没有得到任何响应,眼瞧着就要被拖出去时,他的心下却是一发狠,目光顿时阴冷起来。

    “太后,祖训有之“汉臣不可用,汉臣不可信”,奴才请太后易督……”

    闫崇年不住的叩头恳求的话声还未说完,非但奴才大臣们被吓到了,甚至就连同慈禧也被吓的从座上惊起,猛然大声斥道。

    “把这狗奴才的嘴给哀家缝上,休得再让他胡言乱语,朝廷素无满汉畛域之心,岂有汉臣不可用之理,若有此理又焉有今日天下八督皆用汉臣之实!”

    生怕闫崇年的胡言乱语把这时局搅乱的慈禧,在补救之余又急声说道。

    “闫氏狗奴蛊惑人心,妖言惑众,实为乱逆之徒,其罪无可恕,传旨诛其九族!”

    虽说是慈禧尽力补救,可闫崇年的话还是落到了所有满汉臣工的耳中,诸臣工齐喝着“太后英明”的同时,那脸色却是变幻不定,瞧着臣公的神情,心知得好好补救的慈禧又急忙补充道。

    “天下八督皆为我大清股肱之臣,他日若不八督拼命相保,我大清国又岂有今日国势之盛!对八督朝廷焉有不信之理,唐氏起兵所邀八督不外离间朝中臣公,八督焉能不知?朝廷焉能不知?”

    纵是精明如慈禧,这会除去好言安慰之外,也没有了别的法子,甚至她都能想象的得,今天这廷议传出之后,这天下八督又将如何去想,恐怕其心思之暧昧,远非外人所能料,甚至朝廷短期内能不能调动这八督都尚是一说,而且纵是八督抗命,朝廷亦只能好言安抚,若是当时弹劾他唐浩然时,朝廷好言安抚,又岂会有今日?

    可归根到底,还是他唐浩然不是忠臣,若是唐浩然如其它大臣一般,受点委曲又有何妨?

    这唐浩然着实可恨至极!

    若是说杭州逆乱不过只是指出“满汉畛域”,号召逐满,那么今天唐浩然却是在离间地方,纵是八督有股肱之心,恐怕也会犹豫一二。

    心下暗恼着,慈禧看到惶恐不安的醇王等人。再看着那些沉默不语的汉臣,慈禧的心下不禁长叹了口气,若是说先前,还能就旅顺失守追究李鸿章的责任,迫使其从速派兵击退唐逆,那么现在非但不能下旨申斥,反倒要好言安慰,非但要安慰李鸿章,即便是其它七位总督亦需要加以宽慰,康熙爷那会不过出了一个王辅臣,而现在呢?如若八位总督中有一两位如唐浩然般起兵,这大清国……

    “汉臣可用,但不可尽用!”

    这会慈禧不禁想到了恭王当年的话,自打平定发乱起,这天下八督便尽为汉臣所把持,后来恭王虽有意收笼地方权力,可……想到这些年对汉臣的任用,慈禧的心思略微一沉,这大清国的天下,还是得用旗人,至于汉臣……不可尽用!

    “诸位臣工,这天下虽是大清国的天下,可大清国却未有满汉畛域之心,若当真有满汉畛域之心,又岂会有天下八督皆为汉臣之实?这朝堂中虽有满席汉列,可归到底,满臣也好,汉臣也罢,都是大清国的臣子,自祖宗打下这片江山,若是无汉臣相助,又岂有我大清享近三百年国运?”

    言语补救着闫崇年一言挑起的“满汉之别”时,慈禧又把话丢给了皇上。

    “皇上,这些年,这朝政国局全赖汉臣们的扶持,尤其是在地方,若无地方疆臣维持,又岂会有我大清国得享今日,皇上这汉臣,若不可信,不可用,谁人可信?谁人可用?如何赏赐,你看着办吧!”

    (弱弱的求一下定阅和月票,无论您看的是不是正版!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你的加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276/ 第一时间欣赏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作者:无语的命运所写的《帝国的朝阳》为转载作品,帝国的朝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帝国的朝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帝国的朝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帝国的朝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帝国的朝阳介绍: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一代人的理想,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像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挥洒满腔的热血,只为那一次炫丽的绽放……嗯,这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架空小说!
帝国的朝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国的朝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