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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99章 选择

    5月16日,在俄罗斯对日本宣战后的第二天,战争不出意外的爆发了,从符拉迪沃斯托克港口驶出的以“弗拉基米尔?莫诺马赫”一等巡洋舰为首的俄军袭击舰队即于日本外海击沉并俘获多艘日本商船,太平洋上的炮声标志着日俄战争的爆发。

    而在两国宣战后,原本尚还摇摆不定,不知如何应对是好的清政府立即在英国的“斡旋”下宣布“中立”,而这个中立却是带有倾向性,清政府亦同意俄国军舰在必要时可以进入旅顺、上海等地加以维护或临时驻泊,可在另一方面,原本忧心忡忡的清政府亦随之松了一口气——俄罗斯做出外交背书,绝不试图染指中国的主权,甚至作为巨大的让步,在清英俄三国的秘密外交约定中,俄英两国承认中国对琉球的宗主权。

    “狗屁!”

    统监府的会议室中,刚刚返回汉城的唐浩然直截了当的吐出了两个字。

    之所以会吐出这两字,全是因为属下的一帮人把“琉球还宗”归功于他了,觉得这次外交成功完全屁于他,至于北洋大臣李大人,不过是按照大人的法子实施罢了。

    “英国人挖了坑在那,结果满朝文武都在那说道着什么“皇上英明”、“太后慈祥”,却全不知,这琉球还宗,根本就是一剂穿肠毒药!”

    因为身在天津的关系,唐浩然多少知道中英谈判的内幕,琉球不是李鸿章要的,而是英国人提出的“送给”我大清的,而交还给满清的的条件是待时机成熟时。英国协助满清进驻琉球,待满清恢复治权后,再将威海卫及附近海面租与英国,英国有权在沿海一带筑炮台、驻军队等。中国所保留的权利是:军队仍可进入;那霸城由中国管理,城内的官员仍可在城内各司其事;中国兵舰仍可使用威海水面。

    “……换句话来说。中国人要为要为英国人火中取粟!”

    尽管嘴上这么说着,但唐浩然同样也非常清楚,或许对于中国而言,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可其中蕴藏的危险又岂是满清所能抗衡?

    “虽说现在俄国人迫于需要英国支持以及需要中国港口的关系,勉强同意认同琉球是中国之藩蓠。可归根到底,俄国人却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上海、琉球以及香港三处海军基地的存在,完全阻挡了其向南的希望,而他们最为不满的地方,就是我们竟然敢和英国人一起坑了他们。英国是一箭双雕,既阻止了俄国向南扩张的可能,又使得其成为中国唯一的依靠……”

    沉默中,唐浩然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在这种情况下,未来起义时,英国的立场无疑将变得极为重要,如果英国反对自己推翻满清。甚至派出舰队阻止……联想到未来的种种可能,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丝许忧虑。

    大人越来凝重的表情看在众人的眼中,众人还道是大人在为国家为朝廷担心。可看在李光泽的眼中,他却立即明白了大人担心的地方,于是便开口说道:

    “大人,想来现在日俄既是战火已燃,非日本国亡,俄人断不罢兵。既是如此那朝鲜北邻之忧,东顾之虑自然也消弥于无形了!”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众人明白了这看似与统监府无关的战事外交,于府中的影响。甚至根本就是釜底抽薪般的把统监府于朝鲜“妄意而为”的根本给去掉了。

    “大人,现在俄日两国陷于战事,全无染指朝鲜之力,加之朝鲜局势亦已趋于稳定,如若此时有言官弹劾我统监府于朝鲜“肆意而为”,再无外患内忧之实,只怕京城那边……”

    唐昭仪于一旁忧心忡忡的接过李光泽的话,他甚至都担心如若唐浩然被招回京中,若想再谋外放,不知得废尽多大的周折,到时候,自己……怕只有去台湾帮慰亭了,虽说于仁川特区所目睹的生机勃勃着实吸引了他,但人总需要考虑到自身的利益。

    可不是嘛!

    从统监府设立以来,统监府在朝鲜可不就是“肆意而为”,从废王,再到设“天恩祠”,甚至还有中华学校中和工地上那种“自发”的为了便利剪辫子的事儿,若是朝廷追究起来,这一桩桩一件件,非但能摘官帽子,甚至说严重了这是掉脑袋的事儿。

    原来还只是考虑着满清被人当枪使的唐浩然,听他们这般一说,那心底顿时不由苦笑起来,原本以来那件事办成了,于自己有利,可全没想到却让满清这个鱼翁得利不说,拿着“外藩归宗”的事当证明“皇上圣明”之外,顺道的自己还把自己坑进去了。

    这蝴蝶的翅膀可真特么的……就在内心无奈之时,一个声音却传到唐浩然的耳中。

    “其实,这事也不难!”

    说话的是宋玉新,虽说他是唐浩然的第一位幕僚,可于现在的统监府作为公司总监的他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被边缘化了,论文章他不如李光泽,论西学,他更是不如府中那些留美之人,就是论教育他更是赶不上辜汤生,甚至就连同做公司的管理,亦不如公司那些管理人员,可对这一切,他倒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只是在适当的时候,才会显现出自己的能力,就像往武昌、上海一般,不仅带回了银子,还带回了孩子。

    “哦,杰启有什么想法,说来让大家参祥一下!”

    大人把目光投在身上的时候,宋玉新倒没有一丝得意,反倒是更加谨慎的说道。

    “大人,这想法倒谈不上,我那也不过是拾人牙慧,大人往日不屑之,自然也就想不起这事来!”

    三言两语间,宋玉新把自己贬了一通,又顺道抬高了唐浩然,这便是他比旁人的高明之处。不居功,永远能摆明自己的位置。不过他这说的也是事实,当初唐浩然选择的是“携危而自重”,而非先前一般“携洋”以自重。

    “好了,杰启。你就别卖关子了,大家伙都等呢!”

    也就是老友之间,才能说出这话来,当然这多少也于府中议事畅所欲言的风气有关,一直以来,于府中议事唐浩然都信奉“民主集中”的原则。谈的时候,可以畅所欲言,可最后拍板的却还是唐浩然。

    “其实简单,过去咱们携威以自重,靠的是日俄于朝鲜之野心。现在两国交战,无力顾及朝鲜,虽是如此,并不意味着这威胁没有了不是?”

    说话的时候,宋玉新一直观察着大人,见大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把话声稍顿了下。

    “杰启,你的意思是。借俄国现在需利用港口为借助,假托俄人依对朝鲜野心勃勃?”

    反问之余,唐浩然的眉头却又一皱。

    “但那边不是已经有英国……”

    “大人。这有没有野心,谁人可知?至少其过去是有的,当年《朝俄密约》又岂真有其实,谁人可知?”明白宋玉新话中之意的唐昭仪点出了当年直接导致朝廷对朝鲜失去耐性的“密约”一事,而此事是真是假,无人可知。至今仍是一个迷团。

    “大人,俄国人有没有野心。咱们不管他,咱们现在非但不应该排斥俄国人。反而应该许其进入港中,反正朝廷那边也同意了不是,再说,咱们的那个罐头厂不也投产了吗?几万大军是吃不完,可若是几十万俄军,那罐头厂够不够用,还是一说……”

    宋玉新的话传入唐浩然的耳中,只让他眼前一亮,可不是嘛,若是说什么财最好发,恐怕就是战争财了,在历史上,荣氏家族的崛起不就是因为日俄战争导致东北以及海参崴等地面粉供应不足,其生产的面粉方才由滞销变为畅销,再到一战期间的实业景气,可不都是因为战争带动了需求。在俄罗斯远东地区甚至还不如朝鲜的工农业,又岂能支撑日俄战争的需求?

    想到这,唐浩然甚至忘记了会不会有人在“外患消弥”时弹劾自己,反而专心起这场战争带来的机遇了,就像朝鲜战争于日本一般,没准会成为特区经济崛起的原动力。这场战争会持续多长时间?

    “非但是罐头厂,还有警察部的被服厂,也可以制作被服卖给俄国人,毕竟,他们不可能从万里之外的本土运被服过来,嗯,甚至就是咱们的兵工厂,也能生产一些简单武器弹药卖给俄国人,从咱们这买,总比从欧洲买过来更便捷吧……”

    尚且不知,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俄国人需要就近补充各种物资,从食物到被服,甚至就是船厂亦可以提供船只修建服务,而唯一需要考虑恐怕就是——生产力,特区的生产力是否能够满足俄国人的需求。

    “大人,如若俄国几十万大军吃的米面罐头和身上穿的军装,脚上穿的军靴,都是咱们生产的,到时候,若有人弹劾大人,俄人又岂会坐视因大人被调回,导致物资供应出现问题?”

    宋玉新笑着,这可不还是“携洋以自重”吗?不过对于这个携法,唐浩然非但不反对,而且是双手支持。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立即发电报给驻英公司,命令公司务必筹出一笔款子,从欧洲还有美国购买设备,咱们这次非但要携这个洋,还要顺带着发一笔洋财!”

    (在无语看来,在这场狗咬狗的战争中,其实选择那一方,并不重要,因为主角现在的实力摆在那,联日制俄?联俄制日?都不过是不自量力的妄想,所以,最妥协的办法,就是在战争中,谋求自己的利益的——比如商业利益,这对主角才是最好的选择,借助敌人的力量壮大自己!月初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100章 乘机

    第100章

    “哎!”

    房内的一声悠叹中,身着素色亵衣女孩缓缓从床上坐起,那双明媚的眸中却没有一丝的困意。

    “都是那个家伙害的!”

    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沈静娴恨恨的在唇边嗔怪道。

    尽管过去的几个月里,爷爷没有明白的道出他的意思,可隐隐的她却猜出了爷爷的想法了,爷爷想将她许配于那位唐大人,许配给那个清国人。

    “难道爷爷忘记祖训了吗?”

    想及家中的祖训,沈静娴心中的不满全都落在了唐浩然的身上,在她看来绝不是爷爷趋之若鹜,想及几次见面时,那人肆无忌惮的目光,她的心头一慌的同时却又是一恼。

    “其又岂是君子?”

    显然那位唐大人绝不是什么君子,可爷爷为何甘愿背祖训入其幕,身为皇朝人却为清国客,沈静娴的那小脑袋中,却是怎么也想不通这是为何,非但如此,甚至还几次试探自己,瞧那劲头大有把她嫁予唐浩然的意思。

    其实沈静娴又岂不知爷爷的想法,出自松江的沈家不同他人,虽流落北蓠,可祖上却有家训传下,男可娶朝鲜女子,女却不得嫁予朝鲜男子。

    而流落朝鲜的皇朝人不过只十一姓三百余家,其中既没有让爷爷满意的能传沈家家学的青年,亦没有能让沈静娴心折之人,若非如此又岂会一拖十九年,她自己也成了一个“老姑娘”,疼爱自己的爷爷怕最不愿的就是她如姑奶一般终生未嫁。

    “哎……”

    再没有一丝困意的沈静娴。悠叹一声后,便换了身衣物,走出了房间,这处独立的小院是位于南别宫偏院,亦是爷爷于府中的住处。推开院门便是南别宫明式园林,当初爷爷之所以选择这个小院,恰是因这酷似故国的园林。

    于园林间走着的沈静娴,心情显得有些浮燥,就在她沿着廊亭走到墙边时一阵幽幽的笛声猛不防透过墙上花窗的从后园传出来,在这静寂的午夜。甚是引人,那笛声呜咽悠扬,低沉的笛声隔墙传出,新奇的曲律却让原本无心入睡的女孩不禁于墙边立足欣赏起来。隔墙传来的笛声曲调先是低沉呜咽,似有道不尽的忧伤,接着又曲调高扬,那笛声似又变得激昂非常。

    “这曲调。倒是新鲜,中不中,洋不洋的……”

    沈静娴在唇边轻语一声,在南别宫她倒是见过不少新奇的音律——军乐队每日都会于府中演奏,本就喜好音律的她甚至还同那个西洋妇人学会了弹钢琴,也识得了五线谱,相比于中国早成定律的音律,西洋音律却是更为丰富。着实让她雀喜不已,自然也曾尝试过将中西音律结合,此时听着这与自己想法相似的笛声。又岂能不心喜。

    “只是这人的笛子还不胜乡间牧童!”

    好奇之余,沈静娴垫起脚从花窗间往后院看去,南别宫的后院是那位唐大人的“试验室”,外人很少进入,而为免与其见面的沈静娴自然也是刻意绕开此地。

    凭着些许灯光,沈静娴隐约看到那吹笛人背对着自己。虽是背对自己,可其身上的那件淡青儒袍。却还是让她微微一愣,南别宫不同府中。府中还可见朝鲜人,可宫中却只有中国人,他们或是穿着洋式军衣,或是穿着清宫衣裳,除去爷爷谁会穿汉式的儒袍。

    好奇间,那笛声却是一顿,那人放下了手中的笛子,从一旁拿起一本小册,手臂轻击着,似是在扣着乐律。

    “这人难不成是在谱曲?”

    越发好奇的沈静娴瞧着不远处的敞开的院门,犹豫片刻后,按奈不住好奇的她便走了过去,待走近了,她听到那人似在那轻哼着什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广袖飘飘,今在何方……”

    待听清那吟唱声,沈静娴的脚步顿时便是一滞,那声音除去那个让人讨厌的唐大人,还能是谁?他怎么会穿着儒袍,而且还哼唱着这种曲子。

    “几经沧桑,几度彷徨,衣裾渺渺,终成绝响……”

    于心底轻喃这几句词,虽看似毫无文采可言但却又难掩词间的悲鸣,在沈静娴滞足静听时,整个人完全沉浸于这首《重回汉唐》中的唐浩然,并未觉察到有人来了,而是继续回忆着那曲调,不时的重新演奏,并不时轻唱以找回歌的感觉。

    “我愿重回汉唐,再奏角徵宫商。着我汉家衣裳,兴我礼仪之邦,我愿重回汉唐,再谱盛世华章,何惧道阻且长,看我华夏儿郎……”

    哼唱着这段歌词时,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皱。

    “为何要重回汉唐?不妥不妥……”

    尽管于后面而言,汉唐无疑是国人梦想中的强盛时代,但用于这个时代却有些不妥,对于唐浩然来说,之所以会想起这首歌,是想借这首歌于国内去唤醒沉沦两百余年的民族主义。尽管在表面上,他似乎信心十足,全不以当前局势为忧,可在内心深处他比谁都清楚满清的习性,外患消弥之时,便是重弥内忧之时。

    自己算是内忧吗?

    或许对于满清来说,现在自己根本就排不上号,可谁知道那些清流言官,会不会把目标指往自己,光靠银子去打点是不够的,最关键的还是要做好准备。

    若是实在不行,那就反他,娘,的……可在此之前,必须要做好准备,而精神动员亦是其中之一,至于这首歌则是其中之一。

    “既是不妥,那为何不加以改正?”

    于一旁站着的沈静娴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身后的话声让唐浩然不禁一惊。

    “原来是沈小姐,您怎么在这?”

    瞧见来人,唐浩然心下不由一愣。她怎么在这?

    对方的反问让沈静娴那巴掌大的小脸瞬时便羞红了,难不成说自己是被他那不比少年的笛声给引来了,于是她连忙试着转移起话题来。

    “方才我于园中走着,可瞧着……”

    双眸一扫,沈静娴手指着一旁半丈高的瓦缸。语间顿时露出嘲意来,

    “可瞧着有人竟然把麦子种到缸里,便寻思着,是什么人竟这般无聊于缸中种起麦子来。”

    可不是嘛,那两米宽的水缸中赫然种着几十株已经金黄的麦子,听她这么一说。唐浩然顿时便笑了起来:

    “静娴,你可别小瞧这二十七株麦子。”

    二十七株,这是那包“鸽食”中麦粒种出来的小麦,让唐浩然庆幸的是那些麦粒并不是杂交小麦,当初的三十一粒麦粒非但发了芽。而且也结出了穗,而且更为喜人的是,种子没有任何退化,甚至还因为未知的原因产量相对得到提高。

    “瞧你说的,难不成这麦子结的是金子不成!”

    那声过于亲近的静娴,只让沈静娴忍不住脱口轻讽起来,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他。总是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金子?”

    唐浩然摇摇头,认真的说道:

    “在我眼里,这几十株小麦结出的麦子。粒粒价比千金!”

    “价比千金?唐君,你是要在说梦话吧!”

    觉得很奇怪的沈静娴诧异的看着水缸中将熟的麦子,怎么也看不出它与普通小麦的不同。

    “你知道一株麦穗能结多小麦吗?”

    这,这谁知道,你这是分明难为我!沈静娴不满的嘟了下嘴。

    “我数过,最多的是38粒。最少的29,这二十七株小麦能结出901粒小麦。按9成的发芽率,明年。就能结出2斤小麦来……”

    说话的时候,唐浩然的面上尽是期待之色。

    “如果能在热带进行加代种植,年低收的麦子就够种十几亩地,明年就够种上万亩,所以,只要是我把这些小麦种下去,只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就这几十株小麦!就能结出够亿万亩田地种植的小麦。”

    默默地听着的沈静娴尽管觉得有些惊讶,然而还是忍不住嘲笑道。

    “那以你说来,岂不就是鸡生蛋,蛋生蛋,世间的麦子、谷子不都是这样吗?”

    “不一样,静娴,”

    看着面前的女孩,唐浩然接着说道:

    “这种在水缸里的麦子与其它的小麦不同。”

    唐浩然并没有继续往下细讲,而是反问道。

    “静娴,你可知道,小麦一亩产多少?”

    见其没有回答自己,唐浩然接着说道,

    “于中国北方,普遍食小米,亩产百余斤,至于小麦亩产亦大抵如此,甚至还可有有所不如,而我这小麦,这可是我精心培育出的良种,产量自然远超普通小麦!”

    “哦,”

    沈静娴直接答道。

    “随你怎么说!”

    “虽说一亩地不见得能得千斤,可若是精耕细作,再施以肥料,一亩地至少可收四五百斤小麦。”

    “四五百斤!”

    沈静娴惊诧的瞪大眼睛,同时叫喊道。

    “甚至还可能更高,按现在的产量,若是种子不退化,能保持目前的产量,亩产六七百斤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亩产六七百斤!”

    虽说沈静娴不事农耕,可农书却多少也看过几本,若真是如此,那这天下还会有挨饿的百姓吗?

    “这,这绝不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

    唐浩然自信的笑出声时,瞧着面前的女孩,不禁心下一动:

    “静娴,若是不信,可愿与我立约相赌!”

    “赌什么?若是你输了当如何?”

    沈静娴嘟着嘴反问道,打赌有什么不敢的,亩产六七百斤,这和史书中那些佞臣献的祥瑞有何区别?纵是从未曾下过农田,可她也知道,这不过只是吹嘘之说罢了。

    “如果我输了,自当一切听从静娴你的吩咐!”

    唐浩然拍着胸膛笑说道,此时恰如当初为少年时“蒙骗”小女生一般。

    “当真!”

    虽只是一个简单而又空泛的许诺,可听在沈静娴的耳中,似乎把她先前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了,若是到时候……哼哼让他回了爷爷便是!

    “自是当真!”

    点头应下之余,唐浩然又反问道。

    “那若是到时候静娴小姐输了呢?”

    唐浩然的反问,让沈静娴一愣,若是到时候自己输了……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却听唐浩然说道。

    “怎么?静娴小姐怕了?”

    怕?

    尽管明知道这是激将法,但沈静娴还是连忙应了下来。

    “谁怕了,若是我输了,到时候,你要如何便是如何!”

    “那……”

    听她这般一说,唐浩然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极为灿烂。

    “那若是到时候,唐某请小姐嫁予唐某,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啊!这你人,怎么这般无理……”

    唐浩然的话只让沈静娴整个人顿时一惊,那俏脸瞬间通红,那里还敢在这里停留,转身便落慌逃去。

    “哈哈……”

    瞧着落荒而逃的沈静娴,唐浩然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个女孩,可真有意思!不过转念一想,似乎自己确实有些失礼了,在这个时代可容不得开这种玩笑……瞧着那逃去的身影,想着每一次见她时的惊艳,尤其是她浑身透出的典雅,却是云儿无法相比的。

    若是能娶妻如她,确实也是一件幸事!

    娶妻,第一次生出这个念头的唐浩然扭头看着缸中的小麦,忍不住笑说道。

    “我这能不能娶着老婆,可就看你的了!”

    嘴上这般戏说着,可心里头却知道,这不过只是一个玩笑罢,虽说在这个时代容不得开这种玩笑,但毕竟已经开了。

    收回浮乱的心神,将视线到向缸中的小麦,等这些小麦收获之后,就可以种下那些玉米了,再加上那边的水稻,今年这三种主粮算是凑齐了,再有几年时间的繁育、驯化,这些良种就能够推广全国,到那时,饥荒将会从这个国家消失,而这也许就是自己献给“新中国”的一个礼物。

    尽管现在那个“新中国”依然遥遥无期,可唐浩然却不会有任何怀疑,至少现在自己所拥有的力量远超过当年的革命党,只需要有几年的时间,一切都会改变,只需要经过几年的建设,特区不但将会成为这场民族革命的大本营,而且也将成为整个国家的引擎。

    “只要英国那边的资金能跟上,自己有什么好担心的!”

    想到这,唐浩然的唇间却又闪过一丝忧色。

    “英国,那些英国佬又岂会放过这笔财富?”(未完待续)

第101章 板上之肉

    暗战!

    1890年5月11日之后,在欧洲舆论界便展开了一场暗战,在这场暗战之中,从一开始,日本就处于下风,首先其反应极其之慢,而最为重要的就是作为欧洲强国的英国两国主流报纸早在十余天前便于北洋贸易公司签署的“广告协议”,这一协议带着明显的“排它性”,从而使得日本驻英法公使馆全不能与主流报社中发布有偿新闻。==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

    舆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人心向背,意味着军心士气等。甚至意味着一个国家的生存,为了打赢这场舆论战,促成欧洲各国对俄罗斯的同情,驻英分公司甚至还聘请了数位知名记者作为这场舆论宣传的总指挥,制定的策略就是把日本“包装”成野蛮与卑鄙的代表,并有计划地引导西方媒体形成共识,从而令其成为过街之鼠。

    而当“敌视日本”以及“对日复仇”成为社会舆论的主流时,花费数万英镑“广告费”的北洋贸易驻英公司却悄无声悉的撤出了这场舆论战,毕竟对于公司而言,公司还有更多的业务需要从事,一面从德国、英、法等国购买机器,一面向欧洲推销“保温水瓶”等特区工业消费品,这才是公司的正职。甚至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北洋驻英公司甚至成为欧美各国最大的机器设备采购商——采购了多达两百万英镑的机器设备。从纺织机械到机床设备。

    驻英分公司三楼的经理办公室内。刚刚在一笔价值57万英镑的机器购合同上签下自己名字的伍宇明的脚尖点了下办公桌下的踏板,那连接着通往室外秘书桌边的小铜铃。

    片刻后,一个年青的金发女孩走进房间,女孩恭敬的站在那。

    “雪丽小姐,请把里昂分办事室的报告拿过来……”

    相比于推销如者新式水瓶甚至普通罐头的廉价工业消费品每月带来的不过一两万英镑的利润,现在北洋贸易公司最重要的输出商品却是生丝——从国内采购的土丝在特区的缫丝工厂内被进行再缫,制成上等白丝后再输出欧洲,尤其是以里昂为主的欧洲生丝交易市。利润极为可观。

    而他口中的里昂办事处指的是于公司于里昂开设的办事处,驻欧公司以驻英公司为大本营,所有的职员除去伍宇明自己,其它的职员由都是于欧洲聘请,这也是无奈而为之,毕竟公司无法派出更多的人员来欧洲,职员只能通过本地聘请加以解决。

    “先生,报告就在您的桌子上,待办事项的第三个文件夹!”

    凡是经过办公桌的东西,她是永远也不会忘记的。她只需要走出办公室,就能拿到那份报告。那是一份欧洲生丝市场的报告,内容非常简单,俄日战争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生丝市场,导致生丝涨价,因此建议公司应加大出口量,以抢占目前的市场。

    “还有什么事情吗?先生?”

    “还有一件事,那么,请你替我查一下,我和劳埃德银行的西尔斯先生约定的时间?”

    “先生,您和西尔斯先生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也就是一个小时后。”

    伍宇明的行程都是由秘书负责的,至少在表面上,而他之所以同劳埃德银行的西尔斯先生约定时间,却是为了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哦,雪丽小姐,那你帮我在俱乐部定一个餐桌。”

    “先生,已经定好了!另外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高原骑士威士忌,这是西尔斯先生最喜欢的威士忌。”

    看着雪丽,伍宇明笑说道:

    “谢谢你,雪丽小姐,真不知道离开你我应该怎么办!”

    这句话当然有恭维的因素,伍宇明说的也是实话,眼前的雪丽作为秘书无疑是极为称职的秘书,总是能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

    “狡猾的家伙。”

    面对享用着威士忌酒的西尔斯,伍宇明在心底自言自语着。

    他的这番话指的是其提出的由四家银行收购矿业公司10%股份的事情,现在的南非矿业公司无疑是整个英国投资界的宠儿,不过相比于其庞大的市值,绝不是某一个人或银行所能“吃下”,肥肉固然好吃,但很容易把人撑死。

    “在过去的一个月中,矿业公司的股票市值从7865万英镑增加到1亿1452万英镑,而根据白岭一带矿业公司股票的最高值,其市值在未来三个月内,将会增加到2亿英镑,而相比于的那引起矿业公司的泡沫,我的朋友……”

    啧一口酒,伍宇明笑说道:

    “南非矿业公司的黄金生产却是真实的,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矿业公司已经生产了数十盎司黄金,西尔斯先生,请您告诉我,在这种情况下,统监府有可能会出售自身持有的股份吗?”。

    吃相很难看!

    即便是以商人的角度,伍宇明也忍不住在这里这般咒骂着,果然正如大人预料中的那样,南非矿业公司将不可避免的成为英国资本界的眼中的肥肉,而最令人感觉到悲哀的是——这块肥肉却又是他们志在必得的。

    “我的朋友,现在在伦敦,几乎每个人……”

    用餐巾轻拭下唇角,西尔斯,这位劳埃德银行的总经理直视着伍宇明,慢吞吞的说道。

    “都想买到你们的股票,因为大家都知道南非矿业的股票意味着什么,是财富,当然,我的朋友,尽管不愿意承认,我也只能说,你们走运极了,解决了黄金提炼的问题,无数人都在南非的黄金泡沫中破产了,只有你们获利了!这种运气……啧啧……”

    感叹之余,西尔斯认真的反问道:

    “有人眼红也是自然的,请你相信我,1000万英镑,就目前而言,对于那位在朝鲜的唐大人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北洋贸易公司持有15%的股份,而唐大人持有10%的股份,我们所要的并不是25%,而是10%,当然你们有拒绝的权利,这也是商业的基本规则,但是……”

    话声稍稍一顿,西尔斯接着说道。

    “我想,唐大人会明白,与英国的金融界作为朋友,对于他而言无疑是极为有利的,如果在未来朝鲜统监府于英国发行债券,四大银行可以承销70%的债券份额。”

    西尔斯轻松的丢出了他开出的条件,虽然只是一个空头支票,但是对于这些甚至能够影响到本国政府的银行家而言,这或许是最为优厚的条件了。

    在南非矿公司股票大涨中,银行家们出人意料的保持着冷静,而在冷静之余他们却把实业公司最大的股东北洋贸易公司查了个底朝天,当然还有那位野心勃勃的唐大人,在这些银行家看来,那些唐大人极有可能在十年后,成为如李鸿章一般左右中国政局的人物,或许清国极为愚昧,但是清国蕴藏的财富与机遇却是他们无法忽视的,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溢价”收购股份,甚至开出了一个极为优厚的条件。

    一千万英镑收购10%的股票,表面上是“溢价”但实际上却和抢劫没什么分别,只需要几个月,他们就能获得一倍以上的回报,甚至可能会是两三倍的回报。

    “西尔斯,请您原谅,这并不是我能够立即回答的!”

    伍宇明并没有直接回答,亦没有拒绝,按照最初的计划,公司公开和秘密持有的矿业公司股票将在会在高值时分批售出,从而获得充足的资金,毕竟即便是伍宇明也深知,这块肥肉绝不是公司现在能够守的住的,趁机套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而所谓的高值应该是市值再翻一倍之后。

    “当然,不过……”

    盯着伍宇明,西尔斯轻声提醒道。

    “我的朋友,你必须要知道一点,现在很多人都对贵公司的股票非常感兴趣!”

    这句话既是警告,也是提醒,似乎是在提醒伍宇明,如果遭到拒绝的话,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则是他们无法保证的。

    对于西尔斯言中的威胁,伍宇明又岂能不知,若非如此,在过去的一个月里公司又岂会向那些英国上层人士出售了多达6.5%的股份,当然,也是资金上的需要——特区需要更多的设备以及技术人员。

    “如果我们同意的话,那么剩下的15%……”

    “现在,我们还没有这个兴趣,我的朋友!”

    摇摇头西尔斯直截了当的回答道,不是没有兴趣,而是资金问题没办法解决,纵是他们对政府有很大的影响力,政府也不会支持他们像一群暴徒一般抢走这家公司,英国的法律所保护的只是法律。而出于利益上的考虑,更不能摧毁这家公司,因此只能选择“文明人”之间的游戏。

    “但是我们需要的保证是,在未来如果你们出售股票的话,我们将获得优先认购权!”(未完待续……)

第102章 海洋

    “坑得就是你们这群龟孙子!”

    接到从伦敦来的电报后,唐浩然恨恨的骂了一声,现在终于有人咬上那块肥肉,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却依然忍不住骂了出来。

    这年头做点事情容易吗?

    且不说是黑暗腐朽的“我大清”办事艰难,就是在所谓的“自由世界”,也有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盯着,这边不过只是稍弄出些东西,那边人家就掂记上了,恨不得一口连肉带骨头的吃个干净。

    可实力不济又有什么法子?

    唐浩然并没有天真到以为英国人会坐视南非矿业公司成为亚洲人的资产,对于自己而言,最好的选择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选择就是趁着其股价最高值时,将其股票售出。

    在历史上,白水岭一带金矿公司的股票市值最高时超过三亿英镑,但第二次布尔战争摧毁了一切,尽管英国赢得了战争,德兰士瓦与奥兰治共和国成为了历史,但是南非金矿公司却是辉煌不在,布尔战争不仅耗去了大英帝国的财富,也将南非金矿的泡沫挤的一干二净,从一个投机行业变成了真正的工商实业,其市值在布尔战争后最高值亦不过只有4000余万英镑,甚至不及其高值时的一个零头。

    正因为了解这一段历史,唐浩然才会把南非金矿当成一个“奶牛”,一头可以向自己提供巨额资金的奶牛,通过不断出售矿业公司的股票,获得巨额资金,以支持特区的工业建设。甚至还有军备建设。

    “看样子,油田这一块,还要再等等!”

    冷静下来之后唐浩然的唇边无奈的叹口气,他心中的油田指的距离中国最近的婆罗洲油田,在大庆油田发现以前。婆罗洲油田是伊朗以东最大的油田,甚至正是婆罗洲油田成就了大名鼎鼎的“石油七姐妹”中的“壳牌石油”,深知石油重要性的唐浩然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对中国极为重要,同样又蕴藏着巨额财富的大油田,原本唐浩然已经将油田列入了“开发计划”,但鉴于矿业公司例子。现在却不得不暂时放弃这个打算。

    “没有强大的海军之前,根本……”

    海军!

    念叨着这两个字,唐浩然想到发生在太平洋的日俄海战,海战的规模并不大,只是一场小规模的海战。但是日本海军最新锐的“千代田”号防护巡洋舰在海战中被击沉,“浪速”号亦遭到重创,至于大名鼎鼎的“三景舰”中的“严岛号”、“桥立”号却在建成后全被法国以局外中立的名义扣于法国,现在的日本海军,远无法与庞大的俄国海军相比,更无法同俄国太平洋舰队相比,在损失了一艘巡洋舰后,实力薄弱的日本海军甚至连出海作战的勇气都没有。而俄国太平洋舰队的实力却在不断膨胀着,现在日本海军,甚至成了另一个时空中的北洋水师。面临实力强大的敌军,不得不选择了“避战保船”。

    战争改变了许多事情。原本应该在今年,光绪就会批准了他的老师——清流派领袖、户部尚书翁同龢提交的《请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以治理黄河经费不敷,宣布停止进口船炮,应该就是这个月,但在俄国对日宣战之后,虽说表面上看似外部压力骤减。可心知翁同龢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上《请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的李鸿章并没有坐以待毙。

    而是发动亲信上书大言海防紧窘之危,那边俄国张口就要割去半个日本的“贪婪”也着实吓了满清一跳。在一番争论中,非但原本应于这个月批准的《请停购船械裁减勇营折》没了音信。李鸿章甚至还争取到了每年四百万两的海防费用于添造军舰,另外还批准了加征“海防捐”。

    有了这笔银子的李鸿章立即表示北洋将添造两艘战斗舰、四艘巡洋舰,这笔巨额定单立即吸引了英德两国的目光,两国纷纷展开各种招术试图夺取这笔巨额定单。在唐浩然看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笔定单最终很有可能为英德两国平分。

    非但大神有了好处,甚至注连同自己这都落着了好处,户部解了一百万两银子作为朝鲜统监府的练兵专款,银子是不多,关键的是练兵的名义,尤其是练海军的名义。

    “海军啊!”

    念叨着这个词,虽说现在海警学校依然在“筹备”,至于那位从马吉芬少校依然在近海为北洋航运训练着高级船员,可面临北洋水师的“压力”,尤其是面对几年后骤然膨胀数倍的北洋水师,却让唐浩然不得不把筹办海军的事情提到议事日程上来。

    过去没有名义,现在有了名义,只差……要不,就从这笔钱里挤出些钱来?面对“突如其来”的一笔巨款,一直苦于资金不足的唐浩然,顿时生出创办海军的念头来。

    北洋造船厂,这是朝鲜半岛第一座从事船舶制造与维护的现代化船厂,尽管其刚刚创办,可论及工厂设备和技术却东亚却是一流的——船厂中的设备皆是英国制造的第一流的造船设备,除去船厂的设备之外,其还有两座长达150米的大船坞,其皆为标准的现代船坞配有各种动力管道及起重、除锈、油漆和牵船等附属设备。

    自两座大船坞建成后亦被称之为“远东最大的船坞”,不过其“最大”之名很快就会被厂内的3号、4号船坞所取代,在英国船坞工程师的建议下,将两座中型船坞改为一座大型的700英尺船坞,以供将来保养或制造大船,且船台亦进行相应的扩建。

    除去硬件设施外,船厂内的2600名工人中的大半是从香港、上海等地聘请的熟练工匠,从而使得几乎是在船厂刚一建成,其便开始承担起造船任务——两艘北洋航运公司定购的千吨运煤船。

    与东亚其它船厂不同,仁川船厂造船所需的钢铁原料,皆来自汉城机器局铁厂,再由船厂锻铁车间制成造船用的铁板、铁肋。两艘铁壳船虽并不算先进,但却也使得北洋造船厂正式开了工。

    船坞旁的两座砖砌火炉正冒着熊熊烈火,火炉里有数不清的巴掌长、指拇粗被烧得通红的铆钉,工人不断的挑着挑子连钉带火的将闷火炉挑到坞内,戴着石棉手套的工人,取出火红滚烫的铆钉,立于脚加边,“嗨!”的一声,将火红的铆钉高高抛起,在数米多高的架子上作业的搭档,准确地接住铆钉,趁热将铆钉迅速插进铁架的连接孔里。

    “铛、铛……”

    顶着气动铆钉枪的工人,不断的击打着火红的铆钉,通红的铆钉在铆钉枪的锤击下,钉头变形、变圆,一块长达数米的铁板,在铆钉的连接下被固定到龙骨上。

    站在船坞边,目睹着船坞中正在制造的商船,唐浩然的眉头却是时紧时皱,之所以皱眉倒不是因为累计投资超过200万的船厂到现在只造了一艘326吨的小汽船,也不是因为这两艘千吨的运煤船对船厂竟然是个“突破”。

    作为一名工科生,唐浩然自然知道什么是循序渐进,不能一味贪图求快,否则势必会势得其反,正因如此,这两艘运煤船的蒸汽机、锅炉等关键才会从英法各进口一台,再由船厂加以组装,通过组装蒸汽机、锅炉令工人熟悉其结构,最后再于外国技师的帮助下设计生产蒸汽机、锅炉。

    之所以会把眉头皱紧,却是因为这依靠铆钉铆接船板的工艺,非但这里的用是铆接,在特区的其它任何地方,但凡是用到钢结构的地方,无不是用着铆钉,打一根铆钉需要多长时间?

    瞧着正拼命抢着时间,以趁着铆钉未冷却之将,将铆钉打好的工人,唐浩然自然想到了后世的造船,准确的来说是焊接。相比于铆拉,焊接不但能节省工时,而且还能节省大量的金属材料,非但能有效降低造船成本,而且还能减少工时。

    “电焊、电焊……”

    脑海中浮现出后世最为普遍的,甚至达到烂大街地步的电弧焊,手工电弧焊即便是在21世纪也是使用最为普遍的造船技术,在二战时非但自由轮是由工人拿着电弧焊枪,用焊条焊出一艘艘自由轮,战列舰、巡洋舰亦是由其焊出。

    “电弧焊已经发明了!”

    想到数月前,于一份英国的科学杂志看过的介绍,俄国船厂利用电弧焊维修蒸汽机,唐浩然的眼前便是一亮,如果把电焊引入到造船上,那么非但能加快造速度,而且还能降低造船成本,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药皮焊条,直到1907年瑞典人发明了这种焊条后,电弧焊才慢慢普及开来,并因其技术简单使用方便迅速推广至全世界。

    默默回忆着于学校图书馆中看过的电焊知识中的焊条制造及药皮配方设计的内容,就在唐浩然想拿纸写下药皮的配方时,身边的话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大人,泥仲摸来了?”(未完待续)

第103章 军舰

    “大人,泥堪五的汉语仲摸样”

    在那生硬的汉语传入耳中的时候,回过头来的唐浩然看着身后走来的人,是船厂动力工厂的工程师拉瓦尔,此时他的那一头褐色卷发的迎着海风抚乱着,那张脸上全是如孩童般的得意,蓝色的眼睛中闪动着全是期待,就像是孩子在期待大人的奖励一般。

    “拉瓦尔,你的汉语棒级了!”

    这倒是实话,现在的特区聘请了数百名外国技术人员,可其中愿意学汉语的并不多,为此公司和府中不得不从国内聘请大量的翻译,唯一让人庆幸的是,或许几十年来教会学堂没教育出符合中国需要的人才,但那些学堂却无一例外的重视外语教育,他们稍加学习后便都是合格的翻译,而这样的人在“我大清”过去唯一去处就是到洋行中做买办,甚至连个英语老师都当不了,现在人才奇缺的自己引进人才之后,这些翻译则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就像您说的那样,增加汽轮机叶片的极数,它的功率提高了很多,我相信如果解决了目前一些问题,它一定能成为全世界舰船的最爱……”

    拉瓦尔侃侃而谈的时候,唐浩然只是保持着微笑,之所以会聘请拉瓦尔这位“冲动式汽轮机”的发明人,并不是为了解决船用动力,而是为了解决电力,随着未来特电力设施的发展,使用重复式蒸汽机的电厂将很难满足特区的需求,而解决问题的唯一选择只有蒸汽轮机,原本相比于冲动式汽轮机。技术更为简单的反动式汽轮机无疑是更好的选择,但在驻英公司与其专利持有者帕森斯接触时,其首先拒绝前往特区从事汽轮机研究,另外还要求驻英公司提供1万英镑的专利费,此后每月提供1000英镑的经费。而作为回报未来将会向公司无偿转让专利。

    面对苛刻的条件,公司并没有拒绝,而是选择了眼前的拉瓦尔,相比于帕森斯的“市侩”,同样作为工程师的拉瓦尔却显得有些“天真”,在公司表示购买其专利时。其首先声明了在试验中碰到的种种问题,表示专利还不成熟,如果对方购买的话,他希望能够继续从事这一研究,最终。公司只花费1000英镑便得到了冲动式蒸汽轮机的专利,至于拉瓦尔则接受了每月250英镑的高薪来到了特区,继续从事他所爱好的动力研究,而相比于过去他一个人从事研究,现在蒸汽动力研究所却有十余名来自英国、德国的工程师协助他进行冲动式汽轮机的研制,这自然加快了冲动式汽轮机的研制工作。

    “……现在我们已经突破了1000马力,同样的功率和转速汽轮机比蒸汽机更紧凑和轻巧,不过……”

    拉瓦尔并没有隐瞒现在碰到的一些问题。诸如叶轮高转速与振动之间的关系,这导致了一系列的故障,对此。唐浩然自然非常清楚,在历史上1910年后的一段时间内,布朗-柯蒂斯公司也开始进入这一市场,他们设计和建造冲动式蒸汽轮机。这种汽轮机比帕森斯式汽轮机更紧凑和轻巧,同样的功率和转速,冲动式汽轮机只需要反动式汽轮机级数的一半。

    在冲动式汽轮机中。蒸汽压力的下降只发生在静叶片或喷嘴中发生,从喷嘴中膨胀的蒸汽有很高的速度。吹动动叶片带动转子旋转。在冲动式汽轮机中,喷嘴中喷射的蒸汽速度和轮机的转速成正比。蒸汽速度越快,轮机转速越高。

    布朗-柯蒂斯的冲动式汽轮机转速比帕森斯式高很多,随着减速齿轮的出现,使冲动式汽轮机可采用更高的转速设计,这对使用的材料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点也正是帕森斯从一开始就担心的。虽然冲动式汽轮机在重量和尺寸方面都有明显的优势,但由于当时人们在技术上还未完全掌握叶轮的高转速与振动之间的关系。这导致布朗-柯蒂斯蒸汽轮机故障频发,最终该公司在1920年代早期消亡。

    不过现在他们碰到的显然是材料方面的问题,毕竟现在并没有高温高压锅炉,而对于金属材料唐浩然自然有着他的自信,至少他相信自己对金属材料方面的研究足以满足这个时代冲动式汽轮机对材料技术的要求。

    “……叶片长时间工作后的锈蚀,这个可以用不锈钢加以解决,”

    在研究室内观看汽轮机工作时,唐浩然提出了他的建议,他口中的不锈钢是“民品”——为向欧美出口餐具而特意研制的,这个时代欧美各国使用的餐具大都是银质的,普通百姓大都使用廉价的易锈蚀的普通钢铁制成的刀具,一战后当闪闪发光的不锈钢餐具推出后,其迅速进入欧美家庭,甚至因其更为光亮而取代了银质餐具。

    相比这个时代的普通钢材,不锈钢不仅耐腐蚀而且有着强度更大的优点,自然可以满足汽轮机目前的需求,至于高转速带来的振动问题,可以等将来慢慢解决。

    “拉瓦尔,现在电厂,可是在等着您的汽轮机那,回头你可以申请一下,用不锈钢试试……”

    相比于舰上采用蒸汽轮机,唐浩然现在更看重的却是中央电厂的建设,中央电厂需要大功率的汽轮机带动电动机,从而获得充足的电力,毕竟在机器那边已经开始研究带有独立动力的电动机床,尽管其机床是在外国机床的基础上改进的。

    而这意味着特区未来需要更多的电力,以往复蒸汽机为动力的发电机或许现在能满足特区的需要,但是未来呢?也许一两年后,特区将不得不像20世纪初的欧洲发达国家一样,只能通过不断重复建设解决电力问题。这显然于有违最基本的经济建设原则——避免低效高耗的重复建设。

    尽管有着拉瓦尔拍着胸膛作出的保证,唐浩然也只是估且听之,汽轮机说白了只是技术储备,能够早日投入使用固然很好,但是现在投入海上的时机还不成熟,海上……

    “如果现在必须建设海军的话,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建立一支以装甲巡洋舰为主体的巡洋舰队……”

    在船厂中,面对唐浩然的要求,史腾阁直接提出了一个最为现实说法,建立舰队没有去征询苏跃扬等人的意见,而直接询问史腾阁这位舰船设计师,与其说是根据任务需求去建设海军,倒不如说是根据自身的财力,当然更为重要的是造船能力。

    这一点唐浩然自然明白,后世百年的历史告诉他,买是买不回一支现代化的海军,或许买船是条捷径,但最终还是需要依靠本国造船,如此方才是建立海上强国的唯一可行道路,甚至他并不愿意采用日本方式,通过买船、造船,进而逐步提高自身造船能力。相比于日本,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引进方面,买图纸,引进技术人员,指导船厂制造军舰,毕竟相比于日本,特区少了二十余年的技术积累。

    “大人,建设海军需要遵守循序渐进的规律,现在或许府中能拿出数百万英镑大建海军,但是人员从那里来?从军官到水兵,对于府中来说,这都是一片空白,或许,海警现在有三百多人,可是装到船上,也不过只是够一艘巡洋舰之用。”

    史腾阁说的海警是警察部下设的水警处,这个海警处成立虽说快一年了,可第一艘船却还是年前才购置——568吨的风帆训练舰,除去近海巡逻外,唯一的用处就是为培养普通水手,这便是朝鲜仅有的“海上力量”。

    “正因人力不足,所以建设海军才更不能贪大求全,毕竟建设海军原本就是一个长期工程,越是贪大求全,越有可能适得其返。”

    在道出这一番欲速则不太的道理之后,史腾阁看着唐浩然接着说道。

    “所以,我们更应该立足于现实,首先解决海军的有与无,然后再寻求实力上的扩充!”

    这无疑是任何欲走向大海的国家的必由之路,通过数十年的技术积累形成厚积薄发之势。深知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的唐浩然,自然不会去反驳史腾阁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归祖,以现在船厂的设备,假如火炮、蒸汽机之类的核心设备从国外引进的话,那么咱们可以造出多大吨位的军舰?”

    造船能力,这才是唐浩然最关心的事情。

    “3000吨左右的军舰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咱们的技术工人都是从香港、上海聘请的工人,他们都有丰富的造船经验,至于技术人员也是从英国船厂聘请的,但是……”

    话声稍顿,史腾阁看着唐浩然忍不住给他泼起了凉水来。

    “但是我并不认为,现在我们应该建造军舰,或许可以尝试制几十吨的鱼雷艇或者几百吨的小炮舰,但如果我们想要建设海军,必须先从欧洲购买军舰,不仅仅是海军训练的需要,同样也是造船的需要,毕竟咱们需要先了解军舰,然后才能建造军舰,而了解现代军舰最直接的渠道就是直接购买外国的军舰……”(未完待续)

第104章 向着大海

    第104章

    仁川港三号码头,一艘白色的外形悠雅漂亮的三桅帆船静静的泊于泊位上,与其它商船不同的是,这艘白色的三桅帆船上站立的是穿着西式海军军装的青年,其中甚至还有几人持枪而立,在无檐帽上清楚的写着“朝鲜统监府警察部海警处”。这艘三桅帆船便是海警处的“通海号”训练舰,说是训练舰,但实际上却是由一般风帆货船改建而成,在船边甚至还有几门克虏伯舢板炮。

    “啊……”

    甲板上十几名水手弯着腰用磨石擦洗着甲板,舰桥上的一位穿着白色海警装的警官神情凝重的打量着这些水兵。

    舰长!

    这只是一艘由小吨位帆船改造的训练舰,其蒸汽机甚至只有不到150马力,就这一点,这甚至还不如航运公司的海员学校——海员学校,北洋航运去年设立的海员学校,至少那所学校去年便招足了第一期250名海员,而且已经就读八个月有余,其更是多次出海进行航海训练。

    相比之下,海警学校的筹备工作到现在依然在筹备中。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才真正的海军啊!”

    一声感叹。马吉芬的视线不禁朝着公里外临海的海员学校望去。现在他甚至有些嫉妒那几名从英国来的教员了,至少他们正在培养中国的船长,而自己呢?

    身处海员学校之中,唐浩然不时的会把视线投向那些正在操场上进行体能训练的学员,相比于海警学校,海员学校的筹备工作却极为顺利,却是因为沿海尤其是通商口岸的青年深知海员,尤其是高级海员的薪酬远高于普通人。而北洋海员学校却是全中国唯一的一个培养高级船员的学校,其招生广告在上海、香港、广州、天津甚至汉口刚一发出,即吸引了一批年青人,如果不是因为要求必须具备一定的英语以及数学底子,恐怕还能招到更多的人。

    现实总是这般的无奈,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这句话诠释了特区教育的现实——府中未作任何关注的海员学校,现在却是生源素质最高、生源最充足的学校,相比之下。纵是东亚学院亦无法与之相比——高级海员每月百元以上的工资吸引着那些仕途无望或毕业于教会学堂毕业的青年加入这个行业。

    现实总是如此,只有利益才能趋使人们加入一个行业。正如同后世的“热门专业”一般。

    “老师,如欲创办海军学院,恐怕还需要另谋他策!”

    跟在老师的身边,韩彻用平静的口吻说道,看着那些海员,他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绝不是因为向往大学而考入这所学校,他们是因为毕业后丰厚的月薪。

    “这里的青年太过市侩,他们只是为了高薪而考入学校,就如人们托关系找门道入北洋当水兵一般……”

    韩彻的语中满是不屑,而他说的也是事实,在北洋海军成立的时候,李鸿章还比较担心兵源,怕没有人愿意当海军。为什么呢?因为,中国还处于传统的农耕社会时期,种地是中国人最本分的事。即便是当兵,也要当陆军,站在地面上,心里踏实。李鸿章说:“虑左帅在甘,诸将不愿西行之情见于北洋。”担心出现当年像左宗棠率军到西北时,官兵怕苦而不愿意西行的情况在北洋海军发生。

    可北洋海军成立不久,不仅李鸿章担心的情况没有发生,而且还麻烦了,许多绿营兵甚至八旗子弟也纷纷要求到北洋当兵,甚至不惜请客送礼。真是怪了!李鸿章闻报后,又喜又惊。怎么有这么多人来争着抢着当海军?其实,这个问号的答案就在李鸿章自己那里——北洋海军的薪水高!

    而现在,这些人考海员学校,也是基于这一考虑。这种市侩于趋利自然让韩彻瞧不起他们的为人。

    “哦?我记得警察部的警察一个月也是4.75元的津帖,而且每天伙食、军装都是免费提供的,现在山东那边的百姓可不都等着咱们再招警察吗?”。

    唐浩然的话中带着笑,全没有因为韩彻的话语而轻视这些学员,厚饷养兵,关键要看怎么养、如何养,后世西方各国的职业化军队中的军人,不也是为是养家糊口才去当兵吗?可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战斗力。

    纵是现在的警察部,唐浩然都毫不怀疑纵是万人淮军,亦很难阻挡府中警察部队的进攻。这年头,谈什么理想、信仰都是空谈,对于甚至连国家观亦未构成的中国人,谈什么信仰?

    “我们训练出来是为了在海上作战,在军舰上作战的……”

    唐浩然的话声稍顿,手指着操场上的学员说道。

    “他们之所以来到这里,是为了生计,我们就给他们提供一个更好的生计,而这个生计,则要求他们必须奉献自己的全部……”

    沉吟着,唐浩然看着韩彻说道。

    “经过几次协商府中已经同美国领事达成协议,美国的安纳波利斯军校将接受二十四名我们的学员……”

    派出海军留学生,这是唐浩然选择的一个最为简单的办法,说起来能够向安纳波利斯军校派出学员学习海军,说到底还应该“感谢”美国人对朝鲜的野心——早在几年前,美国驻朝鲜公使即邀请朝鲜派出留学生往美国学习,正基于这一前提,统监府才能以“朝鲜”的名义向安纳波利斯军校派出留学生,而之所以选择安纳波利斯军校,最根本的原因是其学制为4年,而英国的海军学校却是7年,7年的时间,差不多够培养出一名舰长。

    “什么!美国人同意了!”

    韩彻惊讶的看着老师,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美国人同意了,同意接收中国的留学生?

    “同意了,不过他们接受的是“朝鲜”留学生,所以……”

    笑看着神情激动的韩彻,唐浩然笑问道。

    “马汉就在那里,怎么样,想去那里见见马汉,听听他讲解《海权论》吗?”。

    对于唐浩然而言,他并不愿意让自己的军队中充斥着大量旧军人,至于北洋的那批浑身透着满清官场习气的军官,更是无意将其引入舰队,相比之下,他更倾向于重新培养一批未受满清官场影响的军官,一批真正的职业军人。

    是接受,还是拒绝?

    对于韩彻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最简单的问题。尽管问题很简单,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又不得不考虑另一个问题,如果自己离开老师的话……

    “老师,我……”

    在韩彻犹豫着的时候,唐浩然继续说道:

    “现在虽说府中还如过去一般,人才窘紧不堪,可相比当初却好了许多,瀚达,你要明白,我们的未来,可不仅仅只是朝鲜……”

    老师的话让韩彻一阵沉默,这不是一个很简单的决定吗?去学习海军,同样也是为了那个事业。

    “老师,那苏跃扬呢?”

    韩彻提到了另一个朋友,相比于自己,他才是真正学习海军的人,还李涵、苏子民他们当初之所以追随老师来到朝鲜,不就是为了那个海军梦吗?

    “他们啊……”

    话声稍稍一顿,唐浩然笑说道。

    “他们啊,已经是海军军官了……他们更热爱大海……现在,他们还要留在这里,帮助我把这些海员……”

    手指着面前的海员,唐浩然的唇角微微一扬,这些怀揣着发财梦的海员们,或许压根就不知道,现在他们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不是去商船上作为高级船员,而是被派往军舰上,

    “训练成海军,要知道,海军需要学的航海、轮机他们都学了,相比于海军,只是少学了炮术、战术,咱们现在要办海军,只能在这批人上想办法,这两百多名学员……差不多能搭起一只巡洋舰队的底子了……”

    停顿了一阵,唐浩然的语气中流露出丝许无奈之色。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希望,舰队中所有的军官都是出自于我们自己的海军学校,可是,现在,我们没有那个时间……”

    用那双有些疲乏的、发红的眼睛,挨次看着操场中的那些学员,北洋海员学校的学员在体能方面投入的精力都远超过水师学堂,甚至相比于天津水师学堂中那些以学堂为“过渡”,寻机还要投考功名的学兵,他们的目的却更为单纯一些,只是为了丰厚的报酬,航运公司可以给,舰队同样也可以给,而且舰队可以给予的荣誉亦是其所不能给予的,唐浩然慢慢地说道。

    “瀚达,你到了美国之后,还有一个任务,就是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应该干什么,明白我说的话吗?”。

    (十年陆军,百年海军,海军不易啊,培养国民的海洋意识,训练海军军官诸如此类的建设可谓是任重而道远,不过一切总需要开始,毕竟那是一个海洋的时代!)(未完待续……)

第105章 我是谁?

    我是谁?

    几乎对于每一个东亚同文学院的学生而言,他们的脑海中总是会忍不住浮现出这样的问题,而之所以会浮现出这样的问题,却是因为在《东亚日报》上时而可见那些对明朝追思的文章,而那些字里行间传递着“华夷大防”,更是让他的脑海中不断的浮现出这样的问题。

    而每一次,离开特区,前往脏乱不堪的朝鲜乡间时,朝鲜乡民见着他们时的跪拜,言语中对“中国”的恭顺、景仰,更是让他们的心间涌出一种从未有过的自豪之情,但是与朝鲜士子的相处中,他们却又能感觉到朝鲜士子的轻蔑。

    甚至一次与朝鲜士子的结交中,一名朝鲜书生拿中家中珍藏的深衣幅巾及东坡巾,告诉他们说。“此为中国之衣冠,诸君即是中国上邦之士,自当有此衣物!”而且说道,这是他家先祖去中国时,蒙中国长者所赐,看过那明朝的衣冠,他们只好尴尬地承认,这是大明朝秀才之服式。今清朝衣冠俱以改制。前朝服式,既不敢留藏,是以我等见于演戏列朝服饰。

    想及那时的羞愧坐在饭馆中的李楠林的心中便像是抑着一团火似的,那团火似乎已经被点燃了,那种被压抑的民族情结实际上早已是根深蒂固,和几乎所有的读书人一样,每当读到书中的“华夷之辩”时,那心中总是会浮现许多的问题,而正是那些疑问不断的点燃了他心中的民族情结。

    “我是中国人,我是……”

    感觉似乎找到答案的李楠林在心中不断喃喃轻语时,看到街中偶尔可见的那些衣冠仍在的朝鲜人时。头顶的些许清凉却让他整个人的心头一沉,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朝鲜人的轻蔑。

    亦明白了为何他们会说“尔今日于朝鲜所享之权,实为皇明余荫,我等所敬者是为皇明昨日之恩……”

    就在似乎理解了为何大人于朝鲜各地大修“承恩祠”的李楠林。正待从饭馆中起身时,却听到一旁传出一声咆哮。

    “杀,杀光那些狗鞑子……”

    那喊声只让李楠林整个人浑身一震,是谁喊出这样的话来?接着又是一阵泣哭声于一旁的房间内响起,于是他使循着泣声看去,透过屏间缝隙只看到五六名穿着海员学校制服的青年。无不是脸上挂泪,面上尽是悲痛欲绝之状。其实纵是不穿海员服,亦能分辨出他们,海员学校与其它不同,因需上船出海操习便是月余。因无水洗漱,所以大都剃掉了头发,头上只有分许长的头发,一眼便能看出。

    不过这仁川特区与其它地方倒是有所不同,纵是劳工之中亦有人为图方便剪掉辫子,一如和尚般剃着光头,也就是东亚同文学院的学生几无剃辫者。

    “这是怎么了?”

    怀揣着一份好奇,许是大家都是读书人的关系李楠林便走到隔间。冲房内六人鞠礼道。

    “诸位仁兄,为何如此伤怀?”

    看着走进来的陌生人,目中中满是血丝与泪水的王国忠将桌上的一本小册取出。颤声说道。

    “兄台自己可看!”

    接过那巴堂大的小册子,李楠林还道是一般书本。《扬州十日记》看到这书名,他整个人不由一愣,这是何书?翻开第一页,却见其上写道: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督镇史可法从白洋河失守。跄跄奔扬州,闭城御敌。至二十四日未破城前。禁门之内各有兵守……”

    难道是本野史?

    可越往下看,他心中一种从未曾有过的怒火越雄雄燃烧起来。以至于往下看去时,那面色顿时变得惨白,双目尽赤,脸部扭曲,一种从未曾有的怒火在他的胸膛间燃烧着,不过五十余页七八千字的书册,他足足看了近一个小时,看到最后那泪水却是如雨般的流了下来,以至于完全不能自已。

    “满地皆婴儿,或衬马蹄、或籍人足,肝脑涂地,泣声盈野……”

    书中描绘的惨状于眼前浮现时,那股抑于心间无法散去的怒火却不断的于胸膛中冲撞着,

    终于他只感觉一阵目眩,整个人瞬时昏倒在地。

    “这位兄台、这位兄台……”

    王国忠等人瞧见这一幕,无不是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将他抱起来。

    “快,快拿茶水!”

    一杯冷了的茶直接泼到了李楠林的脸上,将李楠林从昏迷中击醒后,再次睁开眼睛时,李楠林的目中依还布血丝,而嘴里却在是不停喃喃道。

    “我等先祖遭如此屠虐,我等竟然自许报效满虏之朝廷,实是不忠不义不孝之辈……”

    看着王国忠等人剃光的头发,后脑处的辫子却是重若千斤一般,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在他刚被扶起来的时候,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冲着饭馆小二嚷道。

    “剪子,给我剪子……”

    “这位爷……”

    小二显然被这人的疯样给吓了一跳,该不会是想杀人吧……小二那里会说有剪刀,连连摇头说道。

    “这位爷,咱这是饭馆,可没有做针线活的东西……”

    他的话音不过刚落,却瞧着这双眼通红的客人猛的朝着店外冲去,这才意识到他还没付帐哪。

    “您的饭钱还没付,愣子,快,快喊……”

    就在掌柜喊出声来,想要喊警察的时候,却瞧见一块大洋放在了柜上。

    “这帐算我的!”

    道出这句话后王国忠便跟着走了出去,只见那位仁兄径直送到附近的一家剃头铺里,便径直与同学一同跟了过去,在走近时却看出他已经走了出来,那辫子却被剪掉了,后脑的头发披散着。

    “兄台。这是……”

    王国忠走近了抱拳鞠礼的同时,故作诧异的问道。

    “没了那辫子,自然也就不再是那满清之奴了!”

    没了辫子,人似乎也能透过了气来,可心中的怒火又如何能消?

    “兄台。既是剃了,不若剃尽了,待将来头发长了出来,再把这头发给蓄上,重新穿上咱们汉家的衣冠……”

    街中的话语隐约的传到唐浩然的耳中,坐在饭馆二楼的他目睹着这场变化时。那眉角不由微微轻挑,点头欣赏之余,心中却又流露出些许无奈。

    一切都提前了!

    尽管明知道现在自己应该小心翼翼的隐藏起真正的想法,但是现实的无奈却让唐浩然不得不提前祭出那个笼络人心的杀手锏,这个杀手锏绝不是升官发财。而是理想、是信仰。

    在后世有那么一句和衣而卧“只要主题摸对了,革命就成功了一半”,一句“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足以吸引大多数中国人,千百年来于中国人心底都有着清晰的民族情感,只是现在被压抑着,而自己所需要的。就是释放出这种民族情感,进而为自己所用。

    而如何释放出这种民族情感,那就通过揭发清初屠杀暴行去揭露这一切。“扬州十日记”、“嘉定屠城记略”这种宣传小册,无疑是最好办法,在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不知多少读书人受其影响成为革命党,所谓的“主义的革命纲领”,远不如《扬州十日记》的宣传效果好。受众越是年青,就越容易受到影响。

    正如自己想象的一般。当青年人看到这读之使人心痛、使人发指的书册后,其心中压抑的民族情绪立即被点燃了。仇恨从来都是好的革命宣传。

    “大人,如此,是否有些操之过急?”

    看着若有所思的大人,李光泽显得有些紧张,一直以来,他都隐约感觉到,面前的唐浩然绝不是大清的忠臣,当然多次落榜的他自己同样也不是,也不想当那个忠臣,只是他从未想到,大人会走这么远!

    联络着大人此时的举动,他似乎明白了,明白大人于朝鲜的种种布局,为何对那些朝鲜士子一味的容忍,原因再简单不过——那些人反清,通过那些坚持“春秋大义”的朝鲜士子,他能去影响到特区的青年人,纵是警察部……联系到警察部中主动剪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他们谈及清廷时的轻蔑以及对前明的追思,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各地警察部每周都要到“承恩祠”祭祀,在祭祀的时候,朝鲜士子撰写的祭文,文中无不是带着“春秋大义”、“华夷之辩”还免不了对明朝的追思。

    如此这般长此以往、潜移默化下,警察部的警察对朝廷早就没有了一丝恭敬可言,什么是处心积虑?纵是于朝廷不满至极,李光泽仍难免有些担心,担心大人暴露了自己野心,然后……

    “操之过急?”

    李光泽的反问让唐浩然颇是无奈的摇头说道。

    “非是操之过急,而是时不待我啊!”

    唐浩然的这句时不待我,道出了现在的无奈,有许多事情,终归需要去唤醒的,无论是同文学院亦或是海员学校中的学生,只有唤醒他们心中的民族情绪,才能够为自己所用,尽管在人前,总是自信满满,但唐浩然却非常清楚,日俄战争的爆发固然令自己暂时无需顾虑日俄之危,但来自国内的压力却瞬时骤增,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的话,至少……至少这里的人能做好思想上的准备,能够为一个信仰而战。

    甚至就是国内……想到国内,唐浩然不禁想到已经年余未见的复生,他现在怎么样了?他又会如何利用那批书呢?

    (我是谁,这个问题其实很微妙,似乎民族问题是敏感的、脆弱的,不能提及的,但有许多东西却是无法忽视的,说实话,直到现在无语依然无法理解,为何我们能够看着辫子戏在那里为“我大清”歌功颂德,更很难理解,什么好想再活五百年。虽然我个人不喜高丽棒子,但因为相似的经历,我很好奇,如果现在朝韩两国,有人在那里为明治、为昭和歌功颂德,欢呼日治时期的美好生活,言称“我大日本”,会是一个多么美好的现象啊,可惜,藩邦的一切都是黑暗,美好自然与他们绝缘,果然是小国寡民啊!实在太小家子气!真该像我们学学不是!好了,不发韩国人的唠叨了,那帮孙子欠收拾,先把药费结清。ps: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106章 师生间

    月光在墙壁上投下一层银影,虽正值盛夏,可是在这山间的书院之中,阵阵山风袭来,却显得清凉非常,深夜的书院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息,在其中的一间房层中,从窗口流出来的黄色的灯光映在青砖上,摇曳的灯光在墙壁上映出隐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在房屋内,一名相貌仍显稚嫩的少年,看着面前的先生,恭敬的见了礼。

    “学生见过谭先生!”

    眼前的谭先前,并不是书院里的先生,不过他同先生是好友,此次来书院,却只是为访友,不过江涛倒是佩服这位谭先生的学问,尤其是那些于书院中学不着的西洋学问。

    江涛小小瘦瘦的,个头不及成人的耳根,但举止庄重,没有通常的未成年的孩子的羞怯感,使人觉得他有一种既聪明又稳健的禀赋。

    自从来到书院之后,谭嗣同便十分喜爱这个年轻的学生,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说:

    “你这篇札记写得很好,不过也有不少不妥之处,我为你写了一段长批,你回去好好看看,有不同的意见,尽可以提出和我争辩。《中庸》提倡博学审问慎思明辨,又说辨之弗明,弗措也。师生之间要有争辩,真理越辩越明,明了真理,一切自然也就豁朗了。”

    虽说与唐浩然分开已有两月之久,可他依然发现,自己总会不自主的引用唐浩然的话,

    江涛接过谭嗣同递过来的札记簿。

    “谭先生的批改,我一定认真研读,若有不明之处。我也会再来向先生请教。今天我想趁这个机会向先生讨教几个问题。行吗?”

    谭嗣同点了点头。

    “当然行。你说吧!”

    江涛扑闪着黑亮的眼睛说:

    “今日先生于课间,曾指出,巴尔干地区的被压迫民族的觉醒,最终会令他们摆脱奥斯曼帝国的压迫,从而赢得独立,进而取得国家的富强,请问谭先生,为何其民族觉醒。会在导致其国家独立后,又能使其富强吗?”

    这几日在课堂上,江涛听谭先生在那谈着泰西诸国的崛起,尤其是那些弱小、小国的自立,富强,而其中民族亦是绕不开的一个环节,而想着泰西诸国的民族,他的脑海中同样也浮现出了一个个问题,实在是想不通的时候,便来到了谭先生这。( )以希望在这里得到答案。

    看着面前的少年,谭嗣同先沉吟片刻。而后说道。

    “你这个问题提得对。古今万国所以强盛,皆有其原由的,可是至少有一点共通之处,即是上下一心,方可强国,若是上下尚不能一心,又谈何富强?”

    江涛点头说:

    “谭先生所言极是,这就像是一家人一样,若家人心齐,其家事必然不顺,我懂了。我还想提一个问题。就是,为何巴尔干诸地,于奥斯曼治下不能富强?巴尔干诸地不也是奥斯曼之地吗?请问谭先生,这又是为何?”

    这才是真正困惑他的问题,同样也是谭嗣同刻意引出的困惑,自从与唐浩然分别之后,他便来到朋友开设的书院中,借着讲西学的名义,向学生灌输民族思想,进而向他们宣讲革命,这是唐浩然向他介绍的一种宣传方式,通过影响青年,进而促成他们加入革命的阵营,无需在课堂上向他们灌输革命思想,只需要点通一些事物,他们自然加以联想,别人灌输的理论,远不如自己领会的坚定。

    面对江涛的疑惑,谭嗣同的心底却涌起一阵欣微笑着说到。

    “你说的有道理,但不完全对。首先,巴尔干诸地与土耳其人,一无血脉之联系,二无文明之传承,土耳其崛起于近东,凭军威侵入欧洲而得巴尔干之地,其非同种,又岂能一心?。若是一家之中,所谓家长者,不过是入家之匪,趁家主病时,杀家主而夺家,驱使家中幼童为仆为役,口称一家,却又百般提防,幼童稍做不满,既凭以暴力行以杀戮,这又岂是一家?”

    先生的让江涛整个人不禁一愣,

    “这,这确实不是一家!”

    “家中幼童受其蒙骗,真以贼为父,后经反复思索,方知贼为何人,这便是巴尔干民族之觉醒,待其觉醒后,谋求自立,不再有贼人压迫、欺凌,更无贼人劫掠,民焉能不富,民富则国强,待巴尔干各族自立之时,便是其富强之时!”

    “谭先生的指教我明白了。还有一事我想请问。为何于奥斯曼治下,巴尔干诸位民不富?”

    对于年不过16的江涛来说,先生话中,有太多的东西他一时无法理解,但是他的脑海中却忍不住将巴尔干引作中国,将奥斯曼引作满清。

    “奥斯曼者,于异族行以苛政,课于重税、抑其文明,其生存尚且勉强,又谈何富强?异族之虐,在于全不问他族之死活,所虑者唯一族之私,若他族意欲富强,必先行民族之解放,至于其它皆是空言。”

    望着若有所思的江涛,谭嗣同略作思考后,又继续说道:

    “观我国之古,如蒙元之暴者,又岂在乎我汉人之死活?岂在乎我汉家之文明?”

    “那,那国朝呢?”

    在询出声的时候,江涛只觉得脑海中一阵翻滚,国朝呢?国朝又是什么模样?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野蛮征服文明,非被文明所同化,而是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介朴。”

    看着面前似处于挣扎中的学生,谭嗣同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用奥斯曼与巴尔干做了回答,看着凝眉思索,那目中满是疑惑与不解的学生,他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拿出一本书。

    “这是本梨洲先生所著的《明夷待访录》,若是闲来无事,可作一观!”

    没有更多的“诱导”,有的只是让其自己去领悟、反思,当江涛离开先生的房间时,他手中拿着那本《明夷待访录》,却觉书重千钧,

    土耳其于巴尔干各地,毁其教堂,以灭其信仰,杀其仕人,以绝其文明,焚其史书,以断基之根源——满清之文字狱与其何等相似?

    想到史书中的诸桩文字狱,以及修四库全书时朝廷焚书数万,土耳其如此是,满清亦是如此是,野蛮征服文明,先毁其之文明,以做奴役、以为驱使……先生的话不住的江涛的脑海中翻滚着,在这一瞬间,他似乎觉得过去十数年所学,尽毁于今夜。

    “尔为何人?塞尔维亚!尔为何族?塞尔维亚!”

    课堂上,老师引述的塞尔维亚独立前,民族者的那一声声质问,在江涛的耳边不住的回响着。

    “尔为何人?尔为何族?”

    我是汉人、我是汉族,我是……

    “哎!”

    透过门缝看着置身于院中,整个人似乎陷入思索中的学生,谭嗣同却忍不住长叹口气,此时,他似乎正在经历心灵上的蜕变,就像当年的他一样。

    看着学生后脑的辫子,谭嗣同不禁想到两百五十五年前,在中国各地,为保住祖宗衣冠奋力一搏的百姓,而现在呢?百姓似乎早都已经习惯了这像征着奴役的辫子,更有甚者,许多人更是将此视为“中华的象征”,完全忘记了汉家的衣冠、发饰。

    不知多少人像曾经的自己一样,视满清皇帝为正统,视这蛮夷用屠杀带来的衣冠、发饰为正统,什么时候才能找回失去的灵魂呢?

    凝视着只身站于书院中的学生,谭嗣同不禁有些茫然,或许,他可以唤醒一个人、十个人、一百个人的民族意识,在这些少年的心中埋下民族的影子,最终让他们踏入革命的阵营,可是他如何唤醒亿兆百姓的民族意识,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明白自己的根源。

    两百五十五年的愚民、两百五十五年的奴役带来的创伤如何消除?

    此时,思索着这个问题,谭嗣同整个人完全陷入一种莫名的悲痛之中,他默默的站在那里,他不知道答案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如果,子然,他,他会怎么做呢?”

    蹙眉思索中,谭嗣同不禁想到分别年余的唐浩然,去年,两人于天分别,唐浩然去了朝鲜,而他则从直隶往南,沿途访友、结交新友,于友人的书院中授学,其间亦结交不了志同道合之士,当完全敞开心防之后,他才发现,在友人之中视满清为贼寇者远非他一人,其中亦有许多人思想与自己相同。

    这多少能让他欣慰一些,但是想到一路上遇到的万千麻木不仁、衣衫褴褛,为生计所折磨的百姓,他们,他们什么时候才会觉醒呢?他们或许永远都不会觉醒,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无论是满洲的皇帝也好,中国的皇帝也罢,或许只是换了一个交税纳粮的主子罢了。

    走出院子的他朝着朝鲜的方向看去,然后默默的思索着。

    “子然,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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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远东

    一座座连绵的帐蓬,散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周围的山林、草地之中,此时的远东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兵营,几乎每天都会有数艘满戴着物资和士兵的轮船驶到这里,更多士兵却是从遥远的欧洲横穿数千俄里的西伯利亚来到远东。

    当这些士兵来到远东的时候,他们的军靴已经走碎,身上的军装亦变成了破片,幸好在远东已经给他们准备了全新的军装、军靴,他们将在城外的帐蓬中进行休整,与此同时工兵们则迅速的砍伐木料,于草地间建立一栋栋简易木屋。

    作为俄罗斯人,他们比谁都清楚西伯利亚的冬天有多么的寒冷,亦正因如此,休整的部队才会纷纷抽出工兵利用森林中丰富的木料兴建营房。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对于数十万俄罗斯军队而言,却不得不称之为一个考验。

    或许本地丰富的森林资源能够为他们提供足够的木料用于建房,但是远东薄弱的工业却无法提供最简单的建筑原料——钉子,正如同这里的士兵吃的、穿的以及用的一样,几乎所有的开发,都需要依赖从外国进口。

    对于俄罗斯帝国而言,这不能不说是一笔沉重的负担。世人对俄国、军队早已形成一个概念,那就是哥萨克加上不虞耗尽的数以百万计的身强力壮、驯服听命、视死如归的农民。俄国陆军为数之大,令人咋舌,在人们的脑海中,俄国、军队是个庞然大物,开始时不免臃肿迟钝。但是一旦充分动员起来投入行动,它一浪接一浪永无穷尽的人海波涛,不论伤亡多大,都会不屈不挠,前仆后继。滚滚向前。

    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场“新的十字军东征”,俄国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可谁也不会注意到,近百万军队的调动、运输,却正在一点点消耗着俄罗斯帝国有限的财富,相比于源源不断的军队。俄罗斯无法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

    在战争爆发三个月之后,在全世界都在关注着这场“十字军东征”的时候,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市政厅,现在陆军司令部内,激烈的争论却不断的上演。自战争爆发以来,当俄罗斯帝国这个庞大的战争机器动员之后,争论便从未曾中止。

    参谋部和各部队的将军们争持不下的原因非常简单——登陆,对于登陆没有任何人会加以反对,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次战争或许是俄罗斯历史上获得支持最为广泛的一支远征,一但远征成功,那么俄罗斯帝国的军靴将会伸进温暖的太平洋中。

    在欧洲对俄罗斯的支持是极为广泛的。数亿卢布的债券被“同仇敌忾”的欧洲各国民众在短短两个月内购买一空,英国、法国以及德国都同时俄罗斯租用他们的商船,满载着物资与士兵的各国商船将数十万军队迅速运到远东。

    这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环境。而这样的环境是用俄罗斯帝国的皇储与皇子的生命换来的,无论俄罗斯向东的使命,亦或是出自于军人的荣誉和民族的仇恨,将军们无不渴望着能够把日本这个国家从地球上抹去,把俄罗斯的旗帜插于富士山将,将那个所谓的明治天皇如同中亚的土王囚送至圣彼得堡。成为帝国荣耀的象征。

    但在另一方面,每一个人都清楚占领日本的难度——跨海作战。在大海对面数十万日军正枕戈待旦的等待迎击任何可能的入侵,正因如此。他们才不得不谨慎应对,如果是在陆地上,恐怕数十万俄军早已如潮水一般的涌过日军的防线,将东京撕的粉碎,但俄国与日本之间却隔着一条大海。

    当前线的将军们争持不下的时候,圣彼得堡的电报却接连拍发过来,每一个封电报都在询问着进攻的时间,尽管没有督促,但电报中流露出意思,却是要告诉他们——俄罗斯以及欧洲已经等不及了。

    “真是一群混帐!”

    恼羞成怒的弗拉基米尔,几乎是在刚一走出司令部便大声抱怨起来,一个月前,他率领刚刚组建的27骑兵师,越过乌拉尔山,穿越西伯利亚来到了远东,尽管只是骑兵军官,但在来到远东后,他还是尽可能的收集与日本有关的资料,同时了解跨海作战的问题,而今天,在司令部作出最终的决定之后,他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

    “亚历山德罗维奇,没有必要这么恼火,不过只是战争!”

    突然一个话声传到他的耳中,弗拉基米尔连忙转身过去,冲着走来的尼古拉大公行了个军礼。

    “大公殿下!”

    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大公是遇刺的尼古拉皇储的叔叔,同样也是司令部参谋部的副参谋长,在先前的会议上,他亦是唯一支持弗拉基米尔的人。

    “大公殿下,我怎么能够不恼火呢?就像司令官阁下说的那样,近70万军队,每天的开支超过200万卢布,我们每运一个士兵到亚洲,就需要支付75至125卢布的费用,战争正在不断的耗尽俄罗斯的财富,在这个时候,我们所需要的就是抛开一切顾虑,把军队运到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用最猛烈的的进攻结束这场战争,可是,如果按照现在制定的方案去打,即便是我们轻易占领了北海道,又能怎么样?难道说让我们的士兵在那里养牛吗?”

    弗拉基米尔口中的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指的正是这场跨海作战,面对隔海相望的日本,经过几个月的讨论,他们制定了人类史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海上远征,而这个远征的核心是用商船将数十万军队运过大海,使其登陆日本。

    亦正因如此,他们才决定将这跨海变成奇袭,并不是沿着最为狭窄的海峡,而是将大海变成草原,商船变成战马,将军队运送到日军防御最为薄弱的“后方”,从而顺利登陆日本。

    “可是,他们坚持的也很有道理,我们,以至于全世界都没有这样规模的跨海作战,谁也不知道登陆期间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困难,如果我们直接进攻本州岛的话,那么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面对超过三十万日军的反扑,所以,出于稳妥起见,防御较差的北海道无疑是最好的目标,而且也是检验这一战术最理想的场所,弗拉基米尔,毕竟,现在全欧洲、全世界都看着我们,不容我们出现任何失误!”

    尼古拉大公用平静的语气安慰着弗拉基米尔,尽管在内心深处他同样渴望为死去的两个侄子报仇,但是理智却告诉他,现在必须要加以谨慎,否则俄罗斯所承受的羞辱甚至将超过皇储的被刺。

    “但是,殿下,如果这样的话,战争很有可能拖延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殿下,如果到时候英法拒绝贷款的话,我们恐怕很难再将这场战争进行下去!”

    战争爆发后,超过想象的巨额财政支出正在一点点的透支着俄罗斯的元气,尽管作为军人但弗拉基米尔却非常清楚,对于战争而言金钱意味着什么。

    “如果我们有铁路,那么我们就不需要支付昂贵的运费,跨半个地球将军队和他们需要的一切运到远东,可是现在,我们甚至连面包都需要从国外进口……”

    这正是弗拉基米尔担心的地方,远东落后的工农业无法支持这场战争,而俄罗斯帝国的窘迫的财政亦受到严重的挑战,每提前结束一天,都可以节省几百万卢布的开支。

    “这个问题,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这场战争,我们并没有作好准备,如果……”

    如果西伯利亚铁路筑通的话,这一切问题都将不复存在,俄罗斯可以通过铁路从欧洲本土获得源源不断的物资,但是现在,却只能向国外购买——本土运来的更为昂贵。

    “可是,战争总不会以我们的意志为转移,如果我们在本州的登陆受挫,那么整个欧洲都将会对我们失望,而日本人则可以利用他们的胜利,去游说英国保持中立,到那时,我们将失去的不仅仅只是金钱,”

    相比于弗拉基米尔单纯以军事角度考虑问题,出身皇室的尼古拉大公所考虑的问题无疑更多,亦更加充分,许多政治问题都是无法回避的。

    “圣彼得堡需要我们进攻,用一场辉煌的胜利,去告诉欧洲的银行家与投资商们,我们会赢得战争的胜利,他们可以放心的购买我们的股票,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比北海道更合适的目标了!”

    声音落下的时候,尼古拉大公看着神情依然极为无奈的弗拉基米尔,笑说道。

    “弗拉基米尔,我的朋友,我们要把眼光看的长远一些,不要忘记一点,相比于贫穷的中亚,日本可是一个极为富足的地方,听说维特已经制定了相应的计划,只需要十年,我们就能够日本的身上拿回一切,好了,我的朋友!”

    话声稍稍一顿,尼古拉的视线朝着满布着战舰和商船的金角湾投去。

    “让我们为接下来的这场战役作好准备吧!全世界都在等待着我们的消息!”(未完待续)

第110章 逃兵

    蓝色的海浪卷滚着白色泡沫,直往岸上扑扫而来,那白色的泡沫拍击着沙滩时,会将一条一条白色的舢板冲上沙滩,海滩的尽头,硝烟依然弥漫着,半人高的滩头草地上,一根旗杆弯折下了来,几十具穿着蓝色军装的尸体散落在海边与草地之间,海滩上十几具穿着白色军装的尸体已经被整齐的排列在滩头上。

    “乌拉!乌啦……”

    弥漫着硝烟的滩头上,数以千计的穿着白色军装的俄罗斯士兵兴奋的嚎叫着,伴着兴奋的吼声枪声不断的于海滩上响起,成千上万名军队,正在不断从海上登上这片陌生的陆地。

    数百米外的海面上,数十艘商船泊停着,商船两侧的一个个白色的身影正是不断的顺着攀网下到舢板上,围绕在船队附近的军舰炮口直指向内陆,在军舰边飘着浮筒,电话线与浮筒相连着连接着军舰与陆地之间,随时准备为陆上的登陆部队提供支持,但一个小时过去了,部队却没有任何呼叫,显然一切顺利。

    “立即通知派出通信船,通知国内,第一集团军已经踏上北海道,部队行进顺利,未遭到有力抵抗!”

    一艘商船上,肩佩上将军衔的将军得意洋洋的向侍从官命令道,8月23日,这一天,俄罗斯帝国陆军终于踏上了日本的土地。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数米高的巨浪总让感觉这浪似乎将想要把天地间的一切所覆盖,在这片猛怒的海洋上,一艘烟囱中喷吐着煤烟的船舶正缓缓航行着,这艘在浪涛中挣扎着的船上随处可见巨大的弹痕。爆炸的碎片将甲板上线的薄钢板撕的碎的粉碎。

    甲板上,炮位边斑斑血迹似乎提醒着人们,这艘并不大的军舰经历了什么,海水冲上甲板的时候,总会冲谈那甲板上的血迹。但是却无法冲去水兵们心中的悲痛。

    “八嘎!”

    舰长室内,一声愤怒的咆哮从瓜生外吉的嗓间迸出,那双通红的眸子中怒火的背后却满是不甘与无奈,此时就像是有一柄刺刀的不断的刺捅着他的心脏一般,无边的痛苦将他整个人都吞噬了。

    “日本完了!日本完了……”

    瓜生外吉的唇边喃语着,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是的,日本完了,昨天夜间露国分舰队出现在津轻海峡,对函馆实施炮击,依如过去一般。面对露国舰队的炮击,指挥“赤城号”炮舰的瓜生外吉选择了躲避,他的任务是保证运输物资的船队通过津轻海峡,而不是向露国舰队发起进攻。

    可谁都没有想到,就在露国分舰队炮击函馆的同时,数万的露国、军搭乘几十余英、法、德等国商船出现在渡岛半岛西侧的上国一带,整个北海道的防御随之陷入了困境之中——刚刚以北海道屯田兵为主力组建的第七师完全部署在北海道北部,顺利登陆的露国、军完全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几个小时后,接到电报的瓜生外吉立即命令军舰升火,在经历一番并不激烈的海战后。乘着夜色冲出了函馆。

    北海道完了!

    即便并不是陆军军官,对陆战并不怎么了解,但瓜生外吉也知道,后路被切断的第七师团很快会全军覆没——优势兵力的露国、军将会轻易击败孤立无援的第七师团。

    但完蛋的又岂只是北海道,整个日本都完了!随着陆战的开始,日本再也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就在悲观的情绪与瓜生外吉的心中弥漫的时候。那个声音又一次传到他的耳中。

    “舰长阁下,日本灭亡只是时间问题!”

    盯着瓜生外吉。将一粒炒黄豆放进嘴里,秋山真之走到在铺满地图的桌上取出一份日本的地图。神情凝重的说道。

    “我们以为露国、军会由北向南进攻,这样能够留给我们充足的时间,让我们能够慢慢的防御他们的进攻,可我们却忘记了,日本是一个岛国,拥有海上优势的露国、军,可以用船队把陆军送到任何适合登陆的海岸边,而我们看似拥有23个师团,可根本没有任何意义,这些师团分散于日本各地,如何能够阻挡露国、军的进攻!”

    相比于双目通红,满是不甘的舰长,月前调任“赤诚号”出任副舰长的秋山真之则显得很是平静,对于他来说,战争实际上从一开始时,就注定了结果。

    “混蛋,你这是散布失败言论!”

    瓜生外吉怒斥着秋山,可他的训斥声却没有多少底气,因为他知道这是事实。

    “这是事实,现在日本已经为全世界所抛弃,英国人、德国人、法国人,他们都支持露国人,如果没有他们的支持,露国又岂能将那么多的军舰运至远东?他们又岂能登陆日本,现在的日本不是同露国一个国家打仗,而是同整个欧洲,整个西洋打仗,真不知道军令部的那些家伙是怎么想的,我们喊着脱亚入欧,却完全忘记自己的皮肤是黄色的!”

    秋山真之语气中满是浓浓的不满,那是对上层的不满,在他看来,上层从一开始就错了。

    “过去这些年,我们被国内的一些人蛊惑着,认为日本要强大,必须要占领朝鲜、进攻清国,像西洋人一样,从清国身上咬下一口肉,可却忘记了日本是东亚国家,无论我们如何维新,如何穿上西装,可也改变不了我们的肤色,在西洋人眼中,我们依然是下等的有色人种,甚至正是因为我们的妄自尊大,才使得清国保持中立,等到大难临头的时候,我们才去清国和他们说着什么同文同种,别人还有可能帮你吗?”

    尽管明知道即便是清国帮助日本,也无法挽回日本的灭亡,但秋山真之还是忍不住为高层的短视而心生埋怨。

    “秋山中尉,我们是帝国、军人!”

    “帝国已经要灭亡了!”

    面对瓜生外吉的提醒,秋山真之大吼一声。

    “那群家伙根本就不知道,接受俄国人的条件,日本还有生存的可能,还有富国强兵的机会,但是拒绝之后,对于日本而言,唯一的选择就是如印度一般,成为西洋人的殖民地,什么富国强兵,不过只是笑话罢了……”

    眉头紧锁的秋山真之一边说,一边将炒黄豆倒进嘴里,不断的咬着黄豆,“咔蹦”作响中,他又继续说道。

    “现在露国人已经占领了北海道,有了这个进击基地后,很快他们就会向本州岛进攻,短则一年,慢则两年,大规模的战争就会结束,东京亦有可能被占领,虽然还会有小规模的抵抗,但不会影响大局……”

    “还有停战的可能吗?”

    瓜生外吉反问一声,但答案却早已在他的心中了,完全没有一丝可能,露国人绝不会错过占领日本的机会,日本已经错过了唯一的机会。

    “所以,现在,我们需要考虑的问题不再是如何保卫日本的问题!”

    在那个白色的装满炒黄豆的小布袋越发干瘪的时候,秋山真之将布袋装进口袋中,视线朝着东方看去。

    “而应该考虑日本的复国问题!”

    日本复国!

    或许对于其它人来说,他们还心存一丝希望,但早在战争爆发的时候,秋山真之便已经预测了结果,甚至正因如此,他才会因散布“失败言论”被“发配”到“赤诚号”炮舰上,而现在,随着露国、军于北海道登陆,他更是不再怀疑自己的判断。

    “复国?真的有那么严重吗?我们,我们有绝心一死的国民,如果……”

    瓜生外吉试图辩解道,在报纸上,随处可以看到国民书写的“绝死书”,大有一副千万玉碎的决心。

    “没有任何意义,拿着武士刀的农民是无法击败露国、军的,更何况,多少年来,国民对西洋人一直心存恐惧,很多人一提到西洋人就没有了勇气,谈什么抵抗,抵抗的越激烈,死的人越多!两三年后,战争就会结束,到时候,露国会在日本建立总督府,一切都会结束!所以……”

    盯着瓜生外吉,秋山真之沉声说道。

    “我们现在必须要在全盘皆输之前,提前作好准备,为日本的复国作准备!”

    已经被说服的瓜生外吉迎着秋山真之的眼睛,诧异的看着他。

    “准备?如何准备?”

    “舰长阁下,我们不能再回到日本,即便是回到日本,无非就是呆在港口中,等待着向露国、军投降,我们必须要前往国外,寻求国外的支持,在露国的占领下,仅依靠日本自身的力量,是无法复国的!”

    道出这一句话之后,秋山真之的脑海中想到了好友子规,想到与他那里看过的《同文日报》,现在日本的命运就像报纸上的文章表述的一样——背离的东亚的日本,势必将毁灭于西洋人的入侵之中,现在历史正在验证着当初的预言。

    “外国?现在还有谁会支持我们?秋山,整个西洋都……”

    “为什么要是西洋?舰长阁下,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之前的教训了吗?若非如此,日本又岂会有今日!西洋人是绝不会帮助日本的!”

    反驳了舰长的话语后,秋山真之沉声道:

    “现在唯一能帮助日本的就只有清国了!不,更准确的来说是只有得到中国的帮助,日本才有可能复国!”

    (哈哈,终于,中国成为东亚的希望所在了,什么日本,已经是昨日黄花了!求月票!求支持!)(未完待续)

第111章 余波

    受台风的影响,釜山一带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挟着暴雨骤然而至,并闪电雷鸣,靠泊在港口内锚地的船舶不停地随着风浪摇摆,在这狂风暴雨之中,釜山港早已闭港,海关虽未停止办公,可中外关员却都呆在房间内不再外出。

    “看样子,这釜山是没落了!”

    站在窗边,瞧着被暴风雨笼罩的釜山,刘玉杰在心里这般寻思着,朝鲜海关是中国的一部分,作为关员的他三年前从天津关调派至朝鲜,于朝鲜而言位于半岛最南端釜山港是朝鲜最重要的一个港口。许多粮食、皮毛、海藻、鱼类、大麻以及铜矿的大宗贸易在这里进行,租界里面几乎都是日本人,尽管这里同样有华租界,可相比之下,其规模却无法同日租界相比,釜山的繁华是因为日本对朝鲜大米以原料的需求。

    当时与釜山港相比位于西端仁川更是稍逊一筹。然而,现在那个城市却因为统监府设立特区而得到了飞速的发展,一座座新型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数以万计的国人涌入仁川甚至镇南浦。

    相比之下,釜山却已经没落了,准确的来说,从这场战争爆发之后,釜山迅速没落了,在战争爆发之后,为“避免”战争引入朝鲜,在统监府的命令下,釜山警察局在府中派来的机动中队的配合下,进驻日租界,同时宣布废除一切与日本有关的条约,收回日租界。

    面对统监府的行动,尽管日本领事多次抗议,但日本侨民大都表示了理解。甚至在他们看来,如此一来便使釜山远离了战争的阴影,他们的财产也将受到中国的保护。

    可惜这座城市却繁华不再了——俄罗斯海军的封锁,使得日本商人无法再像过去一般将粮食以及其它农矿原料输入日本,与横滨定期往来的邮轮亦停止了航行。不过大多数日本人并没有离开,非但没有离去,甚至在过去的三个月里,港口中又多出了十几艘日本船只——逃入釜山以躲避俄军的日本商船,在船上甚至还有不少日本人,他们相信在这场战争后日本将不复存在。只是提前作好准备,许多人为了家人和财产的安全选择逃到釜山,再由釜山前往他处,不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在釜山住了下来,相比于其它地区。旧时的租界多少总给他们带来故乡的感。

    “日本啊!”

    摇头轻叹之余,突然港口入口处些许异样吸引了刘玉杰的注意,他急忙拿出望远镜,走出办公室往着湾口看去,在风浪中只看到一艘灰色的船舶正奋力的驶进釜山。

    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船过来,难道是避风的?可以下一瞬间,待看清了船只之后,汗水顿时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是一艘军舰。而且那艘军舰上,还悬挂旭日旗。

    日本军舰!

    顶暴风雨,穿着雨衣的孙国伟带着一班警察出现在港口上。远远的看着那于泊位上随浪摇摆的日本军舰,他那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这外国、军舰如入无人之境般的进入釜山港,那炮台上的朝鲜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群蠢货!”

    心里咒骂着,孙国伟便跳上海关的小火轮,随行的十几名警察亦跟着跳了上去。在风浪中小火轮摇摆的非常剧烈,以至于必须抓住火轮边扶拦方才能站稳。

    “刘关员。麻烦您了!”

    在火轮启动的时候,孙国伟的向海关的刘关员道着谢。而刘玉杰又同其客气了一番,有时候海关也需要警察的配合,而在朝鲜这地方,大家都是中国人,自然要互相照应。

    “孙局长,到了船上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按照中立章程来,让他们在风暴后离港。”

    孙国伟口中的“中立章程”是朝廷颁布的,各国公使同意的“章程”。

    “如果他们拒绝呢?”

    “那……就解除他们的武装,把船置于咱们的控制下!”

    嘴上这么说着,孙国伟朝着那军舰看去时,还是忍不住有些发虚,人家那一艘船上的水兵再怎么着也有百十,整个釜山警察局也就几十人,就是包括机动中队,也就二百来人,日本军舰上还有大炮,那些日本兵若是不愿意走,还不愿意解除武装,到时候怎么办?

    步枪子弹可打不沉兵舰,不行,回头非得建议部里头把朝鲜炮台接收下来不可,那些克虏伯大炮在朝鲜人手里头,估计连个烧火棍也不如。

    真特么一群饭桶!

    嘴里这么骂着,火轮已经靠上了日本军舰,在靠近的时候孙国伟看到舰艏上嵌着铜铸的“赤城”两字,连忙对刘玉杰说道。

    “刘关员,我不会说英语,接下来可看你的了!”

    像是给你打气一般,孙国伟拍了下腰间枪套上的转轮手枪。

    “您放心,爷们的枪杆子全都给您垫着那!”

    狗-屁,枪,拿枪和军舰打,顶着屁用!

    心里这般骂了一声瞧着舷边已经冒出了一名日本军官,刘玉杰连忙大声用英语喊道。

    “我是大清国釜山关关员刘玉杰,贵国、军舰擅闯釜山港,已侵犯我国之中立,还请贵长官出来说话!”

    就在他声音落下的时候,却听到那名军官大声回答道。

    “阁下,我们为侵犯贵国之中立感到万分抱怨,我等志愿向贵国解除武装,还请贵国长官上船,查验我舰武器……”

    一问一答间,刘玉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到的,这,这是过去那些跋扈的日本人吗?

    “什么!”

    瞪大眼睛,唐浩然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闯入釜山港的日本军舰要投降?

    “少川,你确定日本军舰要投降?”

    唐浩然愣愣的反问道,投降,至少在所熟悉的历史中,对于日本军人而言,这个词可以说是极为罕见的,可现在到好,一艘军舰愣生生闯进釜山港,没提出其它的要求,反倒直接干脆利落的要“投降”。

    “大人,不是投降,是愿意拆下的武器和机器,将军舰置于中国的控制下!”

    唐昭仪连忙解释道,这是《中立章程》的规定,进入中国港口的交战国、军舰,除两国协商进坞维修、保养外,军舰进港后必须于24小时内离开,或拆下武器和机器,将军舰置于中国政府控制之下,对于俄国以及日本公使都表示同意。

    “哦,他们想干什么?”

    这些日本人想干什么?唐浩然反问一声,这才是他最关心的,现在最紧要的就是弄清楚那些日本兵为什么要“投降”。

    “这……大人,……”

    唐昭仪把声音压低说道:

    “大人,按其舰上派来的交涉官秋山中尉的说法,他们,他们希望我们能够接纳他们!”

    “秋山中尉?接纳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大人,按秋山中尉的说法,在俄国、军队登陆北海道后,日本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因此,他认为再战斗下去,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他希望中国能够接纳他们,毕竟中日同为东亚国家,两国更是同文同种,所以希望我们能够在日本亡国时,准许他们为中国效力……”

    引述着釜山地方事务厅外事处的秘电,唐昭仪不时的看着大人,在东亚第一个提出“同文同种”的可眼前的大人,在过去的一年里,府中可是没少于朝鲜宣扬这种思想,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就连东洋也受其影响。

    “嗯……”

    目瞪口呆的唐浩然不可思议的看着唐昭仪,日本人,日本军人相信自己说的那一套了?原本于日本宣传“东亚各国,同文同种,携手并进”不过只是为了打破日本内部形成的“大陆扩张共识”,可谁曾想到,这个时候,在日本面临亡国的时候,竟然有日本军人打着这个旗号投奔自己来了。

    这可是赤裸裸的“日奸”啊!

    日奸……嗯,不错!

    “为中国效力,他的意思是……加入中国、军队!”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唐浩然的心脏还是猛然跳动数下,日本人为中国效力!

    他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二战结束后,曾于中国效力的那些日本人,其中即有军人也有技术人员,甚至新中国空军的第一批飞行员亦是由其培养,既然后世可以利用那些日本“友人”,为何自己就不能利用?

    一直以来都为人才的匮乏而烦恼不已的唐浩然,就如同看到一丝意外的光亮一般,从二十三年前日本宣布维新变法,二十三年来培养了数以万计的人才,如果能够引入其中一部分人才,纵是他们不如西洋技术人员,但至少能够暂时弥补特区以及公司在技术人员上的匮乏。

    而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通过这一个例子,唐浩然似乎看到了这场日俄战争对中国的另一个益处——非但日本灭亡可以引进明治维新以来的开智二十余年之力为助,甚至还能够为将来打下基础,于流亡中国的日本人中培养一批亲华派,也许在将来,这些人能够发挥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还有,那个秋山中尉是谁?”

    此时唐浩然反倒对那第一个“日奸”充满了兴趣,于是便好奇的追问道:

    “大人,他叫秋山真之……”

    (引进“日奸”,这个脑洞应该还凑合吧,既然历史上我国能够留用日裔人员,那么我想唐大人自然也可以在东亚同文的思想基础上使用日本人员吧!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112章 秋山的选择

    秋山真之!

    既然是已经过去了三天,唐浩然的脑海中仍然会不时浮现出这个名字来,之所以对这个名字印象深刻,全是因为另一个时空中,十四年后的“日俄战争”,那场战争尽管给中国带来了太多的伤害,但却也是近代史上有色人种第一次击败白种人,战争不仅奠定了日本的强国地位,同样也唤醒了整个亚洲,使得亚洲民族相信开化维新是唯一的强国之道,通过开化维新黄种人也可以击败白种人。【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搜索800】∈↗,..

    而在那场持续一年多年战争中,最为关键的就是海战,在海战中人们记住了一个名字——东乡平八郎,在对马海战之后,面对日本联合舰队的辉煌战果,欧美各国皆称其为“纳尔逊之后最伟大的海军将领”,尽管那位东乡得到了空前的荣誉,可还有一个人是无法忽视的,那就是秋山真之。

    “没有东乡元帅,日本仍能赢得对马海战,可如果没有秋山,战争从一开始就失败了。”

    秋山真之在近代日本海军界里,算是惟一的奇杰,就学问说,他是海军中惟一的智囊,他的海军战术,是海军中的人认为可望而不可即的,秋山任日本海军大学校战术教官,同时参与了对俄战争预备案的制作。1903年任联合舰队第一舰队参谋,领导策划了海军在日俄战争当中应当采取的战略计划,该战略计划由不同阶段构成,从旅顺口闭塞至日本海海战为止,日本海军出色完成了计划的实施。取得了胜利总之。秋山真之是当时日本海军的大脑。而那位所谓的“最伟大的东乡”亦盛赞他“智如泉涌”,后世的日本历史学家则称秋山真之是当时日本海军的实际指挥者。

    而根据美国海军研究学会的海军史教材《kaigun》一书中的评价“直到秋山真之在日本海军大学任教,日本才真正发展出属于自己的海军自由思维”。在此之前,主要是英国人负责上课。秋山在海大期间,不仅引进了马汉的海军思想,更完善了日本海军的基本战术学说、战术条例、战略学说、作战学说等等,确立了海军军学的“日本学派”,并把两种海军军棋推演引进日本。对于日本海军思想和实际操作的发展。推动力是巨大的。

    可以说这个现在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家伙,奠定了后世日本联合舰队的“赫赫威名”,于后世如雷贯耳般名声,如何能不让急欲创办海军的唐浩然心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或许其现在还没有师从马汉,可毕竟这个家伙……嗯,是个日奸!

    想到第一个投奔自己的“日奸”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唐浩然不禁有些激动,难不成自己现在当真显现了“王霸”之气,以至于天下英杰竞相投奔?

    当然,这种洋洋自得转瞬即逝。唐浩然还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当真是“王霸之气”外露,所有的一切都基于利益。这个号称智涌如泉的秋山,给自己送来的又是什么?想到这,唐浩然不禁为秋山真之的到来充满了期待。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火车减速即将驶入汉城火车站的时候,目睹了仁川的变化,秋山真之不禁对那位统监大人充满了好奇,他之所以建议舰长驶往釜山,而非驶往旅顺,不仅仅只是因为于清国中,持“东亚携手并进”之亚洲主义的人仅有唐浩然一人,更重要的是,他相信未来唐浩然会成为比李鸿章更为伟大的人物,甚至可能会左右清国朝政。

    “秋山,您说,唐大人有可能会接纳我们吗?”

    距离汉城越近,瓜生外吉便越显得紧张,在釜山,当领事要求他回国的时候,他几度心生回国的念头,但却都被秋山说服了,从釜山往仁川的一路上,秋山更是向他和舰上的军官们一次一又一次讲述着日本已经战败的事实。

    尽管战争不过只是刚刚开始,但这似乎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结果,慢慢的大家皆为其所说服,只是在某些问题上依然存在着一些分歧。

    “而且,即便是唐大人愿意接纳我们,朝鲜统监府都没有自己的海军,我们能借助他什么?”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投靠李鸿章,李鸿章不仅仅官居显位,他统领的北洋舰队,亦是东洋第一大舰队,而且听说现在北洋舰队还要采购两艘新型战斗舰和四艘巡洋舰,以及其它舰只,只有依靠这样的人物,才有可能在将来的清俄战争中,谋求日本的独立!”

    清俄战争,过去这些海军军官很少会去考虑这一战争,但是现在受秋山的影响他们却相信“东洋与西洋的决战即将爆发,而日俄战争则是这场大战的演习”,而这场演习的代价则是日本灭亡,在日本灭亡后,作为东亚第一大国的清国,在成为俄国以及西洋人目标时,亦只有庞大的清国能够击败同样庞大的俄国,当然前提是清国实施变革。

    “相比于羽翼丰满的李鸿章,唐大人的力量现在看似薄弱,但亦正是用人之时,现在没有海军,不见得将来没有,而且……”

    话声稍稍一顿,秋山真之盯视着众人说道。

    “李鸿章已经年迈是昨日的清国人物,十年之后,唐大人必定会成为比李鸿章更为伟大的人物,我们如果此时投奔唐大人,他日必定可居清国海军之显位,反观如若投奔李鸿章,我等于李鸿章之眼中,不过只是北洋之教练,其地位低下,远不若舰中西洋洋员!”

    在作出航向中国的决定后,秋山真之即已经作好了决定——投靠唐浩然,投靠这个“清国未来人物”,为日本的未来作打算,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原本有些焦躁的人们无不是陷入沉默之中,他们背负着“叛国”的罪名来到清国,所为的是日本的未来,而不只是于庞大的北洋舰队中出任洋员,且是受人歧视的洋员。

    甚至他们之所以背离日本,而未等到日本完全战败方才离开,正是因为秋山的那句“失败者是不会被人任用的”,至少现在,日本还没有失败,他们还不是灰头灰脸的失败者。

    “哟西,既然如此,那就让我们向唐大人展示一下我们的价值吧!”

    瓜生外吉为众人打了口气时,秋山真之又接着说道:

    “我们的价值,不仅仅因为我们受过正规的海军训练,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说出流利的唐音,诸位,英语固然重要,但是现在,在中国,我们必须要把过去丢下的唐音拾起来,”

    相比于后世的日本人,刚刚经历过的明治维新的日本人,尤其是读书人,大都会需要学唐音,这与他们的教育有关,如秋山真之少年时亦是于汉学塾中就读多年。提及明治维新,总是被当作“文明开化”的同义语,作为旧时代学问核心的汉学,往往被认为应该随之逐渐衰败,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到明治中期,一直是“汉学”的时代。特别是社会上层往往精于汉学。正如此时最有代表性的流行语是“今世参议皆书生”。

    其实,维新政府的高官,追本溯源都是在各地藩学里学习过汉学的精英,因此,他们的价值观的根底里,仍然是旧汉学的教养,而且对于汉学是无法割舍,强烈热爱的。虽说进入了新时代,他们脱口而出的是汉语,写文章则流行汉文语调或者汉文直译体。

    而那洋溢着时代革新气息的政论文章迭出不穷,而汉文语气恰好适合于作者们表达悲愤慷慨的感情。因此他们的建议书,论说,书简,都是使用以汉语为主的汉文体。政府当局也有这样的倾向,以《五项御誓文》为首的诏敕类,法令类绝对不会用日语,而是用汉文直译体依次布。

    秋山真之所以需要强调让大家重新“唐音”,正是因为大家对英语的重视超过汉语,可现在对于身处中国的他们来说,唐音或者说汉语,则是他们必须要掌握语言。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只是……秋山……”

    在列车进入车站即将停稳的时候,瓜生外吉看着秋山真之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确定唐大人会的接纳我们为其效力吗?毕竟……”

    原本想说“日本与其在朝鲜有些不愉快”的瓜生外吉突然不再言语了,看着车窗外的时候,他的脸上全是惊讶之色——只见汉城火车站的月台上,站着一队官兵,而在那一队官兵前方,还穿着几位未着军装的官员,其中居首的却是一个穿着清国官衣的青年。

    难道他就是……就在瓜生外吉于心间满是疑问时候,秋山真之却激动的站了起来,看着车站上的人们,兴奋的轻嚷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唐大人是当世东洋之英杰,他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诸位……”

    激动不已的秋山真之回头看着车厢里的十六名同僚,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舰上的军官,此时他们显然也被车站上的一幕给惊呆了。

    “现在日本的命运将由我们去改写!”

    用日语轻道出这句话之后,秋山真之走到瓜生外吉的身边,对他轻声说道:

    “舰长阁下,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您能用汉语同唐大人交流,明白吗?这非常重要!”

    (嗯,让秋山在完全战败前就背离日本,确实是个金手指,但我想……嗯,以秋山的见解,他应该能够分辨出,战争的最终结局,亦能够明白,什么是对日本最为有利的选择了,好了,总之,秋山来了……呵呵!也算是脑洞大开吧!求月票!)(未完待续。。)

第113章 北洋的春天

    “这个唐子然!”

    一声训斥从北洋衙门大签押房里传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也太过跋扈了,难怪现在那么些言官都开始盯着他了,这小子,就没有一天让人省心的时候!”

    听着那话音里的笑意,任谁都能听出来那位北洋大臣口中的训斥,与其说是训斥,倒不如说是一声笑斥,当不得真。

    “是没有让人省心的时候,不过这唐子然的运气也忒好,非但落得了一艘兵舰,虽说只是一艘小炮舰,可那一艘久练海军官兵却是实在货!”

    坐于签押堂右侧首上的这位穿着便装相貌清瘦的老者在说话的时候,忍不住羡慕起唐浩然的“运气”来。

    “哦,雨亭,怎么,难不成你也瞧上了那几个日本海军军官。”

    放下手中的公函,李鸿章笑看着丁汝昌,这位大清国的北洋海军提督,亦是他李鸿章的心腹亲信,而他自己正是靠着北洋的陆水师,方才稳居这北洋大臣之位。

    “荃帅,非是卑职看上了那几个日本海军军官,而是有了这些军官,他日唐浩然创办朝鲜水师,可尽不受闽省牵绊,其间好处荃帅自然可知!”

    丁汝昌的话只让原本面带笑容的李鸿章的心思一沉。

    闽省!

    或许这北洋海军打着北洋的名义,可于各舰上闽系一脉互相为用,纵是自己这个北洋大臣亦不得不加以礼让,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自朝廷同意北洋再购兵舰之后,那些人便四下活动,大有再包揽把持北洋诸舰之意。

    可心知海军还离不开那些人的李鸿章在沉默片刻后,看着丁汝昌问道。

    “雨亭,唐浩然前阵子上了折子,其以朝鲜的名义派二十四人往美国学习海军,你怎么看?”

    对海军李鸿章是个外行,可出于对唐浩然的了解。他却知道某派人前往美国学习海军绝非他口中说的那般简单,只是因为美国邀请于先,派往美国学习海军,以期改善自统监朝鲜后同美国之间僵持的外交关系。

    “大人。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学院的学制为四年,而格林尼治皇家海军学院为7年,相比之下,美国学制短了三年,三年之期。当初毕业之军官几可堪为一舰帮带。[ 超多好看小说]”

    虽说出身淮军陆师的丁汝昌,并非海军科班,海军知识不如留洋回的将领,但很早就认识到自己的不足他,在过去十余年间一直在努力学习海军知识,早已熟知海军,对这英美海军教育区别自然也是了然于心。

    “再者,各国海军中广为流传受各国重视的《海权论》,即为美国海军学院院长,其派出留学生自可以向其学习海军知识!”

    丁汝昌的分析让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沉思片刻后,他看着丁汝昌依还是转移了话题:

    “雨亭,此次购舰,你倾向于向何处采购?”

    现在英德以至法美各国皆向中国提供了其最新锐的战舰、巡洋舰改进型号,于海军是个外行的李鸿章自然要征询一下丁汝昌的意见。而这次北洋之所以能获得上千万两加强海军,完全得益于日俄战争爆发后,俄国增兵远东后对国朝的压力骤增下朝廷作出的反应,这笔银子说是从海军衙门支出,可实际上却是海军衙门向汇丰银行借款的千六百万两白银。

    与过去借英镑款不同,这次借款根据唐浩然的建议。先借白银再由白银转英镑,至于那些许汇亏,全落到了朝鲜银行的手中,唐浩然就是这般“谋私”素来谋的光明正大。唐浩然可以借机谋私。可他李鸿章却得考虑更多的事情——必须立即把军舰买下来,否则必夜长梦多,更何况,现在都有人于朝中上书应速修关内外铁路以免东顾之患。

    速修,怎么个修法,不还是得要银子。若是这笔银子不花出去,没准他翁常熟就会借口铁路,把脑子动到这笔海军专款上,虽说银子还是没出北洋衙门,可孰重孰轻李鸿章又岂是不知?铁路是重要,可海军对他李鸿章来说却更为重要。

    “大人,德国伏尔铿提出者为其最新锐之勃兰登堡级战斗舰之改进型,其取消舰体中部的2号炮塔,艏艉炮塔具改为30.5厘巨炮,虽其排水量仅万吨,然装甲厚度逾40厘,全不逊英国之君权级战斗舰。”

    作为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自然关心购舰一事,对各国战舰亦一一加以分析。

    “而英国所提出者,则是基于我国之实际,为君权级缩小版……”

    丁汝昌口中的实际,指得是旅顺港的实际条件。在水师扩大后,北洋军师便不能再以刘公岛为基地,而应移师设施更齐全的,当年建立旅顺基地的时候,正值其大力兴办洋务运动发展海军的时期,当时在旅顺港建造的船坞,虽然大到足以让曾经“极其巨大宏伟”的“定远级”战斗舰入坞维修,但在那个战舰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它很快显得有些狭促和过时了。尤其以其船坞为最,其船坞只能容纳超度不超过118米、排水量不大于14000吨的船舶入坞维护,那么针对北洋舰队所设计的主力战舰,也就必须得考虑这一“实际情况”。

    “英国阿姆斯特朗船厂提出者为11000吨之战斗舰,水线处装甲虽仅只有10至14英寸,但相较德厂之舰,其动力更为强劲达13000马之巨,其航速全不下舰队现用之巡洋舰,且又有10门6英寸最新锐全钢后膛快炮,因而,虽有向德国采购定镇两舰之前车,我个人更倾向于向英厂定购两艘战斗舰!”

    英厂,默不言语的李鸿章并没有说话,而只是端着茶杯,默默思索着,英厂给出的设计确实极为诱人,且两者总价相差不过十余万英镑。

    “相较之下,德国报价虽低数万英镑,然其所用副炮虽达14门之多,却为10.5厘全钢后膛快炮,其威力射程远逊于阿姆斯特朗之6寸全钢后膛快炮,亦远不如4.7英寸快炮……”

    见大人似在思索中,丁汝昌又继续提出他的建议道:

    “荃帅,现在采购新舰固然重要,然后改造旧舰亦为当前之要任,如当下舰队所属各舰,既是如定镇两舰虽然吨位大、装甲厚,但其却有舰型老旧、缺乏快炮等弱点。主炮威力虽强,但其为旧炮射速慢,加上火炮数量少,整体火力有限,且现各国海军皆换装全钢快炮,因此卑职希望能购进阿式6英寸及4.7寸全钢快炮,将水师旧炮,俱换成新式快炮……”

    从两年前获知英国阿姆斯特朗炮厂推出分出十发的“全钢快炮”后,丁汝昌便几次上书希望购进新炮更换旧炮,但朝廷却使终以种种借口加以回绝,过去是没有银子,现在有了银子,这事自然也就能办了。

    “如此一来,亦能淘汰舰队现所用英德式之杂炮,统一口径便利后勤,再则,朝鲜那边几次上折子,请北洋军械库库存之岸炮,以加强朝鲜诸港之炮台,避为外洋所窥,这换下的旧炮,自然可尽数划拨朝鲜,以供陆用……”

    这一番有理有据的话,到是完全出自于公心,一方面唐浩然非北洋门下,另一方面若是朝廷那边同意其加强朝鲜炮台,到时候炮台用炮自然要从北洋出,将舰上旧炮拆予朝鲜,即满意了唐浩然的要求,又能堵住朝廷那边企业从北洋库中取械的想法。

    “嗯……”

    沉吟片刻,李鸿章点点头,应声说道。

    “既是舰上所需,那便将炮款与舰款做于一起,至于户部那边,到时也说不出话来。”

    这几年北洋之所以无法采购军械,皆因户部牵绊,但现在有了那笔从银行中贷出来的专款,李鸿章反倒无须再担心户部牵绊,即便是到时候言官说三道四,也无力改变既成事实。

    在大清国办事情,有时非得先斩后奏不可,就像北洋海军的新军装,海军那边就没有上折子,先是仿着西洋式样制出了军装,然后便上折子言道为仿朝鲜统监府警察之例,虽说言官弹劾,可毕竟当初朝鲜没追责,到了北洋这自然也就不好追问了。

    而刚刚换上新军装的北洋海军确实气象为之一新,就连英国的中国舰队司令前些日子来天津时,亦将北洋海军当面夸奖一番,称其声势全不逊皇家海军。

    待两人又就巡洋舰、雷击舰等事宜商讨近一个钟头后,在丁汝昌告辞之后,李鸿章的眉头却再次皱紧了,他又一次拿起唐浩然的那个片子。

    他唐浩然也要办海军啊!

    朝廷那边是没给他出银子,可上次回朝鲜的时候,除了许其于朝鲜操练水陆师外,还许了他操办朝鲜新政的全权,没有了日俄的威胁,他自然能于朝鲜放开手脚来,只怕……怕这收朝鲜炮台,不过只是他于朝鲜操办新政的第一步,先解其兵权再徐徐图之,这唐子然千万别在朝鲜再惹出什么乱子来。

    “唐子然,老夫这次可又给你擦了次屁股,你可别要捅什么娄子了……”

    想着这几日因日本军舰逃入朝鲜港中一事,与俄国公使几番交涉,李鸿章便是一阵头痛,可头痛之余,想起这一年多来唐子然行事的法子,李鸿章却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唐子然若是不捅娄子,还是他唐子然吗?”(未完待续。)xh118

第114章 捅娄子

    第114章

    坐落于两座青山间的汉城,是朝鲜的京城,相比于几十公里外日新月异的仁川,这里无疑是破败的,尤其是到夏日时,城中淡淡的臭味,总是令人作呕的,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间,统监府警察的出现以及清洁工的打扫,令城市整洁许多,但这一切却是治标不治本。

    除去宫殿与官员府邸外,这座25万人口的大城就只有杂乱无章的简陋茅屋,有时茅屋四周还布满垃圾池,朝鲜的小孩们整天聚在那里。相比于在仁川巨额的投资,除去勒令必要的街道卫生外,统监府几乎不会往汉城投入多少建设资金,即便是有那也仅只是局限于南别宫一带,现在的南别宫一带已经成为一片充斥着华式与西洋式建筑的现代街区,居住生活着上万名府中以及公司的职员以及他们家人。

    当朝鲜人怀揣着自卑心笨拙的仿效着中华街的一切时,试图学习这“上国礼仪”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在那座明式的南别宫中那群谦谦君子般的上国官员们却正一点点的蚕食着朝鲜,蚕食着朝鲜的权力,令其在不自觉间将国家大权拱手相让。

    “现在朝廷那边言官成天拿咱们这说三道四的。就连学生剪个辫子。也许那些个言官们给捅了出来。大人,若是再不想折,那些言官非得给咱们捅个大娄子不可!”

    统监府办公室内,烟雾弥漫间,李光泽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声抱怨也是矢有所指,指的是京城中的言官,那些言官们正一步步的朝着统监府逼近,尽管在过去的一年间。府中把大笔的银子送到了言官们的面前,可那些新晋官员总怀揣着以弹劾扬名心思。

    李光泽的话让唐浩然的心思一沉,他阴着脸瞧着从京城传来的情报,在过去的半个月间,言官们涉及统监府的上书多达十七份,其中既有指责府中跋扈的,亦有指责仁川劳工、学生不轨——剪掉了辫子。

    幸好朝鲜远离开大陆,若是知道府中的官员和地方上的警察中有多一半都剪掉了辫子,不知道会惹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来。

    难怪伊藤博文宣称中国不足为惧的原因就是因为“中国之事尽毁于言官清流之手”,老子在朝鲜挖个煤。他们都在那说三道四,若是在国内……现在唐浩然反倒是庆幸自己没去台湾。若是在台湾,那些清流不定会给自己添什么样的麻烦。

    虽说李鸿章上折给自己解释了一番,把什么劳工剪辫归于工地疾病流行,校中学生是受洋人影响,勉强算是蒙混过关,可谁知道下次他们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捅娄子!”

    冷哼一声宋玉新的那双眼睛一眯,看着大人说道。

    “既然他们想捅娄子,那不妨咱们先给他们捅大娄子,到时候,看看朝廷怎么收这个场!”

    “杰启,您的意思是……”

    看着宋玉新,唐浩然反问道。

    “大人,我也是这么觉得,现在光靠送银子是不成了,不知多少新晋清流想借弹倒大人扬名,既然不能忍,那咱们干脆就来一个釜底抽薪!”

    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意识到朝鲜可能会对府中下手之后,李光泽与宋玉新便开始商议起对策来,

    “除去先前定下的携俄以自重之外,那就只剩下一条路可走,捅娄子,捅出一个除了咱们,谁也收拾不了,也没有谁敢接的大娄子!”

    “说来听听!”

    唐浩然立即便来了兴趣,他从来不介意给满清捅娄子,更何况那些个娄子无不是与自身有利,既然能保住自己的权力,捅个娄子又有何妨。

    “量田!废除贱籍!”

    李光泽的声音并不大,但若是传出的话,却不亚于一场地震,足以震动整个朝鲜。而这两者却是府中早已雄心勃勃计划推行的政策。

    他口中的“量田”指的是的全国土地丈量工作,聘请外国的测量人员,依据西洋式方法丈量国土,并依据丈量的结果重新授予地契。这是进行朝鲜土地开发的前奏,在进行土地丈量的同时,还对朝鲜境内全部的山林、矿产、水力等资源进行调查。

    至于后者,朝鲜的贱民包括奴婢、娼妓、专职工匠、屠夫、巫师、某些僧侣和某些地区如平安道的所有百姓以及他们的后代。朝鲜王朝时期的“从母法”规定子女需继承“母亲”的社会阶层,因此贱民女子嫁给两班、士大夫、中人、平民、白丁等人为妾,被称为“贱妾”。所生的子女仍是贱民。人们称贱民的子女为“孽子”、“孽女”。,则是废除贱籍,实施良贱平等。

    前者动其地,后者摇其民,可说一但推行,整个朝鲜的局势必将大变,甚至可能与朝鲜政府中激起强烈反应,亦正因如此,府中才会犹豫不决,一直未以推行。

    “大人,过去咱们顾虑的是量地、废籍会激起朝鲜官府反对,以至引其背华,进而引日俄入朝,毁当前之大局,但大人,现在俄人精力尽为日本所牵,这外忧消弥,自是推行变革之时!”

    放下手中的茶杯,李光泽看着大人缓声说道。

    “再则,这亦是一轮清场,正好借机清理朝鲜官府,进一步掌握其国政,罢其职,掌其权,再解散其军队,控其之财税!”

    若是此时有朝鲜官员或士子听到李光泽的这番话,只怕会全不相信其是那位他们所熟悉的“谦逊非常的李会长”,与朝鲜人结交时,李光泽早就凭着其风度和学识让朝鲜官员、士子叹服,言语更是充斥着对朝鲜的好感,不知多少朝鲜士子视其为友,可现在这三言两语间却是欲灭一国的节奏。

    “大人,朝廷既令大人于朝鲜推行新政,大人岂能违背!”

    见大人沉默不语,宋玉新则于一旁劝说道。

    “更何况,下个月,各地同校校考结束,到时候会有近三千名学生来朝鲜,可令其中部分学习基本测量知识,再配合洋师一同于朝鲜各地测量田地,学习西式测量法……”

    提及国内同校的学生后,宋玉新又把话峰一转,看着大人劝道:

    “再则,现在朝鲜造册之土地不过2412万亩,而以各地警察局推算,实则其田地不下4千万亩,差额可达千五百万之多,重新测量确定地权,不单可使田赋税收大增,亦可以使我府中对朝鲜土地资源更加了解……”

    在东亚各国民间皆存在大量隐田,而通过重新测量被丈量出来,使得耕地面积大幅度增加,且随着所有权和纳税义务的明确,统监府获得巨额地租收入,通过林野调查,亦能获得大量的“国有公地”,当然这些“国有公地”,届时都将由府中代管。

    至于废除贱籍则只是确立户籍的一步,借废除贱籍的机会,对朝鲜户民进行重新登计,而在登计的过程中,警察局亦将全面接受朝鲜的民政,所有的政策都是环环相扣的,最终只是为了一个目的——架空朝鲜官府,以地方事务厅和警察局取代朝鲜地方官府,进而为他日纳朝鲜为中国一行省作好准备。

    这一切都是府中早已经制定的计划,对此,唐浩然自己极为了解,这一系列的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施,朝鲜将会在未来十年内被打造成“解放中国”的大后方,而收益与风险却是成正比的——这极有可能于朝鲜掀开一番前所未有的风波。

    “可是阻力……”

    “杀!”

    李光泽的冷哼一声,吐出一个字来。

    “杀!言阻者杀之!”

    在这句话传入唐浩然耳中的时候,他只是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默默的于心底权衡着利弊,对于杀人,尤其是杀朝鲜人,他并不排斥,尽管朝鲜自认是中国的一部分,可总归还不是中国的一个行省,为了把这片中华故土纳回中华,杀上一批“分裂主义者”,亦是合情合理的。

    “杀……”

    沉吟一声,唐浩然看着李光泽与宋玉新,或许他们都不是现代人才,但却是也中国式教育培养出来的称职官员,他们永远会权衡利弊,作出最有利的决定。

    “杀人很简单,要杀谁,传句话,朝鲜人不敢不杀!”

    统监府从不杀朝鲜官员,但并不意味着不杀,只不过从来都是假他人之手杀人,有这么一道伪装摆在那,多少还是能转移一些目标,这一招是唐浩然同八国联军学的,他们就是借满清之手杀人,杀的光明正大,杀的冠冕堂皇!

    但是,唐浩然之所以犹豫的却是另一个原因,

    “但是别忘了,咱们最初的计划是步步为营的推行两者,可不是为了捅娄子,一下子把摊子都摊开!”

    步子大了容易扯着淡,对于这个道理唐浩然又岂能不懂,这“娄子”如何捅还是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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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铁厂

    “厂区烟囱林立,厂房栉比相连……实为中国雄起之象征!”

    几乎每一个来到仁川的西洋人,目睹着仁川特区的建设时,都会生出这样的感觉,从仁川日新月异的变化中,人们所感受到的是一个古老东方国家的觉醒。这里与上海的繁华不同,仁川的繁荣是建立在工业上的。

    在占地达二十平方公里的工厂区那里,山下的地平线被很大一片工厂区所遮断,满眼都是鳞次栉比的车间,雄伟至极。特别是在那林立的烟囱之中,有几个正冒着烟,有白色、有黄色、有灰色、有黑色;它们一边互相交织,一边向蓝灰色的天空扩散,形成一朵朵异样的云,布满了半个天空。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大背景的衬托下,那一座座高低不同、形状各异的厂房,显得极为壮观。

    一但进入工厂区,人们所感受到的却是一片其它地方所未曾感受的繁忙喧闹,天空中只见各种色彩的烟雾,混合着朦朦细雨,蒙在烟囱、车间和厂房的上空,满载矿石、煤炭的火车轰隆隆地从港口开进来,满载货物的火车又隆隆地开往港口,港口上数以千计的劳工将一包包货物扛上吊板装上轮船。

    作为远东规模最大的仁川钢铁厂临海而建,工厂拥有自己的码头,以便卸下供生产用的铁矿石以及焦煤。建设钢铁厂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首先,厂址必须有丰富的含铁量高的铁矿、有可冶炼为焦煤的优质煤矿,还要有充足的水源和良好的交通运输条件。

    而除去临海的交通条件之外,仁川都不具备。其周围既没有铁路,也没有焦煤,它的铁矿石来自从北方临广梁湾的殷栗铁矿,因为朝鲜没有优质炼焦煤,则只能从国内的开滦煤矿购进。甚至就连同淡水亦需要从汉江经水渠引入工厂。

    无论如何。就地缘上来说,这里并不适合建立钢铁厂,可是现在一座亚洲规模最大的现代化钢铁厂却耸立仁川的海岸边,一座高耸的炼铁高炉,一间间连绵的车间,各种各样的机器设备。这座经过多次追加投资后的钢铁厂,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型钢铁联合企业,可以生产数以千百种钢铁产品。

    在厂区内,运输原料的火车像在赛跑一般,轰鸣着在厂区间奔驰着。头戴柳条帽盔的工人们,正在架设二号高炉,不过处的一号高炉,此时已经投入生产,发出灼人的热气,空气中总是弥漫着淡淡的臭鸡蛋味,那上焦炭散发出的味道。

    虽是阴雨绵绵,可是在高炉附近却是一片彤云密布之景。若是从山上看去,便能看到此时的铁厂却是被一片朦朦的烟云笼罩,若是在夜晚那高耸的炼铁高炉喷涌出的炉火足以映红半个夜空。成为比灯塔更为耀眼的存在,而此时那炉火却将整个工厂变成了人间仙境。

    工厂内高炉中的烈火熊熊燃烧着,炉口的烟云遮天蔽日,那红彤虽高却只让人感到一阵阵灼热,在高炉下几名炉前工手舞钢钎在炉前穿梭,他们不顾炉温升高。仔细观察炉膛内铁水熔炼情况,不时地取出铁水标样送往化验室检验;炉前化验员在操作台前认真做着生铁化学分析。为炉前调整操作提供可靠依据;鼓风机班的工人则根据炉温生降数据,随时往炉膛内送风、撤风;电工、焊工、钳工。在炉前奔跑忙碌着,都在为确保铁水出炉万无一失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整整一夜,唐浩然都守在这座高炉附近,困了也就是在不远处的办公室中打个盹,这座高炉尽管是从英国购买的,但是却借鉴机器小高炉的改造工艺,其产量相比过设计产量投高了数倍,仅此一座高炉一年即可生产十余万吨生铁。

    19世纪末,这是钢铁的时代,作为一名冶金工程师,唐浩然自然深知这个时代的钢铁工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个国家的脊梁,意味着一直等待着钢轨的工地上可以迅速铺设下廉价的钢轨。

    因为没有技术人员的关系,工厂内几乎所有的技术人员都是聘请自英德,他们负责检验买进的矿石,石灰石和焦碳的品质,使产品、零件及原料的检测系统组织化。同时还指导着生产,这一炉生铁,是仁川钢铁厂一号高炉的第一炉生铁。

    “出铁!”

    终于,随着唐浩然发出“出铁”的命令,工人们立即操纵当时蒸汽动力的开口机打开了出铁口,霎时从炉内喷出大团大团焰火般的火花……在万众嘱目下,仁川钢铁厂冶炼的第一炉铁水从炉内顺利流出来了。

    数百吨通红的铁水被直接倒入混铁炉中,与炉中的废铁混合,看着那拖着混铁炉的电车往转炉车间驶去时,唐浩然整个人不禁产生一种时空的重叠,不禁想到两年前的这个时候与钢厂中与“流星”遭遇的那一瞬间。

    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唐浩然并不清楚,可他却知道自己的命运,甚至这个民族的命运,也正是从那一刻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大人,要不要去转炉车间看看?”

    内心激动非常的邝贤俦,看着远去的拖车冲身边的大人说道。

    “嗯?转炉车间?当然要去,要去的……”

    高大的转炉车间的厂房向地面上投下了一大片浓浓的暗影,从化铁炉与化铁炉的空隙间,有红光一闪一闪的透射出来。紧靠着转炉车间旁边的,是鼓风机房,中间有一条宽宽的小道。唐浩然和邝贤俦正走在这条小道里,头顶上面全都是架在空中的粗大的管道;这些黑通通的管道里,呼隆呼隆响着强力的风的咆哮声。

    人还未到转炉车间,一阵阵嘶吼般的咆哮声已经传了过来,待进入转炉车间后,扑面而来的热浪顿时让汗水从唐浩然的身上流了出来,在转炉前除去工人外,还有两名外国技师,他们正在记录着什么,而身边还跟着十几名同文学院工学系的学生,经过近一年的学习,他们已经开始在工厂中实习以掌握基本的冶金技术,为将来往国外留学打下基础。

    炼钢转炉的火力猛烈得惊人,可以由炉口看到的紫罗兰色火焰,那座转炉发出如史前野兽嘶吼般的声音,逐渐变成黄色,最后变成美丽的白色光焰,整个过程不过只进行了几个小时。从转炉流到横具中的银白色的钢熔液,然后通红的钢锭直接经传送车运至轧钢车间再轧成钢轨。

    这是引进美国技术设计的“连续”生产线,亦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生产工艺,就如同轧钢车间引进的的四辊可逆式中厚板轧机,一但建成其将是世界上第二部同类钢板轧机,美国的工艺与技术,正在这座工厂中取代英国的技术,同时代最先进的技术正在被引入这个座钢。

    “大人,现在我们每天可以生产150吨84磅钢轨,根据先前的测试我们的钢轨质量远好过欧洲最好的钢轨,而且用的合金更少,成本自然也就更低……”

    对于自己生产的钢轨质量,唐浩然并不怀疑,尽管这种普通的低合金钢轨,以后世的标准甚至属不合格产品,但在这个碳素钢轨与锰轨刚刚起步的时代,这种低合金钢轨却能凭借其更加优异的性能成为仁川钢铁厂的“拳手产品”,而更为重要的是它的成本很低,而且相比于同时代的工厂的生产成本很低。

    “现在厂子里的成本怎么样?”

    尽管有汉城机器炼铁厂的生产成本作为前车,但唐浩然还是忍不住询问着工厂的生产成本。

    “大人,铁矿石的到岸价是1.34元,焦煤的到岸价为8.4元,目前工厂的每吨生产的劳务费是1.7元,原料10.3元,石灰、无烟煤粉等1.26元,冶金专利费为2.1元,目标炼钢总成本不过17元。比预计的20元还便宜了至少三块钱,相比于欧美同类钢铁厂,我们的成本节省了近一倍,目前上海洋铁每吨45元出奇,以此计划,若是售铁,每吨利润当在二十至三十元间……”

    这么大的铁厂当然不会去卖最廉价的生铁,利润更高的钢轨才是公司欲占领的市场。

    “大人,现在这钢轨冶炼出来了,所以,厂里准备委托贸易公司,同北洋衙门去谈钢轨的事情,大人,你觉得,咱们应该让几成利?”

    让利?

    眉头微微一跳,唐浩然摇摇头,看着那边一根根从轧钢机中挤压出来的通红的长达十余米的钢轨,对邝贤俦吩咐道。

    “利是不用让了,这厂子里不是有北洋的股份吗?价格就以欧洲的同类产品,加上运费,至于他们往衙门里开出什么价,咱们不用问,只要保住两倍的利润就行了,要知道,咱们可还指往着北洋衙门帮咱们修路那!”

    唐浩然口中所谓的帮指得是在钢轨暴利下,工厂可以拿出这一部分利润,以贷款的方式为朝鲜铁路公司提供钢轨,而这买钢轨的钱自然是由北洋衙门拿的。

    “还有,我让厂里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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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一代人的理想,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像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挥洒满腔的热血,只为那一次炫丽的绽放……嗯,这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架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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