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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2章 讲武堂

    军队更需要的是军官!

    “军队之威力,在于素质之优良,军队之作战潜能,基于军官团教育之培养!”

    至少在这个时代,于中国没有任何人比唐浩然更清楚的这两者,至于前者,唐浩然通过引用百年后的民兵训练资料编写了手册与操典,至于班排战术唐浩然则是睁眼瞎,只能立足于这个时代,只是一定程度上结合的诸如散兵线、土工作业等方面的经验。

    在军官培养上,世界列强都实行的这样的制度。由陆军军官学校来培养正规军官,他们毕业后成为尉官,再从中挑选优秀的人才,让他们在诸如陆军大学之类的高等学校里深造,在那里向他们灌输战术,战略等高级军事学,将他们培养成为参谋和将官。

    但相比于列强,统监府警察部无疑就是一个草台班子——中级警官不过只是在天津武备学堂,跟着几名洋教官学习过基本的陆军战术,至于那几名洋教官来中国不过只为淘金,不过只是普鲁士军中退役的老兵或者基层军官,自然也就谈不上优秀,至于那四位于德国留学归来的高级警官,不过只是于克虏伯公司学习操炮以至造炮,没错,派出的军官去学工程师去了。

    正是基于对自身军团官的不满,唐浩然才会在朝鲜诸事立定之后,立即开始着手建立陆军军官学校,当然,至少现在还不能叫陆军军官学校,于是乎在仁川对面的永宗岛上除去“海警学校筹备处”外,又多出了一个“讲武堂”,相比于只是划了一片地点的海警学校。讲武堂早在去年,局势初定之后,便立即外包给上海的一家洋行设计施工,不过半年功夫,一栋西式堡垒式学堂便出现永宗岛南岸。

    统监朝鲜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作出设立“讲武堂”设立的决定,也拿出了一笔银子于永宗岛上建学堂,不过关键是找不到具备军事才能的教官,那只有一个选择到国外去找。

    最后决定这样办。

    开始,可怎么去找?如何去找?对于唐浩然来说,倒也谈不上睁眼瞎。基于后世的经验,这个时代德国的陆军最强,英国的海军最强。办陆军自然要向德国人学,自普法战争前直至二战,德国陆军的战术和军队编制才是世界最先进的。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

    可确定了向德国学习军事之后,应该找什么样的教官?这个问题却难住了唐浩然,对于二战名将唐浩然自然是了若指掌,可对于这个时代的德国将领却是睁眼瞎。而在另一方面,如果统监府是代表着中国,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很简单,直接向德国陆军参谋总部要人就行了。

    这个时代,中国可是德国最大的军火进口国。以国家的名义提出了这个要求,德国人又岂会拒绝,可问题在于统监府不代表中国。最后和商德全等人商量一番后,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委托尚于德国克虏伯公司留学的段祺瑞,代为物色的优秀教官数名,最好能直接向陆军参谋总部提出要求。

    虽说在明面上统监府没有军队,只有警察。可再怎么着唐浩然也有“操练新军”之权,自然的便打着为操练新军作准备的名义。电请段祺瑞代予聘请几位德军军官,以供讲武堂军官育成之用。而段祺瑞在接到电报后。倒也不负同学所托,借着往德军参谋总部参观的机会,向德军将领提出了要求,作为堂堂大清国的在职军官,且又是那位“清国宰相”李鸿章的亲信,他提出的要求,自然没有被忽视,甚至可以说引起了重视。

    总参谋长阿尔弗雷德?冯?施里芬在接到报告后,又将此事报告给予德皇,而刚刚继位两年,野心勃勃的德皇威廉二世,自然不愿放过在东方发挥影响力的机会,立即责成施里芬办成此事。

    可派谁最合适?

    尽管驻北京的公使馆,早已将唐浩然以及亦有训练新军使命的相关情报告知柏林外交部,但对于德国而言,现唐浩然于清国的地位,远不及李鸿章,这意味着高等军衔者,自然无法派往,而在另一方面,唐浩然亦对德国极为了解,一般的普通军官自然也无法令其满意。

    在几经选择考虑之后,最终施里芬选择了一个人,一位刚刚晋升为陆军上校,且又有着东方经验的总参谋部军官——梅克尔。

    施里芬推荐的克莱梅斯?威尔汉姆?雅科夫?梅克尔,已经五十岁了,是老毛奇最欣赏的学生之一,曾于七年被派于当时在欧洲鲜为人知的东洋岛国日本,担任日本陆军大学的教官,其旅日三年,可以说现在日本陆军中中高级将领皆出其门下。

    命运在这里似乎开了一个玩笑,嫡造了现代日本陆军的梅克尔被派到了中国,对此唐浩然当然不知道,至少在他来到仁川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甚至还因其是个酒鬼,而且唯独爱好莫赛尔葡萄酒,还特意委托洋行从上海买来了足足上千瓶莫赛尔葡萄酒,以满足其嗜好。

    就这样,梅克尔带着三名步兵军官、两名炮兵军官、一名骑兵军官、一名工兵军官和一名辎重军官乘船前往上海,又从上海来到了仁川,在仁川的招待宴会之后,便住进了永宗岛陆军学校内的别墅,也就是在那场招待宴会上,唐浩然才知道自己请来的这个德国专家就是那位大名鼎鼎“没教会日军防御”的陆大缔造者。

    不过这会再后悔也没用了,甚至唐浩然不停的在心里安慰着,毕竟得其真传的日军打败了俄国人,横扫了东南来,自己条件尚还不高,先别提那么多要求。

    办了学校,就开始招生了。招谁呢?

    手下只有“四千警察”的唐浩然,自然不能像日本人办陆大时那样,在上千名军官中通过考海选出10%的优秀者。只能凑合着对付着。拿出武备学堂军事考卷,对所有的“警官”进行考试,虽说考卷并不复杂,可合格率却不到30%。

    学生有点先天不足,老师也有点发育不良。这就是讲武堂的现实,不过,梅克尔到底也是德军中的战略战术的专家,所以他在课程设置上也是绝对的实务优先。

    “目前讲武堂的课程分“普通学”和“军事学”两类。普通学包括“交通、历史、数学、统计、国际公法、法律、外语包括英语、法语、德语、俄语以及日语”,共608课时;军事学再分为“学科”和“术科”两种,学科包括“马学、卫生、会计、兵器、建筑、参谋学要务、战史、战术、海战术、地形、沙盘、要塞战术”。共1796课时,术科包括“马术、参观、野外测量、现地战术、参谋演习拉练、战史旅行、基层勤务、秋季演习、参加特别演习”,不算马术共304天,马术是806课时。”

    作为武备学堂教务处主任的吴其藻,这位曾于水师任职的留美幼童。是常驻学校的最高官员,至于作为校长的唐浩然,平均一个星期才会来一趟学校,唐浩然之所以会再次关心起课时的安排,却是同另一件事有关。

    “按照这个课程安排,一年能毕业吗?”

    一年,这是讲武堂的学制,之所以将学制压缩到一年。却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时间等,现在对于唐浩然来说,他需要的是一年一批的快速培养出足够的军官。而现在这一期生不过242人,既便是其全部毕业,也不过只能满足一个师。为此,不得不通过增加了一年课时的方式,压缩学期。

    “校长,按照目前的一年学时安排。一年毕业基本上没问题,但是……”

    行走于校园中的吴其藻朝着校场上正在进行马术训练的学员看去。然后引用起梅克尔上校的话作了回答。

    “以梅克尔上校看来,一年或许可以令其初步掌握陆军军官必须具备的基本知识。但也只局限于此了,这极有可能限制其未来的发展,”

    在引用了梅克尔上校的观点之后,吴其藻又继续说道。

    “上校建议我们在未来应仿效日本陆军,建立陆军大学,以培养参谋及其高级指挥官,否则以目前讲武堂所学,绝不能满足军队高级指挥官以及参谋之用。”

    “陆军大学……”

    念叨着这词,唐浩然又岂不知梅克尔说的是实话,说白了讲武堂这一年期培训出来的军官只是中基层军官,而其所学有限自然限制自身成为高级指挥官可能,但问题在于,自己有那个时间去等吗?想到时间,唐浩然不禁想到东洋的那个邻居,那个邻居正处心积虑的计划着进攻中国。

    面对日本的威胁,自己只能想办法加强自身实力,而与此同时,为了解决这个威胁,自己正在一步步的推动着那个计划,那个计划能否成功,仍是未知数,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和未来去决定,但自己绝不能把所有的筹码全押到那个计划上,在此之前,必须要不断充实自身实力,以备将来。

    瞧着马术场上那些骑着西洋马训练马术的骑兵科学员,唐浩然的神情变得越发严肃。

    东洋啊……这个命题似乎是近代中国永远无法绕开的命题!现在这个问题却又落到了自己的手上,能彻底解决吗?

    (大家先别抱怨,这里用梅克尔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另一位合格的还在土耳其,创办着新军,培养着土耳其军官,这梅克尔于日本培养的是旅团长、师团长,于朝鲜培养的,嗯,只是营连长,现在能有这么一位来朝鲜,已经开了很大的金手指了,至于将来创办陆大的时候,自然要用名将了!呵呵,月底了,求月票!明天加更!)(未完待续)

第83章 东洋

    银座与东京而言意味着开化,十几年前这一带并不繁华,在实施了英国人沃特尔斯制定改建规划之后,这片街坊中林立着西洋建筑的街区,便成为东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如您已閱讀到此章节,请移步到“/”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六丁目12号这栋四层高的西洋楼房的门外挂着一排铜板招牌,而其中一个招牌上面写着“南洋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几个字。

    这栋西式洋楼中分布着十几家这样的从事海外贸易的会社,这些会社的特点是规模都非常有限,或是从事对外出口亦或是从事进口,终日都有不少人从大门进进出出。在这里出入的客人以男性居多,其中多半是青年人,这也难怪,毕竟从事外贸需要讲外语,既便从事对清国的贸易,不会说“清话”,那也要会说“唐音”才行,自然,也就只有年青人了。

    “南洋谷粮销售株式会社”的办公室内,二十余名穿着呢绒西装的职员们正在办公,五六个客人正在和职员洽谈着事情,对于专事廉价南洋米进口贸易的会社来说,他们从不担心货物的销售问题——日益发展的日本工业需要大量的工人,而无论是工厂主亦或是城市贫民都欢迎廉价的外国米,过去,日本以进口朝鲜米为主,而现在随着朝鲜输出大米的锐减,廉价的南洋米开始闯进日本市场,而“朝鲜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则是最早从事这一贸易的会社——第一个将南洋米引入日本的会社。

    在大厅里的的几张办公桌客人们似乎正在同职员在那里商讨着大米的数量,双方的讨论声此起彼落,价格仅相当于日本米六成的南洋米从不愁销售,唯独数量供应总有些不足,毕竟南洋市场刚刚开拓,且几个世纪以来,南洋米购销完全掌握在南洋华侨手中,且不知为何,去年岁末,华侨结成米粮同盟。完全控制米市,导致欲从事南洋米购销的会社被排斥在外。

    而“朝鲜谷粮销售株式会社”则是少有的几家,获得华侨商行认可的日本商社,这使得本州一带的南洋米皆由其供应。这种近乎于垄断的经营,使得这间不大的会社,从不需要担心销售问题,且米商甚至需要百般讨好其,以获得足够的大米。

    在这一片热闹中。一名穿着西装的青年,走到到柜台的一端,递出名片,然后说道。

    “我想见你们社长。”

    印在名片上的是:滋贺县旭日图书会社社长山本隆一。

    “请问您有什么贵干?”

    服务台小姐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位,公司可不作图书生意。

    “我是特意来拜访松井先生而来的。我和松井先生在信里约过。”

    听到和社长已经约了,服务台小姐的态度立刻变得格外恭谨。山本隆一随后被请到会客室去。走廊边依序有会客室和社长室等三个房间。由社长室里出来的秘书小姐鞠躬的同时,山本走进房间。

    松井社长从座椅上起身,走过来请山本在沙发上入座说。

    “请坐,我是松井一郎,请多关照。”

    通过这一幕。秘书可以发现,这是社长和这个先生的初次见面,不过待到秘书关上门出去之后,坐在社长室的沙发上,两个人凑得很近,低声交谈着。松井立即压低话声,而那口带着东京口音的日语却变成了汉语。

    “情况怎么样?”

    “还算顺利,年前的时候,才算是和他接上线,目标非常喜欢读书。”

    山本隆一如实的答道。眼前的这位松井先生看似与他没有关系,但实际上却是他的直接负责人。

    “喜欢读书很好,书目一定要准备好,明白吗?”

    于心里一边边琢磨着。松井一边说道。

    “他看的书会直接关系到他的一些想法,现在你要做的事情,一是加深他的想法,二是要直接影响他,毕竟……”

    盯住山本,松井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请您放心。这些书目皆是精心挑选的书,现在我与他交流中亦可看到目标对其表现的强烈不满!”

    通过书籍去影响他人思想,再借助谈话加深印象,从而一步步的将其往“志同道合”的一方引导着,在这一点上,山本隆一做的无疑非常出色。

    “嗯,这就好,你办事,我放心!”

    松井社长歪着唇角微笑着说。他的粗眉同时耸动了一下。这是相当精悍的脸孔,那件纯白衬衫上打黑色领结,他站起身,加大了一些声音。

    “这件事很困难啊,毕竟,你从事的是书籍生意,现在想从事米粮生意,嗯,隔行如隔山。”

    “社长先生,只是想试一试,请社长先生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明白松井用意的山本隆一便与其配合起来,接着他看到松井拿着一个饼干盒走了过来。

    “真的很难拒绝您。”

    看似作出让步的松井走到山本的面前,又接着说道。

    “这是一位朋友从国外带来的饼干,味道非常不错,既然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这是我送给你和太太的礼物!”

    说话时,松井打开了饼干盒,只见那饼干盒内赫然是两支枪管被锯短转轮手枪,看到盒中的手枪他顿时觉得有些惊讶,但听到松井的话后便点点头,然后接下了这份“礼物”。

    “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家里失望的!”

    山本隆一压低声音向松井轻声说道,而那一双几乎看不到眼珠的小眼隔着镜片闪闪发亮着。

    半个多小时后,在山本隆一离开会社后,松井重新走回了办公桌,接着他拿起了一张纸,在纸上写下了几个数字,然后那唇角微微一扬,眉宇中闪动着一丝得意,视线投向窗外的时候,那得意却又消失于无形,似乎又带着一丝忧虑。

    “也不知道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

    “……东亚局势最终一定会演变成为黄种人与白种人之间的竞争,日本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清国问题的解决。如果不认清当前的形势而仅仅是与欧洲人一起“合唱支那亡国”,无疑是一种轻浮的表现。。”

    长崎东亚日报社内,面对几名到访的友人,郑永林道出了自己的想法,自四个月前返回长崎后,他便一方面联络志同道合的友人,另一方面又着手创办《同文日报》,而《同文日报》从创办至今,除去刊载日本的时政新闻之外,亦刊载西洋诸国的威胁,鼓吹东亚同文同种,虽说报纸的销售,但得益于每月五千元的秘密广告津贴,报社到也坚持了下来,而且不断通过白送报纸的方式扩大于长崎的影响力。

    现在《同文日报》于长崎正渐渐被人所接受,究其原因却不是因其所的鼓吹东亚同文同种,而是其刊载的西洋诸国于日本威胁以及对包括日本在内的东洋展露出的野心,对于原本就有一种“受害人”心理的日本人来说,报纸上的一篇篇“揭露西洋野心”的文章自然容易引起人们的共鸣,而在共鸣之余报纸上所呼吁“东亚自强”、“东亚携手”自然为人所接受,至于东亚同文同种的思想,更是没有多少日本人会质疑。

    而从一开始《同文日报》就将自己的编辑方针定位为“明唇亡齿寒之谊,融合日华官民之感情”,鼓吹“去畛域之见,弃小义,就大同”的“东亚精神”。而另一方面则将矛盾转移至西方列强,强调西洋白种人的强大,认为如果现在黄种人不奋起直追,势必沦为白种人的“臣妾”,而若黄种人不团结一致,纵是日本自强亦难以为凭。

    “郑君,福泽谕吉先生曾言称,日本欲富强,必须吞并朝鲜,而欲吞并朝鲜则必须击败清国,非如此不可自强,郑君之见与福泽谕吉先生实在相差甚远!”

    面对造访友人的反问,郑永林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友人说道。

    “吞并朝鲜、击败清国,这绝不是自强之道,而是自取其祸,敢问诸君,以日本之力,是否能鲸并中国?”

    “这自是不能!可日本却可与西洋各国携手共谋瓜分清国!”

    于这些友人眼中,他们从未曾将郑永林视为清国人,自然也就谈不上顾及其情绪了。

    “如若西洋诸国能吞并中国,又岂会踌躇至今?中国身为大国,自可以其大而抗衡西洋临国,相比之下,日本之小恰可为西洋所图,如若我国与清国关系恶劣,以至于战争,他日西洋临国时,清国再全力支持西洋,向西洋各国提供港口等支持,日本又焉能独立抗衡西洋强国?诸君焉不知西洋诸国于东亚跃跃欲试之野心?”

    郑永林的一声反问后,并不算大的报社立即陷入一片沉默之中,非但这几位到访的友人沉默思索起来,就连那几名记者编辑亦陷入沉思之中。

    “那以郑君看来,未来东亚之希望又在何处?”

    友人的反问,让郑永林沉思片刻,而后他的声音微微提高道:

    “于中国时,我亦有此问,后来有一位中国朋友指出了解决之法,唯有“统一黄种人之势力,结亚洲为一团,举全亚洲之力,而对欧洲是也”,非如此不能救东亚!”

    (蝴蝶的翅膀正在扇动着,历史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前进着……这应该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历史!今天三更,求月票!)(未完待续。)xh118

第84章 钢铁时代

    接连几座高达近百英尺钢铁高柱耸立于海滨,而在高柱周围搭满的脚架上,数百名工人正不断的将通红的铆钉铆进钢板,这是仁川钢铁厂炼铁高炉中最重要的辅助设备——热风炉,其与炼铁高炉一般,同时投入建设。

    多达三座近百英尺的热风炉,这显然超出了一般铁厂的标准,以至于就连同英国工厂派来的技术专家亦无法理解为何这里需要三座大型热风炉,这三座热风炉如若以欧美同类工厂中,所供热风足够满三座高炉冶炼的需要,而于这里却只用于一座炼铁高炉冶炼,显然有些太过浪费了。

    “我查过一些资料,欧美炼铁厂平均风温502c,现在这座高炉根据我个人的要求进行了一些改进,如果仍采用原设计的一座热风炉,势必将长期处于风温不高的状态,不适应生产要求不说,且亦会导致耗焦增加,进而影响其产量,现在三座风炉同时使用,能够使平均风温增至1006c,考虑到采用卧式回转式空气预热器对进入管道的空气进行预热,其风温应在1100度左右……”

    置身于仁川钢铁厂工地上,唐浩然向身边的邝贤俦解释着自己的用意,尽管钢铁厂的1号高炉是由英国工厂设计生产,但唐浩然仍然对其进行了一些改进设计,比如增加的这几座风炉,就是为了提高风温,增加进入高炉的热风量。

    “大人,对冶金您自然是内行!不过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作为一名矿业工程师,邝贤俦是去年年末方才赴英转学冶金。同时督造府中采购的冶炼钢铁设备,现在说出这句话,自然是发自肺腑,若是说过去唐浩然的才学不过是听人说,那么现在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且不说其绘制图纸令机器局制造机器对高炉进行改造,即便是极为寻常的耐火砖砌筑亦能让其找出捷径,按照其推行的方法堆砌耐火砖的速度提高了近两倍,甚至连轮窑厂烧制的耐火砖配方亦由其设计,其质量远高于英国工厂。

    “云初有什么话,尽管直言。虽说我学的是冶金,可将来这工厂还是要靠你!”

    人才不足体现在方方面面,就像眼前的邝贤俦过去所学亦只是矿业,冶金是到了英国后方才跟着英国技师学习,可即便是如此。至少在未来几年内这座工厂在也只能依靠他。

    “大人为改良钢铁生产,提出众多发明,于中国尚无专利,若是为英国技师所窃,岂不不利于我等?”

    于英国学习冶金时,邝贤俦更是亲身体会到英国工厂对技术的封锁,其所学不过只是一般冶金技术,而现在大人诸多改进设计若为英国技师偷窃。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高炉的最终改造,需要等到一个役期之后。到那时候,你和厂里的技术人员差不多也已经掌握了冶金技术,自然可以甩掉洋技师的拐杖,至于这热风……”

    手指着面前的正在安装的热气炉,唐浩然却是笑了起来,这四座热风炉瞧着是19世纪工艺水平的。可内里却是20世纪的水平。对于热风的作用,早在几十年前。欧美冶金界便知道采用这一技术,能够极大程度上降低了燃料消耗。提高了铁产量,降低了生产成本,以英国的克莱德厂为例,1829年,该厂使用冷风,焦比为8.05,1830年吹入150度热风时,焦比为5.15,而1833年吹入313度热风时,焦比降至2.88。

    而在过去几十年,英美工厂进一步提高热风温度的热情,完全被其并不明显的效率所打消,而导致这一情况的原因正是送风系统的落后,准确的来说是采用蒸汽动力的风机,无法将足够的风量送至高炉——蒸汽传动风机速度达低,自然无法满足送风需要,而这几座热风炉采用的唐浩然设计并交由机器局制造的电动机,由电动机带动风机,不仅加大了送风量,亦降低了运行成本。

    正是因为负责设备安装的英国技师对此不了解,其才会视工厂提高炉温为浪费,而在另一方面节能降焦又岂只是热风,这不过只是一个“辅助”工艺罢了。但即便是这个“辅助工艺”欧洲直到十几年后方才有同类产品。

    “他们暂时还偷不走,毕竟技术并不在热风,更何况……”

    手指着远处的风口,唐浩然冲着邝贤俦笑说道。

    “我希望他们认识到热风的作用,然后咱们好向欧洲卖设备不是!”

    自信!

    于冶金方面唐浩然有着自己的自信,现在这个时代不过是现代钢铁工业的起步阶段,通过对这个时代的路轨以及船用钢板的分析,唐浩然惊讶的发现其所用的仅只是普通碳素钢,强度低、耐磨性差,普通碳素钢材仍然是钢铁工业的主流,无论是造船也好、铁路也罢,用的只是都是普通钢材,其钢材质量甚至不如后世的建筑钢材。正因如此,在唐浩然的规划中,未来的仁川钢铁厂的主打产量则是最为普通的钢铁产品——钢轨以及造船钢板。而未来的仁川钢铁厂将用强度更高、耐磨性更好的低合金钢,欧美铁路公司绝对无法忽视超过其现用钢轨三倍以上的优质路轨,船商亦无法忽视质量更为优质的船用钢板。

    虽说其质量远无法同百年后相比,但在这个时代唐浩然相信自己设计出的产品,绝对属于“高科技”的范畴,亦正是基于技术上的自信,他才会对这座工厂的未来充满信心。

    “既然如此,那我多虑了!”

    得到大人肯定的答复之后,邝贤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英国有着偷师经历的他自然知道,有些技术上东西防是防不住的,不过既然技术不在热风,那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十月!”

    在离开钢铁厂施工工地的时候,唐浩然则在脑海中思索着这个时间,这是邝贤俦以及负责设备安装的约翰逊工程师给出的时间,相比于之前的计划加快两个月,这是因为许多基建工程在设备到位前即已经完工。

    只要投入足够的设备与人才,便能够把工期压缩至最短,对于后世这一最简单的工程原则,唐浩然自然采用了拿来主义,就像……透过车窗,看着那些穿着棉袄,扛着工具排着队往工地上赶去的劳工,唐浩然的眉头不由的一皱。

    现在的特区几经扩大已经再是当初的4平方公里,根据一个冬天修建的几十公里简易道路拉出的框架,特区面积超过36平方公里,如此“庞大”的城市,未来交通如何保证?

    有轨马车!

    这是府中的那些人给出的答案,无论是上海亦或是欧美其它国家,这个时代的城市公共交通就是有轨马车,几匹马拉动一节木质车厢,马车旁站着一名身着黑色复古披肩的马夫,车厢正前方的车门口站着两名古典装扮的票务人员,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公共交通。

    可这样的公共交通能够满足特区的需要吗?

    更何况对于唐浩然来说,他希望特区在意味着现代,象征着未来,难道还用那些拖着粪兜马作为城市交通工具吗?这种原始的交通工具自然与唐浩然心目中的现代与未来无法相提并论,更何况从购马再到养马,对府中而言根一直都是笔庞大的支出。

    一路上唐浩然看到一辆辆拖着砖石的马车,正是那些马车将砖块以及石料、水泥运往特区的各个角落,那些负重数吨的美式货运大马车,把特区那一条条平整的“夯土路”压的沟壑纵横,受限于筑路成本,在短期内的特区内只有部分道路进行硬化,而所谓的硬化亦仅是铺设石子,待到炼焦厂能够足够的沥青之后,再对路边进行硬化建设,绝大多数路面是传统的夯土路边。

    难道亦正因如此,修建城中轨道供运货使用已经列入了特区的计划之中,而蒸汽机车的烟雾弥漫绝不适于城中,因此只能使用马车牵引,至于汽车,现在不过是刚刚发明,甚至连富人的玩意都排不上号,自然也谈不上应用,那除了用马牵引货车之外,还能用什么呢?

    沉思间唐浩然的脑海中冒出四个字来。

    “有轨电车!”

    同时想到于另一个时空中曾乘坐过的有轨电车,伴着那“叮当”声古朴的有轨电车于城中穿行着,乘客不时的上车、下车……相比于马车公共汽车,有轨电车载客更多,甚至运营成本更低。而在历史上,应该是在10年后,西门子公司发明有轨电车,现在技术上成熟吗?

    “技术上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想到于钢铁厂应用的大功率电动机,唐浩然立即意识到有轨电车于技术上的可行,有轨电车的核心就是一台电动机,甚至相比于汽车,原始的有轨电车技术更为简单,甚至并不比机器局制造的火车车厢复杂多少,相比结构复杂的蒸汽机车,电车的结构更为简单,更适应现在特区的技术水平。

    “对,没错,就是他了!”(未完待续)

第85章 机器局

    1891年,光绪17年,初春,春雨绵绵。

    运货的马车离开机器局专线后,缓缓走过厂地间泥水洼,拖着沉重的生铁、钢材以及木料往料仓走去,现在的汉城机器局,几经扩建之后,已经变成一座占地四千余亩大厂,规模堪称远东第一的铸币厂亦位于其中,每日运货马车不断往返于仓库与专线车站,将原料运进或将产品运出,终日不歇。

    机器局西则一排连绵的厂房便是去年新建的机器工厂,其规模相比过去扩充十数倍,机器达四百余台,非但机器齐备诸如蒸汽锤、炼钢炉、化铁炉更是一应俱全,甚至工厂内还建成炼铁车间,添置了一台二手的25.55立方炼铁高炉,以炼铁供工厂使用,当然这座高不过11.4米的炼铁高炉最重要的用途还是作技术验证,供统监大人于此研究新型炼铁工艺。

    自这座小炼铁高炉月前投入使用后,几经改造后,其日产量一跃达到50余吨,高炉利用系数更达到惊人的2.1/m3,甚至因原料不足而陷入停产,不过随着仁汉铁路筑成,仁川的焦炭以及从北部铁矿运来的矿石经铁路运至机器局,从而满足其生产需求,机器局则利同时引进了一台1吨碱性炼钢转炉以及两套轧钢设备,生产出铁路轻轨和建筑用钢材。

    或许正得益于钢铁分厂对原料以及产品运输的需求,才使得其拥有厂区内目前仅有的厂内铁路,而在通往铁厂的铁路边,有一座半露天的工棚。这座工棚过去是用于生产铁路棚车,只是一座临时组装车间,在铁路棚车定单完成后,工棚便闲了下来,而现在这里却又忙活了起来。

    在过去的十几天间。十几名机器局的工人、技师在唐浩然的带领下,于工棚内的轨道上,利用机器局生产的车轮、木板等零件,组装起了第一辆电车。

    这辆有轨电车直接借用了铁路棚车的车盘,只是进行了适当的减重,蓝色的木制车厢带着金门的门边、窗边。虽谈不上富丽堂皇,可却也显得极为华丽,车厢内的木板涂着一层淡淡的清漆,露出了漂亮的木统,车厢两边的座椅也很是简单。有点像是公园中的木条椅,这瞧着似乎与机器局先前制造的客车厢区别不大,只是窗口上装上了玻璃。

    而与火车车厢不同的是,在其车首部正面多出了三面玻璃窗,此时在这个怪模怪样的车厢里,几名工人正在忙碌车,甚至就连车底下,亦有两名工人凭着灯检视着。

    “把这两根电线。对,就是这两根连接好,还有……”

    在车厢中。唐浩然不时的指导着工人接好车厢内的电路,这辆电车于机器局中的标号为“东亚100型”,如果试验成功的话,其将是世界上第一辆有轨电车。

    在过去的十三天间,唐浩然一心扑到了“现代化城市交通体系”的设计上,上午处理完府中的公务后。便会立即来到工厂向工人和技师解释着图纸,另一方面还要挤出时间。设计的电车交通的电力系统,也就是电车上拖着的那条“辫子”以及城市中的架空触线。相比于电车,供电系统尤其是架空线网无疑是最为复杂的。

    有如“蜘蛛网”般密布的架空线网在设计时碰到了太多的问题,幸好这些问题现在都已一一加以解决,并且与厂区中布设了一条试验网,而解决架空线网问题的正是郑廷襄,作为机械工程师的他,在电车的研制过程中给了唐浩然太多的帮助。

    “大人,你就这有轨电车,真的能卖到海外吗?”

    尽管意识到有轨电车于城市推广对百姓生活带来的便利,但郑廷襄却总会想起白种人对黄种人的歧视,他们是否能够接受这种由黄种人发明的新生事物?尽管它确实能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极大的改变

    听罢,唐浩然笑着说道:

    “想不到你会这么没有自信,先不说外国人买不买,现在咱们已经开始沿着特区的几条主干道铺设路轨,这有轨电车除去这一辆客车型之外,接下来咱们造的就是货车型,一辆电车长7.3米,黄2.2米,我估计去掉车厢后,货车型的载重应在10吨左右,如此一来,我们即可利用电车将建筑物资和工人运到特区的各个角落……”

    就目前而言,这才是最重要的,养马的费用实在太过惊人,为了保障物资运输公司于仁川养了2700多匹马,每日开支多达三千元,这马果然是“贵族”的玩意,若是再加上购马的二十余万元巨款,足够于城内铺设几十公里电车轨道了,而且电车的运力亦远超过马车。

    “租界里的那些外国人的眼睛又不是看不到,等到他们看到了电车的便利,到时候,自然会同咱们谈判引进技术,到时候,咱们再狠狠的敲他们一笔!就像他们卖给咱们火车的时候一样!非得出这口恶气不可!”

    唐浩然口中的恶心指的自然是购买机车时的高价,尤其是后期维护保养的高价,被人宰了那么几刀的经历,唐浩然又岂能忘记,若非如此,又岂会令机器局研究机车。

    大人这般一说,郑廷襄连忙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赞道。

    “大人,若非您的这个发明,恐怕这口恶气,咱们可还真出不了。”

    不是我的发明,我只是剽窃别人的发明罢了!

    每一次有所新“发明”后,面对属下的称赞时唐浩然虽说已经习惯,可脸皮依然还没有那么厚,尽管他在内心不断的对自己反复说着“发明别人的东西,让别人无物可以发明”,可谦虚总是中国人的优良传统。

    “矣,这话有拍马屁的之嫌了,这个电力。便是我不发明,我想你也不会放过电动机不是?”

    笑看着郑廷襄,唐浩然却摇头说道:

    “你不是已经开始在机器局试验用电机带动机器了嘛?你早晚会想到把它用在车上!”

    电动机无疑是19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尽管这个时代其它国家的电动机尚不成熟,但最终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正是电动机改变了世界,改变了各国工业的格局。而最让唐浩然惊奇的恐怕还是他将电动机用于车间进行动力试验,这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颠复了他对中国技术人员的认知——他们的创新意识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大人,相比蒸汽机,电动机不但有着使用便利的优点。且更安全、动力亦更强,将将其应用于工业生产,以其高转速再配合大人发明的高速钢刀具,机器局的生产效率提高又岂止一倍,不过这试验并不怎么成功。”

    高速钢。对于机器而言,这是机器局的第一个“王牌产品”,正是得益高速钢的应用,机器的产能方才得到很快的提高,而“发明”高速钢的正是唐浩然。

    在高速钢“发明”之前,这个时代最好的刀具用钢是1865年,英国的罗伯特?墨希特发明了合金工具钢,一般能承受350c的切削温度。加工一般钢材时切削速度可提高到10-12m/min。而这一速度远不能满足唐浩然对工业产能的需要。

    有鉴于此,唐浩然自然想起了另一种“原始”的工具钢——高速钢,在历史上其原本应该是泰勒和怀特一同发明。现在泰勒到了仁川,“发明高速钢”的重任自然落到了他的肩上,高速钢的技术并不复杂,相比于之前的合金工具钢,它能够承受550-600c的切削温度,切削一般钢材可采用25-30m/min的切削速度、从而使其加工效率比碳素工具钢洽金工具钢分别提高了4倍和2.5倍以上。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曾使美国、英国等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的切削水平出现了一个飞跃。从而获得了巨大的经济效益,机械制造工业也赖以迅速发展。

    不过尽管高速钢的冶炼并不复杂。但热处理工艺却较为复杂,必须经过淬火、回火等一系列过程。淬火时由于它的导热性差一般分两阶段进行。先在800~850c预热,以避免引起大的热应力,然后迅速加热到淬火温度1190~1290c,这是根据不同牌号实际使用时温度有区别,然后油冷或空冷或充气体冷却。过去一般工厂均采用盐炉加热,后来真空炉的使用也相当广泛。而在淬火后因内部组织还保留一部分残余奥氏体没有转变成马氏体,影响了高速钢的性能。为使残余奥氏体转变,进一步提高硬度和耐磨性,一般要进行2~3次回火,回火温度560c,每次保温1小时。

    以至于唐浩然足足在机器局用于炼制合金钢的坩埚车间中呆了近一个月,方才确定了十二个型号的高速钢,不过辛苦是值得的——高速的推广使得机器局生产上了一个新台阶——产能提高了近一倍。

    现在郑廷襄之所以会提及此事,正是因为高速钢的成功,便得他相信,电机的使用亦能够提高工厂的生产速度。

    “此话怎讲?”

    唐浩然反倒有些好奇了,电机应用于机床不成功?这怎么可能?若是不成功又岂会有后世的机床。

    “大人,您设计的电动机,不过只有78马力,其功率全不够动车间天轴,如想改用电力,非得设计大型电机不可,可大电机,因为一些技术硬件上的问题,一时却还造不出来。”

    “大的造不成,那为什么不能先造小的呢?”

    唐浩然笑着反问一声,原来就因为这个,解决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造成不大的,难不成就不能去造小的吗?

    “既然它不能带动几十台机器,那是因为动力不能与蒸汽机相比,可为什么非要死守着天轴或者地轴,过去之所以用天轴或者地轴传动,是因为蒸汽机的功率大,且造价昂贵,使用不便,所以需要用一台蒸汽机作为一个车间的动力,可相比于蒸汽机,电动机无疑非常廉价,如果进一步缩小功率的话,比如其功率正好适用于一台机床,其成本自然也就更低了,这样不也就解决问题了嘛。”

    “大人,您的意思是给每一台机床都加装电动机?”

    点点头,想到后世那些拥有独立电机的机床,唐浩然便接说道:

    “没错,就是给每一台机床都加装电动机。”

    有时候记忆力太好,也是一个问题,过去几十年看过的书,读过的文章散落在脑海的深处,只有经过适当的“提醒”才能回想起来,正因如此,唐浩然一直尝试着试图将自己记忆中的东西完全抄写一份,可那却只是一个不太现实的想法,且说没那么多时间,就是脑海中散乱的记忆,总会影响到他的“发明”,就像现在,若非郑廷襄的“提醒”,恐怕还真想不起这个“革命性的创新”。

    机床拥有独立动力,在使用蒸汽机的时代无疑是痴人说梦,但随着电动机技术的成熟,在20世纪初,西门子公司终于为机床安装了单独的电动机驱动,从而掀起了机床制造业以及工业生产的一场革命,在这场革命之前,工厂只能借助复杂的传动天轴或地轴驱动机床,不单危险且使用成本较高,更不利于提高机床加工速度,但机床采用单独电动机驱动之后,工业生产的面貌立即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变。

    “这样不单避免了天轴或地轴传动传动带可能引起的工人伤亡,亦能令厂房施工更简易,厂房生产区更为整洁,既便是增加些许机器成本,也是可以接受的。”唐浩然接着又补充道。

    “不过我想,这个成本应该不会增加!”

    作为机械工程师的郑廷襄,仔细思索后,立即意识到机床采用单独电动机驱动之后对生产效率的提高,于是便不无激动的说道:

    “大人,既然如此,那不如咱们现在就试试?”

    “你看这机器局……”

    手往工厂一指,唐浩然笑说道:

    “你是这机器局的总办,至于怎么办,又岂需要请教我?这工厂中的事情,说到底,不还是由你作主?”(未完待续)

第86章 见闻

    初春,天气晴朗。

    作为一名旅行家汤玛斯?福兰特在过去的两年间,从英国出发,沿途从埃及到印度,再到东南亚以及中国,而又来到了朝鲜,在朝鲜的旅程结束后,他会到达日本,然后再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再从那里穿越西伯利亚,横跨欧洲以结束他的欧亚之旅,作为一名旅行家,他在英国相当有名,甚至还是英国皇家地理学会的会员。刚过五十岁的他,肤色微褐,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卡其色的猎装,颇有探险家的风貌。

    作为旅行家,基于对东方国家的了解,原本对于福兰特而言,朝鲜只是东亚三国中一个不可错过的对象,可是当他踏上仁川港,于海关旁的朝鲜银行货币兑换处兑换了当地纸币后,他便发现自己被眼前的一切给惊呆了,更准确的来说,是仁川特区给他带来的惊讶。

    沿着通道走出港口大楼的时候,大楼正对的一条宽达近百英尺的街道,与普通的街道不同,街道被用石条围出的边带隔成五条道路,最外侧两条道路是用马牙石铺成的路面,而中间的三条却是黑色的道路,就在惊讶于特区展现出来的不同时,突然但着一阵响声,他的注意力顿时被那响声所吸引。

    “叮当、叮当……”

    道路中央连绵的电线杆下,一辆蓝色的马拉……马在那里?

    没有马!

    在意识到没有马的瞬间,福兰特甚至特意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难道是用蒸汽机?可煤烟在那里?

    没有马。也没有蒸汽机牵引的蓝色车厢正在均速朝着港口大楼驶来,惊诧的看着那驶来的车厢,若非对科学的深信不疑,福兰特甚至会惊叫着这一定是魔法。

    这当然不是魔法!

    “先生,如果你要去饭店的话。乘右侧通道电车,到至圣广场,只要五块铜元,”

    港口处一名正下班的关员,也许是看到了福兰特的惊诧,便用英语向其介绍着。这1号线的电车投入使用不过才几天而已,别说是这刚来仁川的外国人,便是他驻仁川两年多的“老仁川”,对新奇的紧。

    “电车?”

    一个陌生的带着汉语式的英语传来时,福兰特更是诧异的看着身边的这名关员。

    “就是电车。是我们统监大人发明的!”

    这留着辫子的关员语气中满是一种莫名的骄傲与自豪与胸膛间流动着,甚至正是那从未曾有过的骄傲使然,使得他挺起胸膛对福兰特说道。

    “先生,我正好要回家,我带你去坐一次电车!”

    因为电车站并不在路边的关系,所以需要经涂着白漆的人行道进入位于路中央的车站,所谓的车站实际上只一个不到两英尺宽雨棚,到了站台。福兰特才发现位于铺路石间的轨道,这倒是与伦敦的马拉公共汽车有点相似,都是跑在轨道上。

    唯独只有那不需要马拉的“电车”才是最让人惊奇的。伴着那越来越近的“叮当”声,比公共马车长出一倍的车厢停在了站台边,站台上等待的十几名乘客便直接上了车。

    “买票了、买票了……”

    车上的售票员在车厢里走动着,对此福兰特倒不陌生,在英国的时候,他也曾坐过公共马车。除去这辆车没有马拉之外,到和英国的公共马车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就连车厢,也有些近相似。

    “叮当、叮当……”

    电车再一次启动了。因为速度不快的关系,使得其只有轻微的晃动,坐在车厢中,看着宽敞的车厢,福兰特相信,这车厢中至少能坐进六七十人,甚至更多,在电车往“至圣广场”使去的时候,一路上,坐在车中的福兰特,却目睹了这座特区的不同。

    宽敞的远超出他想象的街道、不用马拉的电车,当然还有路边的一处处工地,以及一座座欧式楼宇,城市或许谈不上繁华,但对于福兰特而言,他却被眼前的这座城市给惊呆了,这座城市于他看来,就像是一座未来的城市,而电车,正是这座城市的象征。

    一辆拖曳着多节平板车厢的电车满载着建筑材料道路中央驶过,三条电车线路的开通加快了物资的运输,同样也加快了特区的建设,相比于去年,现在特区内工厂区一栋栋厂房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现在的工厂区建筑甚至远多过仅有十余栋砖石建筑的商业区。

    “……只要在手附近加一张桌子就可以使一些动作,如弯下腰取砖和灰浆变成无用功。通过这种方式,原先是砌墙所必不可少的动作就突然变得没用而被消除了。动作因此被优化和减少了,从而将砌墙所必需的动作从18个减少到了5个,由此将每天砌砖的数量从960个提升到了2800个。以前用于弯腰和直起身来的能量,无疑是一件非常费力的事,现在这些多余的能量完全被用于提高动作的强度和速度。”

    在东亚饭店的建筑工地上,公司从美国聘请来的顾问,同时还是东亚同文学院商学系教授的弗雷德里克?温斯洛?泰勒向唐浩然解释着于建筑工人手边放简易桌的原因,这个试验早在多年前他便于美国进行,一直在推广中。

    而现在对于泰勒来说,他却意识到对于特区而言,这种砌砖法却能得到更广泛的应用——所有的建筑工人都属于一家公司,自然更易于推广这种科技的工作方式。

    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正是泰勒远渡重洋来到中国的原因——这家公司提供给了他一个更为广泛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上,他完全可以进行更多的管理试验,一但试验证明有效,即可立即推行于整个特区。

    工作效能提高了近三倍!

    看着那些采用新式彻砖法的工人,唐浩然能从18与5之间体会到两者的差距,这会他反倒庆幸起现在泰勒这位未来的“科学管理之父”还未成名,正处于研究阶段。而19世纪末至20世纪初,正是企业管理从经验到科学转变的过程,而推动这一变革的正是泰勒。

    或许没有学过经济,但正因为明白泰勒于企业管理变革性的作用,唐浩然才会不惜重金把他从美国请到仁川来,而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发明,对于特区的价值几乎不下百万,感觉到物有所值的唐浩然转脸看着泰勒笑说道。

    “泰勒先生,正像我最初承诺的那样,在特区,在特区所有的工厂之中,我全力支持您从事任何对提高企业管理以及生产效率的试验,但我只有一个要求……”

    凝视着泰勒,随之唐浩然语气变得有些严肃:

    “那就是把您所知的与企业管理的知识传授给您的学生们,相信我,未来,这些学生会成为您所创造的科学化的管理的拥护者,几年之后,当他们进入企业后,特区所有的企业都将会推广您的管理思想。”

    点燃激情,于大学曾作团委工作的唐浩然,曾接受过宣传培训,他知道如何点燃人们的激动,对于理想者就要给予他们理想,正像泰勒一般,从其发明《科学管理》以及《泰勒制》到其于全美国推广用了几十的时间,而在这些,唐浩然相信只需要几年时间,自己会全力推动这一切。

    “统监先生,我当然相信您,说实话,在我来仁川之前,我以为这里是一片蛮荒之地,而来到这里,这里的欣欣向荣固然吸引着人,但是……”

    泰勒的话声稍顿,看着唐浩然说道。

    “您在这里推行的企业管理方式,同样是极为科学的,我想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也许应该一起就企业管理问题进行一些讨论!”

    这倒不是在拍马屁,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尽管唐浩然学的不是商业管理,但是在后世看过那么多书,尤其是所谓的“成功学”书籍,潜移默化间总教会他一些商业管理知识,在制定企业章程、管理制度以及工资等制度中,更是一一加以引用。

    “哈哈,我那只是外行人的一些想法,您才是真正的企业管理人才……”

    岂会班门弄斧的唐浩然,那里会让泰勒如愿,而是借着笑声掩去了这个话题,但他对泰勒的期待却是没有一丝虚假,毕竟在并没有重商主义氛围的中国,工厂更需要科学的管理,因为无经验可循。

    几十分钟后,在泰勒向学生们讲解着“彻砖试验”的作用时,离开“东亚饭店”工地的唐浩然,并没有坐上马车,而是来到了道路中央的电车车站,望着已经远去的电车,他的唇角不由轻轻一扬,有了电车,这座城市的面貌立即焕然一新,它变的更加现代,如果这街道上再出现汽车的话……那岂不就是把这里带到了20世纪?

    当然这个念头不过是稍闪即逝,现在并没研制汽车的基础,而且还有更为紧迫的事务,想到更为紧迫的事物,唐浩然立即想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应该离开香港了吧……”(未完待续)

第87章 听天由命(明天加更,求月票!)

    深夜时分的南别宫安静非常,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的宫内后院见不到统监大人忙碌的身影,甚至今天,他都没有去后院的化学试验室,亦没有去化学试验室一旁的工作室,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只要呆在南别宫,他总会在两处中的其中一处,今天似乎有什么特殊情况。

    一张报纸!

    书桌上放着一张报纸,《中华日报》,这份报纸是统监府的官方报纸,亦是朝鲜半岛唯一的报纸,朝鲜的新闻出版权早已为统监府所控制,由警察部负责审查,自然也就排除了其它报纸出版的可能,作为统监府的喉舌,《中华日报》自出版以来一直充分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巩固藩蓠,宣扬华朝一体思想,甚至因此得到了朝廷的“嘉奖”,尽管那宣扬华朝一体以及朝鲜人事华忠事的文章中大都总与前朝有关,但对于不知如何巩固藩蓠的朝廷看来,即便是为前朝官兵修建的“天恩祠”亦是巩固藩蓠之举。

    没办法,统监府每个月都会上折子说道着“朝鲜官民背清弃华之心于过去十年间渐盛,非宣扬华朝一体,非以历史警醒朝人不可”,可问题在于,我大清真没为朝鲜做过什么。

    当然除了做为官方的喉舌外,《中华日报》还是了解中国以至西洋时事新闻以及科技发明的报纸,毕竟宣传只是一方面,报纸更重要的作用是让人了解时政。

    此时,唐浩然的眉头紧皱,目光偶尔会投向报纸头版的那个新闻——“俄罗斯皇太子抵达汉口”,新闻很简单。不过只是介绍俄国王储一行于离开广州,经福建、吴淞口驶人长江,直下汉口的新闻,这个豆腐块大小的新闻似乎并重要,但是对于唐浩然来说。这却是一个大新闻,更准确的来说,这个新闻关系到朝鲜的未来,这同样也是唐浩然第一次真正的去翘动历史。亦正因如此,他才会像现在这般浮想联翩,整个人完全陷入对未来的思索中。

    会沿着历史的轨迹发展吗?

    会成功吗?

    假如成功的话。会导致什么样的局面?

    太多的问题在脑海中萦绕着,以至于自从接到俄国皇太子一行抵达新加坡的电报后,他甚至没有心思用在政务上,幸好府中诸人已经习惯他当这个甩手掌柜。如今统监府的权力架构,是唐浩然真正需要亲自做的。其实说白了就是设立各部局,然后指明一个准确方向。具体细节方面,自然有各部局的人去承担,根本无须耗费其太多‘精’力,实际上这也是现在中国的“官老爷”最习惯的办事方式,把事情交给师爷和各房去办,自己去琴棋书画考据古学与名士相交谈论文章,不过与他们不同的是。唐浩然需要把更多的“精”力用于公司企业的管理以及技术研究上。

    可是现在他却真的有些不务“正业”了,在这里反复思索着那张多米诺骨牌的变化。

    又一次,点燃了一根香烟。最近一段时间唐浩然的烟瘾变大了,几乎是一支接一支。而在过去,他吸烟时总是把烟一折两截,只把半截插到烟嘴上吸燃,从而把一支烟分两次抽。但这一段时间,他却是一根一根的抽着。

    只剩一个烟头了。在烟嘴里一明一灭地闪。唐浩然赶紧再吸一口,将烟蒂拨入烟灰缸。烟蒂在烟灰缸里有气无力地冒着残烟。

    “成功的可性有多少?”

    唐浩然自言自语一声。然后却又叹口气说道:

    “唉,既然是不成功。也是可以原谅,毕竟自己也是那个游戏的外行!”

    口中的“游戏”指的是间谍活动,而且还是国际间谍活动。对于这方面的工作如何进行,唐浩然自然是一个外行,所有知识都是从后世的电影以及小说中学来的,至多只有一些记录文学作品给予了他一些启示,然后根据这个启示设计了“樱花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借助历史事件去推进历史的发展。

    而现在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了,这阵风会掀起什么样的飓风?

    对此唐浩然并没有多少信心。

    “关键问题还在于英法……”

    将烟嘴放在桌上,唐浩然的眉头再次皱紧,于脑海中思索着记忆中的历史。19世纪后半期,俄国国内鼓吹“东进”的扩张主义情绪甚嚣尘上。而这与克里米亚战争后,俄国西进的失败有很大的关系,正是在国内“东方派”的鼓动下,沙皇亚历山大三世也开始调整与缓和俄国和西方各列强的关系,在实行“联法”政策的同时也采取一系列措施,旨在缓和与各国在近东和巴尔干地区的冲突,并把注意力转向东方。在这方面亚历山大三世作出两项重大决策,其一就是修建西伯利亚大铁路的计划,该计划1886年提出。其二就是让已经成年的皇太子尼古拉去远东旅行,目的当然是出于以后太子的政治发展需要。

    当俄国积极东进,将战略重点完全转向在东北亚的同时,于东北亚享有特权的英国立即敏锐的意识到,英俄对抗将是长期的,而巨文岛事件中,中国借俄国助力迫使英国撤出的举动,促使英国开始于东亚寻找战略盟友,并与日本找到了利益契合点,开始转变之前对日本的遏制政策,采取纵容和支持日本。

    而英日两国大抛媚眼的时候,即便是计划成功了,英国又会不会阻止俄国?从而导致事情不了了之?当然,还有俄国方面,俄国会不会报复?

    一系列的问题让心烦意乱的唐浩然再一次拿起了那个褐色的烟嘴,又一次点燃了一根香烟,思索着如何改变这一切,现在,他甚至后悔起来,为什么同意辜鸿铭去武昌,他之所以返回武昌当张之洞的翻译,而这位语言大师对于欧洲诸国的了解远胜于自己,如果他在这里,也许能给予一些建议。

    建议?

    这种事情又能听从谁的建议?

    如果自己有精通国际事务的幕僚又岂会如此?想到后世于电影、电视中看到的美国总统碰到事件时,从幕僚纷纷给予建议的便利,尤其是中央情报局给予的情报支持以及情况分析,更是……诺不自己成立一家中央情报局?

    想到后世的中央情报局,唐浩然立即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工作未免也太过落后了,尤其是情报工作,更是凌乱非常,根本就是以事为主全无中心,只是驻京津等地的商务机构负责收集政治情报,甚至就连同在日本推动的“樱计划”亦不过只是临时起意加以实施。既没有专人负责,又没有专人推动。

    “你这一百年的见识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

    想到自己竟然如这会的满清一般,全不重视情报,唐浩然嘴里暗自骂了一声,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设立情报机构,即便是错过这件事,将来情报机构也能给予自己以情报支持,从而让自己在未来的时局中占尽情报方面的优势。

    可一个现代化的情报机构是什么样子的呢?

    对于情报机构唐浩然仅有的模糊的认识,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中央情报局、克格勃、军情六处以及摩萨德,嗯,也许还有朝阳区群众。那些情报机构有什么共同点呢?除去组织严密、分工明确之外,印象最深的就是间谍了,在后世的间谍小说以及电影中,间谍几乎是无所不能的,而且间谍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当然,间谍从来不是情报机构,实际上任何一家情报机构都是建立的广泛的情报收集和分析上的,正如以前看过的一部美剧中,那个机构就是中央情报局下设的分析机构,从报纸、新闻等公开的而又凌乱的新闻中收集情报,对其进行专业分析。

    回忆着后世看过的几部与情报机构有关的书籍中,那些情报局的组织结构以及些许资料,唐浩然在很快便在纸上写出了统监府情报局的组织结构,甚至还写出了一些书中记录的诸如间谍学校培训间谍、广泛设立驻外情报站、情报收集等方面“游戏法则”,而在一切都写好之后,看着林林洒洒数万字的“情报局纪要”,一个新的问题却又于唐浩然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应该由谁负责组建情报局呢?

    与其它任何机构不同,掌握情报的情报局其潜在威力是无穷的,他既能颠覆外国政府,也能于本国发动政变,就像克格勃就曾卷入针对赫鲁晓夫的政变,而中央情报局更时常被指责牵涉国内的政治阴谋。

    这样的一面双刃剑,应该由谁负责呢?掌握在什么样的人手中,才能令自己睡的踏实,并能发挥其效果,而不至于威胁到自己?或者说威胁到府中官员,出现如胡佛一般的人物,凭着对官员们隐秘的掌握,而令上至部长下至普通政客皆受其要胁,但是,那个游戏却又不是一般人能够玩的转的,究竟应该用谁去组建这个机构呢?

    想身边的一个个幕员或府中的职员,突然唐浩然的眼前一亮,随手于纸上写了一个名字来。

    (今天加更,求月票!顺求下个月保底月票,明天再次加更!)(未完待续)

第89章 谋略

    1891年4月25日,一艘日本邮船会社的蒸汽客货轮停泊横滨的会社码头。

    横滨作为黑船来袭后,日本最早的对外开放港口,这座城市无疑是极为繁荣,而最为繁华的恐怕就是港口一带,于某种程度上,横滨港一带繁华的市待甚至象征着日本的开化。

    林林总总的日本以及外国银行和各国洋办事处的砖石楼房耸立在港口一带,临海而立,在港湾内一艘艘汽船和帆船在海面上穿梭往来。满载货物的远洋蒸汽轮喷吐着烟雾驶向海洋,而一艘艘张着白帆的旧式帆船,则专事对朝、对华贸易。尽管停靠在泊位上的商船飘着各种旗子,但其中却以日本国旗居多。

    尽管日本开国晚于清国,但其开国后的迅速以西洋为师实施维新,使得日本的发展远胜于清国,而这港口上的上数十艘吨位不等的汽船以及帆船便于某种意义上代表着日本维新的成功,正如日本邮船会社将各国船只挤出日本国内航线以及日本往上海等地航线一般。

    明治维新以来的日本,正如此时的的一样,显示出勃勃生机。而横滨港那些西洋式楼房的玻璃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闪光,商船上飘扬的日本旗,无不在向人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生机……这便是19世纪90年代明治维新二十余年后的横滨。

    “呜!”

    汽笛长鸣,客轮抛下船锚,缓缓停在泊位上。十几分钟后,客轮放下舷梯,大批旅客涌出船舱。旅客中既有穿着西装或和服的日本人,亦有金发碧眼曾被日人视为“鬼畜”的欧洲人,当然也免不了拖着辫子的清国商人。

    在旅客中一个身个不高,身形却太过肥胖的青年随着人流走下舷梯。他的头上戴着一顶西式的草帽,那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脂肪挤成了一堆。那张过于肥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以至于让任何人都能对他生出亲近感来,整个人有如寺中的弥乐一般,一副与友善的模样。

    在海关检查口,这个人将那西式的草帽摘了下来。露出不过寸长的短发,同时出示了护照,上面写着:李源友,国籍:清国,职业:朝鲜《中华日报》记者。

    那海关瞧着这由朝鲜统监府签发的护照。与其它清国人拿的只有一张纸的护照不同,这护照却是一个小册子,不过唯一可惜的写着“照片”两字的地方另外签着“无照”,不过在护照上却标明了他的体貌特征。

    而海关之所以会注意到他的护照和这个人,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李源友没有辫子。

    “难道清国也开化维新了?”

    关员嘀咕着盖上关章后,接过护照的李源友提着行李箱走出了海关,其实。他的真名叫李幕白,前朝鲜统监府仁川地方事务厅厅长。而现在,他却成了《中华日报》的记者。一名驻日记者。

    走出港口的时候,李幕白,不,李源友的那张脸上虽说还带着笑,可心里却暗自嘀咕着。

    “哎呀,这真不是人干的活。一不小心给厅长的官帽没了,还给踢到了日本来。这事整的……”

    虽说瞧着是在抱怨,可李源友却在与大人的谈话中知道。此事成败直接关系到统监府于朝鲜的未来。而且如果这次任务顺利完成的话,他将负责筹建统监府情报局。

    若是个官迷,没准会盘算着,这情报局是不是比地方事务厅高上两上台阶,而李幕白所看到的却是大人口中情报局的未来以及对府中事业的重要性。

    刚一踏入长崎市区,李源友便拦了一辆人力车,然后道出了目的地。

    “去火车站!”

    山本书店是滋贺县大津市的一家刚开几个月的书店,这家书店的规模并不大,只是卖些普通的书刊杂志,附带收购、寄卖各种教科书,顾客多是附近的学生。天色快黑尽了,顾客进进出出的似乎更多。每天黄昏,是买书、看书的人最多的时刻,书店里挤来挤去的都是晚饭后从家里出来的学生。

    而书店的店员,桥立次郎忙着在人丛中取书、收钱、找钱,就在忙碌中,一个穿着警服的警察走了进来,在他进入书店后,他站立于书柜前,开始翻看起一本书来,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对于桥立次郎自然早就习以为常了。

    若是一般客人,他或许会有些微词,可这个人不仅是名警察而且还是老板的朋友,而且还是一名士族,也许正是因为他自持身份,所以平时待人总是极为傲慢,以至于桥立次郎有时候总会装作看不见他。

    拿着书在书架面前一看便是一个多小时的津田三藏,一看便是半个多小时,不过今天,他却显得有些浮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总会把视线投向书店后方的小梯。

    “是去,还是不去?”

    津田三藏在心里慢慢的寻思着,就在今天他接到了一个任务,而那个任务却让他无法平静下来,亦正因如此,心下浮动不安的他才会来到这里,来到少有的几个能够理解他的朋友家中。

    再三犹豫之后,终于在店中的客人越来越少的时候,津田三藏难得的冲着桥立次郎露出了一个笑容。

    “山本先生在楼上吗?”

    “啊……”

    桥立次郎被津田三藏的笑容给吓了一跳,连忙点头应道:

    “在,在楼上!”

    楼上正看着报纸的山本,一看到津田来了,便立即满是愤慨的说道。

    “真不知道那些政客们是怎么想的!”

    朋友的愤怒让津田一愣,朝着他手中报纸看去,却看到露国皇太子离开中国,不时将到达日本的消息。

    “我找你正是为了研究这个问题!”

    内心同样充满愤慨与不安的津田对山本说道。

    “露国(1)皇太子将会来大津!”

    “什么!”

    对着津田睁大了的圆眼睛,山本目光闪闪地喃喃道:

    “这露国皇太子一定是为了侦察日本的实力,才会来这里,大津临日本海,距离露国很近,如果他们侵略日本的话,很有可能选择这里”

    “……”

    津田睁着圆眼睛,望着山本,他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政府实在是太惧怕露国人了,”

    山本接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政府会拒绝露国皇太子的访问,可是现在,……已经无法阻挡野心勃勃的露出人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山本长叹一口气,那张忠厚的脸膛上满是无奈与不甘。津田看在眼里,内心的忧虑无疑更浓了,此时他整个人完全被忧国的感情。

    其实一直以为他的这种忧国忧民的情绪都十分强烈,不仅如此他还是攘夷论的支持者。他的内心一直被一种危机意识所困扰,那就是日本将会受到欧洲大国特别是俄国的侵略。而眼前的山本——这个少年时被卖到夷船上做了多年苦工的书店老板,也和他有着同样的看法,在过去的几个月间,两人大谈着西洋诸国尤其是露国对日本的威胁以及野心。

    无论是山西的刻意引导也好,亦或是津田本人过度的危机意识也罢,总之在津田的脑海中却产生了一些想法,而现在山本的话更是让他坚信——这次俄国皇太子率领舰队来日本,是接下来的侵略的前哨战,是为了侦察日本的实情和地理。

    在日本抱有这一想法的不仅仅是津田一个人,山本是一个人,实际上还有很多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做为一名士族,即便是士族没落了,他也希望自己能像祖辈一般,像是武士一样,为日本的未来一些事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实际行动。

    “既然他是来弄武力侦察的,那……”

    话声稍顿,内心完全被俄国的威胁以及忧国忧民之心所笼罩的津田沉声说道。

    “那就杀了他!”

    “啊!”

    山本整个人顿时一愣。

    “杀了他!”

    “对,在他到达时,我会在街上负责巡查,保护那个人,我可以借这个机会杀死他!”

    像是强调可行性似的,津田又接着说道。

    “我在陆军服过役,做过下士官,也学过剑术,一定能够得手的。山本君,只有把他杀了。杀了他,就能令国难防患于未然,进而吓倒露国侵略者,让他们知道日本的男子汉是多么的可怕,令露国和西洋诸国再也不敢对日本有野心!”

    “这……津田,有那么多警察在场,用剑一但失手怎么办?”

    山本的反问让津田一愣,因为警察没有配枪,所以他才会想到用短剑,就像山本说的那样,如果失手怎么办?那样不仅有可能没吓倒露国人,反倒让露国有了入侵日本的借口,绝不能这样。

    “可,可没有办法拿枪……”

    话到嘴边,津田想到眼前的山本曾在洋船上做过多年船员,而且还在米国(2)生活多年,也许……

    “山本先生,你有洋人朋友吗?也许……”

    就在津田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山本沉声说道:

    “因为米国人都有枪的关系,所以我在米国的时候,也买了一支……”

    接着他便从抽烟中取出了一个用布包裹的物体,看着津田继续说道:

    “津田君,你确定要这么干吗?”

    (1)露国即日本人口中的俄国;(2)米国即日本人口中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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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大津

    1891年5月11日,明治二十四年,早在昨天滋贺县驻地大津市的百姓就接到了通知,正在日本访问的露国皇太子将于明日访问大津,令市民保持秩序,同时又命令警察换上新警服维持秩序,以保护皇太子的安全。jiemei如您已阅读到此章节,请移步到“筆趣阁/”阅读最新章节,也可在百度直接搜索“笔趣閣 ”或者“..”,敬请记住我们新的网址 。[ads:本站换新网址啦,速记方法:,.]

    清晨,已经换上一身新警服的津田三藏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他的腰间佩着佩西洋短剑,只显得的好不威武,看似平静的他,此时内心已经沸腾了。

    “一定要成功啊!”

    又一次,他取出藏于腰带间的短枪,这支美国转轮手枪被特意截短了枪管,打开转轮看着其中的6发子弹,津田知道也许自己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必须要把握机会,绝不能失手,否则他就会成为日本的罪人。

    “津田,我们的任务是在琵琶湖执行保卫任务,要确保周围的民众站立于两列,让出道路让尼古拉太子坐的车通过知道吗?”

    在警察局,队长又一次强调着保卫皇太子的命令,甚至还特意向津田强调了一声。

    “嗨!”

    津田连忙恭顺的服从队长的命令,在城中的那家“山本书店”却挂上了“店主”有事的牌子,关上了店门,作为店主的山本来到了琵琶湖一带,琵琶湖日本最大淡水湖,他相信尼古拉皇太子一定会来这里游玩,当然更重要的是,津田在琵琶湖畔执行任务,他必须要亲眼确定津田完成任务。

    如果失手怎么办?

    有后备计划吗?

    心如乱麻的山本感觉着腰后的那块铁器,若是自己动手,会不会暴露自己?进而引火烧身?就这样,整整一上午,山本都坐路边小店中胡思乱想着,偶尔的他会把视线投向街道,街道上秩序井然,大津的百姓对于尼古拉皇太子一行远道而来的客人,虽是又惧又怕,但却还是谨慎的欢迎着。大家有秩序地站成两列,一边围观一边让出一条道使尼古拉太子坐的车通过。显然政府对皇太子的到访也极为重视,特别是在安全保卫方面那真是下足了工夫,基本上达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短短几百米的路上就站了二十多个警察。人人身戴佩刀,威武挺拔地戳在路边,一副谁敢靠近直接法办的样子,而津田就在其中,看着戳在路边的津田。山本默默的思索着。

    “津田,你可别让大家失望啊!”

    山本口中的大家,指的自然是自己和家里的一些人,还有……还有那位几天前刚到达大津的李先生,他是行动的直接指挥者,不过他并没有直接插手行动,而是于一旁监督着,也许,他那里有什么后备计划吧!

    “咯吱……”

    咬一口苹果,一身日本平民打扮的李源友偶尔会把视线投向街中的警察。有时候,他会握紧手中的竹杖,那就是他的后备计划——炸弹,由机器局制的炸药管装进了竹杖中,被他随身携带着,唯一遗憾的是,延时引信需要2至3秒才能引爆。

    希望用不到它吧!

    当路边的人们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尼古拉皇太子一行的时候,已经离开了琵琶湖的游船,坐在人力车上的尼古拉总会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那些站于路边恭立着的日本人。

    在游历了印度与中国之后,现在尼古拉来到了日本。几乎是刚一下船。他就被日本那些衣着怪里怪气、行为举止大异常人的情景深深震动,同样也对这个国家充满了野心,这个国家有可能会成为阻挡俄国东进的力量吗?

    也许吧,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但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这个力量。在过去的三天中,尼古拉皇太子和他的弟弟乔治大公、希腊皇储格奥尔基、侍从将军巴利亚京斯基等人,还有医生、艺术家。当然也少不了东方派的领袖乌赫托姆斯基亲王,他是以向太子介绍须地和人民的导师身份陪同前往,在日本到处游玩,体验着日本式的生活。先是喝茶、泡温泉,顺带着感受日本式的市间风情。两天前他们到达了古城京都,这里风景优美,又有很深的文化韵味,对此尼古拉皇太子自然是乐此不疲,在参观京都的同时,风流成性的尼古拉也没忘了逛逛异国的风月场所。在那里,日本艺妓给尼古拉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感到身着和服的日本女性似乎比西方女性更温柔、更文雅,而陪同他的希腊王子格奥尔基则翩翩起舞,逗得日本艺妓们大笑不止。

    在京都游玩之后,尼古拉便从京都乘人力车来到大津城,这座城市虽然很小,却是通往京都的交通咽喉,商贾云集。今天于当地官员家做客之后,尼古拉一行便来到街游上游出,半路上希腊王子格奥尔基甚至出于好奇,买了一根当地制造的竹拐。

    “这些猴子……”

    路边恭立的百姓与警察,让尼古拉轻蔑的一笑,对于他来说,日本唯一能够吸引他的,恐怕就是那些艺妓了,也许回到京都之后,应该再找几名艺妓戏耍一番。

    近了、近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力车,津田三藏只感觉他的掌心在冒汗,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啊!

    在内心极度紧张的津田三藏看清楚坐在人力车上的尼古拉皇太子时,他看到这个高高在上的露国皇太子看着日本人时的轻蔑,那种羞愤与内心使命感让津田心底的紧张瞬间消逝于无形,就在人力车距离他还有三四米时,他猛的冲出了路边,同时抽出了手枪。

    “……”

    接着人力车奔走的向畑治三郎看到车前出现一个身影,正欲喊出声时,一抬头他便看清楚来的人是警察,他的手中好像……

    面上闪动着轻蔑之色,却又装模作样的冲着周围的日本的微笑挥手的尼古拉,余光同样注意到一个黑影横空冲了出来,一步蹿到了他的身边。尼古拉还没看清来者是谁,脸长什么模样,那道黑影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把手枪。

    看到手枪的瞬间,尼古拉凭借本能急闪了一下,就在这时枪声响了!

    “砰!”

    一声枪响震惊了所有人,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在一两秒内发生的,几乎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路边的警察更是惊讶的看着津田,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枪声!

    突然的枪声让众人回过神来,坐在后车的希腊皇储格奥尔基,同样被吓了一跳,手拿着方才买来的竹杖的他刚跳下车,就看到一个拿着手枪的警察,正冲着尼古拉开枪。

    突然响起的枪声,只让原本试图阻止这一切的路人吓了一跳,纷纷向周围逃散开来,而他们的惊恐却又挡住了警察们的脚步,给予了津田更多的时间,虽然只是一两秒钟,但这也足够了。

    “砰、砰、……”

    第一枪之后,接连又是两枪,每开一枪津田都会向前走上一步,到最后,那枪管甚至是直顶着尼古拉的胸膛,身中数枪的尼古拉皇太子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只是躲在人力车任由津田射杀。

    “啊……”

    作为尼古拉的好友,格奥尔基并没有逃跑,而是提着竹杖朝着津田冲了过去,正准备给尼古拉最后一枪的津田一看到后面那辆人力车上坐着的西洋人,手提“武器”朝自己冲了过来,他连忙一转手。

    “砰!”

    又是一声枪响,.44口径的子弹飞出了弹膛,并没有直接击中格奥尔基,打偏的子弹几乎是贴着格奥尔基肩膀飞了过去,正中后方跟着冲过来,试图营救哥哥的乔治大公,子弹正中他的脖颈,弹头刻槽的子弹于他的脖颈处碎裂开来,撕碎了他的脖颈大动脉,如喷泉变的血瞬间便喷溅出来。

    在乔治大公倒下的时候,拉车的向畑治三郎猛的一把从津田的身后抱住他,试图将他摔倒在地,而津田却挣扎着再次将枪口对准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尼古拉,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警察这会同样冲了过来。

    “杀了他!快杀了这个家伙!”

    负责保护工作的队长远远的看到这一幕,见被警察和车夫扑倒在地的津田挣扎着还欲开枪,那里还及细想,一边喊着,一边抽出了佩剑,对于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护尼古拉皇太子,嚎喊着,冲过去的队长手中的佩剑猛的刺入了津田的胸膛。

    心脏被刺中的津田那双眼睛中的光彩瞬间消失了,但那慢慢没有生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死了,大日本帝国的敌人终于死了,他的英勇之举拯救了日本……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津田闭上了眼睛……

    “……”

    提着带血佩剑的警察队长,再一次站起身来的时候,把视线投向人力车的时候,他差一点晕倒在地,只见人力车上的尼古拉皇太子胸膛中了数枪,鲜血不断的喷涌着,而那双眼睛中更是没有了一丝神采,空洞洞的眼睛望着天空……

    已经赶过来的格奥尔基皇储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尼古拉,再看着后方倒在地上的乔治大公,他的脸色变得煞白,煞白的脸上尽是无边的愤怒。

    (好了,大津事件发生了,历史的车轮转动着,东亚历史会朝向何处?这是一个全新的历史!第三更了,明天继续加更!求下月保底月票!)(未完待续。)xh118

第91章 东亚风云(上)今天加更求月票!

    “号外!号外!露国皇太子、皇子于大津市遭刺……”

    “号外!大津市警察刺杀露国皇太子……!”

    时近傍晚,东京满街飞奔的报童,满面惊恐的挥舞着手中墨迹未干的报纸,他们的声音中带着惧意,那喊声甚至在颤抖,可是报社印出了加急号外,他们却又不能不叫卖,而报童的喊声却让街头上的人们顿时陷入了恐慌。

    “啊!这下可完蛋了!”

    惊恐的人们买过报纸,看着报纸上大大的黑字写着“露国皇太子、皇子遇刺不治!”,那刺目的黑字,像是惊雷一般在人们的脑中炸响,

    露国皇太子、皇子被杀了!

    被日本人杀了!

    没有任何人会觉得那个警察是个英雄,相反,几乎每一个人都认定这下日本完了,仿佛是日本立即就要灭亡一般。至少离开灭亡也不远了。

    露国皇太子、皇子被刺杀!露国人怎么可能不报复?

    街道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哭喊声,似乎是在为日本的多灾多难,亦是为日本的命运。

    市间的喧嚷与恐惧同样传到了位于东京市中皇宫,此时的皇宫中,同样被一片阴云笼罩着宫内,尽管此时皇宫依如日本列岛一般,被春的气息紧拥着,可现在那无形的阴云,却将皇宫笼罩的严严密密,甚至让人有一种窒息之感。

    仿西洋式宫殿的千种厅是举行御前会议之处,此时作为日本天皇明治却正心绪烦乱的听着内阁的讨论,穿在身上的西洋式军装,此时却束缚着他的身体。明明这个时节温度正是怡人,可明治却感觉到空气中充满闷燥之感,那燥热灼得他不安地躁动起来。

    春意虽浓,却没能融化这位自称为天照大神后人心中的阴云。

    露国皇太子、皇子被刺杀!

    一日之内,尼古拉皇太子和乔治皇子被一名日本警察刺杀。这等消息是何等骇人,何等骇人听闻!而现在,这却又是无法回避的,等待日本的会是什么?

    会是露西亚无情的报复,没有任何余地的报复!

    如何应对此事?

    为此,几乎是在得到这一消息的第一时间。内阁立即开始了讨论,在无休止的争吵中,大家依然没有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皇太子与皇子被刺杀,日本如何弥灭露西亚的雷霆之怒?

    相比于露西亚这个西洋强国,日本的力量薄弱的就像是未成年的幼儿。其只需要轻轻一推,就能把日本彻底打翻在地,对此,明治绝不会有一丝怀疑。

    “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讨论如何应对露西亚的,而是如何消除露西亚的怒火!”

    伊藤博文的话刚一说出,就遭受山县有朋的大声斥责。

    “有可能吗?现在是皇太子和皇子被刺杀,不是被殴打,陛下。我们现在必须要考虑的是,立即扩充陆军,迎战露西亚的报复!”

    作为军人。山县有朋的思绪非常简单,那就是不惜代价的加强军力,只有如此,才能保护日本。

    “现在所有的外交交涉,乞求原谅又有什么意见?如果我们不加强军备,准备迎击露西亚的入侵。那么等待日本的无疑将是毁灭!”

    “加强军备,阁下。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么事情就没有一丝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伊藤大声驳斥道。在他看来现在加强军备,根本就是在刺激露西亚,刺激他们入侵日本,对日本加以报复。

    “现在日本最需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乞求露西亚的原谅,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在伊藤道出这一观点之后,他又将视线投向了外相青木周藏,大声询问道。

    “在过去几年中,我们同英国的关系正在日益亲近,青木你看看立即同英国方面勾通一下,争取让英国出面斡旋此事,我相信露西亚一定会给英国面子的!”

    “如果露西亚提出的条件让我们割让土地,比如北海道,甚至九州岛或本州岛的大片土地呢?而且还要支付大笔赔款,伊藤君,你告诉我,到时候,我们是拒绝,还是接受!”

    山县有朋的话让伊藤一愣,整个人顿时沉默了下来,是啊,到时候是拒绝还是接受?多年来他之所以受到“恐露症”的影响,正是基于俄国野心和实力的了解,即便是露西亚放弃报复,他们也会索要巨额赔款和土地,到那时,日本应如何应对?

    拒绝?

    日本有能力拒绝吗?

    若是接受的话,那么从此之后,日本就会彻底失去富强的可能,领土的割让以及巨额的赔款都将令日本耗尽元气,甚至将倒置政府的彻底垮台。

    “到时候,英,英国应该会站在我们一边……”

    当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伊藤自己都没有多少底气,现在露国皇太子和太子被日本警察杀害,英国或许有可能会阻止露国的武力报复,但是日本若不以巨额赔款以及割让土地作为代价,英国的斡旋又有何意义?更何况欧洲各国王室本身就是亲戚,现在露国死了两个皇子,亦是欧洲各国皇室的子侄,在这种情况下,英国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讳,全力支持日本?

    “如果英国不为日本主持正义又怎么办?”

    两位“大佬”你一方我一语的交峰时,刚刚就任内阁总理大臣不过六天的松方正义的心里却在泛着苦水,一位是刚辞去总理大臣之职,始终控制军界左右政界的山县,一位又是元老院院长,这两位都不是他能左右的,而作为总理大臣的他,现在反倒是沦落为配角。

    “陛下,现在唯有向露国积极谢罪,全力争取俄国原谅,以臣之见,应派出亲王亲自代表陛下,向露西亚谢罪!”

    在伊藤把皮球踢给了陛下的时候,山县有朋站起身来说道。

    “积极谢罪、争取原谅与争取英国的支持固然重要,但是陛下,若日本不做好战争准备,唯恐他日露国大举入侵时,我国仓促应对,不能保卫……”

    就在这时,一名宫内侍却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先谢罪之后,然后便在松方正义的耳边轻声汇报着什么,而松方正义却突然惊恐的怒斥道。

    “八嘎!为何就不知忍辱负重!”

    众人诧异的目光投来时,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松方正义连忙起身向陛下深鞠躬道:

    “陛下,神、神户……”

    神户港,为迎接尼古拉皇太子一行的造访,与长崎一般,在尼古拉皇太子的座舰“亚速纪念号”入港后,神户港内一率不准商船停泊,下午三时,上岸游玩的俄国水兵已经返回舰上,而在水兵刚返回舰上的第一时间,他们便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新闻——尼古拉皇储与乔治大公被日本人刺杀!

    “要立即报复他们!舰长先生,我要求你立即向神户港开炮!”

    悄息确认了,尽管随行的希腊的格奥尔基皇储还未返回舰上,但消息已经确认了,日本的报社已经发出了号外,

    乌赫托姆斯基亲王几乎第一时间,就在要求安德烈夫舰长向神户开炮,而随行的那些有医生、艺术家,更是义愤填膺的要求炮击神户作为报复,作为东方派的领袖,在悲痛之余他同样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将俄国全国的注意力转向东方的机会。

    “如果我们就此沉沦,而未作任何表示的话,那么,整个俄罗斯帝国都将以我们为耻,皇诸遇刺的耻辱将会成俄罗斯军人永远不法洗去的污点!”

    侍从将军的巴利亚京斯基则从军人的角度要求舰长开炮。

    “阁下,我们必须要立即报复这些黄皮猴子!”

    群情激奋的水兵们更是叫嚷着报复,在他们每一个人看来,这都是耻辱,他们未能为保卫皇储而尽力,甚至可以想象,当他们回到俄罗斯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把责难的目光投向他们!

    “是的,这是蓄谋已久的刺杀,阁下,开炮吧!”

    开炮!

    对于安德烈夫上校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容易的选择,但是,现在在这艘军舰上有一位亲王,一位侍从将军,而这里却还有日本人的炮台。可面对群情鼎沸的众人,又如何能拒绝他们的要求呢?皇储与大公被刺杀同样让他感觉到万分的羞辱。

    见安德列夫的视线投向自己,乌赫托姆斯基亲王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令舰队感觉到为难了,于是他便大声说道。

    “舰长先生,请不需要顾虑我的身份,如果今天注定要见上帝,那么,请让我和军舰上的朋友们像是男子汉一样英勇的死去,而不是如懦夫一般活着!”

    乌赫托姆斯基亲王的话立即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安德列夫上校先是沉默片刻然后看着众人站起身,对身边的大副命令道:

    “全舰进入战备,锅炉加压!”

    话声一顿,安德列夫用沉稳而又激动的话声说道:

    “待加压完成后,使出外海!我们今天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群黄猴子!”

    “乌拉!”

    没有任何人去质疑这个命令,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命令,在随行人员和水兵的欢呼声中,锅炉间的水手立即往炉舱内铲起了煤块。

    (不一样的历史,不一样的东洋,从这一天起,小说中的东洋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今天加更,求月初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92章 东亚风云(下)第二更,求月票!

    ““亚述纪念号”的烟囱在升烟,他们在为锅炉加压!”

    几乎是在“亚述纪念号”为锅炉加压的第一时间,和田岬炮台上的炮手们便立即从煤烟中意识到,这艘露国军舰要离港。

    “咦,这是怎么回事?”

    时近傍晚露国军舰要离港,森井平一这位炮台台长立即大声询问道,对于身处炮台的他来说,根本就不知道外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露国皇太子要离开?”

    当和田岬炮台那边的炮台兵迷茫的看着欲脱港远去的露国军舰时,港口的港务处长却被这个举动吓坏了,他几乎是第一次赶到了港口,已经被露国皇太子被刺杀吓的三魂不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挽留这些愤怒的客人,更不知道应不应该拘留客人。就在他请示着上级的时候,“亚速纪念号”已经缓缓驶离了泊位,而一旁的一艘英国远东舰队的炮舰,也选择了离开神户港。

    舰上的英国官兵显然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愤怒的俄国人会用炮弹去夷平这座城市作为报复,在这个时候,英国炮舰上的舰上,理智的选择了退让。

    “来不急了!”

    在两国军舰先后驶离神户港时,几名刚刚赶来的日本海军军官,神情凝重的看着出港的露国军舰。

    “快,快去汽艇那边!”

    一名海军军官手指着远处港务处的汽艇,现在赶上去,也许还来得急阻止这一切。

    “嘟……”

    伴着一声汽笛,“亚述纪念号”往着港外驶去。舰上的俄国水兵迅速的降下了悬挂着的彩旗,这艘一等巡洋舰将要向这座城市发泄俄罗斯的怒火,就在这艘俄罗斯的军舰开始为炮击作着准备的同时,和田岬炮台上的森井平一一直好奇的用望远镜注视着露国军舰。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关闭了舷窗的露国军人正在抛弃易燃物,同时打开了主炮炮衣。显然他们并不是准备鸣礼炮,这是在为战争作准备,尽管并不是舰上军官,但毕业于江田岛的森井却深知军舰作战需要作什么准备。

    “鸣钟,各炮位备战,装填实弹!”

    军人的本能令森井没有坐视眼前的危险。而是选择了加以警惕。

    炮台上那些训练有素的日本炮手们,立即根据长官的命令,在铜钟的督促下奔赴炮位,将炮弹塞进炮膛时,所有人都在问一个问题——这是怎么了?

    “台长阁下。这是怎么回事?”

    回答下属质疑的是森井将望远镜递给下属,共识迅速达成了,必须要保持戒备,尽管露国军舰是日本邀请来的客人,但如果对方意欲攻击的话,作为军人,他们必须要加以回应。不过,出于谨慎。他们依然用电话联络了上级,可出人意料的是电话并没有打通。

    “电话线似乎出了问题!”

    和田岬炮台这个在“黑船来袭”时打出第一炮,后几经重建如今已经成为一座强大的西洋式炮台群。装备有多门120至260毫米克虏伯炮。在“亚述纪念号”驶出港口的同时,已经作好了作战准备,而炮台上的炮手们,则紧张的注视着驶出港口的露国军舰在港外海里处调整着航向,将侧舷展露出他们的视线中,同时。主炮塔亦指向了神户。

    “舰长,全舰已经就位。随时可以开炮!”

    “亚述纪念号”舰桥上,安德烈夫凝视着和田岬炮台。军人的常识告诉他必须要首先炮击炮台,待摧毁炮台后再炮击神户。

    “目标,和田岬炮台!”

    命令迅速通过传音管下达至各炮位,片刻后,随着校射员给出炮击数据,军舰上的火炮纷纷调射角、射界。

    “开火!”

    命令下达的瞬间,“亚述纪念号”的主副炮几乎同时鸣响,炮弹拖着啸声朝着和田岬炮台飞去,在“亚述纪念号”开炮的瞬间,炮台上的森井便看到了浓浓的炮烟,十数秒后,拖着尖锐啸声的炮弹袭来时,他立即冲大喊道。

    “准备炮击!”

    声音刚落,如雨点般的炮弹便落在了和田岬炮台周围,威力强劲的含水火棉炮弹炸起的硝烟瞬间吞噬了炮台。

    “瞄准露舰,开火!”

    没有一丝的犹豫,在炮台遭到炮击的瞬间,森井下达的了命令,当耳边传来克虏伯岸炮的轰鸣时,他又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立即上报要塞司令部,露国军舰“亚述纪念号”突然向我炮台开火,和田岬炮台已展开还击!”

    无论是电话也好,电报也罢,当然是打不出的,在几公里外的山腰处,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看着笼罩于烟云中的炮台以及海面上被烟雾笼罩的俄国军舰,李源友的唇角微微一扬,就在几个小时前,接到从大津发来的电报之后,他一直在等待着,在俄国军舰开始升烟后,他只用了十日元,便令人减断了通往炮台的电报和电话线。

    一切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在没有上级的进一步命令下,和田岬炮台上的日军官兵忠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保卫日本,在露国军舰的炮击下,立即给予毫不留情的还击。

    日军的还击是迅速的,炮弹几乎如雨点一般的落在俄国军舰附近,而那艘俄国军舰则不断的调整航向以躲避日军炮台的反击,一面与炮台展开对射,一面不时的将炮弹送进神户城,从山上望神户看去,可以看到神户城内已经有多处由炮击此燃的火焰,也许现在城市中到处都奔逃的日本百姓。

    “这难道就是战争?”

    呼吸着被海风吹来的硝烟味,李源友默默的想着,这硝烟的味道不仅未让他感到反感,反倒让他身体上的疲惫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不知是不是因为任务即将完成的关系。

    就在感慨万端时,突然,李源友被海面上的一幕惊呆了,军舰被击中了,不是俄国军舰被击中了,而是那艘悬挂米字旗的英国军舰,原本欲出港躲避俄军报复的英国军舰,意外的被一发炮弹击中,军舰瞬间被硝烟所吞噬,显然是一枚重型炮弹。

    “这下好了!”

    几个小时后,汉城南别宫内,接到电报的唐浩然兴奋的嚷叫一声,这电报是李源友从日本发回的,在俄日双方炮击半个小时后,他便离开了的神户前往京都,为另一件事情做着准备,而这份电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尼古拉皇储与乔治大公被刺杀,俄国军舰向神户开炮,以作为报复,而日军炮台立即还击与其展开炮台,日俄双方的炮战甚至殃及了池鱼——一般试图逃出港口躲避冲突的英军炮舰被流弹击中,随后英国炮舰亦加入俄军的阵营,向神户发起炮击。

    “这下,我非要看看英国人准备怎么收场!”

    唐浩然兴奋的在唇边喃喃着,在过去的半年间,他一直在计划并推动着这件事,而所谓的“樱计划”就是围绕着刺杀尼古拉皇太子为核心进行的。

    在历史上,尼古拉皇储被砍伤之后,正是英国出面积极斡旋,加之俄国出于自身实力的考虑以及皇太子伤势不重,鉴于日本道歉又极为诚恳,所以最终雷声大雨点小,这一事件不了了之,日本因而渡过了开国以来最危险的一刻。

    可现在呢?一个皇太子,一个大公皆被日本人刺杀,而俄军军舰又遭到炮击,骑虎难下的俄国难道还会像历史上一般,忍气吞声吗?对于欧洲人而言,他们亦会感同深受的同情起俄国来,毕竟皇太子和皇子皆被刺杀,自然不会反对俄国对日本的报复。

    至于英国人,则是误打误撞的被误伤了,可在这个强权即是力量的时代,英国民众又岂会管他什么误伤,他们只看到“堂堂大英帝国被日本那个东亚病夫给欺负”了。

    当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这一发炮弹,反倒是把整个计划中最薄弱的环节给解决了,如果再有舆论于一旁扇风点火,鼓动报复的话,那么,很快欧洲都将会被无边的怒火所点燃,唯一需要的就是煽动起欧洲人同仇敌忾的怒火,并将他们的怒火指向日本,至于俄国那边,原本就对东方虎视眈眈的俄国,又岂会错过这个扩张的机会,他们会把所有的怒火倾倒到日本的土地上,到那时……日本对于中国还会是危险吗?

    此时唐浩然并没有去考虑尼古拉皇储的死去和日本的陷落,对于未来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所看到的只是近代中国的历史将会因此而改变,俄国将会纠绊住日本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之后,至少在未来十年内,日本都没有可能再拥有挑战中国的力量,至于俄国,这场需要横跨大洋的战争,将会耗尽俄国的财富,在日本问题解决后,其再也有精力于东北以及蒙古地区扩张。

    时间!

    来到这个时空尽两年之后,唐浩然第一次觉得时间站到了自己的这边,从此之后,至少在未来十年内,他都不需要考虑日本以及俄国的威胁。

    “现在,只差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了!”

    (不一样的历史,不一样的东洋,从这一天起,小说中的东洋将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到这里,大家还会再问,甲午怎么打?是败,是输吗?今天加更,求月初保底月票!)(未完待续)

第93章 彼得堡的眼泪

    五月的伦敦,尽管天空万里无云,却仍然飘着菲菲细雨,人们躲在雨伞下,僻里啪啪地路过水洼,即便是作为世界第一强国的首都,伦敦的街道上亦难免有些积水,尤其是那些路牙石的缝隙间,以至于人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走着,只有那些自许真正的英伦绅士们,才会不紧不慢的,手持雨伞着大步走道,在他们看来,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仪表,绝不能举正不雅地躲避什么。

    在通往俱乐部的路上,打着雨伞伍宇明今天并没有去搭乘马车,反而选择了在雨中漫步,三天前,当接到了从国内的拍来电报后,他便无法像过去一般集中精力,这是第二封电报了,早在二十天前,他接到了一份电报,电报是统监大人发来的,要求他在英法报界投入5万英镑的“广告费”。

    初时他并不明白这笔巨额广告费的意义,但三天前的电报发来之后,惊讶之余他的后背却冒出一阵阵冷汗——大人竟然预测到日本人会刺杀俄国皇储!可究竟是刺杀,亦或是阴谋,这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对于伍宇明而言,经此一事之后,对那位大人的敬与尊之间却又多了一丝畏。无论是南非的金矿亦或是现在的这件事,都足以让他对那位大人生出敬畏之心,正是在敬畏交加间,他才会更加努力的办好现在的工作——借俄皇储被刺鼓动英法等国民众仇日情绪,并贿赂英国大臣,从而令英国站在俄国一边,至少令英国保持倾向于俄国的中立。

    大人为何要对日本落井下石?对此。伍宇明将其归于日本对朝鲜的野心,但是现在众所周知,日本正在面对其开国以来最大的威胁——俄罗斯帝国向发出的最后通牒,现在距离最后通牒期限仅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日本是接受还是拒绝?

    可无论是接受也好。拒绝也罢,对于日本而言,无疑都将是毁灭性的。从此以后再也无法对中国、对朝鲜造成任何威胁。

    就这般思索着,当伍宇明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地方时,不禁心中一惊。对面就是他即将要进入的俱乐部部,巴洛克式的建筑内不时有人出出进进。每天下午,伦敦的政治家们总会在这里喝下午茶,包括那位首相阁下,不过,今天他并不是来见首相的。而是另有目的。

    在穿过马路之前,伍宇明站在报亭旁,浏览着报刊杂志,不出意外的是,几乎每一份报纸的头版,都是同情俄国,遣责日本,鼓吹欧洲各国联合起来惩治低劣的日本猴子的文章。而卖报人更是声嘶力竭的叫喊,叫喊着呼吁进攻日本的新闻。

    两万五千英镑的“广告费”并没有白花,伦敦所有的主流报纸都有专栏作家刊载要求严惩日本的“新闻”。这似乎成为了英法等国的主流,而在并没有投入“广告费”的德国,那位威廉二世皇帝,更是鼓吹着要为他的“表兄弟”报仇,更是宣称德国将给予俄罗斯最大限度的帮助。

    “看一看威廉二世皇帝发表历史性的讲话,他号召欧洲各国联合起来。对日本宣战,威廉二世皇帝表示德国随时可以派出军舰协助俄罗斯……”

    耳边传来的新闻。让伍宇明的唇角一扬,现在那位二世皇帝掺和了进来。将会直接影响到英国人的决定,望着进入俱乐部的政治家们,他深知那些道貌岸然、神情严谨的政治家是多么的“肮脏”,他们无一例外的贪婪成性,在来到英国之后,他可是没少同这种人打交道。而同样,他们给予的回报也是丰厚的。

    “贝尔弗雷!”

    就在伍宇明走到俱乐部的门外时,突然一个高兴的语声传到了他的耳中,不用回头他也知道是谁,是兰丁爵士,一个不会错过任何伦敦上层社会聚会的政治揽客,几个月前,正是在他的引导下,伍宇明敲开了伦敦政界的大门。

    “兰丁爵士!”

    他们并肩膀走着,彼此愉快地交谈,他们在讲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可对于兰丁来说,于这位贝尔弗雷先生的交往,总是让人期待的,现在伦敦有几个人不知道南非矿业公司的成功呢?

    两个月前,几乎所人都认为他是个傻子——收购了日益枯竭而没有任何开采价值的白石岭金矿,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破产的消息传来。但在一个月前,南非矿业公司却成为伦敦新闻价和交易所的宠儿,那个看似没有任何未来的矿业公司引进了一种新型技术——通过使用氰化物来处理矿石,把矿石里面的有价值的金属以氰化物的形式溶解在水里面,实现金属与矿石的分离。

    这个方法说起来也不复杂。首先把矿石粉碎,然后这些粉碎好的矿石被加入到一个氰化物的溶液里面。矿石里面的金子慢慢被氰化物提取出来,然后没有溶解的矿渣就被滤掉。得到了含有金子的氰化物溶液以后,再向里面加入锌粉。由于锌的氰化物比金的氰化物稳定,这样,锌就可以把氰化物里面的金子替换出来,形成氰化锌溶液,金子就沉淀了。得到的混合物再经过过滤,就可以得到固体的金子。这样得到的金子纯度并不很高,不过下面的提纯精炼过程就是比较成熟的了。

    南非矿业公司首先使用这个方法进行试验。试验的结果是惊人的。根据报纸上的报道公司首先通过这个方法处理其他提炼方法废弃的1万吨矿渣,发现在这些矿渣里面提取出来足足6千盎司的黄金,每吨矿渣提取出来的黄金就将近20克。很显然,这个方法提取金子的效率已经大大超出了任何其他方法,也可以看出其他方法的浪费有多么惊人,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公司仅从数十万吨矿渣中,便获得了数万盎司黄金。

    当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南非矿业公司顿时成为伦敦股票交易所的宠儿,其股票更是在一夜间,从每股一英镑激增至数十英镑,现在,甚至有人开出了每股100英镑的高价,但却无法购得股票,没有任何人会出售南非矿业公司的股票。

    而兰丁无疑是一个幸运儿,当初他曾在南非矿业公司投资了150英镑,与其说这是一笔股票投资,倒不如说是为了维系与顾主贝尔弗雷间的关系作出的一笔投资,但谁能想到回报竟然如此的丰厚。如果不是因为南非矿业公司有上千名“股东”,兰丁相信仅凭这笔投资即能够让贝尔弗雷恐怕会成为英国历史上最富有人,但现在谁会轻视这个从远东回到英国的家伙呢?他可是执掌着南非矿业公司的家伙。

    在两人进入俱乐部吸烟室的时候,不过是刚一坐下,便有几名衣冠楚楚的绅士走了过来,纷纷热情的同贝尔弗雷打招呼,现在,没有任何人会在意贝尔弗雷的“中国血统”,至于“北洋贸易公司”驻英分公司经理的头衔也被有意无意的忽视了,人们所看到只有那个“点石成金”的贝尔弗雷,关注着他的下一笔投资,如果说两个月前,他需要在伦敦到处寻找投资人的话,现在英国却有无数人手拿着钞票,乞求着他接纳自己的投资。不过,贝尔弗雷却对投资人极为挑剔,就像现在他所接纳的投资人都不是普通的人,而是英国上层社会的精英。

    在雪茄的烟与威士忌的酒香中,一群人聊了一会之后,自然的话把话题谈到了“大津事件”,谈到了俄国人的最后通牒以及德国皇帝的宣言,当然话题最终还是回到了英国的身上,回到了这一事件中,英国的最终决定。

    “这是—些办事员。”

    听着他们的谈论,伍宇明于心里如此想到,这确实只是一群“办事员”,或许他们的声音会为英国政府上层所重视,但是他们却不能直接决定事情的发展。

    “也许应该想办法同罗伯特成为朋友。”

    伍宇明在心底思讨着,罗伯特首相是鼓吹扩张英国在南非殖民地的鼓手,在一定程度上,矿业公司需要他做为政治上的靠山,但是在另一方面,伍宇明又岂不知道包括罗伯特在内,不知多少英国人对矿业公司虎视眈眈的,只要一有机会,这群恶狼般的人物就会扑向公司,进而把公司这块肥肉吞进肚子里,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英国至少还是一个法律社会,英国的制度依然可以给予公司一定的保护。如果是在满清,也许现在矿业公司早就被那些官员们给查没了,但是,这种情况能持续多长时间?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的对吸纳投资人的事情显得极为积极,他希望尽可能的借助英国自身的力量,去抗衡那些贪婪成性的家伙,只是这又能拖延多长时间?

    不过,现在这些问题都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英国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皱了皱眉头,伍宇明笑问着面前的几位政客:

    “那么,现在首相阁下应该做出决定了吧!毕竟只剩下几个小时了!”(未完待续)

第95章 西洋与东亚

    雪茄的烟雾在吸烟室内弥漫着,吸烟室内的几人仍然在商讨着如何解决当前面对的问题政治问题。

    作为首相的罗伯特?塞西尔的眉头紧锁着,在过去的三天中,作为英国的首相、外交大臣,他承担着太多的压力,有太多的利益问题需要去考虑。

    “现在,整个欧洲都在注视着我们,都在等待着我们作出决定!”

    罗伯特看着阿瑟?贝福尔这位英国的财政大臣,同样也是他的侄子,那语气显得极为无奈,何止是欧洲,甚至就连同女皇陛下亦表示了关心,尽管女皇有着“欧洲王室祖母”的称誉,但是与尼古拉皇储并没有直接或间接的血缘关系,可于上层却非常清楚,女皇在年青时曾与到访的亚历山大二世陛下,也就是尼古拉皇储的爷爷,有过一段甜美的初恋,当时激动不安的维多利亚曾在日记中毫不掩饰的表达了对这位深情英俊的俄国皇储的爱情。但在国家利益和政治考虑下,维多利亚最终决定与阿尔伯特结婚。

    尽管这并不妨碍多年后英国与俄国之间的战争,但两国关系改善后,尤其是亚历山大三世调整了俄国的外交方向后,多次造访英国的尼古拉皇储,亦曾受到女皇的欢迎,女皇更是亲近的称他为“我的小尼古拉”,而现在“小尼古拉”却被日本人残忍的杀害了,女皇如何能不愤怒。

    尽管女皇格守职责,没有干涉国政,但心知其想法的罗伯特亦明白,现在无论是对于女皇亦或是欧洲各国王室而言。日本必须要为自己的暴行付出代价。

    但在另一方面,纵容甚至支持俄国占领日本,都不符合英国的利益,英国的远东政策使得其必须限制俄国在东北亚的扩张。

    “可是现在的问题在于,如果我们支持日本。那么势必将激起整个欧洲对英国的恶感,这同样将重创英国于欧洲的利益!”

    阿瑟?贝福尔直截了当的道出了叔叔的忧虑之处,一面是远东的利益,一面是欧洲的利益,对于英国而言,并没有两全齐美的选择。

    “阁下。我们在远东的据点只有香港,如果纵容俄国人占领日本,那么,俄国的势力将会前所未有的伸入到长江以北的北中国,”

    海军大臣乔治?汉密尔顿勋爵于一旁直接道出了海军委员会的看法。实际上,这正是英国顾虑之处,不过作为欧洲人的他同样因尼古拉皇储被低等的有色人种残忍的杀害而倍感愤怒,加之英国军舰亦遭到攻击,在他看来英国同样需要报复。

    “但是,如果我们能够在东北亚获得一块如香港一般的殖民地或租借地,我想,不列颠的海军仍然能够将安德烈旗阻挡在北方。从而遏制俄罗斯向南的扩张行为,至于太平洋……”

    汉密尔顿的话声一顿,然后轻声说道。

    “还是留给美国人去烦恼吧!”

    英国在太平洋并没有多少利益。英国的利益在印度、在东南亚以及中国。

    “但是清国是不可能给予我们殖民地或租借港口予我们,至于俄国人,他们或许需要我们的帮助,但是绝不会同意我们染指日本!”

    这正是现在的问题,在内心深处,罗伯特甚至都恨起了那些若出这个麻烦的日本猴子——他们始终拒绝天皇亲赴俄国谢罪。在这一问题上甚至不愿作出任何让步,这使得英国的斡旋化为了泡影。

    如果日本同意的话……

    “清国不同意。那么我们就想办法让他们同意,”

    阿瑟?贝福尔看着叔叔说道。

    “现在俄国既然愿意在巴尔干和清国的问题上作出让步。这表示对于俄国而言,他们还可以作出更多的让步,也许,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去帮助俄国人,毕竟,他们除了需要我们的帮助,同样也需要清国人的帮助,”

    “阿瑟,你的意思是……”

    罗伯特诧异的看着阿瑟?贝福尔似有些不解,难道是联合俄国向清国施加压力?清国会屈从于这一压力吗?几年前的巨文岛事件时,清国不就是站在俄国人一边吗?

    “阁下,现在,在皇储遇刺的前提下,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俄国人在东方的脚步,如果日本灭亡了,那么清国无疑是其扩张的最后一个目标,假如清国人意识到这一点的话,他们应该意识,英国将是其唯一的依靠,同样,清国亦是我们阻挡俄国人南下的唯一选择,我的想法是……”

    又一次,大鸟圭介乘着马车来到了北洋衙门,前来拜见北洋大臣李鸿章,尽管作为驻清国公使,他并没有直接去总理衙门,而是来了天津,对清国的了解,使得他非常清楚,这总理衙门办外交于中国就是一个摆设,真正的决定权在北洋衙门。

    “麻烦张大人,还请张大人代为告知中堂大人,今日务必与在下见上一见!”

    大鸟圭介的语中带着乞求之意,脸上更是一副可怜状,从三天前,他便得到了东京的直接指示,令其务必争取到清国的支持,最好邀请北洋水师访问日本,现在对于日本而言,日本迫切需要清国的帮助,那怕只是表面上的帮助。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北洋衙门的辕门却对他紧闭了,每次前来拜访这辕门外的卫兵都会挡住他,或是称大人不在,或是称大人无空接见,总之一句话,就是不给他面见,今天清晨,接到东京的再次急电后,他便直接去了张士衍的府上,拜访这位中堂大人的外甥,塞了一个五千两的红包后,对方总算是同意引他来府上,这府中是进来了,可问题是,要见李鸿章,却还要得到李鸿章的同意。纵是张士衍也不敢自作主张。

    可就在张士衍刚一进入舅舅的书房,却在书房中看到了出乎他意料的人——唐浩然,他怎么从朝鲜来了天津?什么时候来的?

    “士衍见过子然!”

    见到外甥来了,李鸿章便亲近的吩咐一声。

    “子弟老弟,您这来了天津不打声招呼可不地道啊!”

    嘴上客气着。张士衍的心中却有着无数的疑问,而最大的疑问却是他唐浩然来了,为什么这边却没有一点消息?

    “见过楚宝兄,非是小弟不打招呼,实在是,中堂大人直接派兵舰来接小弟。小弟这边想通知也不成啊,这不,才到衙门还不到一个钟头!”

    虽说身居朝鲜统监之位,可唐浩然依然保持着客气,毕竟眼前这位可掌握着这个时代东亚最大的军火库——北洋军械局。没准这次来天津,还得从他那里淘些东西回朝鲜,这局势紧张啊。

    “好了,你们两别客气了,士衍,我请子然过来,是想听听他的看法,你也在一旁听着!”

    李鸿章的一句话。让张士衍顿时打消了请舅舅见大鸟圭介的想法,至少现在不能见,请他唐子然来。显然是为了东洋的事情,现如今这京津可都被这事给搅的不得安生。

    “子然,你接着说,你说说,为什么咱们不能插手!”

    张士衍还未坐下,李鸿章便直直的看着唐浩然。几乎是接到驻日公使发来的有关“大津事件”的密报的同时,他便接到唐浩然的电报。在电报中,除去对事件后果一一分析外。力主其必拒绝为日本从中斡旋或为日本所用,亦正因如此,他才会以种种理由拒见他大鸟圭介。

    而随着事件的后果越发的严重,李鸿章倒是在内心里感激唐浩然来电的急时,亏得当初唐浩然加以阻拦,局势照这般发展下去,没准这大清国非但会给俄国记恨上,甚至还不知会引出多少乱子,瞧着俄国人在远东动员了十几万大军的模样,他便立即密电唐浩然,召其来京议事,甚至还派出北洋水师的兵舰专程去接他。而两人谈了半天,唐浩然依然是那句话——不插手。

    “中堂大人,不是不插手!”

    唐浩然摇摇头,看着李鸿章继续说道:

    “而是不冒然插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

    他唐浩然需要等,这边同样也需要等,他可不希望如历史上一般,李鸿章被日本人拍了个马屁,然后就屁颠屁颠的派出北洋水师访问日本,而日本哪则在那大造着什么“东亚携手”、“清国之威”的声势,借北洋水师以自威。结果惹得俄国人非但没恨日本,反倒恨上为日本出起头来我大清了,“我大清”这外交办的,非但未能从中余利,反倒留下了后来的遗患。

    李鸿章的眉头微微一皱,他能等得下去,可朝廷能等下去吗?这件事怎么处置,朝廷那边可是等着他回话那。

    “敢问中堂大人,如若俄国以此为借口进攻日本,以大人见,谁能赢得此战?”

    “自然是俄国!”

    张士衍连忙于一旁说道,那日本不过只是弹丸之国,又岂是俄国的对手?这会他似乎意识到自己那五千两弄了一个什么烫手的山药。

    “那下官还有一问!”

    抬起头来,唐浩然的语气一变:

    “在我国所处之位置,又岂能从此事中独善其身?”

    独善其身?

    不用想亦知这独善其身完全没有一丝可能,且不说理不理会日本人,纵是俄国人那边,亦已经多次同北洋衙门交涉,日俄之战,中国断无不涉其中的关系。

    “子然,那你说说,既然如此,我国当如何处之?”

    名义上这中国的外交是由总理衙门负责,可任谁都知道这处交说到根上还是要靠北洋大臣去办,至于那位庆郡王,不过就是一不问事的主。

    “中堂大人,以下官之见……”

    话声稍顿,唐浩然看着李鸿章说道,

    “第一,我国需知会各国,此战中国将保持中立,并令各国背书作保……”

    一如另一个时空中一般,唐浩然拿出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当然这个“中立”只是确保不至引火烧身的外交承诺罢了。

    “这是自然,如若日俄宣战,那于我国而言,自然唯中立一途可走……”

    不经意间,李鸿章完全被唐浩然的话语所左右,见其心意为已所扰,唐浩然又继续说道,

    “如若日人求助,自可以“局外中立”处之,如此即可稳居事外,虽不能独善其身,但却可免去许多麻烦,至于将来……”

    抬头看着李鸿章,唐浩然缓声说了下去。

    “俄国相求者,无非是此许不损大局之要求,可于中立后与英法等国协商,确保相助俄国之范围……”

    只要牺牲的不是中国的利益,唐浩然自然不会看在眼里,至于日本的命运,谁会去关心,在战争中,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与胜利者为伍,而这场战争的胜利者,自然只有一个国家——俄国。

    “子然,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助俄人攻日?”

    张士衍连忙于一旁问了声。

    “不是要助俄人攻日,而是不能不助,以小弟看来,此次俄人若进攻日本,势必将得英人默许,如此一来,如若我国严守中立,自然将引俄国不满,徒生他日之祸端,今日东亚之势,我国需小心应对,否则他日……”

    话声微微一沉,唐浩然无奈的苦叹道。

    “他日如俄国占领日本,其野心势必再度膨胀,我国东顾之忧将远盛今日,中堂大人,下官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鸿章默默的端起茶杯,应了声:

    “子然,您尽可直言!”

    “中堂大人,以今之势,非但需速修关内外铁路,这北洋水陆师亦非得加强不可,否则……”

    “哎……”

    唐浩然的话让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双眼有些无奈的朝着门外看去。

    “此事本官又岂是不知,只是朝廷……”

    话未说完,李鸿章便是陷入沉思之中,先前靠着东顾之忧把路款解到了北洋,现在……有俄人侵日之鉴,若是凭此上奏朝廷,再将那俄人之忧夸大上几分,没准能从朝廷讨上一笔海军的建设费,可朝廷那边能拨出银子吗?

    银子……可以借!

    思索间,经唐浩然这般一提醒,李鸿章立即意识到此事于北洋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至于其它问题,他反倒是不甚在意了。心想着,李鸿章瞧着面前的唐浩然缓声说道。

    “这东顾之忧又岂在东北,子然,朝鲜那边亦处前沿,非练兵不可保啊!”(未完待续)

第96章 日本的命运

    明治二十四年(1891年)5月,此时的日本原本应该是春光普照,天气怡人之时,虽樱花飘落可却也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可现在阴云却笼罩着日本列岛,空气中凝重的气氛压抑的日本人喘不过气来。四天前大津市的枪声,改变了一切。

    在过去的四天间,官方的道歉被西洋诸国指责为“卑鄙的文字游戏”,至于日本上下从国会议院,到各道府县市町村,纷纷向远在圣彼得堡的沙皇发来慰问道歉电报,数量超过一万封。对于日本人而言,他们最大的恐惧就是俄罗斯报复——发动对日战争。为表示歉意,学校全部停课,孩子们也不上学了,大家在家写信的写信,叠千纸鹤的叠千纸鹤,弄完之后再拼凑到一起给沙皇或者驻俄公使馆寄过去,而与此同时,一个个坏消息却不断的传来。

    先是俄罗斯下达了几乎置日本于亡国境地的“最后通牒”,接着又是法国政府表示为东北平的和平,日本应该接受最后通牒,随后,德国亦表示了对俄国的支持,至于英国则可怕的沉默着。

    5月13日,日本列岛的预备役以及后备役官兵接到征召令,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在这个时候,似乎所有的努力已经没有意义了,现在日本人必须要为日本的存亡而战,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放弃希望,更准确的来说,清楚自身力量的日本人,深知日本绝不是俄罗斯的对手,他们仍然在试图用自己的努力平息着俄国人的怒气。

    当百姓们仍然通过自己的方式徒劳的努力着的时候,东京皇宫千种厅内。御前会议再次召开了,72小时的最后通牒期限即将到期,而至今日本政府仍然没有给予正式的答复,只是试图通过英国、美国,以至于清国从中斡旋。

    “米国公使表示。米国固然愿意从中斡旋,但希望非常渺茫,他们相信,在没有英国介入的情况下,很难迫使露西亚在最后通牒条款中做出让步!”

    在此说这番话时,满面疲色的青木周藏的语气显得有些悲哀。在过去的三天中,他已经运用了一切手段,要求驻外公使立即与各国政府接洽,希望他们从中斡旋,但结果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根据驻英、驻法两国公使的报告。目前欧洲各国舆论均支持俄国对我国的最后通牒,更有多数政府明确表示支持露国对我国采取一切行动……”

    “那么英国呢?”

    伊藤博文反问一声。

    “英国政府还没有作出决定吗?”

    “阁下,英国驻日公使在两个小时前,明确转达了鉴于目前的形式,英国很难在斡旋中发挥作用!”

    这是外交辞令式的回答,换句话来说,英国已经无意再为日本斡旋了,而究其原因是什么?青木周藏的视线朝着御坐上的天皇看去。天皇沉静的坐在那里,依然过去一般,日本绝不会同意天皇前往露国谢罪。

    “清国同意派出舰队访问我国吗?”

    答案同样是否定的。甚至于那位“东洋俾斯麦”也拒绝接见驻清国公使,面对这些消息,参加御前会议的众人无不是陷入沉默,而在这诡异的沉默之中,明治天皇却打破了沉默,看着众臣说道。

    “诸卿多年来为国事操劳。朕实感之,今日之事。既然露国要求朕亲往露国谢罪,为国家计。朕即同意此条,还请诸君尽一切可能挽回时局!”

    明治天皇的话音一落,山县有朋连忙诚惶诚恐的站起身说道。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惶恐鞠躬的山县有朋接着说道。

    “露人于最后通牒要求陛下亲自前往露国谢罪,实是为羞辱我国,如陛下亲往,那将置国家于何处?置国民于何境?对国民心理之重创将远超过于割地赔款之羞辱,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尽管山县等人非常清楚,被国民视为“神”的天皇只是“人”,但是千百年来,国民早已经习惯将深藏于宫中的天皇视作“神”,而现在如果天皇前往露国谢罪,那么势必将导致国民信仰的崩溃,这正是山县等人无法接受的。

    “可,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我们就必须要面对露国的入侵,你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应该拿什么去阻挡露国军的入侵?”

    相比于山县等人,伊藤博文在接到最后通牒后,就反复研究过最后通牒,在他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计划,试图以同意天皇亲自谢罪换取露国在割地以及赔款的事情作出让步,可心知此事关系重大的他,却根本不敢说出来,现在陛下既然主动说了出来,那么他自然可以替“陛下”发声。

    “到时候,等待日本的无疑将是灭国!”

    “如果灭国的话,那么就让世界记住日本,记住绝不妥协于威胁的日本,而不是在威胁到来的时候,耻辱的把陛下推向敌国作为挡箭牌,一个没有了精神的日本,还是日本吗?伊藤阁下!”

    陆军大臣大山岩于一旁沉声喝道,接着他又看着众人说道:

    “一但从德国定购的武器抵达日本后,我们将再次征召25万陆军,届时全日本可用于抵抗露国军入侵的陆军师团将达到二十四个,总兵力近五十万,而当前,露国于远东仅只有十一万兵力,且已经进行动员,尽管露国有百万大军,但是其军队完全集中于欧洲,距离亚洲岂止万里之遥,参谋部讨论过,即便是露国登陆,只要我们坚持不投降,且又有足够之弹药,那么,我们至少能维持帝国于不失,通过长时间的作战,迫使露国撤军……”

    大山岩说的并非虚言,陆军参谋部在制定防御计划时,特意征询过海军方面的意见。海军方面亦对通过陆战令战争陷入僵持状态,充满了信心,而所有的一切都基于一点——露国距离日本太远,其实力难以支撑数十万大军于日本长期作战。

    “武装二十四个师团需要多长时间?”

    内心极度恐俄的伊藤博文并不相信大山岩的夸大之词。

    “露国人有可能会给我们时间武装训练陆军吗?”

    “阁下!”

    大山岩沉声答道: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露国欲调派陆军往日本。非得征调租用大量商船,纵使是全世界的商船都给予他们,露国也很难通过海路在一两个月内,将数十万大军从欧洲调至远东,再则,数十万军队进入远东后。其又面临诸如后勤等各方面的问题,因此,如不出意外,在未来六个月内,露国军很有可能首先企图以及优势之太平洋舰队击败我国之舰队。待其掌握制海权后,再调动远东陆军进攻我国防御最为薄弱之北海道,以获得进攻日本的立足点……”

    大山岩分析的可谓是头头是道,只差拿着地图向众人展示陆军参谋部的对未来战役的推演了,而陆军推演似乎也有他们的道理,所有的推演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露国是陆军大国而非海军大国,其势必将选择对其更有利的横渡海峡作战,自北向南步步为营进攻日本。而非垮越日本海,直接进攻有重兵防御的本州岛。

    薄弱的运输能力、漫长的航程,似乎对于日本而言占尽了天时地利。尽管对露国的力量极为恐惧,但伊藤博文却又不得不承认,陆军部的计划确实有几分可行之处,只要日本能够坚持下来,坚持一至两年,财力不济的露国必然会选择寻求体面的结束战争。

    但是一切真的有可能按照计划行事吗?

    想到这里。他将视线投向了天皇,他虽然身穿军装。但看上去并不威武。坐在御座上的天皇神情依肃穆,他身后一个金屏风。座位方向是根据宫廷礼仪定的。他似乎超然于世俗事务之上。

    “我同意陆军的观点。”

    海军大臣桦山资纪这时起立鞠躬说道:

    “然而,如果还有一丝可能,我想我们也应该用外交手段去解决问题,即便是在战争中,亦需不断寻求外交解决的可能。”

    相比于陆军还有那么点底气,海军却是没有一丁点底气,实力薄弱的海军远不是清国的对手,又岂是露国的对手,表面上露国军太平洋舰只有一艘战舰,但却有7艘一等巡洋舰、3艘二等巡洋舰、两艘鱼雷巡洋舰,其实力远超过日本海军。

    可作为军人,他必须要保卫日本,而不是放弃职责促使政府接受等同于灭亡的最后通牒。

    “外交措施想必不能成功,”

    明知局面已经不可挽回,对日本而言只有拒绝或接受两个选择的青木周藏回答道:

    “尽管如此,如果还有一线希望,我仍希望那是最后的选择。”

    悲哀!

    看着已经放弃接受最后通牒的众人,伊藤博文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什么富国强兵、什么开化维新,随着战争的爆发,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甚至日本是否存在,都成为一个未知数。

    在结下来的整个会议过程中,明治天皇始终一言不发地坐着,看似毫无表情的他,目光中同样压抑着难言的痛苦。即便是作为天皇,他亦无法阻止大臣们的决定。

    日本,未来日本的命运又将为何?

    (这两天看了一下讨论区,关于官话发音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在历史上,北京官话取代南京官话,于中国是在18世纪中叶以后。19世纪末北京官话(时称清话、京语、京话)成为各国外交官、商人学习的语言,当然他们没有学汉语的传统,1871年与满清缔结修好条约后,日本便一改往日的“唐话”,派出留学生或直接请回“旗人”语言老师,于日本新修汉语教材,以此标志着日本汉语教学从南京官话改为北京官话。(资料出自19世纪末北京官话背景下的两部朝鲜汉语教材)

    主角之所以决定在读音上做出让步,更多的是出于“政治正确”的考虑,而这种政治正确,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又是一种区别,再则,当时的北京官话,仅局限于京津百姓以及官员之中,而地方百姓则不以方言为主,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未来国语的基础,政治正确无疑是符合主角利益的——与满清不同,而绝非传承。这……应该不需要争执吧,好吧!多谢大家对《帝国的朝阳》的支持与厚爱!)(未完待续)

第97章 收获

    又一次与致远号擦肩而过!

    尽管已经先后与北洋水师有过两次合作,但是唐浩然却发现自己似乎总无法与致远号相见,甚至其间致远号还来过仁川——押朝鲜旧王李熙于保定,似乎在这个时代,致远号总在“躲着”自己,自然也就无缘与那位后鼎鼎大名的邓世昌见面了。

    虽然心道着可惜,但搭着着济远号巡洋舰离开大沽的时候,唐浩然的心情却是极为舒爽——就在离开大沽港的那一刻,从码头上传来了消息——日本拒绝了俄罗斯的最后通牒,俄罗斯帝国向日本宣战了!

    日本拒绝最后通牒,这既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之所以会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预感,是基于对日本的了解,毕竟现在的日本并不是几十年后的日本,天皇还没有被神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于日本而言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接受俄罗斯的条件,天皇亲自前往俄罗斯谢罪,至于割地赔款再慢慢的谈。

    可出人意料的是,被后世日本人称之为“明治贤臣”的“诸杰们”却选择了另一条不归路——战争,现在的日本可不是十三年后的日本,未经十三年处心积虑,耗资数亿日元的精心备战,其又岂是俄罗斯的对手,即便是十三年后的那场战争,也不过只是侥幸打赢罢了。

    现在……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但日本的死路,却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对于他来说,近一年来。日本于朝鲜就像是一柄随时会刺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是让人忧心忡忡。

    如何以一地而敌一国?

    尽管对自身的建设,唐浩然非常相信,他甚至相信凭借对军队的投入以及那些先进武器的使用,未来统监府的警察部队一定能击败日军。但如何击败日本海军?

    而今天压在唐浩然心头的日本问题,终于得到了最终的解决,一切都结束了,即便是日本侥幸免于灭亡,遭受战争重创的在未来十年内,都无法再次威胁到自己。

    现在或许自己会去考虑日本的问题。十年后?恐怕就轮到日本自己去考虑了。

    心情舒畅非常的唐浩然,甚至极为难得的嗓间轻哼着《重回汉唐》的曲调,现在前景是光明的,是充满希望的。

    “大人的这曲调听着,可是新奇的紧!既非西洋乐调。又与国调有所不同!”

    突然一个话声传到唐浩然的耳中,一回头唐浩然便看到一位穿着北洋海军军云裳军服军官,是方伯谦!

    看着面前神情谦卑的方伯谦,唐浩然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三年后的黄海海战中他率舰临阵脱逃的一幕,虽是内心极不耻眼前这人,但是他不得不展出笑颜说道:

    “让方管带见笑了!”

    “非如大人般精通西学,亦解国学者,不能创此等中西合壁之音律……”

    方伯谦连忙拍起马屁来。之所以会拍这个马屁,究其原因却是于北洋衙门中听到的一个消息——朝廷同意眼前的这位唐大人于朝鲜编练新军,而这新军中非但有新式陆军。亦有为朝鲜编练新式海军一差,这说是为朝鲜编练海军,可那不过只是名义。归根到底还不是统监府练的,为我大清练的兵,至于那朝鲜也不过就是挂个名罢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方伯谦自然便动起了心思来。想在这“朝鲜水师”中谋个差事,表面上。这朝鲜水师的差事不如北洋光鲜,可于北洋之中的闽省人却非常清楚。中堂大人对闽人军官早有不满,当初建北洋时用闽省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大清国那会只有一个船政学堂,在北洋海军中闽系将领与非闽系将领之间的矛盾,对此中堂大人早已恶之,早有心培养他省之官代之,幸好海军不同其它,需慢慢培养,所以才暂时无人可代,可依眼下的趋势,纵是中堂大人早晚会卸磨杀驴。

    正因如此,方伯谦才会把视线投到唐浩然的身上,希望借朝鲜水师组建之师,如当年一般尽成闽省将领主导水师之局,只需形成海军中闽省独大之局,纵是将来的中堂大人想要卸磨杀驴,也要三思而行。

    这番心思活动下,方伯谦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也是为乡党的前途加以考虑了,自然对唐浩然是恭维有加,想趁机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对于唐浩然来说,虽心知方伯谦的为人,但无意得罪北洋海军的他,也只能虚情假意的同其客气着,对方赞着自己的学识和练兵殖业之长,自己则回敬他海上操练之精,反正就是一句话——假话连篇。

    本就无意与其客气的唐浩然,瞧着方伯谦一副兴致勃勃、谈性正浓的模样,连忙转移话题道:

    “益堂兄,这舰上官兵操练实是让唐某佩服,我在朝鲜练兵时,却是恨不得,能天天呆在警营里操练警员,生怕一松神,那些人便懈怠了……”

    虽说是夸奖之言,可方伯谦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此时船尚在海上他是一舰管带,不于舰桥操舰却与闲聊,如何能让人满意,再则,眼前这唐子然可不同中堂,唐子然练兵唯重军纪,若搁在朝鲜警察里头,这没准可就是擅离职守了!

    意识到失误的方伯谦连忙补救道:

    “大人,职于虽于舷立,却也是为操练帮带大副管轮等人,没曾想与大人一聊,差点忘了正事,职赞且告退,还请大人恕罪,待抵岸后,职再向大人请罪!”

    请罪还是免了,到了仁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于嘴上,却依然同其客气了一番,待其离开后,唐浩然的唇角微扬,流露出些许轻蔑之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方伯谦想的是什么,唐浩然多少能猜出一二来——朝鲜水师!

    海军是个技术兵种,办海军不同于其它,没有钱可以筹钱,没有船可以购买,但唯有海军人才,着急不得,只能悉心培养。北洋开始筹办时,福建船政学堂的第一届驾驶班的学生已经进行了四年的课堂学习和四年的海上训练,是当时中国最接近现代海军的一批人士。作为中国第一批近代海军人才,他们中的优秀者被派往英国留学海军,亦由此于海军中出现了“闽系”,以闽省人为主的海军将领,而闽系将领与非闽系将领之间的矛盾,贯穿北洋水师的始终,而且越往后越严重,纵是李鸿章亦不得不对其多次让步。

    闽党不仅占据了北洋水师的主力,此后各地兴办水师学堂,大多也是起用福州船政学堂出来的学生或老师,他们不仅带来知识,往往还会介绍乡邻前来求学。李鸿章在天津办水师学堂时,就请了福州船政学堂的毕业生严复来做总教习。久而久之,闽人成了整个中国近代海军的主力军。

    基于对近代海军的了解,深知闽系海军将领如何排斥外省将领的历史,唐浩然才会对方伯谦的示好加以警惕,未来的“朝鲜”海军,绝不能成为另一个北洋海军,因省籍之见徒增内耗。

    若是说这趟天津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恐怕就是因俄罗斯对日本宣战,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面临战争威胁的日本无力再干涉朝鲜,当年的《天津专条》自然也就不废而废,加之俄国远东动员的威胁,使得满清朝廷不得不考虑加强朝鲜防御,从去年搁置至今的“编练新军”建议,被军机处重新拾了起来,不但委令自己于朝鲜编练新军,且还难得的拨下了一百万两银子,不过这笔银子却被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台湾的袁世凯,而另一半给了自己。

    相比于银子,唐浩然看重的却是名义,银子可以想办法去筹,可这名义却是花钱也买不来的,有了这个名义,自己才能与朝鲜大张旗鼓的练兵,而不是像先前的计划那样,借武装警察部队的名义训练新军。

    “这警察总还是要保留的!”

    虽说有了练兵的名义,但唐浩然还是决定保留下武装警察部队的名义,仅只是一镇新军,绝不能满足未来事业的需要。

    “练兵,练兵……”

    想到练兵,另一个问题自然而然的浮现于唐浩然的脑海中,军官,新军的军官在那?现在“讲武堂”里的学生,可还都在学着数学以及最基本的军事理论知识,这批军官现在是指往不上了,没有军官,这新军怎么练?

    现实的问题,让原本为彻底改变了历史而得意洋洋的唐浩然不得不蹙紧眉头,寻思着解决问题的办法,无论如何,今年这新军都需要练,否则且不说将来的事业,就是朝廷那边也不好交差,毕竟他们可是拿出了大笔的饷械,若是几个月无所成,不定那些个清流言官会怎么给自己上眼药。

    “不管他了,先练一批兵再说,省得那些人找自己的麻烦!”

    唇边这么喃喃着,唐浩然的脑子还是忍不住动了另一批人的身上——或许他们不合格的军官,但至少……至少能堪一用吧!(未完待续)

第98章 新一代

    正午之时,烈日当空,这个时候在树林中绿荫下无疑是最舒服的了,但在操场上,却还有一个方队的学生,在那里不停的随着口令操练着,这些学生虽瞧着有些年少,可与校中却也算是大龄,从身个和相貌上看去学生大都有16、7岁。

    汗水顺着李新的脸颊滑落,那双曾满是狡黠与卑微的眼睛,此时却只剩下一个神采——肃然,尽管那脸膛依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可却并不妨碍他故意装出这副肃然之色。

    “枪上肩!”

    在口令中,李新的右手将木枪举至身前,双手一起握住枪身。此时双手高度应该距胸口大约一尺,与扣子的位置平行,枪身侧向枪栓冲外。

    接着又右手滑至枪栓处,将枪身逆时针旋转90°并将枪抗至肩膀。与此同时,左手滑至枪托底部。此时左手应将枪托举在略低于腰带的位置,左手手肘弯曲。在枪的位置正确后,右手回归立正状态,紧贴着裤线。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对李新而言,这些基本动作,早已形成了他的本能,在做着枪上肩的动作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方队——眼前的这批学生,与他一样都是国内过来的流浪儿,不过与他早在9个月前来到仁川不同,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不到两个星期。

    而作为他们的训练排长,李新必须要对他们加以操练,尤其是要磨掉他们身上的长时间乞讨留下的散漫以及对他们的警惕,而严格的军事训练则是唯一的手段。对于李新可是深有感触,至少通过9个月的训练和课堂上的学习。使得他整个人已经改变许多。

    “枪下肩!”

    “枪上肩!”

    随着李新的口令,他们手中的木枪随着上肩动作而不断的重复着,军事训练的目的所在就是通过上千次、以至十数万次的不断重复让动作形成一种本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训练科目都是如此。

    听到训练官喊“枪下肩”的口令时。立于方队李佳文右手握住枪身并将其旋转九十度,枪栓冲外。左手自然下滑至裤线处,右手将步枪拉向地面,随后向身体靠拢,还原至带枪立正的姿势。

    不过尽管他看似认真,神情肃穆。可脑海中想着的却是那喷香的鲸肉,对于李佳文来说,没有什么比肉更有吸引力,甚至正是每天那喷香的,足有半把巴掌大小的几块肉片。让他对这所学校生出家的感觉。

    家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李佳文已经模糊的、如上辈子般的记忆中,似乎就是那种不愁吃的地方,尽管父亲曾是名秀才,但多年不事生计,专心学问,以至家中的薄田尽数典尽,五年前父亲去世后,在债主把家中的房子收走后。他便带着弟弟一起乞讨为生,从那时起,终日里他都为一口吃食犯愁。

    而现在。无论是身上的新衣,亦或是重新走进学堂,都让他对这所学校生出亲近感,尤其是看着八岁的弟弟脸上多出了血色,原本干黄腊肉的身子也渐渐的有肉了,对学校和校长的感激中。又于这学校生出异样的情感,或许。这就是家吧!

    在这种心态使然下,自然他也就变得竭尽全力的训练、学习。绝不会像一些人那般,把街上流浪的坏毛病带进学校,然后挺着屁股被教官用军棍打,还会被送到禁闭室。这所学校或许给了他们家的感觉,但唯一让人无法习惯的就是纪律,从衣食住行皆有他的规矩,甚至就连洗澡亦规定每天都要洗,都要擦身,更有甚者只能用凉水,幸好现在天热,真不知道那些冬天来的人,是怎么习惯这些的。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让他不甚习惯,就是像训练官和二级生的光头——他们无一例外的减掉了辫子,听说是为了防虱子才剪掉的,不过这减辫子似乎并不是强制的,但身边却已经有人剪掉了辫子,是剪,还是不剪,这是个问题。

    对男生来说,剪辫子是个问题,可对于女生来说,却没有这样的问题,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几名穿着校服的女生正在将桶中薄荷茶倒在一个个搪瓷碗里,在中华学校中,女生是罕见的,从第一批的十几个女孩,直到现在,这校中也只有可怜一百多个女生,不过与男生不同的是,在基本的军事训练完成后,日常军事课则变成了医护课,跟着女先生学习西洋医术。

    端着薄荷茶的小女孩小心翼翼的朝着树荫边的长椅走去,在长椅上一个穿着青裙,她静静的坐在那,不时的翻看着手中的书。

    “欧阳老师!”

    学生的喊声让欧阳静雅转过头来,在她转过头时,那扎着一个乌黑的马尾辫甩动着,几缕散乱的青丝在她的额前,轻轻地随风着!那张清纯秀美的瓜子脸上的眼睛,随着笑容变成了月牙一般,她看着有些怯生生的学生,笑着接过薄荷茶。

    “谢谢你,小琪!”

    薄荷水入嗓时,那清凉沁心的感觉,只让这夏日正午时的燥热与欧阳静雅心间散去许多,合起手中的《普济方》,虽说在香港于教会中学的是西医,可却并不妨碍她现在学中医,至少可以在中医吸取一些经验,就像这《普济方》中提到的“草乌散”那种与乙醚相仿的麻醉剂便引起了她的兴趣,也许可以做个试验。

    一边喝着薄荷水,她一边同坐在身边的学生聊着天,就在这时,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她的前方走了过去。

    “欣雨姐!”

    抱着书本正朝宿舍走去的李欣雨听着喊声,扭头看到欧阳静雅,便连忙走了过来,在这所学校中,她们仅有的两名“女老师”。

    “小兔……静雅!”

    在欧阳静雅的小名脱口而出时,李欣雨这才意识到,这是在她的学生面前。

    “欣雨姐,叫我小兔就行了!”

    显然对于只有15岁的欧阳静雅来说,全没有一丝为人师的感觉,就像她平素总喜欢与学生们开着玩笑,甚至姐妹相称一般,在香港的修院中,她却是让修女一直头痛的学生,只不过到了这地方,她却在机缘巧下成了一名“老师”——学校中急需懂医术,尤其是西洋医术的“先生”,于是在修女院长大不甘作修女,逃出修女院进了那么北洋航运船上的欧阳静雅,因学过几年医术,成了这些女孩的“医术先生”。不过也亏得她努力,现在倒也算称职,至少那些女孩都学会了基本的医护以及手术知识,虽说只是粗通。

    “下午的舞蹈课,你去吗?欣雨姐?”

    在中华学校尽管相比男生,女生每日不用进行军训,但课业却不少,除去上着同样的小学课业外,还要学医术,除此之外,还有学习跳舞以至吃饭、聊天等礼仪,按李欣雨的话来说,这所学校想把男生培养成军人,女生培养成既符合中国传统典范又符合西洋典范的淑女,甚至就连同她们的老师,都是从法国聘请来的礼仪老师——一个非常漂亮的法国女人。

    也许,这就是那个人口中的“合格公民”——对集体的忠诚和献身精神,高度的公共责任感、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忍受痛苦的超常能力,如此方才在关键时刻堪当大任,对于男生有着这样的要求,那对于女人,无疑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这是几个月前,于这所学校中,那个人对学生们的演讲,甚至还称他们是“新一代中国人”,什么是新一代,难道就是这些在操场不停训练的士兵吗?

    有时候李欣雨真想去和那个人好好的辩论一下,但在另一方面她又极为佩服那位唐大人,尽管对这所学校里的实施的“军国民式”教育方式不甚认同,但却又不同不承认一个事实——这里的学生改变了许多,作为学校的第一批教员,她自然目睹那些学生身上的变化,虽然严格的训练在磨去他们身上的不良习性的同时亦磨去许多其它的东西,但在他们的脸上又重新找回了快乐,这毕竟是一件善事。

    “欣雨姐,你到底去不去啊?真是急死人了?”

    见欣雨姐半晌未回话,欧阳静雅有些焦切的问了一声,对于刚从修女院“跳”出来的这只小兔子来说,她自然不会错过任何玩乐的机会,而那舞蹈课则是其一。

    “小兔,你知道,我不怎么喜欢……”

    话未说完,操场上正在训练的学生已经结束了训练,提着木枪的少年像疯似的朝着树荫这边跑来,虽说看似乱蓬蓬的乱成一团,可是在接近茶水桌时,却又急忙排成了队,在这所学校,排队几乎是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事,而排队却又是无处不在的,没有任何人插队,不是说没有人企图那么干,而是企图那么干的人都受到了教训。

    看着那些先前像是一窝蜂似冲来的学生,迅速排成整齐的队列,李欣雨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或许,这就是他们与大多数国人的不同,虽说那领茶、喝茶的动作全似机器人一般,可至少秩序是井然的,这或许就是军国民教育的好处吧……能够培养出一代截然不同的青年。

    (凌晨5点屁颠屁颠的跑到医院挨针扎,不是一针,是五针……求月票,求安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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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这是一代人的理想,没有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像那个时代的人们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挥洒满腔的热血,只为那一次炫丽的绽放……嗯,这应该是一个很爽的架空小说!
帝国的朝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帝国的朝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