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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无语的命运     帝国的朝阳txt下载     帝国的朝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5章 骗亦有道

    晕船!

    “克里斯蒂号”船舱、甲板里挤着的一千余名劳工,在一夜一天的航行中,大半人都吐的不成样子,只有极少数人在颠簸的航行中仍然保持着神智,虽说大多数人都吐的不成样子,但是苏武却像是没受风浪影响似的,脸色反而比昨天好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昨天的一顿饱饭,当然也有可能是那个好心的洋船员丢给他的一块面包。

    “哥,吃点吧,这洋馒头是甜的,可甜了……”

    手中拿着面包,苏武瞧着吐的脸色苍白的哥哥,细声诱引着,可苏文却躺在那有气力无的说道。

    “不行了,不行了,再呆在海上,我非晕死不可……”

    就在他的话声落下时,那船身却像是落到什么地方似的猛的一沉,这是进入江口的必然,海水与江水的密度不同所引起的,若是出海恐怕会有种鲤鱼跳龙门的感觉,也入因如此,才会被老船工称之“跳龙门”。

    “跳龙门了……”

    船上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人随口说道。

    “快到地方了!”

    船进大同江,水手们纷开始收起帆来,一时间桅杆上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船员,在蒸汽机的推动下,西式帆船朝着目的地驶去,进入江口后,平静的江面上再也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哥,咱们快到仁川了!”

    其实,这里并不是仁川,相比于进行平地的特区,现在平壤的矿区更需要劳工,加之再过两三个月。大同江就会结冰,为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于山东、河北以至苏北招聘的劳工大都直接运往大同江畔的南浦,虽说南浦矿港并不是特区,亦不是华租界。可因其直属“平壤地方事务厅”的关系,使得其游离在朝鲜地方官厅之外,甚至朝鲜地方官厅亦懒得去过问南浦矿港,以免得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毕竟在地方官厅与事务厅的纠纷中,往往都会以地方官员罢官作结。

    对于船上的人来说。他们却以为自己到了仁川。

    一个钟头后,越过山丘的遮挡,大江北畔的一座小城映入众人的视线中,沿岸分布的南浦矿港,其虽说是通商港之外的矿港。但猛然看去这里却是一座繁忙的工地,沿江的道路上,十几头水牛拖着巨大石滚来回夯压着路面,而在道路一侧,可以看到一栋栋未漆的木屋。

    “嘟……”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克里斯蒂号”缓缓靠上了木制的浮码头,在船靠码头时,那浮码头不时的摇摆着。亏得这是一艘不到八百吨的木帆船,若是钢船怕这码头会被冲到江水里。

    “下船了,下船了!”

    船一靠港。船上的水手立即大声嚷喊道,在水手们的嚷喊声中,上千名劳工开始下了船,他们无不是用一种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片陌生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仁川在什么地方。他们压根就不知道,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只是冲着一个月四块大洋的工钱。来的这地方,至于仁川在那。没人知道。

    在他们下船的时候,在有人点数的同时,这些人诧异的看到几个洋人正在点着数,似乎是在计算着人头,虽说没人在意,可洋人的出现,带是让众人变得紧张起来。

    在洋人的“威慑”下,劳工们在码头上排着队,然后茫然的瞧着周围,在他们周围,可以看到十几个穿着黑色洋人装扮的官兵手持洋枪,分散码头在各处把守。

    瞧着那些人,苏武悄声对苏文说道。

    “哥,咱不是上贼船了吧!”

    苏文紧握着兄弟的手,低声说道:

    “要不咱逃吧?”

    苏武看了看,又摇摇头说:

    “往哪儿逃?不要命了!这地方在那咱都不知道,哥,咱别胡来!”

    相比大哥,苏武虽说年龄小,但却透着机灵,他瞧着周围虽说有十几个官兵模样的拿着洋枪,可那工地上却随处可以看到正在干活的人,应该不是贼船吧。

    苏武这般想着,眼睛却被远处的工地看去,他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大的场面,沿着江的道路上,千百计的人就像一大群蚂蚁,牛拖着一人高的石滚碾压着路,穿着蓝布衣赏的人在那里拿着工具劳作着,瞧着那些人肩挑人扛挑着沉重的满是泥土的竹筐,苏文、苏武兄弟两,无不是苦起脸来,这活看来他们兄弟俩是真的干不动。

    就在兄弟俩人苦着脸的功夫,在前排却有一个穿着洋装的人手朝着他们兄弟俩一指。

    “你们两……”

    虽说这俩小孩隐于这一群劳工中,习之墨却依然看了出来。

    “多大了!”

    “十,十五……”

    紧张着,苏文连忙虚报了年龄。

    “十五,我瞧着你最多也就十二三岁吧!这是你兄弟,还没十岁吧!”

    习之墨摇摇头,在上海的教会学堂读书时,他也曾与神父一同去施舍过像从各地逃荒至上海的儿童,他们……看着两人脸上的惶然状,心下长叹一声,他便说道。

    “来了都来了,就留下来吧!”

    “谢谢爷,爷的大恩……”

    不等苏文谢过,习之墨却沉着脸说道。

    “先别谢我!没准过一会你们就要骂我!”

    被骂,对于习之墨来说,他早都习惯了,待那上千号劳工排成队,船上与公署交接之后,站在台上的习之墨便冷着脸瞧着乱蓬蓬的劳工喊道。

    “识字举个手!”

    识字?

    站在队前头的苏文、苏武兄弟两一听,互相看了眼,识字,识多少字算是识字?往年他两也跟村里的宋先生读过几年书。

    “这边有个字表,能认识一半的,就算识字!”

    习之墨冷冷的说道。

    “大家来的时候,工钱都已经的说好了。一个月四块大洋,那是识字的,不识字的,一个月三块大洋,每月扣一块大洋的伙食……”

    “啥……”

    习之墨的话声不过是刚落。台下顿时便乱蓬蓬的像是炸了窝似的乱了起来。

    “当初不是讲好包吃包住,一个月四块大洋嘛!咋到了这就变卦了!”

    “就是,说话不能不算数!”

    就在这些人试图讲理的时候,人群边穿着黑色警服的警察便举起了手中的步枪,冲着天上扣动了扳机。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之后,原本乱蓬蓬的人群瞬间静了下来。瞧着指过来的枪口,众人脸色无不是一变,连忙收住了声。

    “谁说话不算数啊,一个月四块大洋,不少你的。只要你能认识一千五百个字便成……”

    冷着脸习之墨继续说道。

    “至于包吃包住,当初可没说不收钱!”

    强词夺理也好,耍嘴皮子也罢,被枪口指着的人们这会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相比于其它人的长叹短叹,苏文反倒是放下心来,这工钱少了,而且又扣饭钱又扣房钱的。总算是让他相信这不是上了贼船。而接下来随着台上的那假洋鬼子的话语,只让众人心底上了贼船的念头更浓起来。

    “……衣着不洁者,罚十文!”

    “……随地解手者。罚五十文!惩十棍!”

    ……

    听着那“天朝上邦”百姓需要遵守的上邦典仪,苏文苏武兄弟俩顿时只觉头发一阵发麻,

    我的个乖乖,照着这规矩来,就是工钱不被罚没了,屁股也能给打开了花。

    这兄弟俩被吓的真吐舌头。旁边的那些大人一个个无不是那“典仪”吓的脸色苍白,瞧着左右全是一副想要逃走的模样。

    “奶奶的。这下可是上了贼船了!”

    宋家安在心里念叨着,脸色全苦了起来,可不是上了贼船是咋的。这又是罚钱,又是挨棍的,不成,这地方不能呆了!

    心里这般嘀咕着,他的双眼朝周围看去时,瞧着周围那些穿着黑洋装,手拿洋枪的官兵,想着刚才他们在那放枪心里便是微微泛起寒来。

    若是跑的话,那些人该不会放枪打吧?

    就在心里这般嘀咕着的时候,他只瞧见一旁有人把视线朝着他这里投了过来,那双眼睛中似乎带着狠色,只让宋家安连忙收回打探的眼神,那里还敢再生出逃念头来。

    “给,一会洗完澡了换上,你那些旧衣裳,全都丢到桶里头!”

    瞧着那些在警察的吆喝下,排着队朝着洗澡的地方走去的劳工们复杂的神色,习之墨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儿,手里用硬纸糊成的喇叭也被随手放在箱子上。

    “习科员,你就不怕他们逃吗?”

    跟在习之墨身边的王德发,这位南浦矿港警察派出所的所长瞧着那些人的脸色,不无担心的说道。

    “要不,今个晚上,我派上双岗?”

    这劳工可都是府上招的,一个人可值几块大洋,跑了几十个,他这个派出所长可担待不起。

    “没事,你就放心吧,再过几个钟头,他们就能想明白了!”

    说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却带着些得意。

    “等洗完澡换上身劳动装,任谁都知道是咱们的人,出了这地界,就是朝鲜人的地方,衣裳打扮和咱们都不一样,跑,刚一出去,就让人家给拿回来了,这事不用咱们教他,旁人会告诉他们!王所长,还有,这明个训练的事,可还得靠你,那矿上可还等着人哪!”

    “瞧您说的,都是为大人办事,我那能不尽力!”

    说着王德发朝着远方看了眼。

    “习科员,这算算日子您说,这矿上差不多也该快出煤了吧!”(未完待续)

第36章 平壤

    平壤曾是高丽的国都,自李成桂回师夺得王位后,便迁都汉城,而平壤作为国都则成为了历史,以后的数百年间,虽说平壤的城郭依然高大,依稀可见旧时的繁化,可作为城市其却早已没落了,而现在是随着通商口岸的设立,陆上贡路的萧条而越显萧条。

    物及必反或许也能用在这座城市上,在过去的几个月间,位于大同江畔的平壤,迎来了一艘艘木壳铁肋小机船,机船不仅带来了的产自西洋的机器,还将数以千计的中国劳工带到这里,同时平壤地方事务厅的设立,使得统监府得已将自己的触角伸朝鲜腹地。

    在平壤城周围是一座座荒山,确实是荒山,山上是遍地枯黄的野草,杂草间隐露出的是秃兀的山石,偶尔有一只山鹰掠过寂寞的长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朝鲜这个片土地的贫瘠,远超过外人的想象——山上的树木要么被官府或两班贵族砍去盖房,或是被百姓作为薪柴,荒凉的山体上处处可见暴雨后泥石流的痕迹。

    一只于空中翱翔的山鹰停在一块秃兀的山石上,山鹰锐利鹰眼环视着周围,似乎是在宣告它的领地,突然,那看似安静的大山动了起来,首先是山腹猛然膨胀着,接着无数的碎石泥土和着滚滚烟尘喷发了出来,在喷发中,剧烈的连绵的爆炸声震撼着整个大地。

    连绵的爆炸声,似乎宣告着一天的开始,在爆炸声中,山脚下安全区的头戴藤帽、穿着蓝色劳工服的劳工们。无不是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似乎在把半座山吞噬的烟云,在过去的一段时间中,他们没少开山放炮,但像这样,用数百吨炸药将一个山头移平却是第一次。

    矿工们瞠目结舌的感受着地面的震动时。远处公里外的“北洋矿业公司指挥部”木屋前的阳台上,邝荣光从望远镜中透过滚滚烟云见山头已经消失之后,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丝笑容,冲着身旁的陈荣贵说道。

    “你计算的到也精密,只用100吨火药就把这座小山包给夷平了,这一炮放完了。这矿上的煤矿就差不多全露出来了!”

    作为矿业公司总勘矿师,他和好友们一同与平壤周围探得了十七处煤矿,并绘制了中国第一张地质图,这座三神洞煤矿是在这些煤矿中他选择的第一个煤矿——并非因其数千万吨的储量,而是因其便利的交通——距大同江不到三公里。江畔码头适当加深后可以泊停800吨海轮,而北洋航运公司仅有一艘煤船吨位不过只有720吨,这意味着煤矿投产后,可以迅速将煤经水路运往天津以及山东等地通商港。

    “如果是新式炸药的话,只要十几吨就行了!”

    陈荣贵朝着那尚未散尽的硝烟看去时,脸上多少带着些遗憾,

    “开矿用的火药都是汉城的机器局自制的,现在欧美已经开始用无烟药、苦味酸炸药淘汰黑火药。而咱们……”

    作为矿业工程师的陈荣贵,对许多事物他有着自己的看法,就像在获知法国已经将苦味酸用作炸药后。他便开始尝试着利用苦味酸染料精制炸药,虽说只是刚刚开始试验,但却已经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等你的新式炸药研制成功了,到时候咱们就在平壤或者南浦开一家工厂,和燃料厂一样!专门生产炸药,反正不论是煤铁矿开采。还是军需,都能用着炸药!”

    “燃料厂?”

    陈荣贵的眉头微微一跳。扭头瞧着邝荣光脸上带着些疑色。

    “对,就是用煤粉压成的型煤。只需要引进几台型煤机就行!”

    说话的时候,他手指屋前不远处一堆在阳光下迎光面泛白的煤块说道。

    “平壤的无烟煤质量之高,完全不逊于威尔士煤,含硫低、灰分亦低,发热量平均值在7600千卡以上,经精选洗煤后热量必将大于8000千卡,质量绝不逊威尔士煤,在上海、香港等地同等质量的威尔士型烟一吨要16两银子,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北洋……”

    提及北洋时,邝荣光想到北洋海军那些烧着劣质烟煤的军舰和烟囱上滚滚浓烟。

    “型煤是作为船舶燃料的效率高的煤炭而开发出来,块煤尤其不便于军舰用作燃料,不便装运,且冒黑烟,北洋水师的军舰冒黑烟,就是因为用的是开平的烟煤,开平煤炭,燃烧时冒出滚滚黑烟,火力很弱,不适合作为舰船用燃料,属于低质量的煤。而平壤出产的无烟煤粉,可以制作军舰用的型煤,既可以满足海军的需求,又能做邮轮燃料,现在东亚市场上的型煤几乎完全为英国、澳大利亚以及美国所垄断,如果咱们能在这里开办燃料厂,生产优质型煤,单是运费上就能比他们省出几两银子,更何况平壤的煤矿大都是露天矿!开采成本更低……”

    换作两个月前,或许邝荣光还会觉得朝鲜之事不可为——国瘠民贫,可现在对平壤一带煤矿初步勘探之后,却完全颠复了他的这种想法——平壤附近的煤矿丰富远超过他的想象,储量岂止亿吨,如能充分开发平壤煤矿,仅只是煤矿便能支持统监府于特区开办各类洋务。

    “现在,说燃料厂恐怕还有点早!”

    好友自信满满的话语,让陈荣贵微微一笑,手指着远处已经消失的山包说道。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把煤开采出来,要知道,按往年的例子,再过两月,这大同江可就冰封了,这一封就是三四个月,咱们这矿上现在人手可还有些不足!别的不说,就是那几尺厚的土、碎石清除得多长时间?”

    陈荣贵的提醒让邝荣光立即意识到现在的当务之急,他连忙转身朝着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这就给事务厅打个电话,看看事务厅能不能再想些办法!”

    清晨时分,城北突然传来的一阵连绵的爆炸声,将睡梦中的人们惊醒,不单普通百姓被惊醒了,就是设立在废王宫旧址上的事务厅,也能感受到来自城北的震撼,甚至连那简易木房都微微轻晃着。

    “至少要用几百吨炸药吧!”

    于事务厅后院正跑着步的钟俊成,听着爆炸声后,忍不住朝着城北看了一眼,平壤周围十七处适合露天开采的煤矿之中,这一处煤矿最容易开采,只需要对山体进行简单爆破,就可以直接开采。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今天的爆破之后,至多一个星期就能出煤。

    就是人手方面……这府上雇工首重国内劳工,可国内劳工招募成本又居高不下,至今招聘劳工尚不足五千人,再经仁川、南浦两地一分,落到平壤的只不过两千多人,可按照煤矿的规模,没有万人绝不能满足煤矿的生产。

    人从那来?

    “杰林!”

    钟俊成看着身边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徐杰,他于上海教会学堂毕业,这或许就是统监府的特点——对于府中职员,抱着宁缺勿滥的态度,非受新式教育者不用,除去当年的那一批留美幼童,便是大量招聘上海、福建以及广东等地的教会学堂毕业青年,按大人的说法,至少他们多少总学过一些“现代知识”。

    “厅长,”

    跟着厅长一同跑步的徐杰连忙恭站于一旁,统监府与国内的其它衙门不同,府中只有一个“大人”,就是驻朝统监唐大人,至于其它人一率喊其公职。

    “黄海道今天可曾派人答复?”

    钟俊成指的是昨日与黄海道道尹谈论的“矿役”一事,这矿上不止一次催过人,他甚至不得不把南浦那边训练不到十五天的劳工都派了过去,可各方面都需要劳力,又岂只有一个矿上。

    为了解决劳力问题,作为平壤事务厅厅长的钟俊成便把文章动到了朝鲜人身上——朝鲜百姓每年皆需服劳役,他便寻思着把这劳役改成矿役,令黄海道内朝鲜百姓分批轮流于矿上或者港口服劳役,甚至将来还能征用这些无偿的劳役修建铁路,从而降低铁路筑路成本。

    “李道尹还未派人回话!”

    徐杰的回话让钟俊成的眉头一皱,那张年青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怒容,他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看着徐杰说道。

    “你现在派人……不,你亲自过去,告诉李全哲,若是后天晚上,他不能招集五千劳力服矿役的话,莫怪本厅长先摘了他官帽,差人把他解往统监府问罪!”

    钟俊成的言语中全未拿那三品道尹当成个事,事实上这种“高高在上”的天朝心态,充斥着整个统监府——从未拿朝鲜官员当成事儿,虽说作为地方事务厅厅长的钟俊成没有那种生杀于我之权,但摘去一个三品官的官帽,却是再正常不过,在早先征官山开矿查禁私矿时,他早不知摘了多少官帽。

    “厅长,若是当真摘了李全哲的官帽,府中那边……”

    徐杰不无谨慎的轻声说道,这李全哲刚上任还不到一个月——上一任道尹的帽子,可不就是眼前的钟厅长摘的。

    “府中要的是速度!杰林,你要明白一点,对于统监府来说,若是地方厅能征十几万免费劳役帮助筑路、建矿,没准会嘉奖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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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统监

    近中秋的时候,一场由台风带来的暴雨袭击了朝鲜南部,汉城亦降下了暴雨,如注的暴雨下,汉城的街道显得冷清非常,时近傍新晋方才易名的慕华街是汉城少有的几个装有路灯的街道,这是因其直通景福宫的原因,虽说暴雨如注,可在慕华街上却不时可以看到背着步枪,穿着雨衣于街上巡逻的警察。

    这些穿着黑色制服的警察是汉城地方事务厅下设警察局派出的,在汉城已经完全取代了旧时衙役的地位——地方衙役正在接受警察培训,以就任警察维持汉城治安,警察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汉城,统监府设立的警务学堂以现代方式培训警察,朝鲜警察配合着中国警察在值勤时很有礼貌,工作努力,比旧体制进了一大步,甚至就连同汉城内外污水横行、垃圾成堆的现象也因警察的出现得到了改善。

    不过警察,尤其是卫生警察的设立,只是令城市的环境得到了发送,汉城内外绝大多数街道依然没铺路面,晴日时走起路来尘土飞扬,下雨时烂泥都能没到踝部,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汉城正在改变着。不过这种改变却是以统监府全面介入朝鲜有着根本的联系,而这种介入总会引起朝臣的不满。

    汉城北的云岘宫是一片不逊于景福宫的建筑,这是朝鲜摄政宣集大院君的私邸,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比于景福宫,这里才是朝鲜的权力中枢,亦正因如此,在云岘宫外才会有数班警察与朝鲜卫兵一同站岗。或许这是为了安全,但未尝又不是一种监视?

    雨声不时的传入二老堂内,在二老堂内,李昰应端坐着,面上全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而在他的面前却跪拜两名官员,此时其中一人更是呜咽着进着言。

    “大监,这清国地方事务厅着实蛮横无礼,其索非但索要米粮,且又于逼迫地方提供劳役供其驱使,以方官员稍有不从。轻者当众训斥,重者则去其乌纱,解交统监府……”

    进言时金平泽全是一副痛心疾首之状。

    “如此长久以往,朝鲜必国将不国,还请大监为朝鲜计。与统监府交涉,令其废止地方事务厅!”

    “废止地方事务厅,那各地清商如何维持?再者统监府成立地方事务厅,是为开采我国之矿藏,如若废止地方事务厅,难道将矿交由地方官府?”

    作为领相的金弘集一听金平泽的进言,立即出言反驳道,完全不顾大院君的脸色骤变。

    身为朝鲜领相金弘集又岂不知两班与地方官吏对商人的无休止的诛求。地方商人要缴纳的税收包括交给地方官府的“官分”、交给兵营“营分”、交给洞、里等底层行政单位的“洞分”还有“贸易分”,以及交给国王、王妃、世子、义和宫、龙洞宫、竹岘宫等均为王室宗亲的孝敬费用等等。两班和官吏常以“借钱”的名义向商人索取钱物,如果不及时孝敬。就要被抓到官府拷打。作为既得利益阶层,这些人还反对对朝鲜实行任何方式的内政改革。

    亦正因如此,金弘集才会支持统监府设立地方事务厅插手地方事务,进而逐步推行内政改革,当然,在另一方面来说。他深知自己的靠山并非大院君,而是南别宫的那位。

    的反驳让李昰应心头一沉。他又岂不知自统监府成立以来,对朝鲜国政的介入远甚于过去。对外交权的代理,他倒不以为意,但是从地方事务厅的设立,再到警察权取得,无不是其全面掌控朝鲜的开始,若是考虑到朝鲜银行的设立以及钱制的改革,现在的统监府完全就是朝鲜的太上皇,若非如此又岂有国政皆出南别云岘之言?

    虽是如此,他却只能保持沉默,毕竟,他需要清国的支持,朝鲜欲于这虎狼林间存活于世,亦需要清国的支持。

    “金判书无需忧虑,统监府设立地方事务厅,是办理清人管理以及开矿等商务之事,金领相,你近日看看与唐大人交涉一下,令其约束地方事务厅,至于这征用劳役,如若统监府有所需,可直接由统监府提出,我国定全力配合!”

    李昰应这番话,与其说是安抚,倒不是说是退让,保定的软禁生涯并未改其事大之心,而在返朝后面对俄美洋夷以及日本倭寇的步步进逼,他深知朝鲜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中国,而对于统监府或许心存些许微词,但至少现在其所做的一切,都还可以容忍,其并没有直接插手朝鲜国政,更没有空谈改变,在某种程度上,这或许就是他的底线了。

    至于钱制改良,虽然朝臣反对颇多,可每年百万元钱利却又是其无法忽视的,且这钱利将由银行、统监府与朝廷共分,朝鲜可分得五成。若是北部开矿顺利,每年朝鲜亦可得银行百万两之巨,相比之下,这些事情倒是可以接受的,至于地方事务约束一二,令其不再明目张胆插手地方就行了。

    “是,大监,出宫后,下官就前往南别宫求见唐大人!”

    南别宫内卫兵来回巡视着,站于走廊间的唐浩然,望着外间的暴雨,眉宇间闪动着些许喜色,这场雨和北方的水灾来的正是时候,朝鲜地狭国贫,自开港以来,无不处处仰赖国朝贷款,现在这场雨下的——秋收没准就泡了汤,冷冷一笑。

    “子然,这场雨下的正是时候,也正是加把力气的时候!”

    李光泽依然摇着他的纸扇,望着外面的暴雨,他暗自在心里佩服起唐浩然的连环套,借其财力窘迫,步步为营加以算计,以统监府影响朝鲜国政,再假地方事务厅之手,全面插手地方,从而形成对中枢以及地方的全面干预。

    “这只是第一步。你说,如若咱们真的征召十几二十万朝鲜民夫服路役,朝鲜这边当真不会激起反弹?”

    “路役”,这是平壤事务厅的建议,说起来倒也简单——征召朝鲜民夫修建铁路。朝鲜百姓服官役,素来都是工具、粮食自带,全如奴隶一般任由官府驱使,既然朝鲜官府能够驱使,为何事务厅不能驱使?

    站在走廊下的唐浩然有些疑惑的问道,或许是因为受后世“韩国思密达”的影响。对这些高丽棒子,他从来没有多少好感,甚至对其“事大”之心,亦持以怀疑态度,不过就是一群有奶就是娘的东西罢了。自然也就谈不上信任了。虽说表面上他在那里鼓吹着“事大致诚”,但内心深处他却又对其加以提防,正是这种提防使得他担心征召民夫会不会引起什么乱子,从而影响自己于朝鲜的大业。

    “这……!”

    略作沉吟,李光泽回答道。

    “咱们不是每天发五十文钱给他们吗?朝鲜官府征役皆是无偿,可府中征役却给以报酬,相信百姓那边只会感念府中之恩!”

    李光泽口中的付酬,实际上是借机将铜元推行于朝鲜地方。进而取代朝鲜旧钱,再收旧钱融铸新钱销往内地。

    “不要大意了,这事。还是要谨慎一些的好,这步棋走的有点险啊!”

    唐浩然的话声一落,那边便有人传报。

    “大人,领相金大人求见!”

    “走,和我一起见见这位领相大人。”

    穿着一袭朝鲜官袍的金弘集刚走过来,见着唐浩然便连忙行礼。

    “下国小臣见过大人!”

    “敬能。快快请起!”

    说着,唐浩然便亲自将扶起。然后请其坐下,又请仆人上茶。初时两人谈的自己是公事。而所谓的公事,也就是朝鲜借款一事,多年来朝鲜的财政全赖借款支持,而唐浩然自然也是反复思索良久还是拒绝了。

    “……现在,朝廷用度依然极为紧张,再者,历年朝鲜借款已达千百万两之巨,再行借款恐朝廷不许……”

    拒绝的理由自然是再简单不过了,朝鲜借款甚多且未加偿还则是最好的理由,不过在拒绝之时,唐浩然却又继续说道。

    “敬能,现在府中除于仁川设特区之外,欲与大同江沿岸探采煤铁等矿,若一切顺利,矿场顺利出矿,每年仅此一项,朝鲜即可得税银数十万两,以当朝李大人所请开平矿,每年解税达十数万两,若采矿一事顺利,财力之窘,当即可解!”

    端着茶杯,唐浩然依如当年李鸿章劝说朝鲜人开港一般,委婉说服诱导对方,而金弘集则连连连点头称是。

    “这,小人自是知晓,自是知晓,只是朝中用度不足,且府中天商已于大同江沿岸探采矿藏,出煤尚需解税,尚需时日,又岂能解当前之急?”

    金弘集急急的看着唐浩然,他这个领相虽说靠山是统监府,可总归还需要为朝鲜办一些事情——比如这朝中借款一事,就需要统监府帮助,如此才能向他人证明自己的能力,相比于其它事情,在他看来借款一事,甚至关系到他这个领相能否继续当下去。

    若是借款不成,待到岁末时朝中无钱度日,届时自然会有人弹劾他,没准大院君亦在等着他人的弹劾,毕竟对于大院君而言,用自己为领相不过只是为安唐大人之心罢了。

    “大人,若是借款一事不顺,只恐小臣届时必将为他人所弹,届时……”

    不待金弘集把话说完,唐浩然的眉头微微一皱,盯着金弘集问道。

    “那大院君那边是什么态度?”

    陈树棠的心底冷笑一声,这金弘集说的到也干脆,不过也确实,至少就眼下而言,没有比其更合适的“狗”了,历史上几年后,日本人控制朝鲜后,所用的不也是如金弘集等这些事大党吗?

    “回大人话,户部当下存银不过万两,此次暴雨之后,秋税亦很难指往得上,不过,大院君倒是觉得,若是借款无着,可否由北洋实业公司暂借50万两,以充抵他日地租税款,便,便……”

    话说着,金弘集便没了底气,原本的,按照府中的特批,北洋实业公司创办矿场可是享有十年减免税权的,可没有充抵税款一说。

    “嗯!”

    眉头猛然一挑,唐浩然看着金弘集,面上尽是不满之色,就待要发作时,一旁站着的李光泽却插口说道。

    “这银子,不是不能借!”

    什么?唐浩然瞧着李光泽却是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就不知道府中或者所谓的北洋实业公司,现在银钱窘迫到什么地步?自己都愁银子不够用,还想在朝鲜人身上压榨点,怎么到了他这,一张口就是可以借钱。

    “领相,大人对您是看重的,自然不会让您落口实于他人之手!”

    向唐浩然使了个眼色,李光泽又继续说道。

    “不过,这银钱由北洋实业借,倒也不合适,毕竟这实业公司只是于府中农工商部注册的公司而已,借款之事恐怕难成……”

    他这是什么意思?李光泽的自作主张让唐浩然心底微浮现些许疑色,但他知道平常他可不是个自作主张的人,于是便等他继续说下去。

    “大人于小臣厚爱,小臣焉能不知,只是这如若不从实业公司借款,又能从何处借款?”

    在金弘集的疑惑中,李光泽笑说道。

    “这汉城不是还有家新晋刚成立的朝鲜银行嘛!既然是贷款,倒不如往银行贷款,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李光泽的笑言听在唐浩然的耳中,让他顿时明白了其的想法,朝鲜银行!没错,这是借银行掌握朝鲜财政的机会。

    “这……大人,银行那边……”

    金弘集抬头看到唐浩然,刚刚成立的银行,有那么多银子吗?如若所料不错的话,这银行可是与实业公司一样,都是靠着统监府出资办下来的,相比于实业公司,银行还有所不足——完全是靠府中出钱,这统监府的日子可不比朝鲜强多少。

    “银行那边,我会打招呼的!你就放心吧!”

    “大人,这,这……”

    思索片刻,金弘集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看着唐浩然说道。

    “既然如此,那小臣这几日便去于银行拜访!另外小臣还有一事与大人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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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路忧

    转眼到了初秋,地处朝鲜半岛中部的仁川一带令人难耐的酷暑已经过去,早晚凉风习习,正午时光也不很热了,在海岸沿岸的一片田野间,几名穿着白色衬衫的西洋人,正在对土地进行测量,而在不远处,几名朝鲜民夫则神情各异的看着那些忙碌的西洋人。

    比于田间的气氛的诡异,在江畔边却显得很是热闹,数百名讲着山东话的苦力,正将江边将木桩夯入江中,一条伸入江中数十米木制的栈桥以及木制浮码头,已经初显雏形,在码头后方,十几栋简易的木制西式房层坐落在土路边,而位于江边那座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渔村,这会却只剩下遍地断垣残壁。

    这里便是仁川,准确的来说是仁川特区,尽管早在三个月前,占地6000亩的特区即于完成堪界,并在当地官府的“帮助”下,完成租地工作,但特区建设不过仅仅只是刚刚开始,十几名来自上海、香港甚至欧洲的建筑师,根据仁川的地势地貌进行区域划分,并借鉴参考法国、德国等先进的城市建筑设计,初步确定了华租界规划方针。

    在江畔的两条土路交汇处,也就是规划中的“特区公署”坐落着一栋简易的木板房,在这间房屋内,站在一副简易规划地图前,望着地图上的特区,沈德耀呼吸显得有些急促,尽管现在仅只有六千亩,但各国建筑师却规划了数十平方公里的城市,从地图上特区规划背对汉江,与各国租界紧密相连,面对永宗岛。港内水流平缓,全不受海潮的影响,港内水深超过九米,水面宽达三公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航行条件远超过上海的黄埔江。

    “至圣广场啊!”

    瞧一眼沿江规划的长达两公里,纵深不过数百米的租界,再瞧着地图上那个规划了多座广场,又以至圣广场为中心的城市,沈德耀不由只觉一阵可惜。

    “在杰里森的规划中,整个特区最具代表性意义的也就是商业区中心的至圣广场了。是兼具交通疏导和标志性建筑两种功能的广场,直径200米,这个广场被规划为整个城区的中心,未来的公署大楼、工部局大楼、法院、图书馆,都在这地方。可现在……”

    长叹口气的同时,沈德耀又是一阵摇头,现在的特区受限于土地,还没有“奢侈”到弄那样的广场,而“至圣广场”,自然是因为孔子在国人以及朝鲜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才会把“至圣广场”摆到建设日程,作为整个“城市”的中心。

    可现在。为了这座城市,

    “只要把港口建活了,特区自然也就活了!”

    宽慰沈德耀一句。吴焕荣便在一旁笑说道。作为特区电报局局长的他,现在正在筹办“朝鲜电报电话公司”,虽说现在朝鲜电报局还在统监府的控制下,可待特区电电公司投入运营后,其即会逐步接管朝鲜电报局。

    “特区的活与兴全不在于城市的框架……”

    作为半路出家的建筑工程师沈德耀,反倒在城市规划上与统监府意见相左。

    “而在于路矿。目前对于特区来说,最重要的无外铁路与煤矿!”

    沈德耀掀开一张地图。指着地图上与汉城相连的路线继续说道。

    “三十六公里的仁汉线重要,可更重的却是通往平壤的铁路。这260公里铁路才是最重要的,根据现有的资料来看,南浦煤炭港每年十一月至次年二月都处于冰封期,而冬天又是各地需煤旺季,平壤的无烟煤又关系到特区的未来,如果不尽快修建这条铁路,只恐怕……”

    眉头猛然一锁,同样也是一名铁路工程师的沈德耀,比其它人更能认识到汉平铁路的重要性,对于仁川而言这条铁路等同于生命线,不仅仅只是将煤炭运往仁川以满足仁川需求,更重要是对于平壤而言,仁川是其冬季煤炭输出港。

    但问题却是——没钱!

    别说是260公里的汉平线,甚至就连同即将勘探完成的不过只有36公里的汉仁铁路,亦没有充足的资金,因为都是同学、朋友的关系,对于“铁道部”的情况,沈德耀也有一定的了解,铁道部仅只得到了20万元经费,按每公里六万元计,缺口尚有近两百万。

    “如果铁路无法筑通,到时候,既便是的煤矿出煤,到了冬天难道就要停工吗?”

    沈德耀反问一声,瞧着窗外正在大兴土木的城市,有些无奈的说道。

    “以我看来,现在公司应该停止在仁川大兴土地,甚至应该停下工厂的建设,把资金全部投入到铁路和港口的建设上……”

    人还未进“公署”,詹天佑便听到从房间内传出的话声,听着沈德耀的话,他只是微微一笑,连忙接了下来。

    “即便是全停下来,也不够修铁路的!”

    门边的话声如一把铁锤般地锤在沈德耀脑袋上,顺着声音看去,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也充满了疑惑。

    “达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着进屋的詹天佑,沈德耀能看出他与月前的不同,不单面色黝黑甚至就连同身上那套卡其色的英式猎装,也显得有些破旧,甚至就连同膝盖处也带着些许补丁。

    “刚从汉城回来,仁汉铁路的路线和大桥选址已完成的差不多了,这次我和岳生回来呆不了几天,补充了设备,就往平壤去,争取先用几个月的时间把路线规划好。”

    许是有些口渴的关系,詹天佑一进屋便径直倒了一杯茶,喝完茶后看着沈德耀说道。

    “260公里汉平线,每公里5万,需要一千三百万,若是包括机车,没有千五百万根本就办不成!所以,纵使统监府把所有的钱都砸进去,统监府有多少钱?满打满算不过两百万!”

    詹天佑的话让沈德耀的脸色微微一变,确实正如其所言,统监府没钱,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如果不是从朝鲜那边要来了五十万的维持费,估计单是日常经费统监府现在都维持不下去,更何况原本筑路就是一件耗费极巨的事情。

    “所以呢?唐大人准备怎么办?若是铁路不建,那这仁川特区怎么能活起来?单靠着纱厂、火柴厂,至少在短期内这特区不见得能取得大发展吧!”

    沈德耀反问一声,这恰恰是他最担心的地方,和同学们一样,来到这里已经两个月的他,却发喜欢上这个地方,在这里不需要像过去于衙门中那般谨小慎微的处理人际关系,统监府与其说像是衙门,倒不如说像是欧美的公司,大家只是铆足力气朝着一个目标前进,也正因如此,他希望这里的事业能够获得成功。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统监府不仅没有钱,甚至已经到了抓襟见肘的地步,甚至就连同这工地上也已拖欠了半个月的工钱,若是再这般下去,府中还是没有找到生钱的法子,恐怕不出数月,必将大事尽毁。

    “铁路总是要建的,”

    詹天佑语气认真的回答道。

    “毕竟这铁路关系到特区的存活与否,这不,我从汉城回来的时候,听说府中准备招朝鲜民夫服路役,相比于国内的劳工,这些朝鲜民夫几乎是无偿的劳役,这样的话,至少可以把铁路开支压缩到35%左右……”

    在离开汉统监府时,他曾于府中了解到,未来修建铁路的劳工将以朝鲜民夫为主,相比于国内的劳工,使用朝鲜民夫甚至不需要承担粮食费,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甚至未来煤矿也将使用大量的朝鲜民夫。至于华人劳工,按府中的想法则是尽可能派往工厂,成为工厂工人。

    “即便是减少一半,那至少还得需要一千万!”

    沈德耀摇摇头,如果不是詹天佑提及筑路所需的资金问题,他压根就不会想到那个问题,而现在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统监府并没有得到朝廷的财力支持,在国朝筑路资金尚且不足之时,又岂会支持统监府于朝鲜修筑铁路?

    “其实,银子的问题倒也不大……”

    见老同学无不是面带忧心如焚之色,吴焕荣却是突然笑了出来,

    “哦,莫非中平有什么办法?”

    詹天佑与沈德耀两人同时把目光投向吴焕荣。

    “于国朝筑路,无非两点,一是自己筹,二是问朝廷要,现在府中就是自己筹,这剩下的一条嘛,就是问朝廷要,”

    “朝廷现在又岂有银钱往统监府派?”

    “若是不要的话,永远也要不到,关键问题是怎么去要,如何能要得来,”

    他瞧着两人自信满满的说道,相比于眼前的这两位,作为电报局长的他可以了解到更多的机密以及更多的消息。

    “中平有何良策!”

    “良策倒也谈不上!”

    客气了一声,吴焕荣把声音微微一压,瞧着面前的两人轻声说道。

    “两位仁兄可知,当今朝廷最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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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求援

    “朝廷素来惧怕外患!”

    雨水顺着青瓦滴落于园中时,南别宫东书房内,几人围着一份地图,唐浩然盯着地图北方上角,轻声说道。

    “既然朝廷惧怕外患,那么咱们就不妨在这上面做个文章!”

    若非是一份从北洋衙门转来的电报,恐怕唐浩然还真想不起来今年的这件大事,甚至今年的这件大事直接影响东亚半个世纪的格局。

    “大人所言极是,若非朝廷鉴于日益严重的“东顾之忧”,其又岂会决定筹备建筑关内外铁路,聘请英国工程师勘查“满州”南部至俄朝交界的珲春的铁路路线……”

    李光泽的话让唐浩然的嘴角微微一扬,这所谓的“东顾之忧”即沙俄对东北的侵扰活动,实际上现在沙俄对东北的侵扰倒是保持着刻制,而“东顾之忧”被引入朝堂,却是因为另一件事——李鸿章幕僚主持的中国铁路公司与张之洞争夺的芦汉、粤铁路失败后,为阻其筑路,彰显北洋系的重要性,借东北三省将军以及言官之口,于朝中鼓吹“东顾之忧”,进而以“保关东祖地于不失”为由,请修关内外铁路,虽说这满清入关两百多年,对他们来说,这关外却依还是他们的根本,自然于朝中应着如云,虽说翁常熟等人心知李鸿章的“阴谋”,亦也只能表示赞同,毕竟所谓的“祖宗基业”、“旗人根本”摆在那。只不过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边朝廷刚一同意解“芦汉铁路款筑关内外铁路”,那边俄国人的反应却完全超出了那些大员们的预料。

    “只不过军机处的大臣们没想到,这一举动。立即引起了俄国政府的警觉。素有“雄才大略”之称的沙皇亚历山大三世自然不会坐视咱们将铁路延伸至东北边境。所以,其发布了“从速修筑西伯利亚铁路”的敕令。而外交大臣吉尔斯也于上个月致信支持沙皇,俄国政府也闻风而动,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兴建西伯利亚铁路的计划必将取代过去几年提出的零星的铁路计划。不再是远东局部铁路,而是从圣彼得堡延伸至海参崴的铁路!”

    在唐浩然道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脑海中所浮现出的却是另一件事——一年后为为了显示俄国政府兴修西伯利亚铁路的决心,更重要的是要向清朝政府示威,那位皇太子的远东之旅,但现在俄罗斯显然并未作最终决定。在北洋衙门的通文中,只是提及朝廷将修关内外铁路以及俄国决议修路的东顾之忧,并未提及皇太子的远东之行,显然其至少现在还未做出决定,这件事现在只能暂时埋于心底。

    可无论如何。现在既然李鸿章拿出“东顾之忧”与张之洞争权,那自己未偿不能搭个顺风车,从这“东顾之忧”中为自己谋上几分利益。

    “既然他北洋大臣能打出这张牌,咱们同样也能打出这张牌!”

    “大人,您的意思是……”

    宋玉新瞧着大人,面上带着些疑惑,人家北洋大臣打的可是东北的祖宗之地作招牌,自然能从户部要来银子。可统监府这边打什么招牌?

    “大人的意思是,这东顾之忧,非但有东北之地。朝鲜之地亦有俄国之患,所以,如若所料不差的话,大人是向朝廷递折子修建铁路与关内外铁路相连,一可巩固藩蓠,二可解东忧。以其之侧胁之东邻!”

    只需看着那张地图,李光泽便猜出了唐浩然的心思。

    “大人是想搭上中堂大人的轿子?”

    唐绍仪的眉头微微一皱。中堂大人的轿子又岂是好搭的?

    “没错!”

    唐浩然点点头,看着众人说道。

    “朝廷令我于朝鲜巩固藩蓠却不给一分银子,现在强邻环视,我等又岂能坐视,若是筑成此路,必可将朝鲜与中国联通一体,从此再无离心背华之虑,可这筑路需要银子,所以,咱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朝廷出这笔银子,二嘛,就是朝廷给咱们政策,咱们自己想办法去筹银子!”

    不相比于政策,唐浩然更希望从关内外铁路每年的200万两解款中分上一杯羹,至于那筑铁路的银子嘛,唐僧肉好吃,可不是谁都能吃着的。

    “大人,只怕这块肉不好吃啊!”

    李光泽看着唐浩然,道出了他的担虑之处。

    “以现在来看这条铁路在唐胥铁路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向南至津沽铁路上的林西镇,向北至榆关(山海关),待修至榆关后,再往关外修,咱们冒然插上一脚,只恐怕北洋衙门那边……”

    北洋衙门,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统监府之所以能于朝鲜稳居太上皇之位,废李王、扶新王、定新约,靠的就是北洋,若是因为此事结怨北洋,会是什么结果李光泽甚至连忙想都不敢去想。

    “肉太肥,放不下!”

    唐浩然无奈的说了声,盯着地图继续说道。

    “想从这一年两百万两银子中咬出些肉来,就需要另外再做些文章!比如……”

    话声稍顿,唐浩然吐出两个字来。

    “路轨!”

    路轨!

    听到这两字的瞬间,唐绍仪立即接声说道。

    “大人,难道大人想效张香涛之法?”

    路轨是钢铁制成,大人提到路轨,自然是想办铁厂,而张之洞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没错,就是铁厂……”

    重新摊开一张地图,唐浩然手指着大同江入海口南岸说道。

    “公司在勘探大同江沿岸矿产时,于此处发现了一处大型富铁矿,矿石含铁量之高可达七成,矿石可直入高炉,且矿石又是低硫、低磷最上等铁矿石,所以,咱们就把这个铁矿拿出来,与北洋衙门合办铁厂!”

    合办铁厂,这是唐浩然在得知俄国将修建西伯利亚铁路之后,反复思索后作出的一个决定,用铁矿入股铁厂,进而引入北洋资本创办铁厂,从而建立属于自己的钢铁工业。现在正是“钢铁时代”显示其力量之时,在这个时代钢铁是最基本的工业基础,更何况只有拥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钢铁厂,自己的所学才能得到发挥。

    “大人,这样的话,那他们岂不会把手伸到朝鲜来?”

    自家的事情,宋玉新自然非常清楚,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现在若是合办的话岂不是又要把北洋的手引进来的?

    “杰启,眼光放长远一些!”

    心知宋玉新是担心统监府失去自主权的唐浩然微微一笑。

    “只要这铁厂是建在朝鲜,即便是合办,衙门又能拿我何?再者,这合办并不是说就要把铁厂的事权交出去,非但铁厂的人权、事权不能交出去,甚至还得剥离出来,绝不能把铁厂办成衙门,若不然,咱们与国朝办的洋务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合办铁厂,唐浩然有他的自信,他相信李鸿章能看到其中的好处,并最终答应自己的要求。

    “大人所言极是,于中堂大人来说,他要的是政绩,只要咱们能把铁厂办成了,于中堂大人来说,便是政绩,若是能比湖北更早出铁、出路轨,亦是更好,更何况,中堂大人于大人素来可是青睐有加,若是大人递上合办铁路之策,想来中堂大人那边定会有所心动!”

    暗自里李光泽倒是佩服起其的际遇来,无论是张之洞也好,李鸿章也罢,对其都是青睐有加,这青睐固然是因其之才,可未尝不是两人无奈——无人可用!在这种无奈之下,大人的通洋之才,自然为两位大人看重,没准于李鸿章来说,这合办铁厂就是唐浩然的投身之举。

    “崇山,这件事你亲自操办一下,如果需要的话,你亦可以亲自去一趟天津,再就是,少川……”

    将视线投向唐绍仪,唐浩然面上的笑容一敛,认真的说道。

    “你这边看看能不能收集一些俄国人最近的一些动作,那怕就只是传闻之类,也可以拿过来用一下,咱们得让京城那边知道,现如今朝鲜这边也是危机四伏!”

    只有朝鲜危机四伏才能显出自己的重要性,只有如此,京城的那些个“大人们”才不会生出把自己调出去的念头,更何况海军衙门的筑路款,唐浩然无论如何都舍弃不下,一年两百万两银子,别的不说,至少修个仁汉铁路倒是绰绰有余,而且有了那笔银子才能办更多的事情,反正是不会像张之洞一般,将多达四百万两筑路款存入外国银行吃息……

    想到张之洞的将去年以及今年海军衙门调拨的路款存入汇丰银行吃息的举动,正愁着没有银子的唐浩然的眉头便是一扬,心下顿时动起了这笔银子的念头来,若是能把这笔银子拿到手的话,自己还会缺银子吗?有了四百万两银子作凭,自己又岂需要把一文钱掰成几瓣的花,心下的念头浮现时,唐浩然整个人顿时陷入沉思之中,朝着一旁的宋玉新说道。

    “杰启,你今晚就去仁川赶明天的船去一趟上海,再直接去武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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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送礼

    光绪十六年的湖北,无疑在某种程度上吸引着全中国的眼睛,汉阳的龟山以及大冶的铁矿、马鞍山的煤矿三处工地上在热火朝天地忙活着,龟山山下的月湖被填为平地,数千民夫挑着挑子将山下的地基筑高,这些工程便是湖北洋务的核心——汉阳铁厂,同时展开的不仅仅只有这三处,在武昌还办有官织局、官丝局,甚至就连同汉口还挂牌成立了一家“湖广轮船局”,白‘花’‘花’的银子每天水一样地从库房里流出来,可这银子却是没有告罄的时候——每月禁烟局都会解三十万烟款于藩库,至于去年和今年海军衙‘门’的拨下的专款,甚至连分文都未动。,最新章节访问:. 。↖哈,

    湖北在张之‘洞’的主持下大兴土木的创办着洋务的事,自然也落到外国人的眼中,一时间上海洋文华文报纸无不是纷纷报道,皆称其为“大清洋务之领袖”,便是北洋的李鸿章也不得把这“洋务第一人”的名声给让出来,虽说其中生出诸如百姓殴打西洋矿师的‘乱’子,可于湖广总督张之‘洞’而言,这‘乱’子却是不值一提——湖北有洋务,正如他设想的一般顺利进程,眼瞧着几件大事顺利推行,整个人自然的也就神轻气爽起来。

    若是搁以往,今日府中闲着无事,没准张之‘洞’会乘海关关轮往汉阳,督促龟山筑基,但今天他却留了下来,全是因为今天前来求见的那个客人,准确的来说是那个客人代表的人。

    “仲子,子然遣这宋杰启不远千里从朝鲜来武昌,怕不仅仅只是为了送些土仪来吧!”

    瞧着礼单上罗列的十斤高丽参、十刀高丽纸。张之‘洞’倒是颇为受用。身居湖广总督之位。给他送礼的人自然不少,可众所周知其不好银白之物,重礼反倒会令其以其有所求进而心生反感,而唐浩然的这份礼却恰到好处,这高丽参是晚辈送于长辈补身之用,至于高丽纸也不过文人相‘交’的薄礼,张之‘洞’自然也不会拒绝。

    可唐浩然千里迢迢的派人,而且还是其心腹来送这份“薄礼”倒不能令其心生他想了。更何况,现在唐浩然身于朝鲜统监一职,虽游走北洋‘门’外,却又呈入北洋之势,又岂能不心生顾忌。

    “香涛兄,子然的这个礼不好收啊!”

    桑治平笑了笑,接过那份礼章说道。

    “不如香涛就看看他宋杰启除了送礼,还带了什么话!”

    点点头,张之‘洞’笑说道。

    “既然是子然派来的人,自然是要见上一见。来人,请宋大人进来。”

    又转脸对桑治平说道:

    “仲子。你是回避,还是?”

    “香涛兄,宋杰启是子然心腹,其又焉不知你我之关系?我便留下吧,说来,我也想了解一下,子然近来于朝鲜的情形。”

    对唐浩然桑治平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这种情感是发自内心的欣赏,当然还有一丝愧疚,当初若是能进言挽留,其又岂会去国三千里,虽说于朝鲜废王立君,好不威风,可这威风背后的危机其又岂不知,若是当日留于湖北又岂会如此这般行以险事?

    若是在去年于湖北任着补官的时候得湖广总督亲见,宋‘玉’新不定会‘激’动的没了人形,可现在他整个人却显得很是平静,待被府中的随员引着进了签押堂,那人先进去禀道:

    “香帅,朝鲜统监府记名书吏宋‘玉’新等候接见。”

    “叫他进来吧!”

    一进屋,宋‘玉’新正‘欲’行大礼的时候,张之‘洞’便笑说道:

    “免了吧。”

    说着指了指对左侧的椅子说道。

    “子然于老夫不是外人,用不着这大礼,坐吧!”

    被免了大礼的宋‘玉’新倒是没有感‘激’状,而是恭敬的行礼说道:

    “职下久仰大人威名,多年来渴望拜谒。今日能‘蒙’大人拨冗赏脸,实荣幸之至!”

    “哎,你就是宋杰启,我也久闻你的大名了,当初你也是湖北补官出去的,子然离开湖北时,身边也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人,能与其不离不弃,这东幕之间的情分也属难得。坐吧,坐下好说话。”

    趁着宋‘玉’新落座的时候,张之‘洞’将他认真看了一眼。只见盛宣怀四十多岁年纪,不仅身材矮小单薄,而且头脸也小,眼睛细细的,下巴尖尖的,浑身上下,看这模样,真的不像个大人君子,但转念一想:当初子然受冷遇离任湖北调往京城,其能弃湖北的差事,随其到京城,单就是这份忠心,倒也是难得,而且其能得唐浩然信任,除去忠心之外,必定也有些真本事,自己不正是冲着这点决定见他的吗?

    想到这里,张之‘洞’换上笑脸对宋‘玉’新说道:

    “子然过去可是大大地称赞你,请老夫放你属理一县,当时老夫也许下了,若非你一意要随子然往京城,现在没准咱们早就见过面了。对杰启这样事友以信之人,我张某人,别人可以不见,岂能不见你?”

    虽是故做冷静,可被张之‘洞’这般一夸,宋‘玉’新还是颇有点受宠若惊地说。

    “香帅言重了,当初职下也是觉得自己的学问不够属理一方的,‘蒙’唐大人错爱,实是让职下愧疚的紧。”

    见宋‘玉’新这般说,桑治平便在一旁‘插’话说道,

    “子然受教于外洋,不习国朝礼仪,于京城多得杰启之助,又岂是错爱?杰启,你这般谦虚,岂不是说子然他无识人之明?以后切莫如此啊!”

    “仲子先生教训的极是,职下切记。”

    被桑治平这般训斥的宋‘玉’新倒是未见一丝恼意,整个人反倒轻松起来,至少就桑治平来说,对唐浩然的欣赏依是如故,若是能得其相助,这件事,想来也就容易办了!

    看一眼作出受教模样的宋‘玉’新,张之‘洞’又继续问道。

    “杰启,你从朝鲜千里迢迢赶到武昌来见我,恐怕不仅仅只是送些土仪,究竟有什么大事?”

    若只是送些土仪,又何须遣心腹来此?虽说与唐浩然不过只是相‘交’数月,可深知其‘性’格的张之‘洞’,自然知道这土仪怕不是那么好拿的。

    “职下来武昌,一来是唐大人当日‘蒙’大人照料,这将近八月十五自当备仪以谢当年,这二嘛,唐大人另有要事相求。因为此事事关重要,所以需职下当面要向大人禀报,或许于大人有点作用?”

    抚着胡须,张之‘洞’看着宋‘玉’新说道,

    “哦?不知子然所求何?”

    说话的时候,张之‘洞’朝着桑治平看了一眼,两人互点下头,均把视线投向了宋‘玉’新。

    “大人,唐大人于朝鲜听闻朝廷‘欲’修往关外之铁路,解海军衙‘门’路款于关外铁路,不知此事是否当真?”

    是否当真!

    虽看似只是一问,却让张之‘洞’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是真的,还能是假的?若非海军衙‘门’的今年的款子三个月前就已经拨了下来,不定就连今年的这两百万两也给李合‘肥’他们截留了。

    瞧见张之‘洞’微变得的脸‘色’隐约带着怒意,宋‘玉’新心下暗自一笑,李鸿章与张之‘洞’两人互相轻视,互相为敌,这种地方大员的平衡正是朝廷所需要的,甚至就连同解芦汉铁路路款亦不过只是朝廷的平衡之策,尽管两人皆知朝廷的心思,可最终怨气却完全落于两人之身。

    宋‘玉’新的话却让桑治平的眉头微皱,心下不禁暗自想到,子然这是想干什么?千里迢迢的派心腹于湖北,难道就是为了挑唆香涛与合‘肥’之间的不满?望着宋‘玉’新,桑治平那眉头紧锁着,一时却是不知唐浩然的用意。

    “如今已行文天下,又岂有假?”

    张之‘洞’望着宋‘玉’新,‘唇’角一扬,难道他唐子然在朝鲜就不知朝中之事了?

    “其中职下这次来武昌,却还是因为朝鲜之事!”

    得到回答之后,宋‘玉’新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了:

    “职下于朝鲜,方才知今日之朝鲜,远非我等想象那般简单,虽说唐大人断然废背华之旧王,另立新王,看似稳定朝鲜之局势,可朝鲜之威胁却在海外,其中又有俄日为最,日本者国小兵弱,近年内不足为惧,而最患者却为俄罗斯……”

    侃侃而谈起来的宋‘玉’新在那里说道着俄罗斯的威胁,似乎“东顾之忧”早已为举国之共识,张之‘洞’亦是不时的点着头,虽说李鸿章用关外铁路夺去了芦路之优,可却也不得不承信俄罗斯确实为中国之患,对唐浩然于朝鲜面临的威胁自然亦不会有任何怀疑。

    “……所以,无论是巩固藩蓠于不失,连通宗藩,亦或是加强防御,以备东患,修筑铁路无疑是朝鲜诸政之中重中之重,所以,唐大人有意上折朝廷,请修关外铁路支线连通朝鲜……”

    于朝鲜修关外铁路支线……宋‘玉’新的话音未落,张之‘洞’的眉头便微微一跳,立即意识到这是唐浩然递来的枕头——若是朝鲜统监府能分得路款,那李合‘肥’又岂会安稳修以关外铁路?可唐子然又岂会平白送自己这么个人情?且又派人千里迢迢的来到武昌?

    半眯着眼睛望着宋‘玉’新,张之‘洞’继续问道:

    “想来子然派你来所为亦非全为此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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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讨人情

    一份奏折的抄本,就这般置放于张之洞与桑治平两人面前的桌上,可这会无论是张之洞亦或是桑治平,两人皆未曾言语,而张之洞更是抚须不语,时而皱眉。

    唐子然的这份奏折可以说正好挠到了他的痒痒处,无论如何,这请修关外铁路支线的奏折一上,有翁常熟等人从中帮忙,李合肥那边定会麻烦不断,唐浩然必然能从中得到些许好处,对于张之洞来说,在芦汉铁路因李合肥受阻之后,自然乐得看到有人给李合肥添堵。

    可事实有这么简单吗?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这份奏折不过只是交换,而交换的是什么?

    “仲子,这子然啊……”

    摇摇轻叹一声,张之洞倒是感叹起唐浩然的“妄想”,他想从湖北借银子。

    “开出了七厘的利息,比外国银行高出了三厘来,若是几十万两,便也罢了,可他这一张口便是那四百万两海军衙门的专款啊!这么大一笔款子,又岂是说借就借的?”

    这会宋玉新已经走了,张之洞自然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宋玉新受唐浩然的委派来武昌,并不仅仅只是为了那份奏折,而是为了海军衙门划拨下来的筑路专款,足足四百万两银子的专款,现如今那笔款子都被存于汇丰银行,之所以存于汇丰银行,原因倒也简单——暂不筑路。

    按张之洞的设想,芦汉铁路以及粤汉铁路应全用汉阳铁厂之铁,而汉阳铁厂的创办亦是为了修铁路,现在铁厂甚至连地基尚未筑好。又谈何出铁?没有路轨又怎能筑路?所以这款子从划拨下来之后,便被张之洞存于汇丰银行吃息,随用随取,尚有四厘的行息,如此一来一年便可获息十六万两。于张之洞看来,这自然是于国有助益。可现在唐浩然却把眼睛盯上了这四百万两的专款,他想从自己这把这笔款子借走,借到朝鲜去,用于他在朝鲜办的洋务。

    如若只是几十万两,甚至百余万两。借给他又未尝不可,可问题他要的是四百万两,这地方上素来不许擅自互相借款,如若海军衙门那边追究起来?

    一时间张之洞反倒是难以决择起来。

    “香涛兄,如今看来子然在朝鲜应是困难重重。这朝廷无款可拨,他那边想来也是骑虎难下,否则,恐怕也不会把脑子动了这笔专款上了!”

    桑治平并没有为唐子然说话,而是直接点出了其目前的困境。

    “借款,哎……”

    张之洞的眼睛眯成条缝儿,长时沉吟着。

    “可惜朝鲜非湖北,若不然以其殖业的本事。又岂会有今日之困?”

    桑治平的话让张之洞的眉头一跳,现在湖北办洋务之所以不差银子,说到根子上。靠的还是唐浩然当日于湖北时创办的禁烟局,经过整顿之后,这禁烟局现在每月上交藩库的银子少时亦有三十万两,多时甚至超过四十万两,正是靠着这一年近四百万两的年入,他才能于湖北放开手脚大办洋务。

    不但如此。就连当初唐浩然议办的“纱、丝、煤、船”亦已经一一创办,虽说现在纱厂尚未出纱。丝厂亦未出丝,煤矿亦正于兴办中。但湖广官船局已投入运营,其所属的四艘三百吨的铁壳蒸气船更是早在端午节的时候便投入使用,正如当初唐浩然所说的一般,内江航运之利远甚于沿海,四船航行于长江而入洞庭湖,将湖南的大米以及诸多土产运往武昌,再运至上海,其运力自然远非旧式木船所能相比,加之船速极快,自然为商旅所喜,不过数月的功夫,这轮船局便挣回了一条船来。

    说到底,自己在这些事上还承着唐浩然的情,若无当日他的详细规划,又岂有今天的湖北洋务之兴?心里这般寻思着,张之洞看着桑治平轻叹道,

    “仲子,你是说,这银子咱们得借给子然?”

    面对张之洞的询问,桑治平却是笑而不语,有些事情他这个做幕僚的只能从一旁稍点一下,却不能完全点破。

    “哎,这子然啊!”

    张之洞无奈的摇摇头。

    “若是有了这四百万两,不知能在朝鲜掀起多大的浪来!”

    虽说唐子然早已远离湖北,可张之洞却一直关注着他于京城于朝鲜的一举一动,在京城倒还好,看似专门做着学问,可这边朝廷将其外放到朝鲜,那边其就如入海之蛟龙一般,瞬时便在朝鲜掀一阵阵的风波来,这边朝中还在争持着其擅改军制一事,那边他却自作主张废了朝鲜王,另立新王,以至于连朝廷到最后为了保朝鲜局势于不失,也不得不认同了他的擅自行事。

    这阵子其看似消停了下来,但宋新玉提着银子后,张之洞便知道,不是唐子然他消停了,而是他没有东西去让他掀出浪来,如果有了湖北借的这四百万两银子,这不定会于朝鲜惹出多大的风波来。

    “钱是英雄胆,有了银子,办起事情来,自然也就顺当一些!”

    桑治平笑了笑,看着张之洞说道。

    “不过,子然于朝鲜所办的事情,按宋玉新说法,就是筑路、开矿,其意开采朝鲜的优质无烟煤,可困于资金不足,无力开采,亦无力筑路外运,这不,实在没了法子,才想香涛您来!”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带着别的意思,那意思再简单不过,唐子然心知你张之洞是他最后的依持,所以才派心腹求上门来,若是你这边给回了,怕是真要冷他的心了。

    “可朝廷那边……”

    张之洞沉吟着,道出自己的担心之处。

    “若是让李合肥等人知道了,没准这又让他们多出了一个攻击湖北的借口来,毕竟这笔款子是海军衙门的筑路专款,虽说看样子,至少三年内都用不上这笔银子,可总归是专款不是……”

    当初张之洞曾打过折子要动用这笔专款建铁厂,不过后来唐浩然创办禁烟局后,自然也就没再打那笔银子的主意,专款不可擅动,这可是最起码的规矩。

    “宋玉新不是说了嘛,海军专款现在存在汇丰银行是存,存在朝鲜银行也是存,更何况朝鲜银行开出的利息是7厘的利息,如此算来,这一年可就是二十八万两,足足多出十二万两行息!”

    桑治平笑着道出了宋玉新的说辞,是存款,而非借款,真亏他唐浩然能想得起来,那朝鲜银行是他唐浩然办的,这四百万两专款存入朝鲜银行,他还不是想怎么用便怎么用?

    “三年,汇丰这边是随取随用,唐浩然那边是定期三年,三年内不可提取,三年后提取本息!”

    “香涛,您是担心子然三年后,拿不出这笔银子来?”

    “担心?”

    摇摇头,张之洞颇为感叹的说道。

    “若是旁人我可还真担心,可轮着子然,他有了这四百万银子,不知能办出多少事来,三年后别说是四百万两,便是一千万两,他也能拿得出来,哎!罢了,仲子,你回头知会宋杰启一声,就说老夫许其在汉口租界设朝鲜银行分行了!”

    这句话说倒是没有回答银子是借还是不借,但任谁都知道,张之洞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意味着朝鲜银行于汉口租界开设分行的时候,这湖广总督府自然会把一笔巨款存进去。

    桑治平闻言便是一笑。

    “香涛兄,你对子然的欣赏全不减当初啊!”

    老友的夸奖换来的只是张之洞的轻笑,笑看着桑治平,张之洞反问道。

    “仲子,如若我回了子然,你准备怎么办?”

    东主的反问让桑治平先是一哑,而后又自嘲道。

    “我非香涛兄,自然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还是会劝其于汉口开设分行,竹君那边总还是有一些办法,能帮其筹上一笔银子,虽是不多,可也能解其燃眉之急!”

    桑治平的回答,让张之洞整个人一愣,他又岂不知仲子让竹君帮忙,帮的是什么忙,恐怕是借竹君与烟商的关系,令烟商分别存入一笔银子于朝鲜银行,如此一来,没准倒也能给其筹上一两百万两银子。而想来竹君亦会乐意,他现在主持的禁烟局,不正是……

    人情!

    无论是自己,亦或是竹君,在某种程度上,都欠唐浩然一个人情,而将银子存入朝鲜银行,便是还他的这个人情!

    略点下头,张之洞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空,吩咐了一声。

    “仲子,回头你倒是可以同竹君说一声,这办起事来,银子素来不嫌多,至于子然那边……咱们也只能帮这么多了!”

    在喝了一口茶后,看着桑治平离去的背影,张之洞的眉头却又是一锁,心下忍不住想到。

    “子然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把自己这边给算计上了?”

    虽说心知唐子然的为人,可张之洞却还依有些疑惑,若非算计上了这边,又岂会不远千里派人于此求助?

    这个唐子然啊……一声感叹之后,张之洞却又是一笑。

    “算了,反正这银子都借给他了,便是他把这银子弄没有了,到时候老夫也有法子再挤出来,现在,就暂且由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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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谋财

    禁烟局,再次来到禁烟局,瞧着禁烟局那高大的衙‘门’,宋‘玉’新的内心却是一阵感叹,当初随大人创办禁烟局时,又何尝想到这禁烟局初成之时,即是大人离任湖北之日,当初大人把一切想的太过简单,自己未尝又不是?

    不过虽是如此,恰如大人当初所料一般——这禁烟局凭着巨额烟税成为了湖北洋务的根基。--△↗頂,

    “杰启老兄!”

    从衙‘门’内迎出来的赵凤昌,一见着宋‘玉’新整个人顿时便热情起来,虽说前阵子大人整顿禁烟局,着实让他一慌,可到最后那‘棒’子不过就是高高的举,轻轻的落,于大人来说无非就是银子罢了。只要这禁烟局能按时把银子解到藩库,供大人办洋务,大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会之所以会如此热情,说来倒也简单,却是因为这禁烟局当初是由唐浩然所办,而宋‘玉’新是其心腹,无论如何至少在禁烟局的事情上赵凤昌都承他一个情。

    “听闻老弟随子然老弟统监朝鲜,怎么有时间来这武昌?”

    好奇之余,赵凤昌又抓紧机会说道。

    “旧地重游,有所感触吗?”

    此行有求于人的宋‘玉’新闻言笑说道。

    “也亏是赵大人,在数月内,即把这禁烟一事铺于湖北全省,唐大人提着此事时,对赵大人也是佩服的紧!”

    宋‘玉’新的夸奖着实赵凤昌受用,尤其是这称赞还是来自唐浩然,面上带着些得意。嘴上却又谦虚道。

    “瞧您说的。多亏当初子然设下的规矩。我也这不过就是依着葫芦画个瓢罢了,那能当得起这个夸!”

    嘴上谦虚着,赵凤昌又把话题一转,开始询问起唐浩然于朝鲜的情况来,宋‘玉’新则一一告知,对唐浩然统监朝鲜一事,赵凤昌自然是一番称赞,更是一番佩服。总之好话说了尽,临到了,才把话峰一转,盯着宋‘玉’新说道。

    “杰启,你我不是外人,我与子然的‘交’情你也是知道的,你怎么这个时候到了湖北?莫非是子然那边……”

    赵凤昌的话没说完,眼睛却是看着宋‘玉’新。

    “大人,职下之所以来湖北,却是因我家大人现下之困。非得湖北故友之助不可。”

    宋‘玉’新倒是没有客气,直接挑明了自己的来意——银子。

    “……所以哪。这事还非得赵大人帮衬不可,若无赵大人的禁烟局相助,只恐怕这银行于汉口设行定会无所成!”

    “嗯!这个……”

    赵凤昌先看一眼宋‘玉’新,心里倒是犯起嘀咕,这唐子然提的要求倒也不算什么,无非就是把禁烟局收取特许商押金存入朝鲜银行,这事倒是不难……沉‘吟’片刻后,他立即‘胸’有成竹地说,

    “这事倒也不难,可老弟,即便是这银子要存进这个朝鲜银行里,恐怕还得这朝鲜银行先在汉口开行才是!”

    赵凤昌并没有一口回绝,虽说朝鲜银行是朝鲜统监府设立的银行,可若是没有制台大人的同意,其又岂能于汉口设行,若是有了大人的许可,他这个人情无论如何都得做,如若大人不同意……那可就别怪赵某人不念旧情了。

    “这……”

    迟疑了一下,宋‘玉’新继续说道。

    “请大人放心,制台大人那边,定不会回了此事,今天能得大人这句话,职下便能和唐大人那边‘交’待了!”

    又客套了一会,待将宋‘玉’新送出衙‘门’之后,赵凤昌不过是刚回到衙‘门’里,便瞧见桑治平从内堂走了出来,似笑非笑的瞧着赵凤昌。

    “仲子先生,您这所笑为何?”

    亲自为桑治平倒上一杯茶,赵凤昌笑问道。

    “竹君,也就是你,把事都推给了大人!”

    桑治平的话里倒是没有客气,不过在这幕中也就只有他作为张之‘洞’的故友入幕,能与赵凤昌这位总文案说出这样的话来。

    “瞧您说的,我也就是个话,若是朝鲜银行当真于汉口设分行,不用他宋杰启上‘门’,也不用子然打招呼,我都会把银子存进去。”

    虽说禁烟局的烟款存在汇丰银行中,每年赵凤昌能落一厘的好处,可若是大人那边有所吩咐,他却只能跟着去办。不过他并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谈下去,而是反问道。

    “子然怎么想起来办银行了?”

    “这银行也是一‘门’学问。”

    桑治平感叹着说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在《泰西策》里头,子然曾提过,现代西洋诸国之银行家看上去彬彬有礼,其实大权在握,口中丫丫电子书运筹帷幄,世界金融竟全为其所左右,各国工厂商业以至政fu亦仰其鼻息,其既然对银行家如此推崇,又岂能不办银行?”

    桑治平的话让赵凤昌深以为然的点下头。

    “原来如此啊!那大人的意思是……”

    沉默不语的桑治平,从袖袋里取出一个手本来,递了上去。

    “这是大人的批文,请赵大人看看。”

    慢慢地翻开大人的批文,待看清其中的内容,赵凤昌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制台大人不单同意朝鲜银行于湖广开办业务,更准备将海军衙‘门’铁路专款存入银行生息,表面上是7厘的利息远高于汇丰的行息,可这举动的背后是什么意思?又岂需多言?

    “我明白了!”

    点点头赵凤昌连忙感‘激’道。

    “多谢仲子先生提醒!”

    对于赵凤昌的谢,桑治平倒是没有回应,而是直接说道。

    “大人一直称赞竹君是个会读书也是会做事的人,想来即便是不需我来提醒,竹君自然也知道该如何办。”

    乍一听来。赵凤昌还不以为意。可对桑治平的话稍加思索。顿时便急得头上冒汗,想到前阵子大人于自己主持禁烟局的不满,虽说后来这解库的银子总算是“正常了”,可谁知道大人心底是否有些微词,现在桑治平的话,更是让他心下一紧,连忙恳声道:

    “这……还请仲子先生明示!”

    “竹君,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大人想做,但没办法去做,想帮,但没办法去帮!知道这些便行了”

    桑治平笑了笑,站起身说道:

    “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我那边还有些事,竹君,大人的话。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这还要去见一见杰启!”

    丢下一句话,全不顾赵凤昌满面的急‘色’。桑治平便径直离开了的禁烟局,在他离开禁烟局时,想他人弹劾赵凤昌主持禁烟局后贪污不下数十万两的风闻,却是冷冷一笑,旋即又摇头暗叹一声,那脸上全是一副无奈之状。

    “能帮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远在汉城的唐浩然自然不知道湖北借款一事的进展,亦不知张之‘洞’、桑治平等人的想法,依如过去一样,最近一段时间,他整个人完全被银钱之事给牵伴着,随着各项事务的展开,每天白‘花’‘花’的银子往外流着,眼瞧着公司和银行就要见底了,心情自然也就一日不如一日。以至于到现在,唐浩然只能完全把希望压到银行的身上。

    “靠自己的钱不够,那就得想法用别人的钱!”

    在朝着位于城北的机器局走去的时候,坐在马车上的唐浩然冲着身边的唐荣俊说道。自己的银子不够用,只能另外想法子的他,除去银元铜元之外,这会却已经把念头动在了银行的身上。

    “大人指的是借钱?”

    作为朝鲜银行总办的唐荣俊,是所有的留美幼童唯一学习金融且又有银行工作经验的人,也正因如此,他一来便被委任为朝鲜银行总办,负责创办朝鲜银行,而他的工作也极为出‘色’——仅用一个半月便仿效汇丰银行首先制定的了银行的各项制度,并且从上海、天津等地拉来了一批外资银行内郁不得志的华裔雇员。

    现在唐浩然刚一指到用别人的钱,唐荣俊立即联系到了借款,于是便立即建言道。

    “大人,平壤那边不是来信了吗?现在已经于平壤一带发现了多处‘露’天矿苗,其中埋层最深者亦只有不足十五英尺,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岁末即可出煤,待到明年大同江解冻时,航运公司可首先将煤运往天津、上海等地通商口岸,待到煤路铺开后,可以把航运公司先行抵押予诸如汇丰等银行……”

    唐荣俊小心翼翼的道出了他的计划,在创建朝鲜银行的过程中,他总算是‘弄’清楚了统监府的现况,在朝鲜看似高高在上的统监府一分钱没有,所有的资金皆是来源于“北洋实业公司”,而北洋实业实际上是唐浩然的‘私’产,至于朝鲜银行创办的五十万元,不过是朝鲜官府‘交’予统监府的经费,甚至其中还有二十万吊旧钱,用穷困莫名来形容统监府到出再恰当不过,这反倒让他的压力变得更大了,如何筹钱,不单是统监府的事情,同样也是他这个银行总经理的事情。

    “这样从航运公司那里可以回收部分资金,这笔钱可用于煤矿扩建,待煤矿扩建展开后,再以煤矿抵押贷款,用于修筑铁路,首先筑通仁汉线,待其筑通后,再以其抵押……”

    听着唐荣俊道出的那个抵押复抵押的“融资方式”,只是微微一笑,这种经营方式在后世的企业扩张中极为普遍,现在唐荣俊能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倒也难为他了。

    “树奇,”

    凝视着唐荣俊,唐浩然笑着问道。

    “借钱总需要还的,再者,这么点钱解决不了问题,树奇有没有其它的什么办法帮我个忙?”

    话声稍顿,唐浩然轻声说道。

    “帮我‘弄’个千把几百万两银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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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拓财

    “咣、咣……”

    机器局厂房内,悬空的天轴在蒸汽机的带动下,通过传动皮带将动力传至机器上,伴着机器的轰鸣一张张红铜铜板被冲制成一块块铜饼,铜饼又被制成一个个紫红色的铜元。

    在震耳欲聋轰鸣声中声,郑廷襄这位月前刚从美国来到朝鲜的机器局总办,神情略显得有些紧张,虽然在技术方面他有着足够的自信,但是他只是一个机械工程师,或许在美国参与了布鲁克林大桥的筑建,也曾于工厂中出任技术工程师,但却还是第一次主持一座工厂,这家工厂的规模或许不大,机器不过两百余部,中朝工人亦只四百余人,可毕竟是目前统监府规模最大的工厂。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座工厂关系到统监府的未来——银元以及当十铜元的制造都将在机器局内进行,而这又关乎朝鲜钱制改革能否顺利实施。为了保障钱制改革,更重要的是为统监府获取钱利以支持特区以及平壤周边矿场建设,他更是改造了数十部机器局旧设备,以用于制造铜元。

    “大人,若按每天开工一班,十一个小时计算,铸钱车间每日可制造30万枚当十铜元……”

    郑廷襄小心翼翼的汇报着铸钱进度时,唐浩然只是拿起一枚铜元仔细查看了一下,当十铜元是唐浩然亲自设计的,与记忆中的晚清铜元并没有多少区别。

    如果非要说区别的话,恐怕就是正面的梅花纹环绕的“当十文”,背面依然是蟠龙,铜元上不带有朝鲜字样,仅只有正面见光绪年号以及百枚换银币一圆的字样,之所以设计这种铜元,倒不是为了强化“宗主权”。而是为了能够让铜元于国内流通。银元也好、铜元也罢,最终都要流通至中国,只有借助中国庞大的市场,才能使统监府获得足够的钱利。

    “一天30万。也就是三千元……”

    于心底盘算着每日的利润,虽说每日利润近千元,可一年几十万银元又能干什么?

    抬起头,注意到厂房上高悬的电灯看去。唐浩然看着郑廷襄问道。

    “厂房中既然装了电灯,那么晚上干活是否对工作有影响?”

    电灯,或许没有这个发明于工业时代的意义更为重大了,在电灯之前人类的生产只局限于白天,而在电灯之后。人类第一次真正战胜了黑暗,而工厂于夜间生产亦成为可能。

    “电灯?”

    抬头看着头上的电灯,在美国工厂任职的经历使得郑廷襄对夜班生产并不陌生,想通大人的想法后,郑廷襄连忙回答道。

    “大人,厂房内用的电灯皆是150烛光爱迪生电灯,在晚上生产完全没有问题,大人是想再开一班?”

    “那就再开一班,毕竟,咱们现在在仁川和大同江有几千工人需要发工钱。树奇……”

    说罢,唐浩然扭头看着唐荣俊吩咐道。

    “两地的分行建的怎么样了?还有设立在山东各海口的分理处,也要办好!”

    建立分行以及分理处是为了将银元、铜元发行出去,相比之下设于山东通商港的分理处无疑更为重要,在分理处劳工家属凭单即可领取五成的工钱。

    “帮我弄个千把几百万两银子来?”

    从下了马车,唐荣俊的脑海中便反复思索着这个问题,这会听大人这么一问,他才回过神来。

    “啊……”

    回过神的唐荣俊连忙应声道。

    “大人,最迟下个月,分理处就能投入使入……”

    在提及分理处时。唐荣俊瞧着那成箱的铜元,眉头却是微微一锁,那些劳工的家属会接受朝鲜铜元吗?

    瞧着外观精美的铜元,唐荣俊又联系到先前大人说的那句话“帮我弄个千把几百万两银子来?”。如果仅只是靠铜元的话,至少需要制造二十亿枚铜元方才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可制造二十亿枚铜元又需要多长时间?

    当唐荣俊思索着这些问题,恍惚着随着唐浩然、郑廷襄离开铜元厂后,一行人又来到了枪炮厂,枪炮厂就是朝鲜于十年前通过北洋军械局采购设备在北洋军械局的帮助下建立的汉城制造局。虽说拥有百余台设备亦有数十名于天津培训的熟练工匠,可过去十年间却仅只能从事枪械维修、翻新之类的工作。

    作为统监府下第一家“军工企业”,唐浩然自然对其极为看重,甚至之所以委托郑廷襄负责机器局,正是欲借其机械专长,使枪炮厂步入正轨,从而奠定军事工业的基础。

    相比于伴着机械轰鸣声显得震耳欲聋的铜元厂,不过只有数排西式厂房的枪炮厂却显得有些“安静”,现在不仅枪炮厂压制弹壳的枪弹厂已经并入铜元厂,甚至就连同工人亦并入铜元厂,在某种程度上,枪炮厂正处于停工之中。

    在厂房之中,只有十几名工匠正在维修朝鲜军使用的旧式步枪,这是目前枪炮厂仅有的“业务”。

    “仁玉,以现在枪炮厂的设备,可以生产步枪吗?”

    瞧着车间内的同样以天轴传动的设备,唐浩然反问道,现在对于武器生产他倒不怎么上心,这倒不是因为有北洋军械局的“仓库”,而是因为资金的窘迫使得统监府不可能制造大量的武器。

    “大人,设备上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制造毛瑟式单发步枪,每日可出枪十支,如以在下来看……”

    操着并不流利的带着广东口音的官话,郑廷襄谨慎的答道。

    “若枪炮厂造枪,应仿制日制村田18式步枪,相比毛瑟步枪,其省略枪机卡笋,生产性能更为简单,若制造村田18式步枪,每日出枪可达15支……”

    既便是如此一年不过五千多支步枪,还不够一个混成协用的,这兵工厂若是不加以扩大,恐怕还真得从北洋军械局想办法,不过工厂的规模虽说不大,倒也可以作为育才,再则矿场那边还需要这边生产部分简单的设备。

    “仁玉,虽说眼前这枪炮厂不制枪炮,而要代制机器,可枪炮总归是其本职,回头我让警察部送来几支李氏步枪,你研究一下它的原理,看看能不能改进一下……”

    嘴上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唐浩然又拿出记事本,用铅笔在记事本上绘制了一个简单的草图。

    “现在卫队和警察部用的李氏步枪,虽说使用弹匣供弹,可却需要一发发的装弹,这是桥夹,五发为一夹,通过枪机上的桥夹卡槽装弹,你看看研究一下,能不能让李氏步枪使用桥夹供弹……”

    之所以会提及桥夹是因为八年后的布尔战争,使用李氏长步枪的英军被布尔人收拾的没有脾气,布尔人的毛瑟步枪是用桥夹装填的,一次就可装满弹仓。而虽然李氏步枪容量比毛瑟步枪多了一倍,但装填时只能一发一发地装,很费时间。

    “还有……”

    翻过一页后,唐浩然又继续画起了草图。

    “这是手榴弹,用铸铁制弹壳,钻孔木柄的拉火管和火炮上的拉火管差不多,只不过有三四秒的延时,用拉火绳拉发……”

    瞧着大人于纸上绘制的手榴弹草图,郑廷襄的眼睛睁大,全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而接下来大人又绘起了另一种武器的草图,虽说只是原理但已经足以让郑廷襄为之惊叹。

    “……迫击炮相比其它火炮更简单一些,它的膛压低,可以使用普通钢管制成,考虑到现在卫队以及警察部的情况,轻便易携带的迫击炮更适合他们,仁玉,……”

    将手榴弹、迫击炮的草图交给郑廷襄时,唐浩然面上带着微笑。

    “这几种武器你可以先研究一下,试验一下,等到时机成熟了,咱们再扩建兵工厂,生产这些武器!”

    现在没有充足的资金用于生产,并不意味着不能进行试验,在天津时没有工厂为自己研制,现在自己守着一个工厂又岂能不干些什么?没准战争爆发后,部队还要靠着其赢得战争的胜利。

    “是,大人。”

    接过那几张“图纸”,郑廷襄恭敬的答道,尽管他并不是军人,对于武器亦没有多少敏感,但仍能从中觉察到这几个发明对战争的意义,甚至可能会在某种程度上改变战争。

    一个多小时后,在离开了机器局返回汉城的路上,唐荣俊瞧着面前的大人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状,先前来时的路上大人的那句话还在他的心里悬着。

    “大人……”

    见唐荣俊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浩然笑问道。

    “怎么了树奇,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言!”

    “大人,荣俊一直在思索着先前大人于路上说的那番话!”

    唐荣俊看着唐大人谨慎的再次提及先前的话题。

    “你是说银子的事吧!”

    唐浩然岂会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他看着唐荣俊反问道。

    “树奇,于国外创办企业、兴修铁路除去银行贷款之外,还可以通过什么手段融资?”

    “大人,您的意思是……”

    想到大人话中的答案,唐荣俊的心头一动,瞧着大人不无激动的问道。

    “是要发行债券吗?”

    (今天高考结束了,数年苦熬终于到头了,现在是好好放松,好好玩乐的时候了!祝参加高考的朋友考得好成绩!嘿嘿,第二更,求月票!帝国的朝阳读者交流群:150536833欢迎大家的加入!)(未完待续。)xh118

第44章 拓业

    北洋轮船公司的“中华号”轮船,是一艘排水量不过1500吨的客货轮,这艘二手的旧轮是北洋轮船公司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从新加坡的英国船商手中购得,亦是只有四艘轮船的北洋轮船公司中,唯一的一艘钢壳蒸气轮船,至于另外三艘船,不过只是西式蒸气帆船。

    此时这艘千吨商轮泊于泊位上,船上的乘客并不多,不过货舱倒是堆满了——多达三千余件货物,其中既有火柴亦有皮革半成品以及其它诸如此类的简单工业或半工业品,自仁川特区设立以来,通过不断的努力,一些北方的商人终于意识到了特区的优点——税收低且司法倡明,绝无需担心官府敲诈勒索,开始尝试着于特区内建立起作坊式的工厂。虽说现下出口的商品并不多,但对于特区而言,这却是一个良好的开始。

    “嘟……”

    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中华号”轮船缓缓驶离仁川特区码头,驶向大海深处。唐荣俊依然伫立在甲板上,凭栏望着大海,望着波涛,久久未动。

    作为朝鲜银行的总经理,此次前往上海,绝非仅仅创办上海以及湖北的银行分行,在他的心中酝酿着一个计划,要在上海创办一个属于中国人自己证券交易所,要创办一个不依赖官府、不受各国银行操纵、可以自主经营、自由发展的证券交易所。又谈何容易?

    现在各国银行集中于上海,可谓山深而林密。

    单是在上海租界内的外商银行,就有十数家资金雄厚的银行,在这样环境中。要开辟出一条路,把朝鲜银行发展起来,具有几分可行性?发展前景可观还是堪忧?

    而且,对于唐荣俊来说,缺少开办银行的必备条件——雄厚的资金。他几乎近于两手空空。表面上注册资本不过区区百万元的朝鲜银行。现在甚至都拿不出二十万元来,如此两手空空的想在那里打开一片天地,并创办一家证券交易所,为特区的建设募集资金,岂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用什么来弥补资金的不足呢?

    在唐荣俊陷入思索的时候。在这艘船上陷入类似的思索中的还有另一个人——张靖,他的嘴里叼着根香烟,默默的立于船舷边,作为北洋贸易公司的经理,他此次去上海的任务倒也简单——推销特区以及朝鲜的商品。与其它多家公司成立后获得公司的巨额投资不同,北洋贸易公司是响应统监府的对外贸易号召建立的。

    原本无论是于同文馆就读亦或是前往朝鲜,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机会,毕竟他并不是家中的长子,再则父亲也只是汇理银行的小买办,家境远谈不上富裕,即便是在同文馆中,他亦谈不上优秀。正因如此,他才不愿错过机会,自然也包括组建贸易公司的机会。

    给个经营项目呗,要不真没饭吃了!

    自从贸易公司组建之后,他便凭着自己是大人“学生”的身份,在统监府、在公司里请求着,一番请求之后,贸易公司同矿务局签署了平壤煤矿的海外委托贩卖合同。矿务局提供优质价廉的平壤无烟煤给公司,公司呢想法向海外出口。卖出去利润两家分。

    尽管无论是北洋矿务局亦或是北洋贸易公司,在表面上都是北洋实业公司的下属子公司。可实际上却是独立单位,甚至北洋实业公司至少就眼下来说,只有一个设在统监府内的“办公室”,至于贸易公司,则更简单——只有六名员工。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六个人皆非常年青,皆都来自于上海,自然对上海极为了解。

    “咱们前往上海开设分店,是因为上海的市场还离咱们最近,需求最多,只要能敲开上海的市场,就能沿着江敲开全中国的市场。不过现在上海,外国洋行云集,彼此都已经开展着激烈的竞争,咱们这么插一脚进去,恐怕不容易啊。”

    同身边的副经理丁幕杰说话的时候,张靖的眉头蹙着,为了打开上海的市场,现在整个贸易公司根本就是“倾巢出动”,除去留下一人之外,其它五个人都和他一同前往上海,甚至带走了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

    “不容易啊!”

    丁幕杰长叹口气,不过二十一岁的他,刚从教会学堂毕业,受老师的邀请前往特区,未曾想到这么快便重返上海。

    “上海开埠近五十年,那里洋行林立,咱们做的又是最简单出口米谷、煤炭等之类的初级产品,这些市场竞争本身就很激烈,更何况,咱们要展开贸易就首先得建造卸货码头,这上海的码头,可都是洋行自己修的,要是我们没东西谁会信任我们?谁愿意跟我们做买卖,卖家那么多!就单纯这个码头,因为洋人的洋行更是先入为主,把有利的位置都占据了,就拿进上海最晚的日本的三井洋行来说,他们修建的码头既规模小还地方偏僻,寒酸至极。”

    丁幕杰的叹息,听在张靖的耳中,他先是一愣,而后又自信满满的说道。

    “可就是这样,他们也办成了生意不是,当年在上海的所有日本人都加到一起,还不到一百人,咱们和他们一样,本地的消费市场是别指望了,那只能指望别人家了,所以咱们就得学着他们,拿出最诚意的态度,最谨慎的产品,用最执着的勇气、最灿烂的笑容来,在茫茫的人海中,一个又一个的陌生面孔面前,冒着各种各样的白眼、怀疑、轻视、甚至喝斥,一家一家的不厌其烦的重复推销着自己的商品。既然三井洋行当年能办到,咱们也能办到,要知道,咱们的煤比可比他们好太多了!”

    “可是筑码头的钱从那里来……”

    丁幕杰反问一声,这才是最关键的地方,虽说矿务局那边因为是自家人所以在结算上给了很在的照顾,但是到达上海后,无论是征地,建仓库亦或是筑码头,那都需要银子,可贸易公司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两万元。靠着那两万元,别说是建仓库筑码头了,就是征地,都不见得能征到足够用的地,毕竟租界的地价极高的,那两万元还不够塞牙缝的。

    “咱们的那位财神爷不是在船上嘛!”

    想到先前上船时碰到的那位,张靖便冲丁幕杰笑说道。

    “走,咱们一起去见见这位财神爷,没准,他那能帮咱们想点办法!”

    又是来借钱的!

    几乎是在互相认识的瞬间,唐荣俊便意识到眼前这两位贸易公司的经理与副经理的来意了,北洋实业公司表面上私营公司,但实际上却有统监府以土地、矿权等物换得的股份,因为摊子太大,以至于各个方面都面临资金的问题,眼前的贸易公司同样也是。

    这会这两位找上门来,除了想从银行拿笔贷款,旁的还能是为了什么?简单的客气之后,面对张靖希望获得贷款筑港的要求,沉默片刻后,唐荣俊反问道。

    “予靖,来,说说你到了上海后怎么办?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米谷之类的土产,也不过就是一说,真正的重点是煤吧,你准备怎么把煤卖出去?如何同垄断上海煤市的日本人竞争?”

    因为于汇丰银行工作时曾接触过煤商的关系,所以唐荣俊深知现在上海等地煤市俱为日本洋行所垄断,朝鲜煤想要打开市场,就必须要先把日本人挤下去。

    “先不用考虑日本人!”

    一提到市场的布局,张靖全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现在咱们产量有限,日本煤在上海一个月能卖五六万吨,现在最紧要的是把咱们的煤卖出去,既然咱们的煤质不逊英国的威尔士煤,我的想法是,凭着低价,先把质量稍逊于于平壤煤的澳大利亚煤挤出上海,同时挤占英国煤的市场,这样的话,就能保证一年四至五万吨的市场,有了这个市场,待到于上海站稳脚之后,咱们再同日本人竞争,再说……”

    话声稍稍一顿,张靖又继续说道。

    “日本煤质量差,各国公司都是按比例将廉价日本煤和价格稍高的澳大利亚煤或者高价英国煤掺混到一起后,可以弱化日本煤燃烧速度快的缺陷,获得较为理想的加热效果,平壤煤便无法取代日本中低档的日本煤,我估计,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上海一年的市场,在未来的三四年内至多也就是十五万至二十万吨,能把英国煤、澳大利亚煤的份额抢下来,就足够咱们同日本人竞争,迫使他们放弃优质煤市场。”

    张靖的想法让唐荣俊不时的点着头,诚如他说的那样,这确实是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凭着低价的优质煤抢占优质无烟煤市场,虽说看似稳妥,但唐荣俊却看到其中的一个问题。

    “予靖,一年十五万至二十万吨煤的利润有多少?”

    反问一声后,不待其回答,唐荣俊又接着问道。

    “煤矿于统监府的意义又为何?仅凭一年十几二十万吨煤,又如何能令府中满意?予靖,大人之所以派你开拓海外煤市,恐怕并非只是让你卖个十几二十万吨煤吧,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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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事业之母

    1890年的上海外滩,还见不到多少壮观的富丽堂皇的石质欧式建筑,有的只是那种维多利亚式的红砖楼——廉价且实用,此时的公共租界也好,外滩也罢,对于外国人来说,只是一个挣取财富的冒险天堂,至于将这里建设成为都市——至少租界内的地产商人,现在还没有这种眼光,更没有这份心思。

    一栋两层高的维多利亚式红砖楼,于外滩中并不甚显眼,不过虽是不显眼,可在三天前,当这栋曾属于一家意大利洋行的楼房外悬挂起铜质的铭牌时,却还是在上海租界引起了轰动——朝鲜银行,看似不起眼,可对于垄断上海银行业的洋人来说,却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新闻——一家刚刚成立的东亚银行闯进了由洋人垄断的银行业,尽管在东亚,日本早已成立了银行,但其银行经营仅局限于日本以及朝鲜,而于上海,这个远东的“金融中心”,却是白人的天堂,而朝鲜银行的冒然闯入,自然引起了轰动。

    亦是在这家银行成立的当天,一个大新闻再次震撼了整个上海银行界——湖广总督府将原存于汇丰的400万两海门衙门专款存入朝鲜银行,单就是这一笔存款,就足以让朝鲜这一家在众行之中起步最低,难望各行项背。它的资本额甚至不及几个有名的钱庄的“小银行”,一跃成为一家“大型银行”。

    开业时的震惊归震惊,但到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这是一家“小银行”的事实,尽管在几番争取下诸如招商轮船局、纺织局等官办企业先后同意将款子存入银行,但作为银行的经理。唐荣俊却并未觉得压力有丝毫减轻。

    徐徐的夜风,吹拂着面颊。星光之下的黄埔江,那平平展展的水面,没有一点波澜。这与唐荣俊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反差,此时他正心潮起伏。凝视着窗外的黄埔江。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

    时值深夜人声静寂,这世界好像就剩下他和伴着他眼前的黄埔江了。他想起了白天遇到的那位曾自己在汇丰银行时的顶头上司,竟断然说道,中国人的银行是不会办好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唐荣俊的心,使他不由想起在汇丰银行中的英国职员傲慢的神态,以及那些洋人们藐视的目光。甚至还有平素与洋商银行打交道时遭到的冷遇和白眼……

    而更重要的是——这家银行对于统监府的意义——之所以将银行开到上海、武昌,就是为了吸纳国内的游资,进而再以商业贷款的方式解决统监府以及公司面临的资金窘境。

    这些压力和刺激使得唐荣俊他暗下决心:一定把这家银行办给他们看看!

    现在的中国根本没有银行业,有的只是钱庄业,而银行却是现代金融之母。西洋诸国在中国开设银行。吸纳存款,发行纸币,拿国人的存款借款给中国政府,进而垄断了中国的金融。在汇丰银行的工作经历,使得他清楚的知道,外商银行是如何一步步的掌控中国的金融大权。外商银行通过对中国钱庄的操纵利用,以达到其控制中国金融的目的。洋商银行通过收取钱庄的庄票、向钱庄提供贷款等方式同其合作,原本就没有现代金融观念的钱庄早已沦为外商银行的“忠仆”。

    眉头紧锁着。于窗边沉思良久的唐荣俊回头看着身后的赵杰,他是他从天津的花旗银行挖来的助手,亦是现在的上海分行经理。

    “玉勤。你看咱们应该怎么办?”

    “总经理,而就现在的朝鲜银行来说,银行财薄力微,于上海根基尚浅,甚至同样也谈不上社会声望,现在的朝鲜银行于上海金融界的地位。更还不及一个洋商买办。既没有可作押借款的道契,也未取得像钱庄那样与洋商银行进行业务往来的资格。如果我行想要生存下去。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在外商银行与钱庄之间的夹缝中寻求生路。”

    赵杰的回答让唐荣俊微觉得诧异。好奇的问道。

    “哦,那你说来听听!”

    “总经理,外国银行于上海等地之所以能够立足,皆因当年发匪之乱时,由于国内政局不稳,变故频繁,内地的官僚、士绅等有钱人,多把资财转到上海,存入租界内的洋商银行,凭借外国银行在租界内享有的特殊权利,寻求对财产的安全保障,而后来人们亦发现相比钱庄,银行存钱更方便,但银行却对其客户有百般限制,其只愿于大客户打交道,而无意与普通百姓打交道,以汇丰银行为例,其开户限制为一千元,既然是外商银行中限制最少者,开户亦需五百元,如此一来,自然将大量客户排斥于门外。而一般小商人及普通百姓,尚有许多闲散资金,却只能存于家中,或寄存钱庄,非但不能生利,甚至还不为钱庄所重。”

    在天津花旗银行时,赵杰就曾针对银行业的现况,试图劝说花旗银行放下身段同普通百姓打交道,但却不为洋人大班所用,现在主持上海分行的他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一笔财源。

    “你是说降低开户门槛?”

    对于洋商银行专事富人的开户限制,不与普通百姓打交道一事,唐荣俊自然是早已了如指掌。

    “是的,总经理,既然咱们在朝鲜和山东能代发工资,与普通工人打交道,为何不能于此同普通百姓打交道,对于咱们而言,只有通过大量吸收储蓄存款的办法,迅速扩大银行资本,开拓出一条可供通行的路来。”

    “你的意思是,开辟小额存款?”

    对于小额存款,唐荣俊并不陌生,这是因为银行承办代发工资这一业务延伸出来的,公司雇佣的工人工资均由银行分理处代发,其中许多工人更是直接将钱存入银行,而之所以没有拒绝小额存款,则与府中以及公司面临的资金问题有关,自然不介意吸呐工人存款。

    “我行想于上海立足,就要体现出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而最大的与众不同,就在于我们要特别注重小额储蓄存款的吸收。现在小额存款存不进外国银行,而钱庄对于小额存款亦持轻视态度,根本瞧不上眼。特别是对于银元存款,一般不付给利息,更有甚者还需付一元开户费,如此一来,岂不把普通百姓拒之门外?”

    话声稍稍一顿,赵杰又接着说道,

    “于上海一地而言,是富商多还是小商人、普通百姓多?而且小额储蓄又有比大额存款更加稳定,毕竟一般普通百姓之存款,在于积攒,非万不得已不会动用。如此更有利于我行提供商业贷款,若我行开办小额存款,甚至一元开户,自然可令绝大多数普通百姓从中获利,更可以在短期内将银行的声誉扩散至上海以及周边各地,待到银行声誉建立后,届时自然可发行银元券、银两券等纸币,毕竟,纸币的关键在于声誉!”

    赵杰的话让唐荣俊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于银行而言,声誉无疑是最重要的,而声誉亦只有广泛开展业务才能带来,在洋商反应过来之前,以小商人和普通百姓为突破口,以寻求更大的发展,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法子。

    “玉勤,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就按你说的办,咱们朝鲜银行想发展,想于上海立足,先开办小额存款,不要嫌麻烦,务求广为开展,就像大人说的那样,银行嘛,就是要服务社会,服务百姓!”

    或许对于银行如何办、怎么办,唐大人那边没有过多的吩咐,但至少从一开始,就确定了一点银行的宗旨在于“服务社会、服务百姓”,尽管其真正的宗旨是吸纳存款,向统监府以及公司提供贷款,就像那四百万两海军衙门专款一般,即将于近期转往朝鲜,在铸币局制成银元后,其中部分运往上海,但大多数将作为贷款放于北洋实业公司,有了这笔钱子,诸如铁路、机械工厂等大型工业项目即可全面展开。

    尽管于一定程度上来说,朝鲜银行根本就是统监府的“出纳”,但这正是银行创办的目标——集中社会闲散资金,为工业发展提供支持,只不过相比于其它银行,朝鲜银行更具有倾向性,它的贷款将全用于特区的建设。尽管作为中国人,但对于朝鲜银行来说,至少现在他的大本营却在特区,在朝鲜,也许等将来,大人重返中国官场,主持一地时,那时朝鲜银行才会把视线转移向国内,但在此之前,对于朝鲜银行而言,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吸纳国内的资本支持特区的建设,支持大人于特区开办新政。

    在朝鲜银行的支持下,五年,十年之后,特区会是什么样子,唐荣俊并不清楚,但他却知道,中国未来需要那个特区,需要仁川特区去开创一个现代化的先河。想到这,他又想到另一件事,于是便对赵杰吩咐道。

    “玉勤,这几天银行的事你全权负责,我那边还要陪宋先生,办另一件事!”(未完待续)

第47章 未来大计

    “树奇,坐,咱们坐下来等人!”

    进了饭馆,宋玉新便随口吩咐声,而后唐荣俊便坐了下来。

    手拿菜谱伙计走了过来。

    “两位先生,请问你要点菜?还是?”

    宋玉新摆了摆手。

    “菜不点了,把你们这的拿手菜上见样上一份。”

    今天来这可不是为了吃饭的,而是为了另一件事,不过却没有白占人地方的道理,所以只是随便吩咐了一声。

    “宋先生,咱们今天来这是……”

    唐荣俊好奇的打量一下左右,难不成这饭店有什么好菜?宋先生想要尝尝?可瞧着一旁坐着的那位——徐自立,这位大人府中卫队里的卫兵,这是怎么回事?若是平常,他可是会卫兵出来的。

    坐下来约有几分钟,在两人喝着茶等着饭店上菜时,却有两位大汉一挑帘子走了进来,看到其中那位一身短打打扮的人朝着这边走来,眼瞅着宋先生,徐自立忙把手朝着口袋一插,手便握上了六响转轮枪的枪把上。

    “宋先生,久违了。”

    走进屋的另一位汉子嘴上见着礼,人却是随意的坐了下去,陌生的带着苏北口音的话声就在桌前响了起来,低头品茶的宋玉新这会才抬起头来,说话的那位四十来岁的男人,便立即展颜一笑站起身。

    “徐堂主,久违、久违”

    “久违谈不上,宋先生是官面上的人物,自打这漕粮走了海路,我祖上传来的码头官自然也就当到了尽头。自然也就没再和官府打过交道!”

    话时徐子安甚至连正眼也没瞅上一眼,一副全不把宋玉新放在眼里的模样。

    而听他这么一说,唐荣俊立即意识到眼前这人是谁了,是青帮的堂主,这上海码头上的苦力、黑帮大都受其控制。这青帮源自船帮,自发乱后漕粮改为海运,失去生计的船帮也就真正成了黑帮,眼前的这位没准在上海的下九流里也是头面人物。

    “也懒得同官府打交道!”

    徐子安把烟袋从嘴上拿下来,然后冲宋玉新身边的唐荣俊嘿嘿笑道。

    “不过虽说不知道宋先生,可对唐先生。像您这样的开银行,我等却是久闻大名啊!”

    说出这句话时,徐子安打量下眼前这位于上海开办银行唐荣俊,可也仅局限于此了,那朝鲜银行一开张便能得湖北总督府存进去四百万两专款。凭着这份关系,这并非洋人办的朝鲜银行就是他们动不得的。

    “以后若是唐先生他日有什么驱使的地方,还请直话!在下虽说混的是下九流,可这下九道自然也有他的用处!”

    徐子安一抱拳,轻言着道出自己的身份,全是一副做生意谈买卖的模样。

    “这还用他日嘛!”

    轻轻摇首,对于徐子安的冷落,宋玉新全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他之所以约其,就是为了同他谈一笔生意。

    “哦?不知宋先生有什么生意关照在下?”

    “生意,倒也谈不上!不过。有个小忙,倒是需要徐堂主帮上一帮!”

    话声稍稍一顿,宋玉新笑说道。

    “我过去在武昌的时候,便听人说没有安清帮不干的买卖,什么杀个人越个货,拐个姑娘绑个票什么的。想来,这忙也就只有您能帮”

    宋玉新的这句话只让徐子安脸色一变。虽说现在安清帮早不如当年,失去了漕粮的生计。沿江沿河的帮众为了生计那鸡鸣狗盗之事没少干。可却还没有谁当着安清帮的面,如此不顾脸面的把这事给抖出来!

    “那宋先生可曾听过,这租界里头还有被打断手脚、挑了筋骨吃喝拉撒都不能的废人,也是安清帮干的!”

    声冷色变,徐子安的声音中透着股威胁的味道,而一旁站着的大汉,手撑着身上的短打,一副准确开打的模样。而徐自立的双手却握着转轮枪枪柄,眼盯着这人,一但这人动手,他会立即把这人拿下。

    “若没听过,怕这生意还轮不到你……”

    宋玉新的声音不大,可却带着种傲气,而就是这种全不理会其威胁的模样,更是让徐子案心恼不已,他强按下心间的不满,沉喝道。

    “不知是何生意,能让宋先生,这般关照我等!”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说着话,宋玉新的手指朝着窗外指去,只见那路边趴着他乞丐。

    “我瞧着上海这地方的乞丐,可比其它地方多得多,像这样七八十来岁的小乞丐,估计没有两三千,也得有个千儿八百的吧!”

    原本于一旁像是听天书似的唐荣俊一听,联系到这几日宋玉新在上海一家家的教会学堂跑着,到处游说学生投考“同文学院”,投考那种“东亚第一所现代西洋大学”,他顿时便明白了宋玉新想要干什么,难道,他想……他想效仿当年留美幼童的先例?

    “宋先生此言何意?”

    “何意?”

    诧异声,宋玉新朝着桌上丢了三块银元。

    “谈不上什么意思,只是瞧着他们那面黄肌瘦的模样,瞧着可怜,给他们口饭吃!”

    宋玉新的话说的很是轻松,可听在徐子安的耳中却是变了味儿,想买人便是想买人罢了,还什么给他们口饭吃?

    “我要的倒不是什么劳力,就这街的这种小乞儿,四岁以上的就行,最大不过十五岁,一个人四块大洋,不过在四肢健全、头脑清楚,我想以安清帮这沿江水陆码头畅通,这个忙想来倒也简单吧!”

    猪仔!

    徐子安与唐荣俊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么一个词来,相比于唐荣俊的惊诧,徐子安反倒是沉默着,三十多年前,发乱那会失去生计的安清帮也曾干过猪仔生意,那会甚至是和官兵私下里一起干,官兵将那些抓获得发匪卖给他们,他们再转手卖给洋人,不过现在可早就没了猪仔生意,再说,眼前这人要那些小孩干什么?

    “你说的倒是轻巧,像这样的人,至少能卖……”

    不待徐子案把话说完,宋玉新笑问道。

    “若是真有地方卖,这街上又岂会有那么多小乞丐?”

    话音落下的时候,宋玉新已经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

    “我还在上海呆五天,若是徐堂主想通了,想帮这个忙,人直接送到北洋公司租的码头仓库上就行,那地方你比我熟,好了,我这便不耽误徐堂主的的时间了!”

    丢下这么一句话,宋玉新便直接走出了包间,全不管对方是否答应,在三人走出饭店的时候,唐荣俊却像再按奈不住心下的不满,连声说道。

    “宋先生,怎么能这样,这,这不是……”

    “这不是买人嘛?”

    接过唐荣俊的话,宋玉新无奈道。

    “这几日,你也随我去过那些教会学堂,还教堂办的孤儿院,效果怎么样?”

    他的反问让唐荣俊顿时一哑,效果如何?自然是不佳,学堂里的学生大都不愿投考所谓的同文学院,十几所教会学堂愿意投考者不过数十人而已,至于教会孤济院中的孤儿亦大都无此意。现在仁川那所还未开工建设的东亚同文学院想招人,可却无人愿意报考,这是事实,而另一方面,统监府又希望通过建立学院,以需要培养自己的人才。

    “宋先生,同文学院,远在朝鲜,我曾想过,如果能设于上海,想来招生自然无虑,而且大人那边,不也同意在上海、汉口以及天津设立同文学校吗?”

    同文学校相当于欧美的中学,通过免除学费、生活费等方式吸引学生,待其接受两年教育后,再以报考的方式考进设于仁川的同文学院,实际上就是同学学院的“预科学堂”,总比直接招学生赴千里之外的同文学院读书更容易招人,待两年的预科之后,在老师引导和潜移默化的影响下,他们自然更愿意前往仁川。

    其实,作为留美幼童,唐荣俊比其它人更清楚国人为何不愿意远赴“海外”读书,当年他赴美读书,不也是如此吗?一是家人不舍,二是视海外为蛮地,大家自然也就不愿前往了。

    “同文学校是要办,可这同文学校,又能招多少学生?咱们中国这么多读书人,有几人愿意习西学?可大人那边需要的成千甚至上万精通洋学,具备洋才之人,可朝廷那边讲究的却是八股文章!咱们即便是免学费、供伙食,又有多少人家愿意把子弟送进同文学校?愿意读书的人家又有多少人家不想着小孩光宗耀祖?”

    虽说是个读书人,可宋玉新却对八股文章没多少好感,这也许和他屡试不第有很大的关系,亦不抵触洋学,更因深知国人读书秉性的原因,深知那同文学堂,办来办去无非就与教会学堂一般,每年不过招数十人,百多人罢了,全不够府中之用。

    “你瞧这路边的小乞儿,虽都未曾读书,可若是进入学堂,得明师教导,习以洋学,虽不至成为满腹洋才之士,但却是粗通洋学,自可为府中所用,而且……”

    话声稍顿宋玉新无奈的苦笑下。

    “这是大人的主意,按大人的话说,咱们办不成学校,就先办所孤儿院吧!”(未完待续)

第48章 引进

    一片工地,与月尾岛隔海相望的东仁川,此时就是一片庞大的工地,工地上到处可以看到忙碌的身影,数以千计的来自山东、河北等地的劳工,按照欧洲城市规划师的规划,搭建着城市的框架,尽管框架看起来依还有些简陋,甚至只是用重达数吨的石滚碾压出的简易夯土道路,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一座城市正在崛起。

    在港口上,数万方从鸭绿江运来的木料堆积于港上,锯木厂将其锯成工地上需要的木料,而在框架中规划的工业区内,诸如火柴厂、皮革厂等小工厂、作坊的木制厂房林立着,尽管这些工厂的规模不大,但于某种程度上来说,变革却正是始于这些不起眼的小事物,在特区工业区内,纺织厂的红砖厂房已经耸立起来,而与纺织厂相隔不远的便是北洋细绵土厂,一座大型的水泥旋窑正在进行着安装。

    金融是工业的永动机!

    置身于细绵土厂的工地上,看着那座水泥旋窑,唐浩然真正意义上理解了这句话的含意,在朝鲜银行第一笔高达三百万两的贷款到位之后,资金空前充沛的自己才能将许多只存在于规划上的工厂加以建设,就像这座水泥厂,最初规划投资不过只有十万元,日产量不过只有2000桶,而现在新的设计已经定购,待投产后日产量将超过五千桶。

    水泥瞧着不起眼,可却是特区建设的必须,是修筑厂房、兴盖楼房为必需之物,至于桥梁闸霸河工海塘各项工程。更离不开水泥,而按照特区规划处来自德国以及比利时的建筑工程师估计,在未来十年内,特区需要五十至一百万吨水泥,即便是采购最便宜的日本水泥。亦需耗费多达上千万元。面对如此庞大的一笔开支,唐浩然自然不会坐视钱利外流,于是这细棉土厂才会作为特区第一批现代工厂,获得公司的投资。也许,即便是增加设备、提高产能的细棉土厂年产量只有三万多吨,但至少在未来三四年内可以勉强满足特区的需要。随着技术的成熟,将来还会进一步提高产能。

    “昆德先生,工厂什么时候才能投产?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置身于工地中,瞧着那正在安装的旋窑,唐浩然有些急切的说道。这不能不急,现在各方地方都需要水泥,甚至因为大同江即将冰冻的缘故,为了冬季的顺利施工,就在昨天,公司甚至不得不从日本购买三千吨水泥,以供南浦以及平壤附近的煤矿、运煤码头使用。

    每一吨水泥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只要一想到,日本人挣到的银子。唐浩然便是一阵肉痛,可这也没办法,现在整个远东除了日本货。最便宜的水泥就是澳门青州产的,可相比于日产水泥,足足贵了两成多,而且两者质量相近,若是加上运费,便能贵出近三成。

    “唐大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最迟明年四月工厂一号炉就可以投产!”

    昆德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怕是在两个月前,他也不相信一座日产千桶细棉土的工厂。可以在半年内投产,可在这里却变成了可能,准确的来说,是眼前的这位唐大人把一切变成了可能,而他的办法非常简单——投入足够多的人力!而且早在其定购设备时,即按照设备商提供的图兴建厂房,首先建成厂房地基,在厂房墙面尚未完工地,房内地面已经完工,就像此时,厂房的房顶钢梁仍未安装完,但已经有70%的设备完成安装。

    足够多的人力、超前的施工方式,最终将原本11个月的工期压缩至半年,甚至昆德并不怀疑,假如发电厂投产,电灯点亮特区的时候,他甚至可能会选择日夜施工,从而加快工厂的建设。

    “行,明年四月三十日,每提前一天,工程组可以得到两百元的奖金,同样……”

    不待唐大人把话说完,昆德便笑说道。

    “每推迟一天,我们就要支付两百元的罚金,相信我,唐大人,四月三十日之前,你的工厂一定会生产出合格的细绵土!”

    有奖有罚,这是仁川特区工程项目的最大特点,所有的工程建设,都设定有总工期,每一个项目的工程组唯一的希望就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加快施工进度,以获得奖金,至少避免支付罚金。

    “相信我,昆德先生,有一天,你会为参与到特区的建设,而感到荣幸,因为……”

    望着眼前的这片工地,唐浩然目光中满是期待,而语气中更是带着满腔的自豪,

    “我们在这里开创的是一个历史,你们将会在这里亲自参与一个古老帝国的觉醒,而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有着你们的功劳……”

    后世大学时共青团的工作,使得唐浩然比更擅长于鼓动人心,即便是对于如昆德这样的外国人亦是如此,甚至相比于此时的中国人,这些洋鬼子更注重个人的荣誉,而对于不花钱的荣誉,唐浩然是绝不会吝啬。

    “为了表彰如昆德先生一般为仁川特区建设费心费力的西洋专家,朝鲜统监府将于岁末举行一场盛大的宴会,向西洋专家授以勋章,以表彰你们的功绩!”

    什么!

    正如唐浩然所预料的那样,他的话声不过是刚一落下,昆德的双眼便是猛然一睁,面上全是惊喜之状。

    “唐大人,这,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日本人发放的勋章,昆德倒不觉得的奇怪,日本清楚的知道,欧洲人来到亚洲,除去金钱之外,还想获得什么。可是中国人——中国人对于给外国人的奖励却是极为吝啬的,他们或许会在金钱上远比日本人更为大方,但是却不愿给予外国人荣誉,而这荣誉恰恰是他们回国时所需要的——需要向他们的家人、朋友炫耀东方之旅的证据!但在这方面,中国人却是吝啬到极点。

    而现在唐大人,这位中国派出的朝鲜统监,却极为难得将给予他们所期待荣誉,这如何不让他惊喜。

    “先别高兴的那么早,昆德先生,毕竟,只有少数的人能够获得勋章,而只有最杰出的人士,才能获得……”

    故意卖了关子,唐浩然笑说道。

    “获得更高的奖励,我的朋友!”

    伸出右手的同时,唐浩然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相信我,在这里,只要你们为特区的建设和发展付出了自己的努力,那么,作为朝鲜统监,我一定不会吝于你们应得到的奖励!”

    什么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因为对晚清历史的了解,使得唐浩然深知这些洋鬼子在离开中国时,大都是带着怨言,而这怨言中的很大部分,就是他们自认为没有得到相应的荣誉,甚至这是其中不少人之所以人浮于事的原因,他们仅只是将中国视为一个捞一把的地方,因为他们不相信这片土地能够给他们带来荣誉。

    丰厚个人的待遇之外,还有名誉,既然在金钱上亦不吝啬,那在名誉与荣誉上,为什么就不能“慷慨”一点呢?以后世的经验来说——名誉却是更为廉价的,但同样名誉却又是最为无价的。而这恰是晚清的误区,其实说白了,就是那种极度自尊又极度自卑的心理作怪。

    等于庚子之后,八国联军把“我大清”的最后一点自尊完全打没了,一切似乎都好办了,可问题是——晚了!

    离开细棉土厂工地时,李光泽不时的看着东主,先前在工地上,他同那个洋鬼子说了什么?竟然能让那人那般的高兴?他听不懂英语,当然更不懂德语,自然不知道自家的东主是如何忽悠洋鬼子的,于是便开口问道。

    “大人,您方才是……”

    “忽悠!”

    李光泽的问题让唐浩然先是一愣,而后又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别的先不说,先忽悠着让这些洋鬼子尽心尽力的给咱们干活,不至于拿着银子不干就行!”

    见其似乎还有些不理解,唐浩然又接着说道。

    “打个比方来说,两个地主家都雇着长工,一家工钱给的高,可对长工是左也看不惯右也看不惯,言语间全是轻蔑,长工嘛,劳苦人,地方,富人,自然也就瞧不上了,可另一个,工钱给的少了一点,可这家的地方会做人,成天好话夸着,临走了,还给他个牌子,上面写着“优秀长工”,你说,这长工于那家干活更尽力?”

    简单的比划,只使得李光泽陷入沉默之中,这比划虽说简单,可是说的却是事实,若是当真在乡下,像前者那样的地主根本就雇不到长工,更别提让人为其尽心干活了。

    “大人,那您的意思是?”

    “容我先想想,等想出来再说……”

    话虽说了出去,也知道事情应该怎么做,可具体怎么办唐浩然心底倒是还没什么方案,坐在马车上,他朝着周围看了一眼,视线之内的特区空荡荡,还没有多少建筑,不过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罢了。在马车朝着南区走去时,唐浩然便把话题叉开说道。

    “崇山,关于那所学校,你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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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百年大计

    学校!

    在仁川特区,第一座红砖结构建筑除去纺织厂、细棉土厂的厂房之外,恐怕就是位于南区临海的“东亚同文学院”了,甚至这是整个特区第一座的公共建筑,由此可见其于特区内的地位,而东亚同文学院的创办之所以被置于如此高度,却是出于一个目的——对朝鲜同化政策的需要,当然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培养特区需要的人才,至少在一定程度上,东亚同文学院,既然是培养行政人才,亦是工科人才的一所学院。

    “中华主义!”

    在进入已经建有七座三层楼房的同文学院时,唐浩然对李光泽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先前在路上,在询问李光泽的想法时,在某种程度上,两人倒也算是接近,但分歧却更多,尤其是在办学的思想上。

    苦于人才不足,从统监府创办至今,唐浩然一直苦于这个现实,不仅仅只是工业人才,即便是连同最基础的教育,亦是如此,尽管中国教育历史远超过欧洲,可千百年间教育停滞不前却是无法回避的事实,尤其是近现代教育革命之后,中国教育更早已被西洋各国远远的甩在身后,没有合适的教育人才充任教授,亦没有合适的教育家主持同文学院。

    亦正因如此,唐浩然才会感觉如此疲惫——许多事情,他不得不亲自操办,以至于他甚至还怀自己是不是有“兼职癖”,就像现在除去朝鲜统监之外,亦是警备处处长、同时还是特区建设委员会委员长,至于警察学校以筹备中的海员学校以及同文学院。更是当仁不让的校长、院长,而之所以兼任一个个职务,一方面固然是希望把权力抓在自己的手中,但更深层的原因是——无人可用。

    无人可用的现实,一直困扰着唐浩然。直到现在,他不知道,除去自己出任院长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尽管对于教育他同样是个外行,可至少还知道教育的大致方向。

    “中华主义?”

    李光泽诧异的接了一声。

    “其实就是中国中心主义。说白了,就是华夷之辩!”

    华夷之辩!

    四字传入耳中的时候,李光泽的脸色顿时一变,连忙轻声说道。

    “大人,你要知道。当今……”

    或许“华夷之辩”是儒家的根源,但是打从满清进了关,占了中原,谁还敢提这四个字?这“华夷之辩”辩的可是他满洲人就是蛮夷。

    “我知道,崇山,中国之所以为中国,正是以“华夷之辩”为中心,若是没有“华夷之辩”又岂有堂堂中华和这中央之国?”

    第一次于李光泽的面前吐出了自己心底想法的唐浩然。现在他倒不担心其会背判自己,如果说现在对中国的读书人有什么了解的话,就是像他这样屡试不第者。对满清的不满甚至远超过自己。

    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或许那位所谓的“雍正老爷子”曾驳斥吕留良的华夷之分,但凡是中国的读书人,或多或少的都必然受到“华夷之辩”的影响,甚至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满清灭亡时。绝大多数读书人才会对其毫无一丝留恋,至于所谓的遗老。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所留恋的并非不满清。而是——嗯,帝制。而是中国千百年传承的帝制,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留恋的。

    就像后世很多人粉某一特定的时代一样,那些人留恋的又岂是那些时代?无非只是某种价值观上的认同罢了。

    “当然,还有一方面的考虑,却是千百年来中华思想在朝鲜,甚至还有日本以及整个汉字文化圈内的影响,”

    相比于“华夷之辩”,唐浩然更愿意引用“大中华主义”却是出于实际上的需要——对朝鲜统治的需要,甚至是统治朝鲜合法化的需要。

    “以朝鲜颇有影响力的华西等学派,如金平默、柳麟锡、崔益铉、洪在鹤等李恒老门下儒生,无不是受我中国儒家程朱理学影响,或许他们是朝鲜人,但是他们对“中华”的忠诚,却早已刻入骨子中,而更为重要的一点,他们这些朝鲜儒家甚至达到了不重视本国存亡而重儒教兴衰的地步,而这才是我们真正需要的,同文学院……”

    手指着那几栋带有东方建筑特色的楼房,准确的来说是其带着中式屋檐,唐浩然接着说道。

    “之所以创办同文学院,固然是为了培养符合府中的公务人员以及未来特区建设需要的人才,但同样的,也是为了培养朝鲜内部的亲华派,而“中华主义”则是最佳的选择,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中华思想”早已深入朝鲜士民之心,而我们需要的就是将其进一步发扬广大,进而去瓦解他们刚刚萌芽的民族主义,最终令朝鲜为我中国一行省!”

    令朝鲜为我中国一行省!

    这或许是唐浩然的目标,但就私心来说,他未尝不是希望借用朝鲜的那一批在明亡近两百五十年后,仍然坚持春秋大义思明至今的儒生,在瓦解朝鲜刚刚生出萌芽的民族主义,进而将其完全融入中国的同时,亦瓦解国内青年的“忠君报国”之心,进而使朝鲜成为真正的“中华复兴基地”。

    “大人,以您的想法,似乎准备令朝鲜儒者于学院讲学?”

    虽说屡试不第一的经历使得李光泽对朝廷早已是满腹不满,可读书数十载的“忠君”之说却依然影响着他,这会自然听出了大人的潜台词——请朝鲜儒者于学院讲学,甚至还可能是朝鲜的华西学派。

    “大人,此事还请从长计议,毕竟这华西学派似乎是老论派之老巢,而且其素来秉持“华夷之辩”,若是传入国内恐引生乱子……”

    因在汉城时与朝鲜儒生结交的关系,使得李光泽深知朝鲜各学派的思想。华西学派于朝鲜的名气之盛远非其它学派所能相比,其几可为朝鲜第一学派,可在另一方面,这一学派自宋时烈起便秉持“华夷之辩”与春秋大义,崇周思明之心与当前朝鲜心甘情愿做清国的属国截然不同。

    “再者朝鲜硕儒大都极端保守。其一味理学,全不容西洋之科技,更视变法为洪水猛兽,若以其为用,岂不有违大人创办同文学院兴创新学之本意?”

    李光泽委婉的劝说却让唐浩然先是一愣,而后又沉默片刻。反问道。

    “崇山,可你也要明白一点,相比于其它的朝鲜人,他们更忠诚!”

    至少对“中华”很忠诚,而这恰恰是自己所需要的。至少那一批人,是他需要争取的,利用他们实现对朝鲜的控制。

    “不过……”

    朝远外看了一眼,唐浩然笑说道。

    “我并不准备让他们于学院讲学,这所学院与中华学校不同,这所学院,嗯,我已经决定全权委托给从德国聘请的教授。学员们在同文学院接受的欧洲式的现代教育,至于国学,他们还需要再学吗?”

    同文学院的学生除去从教会学堂招来的百余名学生外。更多的学生将来自设立于天津、上海、广州等地的同文学堂,而能进入同文学堂至少都是童生,他们都接受过基本完整的国学教育,所需要接受的只是现代数学以及科学教育,这正是创办同文学院的目的——在未来三四年内培养一批可堪一用的现代人才,

    办教育真正的挑战在什么地方?

    不在于高等教育。而在于如小学一般的基础教育,相比之下。小学教育却是最重要的,因为小学教育是基础。既然未来的特区甚至中国都将以“大中华主义”为中心,那么国学教育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小学教育涉及到太多的问题——首先教材如何编写就是一个大问题,如数学、地理之类的教材可以借鉴,比如借鉴日本以及德国的教材,加入与中国相关的内容,但小学教育中最重要的国学教材如何编写,这却是一个大问题。

    既不能直接沿用旧时中国的启蒙读物,又不能直接借鉴如日本之类的外国教材,而且还要符合“大中华主义”的需要,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可以说,从授意宋玉新于国内招揽孤儿,创办“孤儿院”开始,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唐浩然,这个时代的中国可不像民国那会,有数以百计的教育家编写各种国文教材供他选择,唯一能帮他的一是国内人儒生,二是朝鲜的儒生,在国文造诣上,即便是最不学无术者,亦远高于唐浩然。

    “可中华学校不同,按中华学校的比例,除去10%的朝鲜学生外,其它的都是咱们从国内带来的孤儿,如何教育他们,如何把他们培养成才,这才是最关键的,或许,他们中只有极少数的人一部分人能成长为真正的人才,可崇山,咱们先前去工厂,那里不仅仅需要工人和技师,还需要大量的中层技术人员,这是我们需要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中华学校是一个尝试,现代基础教育推行于中国的尝试!”

    语气看似有些沉重的唐浩然并没有说,中华学校培养的不仅仅只是中层技术人员,未来还将有许多基层官员以及军官都将出自于那所学校,相比于他人,也许那些孤儿将更加忠诚,能够更加的公正。

    或许对于未来的中国,唐浩然还没有具体的想法或者说计划,但心知变革无法避免的他,又岂不知无论未来如何,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都是不可避免的,而变革意味着需要打碎旧利益,用谁去打碎旧利益呢?没有人比中华学校毕业的官员更加合适的了,至少了相比于国人他们少了关系的牵绊。

    而在另一方面,中华学校亦建立现代基础教育的必须,一方面唐浩然不可能于朝鲜推行现代教育,从而令朝鲜的现代教育领先中国内地,而另一方面,教育却又不能不办,尤其是基础教育,毕竟基础教育直接决定高等教育。

    如果说21世纪咨讯大爆炸教会了唐浩然什么,就是他深知发展教育是发展生产,国家富强的必由之路。就如19世纪初叶,德国的工业差不多落后于英国一个世纪。从19世纪20年代起,德国大力发展教育事业,以便使国家富强起来。此后,德国的教育投资逐年以较高的比率增加,不久便超过欧洲其他国家。德国以高于欧洲其他国家的教育投资,使其学龄儿童入学率,国民的读、写、算等能力,工人的技巧,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培养质量,乃至高水平的科学研究都居于欧洲各国的前位,从而对德国经济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而学习德国的日本同样也把教育作为振兴国家民族,后来居上的起跳板。明治政府为了把日本建成一个既能抵御西方列强入侵,又能与国际资本主义势力相竞争的资本主义国家,上台伊始,就强凋教育的重要。因此日本只用了50年的时间,就走完于英法等欧美国家在教育上用200多年的时间所走过的路,为后来日本民族的振兴,经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而无论是德国也好,日本也罢,在最初的时候,无不是选择以小学教育为突破口,通过尽可能多的建立学校,强迫学龄儿童入学的方式去创办小学教育,而普及全国的小学教育则为高等教育提供了充足的最优秀的生源,现在的中华学校就是特区的小学教育,或者说开创中国现代小学教育的先河,为未来的小学教育推广以及普及打下基础。

    “大人,这……”

    从未来接受过小学教育的李光泽,虽通过《泰西策》知道教育于一国的重要性,但对于现代教育还是一头雾水,全不知什么民现代小学教育,可却知道这绝非一件易事,如是易事,中国数千年间开蒙书目又岂会只限那几篇?

    “是不容易!”

    唐浩然岂不知道这件事的难度,可再难都需要去办!

    “所以,我准备请一个人过来,让他同华西学派的那些人一同,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是聘请日本人也未尝不可,一同设计一套适合中国的小学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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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海上之事

    真大!

    轮船上的一双双眼睛望着大海,尽管已经过去了三天,可这两个字依然在他们的脑海中萦绕着,这些身形瘦弱,面黄肌瘦,一眼瞧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模样的少年,或者说儿童,除此用“大”来形容海,根本找不到别的词去形容这一望远际的大海。

    对于这些甚至从未曾见过大海的少年来说,在一顿虽说简单,但却能吃饱的晚餐之后,望着眼前依旧是碧空迢迢的沧海,这茫茫广阔无涯大海,却使得他们的目中带着一些疑惑。

    仁川是那?

    朝鲜是什么地方?

    对于这些来自上海以及周边城市的少年来说,也许就在三天前,上船的最后一刻,他们还只是街头流浪的乞丐、流浪儿,可现在,他们却踏上这艘大洋船,越过沧海,前往一片未知之地。

    尽管心存疑惑,但是他们却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因为饭!无论是在船上,亦或是仓库之中,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是记事以来,第一次上了饱饭,甚至在船上他们还吃到了肉,尽管那海鱼显得有些咸,可却依然让这些少年生出身在天堂的错觉。

    此时西方天线镶嵌着那轮猩红色的太阳正缓缓的沉向大海,蓝色的海面此时也已经被染红了。

    这种美丽而又壮观的景致,只吸引着甲板上的少年,这些操着不同口音的再也无需为裹腹心忧的少年们,尽情地领略这大海落日的豪情,呼吸着略带些许咸腥味的空气。就

    突然从巨轮的右面船舷上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快,快来看啊。好圆的月亮!还有太阳,太阳还搁在天上……”

    稚嫩的,充满惊喜的喊声,使得人们纷纷转过身朝天空望去,果然看到在东方的海空。一轮圆月悬于海上散出淡淡的光亮,这种日月同出的景色,又那里是这些曾终日为裹腹之食奔走的少年们所曾见过的,以至于无不是发出一阵阵惊叹声。

    尽管这场面看似和谐,可如果有人注意的话,这些少年却自动的分成了堆。甲板上到处都是一个个三五成群的“小团体”,互相的警惕、甚至敌意,亦存在于这个个小团体之中,而这正是街头乞儿的特点,他们对身边伙伴之外的“同行”总是充满警惕。在流浪和乞丐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每一个人都曾遭受过太多的磨难,正是这些磨难使得他们很难去相信别人。

    “……”

    站在舰桥前的甲板上,望着下方的那些大则不过十三四岁,小则只有四五岁的小孩,辜鸿铭的神情显得有些复杂,这些人便是子然所寄予的希望吗?

    希望!

    身处中国的关系,使得辜鸿铭清楚的知道。但凡是读书人,几乎是不会进新式学堂,至于培养不出科举人的新式学堂。亦很难办下去,读书不做官,为何要读书?

    尽管深知中国之事,非改革教育不可,但以国内的保守,又岂会开办新式学堂。甚至开办学堂又必须废除科举,否则又岂会有人读新式学堂。或许正因如此,唐子然才会办“孤儿院”。至少孤儿学习西学,不会遭到家庭的反对,甚至朝廷那边亦说不出话来,毕竟“济孤”是为官仁政,无论为官者如何,这个“仁”字是断不能弃的。

    可虽说心知流浪儿极为可怜,被唐浩然收罗进学堂,不单可接受教育,亦不再受饥寒之苦,但在内心深处,他却不禁怀疑,这些目中满是警惕、怀疑的孤儿,能否成为真正的人才,虽说他们年龄小,可是……

    “为了生存,他们养成了撒谎、暴力等不良习性,以致人格发生了扭曲,这样的小孩……”

    又一次,辜鸿铭忍不住想到这些心知已经被这个残酷的社会所污染的少年,能否成长为“正常”的人,以至于甚至怀疑起唐浩然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人还未到辜鸿铭身边,宋玉新便听到了他的自语声。

    “辜先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亦正因如此,如辜先生等人之责任,才会愈加重大!”

    虽然嘴上这般说着,可在心里他未尝不与辜鸿铭一样,同样怀疑这些小孩的品性,无论是在船上亦或是仓库中,这些少年总是将人性的丑陋一一展示,且不说其撒谎成性,便是欺软怕硬、习惯暴力等性格,就让他觉得的头痛,以至于不得不让船上的水手和服务员用棍棒收拾一些人,以维持船上的纪律。

    “责任之重……”

    辜鸿铭点点头,沉吟着这四个字,作为张之洞的首席洋文案,这次去朝鲜,是唐子然“借”去的,“借期两年”,表面上是其需要一个“精通国学与西洋中国人物令朝鲜上下叹服,以固我中国之藩蓠”,可在私下里辜鸿铭收到的那份电报中,却直截了当的提到了他的目的——是为了编写适合中国的小学教材,曾于英国德国留学的辜鸿铭又岂不知小学教育于国家之重要,心知这将是唐子然所办新政中意义最为深远一项的他,在游说张之洞同意自己“外借”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上海,可到了上海才知道,唐子然不是要于朝鲜开办小学教育,不是去教育朝鲜少年,而是教育一群来自各地的流浪儿。

    教材编写、儿童教育……尽管对此皆是外行,但辜鸿铭却依还是投入了全部的精力,那怕就是在船上,亦抓紧时间成日翻阅资料,以编写适合小学教育的教材,当然,他所能借鉴的只有上海租界内几所教会学堂的教材。相比于数学、地理、自然,真正困难的还是国文的编写。

    国文该如何编写?

    怎么编写才更适合小学生?对于辜鸿铭而言,这不能不说是一个挑战,如《千家诗》、《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小题正鹄》等旧时的启蒙书籍,太过庞杂不适合现代小学堂的国文“课”。因其没有“课”的概念,不利于教学。

    “小学教育不仅仅只是教育孩子学会识字,更重要的是做人!”

    想起自己对教育的些许感触,辜鸿铭的眉头紧锁,又一次回忆起曾读过的国学文章以及《千字文》、《小题正鹄》等蒙学书籍。那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似乎相比于英德等国的小学教材,并没有多少适合小学生的,至于教会学堂的教材,更多的只是偏向于“识字”,完全切断中国之文化。

    心间感叹着教材编写的难道。辜鸿铭的心底却浮现出另一个念头来。

    “若不然,就自己编写文章?”

    心下浮现这个念头的瞬间,辜鸿铭便对身边原本正与其畅谈朝鲜诸事的宋杰启抱个歉,便匆忙返回了舱室。于舱室中坐下后,他先是闭上眼睛。尽可能的回忆着自己幼时第一次踏入学堂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什么样的教材更能适合那些初入学堂的小孩呢?闭目思索良久之后,再次睁开双目时,辜鸿铭拿起沾水笔,于纸上写道。

    “先生早!”

    这一行是孩子们的口吻;而下一行则是“小朋友早!”,这一次却是老师的口吻。两句话都很短,但差不多却用了辜鸿铭近二十分钟的时间,方才写出这七个字。

    初学的听一遍就会了。而且七个字中有一个是重复的,论生字只有六个,笔画都不多。字的间架又清楚,容易识认,比着写也很方便。把这两句话放在第一册开头,还有辜鸿铭的一些讲究。开学的那天,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无不是是头一回跨进学校,对学校里的一切觉得什么都既新鲜又陌生。见着老师。他们自然会上前去鞠了躬。问了好;老师微笑着欢迎他们来到学校。等到上第一堂课,也就是国文课的时候。老师发下课本,他们翻开一看。方才那温馨的一刹那原来已经写上课本了,

    待到编写完第一课之后,辜鸿铭却又是一发不可收拾似的,继续编写着这本国文教材,更多的是那种白话,半白半文的言语,更宜于小孩学习,而在其编写课文的过程中,有意无意的通过课文的创作,或者有根据的创作过程中,加入了对于国人而言极为陌生的“公民”、“国民”的概念,这是他于英德留学时的经验,在他看来,一个国家是培养公民,还是打造“顺民”,这是评价国家品质的一个重要考量。而经历了数千年专制统治的中国,又谈何公民、国民,国不知有其民,而民亦不知有其国,而公民以及国民的概念却又唯独能通过教育加以灌输。

    船舱内的电灯点亮着,而在课文创作中一发不可收拾辜鸿铭却是停不下笔来,偶尔的他会闭目沉思片刻,在国学的典籍中寻找依据,偶尔亦会于西洋文化中寻思灵感,甚至于没有注意到舱外的夜色已深。在他的丫丫电子书,中华文明与西洋文明似乎在这本书上融汇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辜鸿铭编写完第一册的课文之后,已经感觉有些筋疲力尽的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透过舷窗望外看去,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

    “天居然明了?”

    轻语一声,辜鸿铭拿起桌上厚厚的一叠书稿,再一次翻看着这书稿时,虽说这书稿是凝聚着其心血,可他却还是感觉有些不尽人意之处,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尽人意?

    凝视着书稿,细细审阅时,辜鸿铭终于发现了是什么地方让自己不满意。

    “标点!”

    对!

    就是标点!

    在书稿中没有标准,想到国学文章中无标点符号带来的诸多的弊病,辜鸿铭又一次审视着自己的书稿,心底暗自思量道。

    “也许,应该趁着这个机会把标点符号引入教材!”

    辜鸿铭倒不觉得唐浩然会反对,毕竟他同样曾留学西洋,自然知道国学文章中无标点符号带来的诸多的弊病,如果能在小学中引入标点符合,必能推广标点符号的应用,进而令标点符号通行全国,一改国学文章中无标点符号的弊病。

    编写教材,借鉴西方标点符号设计出适合中国的标点符号,在从事教材的编写过程中,辜鸿铭碰到了太多的问题,比如在解决了西方标点符号的问题后,又碰到了生字问题,中国的读书的传统是生字教,学生面对生字,在老师教授之前,自己全不认识,为此他又想到了外国人初时用于拼写中国姓名以及地名,后又用于学习汉语的威氏拼音,在英国与德国时,他曾见过两国学习汉语者,以威氏拼音注音加以学习。

    于是他立即想到为汉字注音,若是小学生能先学拼音,生字直接拼其音,自然不再生字之困,若是能出一本带拼音的字典,即便是幼童亦可借字典查字而通读万卷。

    教材的编写远没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对于这个从未有过小学教育的国家而言,几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从新开始的,尽管有所借鉴,但是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从零开始,甚至就是连同威氏拼音亦不能让辜鸿铭,本身凭着记忆力好,而极具语言天赋的辜鸿铭自然很快便发现威氏拼音的不足之处,其在音符上面或右上角的那些小符号,如表送气的那一撇,类似英语的撇号,有两套不一致的表舌尖元音的音标符号,加上还有一符多用的现象。这些标识符都极易造成混乱和不便,显然不适合小学生学习。

    在意识到英国人制定的威氏拼音的不足后,精通九国语言且又说得一口流利官话辜鸿铭自然便想到了重新拼写拼音,不过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按照威氏拼音的创作者威妥玛的说法,其用了7年的时间方才编写出威氏拼音,而辜鸿铭知道自己并没有七年的时间。

    就在其开始尝试着编写适合小学生学习的拼音时,在海上航行了六天的“中华号”已经缓缓驶入了仁川港,(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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