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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缔     大炎不良人txt下载     大炎不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一十一章 兄弟对话

    越王府。

    今日李承德并没有去许一凡家蹭饭,主要是因为今日朝堂上变化太多,被弹劾的官员太多,其中就包括他李承德。

    至于弹劾的理由嘛,也很充足,关城之事,鄜洲城之事就是最好的理由了,虽然炎武帝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什么,可这个时候还是不乱动的好,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大哥李承贤来了。

    在越王府,李承德谁都不怕,唯独怕他大哥,没办法,从小他就被李承贤收拾着,收拾了这么多年,李承贤在他的心里已经留下很深的阴影了。

    得知李承贤要来,下朝之后的李承德,连忙回到越王府,让越王府忙碌起来,而他自己则搬来一大堆的书,放置在书房内,可是苦读圣贤书。

    虽然大有临阵磨枪的感觉,可不磨不行啊,李承贤每次看到他,第一件事就是抽查他的功课做的如何,如果做得好,没有夸赞,只有一句还行,而做的不好,那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哪儿都去不了,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在这件事上,越王府没人能帮的了李承德,哪怕是越王和越王妃都不行,更何况,这里不是蓟州,而是长安。

    一切都像李承德预料的那般,李承贤来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的他的读书情况,不知道是李承德悟性好,还是他这临阵磨枪的举措起到了效果,总而言之,李承贤对李承德这段时间读书的情况,不太满意,可也说得过去,只是在最后说了一句:“好好读书,多读书。”

    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李承德如释重负,他感觉面对李承贤,比他上朝还要累,还要心惊胆战。

    可能是因为李承德未来的路已经被确定下来了,也可能是李承德现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李承贤对李承德管的没有以前那么严格了。

    夜幕降临,一桌丰盛的晚宴被摆上桌,桌前就坐着兄弟二人。

    越王府规矩不大,可豪门大家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而且非常严格,越王府其他人在的时候,还好一些,规矩比较宽松,可李承贤回来之后,不管是李承德也好,还是府邸那些下人也罢,都会小心翼翼的应对着,到不是有人犯错之后,李承贤就直接打杀对方,而是因为李承贤在对方犯错之后,喜欢跟对方讲道理,道理都通俗易懂,很好理解,原本只是一件小事儿,可从李承贤嘴里说出来,那就是大事儿,说的让人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应该被凌迟一般。

    言语杀人,有时候比刀子杀人,更让人难以承受。

    李承贤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看着却像三十出头的样子,但是,看他的气势,却像六七十岁的人一般。

    今日,李承贤身着一件青色儒衫,头别玉簪,腰间佩玉,妥妥的一个读书人,有些人一看就是读书人,即便他不做读书人打扮,也能感觉到,而有些人看似是个读书人,却连武夫都不如。

    食不言,寝不语,在李承贤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李承贤做任何事都很认真,而这种认真不是为了认真而认真,而是一种习惯,就比如吃饭,李承贤吃饭很慢,细嚼慢咽,夹菜也是等李承德夹完之后,他才会动筷子。

    相对于李承贤的斯文,李承德就没有那么多讲究,尤其是在许一凡在一起的时候,就像饿死鬼投胎一般,可今日,李承德难得斯文起来。

    富家无丑人,不管是李承德也好,还是李承贤也罢,皮囊都不错,当李承德斯文起来的时候,让人一眼就觉得此子不凡,是富家子弟,哪怕他穿着破衣烂衫坐在那里,那种富贵之气却显露无疑。

    “你打算何时回蓟州啊?”正在吃饭的李承贤突然开口道。

    “嗯?”

    ∑(っ°Д°;)っ

    原本寂静无声的房间,随着李承贤这句话响起,平静被打破,李承德正在夹菜的手,微微一抖,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向李承贤。

    这还是李承德第二次见到李承贤在饭桌上开口说话,第一次是当年那场袭杀之后,李承贤回到家在饭桌上质问越王李穗的时候。

    见李承德没有说话,李承贤停下吃饭的动作,看向李承德。

    “过完年再回去?”李承德试探性的说道。

    李承贤闻言,想了想,说道:“那就三月份启程回去吧。”

    “啊?太早了吧?”李承德抗-议道。

    李承贤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吃饭,看到这一幕的李承德,撇撇嘴,他知道李承贤这不是在跟自己商量,而是告诉自己一声而已。

    很多人都觉得越王李穗很霸道,尤其是其年轻的时候,而李穗几个儿子当中,当属李承德最霸道,或者说是跋扈,毕竟他是蓟州第一纨绔嘛,但是,越王府当中真正霸道的人是李承贤。

    李承贤在说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不是征询你的意见,而是在告知你该怎么做,何时去做,该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他都给你安排好了,你只需要按照他的安排去做就可以了。

    “要不,等秋末的到时候在回去?”李承德看着李承贤的脸色,商量道。

    李承贤没有说话,而是抬起头,看向李承德。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只是随口说说。”李承德见状,连忙改口道。

    “那就六月份回去好了。”

    “啊?”

    李承贤的回答,让李承德倍感诧异,他没想到李承贤今天这么好说话。

    李承贤没有去看李承德,而是一边吃饭一边说道:“你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而是一个大人了,将来越王府的重担都要交到你手上,虽然你还没有行冠礼,但是,有些事情也该着手准备了,你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这些年,你懒散的很,我也知道你不爱读书,爹和娘都宠着你,有着你胡来,觉得你还小,可有些事情,你心里很清楚,我们出身皇室,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自己能决定的,你不爱读书,我偏偏让你读书,不是让你成为一个满腹经纶的圣人君子,而是让你多知道一些事情,以后等你掌管大权之后,可以有自己的判断,知道那些事儿该做,那些事儿不该做。”

    “你天赋很好,悟性也很高,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但就是性子太毛躁,坐不住,心不定。”

    说着话,李承贤放下碗筷,看着端坐的李承德,继续说道:“你太随性了,若不是我在这里,估计你都会躺着吃东西,这一点儿,你要多学学许一凡,他虽然也很随性,可是他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李承贤把自己跟许一凡做比较,李承德有些委屈的撇撇嘴。

    李承贤注意到李承德这个小动作,不过,他没有说破,而是继续说道:“虽然你的性子还是很随性,但是,这些年读了那么多书,多多少少还是有用的,现在,你也长大了,我也不在强迫你做什么了。”

    “真的?”李承贤瞪大眼睛问道。

    李承贤点点头,没有说话。

    看到李承贤这么说,李承德并没有感到如何的欣喜,反而有些失落,对,就是失落。

    在蓟州的时候,从小到大,不管自己怎么胡闹,李穗都不会去管,对待几个子女,他一直都是保持着散养的态度,只要在原则问题上不出问题,那他就不会说什么,而越王妃则是舍不得管教,虽然在一些小事儿上,喜欢唠唠叨叨,可也仅限于此而已。

    兄弟几个当中,唯一对他严格要求的就是大哥,一旦自己做错事儿了,李承贤都会教训他,甚至会动手打他,可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对的,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他习惯有这个大哥在身边督促他,监督他,可现如今,大哥突然说他以后不管了,这让李承德在感到失落的同时,还有些恐惧。

    似乎是知道李承德在想什么,李承贤缓缓说道:“这些年,你在蓟州一直都在胡闹,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在胡闹,只是想让爹说你几句,可是,你也知道,爹的脾气秉性就那样,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我不担心你,你也做的很好,心里有数。”

    “这次,你离开蓟州,其实我是不答应的,毕竟,你还没有行冠礼,贸贸然走出来,很容易出事儿的,可既然爹答应了,先生也同意了,我也只好同意,从蓟州到关城,一路走来,你做的都不错,可有一件事你做的很不好。”

    李承德闻言,低下头,不说话,他知道李承贤说的那件事是什么,自然是他不该以身犯险,去关城搞事情了,如果不是许一凡去的及时,他估计就要死在关城大牢里了。

    然而,李承贤却说道:“我说的那件事,不是你以身犯险的事情。”

    “啊?那是什么?”李承德抬起头,诧异道。

    李承贤看着李承德,缓缓说道:“虽然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有时候该冒险的时候,还是该冒险,为了拿下盖庭鹜,确保西北的安稳,这件事原则上没错,但是,你们的计划破绽太多了,我以前就告诉过你,做任何事儿,都要谋而后动,三思而后行,而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就冲上去,逞匹夫之勇。”

    “你在行动之前,应该多做准备,不应该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许一凡一个人身上,幸亏他这次去的不算太晚,若是他再晚一些,你不就死在里面了嘛,凡事都要留一个后手,即便没有许一凡,以你的身份,拿下一个盖庭鹜不是什么问题,幸亏我很早之前,就在关城有所布局。”

    此话一出,李承德顿时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想到,关城之事发生的时候,选择背刺盖庭鹜的奚冠玉,会是李承贤留下的棋子,在从关城离开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奚冠玉是陛下,或者是徐肱安排的呢。

    不过,仔细一想也对,李承德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李承贤不可能不知道,可他既然知道了,却没有阻拦,肯定有所安排,而在关城之事发生之后,李承政并没有过来,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贪狼啊。”

    “哥!”

    “你要记住,不管任何时候,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去做以命换命的事情,即便要做,也要做好准备,你的命很值钱,当然,在关键的时候,该站出来的时候,也应当站出来,一步都不能退,就像许一凡在康城的时候一样,他站在那里,就会让人看到希望,心中的那口气就不会泄,而你未来是要执掌东越军的,在关键的时候,你也要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

    “我知道了哥。”

    见李承德这么说,李承贤满意的点点头。

    “许一凡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很特殊,想必他的身份,你在离开蓟州的时候,先生已经告诉你了。”

    “是的,先生跟我说了。”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李承德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然而,李承贤却摇摇头,说道:“你不知道。”

    “嗯?”

    李承德闻言,顿时一愣。

    “在一些小事情上,你毫无保留的帮助他,站在他那边,这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一些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要有自己的主见,因为你的一句话,关系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整个越王府,整个东越军,整个蓟州,这些人依附于我们,把命交给我们,我们要善待他们,许一凡有一句话说的很好,任何人的命都是命,都很值钱,没有谁可以让人轻易去死,你也一样,将来等你成为了越王,希望你要记住今天我说的这些话。”

    “我知道了,我记住了。”李承德表情严肃的说道。

    “很好,你这样我就放心了。”

    刚刚严肃没有几秒钟的李承德,突然笑嘻嘻的看向李承贤,说道:“哥,你对安然评价很高啊,我还以为你会看不上他呢。”

    李承贤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我们要承认别人的能力,看到别人的优点,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进步,将来走的更远,他做的很多事情,其实我是不满意的,做事的手段也是非常不喜欢的。”

    “啊?!”

    李承德一愣,一脸诧异的看向李承贤。

    李承贤看着李承德,知道他为何惊讶,就笑着解释道:“他功利心太强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儿跟房巨鹿很像,跟徐肱也很像,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心中还有枷锁和规矩束缚着他,这是好事儿,但也是坏事儿,一个功利心太强的人,是很可怕的,也是很孤独的,看看房巨鹿你就知道,别看现在房党人数很多,可一旦房巨鹿真的要倒了,这些曾经依附他的人,会瞬间四散而逃,甚至是反咬一口,落井下石。”

    李承德闻听此言,点点头,他知道李承贤说的没错,官场向来如此,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

    “不过,在这一点儿上,你无需担心什么,对他,我观察了很久,虽然他做事儿不择手段,可也有自己的底线,这很好,有东西束缚他,而你不一样,你成为不了他那样的人,我也不希望你成为他那样的人,我只希望,你可以成为他心中的一道枷锁,在关键的时候,束缚住他,虽然在关城那件事上,他利用了你,但是,他很在乎你。”

    “嘿嘿,我就知道那小子还是有良心的。”李承德有些得意的说道。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李承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摇头,暗暗叹息一声,心中暗道:“我就担心,你束缚不了他,反而是他束缚了你,如果那件事出现问题的话,你会成为大炎王朝的罪人。”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可李承贤并没有说出来,对于许一凡,他了解很多,也做出了很多布置,如果那件事儿真的出问题的话,他也留有后手,虽然不能降服许一凡,可至少可以掣肘一二,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哥,这次朝堂的事情,安然能应付过来吗?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李承德开口问道。

    李承贤摇摇头,说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安民镇的他,很多事情他应付的过来,暂时不用出手,他可以解决,如果他连这点儿小事儿都解决不了的话,我们也没有必要把赌注压在他身上。”

    “可是,这次......”

    不等李承德说完,李承贤就说道:“这对他来说既是劫难,也是机会,结果如何就看他如何应对了。”

    李承德闻言不在多说,一码归一码,虽然他跟许一凡是朋友,可有些事情,不是这样算的。

    就在兄弟二人刚谈完话,就有下人快步走过来,禀告道:“大少爷,小王爷,出事儿了。”

    “何事儿?”李承德皱眉道。

    “许公子在龙门街当众把宋永德给杀了。”

    “嗯?”

    此话一出,李承德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然而,李承贤却说道:“看来,他已经开始破局了。”

第八百一十二章 炎刀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随着夕阳的落山,龙门街各家各户都有灯火亮起,而在樊氏牛肉面馆前,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一场凶杀案的发生,非但没有让这些看客远离是非之地,反而人越聚越多。

    面对如此嚣张的许一凡,梁楷心中尽管一百个不愿意,但还是开口道:“长安之地,无论大小事务,京都府衙都有权过问,不管许大人此番作为所为何事,当街杀人,都需要被问责,职责所在,在下也是照章办事,这里是长安,进入长安都要遵守长安的规矩,希望许大人不要为难在下。”

    梁楷说的没错,这里是京畿之地,发生了命案,京都府衙都要管,而且必须管,如若因为对方架势和官职就放任不管的话,那府衙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只是,管也要看怎么管,管到什么地步。

    就这件事而言,梁楷心里清楚,许一凡不是冲着京都府衙来的,不然的话,在自己出现之后,矛盾就会被激化,此时,梁楷这么说,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更是为了给自己和对方一个台阶下,他相信宋家人肯定会来,而宋家人一旦来了,那这件事的高度就会上升一个台阶,到了那个时候,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就可以抽身而退了。

    许一凡依旧在吃面,吃的慢条斯理,丝毫没有因为身边多了一具尸体而感到不适,更没有因为梁楷的一番话,而有什么表情。

    “梁捕头有梁捕头的规矩,许某也有许某的规矩,许某没有破坏长安规矩的打算,等我办完事儿,我会给梁捕头一个交代,而在此之前,梁捕头应该先遵守我的规矩,你觉得呢?”许一凡抬起头,看着梁楷缓缓说道。

    梁楷闻言,神色急速变幻一番,犹豫一番,点点头,说道:“希望许大人说话算话。”

    梁楷选择了退让,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如果是一般人,即便官职再高,只要敢破坏长安城的规矩,那就会承受京都府衙的雷霆一击,在长安城,是龙的盘着,是虎的卧着。

    但是,许一凡不一样,这个少年的崛起本来就不讲道理,梁楷也不愿意得罪此人,倒不是他惧怕许一凡,能够在长安府衙做事的人,没有一定的背景和实力是万万不行的,京都府衙的官员,不站在任何一方,他们只站在陛下这边,出事儿公正即可,至于其他人的面子,可以给,但不能多给,而许一凡既然说了会给他们一个交代,那他等着就是。

    想到这儿,梁楷心中就在咒骂京都府尹的不道德了,那老狐狸在知道许一凡来到龙门街的时候,似乎就猜到了会是这个结果,直接选择跑路,把一起事务交给他这个捕头来处理,府尹大人显然是不想得罪许一凡。

    不过,梁楷已经习惯了,府尹大人的遇事跑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遇到那些豪门纨绔大打出手的时候,他都会选择跑路,即便是闹上公堂,府尹大人也是充当和事佬,捣糨糊,和稀泥的角色,反正这些事儿,只要不是太大,最后都会不了了之,用府尹大人的话来说:“现在的年轻人,都年轻气盛的很,打一打,闹一闹,也就消停了,与人为善,就是与己为善。”

    梁楷选择,许一凡和吴利群都不感到意外,而周围那些看客,虽然觉得梁楷的做法有些怂,可也没有人敢置噱什么。

    “让开,让开!”

    就在此时,拥挤的人群被人强势分开,有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虽然他们穿着便服,可也能看出来,这两人是当官的。

    联袂而来的这两人,是宋家家主宋毅,还有吴家家主吴惟庸,在他们身后还跟着程辂的父亲和郑佑财的父亲,除此之外,还有一队扈从。

    在这群带刀扈从的强势开路之下,宋毅和吴惟庸大踏步走到面馆前面。

    此时,二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宋毅还未走近,就看到了正在吃面的许一凡,自然也看到了倒地不起,没了脑袋,鲜血流了一地的宋永德的尸体。

    宋毅脸色铁青,在看到儿子尸体的那一刻,眼皮狂跳起来,脸上的肌肉剧烈的颤抖着,一双手也颤抖起来,但是,他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死死地盯着许一凡。

    吴惟庸的脸色也不太好,在看到宋永德尸体那一刻,他瞳孔也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然后就恢复平静,在看到儿子吴利群还活着的时候,他暗暗地松了口气。

    吴利群三人,在看到宋毅等人来了之后,连忙退出面馆,来到宋毅等人身边。

    梁楷看到之后,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行礼道:“京都捕头梁楷,见过宋大人,吴大人,程大人,郑家主。”

    宋毅闻言,转过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梁楷,沉声道:“梅守礼就是这样管辖长安城的?”

    “梅大人也没想到京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望宋大人海涵。”梁楷闻言,眼皮子跳了跳,缓缓说道。

    “海涵?我的儿子死了,还让我海涵?若是这样的话,那天我把梅守礼的儿子也给宰了,只需要说一句海涵是不是就可以了?”

    梁楷嘴角抽搐一下,他看了暴怒而克制的宋毅,很想说一句,梅大人没有儿子,不过,这样的话,他自然不可能说出来的,只是说道:“宋大人请息怒,贵公子的死,我们也不想看到,但是已经发生了,还希望宋大人以大局为重。”

    “哼!”

    宋毅闻言,狠狠地瞪了一眼梁楷,而梁楷却低着头,根本没有去看宋毅,宋毅在冷哼一声之后,就转过头,看向已经放下筷子,侧着头,看向这边的许一凡,宋毅眯起眼睛,然后大步向前。

    “老爷,危险!”

    就在宋毅迈步向前的时候,其身边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男人,挡在其身前。

    “哼!有什么危险的,难不成他还能当众杀了我?”

    说完,宋毅就推开男人,径直走到面馆,居高临下的看着许一凡,沉声道:“你就是许一凡?”

    许一凡抬起头,仰视着宋毅,微微皱眉,他不喜欢仰头看人,不过,还是说道:“宋大人不认识我?”

    宋毅当然认识许一凡了,毕竟,从许一凡在东海城开始做事开始,弹劾许一凡的奏折就没断过,而其中大部分都是出自此人之手,只是,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祸不及家人,朝堂之上的事情,就应该在朝堂上解决,许大人如此做派,可是会犯众怒的。”

    宋毅看着许一凡,神色平静,如果不是那充血的眼睛,还有紧握的双手,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刚刚死了儿子的父亲。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心中暗暗吃惊,不愧是在御史台混的人,面对杀子的凶手,还能如此克制,如此隐忍,这人不简单啊。

    “宋大人能不能坐下说话,我不喜欢有人站着跟我说话。”许一凡缓缓道。

    “我也不喜欢坐着跟人说话。”宋毅反击道。

    “呵呵!”

    许一凡闻言,笑了笑,然后不在去看宋毅,而是看着旁边躺在地上,身体早已经冰凉的宋永德,缓缓说道:“你儿子这几年在外面做了什么,你这个做父亲的难道不知道吗?”

    宋毅闻言,微微蹙眉。

    宋永德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心里自然清楚,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典型的纨绔子弟,可宋永德做事儿还是极有分寸的,不会去招惹一些不该招惹的人,也没有去做那些违背炎律的事情,即便犯错,都是一些小错,而这些错误,宋毅已经教训过了。

    “不管犬子做了什么,那也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许大人,你越界了。”宋毅沉声说道。

    “砰!”

    许一凡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这把周围的看客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而那名跟在宋毅身边的扈从,第一时间挡在了宋毅面前,握刀的手,搭在刀柄之上,刀已经出鞘半寸。

    所有人都以为许一凡会再次暴起杀人的时候,却听到许一凡说道:“这么说,宋大人是知晓宋永德在外做了什么咯?”

    宋毅闻言,眉头紧蹙,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这似乎是个圈套,就等着自己踩进去,可圈套到底是什么,宋毅还不清楚,他在心中快速回想一番宋永德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小错不断,大错不犯,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这让宋毅安心不少。

    “当然知晓,宋某教子无方,使其沉迷于吃喝玩乐,不过,这罪不至死吧?”

    许一凡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当然,吃喝玩乐人之常情嘛,许某也喜欢吃喝玩乐,但贵公子做的有些事情,可不止吃喝玩乐那么简单。”

    说完,许一凡转过头,看向一旁的廊柱,在那廊柱之上,一把炎刀订着一个人。

    宋毅顺着许一凡的目光看去,视线只是在那个到现在还没有死透的扈从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那把炎刀之上,眯了眯眼睛,说道:“这把炎刀是他堂叔送给他的及冠礼。”

    “及冠礼?呵呵!”

    许一凡冷笑一声,然后问道:“敢问贵公子今年多大?”

    “二十有二。”

    “这么说,在四年前,贵公子就已经及冠了。”许一凡幽幽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宋毅紧蹙着眉头问道。

    许一凡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廊柱旁边,伸出手,把那把断掉的炎刀,从扈从身体内拔出来,在拔的过程当中,一阵骨头摩擦刀身的刺耳声响起,那名原本已经快死的扈从,猛地睁开眼睛,嘴里发出一声凄厉无比,不似人声的惨叫声,听得周围人一阵的胆寒。

    许一凡却完全无视这个人的惨叫,只是把刀拔了出来,拿在

    手里,微微抖了抖,甩掉刀身上红白相间的东西,然后看了看,径直朝宋毅丢了过去。

    一直警惕着许一凡的扈从,瞬间拔刀出鞘,只是,刀身在抽出大半之后,又停了下来,因为那把刀不是冲着宋毅而来的,而是直直的插在桌子上,刀身入木三分。

    “这是第三代炎刀,是今年六月份才出现,现如今,只有镇西军才配备,而且只有极少数人才能配备,不知道贵公子四年前是如何得到呢?”许一凡站在廊柱旁,看着宋毅幽幽问道。

    “嗯?”

    此话一出,宋毅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的看向桌子上那把断刀,他没有看出这把刀跟以往的炎刀有什么区别,于是,他看向身边的扈从。

    扈从没有说话,而是走到桌前,把断刀从桌子上拔出来,反复看了一下,脸色顿时一变,转过头,看向宋毅,轻声道:“确实是第三代炎刀,而且......”

    话没说完,他就把刀身和刀柄连接的地方呈现给宋毅看,在这这个位置,有一个火焰图腾,而这个图腾是新一代炎刀才有标志。

    不管是官宦世家也好,还是武将世家也罢,家里有几把炎刀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宋毅家中就有好几把,可是,那都是旧一代的炎刀,而新一代的炎刀,军队对其管控非常严格,除了边军之外,私人是不能拥有的,而第三代炎刀,现如今也只有镇西军小部分士卒配备了。

    一个只在镇西军才能持有,而且还是管控极严的第三代炎刀,居然出现在京城一个纨绔子弟身上,这说明什么?

    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宋永德这把刀是镇西军某位将领赠送的,要么就是宋永德从工部拿的。

    前者显然不可能,炎刀的更替,是需要登记造册的,而新一代炎刀的更替,更是极其严格,无论是领取,还是损坏修缮,亦或者是丢失,都有人记录,任何一把炎刀的去向,都有一个清晰的去向,镇西军当中,除了秦之豹和殷元魁之外,没人有这个权利和胆子,把新一代的炎刀送给的别人。

    排除了第一个可能性,那也就只有第二个可能性,这把刀是宋永德从工部拿的,而这是非常致命的。

    首先,盐铁茶是管制品,而军备更是重中之重的管制品,任何进出工部的军备,都有纤细的记录,一般人想要从工部拿东西,用作私用都不太可能;

    其次,新一代炎刀的锻造技术,是核心机密,除了工部少数人知道之外,也只有神机营的学生知道,也正因为如此,新一代炎刀的管控才这么严格,而一把炎刀的流失,就意味着炎刀的锻造技术可能外泄;

    最后,工部的地位虽然不像兵部和户部那般明显,可也是国之重地,而军备的锻造更是重中之重,任何私自接触工部的人,都有谋逆的嫌疑。

    宋永德随身佩戴第三代炎刀,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要知道,宋家可没有人在工部为官,也没有人在镇西军当差,可偏偏这东西出现在他身上,这说明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看着瞳孔剧烈收缩的宋毅,许一凡嘴角上扬,冷笑道:“敢问宋大人,贵公子的炎刀到底是从何而来,难道真的是他堂叔送给他的及冠礼,若是如此的话,那许某就很好奇了,这才出现不到半年的第三代炎刀,是如何在四年前出现的。”

    宋毅眉头紧锁,没有说话,显然,他也不知道这把刀的来历。

    “哦,对了,之前我在西北的时候,跟西域作战,也遇到了类似的战刀,其锻造工艺和这把炎刀几乎一模一样,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不知道宋大人可否为许某解惑啊?”

    说到这儿,许一凡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宋毅身上,反而是落在了站在他身侧的吴惟庸身上,眼神玩味。

    吴惟庸原本只是过来站场的,原本以为没他什么事儿,可当许一凡提到这把炎刀的时候,吴惟庸就紧张起来,尤其是当许一凡看向自己的时候,更是让吴惟庸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

    宋家是没有人在工部和镇西军为官,可是吴家有啊,他大儿子吴利擎就在工部当官,而吴家跟宋家是姻亲关系,这把刀出现在宋永德身上,其中曲折不言而喻。

    然而,关键是吴惟庸也不知道这件事啊。

    许一凡这番话虽然轻飘飘的,可其中所表达的意思却十分的明显,第三代炎刀出现的时间不到半年,三大边军当中,只有镇西军才有,可在对战西域的时候,西域也有类似的战刀,这说明什么?

    说明第三刀炎刀的锻造技术已经外泄,被西域获知,然后出现在战场上,屠杀炎军将士,那这就是通敌叛国之罪,这可是比谋逆还要大的罪过,要知道,这次炎军跟西域战争,可是死了很多很多人的。

    一旦这个罪名被证实,有着重大嫌疑的宋家和吴家,就要面临着巨大的危机。

第八百一十三章 斩断臂膀

    在宋毅等人出现之后,梁楷就知道这件事暂时不用他出面了,只要双方不当场动手,他就可以看戏,而在听到许一凡那番话之后,梁楷的眼皮子是一阵的狂跳。

    梁楷知道许一凡在杀人之后,还坐在这里等人,肯定是有所准备的,但是,他没想到,许一凡一上来就丢出这么重磅的消息,国之重秘外泄,可不单单是通敌叛国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情报的外泄,那最多是损失一小部分利益,可是,像这种军备技术的外泄,其带来的损失到底有多大,无法想象,其带来的后果更是无法想象。

    作为京都官员,很多事情梁楷也是知道的,军备技术疑似外泄的事情,在西征军跟西域联军交战的时候,就已经显露出端倪,刑部、大理寺都在暗中调查,而不良人肯定也在调查,只是,这件事至今没有一个结论,许一凡此刻拿这件事说事,那只有一个可能,军备技术外泄的事情是真的,而泄密之人应该已经被找到了,从眼前的局势来看,泄密之人来自吴家和宋家。

    想到这儿,梁楷心中只有一句话:“宋家和吴家要完了。”

    就在梁楷在思考这些的时候,许一凡径直走到宋毅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沓纸,放在桌面上,说道:“宋大人这个儿子不简单啊,看似无官无职,不但把手伸到工部,还伸到了巫州,阎罗寨是宋家建立的吧。”

    “嗯?”

    此话一出,梁楷的脸色猛地一变,而吴惟庸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桌面上那一沓写满字迹,还染血的纸,露出震惊的神色。

    阎罗寨,这个不被人关注的山寨,在两年多以前,就是一个土匪山寨而已,没有人会去在意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可是,在齐若兮和徐诗芷一行人离开长安城出事儿之后,这个不被关注的阎罗寨就跃入众人的视野当中,因为当初绑架齐若兮她们的,就是阎罗寨的人。

    只是,在兴安城齐若兮她们被解救出来之后,阎罗寨也直接被踏平,后来被许一凡的人接管,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对于一个灭亡的山寨,没人会在意,可现在,许一凡再次提起这件事,那就说明,那件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阎罗寨是宋家建立的,这就意味着,当初齐若兮她们出事儿,不是简单的一起绑架事件,牵扯的也不单单是洛洲杨家那么简单,杨家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宋家。

    许一凡看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的宋毅,又看向神情剧变的吴惟庸,笑了笑,说道:“吴大人似乎很震惊啊,不过,你也不用震惊,因为你儿子也参与其中了。”

    此话一出,吴惟庸猛地转过头,看向吴利群,而吴利群则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吴惟庸,这让吴惟庸皱了皱眉头。

    但是,很快吴惟庸就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许一凡说的那个人,不是吴利群,而是他嫡长子吴利擎。

    看着脸色剧变的宋毅和吴惟庸,许一凡笑了笑,坐下身来,端起那壶已经凉透的米酒,慢悠悠的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说道:“看来二位大人似乎不知道你们的儿子在外面做了什么,有趣,真是有趣。”

    宋毅此时也反应过来,他看着许一凡,沉声道:“这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真假尚未可知。”

    “呵呵!”

    许一凡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宋毅,而是转过头,看向人群当中,笑着说道:“寺卿大人,听了这么久,是不是也该出来说句话啊?”

    “嗯?”

    众人一愣,然后纷纷顺着许一凡的目光看去,然后就看到一个人缓缓从人群当中走出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理寺寺卿房唯钦。

    房唯钦的出现,让在场的众人都心中一凛,这件事看样子是越闹越大了,这已经不是许一凡当街杀人那么简单了,而是牵扯到更多的东西。

    房唯钦出现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吴利擎已经逃往西域。”

    “哗......”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而吴惟庸闻言,直接一屁-股坐在板凳上,他知道吴家完了。

    宋毅依旧站立当场,他看了看老神在在的许一凡,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房唯钦,眼神微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向许一凡,点点头,说道:“许大人好手段。”

    “嗯?宋大人在说什么?在下听不懂啊。”

    宋毅眯了眯眼睛,没有说什么,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转身走出面馆,来到房唯钦面前说道:“是直接去大理寺吗?”

    房唯钦看着宋毅,面无表情的说道:“夜深了,宋大人该回府了。”

    说完,房唯钦看向吴惟庸还有程家和郑家家主说道:“几位大人也该回去了。”

    “嗯?”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房唯钦出现在这里,不就是来拿人的嘛,为何还让这些人回府呢,难道方才的一切都是假的,是许一

    凡为了逃脱罪责编造?

    可看着不像啊,从宋毅等人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这件事不是假的。

    可不管众人心中怎么想,宋毅等人没有感到意外,径直朝人群外走去,而围拢在一起的看客,下意识的让开了一条通道。

    宋毅临走前,对身边的扈从说道:“把永德的尸首带回去吧。”

    “宋永德的尸首不能带走。”房唯钦直接开口道。

    刚准备去收敛尸体的扈从,闻言之后,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宋毅,然而宋毅什么都没说,只是前行的脚步顿了顿,就径直离去,看到宋毅走了,扈从看了一眼宋永德的尸体,也跟着离开了。

    吴惟庸等人也跟着离开了,没有人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去看许一凡,就这么离开了,而大理寺的人也没有阻拦他们。

    在宋毅等人离开之后,房唯钦也转身准备离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许一凡,也没有跟许一凡说一句话。

    “房大人,我呢?”许一凡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问道。

    房唯钦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微微侧头,却没有转过头来,只是说了一句下不为例,就径直离开了。

    当街行凶,闹市杀人,在所有人都以为许一凡这次肯定要栽在这里的时候,却出现了如此之大的反转,宋家家主亲自前来,不但没有为儿子讨回公道,反而使得整个宋家都被拉下水,到了最后,更是连儿子的尸体都无法带走,这种突然的变化,让所有人一时之间都无法接受。

    宋毅等人走了,房唯钦也走了,现场只剩下许一凡和捕头梁楷,现场四具尸体还留在这里,没人敢动,显然,房唯钦是让梁楷去收拾烂摊子,这让梁楷感到一阵的头疼。

    事情到了这一步,梁楷能做的,似乎只有收拾残局,梁楷看了看依旧坐在那里,找伙计重新要了一碗面的许一凡,梁楷眼神微动,犹豫一番,还是走了过去。

    周围看热闹的看客也好,食客也罢,在这些大人物都离开之后,直接被府衙的衙役给强行驱散。

    很快,整条龙门街就变得无比寂静和冷清,之前还开门营业的商铺,此时都关门打烊了。

    梁楷走到许一凡面前,径直坐了下来,然后冲战战兢兢的伙计喊道:“来碗面。”

    “好......好勒。”

    虽然心中惧怕无比,伙计还是应承一声,快步离开。

    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梁楷,许一凡抬起头,瞥了对方一眼,淡淡道:“梁捕头还不走?难道是想带我去府衙问罪?”

    “许大人言重了,我只是饿了,想吃碗面而已,不会打扰到许大人吧?”梁楷笑着说道。

    “你吃你的面,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许一凡没有理会梁楷,淡淡的说道。

    梁楷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借此机会,打量着许一凡。

    对于这个以不可理喻的速度崛起的少年,没有人不对他好奇的,梁楷自然也好奇,原本他以为,自己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跟他打交道,可现在看来,不打交道是不可能了,而且一上来就给自己出这么大一个难题,真是让人头疼啊。

    当街行凶,直接杀了宋永德,引来了京都府衙的人,又引来了宋家和吴家等人,然后又引来了大理寺的人,原本只是一件普通的命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主要是看许一凡和宋家怎么谈了,谈的好,许一凡自然无事儿,谈的不好,许一凡也不会有事儿,只是比较麻烦而已,相对于今日朝堂之上的二十四大罪状,当街杀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只是,这一起命案,到了最后,却牵扯出了很多人,很多势力。

    军备技术外泄,郡主被绑架,这两件事,无论哪个都不小,尤其是前者,一旦查实,那宋家和吴家得罪的可不是一两个人,而是整个武将集团。

    别看这些武将,每次上朝就像点卯一般,上朝之后啥也不说,可他们的影响力之大,超乎想象,一旦他们开口说话,要针对某个人,某个家族,某个势力的时候,谁都挡不住,也拦不住。

    若是这件事让边军将士知道了,尤其是从西征战争当中活下来的镇西军将士知道了,那后果是很严重,稍微处理不当,就有可能引起哗变,甚至是兵变。

    至于说后者,他们得罪的就是长公主了,而长公主又是皇室宗亲,得罪一个长公主,就是得罪整个皇室,他们连郡主都可以绑架,那是不是说,其他皇室宗亲也会遭到毒手,甚至往大了说,他们是不是时刻想着篡权夺位。

    得罪某个朝中重臣,可能不会抄家灭族,可得罪皇室,想不死都难。

    梁楷猜测许一凡留有后手,他觉得许一凡这个后手可能是越王集团的人,也可能是长公主那边的人,亦或者是兵部的人,甚至可能是皇宫来人,可他万万没想到,前来解决这件事的居然是大理寺寺卿房唯钦。

    宋家和吴家是姻亲关系,他们又是房党

    的马前卒,今日早朝他们还在早朝上弹劾百官,可到了晚上,他们就被房党舍弃,壁虎断尾,弃车保帅,不得不说,许一凡这一招够狠的,让房党自己人收拾自己人,斩断了房党一只臂膀。

    虽然房唯钦的出现,并没有当场对宋毅和吴惟庸他们做什么,可结果基本已经注定了,宋家和吴家还有跟在他们身旁,依附他们的家族,这一次是完了。

    至于说,这次事情是只影响到长安宋家,还是会牵扯到整个宋家,那就不得而知了,若是后者,那苏州十三商从今日起,就要少一家了。

    许一凡以这样的手段,扳倒了世家集团的一个大世家,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是这一次许一凡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

    不管是李承德也好,还是齐若兮也罢,亦或者是不良人,许一凡都没有用,他只是杀了个人而已,后面的事情,只是在这件事上延伸蔓延而已。

    这才第一天啊,房党那边才刚刚弹劾许一凡,他有有所动作,其手段简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啊。

    待到这件事过后,房党那边是否还会继续弹劾许一凡,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其他人想要针对许一凡,就要掂量一下了,稍有不慎,就会连累整个家族。

    江湖人常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许一凡这一招何止是斩草除根啊,简直是把人家祖坟都给刨出来了。

    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但是,仔细想想,许一凡除了最开始的杀人之外,其他的事情似乎都在规矩当中,即便是杀人,只要事情落实了,杀人也在规矩当中。

    想通了这些之后,梁楷心中寒意凛然,这个少年郎不简单,非常不简单,难怪能够如此之快崛起。

    想到这儿,梁楷又想起府尹大人梅守礼在离开的时候,说的一句话:“多看,多听,少说,少做,少问。”

    看样子,梅守礼是提前知道些什么,或者他猜到了什么,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说的。

    对于梁楷在想什么,许一凡不关心,也不在乎,他只是做了一件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而已,而结果也跟他预想当中的一样,不过,为了今天这一次行动,许一凡可是准备很久。

    当初绑架齐若兮她们的人是阎罗寨的人,而阎罗寨的背后是杨家,至于杨家背后的人是谁,是不是宋家,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宋家和杨家是有很深的牵扯。

    单单就这件事,宋家得罪的就不单单是长公主,还有宰相徐肱,长公主还好说些,可徐肱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因为徐诗芷失踪了,至今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至于说军备技术外泄,这是事实,但是,泄露国之重秘的肯定不止吴家和宋家,还有其他人,吴家和宋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出一大批人。

    这些人被牵扯出来的人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许一凡借此机会,拔出了隐藏在他手下的探子,虽然不能确保全都拔除了,但是,大部分探子肯定都拔出了,而这对许一凡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许一凡这次出手之后,就不会再出手了,他已经斩断了房党一只臂膀,接下来的就是朝中百官的事情了,至于他们能否扳倒房党,那就要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以前的房党,许一凡很在意,也很忌惮,可是现在嘛,许一凡并不在意了,即便这次满朝文武无法扳倒房党,也能重创房党,让其元气大伤,根本没有精力在找许一凡的麻烦。

    但是,有件事许一凡已经确定了,自始至终都在针对自己的,想要除掉自己的,不是房党,或者说,房党只是其中一员而已,在房党的背后还有其他人,至于这些人是谁,暂时还不得而知,许一凡相信,借着这次皇家对世家集团出手,应该能探知一些东西。

    看得见的敌人具有很大的威胁性,可怕却不致命,但是,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也是最可怕,最致命的。

    这件事发生的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许一凡慢悠悠吃完一碗面之后,就抬起头,发现梁楷还在,微微挑眉,随即开口道:“梁捕头还在这里,难不成真的是想把我带回京都府衙?”

    梁楷闻言,抬起头,笑着说道:“许大人说笑了,我只是担心许大人的安危,想护送许大人回府而已。”

    “哦?是吗?”

    许一凡似笑非笑的看着梁楷。

    梁楷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就是这样。”

    许一凡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梁捕头了。”

    说完,许一凡就对伙计问道:“多少钱?”

    梁楷见状,连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说道:“不用找了。”

    许一凡看了一眼梁楷,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面馆,梁楷也连忙跟上。

第八百一十四章 禁足

    外城龙门街的风波,以极快的速度在长安城内传播开来,让人们对这个新起之秀有了一个非常直观的认知。

    看似鲁莽的行为背后,却暗藏杀机,当他开始动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得跟着他的步伐行走,即便是知道了这一切,也不得不跟着走,而这才是最让人震惊的地方所在。

    越王府。

    在得知许一凡在龙门街杀人之后,李承德就派人时刻关注着那边的情况,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得知宋毅带着吴家和其他几家的家主前往龙门街的时候,李承德就忍不住想叫人过去,不过,被李承贤拦住了。

    在得知事情结束之后,李承德神色怪异起来,口中喃喃道:“宋家这也太不济事了吧,一个回合就给打趴下了。”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李承贤眼神怪异的看了一眼李承德。

    普通人很难想象,一个世家的分量到底有多大,也很难想象,得罪一个世家的后果有多么严重,而对于李承德他们这些站在金字塔顶尖的人来说,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越王府不畏惧任何世家,甚至可以轻易打掉一个世家,但是,这么做是有代价的,越是像宋家这样的老牌世家,付出的代价越是沉重,即便是皇室,在选择对世家集团出手的时候,也是采取温吞水的手段,从小世家开始收拾。

    别看长安宋家,在长安城地位不算顶尖,权利也不够庞大,当然,这只是相对于越王府而言,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一个长安宋家就能让很多人喘不过气来,越王府想要打掉长安宋家,其实很容易,代价不会太大,可是,这会迎来苏州宋家的报复,也会引来其他世家的参与,这不是一两个回合就能搞定的事情。

    可是,许一凡此次出手,直接一个回合就把宋家给打倒在地,而且看样子是没有还手之力,这让李承德很是无语,觉得宋家不济事,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李承德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他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宋家真的这么不济事。

    李承贤端着茶杯,慢慢品茶,抿了一口茶,缓缓盖上杯盖,看着李承德,开口道:“看懂了吗?”

    李承德点点头,说道:“大概看懂了。”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李承贤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缓缓说道:“借大势做事,以力打力,这才是最好的手段,也是代价最小的手段,这就是我不反对你跟他走那么近的原因,这也是你该学习的地方,将来你若是能够掌握其精髓,那你就可以执掌整个越王府了。”

    “这恐怕有点难。”李承德有些气馁道。

    “确实很难,需要足够的眼界和魄力才能做到,可一旦做到了,不管时代如何变化,也不管时局如何变化,都能屹立不倒。”

    “任何一件事的发生,都是一个机会,把握得好就能攫取到足够的利益,当然,这样做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泥潭,因此,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需要思量思量再思量。”

    听到李承贤这么说,李承德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沉默片刻之后,李承德问道:“你说接下来,安然还会出手吗?”

    李承贤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会。”

    “为什么啊?”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想要攫取的利益已经到手了,如果再继续出手,就会深陷其中,得不偿失,这就好比在赌坊赌钱一般,要有度,要懂得及时收手,切记不可贪心,机会摆在眼前,有人看到了,却抓不住,而有些人是看到了,也抓住了,却不知足,人要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所在,人贵在自知。”

    李承德点点头,若有所思。

    机会和风险是并存的,以许一凡现在的身份,若是放在以前,别说对付一个宋家了,就是对付一个吴家都很吃力,这些能够在京城盘踞很多年的家族,虽然不是世家,可其底蕴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相比的。

    许一凡此次只是开了个头而已,把那些原本放置在桌面下的东西,摆在了桌面上,把所有人都拉到赌桌上,而他只玩了一把,赢了,然后就抽身而退,而其他人则继续下注,接下来,就会有人加入,也有人离开,直到桌面上的筹码全都没有了,这场赌局才会结束。

    下注的次数越多,风险就越大,但是,攫取的利益就越多,不过,真正获利的,不是这些上桌的赌徒,而是庄家,许一凡不是庄家,他也是一个赌徒,不过,他拉了很多人陪他一起赌,真正的庄家是皇家。

    “我们要不要也参与一下?”李承德突然问道。

    李承贤看了一眼李承德,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没有必要参与进去,这场赌局,利益固然很大,可风险也很大,这些利益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既然不重要,就必要去冒险。”

    “那姑姑会参与

    其中吗?”

    “暂时不会。”

    “嗯?”

    李承德不解的看向李承贤。

    “如果苏州宋家不上桌的话,她就不会参与。”

    李承德明白了,一个长安宋家还不值得李钰凝出手,可若是苏州宋家出手的话,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世家集团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他们足够团结,不管是扬州也好,还是苏州杭州也罢,亦或者泸州,这些世家都很团结,共进退,外人很难插足其中,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个平衡被打破了,而打破这个平衡的是房家。

    房家作为苏州十三商之一,这段时间,不断的拿人开刀,使得原本团结的苏州世家之间出现了缝隙,现如今,宋家已经下水,这个缝隙就已经在扩大,若是苏州宋家也参与进去的话,会使得这个缝隙继续扩大,而这对于掌管内库的李钰凝来说,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趁机进入苏州。

    如此一来,苏州就不再是之前的苏州了,苏州世家出事,其他几洲的世家也会出现相同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幸免于难。

    想到这儿,李承德就说道:“没想到安然想到了这么多。”

    李承贤却摇摇头,说道:“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不然的话,今天出现在龙门街的,就不是只有宋家那些人了,还会有其他人,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件事最后会演变到什么程度,他不关心,也不在乎,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李承德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今日道教的唐万三找到了安然,分开之后,他就去了摘星楼,而房巨鹿今天也去了摘星楼,安然在离开摘星楼之后,才去做这件事的,难道这是不良帅的意思?还是说,这是房巨鹿的意思?还是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谁的意思并不重要,结果是对的就可以了。”李承贤说道。

    闻听此言,李承德转过头,看着李承贤,看了很久,他突然说道:“大哥今日突然回来,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儿,还是说,大哥也参与其中了?”

    李承贤看了一眼李承德,掀开茶盖,继续喝茶,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吗?”

    李承贤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喝茶。

    看到这一幕的李承德,眼神微动,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他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李承贤说的没错,这件事到底是谁的意思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结果已经出现了,世家集团内部出现了问题,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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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府。

    齐若兮今日也没有出去,倒不是她不想出去,而是被人留在了家中。

    齐府很大,人员不少,但大多数都是下人,整个齐府也就齐贤博、李钰凝还有齐若兮三个主人而已,这使得齐府略显冷清。

    齐贤博和李钰凝的结合,在长安城是一段佳话,才子佳人往往都能延伸出很多故事,让人无比的羡慕,在齐贤博和李钰凝成亲的时候,有不少人为齐贤博放弃成为儒家大儒而感到惋惜,也有人为李钰凝这样一个奇女子,嫁给一个无官无职的读书人而感到不值,可不管外人怎么去看这件事,对于当事人而言,都不重要。

    齐贤博跟李钰凝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外人看到的那么好,整个齐府,真正说了算的不是齐贤博,而是李钰凝,二人从成亲到现在,已经快二十年了,相敬如宾就是他们的现状。

    很多人觉得,相敬如宾是一个美好的代名词,可事实却是,这是一个很无奈,很残酷的说法。

    普通人家还有争争吵吵,甚至是大打出手,矛盾和冲突是常有的事情,可在齐府,却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齐贤博从成亲到现在,从未跟李钰凝红过脸,也不曾争论什么。

    成亲之前,齐贤博是一个苦读圣贤书,专心做学问的人,成亲之后,他还是如此,似乎除了读书之外,他就没有别的爱好。

    齐贤博迎娶公主,走上人生巅峰,却始终没有沾染上富家子弟的恶心,吃喝玩乐,风花雪月,对于齐贤博似乎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李钰凝说了算,他从来不操心,也不需要他操心,即便是教育子女这件事上,他也并不是很上心。

    在这个家中,齐贤博和李钰凝是两种人,不管是成亲以前,还是成亲以后,二人不像是家人,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不恩爱,不吵架,就像是搭伙过日子一般,生活寡淡的像白开水一般,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在这个家中都是波澜不惊的,宛若一滩死水一般,平静的让人窒息,而这样的夫妻关系,这样的家庭生活,是很折磨人的。

    齐若兮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家中,小时候

    ,她不懂这是为什么,长大之后,依旧还是不懂,可能等她嫁为人妇之后,才可能明白这点儿,至少现在的她是无法理解的。

    齐若兮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也不喜欢这样的家,她想逃离这里,因为这个家给她感觉太过于压抑了,先后两次离开长安,去到外面的世界,可每次离开之后,她又回到这里,这让她很绝望。

    是的,就是绝望,她可以预想到在未来几十年,这个家还是这个样子,她很恐惧,恐惧自己以后也要过上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她慢慢老死,才能得到解脱,而她的子女可能也会重复这样的生活,想想就让人绝望,这是一眼看到头的绝望。

    齐若兮曾经试图挣扎,试图逃离,可不管她怎么挣扎,怎么逃离,一切都不曾改变,也许这就是宿命,身为皇家子弟的宿命。

    齐府是这样,燕王府也是这样,皇宫内更是如此,唯一有所不同的,也只有越王府,但是也仅仅只是有些不一样而已,根本上还是没有多大改变。

    齐府是一个囚笼,生活在齐府的人,就是笼中雀,皇家是一个更大的囚笼,每一个皇室成员,都是笼中雀,自由对于他们来说,是极其奢望的东西。

    不过,到了齐若兮这一代,似乎有些不一样了,至少齐若兮看到了一丝希望,而这个希望是那个叫许一凡的少年带来的。

    初次见到那个少年,她不喜欢那个男生女相,比女人还要漂亮的少年,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母亲李钰凝,那种眼神总是让人看不透,他们在想什么,那张带着两个小酒窝的脸,又让她想到了父亲齐贤博,在齐若兮的印象里,齐贤博十多年来都是这个样子,脸上总是带着笑容,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笑容,在外人眼中,那是和善而亲切的笑容,可是,在齐若兮看来,那是一张宛如脸谱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在那张笑脸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些,让她下意识的去接近许一凡,试图去了解他,可了解的越多,陷入的越深,不知不觉就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许一凡。

    喜欢!

    这个词在皇家是很奢侈的东西,当初去安民镇的时候,她只是想知道,那个被徐诗芷时不时挂在嘴边的少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徐诗芷想要逃婚,摆脱命运枷锁的时候,她选择帮助徐诗芷,不单单是因为二人是好姐妹,更多的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

    兴安城,他救了她们,她很感激他,为了让他活着,她可以不惜代价,可她知道,那也仅仅是感激,而不是喜欢。

    这次,他来到了长安,齐若兮频繁的去靠近他,还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她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勉强可以做到这一点儿,她不想像母亲李钰凝,还有父亲齐贤博那般,平淡的过一辈子。

    今日,当她知晓朝堂上的那些事情之后,她并不感到惊讶,对于一个从出身就站在很多人一辈子都奋斗不到的位置上的她来说,很多事情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复杂。

    齐若兮知道许一凡可以应对好这些事情,这是她的直觉,她相信他,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许一凡会以那样的方式破局。

    简单,直接,出人意料,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能给人带来意外的惊喜,可能这就是他能够崛起的原因之一吧。

    坐在闺房窗边的齐若兮,心中如此想着。

    只是,今天她却有些不开心,不,应该是惶恐,因为她无意间听到了李钰凝和齐贤博的对话,这场对话,让齐若兮知道了很多事情,也想通了很多事情,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感到惶恐。

    李钰凝要对付许一凡,因为他已经威胁到了李钰凝,而原因只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得到这个结果的齐若兮,此刻很慌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到底该帮谁,无论她怎么选择,无论她选择帮谁,都会失去一方,而这样的代价,是她无法承受的,也是她不想承受的。

    不过,从今天起,她似乎不用选择,因为有人已经帮她做出了选择,而这个人正是她母亲李钰凝,她在偷听对话的时候,被李钰凝发现了,而发现的结果就是,她被禁足了。

    禁足的她,此刻哪儿去不了,只能待在这个闺房之内,默默的等待着那个结果的到来。

    看着漆黑的夜空,伴随着摇曳不止的烛火,齐若兮觉得她不能这样等下去,她应该做点什么,至于该做什么,她现在还没有想好,至少先离开这个家再说。

    想到这儿,齐若兮就开始做准备,今天肯定不行,今天外面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外面不安全,更何况,今天是她被禁足的第一天,不可能出得去,想要出去,她需要一个机会,而明天的拍卖会,或许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第八百一十五章 堇青石、交易

    一夜无话,也无事。

    随着月落日出,龙门街的风波就像一场闹剧一般,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平静的不像话,除了那家很多年不曾关门歇业的樊氏牛肉面馆罕见的关门,提醒着经常来此吃面的食客,昨晚发生的一切,不是闹剧,而是真实发生的。

    宋永德和他的三个扈从的尸体,被捕头梁楷带走,而宋家也好,吴家也罢,还有其他两大家族,都选择了沉寂,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是,某些有心人却发现了很多不同寻常的地方,比如在宋府之外,从昨晚开始,就多了很多身份不明的人,尽管他们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可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这些人自始至终都不曾太过远离宋府,而类似的情况,在吴家和其他两大家族都在上演。

    看似平静的背后,却云波诡异,一个个家中仆人,从昨晚开始就不断的外出,去往各个地方,有的去而复返,有的一去不复返,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家族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候,也展开了一系列自救行为。

    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许一凡,却像是没事人一样,昨晚在梁楷的亲自护送之下,回到了许府,今日一大早,许一凡就早早的起床,开始了他一天的日常活动。

    练拳走桩,舞剑挥刀!

    在吃早餐的时候,刘冬瓜难得的盛装打扮了一番,说是盛装打扮,其实就是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裳,相对于以往江湖女侠的中性打扮,今日的她更像一个女人,这是难得一见的事情。

    当刘冬瓜出现在许一凡面前的时候,饶是见多识广,阅人无数的许一凡,也不由得眼前一亮,拿着筷子,一脸震惊的看向刘冬瓜。

    不知道是因为很少穿这种款式的衣裳,还是因为许一凡那眼神太过炙热的缘故,打架杀人都面不改色的刘冬瓜,破天荒的脸红起来。

    “好......好看不?”刘冬瓜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

    原本留着马尾的刘冬瓜,今日留了两个马尾辫,白净的脸上不施粉黛,原本因受伤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此时却很好的衬托出她女性的柔弱,薄薄的嘴唇上,涂了粉色口红,颜色不浓不淡,恰到好处,不像其他女人,刘冬瓜身上并无太多的配饰,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将其衬托的像个洋娃娃,只是这连衣裙的款式,介于古风和现代风之间,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套衣裳,是许一凡在来长安城的路上,闲暇之余设计出来的,原本是打算给觉有情的,毕竟她更像一个瓷娃娃,不过,在鄜洲城一战之后,刘冬瓜受伤不轻,整个人看起来孱弱无比,宛如多病的大家闺秀一般,于是,许一凡就把这套衣服送给了刘冬瓜,只可惜,她从拿到衣服都不曾穿过,没想到今天穿上了。

    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略显局促不安,可能因为娇羞而双手纠结在一起,捻动着衣角的刘冬瓜,许一凡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好看。”

    说完,许一凡又打趣道:“没想到我们霸刀山庄的大小姐,也有这么娇柔的一面。”

    “噗!”

    原本还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的刘冬瓜,听到这话,噗嗤一声乐了起来,她也不在紧张,径直走到许一凡坐下。

    有些习惯,不是一件衣服就可以轻易改变的,比如此刻,刘冬瓜跟大多数江湖汉子一样,坐姿非常的霸气,大马金刀,尽管今天她改变了装束,可坐下的那一刻,还是习惯岔开大腿坐下,许一凡斜眼看去。

    似乎是感受到许一凡的目光,也可能她自己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改变坐姿,样子看起来滑稽又可爱,看的许一凡一阵的摇头。

    说实话,看着眼前的刘冬瓜,很难把她跟那个扛着近两米,一言不合就拔刀砍人的霸刀山庄大小姐联系到一起,此刻正在吃饭的许一凡,心思已经不在吃饭上面,而是在刘冬瓜身上,时不时就转过头,看向刘冬瓜,嘴角上扬,表情玩味。

    每个人都有一些特殊的癖好,许一凡也不例外,把一个冷面刀客,改造成一个身娇体柔易推倒的小萝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就像当初在安民镇,许一凡总喜欢捉弄慕儿一样,每次说一些黄黄的笑话,把原本就容易脸红的慕儿弄得一脸羞红,那种恶趣味带来的快乐,常人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

    在刘冬瓜出来之后,赵娣也出来了,这段时间,赵娣就像个小媳妇一般,天天关在房间里,偶尔出来透透气,也只是片刻时光,今日的赵娣,还是一如既往,穿着很中性,身着一件白色的长衫,唯一不变的,还是他腰间悬挂着的养剑壶。

    说实话,许一凡一直很好奇,赵娣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男人,长着一张雌雄难辨的脸,行事作风也很诡异,中性似乎就是他的代名词,不过,好奇归好奇,许一凡并没有一探究竟的想法,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赵娣除了修习了养剑术之外,还修习了御剑术,他身上可不止

    一把剑,这是在鄜洲城之后,许一凡一次玩心大发,去探究赵娣性别的时候发现的。

    那一次探究,许一凡差点被赵娣的飞剑给戳成窟窿,如果不是许一凡溜的够快,那下场不会比唐门三剑客好多少,女人记仇起来很可怕,男人记仇起来,也很可怕。

    赵娣在某些方面跟姜三甲很像,在这个人心中,似乎除了养剑,也就喝酒是大事,其他的事情在他看来都是小事儿,不过,在看到作少女打扮的刘冬瓜的时候,赵娣还是愣了愣。

    来到许一凡身边坐下,瞥了一眼刘冬瓜,开口道:“你的口味很特别啊。”

    “咳咳咳.......”

    正在喝粥的许一凡,闻听此言,顿时被呛到了,他神色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刘冬瓜,发现她正一脸迷茫的看着自己,许一凡连忙收回视线,干咳两声,说道:“你在说什么?”

    赵娣斜瞥了一眼许一凡,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有多说什么,许一凡那点儿恶趣味,他已经看穿了。

    许一凡脸皮厚,被人戳中心思,却也只是尴尬了一下而已,很快这种尴尬就消失不见了。

    “拍卖会上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帮我拿下。”赵娣看着恢复正常的许一凡,轻声道。

    许一凡闻言,斜眼看了一眼赵娣,随口道:“可以,但是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赵娣在鄜洲城出手之后,就明确无误的告诉许一凡,这是他最后一处出手,若是再有下次,他是不会出手的,如果许一凡死了,他最多就是帮忙收尸,不会出手。

    对于赵娣的这番话,许一凡是坚信不疑的,因为赵娣跟其他人不一样,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他既然说了不会出手,肯定不会出手,在鄜洲城之前,许一凡对赵娣的实力存在怀疑,可是,在亲眼看到他出手之后,许一凡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赵娣是四品巅峰境界,如果他放开手脚的话,实力直达三品,在拔剑出鞘之后,三品的修士他也能给宰了,甚至许一凡怀疑,这家伙如果真的狠下心来出手的话,二品的修士他也能正面硬刚一波,至于结果如何,肯定不会死,但是也不会好受,这样一位大佬,许一凡自然是想发设法去压榨对方了。

    只是,赵娣不像刘冬瓜她们,他只是信守承诺来到许一凡身边,其主要目的是教授许一凡学会养剑术,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不会参与,上次出手也只是许一凡以修习养剑术为条件,做的一次交换而已,在想让这家伙出手,难度很大。

    “我可以出手一次。”赵娣知道许一凡在想什么,直接说道。

    许一凡没有立即答应,而是问道:“什么东西?”

    “堇青石。”

    “嗯?”

    听到是这个东西,许一凡微微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要这玩意儿做什么?”

    堇青石属于奇珍异宝的一种,这里说的奇珍异宝,不是俗世当中的奇珍异宝,而是对修士才有用的奇珍异宝,若是放在普通人手里,那就是一个普通物件而已,堇青石的作用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不过,这不是它主要的作用,其最主要的作用,是其可以融魂,是炼制融魂丹的主要材料之一。

    融魂这种事情,在常人看来有种天方夜谭的感觉,但是,在修行界确实很常见的事情,比如道士在从四品晋升三品的时候,需要修炼出阳神和阴身,把一个人一分为三,而阴身和阳神是介于虚幻和真实之间的产物,它们既可以单独存在,也可以融为一体,若是阴身和阳神长期分离的话,会诞生出自己的灵智,成为另一个自己,这是很危险的事情,因此道士在跻身三品之后,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把阳神和阴身展现出来的。

    修习阳神和阴身的关键在于两点,一个是分裂,这里的分裂不是说把一个人劈成三份,而是把人的意识分裂成三部分,这种做法很危险,稍有不慎就凉凉了,毕竟,强行分裂意识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很像人格分裂。

    第二个难点就是分裂之后,需要融魂,把分裂的意识再次融合为一个整体,却又可以再次分裂开来,让它们达到一种诡异的平衡,其中难度之大,超乎想象。

    除了道士之外,北蛮祭司的祭魂,南夷巫蛊的摄魂,还有方士的立命,以及魔修的离识,都需要分裂和融合,总而言之,修士到了中三境止之后,就开始在意识和灵魂上做手脚。

    融魂丹和离魂丹都是千金难求的东西,除了这东西的价值很大之外,更重要的是炼丹的材料很难找,堇青石是融魂丹的主要材料,其价值可想而知。

    另外,堇青石还有一个功效,就是铸器,用堇青石铸造的兵器,有封印人魂魄的作用,修士一旦突破到上三境之后,就极难被杀死,除了他们自身体魄强劲,还有保命手段繁多之外,主要还是因为一旦突破三品境界之后,即便肉体被损坏,只要

    灵魂不灭,他们也能存活下来,而存活的时间根据他们灵魂强劲程度而定。

    在这方面,魔修是独树一帜的存在,魔修之所以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除了他们以吞噬他人修为而壮大自身之外,最主要的是,他们可以夺舍他人。

    这种夺舍风险很大,首先不能对比自己境界高的人使用,其次,对夺舍之人的体魄和灵魂强度有极高的要求,另外就是一个主次问题。

    第一点很好理解,越是高境界的人,灵魂强度越强,夺舍高境界的人无疑是找死的举动;第二点也不难理解,有些人哪怕境界低下,可天生灵魂很强,即便是普通人,也不是说夺舍就可以夺舍的,而且魔修不会选择普通人,因为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了,稍有不慎,就直接把人给弄死了。

    至于说最后一点儿,才是最关键的,夺舍就像是移植器官一样,存在排异性,运气不好,夺舍之人的灵魂会被被夺舍的人直接给吞掉,或者排斥出去。

    即便这些条件都达到了,成功率也不过一成而已,除了那些魔修之外,没人敢轻易尝试,而且夺舍他人是一个悖论问题,因为夺舍之后,很难确定,到底是你夺舍了别人,还是别人夺舍了你,另外,夺舍是一个禁忌,被天地所不容,夺舍他人的时候,不但会被被夺舍者排斥,还会迎来天道惩罚,因此,说夺舍的成功率有一成已经算是很多了。

    不过,相对于魔修直接夺舍他人,各大修行体系还有另外的方式,比如祭司的招魂、巫蛊的灵媒、佛门的轮回转世、道教的兵解等等,都算是一种另类的夺舍。

    堇青石铸造的兵器,最大的功效就是封印他人的灵魂,当然,也有人根据堇青石这个特点,用其制作一些可以暂时寄存灵魂的法器,总而言之,堇青石很特殊,也很稀有,很难寻到,价值不菲。

    “我用来做什么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帮我拿到就可以了。”赵娣语气清冷道。

    许一凡眯起眼睛,看着赵娣,想了想,说道:“堇青石的价值如何,你心里清楚,只出手一次可不够啊。”

    “那你想如何?”赵娣看着许一凡说道。

    许一凡眼珠子一转,似乎在打什么歪主意,沉吟片刻说道:“不如这样,你跟在我身边十年。”

    好家伙,用一块堇青石就想换一个战力抵达三品的剑修的扈从,许一凡这算盘打的真响。

    赵娣没有说话,只是斜眼看着许一凡,那眼神无疑是在说一句话:“你小子在想屁吃呢。”

    被赵娣这么看着,许一凡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不过,谈判嘛,就讲究一个讨价还价。

    “七年?”许一凡试探性的问道。

    “......”

    “五年?”

    “......”

    “三年,不能再少了。”许一凡沉声道。

    这次赵娣终于说话了:“一年,这一年内,我保你不死,前提是你自己不作死。”

    “好。”

    听到赵娣这么说,许一凡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一年就一年,虽然时间短了点,但是够了,许一凡现在也是四品修士了,以他现在的修行速度,在一年时间内突破三品应该不成问题,不过,这个难度很大,因为许一凡走的不是单独的某个修行体系,而是把多个修行体系融合在一起,这种做法,在上三境之前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可是,想要晋升三品,其难度是旁人的十倍不止。

    “你要多少?”许一凡问道。

    拍卖会的清单,前几天许一凡就拿到手了,堇青石虽然难寻,可这次出现的却不少,足足有三块。

    “两块。”

    许一凡挑了挑眉头,说道:“那一年恐怕不够。”

    “一块一年。”

    堇青石似乎对赵娣很重要,他也不啰嗦,直接开价起来,许一凡闻言之后,眼珠子又开始转动起来,似乎又在想着怎么薅羊毛,不过,这次赵娣没有给许一凡这个机会。

    “这次拍卖会一共有五块堇青石,我最多需要三块,如果你能拿下三块,接下来三年,我就留在你身边。”

    “三年......”

    许一凡犹豫起来,以他现在的境界,最多两年,就能突破三品,而他一旦突破三品之后,赵娣的价值就不大了,毕竟,许一凡的底牌还是很多的,而这多出来的一年,似乎价值不大啊。

    似乎是知道许一凡在想什么,赵娣淡淡的说道:“有了堇青石,如果运气好,一年,最多一年半,我就可以加跻身三品,甚至直接突破二品,所以这场交易,你不吃亏。”

    此话一出,许一凡顿时眼前一亮,瞬间变脸道:“好,三年就三年,一言为定,不许反悔啊。”

    “呵呵!”

第八百一十六章麒麟刺伐天舍利软甲、翻天印

    在许一凡和赵娣谈好之后,姜三甲这才姗姗来迟,他还是老样子,披着一件羊皮裘,背着手不急不缓的走了过来。

    今天许一凡就打算只带他们三个人前去包袱斋,另外就是管家许佑。

    一行五人走出许府,赶往包袱斋,一路走来,几人看到很多达官显贵,江湖中人和修行中人,或联袂前往,或孤身一人,亦或者是三五成群,齐齐去往包袱斋。

    许一凡来长安城的时间不长,认识的人不多,不过,他不认识别人,可别人认识他,在许一凡出现之后,很多人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许一凡,这些目光当中有好奇,有不屑,有嫉妒,也有恶意,当然,更多的还是漠视,在打量片刻之后,这些人就转过头,自顾自的前行,没有上前寒暄的意思,许一凡也乐在如此。

    包袱斋的建筑风格,在各个地方都是差不多,即便是长安城也是如此,只不过,长安城的包袱斋占地更大,货物很多而已。

    当许一凡一行人出现的时候,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开口道:“奴家交过许公子,许公子请随我来。”

    许一凡看了一眼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跟着少女穿过前厅,走入后院。

    依旧是五层建筑,不过,今日拍卖会不在前面,而是在后院。

    说是后院,其实是一栋占地更广的三层酒楼,整个酒楼呈环形,一楼是大厅,在大厅的正中央设有一个高台,这是待会儿拍卖会物品出现的地方,在高台四周,零零散散放置着不少座椅,位置不少,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入场。

    整栋建筑风格金碧辉煌,土豪气息十足,单单就这三层酒楼就价值不菲,桌子上放着各种水果点心,这些东西都不是寻常之物,其中不少还是灵物,不管是对修行者,还是普通人,都有裨益,单单这些东西,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由此可见包袱斋的底蕴如何。

    此时,在大厅内有身着开叉极高旗袍的年轻貌美的女子,穿梭其中,这些女人品相极好,说话做事都极有规矩,显然是包袱斋专心调教出来的,看这些女子的打扮,显然是从百货楼学来的。

    当许一凡一行人出现的时候,有不少人朝这边看来,许一凡也朝他们看去,然后微微蹙眉。

    一楼人不少,大部分都是寻常之人,但是,也有不少是修行者或者武夫,这些人不是头戴斗笠,就是身着宽大袍子,让人看不清楚他们面容,也分不清男女,看起来这不像是正经的拍卖会,反而像是黑市。

    就在方才,许一凡就感受到了几十道试探性的目光,这些目光的主人都是高武或高修,不过,在查探到许一凡那四品修士的气息之后,这些目光就收了回去,却还有四五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而这些目光的主人,至少都是四品以上的修为,看来,今日来的大人物不少。

    许一凡他们只是在一楼短暂的停留,就被少女带到二楼,在甲三号包厢坐下。

    说是包厢,其实就是一个个被屏风隔开的单间,单间不小,可容纳十人左右,虽然只是用屏风隔开的,可视线却无法看到隔壁的人,显然,这看似普普通通的屏风,非常的不普通。

    一路走来,许一凡看到了不少熟人,之前见过的张正业,杜启睿,颜姬,都在这里,这次他们并没有聚集在一个包厢,而是分开的,在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不少人,看这些的穿着和气质,应该都是来自同一个大洲,只是让人绝对的感到好奇的是,许一凡并没有看到张叔岳,想必张叔岳不在二楼,应该是在三楼。

    除了这些世家集团的人之外,许一凡还看到了欧阳家族的欧阳鹤轩和欧阳奇,以及诸葛家族的诸葛独孤,还有一些许一凡不认识的人,但是,能够来到二楼的人,应该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少女把许一凡一行人带入房间之后,拿出几份拍卖清单,递到许一凡手中,说道:“许公子,这是今日拍卖清单,请过目。”

    许一凡接过清单之后,就开始翻看起来,清单上的东西不少,各种奇珍异宝都有,可谓是琳琅满目,清单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寻常之物,说是寻常之物,却也不寻常,都是在外面难得一见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许一凡百货楼的一些东西。

    这些东西的价格都不菲,每样东西的起拍价都是一千两起步,最高的有上万两的起拍价,不过,这些东西对普通人很有诱惑力,可对于武夫和修行者来说,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第二部分是各种神兵法宝,这些东西都是在神兵榜和皕兵榜上东西,许一凡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上面好东西可不少,其中有两样东西引起了许一凡的注意。

    在几年前,被徐贤携带到北蛮,刺杀单于的白虹剑,霍然在列,许一凡记得白虹剑在徐贤身死之后,就落入到北蛮王

    庭手中,现在却出现在这里,不知道包袱斋是怎么弄到的,还说是,这是朝廷拿出来的。

    另外,就是之前出现在寇嘉澍手中的碧灵剑,这把剑在黑木崖大战之后,随着之后的一系列战斗下落不明,后来听说寇嘉澍落在了不良人手中,那碧灵剑也应该是在不良人手里,只是,寇嘉澍从那儿之后,再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加入了不良人,还是已经身死道消了,看着出现在清单上的碧灵剑,想必寇嘉澍是死了。

    相对于这些在神兵榜上排名靠后的神兵,许一凡对其中数件兵器很有兴趣。

    神兵榜排名第二的真武剑,皕兵榜排名第三的绣春刀,以及六合霸王枪、状元笔,以及其他一些兵器,这些兵器排名都极其靠前。

    第二部分的兵器拍卖,不是以银钱为主,而是以元币为单位,所谓的元币,是修行界通用的一种货币,用元石制作而成的,一枚元币相当于一百两黄金,这些兵器的起拍价,最低都是一百元币,相当于一万两黄金。

    白虹剑的起拍价是五百元币,碧灵剑的起拍价是八百元币,而真武剑的起拍价是三千元币,这而还仅仅只是起拍价而已。

    除了这些在神兵榜和皕兵榜上出现的神兵利器之外,还有仙兵榜上的神兵,而仙兵榜上的神兵,起拍价至少大都是一万元币起步,其中起拍价最高的是一件叫翻天印法宝,起拍价十万元币,看的许一凡是一阵的咂舌。

    另外,除了这些主攻的武器之外,还有很多防御性的装备,比如赑屃铠,狻猊甲,这些东西在修行界都是极其出名的防御性法宝,当然,价格也极其不菲,甚至比大部分的仙兵都要贵,毕竟,这是保命的东西。

    对于神兵和皕兵榜上的兵器,放在以前,许一凡肯定很感兴趣,可是现在嘛,许一凡兴趣不大,他对仙兵榜上的几样东西很感兴趣。

    麒麟刺,一种专门为刺客量身打造的武器,据说是当年武朝第一次刺客黑麒麟所用的武器,当年黑麒麟就凭借麒麟刺成功的偷袭了武神,在其身上留在致命的咒诅。

    麒麟刺不管是针对武夫,还是修士都杀力巨大,一旦被其得手,往往时候非死即伤,这些伤势不致命,却很恐怖,因为麒麟刺具有腐蚀效果,专门腐蚀人的真气和内力,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具备诅咒效果,至于是何种诅咒,至今没有人知晓。

    在唐门也有一种叫麒麟刃的暗器,是麒麟刺的仿制品,效果没有麒麟刺那么厉害和恐怖,却也非常麻烦。

    赵娣看到许一凡一直盯着麒麟刺看,就知道许一凡看中这东西,想了想,开口道:“麒麟刺威力巨大,但是,后遗症也很大,这种诅咒是相互的,在使用麒麟刺咒诅敌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被咒诅,麒麟刺的咒诅至今没有弄清楚。”

    赵娣的话意思很明显,麒麟刺是个好东西,但是,危险程度也很高,这玩意儿用不好,敌人没杀死,先把自己给玩死了。

    然而,许一凡却说道:“我知道,不过,我觉得这玩意儿挺适合我的。”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赵娣就不在多说什么。

    “唉......可惜就是贵了点儿,起拍价要三万元币。”

    “盯上这东西的人应该不少,价格至少要翻上好几倍。”赵娣说道。

    许一凡点点头,麒麟刺的副作用虽然很大,可杀伤力确实很大,尤其是对于那些刺客而言,简直是杀人的利器,即便不用来杀人,用作自保,也是一件不错的武器,许一凡暗暗估计了一下,十来万元币应该可以拿下,如果超出这个价格,许一凡觉得可以放弃了。

    元币这东西,以前许一凡很缺,现在嘛,他都敢用元石来制作枪械了,肯定不缺元币,但是,不缺归不缺,也不能如此肆意的挥霍。

    在看完麒麟刺之后,许一凡看重了一件叫舍利软甲的东西,这玩意儿据说是用佛门罗汉的舍利子制作而成的,真假不得而知,但根据记载,舍利软甲的防御真的很变态,将其穿在身上,相当于拥有了佛门金刚不坏之身,一把兵器根本破不开,不过,这玩意儿只能护住上半身的主要部位。

    起拍价两万五千元币,一件防御性法宝,而且如此强劲的保命法宝居然如此便宜,真是匪夷所思,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舍利软甲不完整,准确来说,是有破损,是一件残破品,根据清单上的详解,巅峰时期的舍利软甲,可以硬抗一品修士一次攻击,不过,一次之后这玩意儿就毁了,而穿着舍利软甲的人,会不会死不好说,可至少会丢半条命是真的,如果武夫或者武僧穿上这件软甲,三品境界无敌,同境之人打不死他,即便是纯粹剑修也不行。

    不过,这玩意儿出现的时间很早,被使用过的次数很多,现如今,损坏有些严重,可以硬抗三品修士三次攻击,然后就废了,但是,这玩意儿可以

    修缮,至于修缮的材料嘛,自然就是佛门的舍利子了。

    “制作这件软甲的家伙,到底跟佛门多大仇,多大怨啊,居然那舍利子做衣服。”许一凡嘀咕道。

    姜三甲闻言,斜瞥了一眼清单,淡淡的说道:“这是第三任修罗王制作的东西。”

    “被流放到塔撒哈沙漠深处的阿修罗族?”许一凡下意识的问道。

    “嗯,这件软甲是在武朝末期出现的,当年各大修行体系为了剿灭武神,推翻武朝,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佛门当时有半数以上的罗汉金刚菩萨,死在了那场战斗当中,这件软甲就是在那个时候,被阿修罗一族制作出来。”

    “原来如此,我说谁这么牛逼,敢拿佛门的舍利子搞事情。”

    说完,许一凡看向姜三甲问道:“这玩意儿有入手的价值没?”

    “破烂玩意儿。”姜三甲不屑的撇撇嘴。

    “......”

    闻听此言,许一凡顿时无语了,他刚才还想着可以入手呢,现在听到姜三甲这么说,他就打算放弃了。

    “不过,这软甲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很不错,如果你能把赑屃铠和狻猊甲都拿下的话,找到徐家人,可以将其融合到一起,能诞生从一副崭新的软甲,运气好的话,能够跟一品修士硬抗两招,不过,就算最次,也能在三品境界内无敌。”

    “当真?”许一凡惊喜道。

    姜三甲斜瞥了许一凡一眼,没有说话。

    许一凡见状,不在多言,说实话,对于姜三甲说的,许一凡还是很相信的,只是,这代价嘛,有点大啊,一件舍利软甲,再加上赑屃铠和狻猊甲,起拍价就已经超过十万元币了,而这还是起拍价,真想拍下来的话,许一凡估计得翻好几倍,甚至十余倍。

    如果真的像姜三甲说的那样的话,这玩意儿关键时刻能保命,这点儿代价还是值得的,只是,这里面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必须找到徐家人,因为只有徐家的铸剑术才能修缮。

    许一凡想了想,等下看看再说,如果能拿下,就尽量拿下,如果不能拿下,其他两件铠甲可以不要,但这件舍利软甲必须拿下,说不定以后可以得到一些佛门舍利呢。

    除了这两件东西之外,许一凡还看重了一件法宝,伐天!

    伐天是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兵器,这把兵器是刀和剑的综合体,如果单纯当成刀来用的话,也就跟神兵榜排名前十的刀差不多,如果单纯当成剑来用的话,也是差不多的效果,但是,如果有人既是剑修,又是刀修的话,那伐天的威力,至少是仙兵榜排名前三的存在。

    只是,想要成为剑修的同时,还成为刀修,简直是痴人说梦,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大佬铸造出的这种坑人的兵器。

    不过,许一凡在看到伐天的时候,觉得这把剑简直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许一凡走的就是刀剑双修的路线,如果他真的在这方面有所成就的话,伐天在他手中绝对能发挥出很大的效果。

    看到许一凡盯着伐天看,姜三甲点点头,说道:“小子,眼光不错,这件兵器挺适合你的。”

    “就是贵了点儿。”许一凡有些无奈道。

    伐天的属性很变态,却也很鸡肋,因为对使用者的要求极高,真正能用好这玩意儿的人,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没有,不过,这玩意儿是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武器,看样子在上古时期就有人做到了刀剑双修,不然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兵器存在。

    “九万元币,只比翻天印便宜那么一丢丢。”许一凡蹙眉道。

    翻天印属性很逆天,持有这玩意的人,可以说同境当中,杀力最强,比剑修还要牛逼一些,也是仙兵榜上为数不多,可以正面硬刚剑修的武器,如果纯粹武夫穿着完整版的舍利软甲,再配合上翻天印的话,估计纯粹剑修可能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这只是有可能,毕竟,武器再强,也要看使用者自身的情况,如果能合理并且充分发挥好这些武器属性的话,确实很变态。

    翻天印和舍利软甲一样,都是从上古时期留存下来的,真不知道包袱斋是从什么地方,以什么样的代价拿到这些东西的,根据这起拍价来看,当初所获得的代价应该不算大。

    看到许一凡盯着翻天印看,姜三甲就开口道:“那东西不适合你。”

    “嗯?为啥?”许一凡不解道。

    “那是道教地宗修士才能发挥出完整实力的法宝,你又不是地宗修士,拿到手也发挥不出完整实力,还不如伐天有用。”

    “这样啊。”

    许一凡听完,眼神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八百一十七章 初见李承贤

    “安然,你来的挺早啊。”

    就在许一凡看着手里拍卖清单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道声音,许一凡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承德。

    果然,当许一凡转过头的时候,就发现李承德站在门口,大摇大摆得走了进来,只是,许一凡的目光落在其身后那名男人身上。

    许一凡没见过此人,但是,他在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就猜到了对方身份,连忙站起身来,抱拳道:“见过仲达先生。”

    李承贤字仲达,在书院被广大学子称之为李先生,或者仲达先生。

    李承贤点点头,还礼道:“一直听胞弟提起许先生,就想着要跟许先生见上一面,今日得见,实乃幸事也。”

    “嘶......”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尤其是那名叫嫣儿的少女,更是吃惊不小。

    李承贤在长安城是极其有名气的,而且不单单是在长安,在很多地方都很出名,除了因为他是纵横书院的教学先生之外,更主要的还是此人的才华,可以用学究天人四个字来形容。

    在纵横书院的一众先生当中,李承贤是唯一一个不到三十岁,就成为教学先生的人,而且据说李承贤曾经跟夫子坐而论学,至于结果如何,自然无需多说,可能够跟夫子坐而论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前提是,这个传闻是真的。

    李承贤被称之为先生,这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可许一凡也被称之为先生,可是让人倍感意外的一件事,要知道,先生这个词,可不是什么人都配得上的,虽然在很多时候,人们对那些有学问,有功名在身的老人欧称之为先生,可那只是一种尊称而已,在儒家当中,能够当得起先生二字的人不少,却也不多,而当得起李承贤一句先生的,更是少之又少,许一凡何德何能当得起先生二字。

    虽然,在言午堂当中,许一凡也被那些学生称之为先生,可也是一种尊称而已。

    许一凡闻言,也是一愣,然后苦笑道:“仲达先生这是要折煞我啊,小子何德何能担得起先生二字。”

    李承贤不是那种喜欢客套寒暄的人,他直接说道:“若能才华,你或许略有不足,但是,你在西北所行之事,足以担当的起先生二字。”

    许一凡瞬间明白李承贤这句话的意思了,对方之所以称呼自己为许先生,完全是看在自己在西北为百姓做的那些事情上。

    “听闻许先生博学多闻,在诗词方面造诣颇深,有时间的话,可以探讨一二。”李承贤说道。

    “.......”

    许一凡闻言,嘴角剧烈的抽搐一下,自己有个屁的诗词造诣,完全都是抄袭,如果让自己来的话,最多也就能写写打油诗之类的,而李承贤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如果真的去探讨的话,许一凡绝对会丢人的。

    “小子学识浅薄,比不得仲达先生的.......”

    然而,不等许一凡说完,李承贤就说道:“只是探讨一二而已,不过,诗词终究只是小道,许先生还是应该多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像《红楼梦》这样的书,还是不要多写了。”

    许一凡的表情又是一僵,他心里很清楚,《红楼梦》虽然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但是,这是一本暗讽朝廷的书籍,而李承贤作为儒家子弟,自然不喜,若不是大炎王朝没有文字狱,单凭这本书,许一凡就会被砍头。

    “无心之作,让仲达先生见笑了。”

    不知道是许一凡态度好,还是因为李承德关系的缘故,李承贤表情略微缓和些许,轻声道:“关城之事多谢许先生的救命之恩,改日来府中一叙。”

    许一凡闻言,表情又是一僵,李承贤这是盯上自己了,还是怎么回事儿,看样子是要自己麻烦啊。

    见许一凡不说话,李承贤就转过头对李承德说道:“我先上去见过人,你待会儿也上来。”

    说完,李承贤抱拳一礼,就转身离去。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李承贤,许一凡暗暗松了口气,这家伙的气场好大啊,从进门开始到离开,看似温文尔雅,可却让人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感觉,让人喘不过起来。

    虽然许一凡不曾见过越王,但是,许一凡却在李承贤身上感受到了越王那种上位者的气场,说实话,李承贤和李承德站在一起,李承贤更像一位藩王,那种说一不二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拟的,难怪李承德会这么惧怕李承贤呢。

    其实,不止是许一凡有这种感觉,在场所有人都有这种感觉。

    李承德却跟没事人一样,走到许一凡身边,伸出手拍了拍许一凡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我大哥吓到?”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差点儿被吓尿了。”

    “嘿嘿......”

    李承德得意一笑,然后解释道:“其实,我大哥脾气很好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这样。”

    许一凡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自然知道,以李承贤的身份,对待旁人肯

    定不会表现的如此凌厉,估计是不满自己在关城的时候坑了李承德一把,毕竟,那一次差一点儿就把李承德给玩没了。

    “你大哥不会要搞我吧?”许一凡转过头看向李承德问道。

    “咋滴?你怕了?”李承德幸灾乐祸的说道。

    许一凡想了想,说道:“怕倒是不怕,就是不太想跟他起冲突,你大哥不简单啊。”

    “那是,也不看他是谁大哥。”李承德得意道。

    许一凡看了李承德一眼,没有说什么,对于皇室成员,说实话许一凡是很忌惮的,别看李承德年龄不大,看起来人畜无害的,一旦把这家伙惹恼了,其下手是极其狠辣的,越王的五个儿子,李承政和李承德许一凡都打过交道,李承贤是第一次见面。

    许一凡知道李承贤不简单,可他没想到李承贤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不简单,许一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就感受到,此人恐怕跟自己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果然从皇室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善茬,不过,二人有所不同的是,许一凡不是读书人,李承贤是读书人。

    圣人制定道德礼仪,律法规矩,真正约束的不是升斗小民,而是那些有能力,有权利,有智慧的人,寻常百姓是前者,李承贤就是后者,至于许一凡,他现在介于二者之间,道德礼仪,律法规矩稍微放开一点儿,升斗小民获取一点儿蝇头小利就会沾沾自喜,而像李承贤他们这样的人,哪怕身上的枷锁稍微打开一点点儿,就会危及伤害和影响到很多很多人,读书人无情起来最可怕。

    李承贤给其他人的感觉很温和,可给许一凡的感觉却很危险,这是来自同类之间的感应,而这种感觉是很让人忌惮的,当然,也仅仅只是忌惮而已,只要双方不发生冲突,还是可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

    “你怎么也来了?”许一凡回过神,开口问道。

    李承德斜眼看了一眼许一凡,伸出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知道你对这玩意儿感兴趣,就过来给你撑撑场子,要拍啥你说话,钱不够,我给你。”

    这话说得豪气干云,若是别人这么说,肯定会让人觉得这小子在装逼,可李承德说出来,却没有人觉得不妥,没资本的装逼那是傻-逼,而有资本的装逼就不是装逼,而是牛逼,很显然,李承德是后者。

    “你确定?”许一凡闻言,顿时斜眼看向李承德。

    李承德被许一凡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一阵的心惊肉跳,连忙摆手道:“这个......那个......量力而行,量力而行。”

    “呵呵!”

    许一凡见状,顿时嗤笑不已。

    李承德摸了摸鼻子,不敢在说啥了,今天这拍卖会,拍卖的东西都是平时难得一见的东西,除了一些像百货楼这样的大商家,放在包袱斋拍卖的东西,还有包袱斋自身的底蕴之外,剩下的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朝廷之手,尤其是拍卖清单第三部分的东西,几乎大半都出自国库,也只有朝廷才有这个能力,占为己有,让其在犄角旮旯蒙尘。

    李承德真的怕许一凡一个冲动,直接把拍卖会的东西给包圆了,这样一来,别说一个百货楼了,就是加上越王府,也远远不够。

    许一凡也只是开玩笑,没有真的要李承德帮忙做什么,毕竟,为了这次拍卖会,许一凡也是有备而来的,当然,若是真的需要外人支援的时候,许一凡也会毫不客气的。

    不过,许一凡看了看拍卖清单,值得他出手的东西不多,只是,凡是他看上的东西,估计盯着的人不少,比如那件舍利软甲,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佛门肯定会不惜代价的拿下,毕竟,这种东西流落在外,对于佛门来说,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怎么就你跟你大哥两人来了,铁木玲珑和李妙甄呢?”许一凡随口问道。

    方才他只看到了李承德和李承贤,没看到另外两人,这有些不正常,以他们仨人现在的关系,应该是形影不离才对。

    “李妙甄在三楼做事儿,没时间跟我在外面浪,铁木玲珑也有事儿要做。”

    “有大人物要来?”许一凡敏锐的发现了什么问道。

    李承德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点点头,说道:“是有大人物要来。”

    许一凡看向李承德,眯了眯眼睛,没有问这个大人物是谁,不用问也知道,值得李承贤去觐见的,需要李妙甄这个大公主去伺候的,除了那位炎武帝还能有谁,只是,许一凡没想到的是,这次拍卖会炎武帝会亲自到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入场的人越来越多,很快,一楼的大厅坐满了人,二楼的单间也差不多坐满了人,至于三楼都是一个个单单的包厢,门窗紧闭,从二楼根本看不清楚三楼的情况,显然,能上三楼的都是一方大佬,许一凡在看向这些房间的时候,感受到了很多高修的存在,在许一凡试探性去查看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这些人的注意,可能是看到自己身边的李承德,这些人并没有对许一凡做什么,只是有人狠狠地瞪了许一凡一眼

    而已,算是一种警告。

    许一凡也很识趣,在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在去自找没趣,其实,许一凡好奇的是,炎武帝若是来了,他会在哪个包厢,说实话,对于这个炎武帝,他还是很好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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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

    天字号包厢。

    这间富丽堂皇的包厢内,大马金刀的坐着一个身穿锦绣华服的男子,在其身边坐着两个女子,另外,距离三人大概两米左右的地方,还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身着锦绣华服的男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李建民,而在其身边坐着的,是皇后娘娘南宫琉璃,还有长公主李钰凝,至于那位隔着一段距离坐着的,正是李承贤。

    李承贤和李建民的年龄相仿,可辈分却差了一辈。

    房间内,除了他们几人之外,还站着几个人,一个是安平公主李妙甄,一个是铁木玲珑,另外还有大太监洪四喜和一个面容古朴,双手环胸抱剑的中年男人。

    相对于其他人,抱剑男人显得无比的懒散和不守规矩,整个人斜靠在一旁的墙壁之上,一双眼睛半闭着,似乎是在打瞌睡,如此懒散和倨傲,真是少见,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此人倨傲,因为他是大炎第一高手云烈。

    此时,南宫琉璃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宫女挑起窗帘,南宫琉璃的目光顺着缝隙,看向二楼的某个单间,那正是许一凡所在的单间。

    李建民此时正在跟李承贤聊天。

    “你这次出来,是暂时的,还是......”李建民开口道。

    “胞弟来京,有些不放心,出来看看,过两天就回书院了。”

    “此时,正是朝廷用人之际,你应该出来做些事儿的。”

    李承贤闻言,却摇摇头,说道:“我朝人才济济,暂时还用不上我,过早出来,并无太大意义。”

    李建民闻言,只是笑了笑,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承贤的才学,李建民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想让这个大侄子出来做事儿,可惜,始终未能如愿,不过,他也不强求,因为现如今的大炎王朝人才还是很多的,而且他对李承贤的脾气秉性十分的了解,一旦让他入朝为官,估计现如今半个朝堂的官员,都要被他给打残打死,一想到这个,李建民就有些头疼。

    “方才见过他了?”李建民转移话题道。

    “嗯,见过了。”

    “感觉怎么样?”

    “陛下指的是哪方面?”李承贤反问道。

    “你知道朕在问什么。”

    李承贤却一脸茫然的说道:“臣不知。”

    “呵呵!”

    李建民看着如此做派的李承贤,忍不住气笑了,这家伙还是跟当年一样,那么的不讨喜,想要从他嘴里知道点儿东西,难得很。

    见李承贤不愿意说,李建民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过头,看向李钰凝问道:“若兮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禁足了。”

    “嗯?”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李钰凝,感到无比的意外,谁都知道,李钰凝对那个宝贝儿女儿是如何的宠爱,从出生开始,可谓是要啥给啥,百依百顺,从来没有训斥过齐若兮,更何况是禁足。

    “禁足?这倒是稀罕事,为何啊?”李建民好奇道。

    李钰凝转过头,看向李建民,神色有些冷淡,语气清冷道:“这得问皇兄了。”

    “啊?呵呵......”

    李建民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摇摇头,说道:“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发现,李钰凝原本清冷的脸,愈发的清冷起来,隐隐有动怒的趋势,而李建民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一般。

    传闻李建民跟长公主李钰凝的关系不好,看样子是真的。

    李建民没有去看李钰凝,却解释道:“你应该知道朕为何要这么做,当初你也是答应过的。”

    “就是因为答应了,我才后悔了。”

    “现在后悔,恐怕晚了。”

    “所以我把她禁足了。”

    “关的住她的人,关不住她的心,你这又是何必呢?”李建民摇摇头说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

    李建民闻言,却转过头,表情玩味道:“若兮像不像你年轻的时候?”

    李钰凝一愣,随即紧蹙眉头不说话了。

    “朕可记得,当年......”

    “皇兄!”李钰凝转过头,紧皱着眉头,瞪着李建民。

    “哈哈......不说了。”

    李建民看到李钰凝真的生气了,连忙打住,不在拿她开玩笑,毕竟,李钰凝真的生气起来,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即便是他,也要头疼几分。

第八百一十八章 包袱斋三小姐

    在进入包袱斋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整个拍卖会现场已经人满为患,现场人声鼎沸,无比的嘈杂,可即便如此,现场还是行而不乱。

    只是,当一个人缓缓出现,来到大厅中央高台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其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不,应该用妖艳来形容。

    女人身着一声大红色旗袍,旗袍的颜色鲜艳欲滴,就像是浸满鲜血一般,一张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眸,高挺的鼻梁,樱桃小嘴,整张脸不施粉黛,唯独在那嘴唇之上,鲜红无比,不知是涂了口红,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一探究竟。

    修长而白皙的脖颈,没有任何配饰,女人的肌肤很白,像是刚从牛奶当中出来的一般,旗袍是镂空的,可以隐约看到那两座挺拔而雄伟的山峰,让人忍不住想探究其深浅如何。

    女人的腰肢很纤细,不堪盈盈一握,行走之间,宛如风摆柳,给人的感觉,若是她行走的幅度再大一些,那纤细的腰肢可能会断掉。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在那腰肢之下,旗袍开叉极高,几乎到了大腿根,行走之间,一双修长而洁白的大腿,时隐时现,让人浮想联翩。

    这是一个妖艳到骨子里的女人,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充满了致命的魅力和诱惑力,绝对是一个极品尤物,在许一凡见过的众多女子当中,此女绝对是最妩媚动人的女子,没有之一,即便是五毒女赤莲在其面前也要逊色几分,因为赤莲那种妩媚,是一种刻意为之的妩媚,而此女的妩媚,却浑然天成。

    女人很美,美的有些不真实。

    在女人缓缓走上高台之后,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众人,瞬间安静下来,目光下意识的集中在女人身上,女人上台之后,也没有急着说话,一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眸子,环顾一周,凡是被其看到的人,不管男女都下意识的挺了挺腰杆,似乎是想证明些什么。

    目光从一楼开始,然后延伸到二楼,在看向许一凡这边的时候,许一凡也看向女人,四目相对,许一凡微微蹙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女人却不在意,目光在许一凡的脸上一扫而过,接着看向隔壁的单间。

    环顾一周之后,目光在三楼某间房间停留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这个时间并不长,可随着女人,环顾一周之后,原本嘈杂的现场瞬间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女人,而女人在收回目光之后,也缓缓开口。

    “奴家商怜,见过入场的诸位,欢迎诸位大人莅临包袱斋。”

    女人在说话的时候,轻施一礼,然后站起身,说道:“今日这场拍卖会,包袱斋准备已久,重宝无数,希望在场的诸位都能拍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老规矩,价高者得,只是例行提醒一句,拍卖会有拍卖会的规矩,若是有人破坏规矩,后果自负。”

    说完,女人就不在说什么,而是轻轻拍手,很快就有一名婢女模样的女子,手捧一个托盘走了上来,托盘被放置在展示台上,婢女退到一旁。

    许一凡看向托盘,发现托盘之上是一个鸡蛋大小的宝石,颜色鲜红,跟商怜的装束相得益彰。

    血玛瑙,而且还是极品血玛瑙。

    “灵洲血玛瑙,产自灵洲千年老坑,起拍价三千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一百两。”商怜直接开口道。

    在血玛瑙被端出来之后,很多人的目光都落在玛瑙石上,玛瑙石不算稀有,却是打造首饰的极佳材料,是很多女子心爱之物。

    在商怜开口之后,一楼大厅就有人开口道:“四千两。”

    许一凡循声望去,发现开口的是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少年,少年身着华服,其皮囊极好,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在其身边还有两名妖艳女人作陪,若是放在以往,其身边的女人都是不错的尤物,只是,现在在商怜出现之后,就显得黯淡无光起来。

    此时,男人的目光并不在血玛瑙上,而是在商怜身上,显然,他的目标不是玛瑙石,而是商怜。

    在听到男人的开口叫价之后,商怜第一时间看向少年,嘴角微微翘起,暗暗颔首。

    男人看到之后,仿佛是打了鸡血一般,病态苍白的脸上出现一抹异样的潮红,似乎引起商怜的注意,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一般,只是,这种被商怜关注的目光,很快被另外一道声音吸引走了。

    “五千两。”

    开口的是坐在距离少年不远处的一名男子,二人年龄相仿,穿着打扮也相仿,想必身家都差不多,此时,这名男人的目光也落在商怜身上,显然,对商怜感兴趣的不止一个人。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七千两。”

    “......”

    有了这两个人开口

    之后,很快就有不少人跟着叫价,原本寂静的现场,瞬间变得嘈杂起来,而不管叫价的人在哪,声音多小,只要其开口,商怜的目光都会看向开口之人,显然,能够来主持这场拍卖会的商怜,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血玛瑙虽然珍贵,可也要看怎么用,若是打造的好,自然是一个不错的东西,而这颗玛瑙石,无论是品相,还是个头,都是上上之选,价格应该在八千两左右,不过,就在短短一瞬间,这颗玛瑙石的价格就被抬到了一万两。

    从现场还有不少人开口竞价来看,这个价格肯定还会加不少。

    其实,这颗玛瑙石的真实价格如何,在场的人都看的出来,毕竟,能够来参加拍卖会的人,哪个不是身价不菲的,而这样的人,眼光毒辣的很,只是,这毕竟是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品,不管是什么东西,该出价还是得出价,包袱斋的面子还是要给足的。

    一楼竞价热烈,二楼和三楼却格外的安静,这很正常,这样的东西,在外面可能价值不菲,可对于二楼三楼的人来说,这就是一块石头而已,充其量也只是一块好看的石头罢了。

    许一凡此时的兴趣不在玛瑙石上,而是在那个叫商怜的女子身上。

    李承德并没有离开,他就坐在许一凡身边,对楼下的拍卖似乎不感兴趣,正拿着一块糕点吃着,看到许一凡一直盯着商怜看,就打趣道:“怎么?看到漂亮女人就挪不开眼了?”

    许一凡没有理会李承德,而是说道:“商怜,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她?”

    “嗯?”

    此话一出,李承德抬起头,一脸诧异的看向许一凡,惊奇道:“你居然不知道她?”

    许一凡一愣,转过头,看向李承德,不解道:“我应该知道吗?”

    李承德看着许一凡,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点头,说道:“也是,你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

    “.......”

    闻听此言,许一凡顿时脸黑下来,谁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了,只是没时间去感兴趣而已,更何况,除了慕儿之外,从他离开安民镇开始,遇到的女人,不管是同龄的,还是比他大的女人,哪个是善茬儿了?

    李承德仿佛没有看到许一凡的表情一般,自顾自的说道:“商怜是包袱斋的三小姐,才情了得,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尤其是在商贾之道,更是一骑绝尘,其年少时,就曾进入纵横书院求学过,曾经有资格进入书院后山,不知为何,她选择放弃,之后,她就退出纵横书院,周游诸国,前不久才从南夷回来。”

    “南夷?”

    听到这个地方,许一凡微微皱眉,转过头,看向商怜,难怪他感觉这个女人的媚术了得,在她的身上仿佛看到了赤莲的影子,原来是去过南夷。

    南夷的巫蛊之术最为出名,但是,南夷的媚术也极其了得,一般男子根本招架不住,娶妻要娶中原女,纳妾要纳南夷女,这可是广为流传的一句话,南夷女子的媚术了得,而床上功夫更是了得,可以说,打架她们从未输过。

    不过,相对于这些,许一凡对商怜是包袱斋三小姐的身份更感兴趣一些。

    包袱斋的祖师爷姓商,商贾的商,但是,历代包袱斋的总斋主,都不曾有人见过,或者说,见过却不知道他的身份,其身份神秘的很,即便是不良人那边,也没有多少记载。

    李承德继续说道:“京城第一大才女,很早之前是她的名号,不过,她在长安待的时间不长,因此名声不显,不过,最近一次的胭脂评,你应该看到过,此女荣登胭脂评第三。”

    听李承德这么一说,许一凡这才想起来,胭脂评似乎上有这个女人,不过,对于胭脂评他并不是很感兴趣,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危险,不管是她自身的危险也好,还是因为她带来的危险也罢,都是个麻烦,许一凡是一个不喜欢麻烦的人。

    “她是武夫?还是修行者?”许一凡问道。

    李承德摇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商怜低调的很,除了在才情方面很突出之外,更多的人关注的还是她的美貌,不过,若真的以为她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白兔的话,会死的很惨的。”

    说到这儿,李承德就一脸玩味的看向许一凡。

    许一凡没有理李承德,他又不蠢,自然知道商怜的不简单,先不说她是包袱斋总斋主女儿的身份,就从她可以进入纵横书院后山就可以看出此人的不简单,更何况,此女还拒绝了。

    另外,一个常年游荡在其他王朝的女子,若是没有一定的本事,是不可能活着回来的。

    要知道,在这个皇权时代,女子的地位本身就很低,越漂亮的女人越是容易引来祸端,在很多掌控大权的人看来,女人就是一个玩物而已,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容易引起他们的觊觎,更何况,行走

    江湖,周游天下,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对美色感兴趣的,也不单单只有那些富家子弟,还有很多江湖中人,以及修行中人。

    当然,以包袱斋的底蕴,商怜身边肯定有很多扈从死士,但是,她自身的实力肯定也不容小觑,在很多人看来,商怜就是一个绝世尤物,一个极其漂亮的花瓶罢了,别看商怜从出现到现在,一直表现的风情万种,一副随时准备被人摁在地上蹂-躏的模样,可许一凡却看得出来,这个女人那看似放荡的背后,却透露着冰冷至极的无情。

    “今日如此盛会,怎么没看到包袱斋总斋主?”许一凡好奇的问道。

    “他不会出现的。”

    “为何?”

    “因为包袱斋没有总斋主。”

    “嗯?”

    许一凡不解的看向李承德,有些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承德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包袱斋虽然有总斋主,可总斋主极少出现,很多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总斋主是谁,有等于没有。”

    “偌大的一个包袱斋,总斋主却当甩手掌柜,这似乎有些......”

    知道许一凡想说什么,李承德接话道:“有些不可思议是吧?”

    许一凡没说话,点点头。

    “很简单,包袱斋在创立之初,就有一套严格的经商规矩,包袱斋的所有人,只要沿着这套规矩走就可以了,每个包袱斋都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在他们权利范围之内,可以决定任何事情,而包袱斋总斋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类似于祖师堂的存在,其中具体的细节我不知道,不过,一旦某个包袱斋出现问题,往往都会在最短的时间被解决,你可以把包袱斋理解为一个小型的朝堂。”

    听到李承德这么说,许一凡有些惊讶,却又有些恍然,思忖片刻之后,点点头,说道:“有些意思,看来当初创立包袱斋的祖师爷,很了不起啊。”

    “那是当然,能够在包袱斋从一个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一步步发展到在整个天下都有分舵,自然不简单。”李承德深以为然的说道。

    在许一凡和李承德说话期间,那颗血玛瑙已经竞拍完毕,被最先开口出价的那名男人,以两万两的价格拿下了。

    此时,拍卖会正在进行第二件货物的拍卖,东西依旧是某种极其珍贵的宝石,价格也不低,而有了第一件拍卖品的开头,第二件拍卖品很快以一个极高的价格被拍走。

    在第二件货物拍卖完毕之后,就看到有两个伙计,抬着一个半人高的货架上来,货架上盖着红布,让人看不清楚其中到底是什么,不过,从偶尔掀起的红布,可以看到有流光出现,显然,这也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宝物。

    当货架摆上台之后,商怜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让人掀开红布,一道灿烂的光芒,瞬间绽放在拍卖台上,然后现场就响起一阵惊呼声。

    许一凡也被这道流光给吸引了目光,当他看清楚台上货物的时候,顿时愣了愣,倒不是他不认识该物,而是在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他就想到了一个人,不良人胥承业。

    放置在拍卖台上的是一株珊瑚,珊瑚不罕见,在东海城,或者说在沿海城池,基本都能看到这东西,但是,多彩珊瑚却极其罕见,眼前这株珊瑚是九彩珊瑚。

    许一凡记得,当初他跟胥承业离开东海城的时候,胥承业曾经提起过他的往事,他之所以沦为不良人,就是因为其父母意外得到了一株七彩珊瑚,给整个家招来了祸事,由此可见,多彩珊瑚的价格如何。

    大部分的珊瑚基本都是用作观赏的,但是,有些珊瑚却可以另作他用,比如入药。

    五彩以上的珊瑚,基本都能入药,而颜色越多,说明其年份越久,其中蕴含的元气越浓郁,对于炼丹师来说,越是年份久的珊瑚,越是上佳的药引子,不过,这样的珊瑚,往往在深海之中,普通人根本无法抵达,即便是武夫和修士,也不可能入海太深,而每一株多彩珊瑚的出现,就意味着其背后蕴含着巨大的代价和利益。

    许一凡曾听胥承业说过,在很多年以前,确实出现过一株九彩珊瑚,不过,因为这株珊瑚,引发了一系列的血案,死了很多很多人,至于那株珊瑚最后的去向,至今不明,看着台上的这株九彩珊瑚,许一凡在想,这株九彩珊瑚是不是当年的那株九彩珊瑚。

    随着九彩珊瑚的出现,一旦一楼沸腾了,二楼这边也终于传来动静,甚至三楼那边,也有人对这东西感兴趣。

    对于众人的沸腾,商怜都看在眼里,她似乎对这个效果很满意,毕竟,今日的拍卖会非同一般,来得大人物很多,若是只拿出血玛瑙这样的货物,肯定无法勾起这些人的兴趣,而在这个时候,拿出这样东西,成功的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看来,这个叫商怜的女人,对人心的把控也很有造诣。

第八百一十九章 九彩珊瑚、斗价

    九彩珊瑚的出现,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却唯独没有引起李承德的兴趣,他看到九彩珊瑚的时候,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就撇撇嘴,似乎对这玩意儿有些不以为然。

    赵娣和刘冬瓜在看到九彩珊瑚之后,都被吸引住了,刘冬瓜是单纯的觉得好看,也不知道包袱斋用了什么手段,使得原来就流光溢彩的九彩珊瑚,此时变得无比的明亮,在其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看起来美轮美奂,很是吸引人眼球。

    刘冬瓜虽然不喜胭脂水粉,可她毕竟还是个少女,对于这种美丽的东西,还是没有多少抵抗力的。

    至于说赵娣,他似乎更在意九彩珊瑚本身的功效性,只是,在盯着看了一会儿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就收回目光,表情也变得平淡起来。

    许一凡注意到这一幕之后,看向赵娣问道:“你看上这东西了?”

    赵娣摇摇头,说道:“之前有点兴趣,现在没有了。”

    “哦?为何?”许一凡好奇问道。

    “九彩珊瑚很罕见,是炼丹的极佳材料,不过,这株珊瑚没有太大价值,买回来最多也就是装饰品而已。”

    “嗯?”

    许一凡一愣,听赵娣这么说,似乎这株九彩珊瑚只是一件艺术品而已,这跟许一凡想象的有所不同。

    姜三甲从进门之后,就坐在角落,低垂着脑袋,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打盹,其坐姿还是一如既往的随性,不过,这次他到没有坐在那里抠脚,不知道是因为天冷啊,还是因为这里人太多的缘故,很多人进入房间之后,都会下意识的忽略此人,即便是陪同他们的侍女嫣儿,也只以为姜三甲是许一凡的随从而已。

    唯一让姜三甲睁开眼,只有跟着李承德一起进来的李承贤了,不过,二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没有说话,似乎二人之前认识。

    九彩珊瑚出现的时候,姜三甲微微睁开了眼睛,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眼角余光看到许一凡那一副懵懵懂懂,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就开口道:“五彩珊瑚以上的珊瑚,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其体内孕育出了珊瑚胆,珊瑚胆才是入药的东西,其他的东西,只是好看而已,不过,不是所有多彩珊瑚都很孕育出珊瑚胆的,其成长的环境,所处的深度,还有其年份都很重要,往往只有五百年以上的珊瑚才有可能孕育出一点点珊瑚胆。”

    说到这儿,姜三甲瞥了一眼拍卖台上的九彩珊瑚,缓缓道:“这株九彩珊瑚应该有三千年以上的历史了,是个不错的东西。”

    “那有没有孕育出珊瑚胆?”许一凡连忙问道。

    “孕育出来了,大概有鸽子蛋大小。”

    “那这玩意儿应该很值钱吧?”

    “珊瑚胆值钱,至于这株珊瑚嘛......”

    说到这儿,姜三甲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但是,许一凡已经听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多彩珊瑚值钱是因为珊瑚胆,而没有珊瑚胆的珊瑚也只是珊瑚而已,从赵娣方才的态度,还有姜三甲的话,不难看出,这株极其罕见的九彩珊瑚,孕育出了珊瑚胆,不过被人取走了。

    想到这儿,许一凡就看向那株九彩珊瑚,目光停留在珊瑚内部的光球之上,之前没有注意,现在他才发现,在珊瑚的中间有一个孔洞,洞不算大,并没有破坏珊瑚的造型和品质,想必那缺失的地方就是珊瑚胆所在的位置,就是不知道这玩意儿他们是怎么取出来的。

    看透了真相,许一凡的兴趣顿时消减了大半。

    李承德此时开口道:“安然你喜欢这玩意儿啊,如果喜欢的话,下次去蓟州,我送你两株,虽然不是九彩的,但是也不差,七彩的,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喜欢送你好了。”

    许一凡闻言,转过头,嘴角抽搐的看向李承德,心中暗道:“你丫的,不炫富你会死啊,知道越王府底蕴深厚,你也不能时不时就拿出来秀一下吧。”

    许一凡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承德,没有说话,而赵娣闻言,却眼神微动,转过头看向李承德,恰好李承德也转过头看向他,二人四目相对,李承德咧嘴一笑道:“你想要?”

    赵娣闻言,眯了眯眼睛,摇摇头,说道:“只是有些好奇而已,那东西对我无用。”

    “哦,是吗?”

    赵娣没有说话,而李承德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在许一凡这边看出九彩珊瑚的真相之后,现场也有不少人看出了其真相,一声声的叹息逐渐响起,对于这些大人物而言,九彩珊瑚固然罕见,可他们想要的是珊瑚胆,而现在珊瑚胆被取走了,眼前这株九彩珊瑚也只是一件上了年份的珊瑚而已,价值有,却不足以打动他们。

    商怜此时也开口道:“这株九彩珊瑚孕育在东海万米深处,已经有三千七百多年的时间,是极其珍贵的佳品。”

    “九彩珊瑚固然罕见,可珊瑚胆被人取走了,时间在场也没用。”有人开口道。

    “这个公子好眼力。”商怜看着那位说话的男人笑着说道:“这株珊瑚是一

    位高修从万米深海打捞上来的,其孕育的珊瑚胆被其取走......”

    “唉......可惜了,如此一来,这玩意儿就不值钱了。”商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有人叹息道。

    商怜却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原来的珊瑚胆虽然被取走了,但是,我们却培育出了新的珊瑚胆,虽然还很小,可只要细心料理,给予其一定的时间,新的珊瑚胆自然会成型。”

    说着话,商怜迈动着她的大长腿,走到珊瑚旁边,指了指珊瑚中间一处大约有小米粒大小的地方,示意众人,这就是新的珊瑚胆。

    许一凡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这玩意儿还能人工培育出来?”

    “呵呵!”

    姜三甲闻言,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不过是把其他珊瑚胆放在了这株珊瑚里面罢了。”

    “造假?”许一凡惊异道。

    在他的印象里,包袱斋还是很诚心的,虽然很多东西都很贵,可从来没有假货,怎么这里出现了假货呢。

    姜三甲却摇摇头,说道:“也不算造假,当初取走这株九彩珊瑚的人,是个很懂行的人,是连根拔起的,虽然其离开了深海,却依旧存活,而且保管此物的人,也很有经验和想法,用了特殊的阵法,使其一直不曾死去,又放置了新的珊瑚胆,虽然很小,却已经落地生根,若是长此以往的进行下去的话,还是能培育出新的珊瑚胆。”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姜三甲再次摇摇头,似乎是觉得无趣。

    许一凡听完之后,看了看姜三甲,又看了看珊瑚,然后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种孕育方式,估计要很长时间吧,而且即便孕育出来,也没有之前的好吧。”

    “你小子还不算太笨。”

    在许一凡他们说话的时候,有人也看出了其中的关键,开口道:“新的珊瑚胆需要多久孕育出来?”

    “百年足矣。”商怜说道。

    许一凡听到之后,脸色微微一黑,喃喃道:“这娘们儿套路挺深啊。”

    商怜在这个时候,已经不再废话,而是说道:“起拍价八万两,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两千两。”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静,很多人或摇头,或眯眼,或叹息,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出价,虽然商怜说这里面还有珊瑚胆,可那珊瑚胆小的可怜,而想要孕育出来,没有个百来年根本不可能,而且即便能够孕育出来,估计代价也很大。

    八万两是这株九彩珊瑚的价格,不算贵,却也不便宜,如果抛开珊瑚胆不去说,直接把其打造一番,还是很具有观赏性的,如果真的能够孕育出珊瑚胆,那这个价格估计要翻好几倍。

    面对众人的沉默,商怜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待着,似乎她不愁这东西卖不出去。

    “八万两千两。”

    终于,在一阵短暂的寂静之后,有人试探性的出价了。

    拍卖会就是这样,有人开了头,自然就有人跟拍。

    “八万五千两。”

    “八万七千两。”

    “九万两。”

    “......”

    很快,拍卖再次变得激烈起来,而价格也从八万两上升到了十二万两。

    出价十二万两的,是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年龄不大,玩的挺花,少年的位置极其靠前,在其身边坐着一个老者,还有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不过,这二女的年龄有三十岁了,看起来跟他娘差不多大,此刻,少年就依靠在一个胸脯饱满至极的妇人怀里吃东西。

    许一凡虽然对九彩珊瑚兴致缺缺,可对出价之人很感兴趣,看到那个少年出价十二万两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向少年,然后皱了皱眉头。

    这个少年,无论从穿着,还是打扮,都说明其家底非常的殷实,而这样的人不应该坐在一楼,而是应该坐在二楼才对。

    不过,许一凡也只是有些疑惑而已,并没有太上心,对于某些富家子弟而言,坐在哪儿是他们的选择,有些时候,坐的位置好就不一定代表他们真的很有实力。

    不知道是因为这株九彩珊瑚就值这个价,还是因为知道了少年的身份,不愿与其交恶的缘故,从而主动选择放弃,总之,在少年出价之后,没有人再出价了。

    “十三两万。”

    就在许一凡以为这件拍卖品应该结束的时候,二楼有人开口了。

    许一凡循声望去,发现是甲五号房的人,那个单间,许一凡经过的时候,房门是紧闭的,即便是窗户,也是关着的,不知道里面是谁,不过,听出价之人的声音,是个男子,年龄也不大。

    这一声出价,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甲五号单间,可惜,门窗紧闭,没人知道里面的人的身份。

    一楼大厅的少年,闻声之后,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然后就挥挥手,说道:“十五万两。”

    “十六万两。”二楼的人紧随其后的出价道。

    少年还是

    没怎么在意,斜靠在妇人怀里,吃着另一个妇人递来的水果。

    “十七万。”

    “十八万。”

    “十九万。”

    “二十万。”

    接连几次出价之后,在场的人似乎都看出来了,二楼甲五号房的人,是在故意抬价,也可能是他真的看上这件珊瑚了。

    二十万两,这是这件九彩珊瑚真正的价格,若是继续加价,那就有些不值当了,当然,如果里面有珊瑚胆的话,那这个价格也只是起拍价而已。

    当价格来到二十万两的时候,少年终于抬起头来,转过头,看向甲五号房,刚才还像个孩子的少年,此刻却目露凶光,显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家伙。

    “二十五万。”少年盯着甲五号房沉声道。

    “二十六万。”甲五号房当中的人没有丝毫的犹豫,在少年刚出价的时候,他就开口了。

    “三十万。”

    “三十一万。”

    “......”

    又是一番激烈的竞价之后,原本起拍价只是八万两的九彩珊瑚,此时已经被抬到了四十万两,一楼少年在坐直身体之后,每次加价都是五万五万的加,而甲五号房的人每次却只加一万,这个时候,傻子都看的出来,甲五号房的人根本就不是拍珊瑚的,而是故意针对那个少年的。

    此时,少年站起身,看了看甲五号房,又看向台上的商怜,冷声道:“商斋主,此人恶意竞价,也符合包袱斋的规矩?”

    商怜从始至终都是笑眯眯的看着,似乎这件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一般,此时,听到少年的话,商怜笑着说道:“包袱斋的拍卖会,只要出的起价,付得起钱,就在规矩之中。”

    “我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能出得起这钱啊。”少年继续说道。

    商怜却说道:“暂时这个价格,甲五号房的客人还是可以承受的。”

    显然,商怜知道甲五号房客人的身份,也知道他的身价。

    听到商怜这么说,少年原本难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商怜,然后看向甲五号房,冷声道:“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

    在少年开口质问的时候,甲五号房的人始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打开窗户。

    见对方没有反应,少年就开口道:“四十五万。”

    “四十六万。”

    “五十万。”

    “五十一万。”

    “......”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但让一楼的人看的有些傻眼了,即便是许一凡也看的一愣一愣的,他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甲五号房那边,微微皱眉,喃喃道:“难道这九彩珊瑚当中还也秘密不成?”

    只是,这个想法他很快就给否定了,他对这玩意儿不太熟悉,可姜三甲和赵娣熟悉啊,如果九彩珊瑚当中真的有什么秘密的话,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就算就秘密,什么秘密值这么多钱?

    思来想去,估计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甲五号房的人,跟一楼的少年有恩怨,二人在斗价在。

    原本有些无聊的李承德,也被这番斗价给吸引过来,他看了一眼一楼的少年,撇撇嘴说道:“哦,原来是这家伙锕。”

    “嗯?”

    许一凡闻言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

    李承德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这让许一凡很是好奇。

    “他是谁?”

    “李隆。”

    许一凡闻言,先是疑惑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很快,他就想到了李隆是谁。

    梁王李建义的小儿子,号称炎朝第一纨绔,虽然第一纨绔这个称谓有些夸大其词,可事实证明,这不算什么夸大之词,因为在所有藩王当中,梁王和楚王是有钱的两个人,整个南方的市场,都在梁王的掌控之中。

    大炎王朝四大边军,其中镇南军是最不用操心军饷的一支军队,因为镇南军的军饷基本上都是梁王府再出,而梁王府之所以如此有钱,只要还是因为梁王府掌握着大炎王朝跟南夷的贸易往来。

    这一代的梁王又被称之为最会赚钱的梁王,如果不是有个藩王的爵位,此人绝对能把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只要给他足够的资本,他甚至可以超越很多商贾大家。

    李隆是所有藩王之子当中,做不缺钱花的一个,其每个月的开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李隆从出生开始,他老爹就只给他一个任务,那就是花钱,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要是自己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想想就很幸福。

    看着还在竞价的李隆,许一凡转过头,看向甲五号房,眼睛微微眯起,这家伙又是谁,敢跟李隆这么对着干,难道也是藩王之子。

    想到藩王之子,许一凡就想到了楚王,楚王的属地在歙洲,其紧挨着苏杭二洲,其底蕴可想而知。

第八百二十章 钻石戒指

    就在许一凡思索着甲五号房当中之人身份的时候,竞拍价已经达到了八十万两,说实话,为了一件半废品的九彩珊瑚,花费如此代价,显然是不值得的。

    就在对方出价八十一万两的时候,李隆还想加价,身边的那位老者突然说了一句什么,李隆脸色瞬间变得阴晴不定,然后有些悻悻然的坐下,不在出价,最终,这件远超其价值的九彩珊瑚被甲五号房的主人拍走了。

    可能因为李隆的缘故,在东西拍出去之后,一个婢女快步走上二楼,进入甲五号房,虽然不清楚说了什么,可肯定是跟方才的竞价有关。

    婢女去的快,离开的也快,而这件事就这么告一段落,显然,对方是有雄厚的资金支持的。

    这场竞价,只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很快新的拍卖品就被端了上来,接着新一轮的拍卖就展开了。

    可能是因为方才竞价的太过于激烈,接下来的几样东西,价格都是不上不下,跟包袱斋预估的价格有很大的差距,不过,这也很正常。

    对于暂时拿出来的这些拍卖品,许一凡并不在意,东西确实是好东西,可在许一凡看来,就是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如果他想的话,以目前百货楼的能力,完全可以弄到,只是没有那个必要。

    “接下来,是一件新奇之物,由百货楼寄存在此,包袱斋代为拍卖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拍卖台上的商怜开口说道,而其说话的时候,目光看向许一凡这边,二人正好四目相对。

    “哗......”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阵骚动。

    说起商贾之道,包袱斋自然是当之无愧的魁首,其次就是各大世家和皇商了,但是,百货楼的出现和崛起,绝对可以堪称商贾界的一匹黑马,而且是黑的不能再黑的黑马。

    百货楼的底蕴比不上包袱斋这些老商家,甚至连一般的商家都比不上,可百货楼有的东西,其他人绝对没有,即便是有,那一定是仿造的,百货楼从创建开始,一直到现在,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拿出新东西来,让百货楼始终站在时尚的前端,引领着整个潮流。

    听到是百货楼寄存在包袱斋的东西,很多人都展开了议论。

    “应该又是新型香水,以往百货楼都是每隔三个月就推出一款新的香水,现如今,都过去六个月了,新款香水还没有出现,应该是这个。”有女子说道,引起了身边其他女人的附和。

    “我觉得应该是新款的首饰,据说前段时间,百货楼的商队出海,从海外带回来了很多珠宝,应该会出新款的收拾。”

    “可能是成衣,听说前段时间,徐洲的成衣大家陈家加入百货楼了,以陈家的手艺,应该是出新的成衣。”

    “也有可能是内衣。”有妇人说道。

    “那东西应该不会在这儿拍卖吧。”有人反驳起来。

    “......”

    香水自从被许一凡捣鼓出来之后,从最开始的四大香水,逐渐多元化起来,更新换代的速度非常快,平均三个月推出一款全新的香水,当然,这是对外人而言,对内部而言,香水是一个月更新一次,只有高级会员才能在新款香水出现之后,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至于中低级会员,时间要晚上一到两个月,当这些人开始用新款香水的时候,更新款又出来了,周而复始,让人既爱又恨。

    很简单的营销手段,可却收获满满,对于那些真正有钱有身份的女人来说,香水好不好,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有的别人没有,而别人有的她早就已经有了,这种身份和地位上的差距,往往会让人感到身心上的愉悦。

    低级的装逼,是像外人展示自己有什么,恨不得用银子把自己包起来,告诉别人自己很有钱,而高级的装逼,往往都是在细节上,一款新的香水,一款新的成衣,一件新的首饰,不刻意去炫耀,总能让人发现其中的奥秘,口中说着没什么,心中却是美滋滋。

    千万不要小看虚荣心,尤其是女人的虚荣心。

    不管是香水也好,还是首饰也罢,亦或者成衣也好,百货楼更新的速度都非常快,往往一款新的产品才推出来没多久,更新款的产品已经有消息外泄出来,让人充满期待。

    而且现如今的贵族圈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融入进去的,除了身世、身家、官职等这些东西之外,有没有拿到百货楼最高级的会员卡,就是一道门槛。

    即便有人能够咬牙买了最新款的东西,勉强挤进去了,一次两次之后,就会露馅,最重要的是,很多新款产品都是配套的,而且还是限量的,因此,这很考验一个人的家庭实力。

    听着身边女人那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坐在他们身边的男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他娘的,提到百货楼,这些男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以前泡妹子,给钱,拿出一定的文采就行了,现在,除了要看这些东西之外,还要看有能有能力从百货楼拿到最新款的东西,关键

    这东西不好拿不说,还贼鸡儿贵,单单一次购买的钱,就足够他们在风月场所浪迹半个月的。

    如果只是豢养在外的金丝雀,也就罢了,关键是家里的那些黄脸婆,比他们还要热衷这些,另外,即便去了风月场所,那些小姐姐们,总会明里暗里暗示这些东西,可以说,现在泡妹子成本太高了,而且不是一般的高。

    什么是败家娘们儿,这些女人就很好的诠释出来了,而且你还拿她们没办法,以前只是身体累,现在是身体累,心也累,钱袋子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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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

    天字号包厢。

    李建民听到商怜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南宫琉璃,说道:“这小子又捣鼓出什么新东西来了?”

    “这个臣妾也不知道。”南宫琉璃摇摇头说道。

    见南宫琉璃不知道,李建民就转过头看向李钰凝,李钰凝则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

    说完之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补充道:“三个月前,海通岛那边有一艘大型的海船出海了,去向不明,强一个月前,这艘海船回来了,似乎是没有什么收获,但是,好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想必这次拿出来的东西,应该就是这东西了。”

    “哦?新东西?看样子,那小子总能发现一些我们看不见的东西啊。”李建民笑着说道。

    “说实话,百货楼的东西确实挺好,后宫的姐妹们都很喜欢。”南宫琉璃说道。

    “嗯,喜欢就好。”李建民淡淡的说道。

    “就是贵了些,新东西出现的太快了些,好多东西都没有怎么用,就又有新的了。”南宫琉璃抱怨道。

    “哈哈......”

    李建民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道:“都说这小子是商业鬼才,之前朕还不信,听到观音你这么说,朕是相信了。”

    “东西买了不少,陛下也该常去看看才是。”南宫琉璃却说道。

    李建民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一下,点点头,说道:“有时间确实该去看看。”

    南宫琉璃看着李建民,笑着说道:“那回去之后,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几个姐妹了,想必她们听到应该会很开心。”

    李建民看了一眼南宫琉璃,而南宫琉璃也看着他,然后眨了眨眼睛,一副小女人做派,让李建民很是无语,他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说话。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商怜已经把东西拿出来了,东西不大,也就大拇指大小,看似不起眼,却熠熠生辉,随着角度的变化,散发着七彩的光芒,这看的众人是一头雾水。

    东西呈现圆环形,在圆环的一侧,有一个突起的地方,上面镶嵌着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耀眼,如果现代人看到这东西,肯定会第一时间认出来,这是钻石戒指。

    “这是何物?”不等商怜介绍,就有人等不及,开口询问道。

    “戒指!”

    “戒指?”

    众人闻言,顿时一愣,听名字应该是首饰了。

    看到台上那一大一小两枚戒指,一众女人是面面相觑,一脸迷茫,而身边坐着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之后,顿时暗暗松了口气,这玩意儿不大,看样子不值几个钱,就算贵也贵不到哪里去。

    商怜此时却开口道:“曾有文人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可却也有人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对于我们女人而言,最想的事情无非是死生契约,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爱之一词,很难付之于口,再美好的情感,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淡,再美的容颜,也会有两鬓斑白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容颜易逝,人老珠黄,我们还能记得多少呢?又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呢?”

    ∑(っ°Д°;)っ

    卧-槽,好好的拍卖会,突然被商怜变成的诗词大会,这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商怜把爱情这件事,当众说出来,真是让人难为情,毕竟,他们还是很含蓄的。

    可是,这番话显然不是对这些男人说的,而是对那些女子说的,不管在场的女子,是青葱少女也好,还是已经嫁为人妇也罢,在听到这番话之后,都引起了强烈的共鸣。

    武将最怕骑不动马,提不起刀,文人最怕江郎才尽,提不起笔,而女人最怕的则是容颜逝去,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渴望被人呵护呢?

    “岁月催人老,武将会老去,文人会沉寂,女人也会人老珠黄,即便是那些习武修行之人,也会沦为一捧黄土,有什么是永恒的呢?”

    商怜此时就像是一个多愁善感的熟-妇一般,在哪轻声呢喃,似乎在向众人诉说着心中的苦楚,这让一众男人听到的是浑身不自在,这画风转变的太快了些,但是,也有很多上了年纪的人,想到一些往事,

    心中叹息复叹息,而那些女人却听得心有戚戚然。

    商怜三言两语就调动了所有人的情绪,共鸣和共情往往是最快拉近关系的手段,显然,商怜深谙此道。

    “今日,有一物可以镌刻永恒,它不会随着容颜的老去而老去,也不会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平淡,而这就是我手中的这对钻石戒指。”

    “这戒指是用黄金打造,正所谓情比金坚,黄金很好的承载了这份意义,而这钻石,则是来自东南海某地的天然矿石,此物坚不可摧,堪比陨铁,而这两者的结合,是作为定情信物的最好选择,用它来承载你们的爱意,却是绝佳的选择。”

    “此物象征着爱情,也象征着永恒。”

    在商怜说完这些之后,终于有人忍不住问道:“起拍价多少?”

    商怜看向说话的妇人,笑着说道:“百货楼楼主说了,此物没有底价,底价多少全凭诸位心意,你们觉得这东西值多少钱,就出多少钱。”

    “嘶......”

    此话一出,现场响起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好家伙!当真好家伙!

    这百货楼的楼主真的不配为人子啊,没有起拍价,这让人怎么玩,尤其是商怜那句全凭心意,觉得自己的爱情价值多少钱,这句话杀伤力太大了,出少了,那说明自己的爱情一文不值,出多了......尼玛,多少是多啊。

    见无人率先出价,商怜突然说道:“我在周游诸国的时候,曾经遇到独坐村头的老人,老人已经很老了,无儿无女,却坚持去往村头等人,从少年,等到青年,再等到中年,又等到老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我问过老人,在等谁,他告诉我,他在等她,我又问,等到了吗?老人说等到了,又不曾等到,也永远等不到。”

    “嗯?”

    众人又是一愣,这是要做什么?说好的拍卖会呢?你就给我讲这个?

    然而,商怜却没有理会众人,继续说道:“老人确实在等人,在等一个女子,这个女子曾经也曾这样苦苦的的等待着他,只可惜,男人在离开小镇之后,就一去不回头,待到他衣锦还乡的时候,看到的不是站在村口等待他的女子,而是一座埋在村头的孤坟。”

    “老人在我临走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番话:曾经有一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的珍惜,等到失去后,我才后悔莫急!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对那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

    说完这番话,商怜看向众人,缓缓地说道:“大家应该知道我说的这个人是谁。”

    “十万两。”

    在商怜话音刚落的时候,就有人开口出价。

    那是一位中年男人,而且是身居高位的男人,他在翰林院任职,至今孑然一身。

    在中年男人开口之后,立即有人接着出价:“十五万两。”

    “十八万两。”

    “二十万两。”

    “二十一万两。”

    “.......”

    随着商怜这个不算故事的故事讲完,很多人开始出价,而让人觉得有些滑稽的是,这些出价的人,都是年过四十的男人,谁也不曾想到,他们为何会突然出如此之高的价格。

    有些事儿,年轻人是不会懂的,只要到了年纪他们才会明白,就像商怜口中那位老人说的那样,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那个老人是谁,对于老一辈的人来说,可能知道,也可能听说过,曾经的副相孙奕武,一个进一步就可以担任宰相的男人,却在人生最巅峰的时候,选择归隐山林,而他一生不曾娶妻。

    没人知道这位副相当年为何归隐,众说纷纭,可今日,这个真相浮出水面了。

    “五十万。”

    就在一楼不停竞价的时候,二楼突然有人开口了,而开口之人,让人有些意外,鄜洲欧阳家族的欧阳鹤轩。

    “六十万。”

    在欧阳鹤轩开口之后,甲五号房的人也紧随其后的开口了,而这次开口之人,不是之前跟李隆斗价的少年,而是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就在外面不断竞价的时候,天字号房间内的气氛,却凝重压抑到了极点,原因无他,只因为炎武帝李建民此时脸色非常的难看,而他已经没有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而是站立在窗口。

    任谁都看得出来,李建民此时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可糟糕的原因却无人知晓,至少李妙甄和铁木玲珑是不知晓的,但是,南宫琉璃和李钰凝是知道的,此时,二人的神色却迥然不同。

    南宫琉璃是担忧的看着李建民,嘴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不敢出声,而李钰凝则手捧着茶杯,低头喝茶,嘴角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第八百二十一章 计划刺杀、白袍人

    就在拍卖会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在距离包袱斋两条街的悦来客栈内,有一群人正聚集在此,商议大事。

    此时,是白天,可房间却门窗紧闭,还拉上了厚厚的窗帘,这使得整个房间变得昏暗无比,让人看不清楚房间内到底都有什么。

    “哧!”

    伴随着一声轻响,一簇火光骤然出现,有人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子上的一盏油灯,随着油灯的亮起,房间内的黑暗被驱散开来,可即便如此,油灯照亮的地方也有限,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在桌子周围坐着五个人。

    三男两女,年龄各异,有年过六十的老者,有刚过而立之年的青年男子,还有三十来岁的熟-妇,以及十五六岁的青葱少女,甚至还有一个大约只有十来岁的男童。

    五个人除了年龄差距很大之外,装扮也各不相同,老者穿着简单,可从其穿着的衣料,还有手指上的玉扳指,还有手里那根用檀木制成的拐杖,就可以看出,此人是殷实之家,应该是某个州郡的富家翁。

    青年男人头发斑白,面容枯槁而憔悴,身着一件浆洗的有些发白的青衫,下巴上留着参差不齐的胡须,手里始终拿着一卷书,在油灯亮起的时候,正借着微弱的灯火看书,看起来像是个落魄书生,又像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官员,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时不时就要咳嗽几声,只是,那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响动,让人忍不住会想,他会不会把肺给咳出来。

    熟-妇穿着雍容华贵,身材丰满异常,尤其是胸前那两座大山,真是让人高山仰止,望而叹息,只是,那张脸却有些怪异,不能说丑,其脸型是鹅蛋脸,带点儿婴儿肥,只是在那脸上涂着厚厚的胭脂,在昏黄的灯火照耀下,显得格外的妖艳,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此时,她正手持一面小镜子,在整理头发,给人的感觉,这时候是某个富人的小妾,却更像是风尘女子,其身上的风尘气息无比的浓郁。

    青葱少女,身体瘦弱的厉害,单薄的衣裳,衣裳只是普通的布衣,上面有明显缝补的痕迹,枯黄而发卷的头发,被一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红绳束缚着,一双眼睛木讷而无神,脸色苍白如纸,在脸颊之上却有两团红晕,更像是冻伤,其嘴唇微微泛紫,一双布满冻疮和皲裂的手,此时正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茶,身躯极度靠近油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其感受到一些温暖。

    至于那个十来岁的男孩,看似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长的粉雕玉琢,十分的可爱,梳着一个冲天辫,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的,看起来格外的纯粹,此刻,他手里正拿着一串糖葫芦,整个人依偎在妇人身边,应该是那妇人的孩子。

    “那大炎小皇帝,终于出皇宫了,这是我们的机会。”老者率先开口道。

    “呵呵!十多年来,终于敢出皇宫了,真是不容易啊。”妇人闻言,看了一眼老者笑呵呵的说道。

    “咳咳咳......当年,差一点儿就杀了他,可惜了,咳咳......”书上一边咳嗽一边说道。

    “皇帝都怕死,只是没想到他怕死到了这个份儿上。”老者微微蹙眉道。

    “那个许姓小子也怕死的厉害,真可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妇人笑着说道。

    “废话少说,还是想想怎么出手吧。”枯瘦少女声音沙哑的说道。

    少女长相不差,当然,也不算美,若是盛装打扮一番,还是一个不错的大家闺秀,只是,她这说话嗓音,宛如野鬼在哭嚎,沙哑难听至极,让人听得很不舒服,至少,熟-妇闻声之后,就微微蹙眉,斜眼看向这个似乎很怕冷的少女。

    “想杀他,没有那么容易,其身边有大炎第一高手云烈,还有深藏不露的洪四喜,除此之外,还有不良帅的几个义子,这些人都是棘手人物,不好弄啊。”老者叹息道。

    “云烈交给我,咳咳咳......我负责拖住他。”书生开口说道。

    “能拖多久?”老者看向书生问道。

    “一炷香。”

    老者闻言,微微蹙眉,说道:“一炷香短了点儿。”

    “呵呵......咳咳......如果一炷香杀不死他,那任务就已经失败了,这里是长安,你真当那些内卫、影卫和不良人是吃闲饭的?”书生嗤笑道。

    老人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宛若病唠鬼的书生一眼,想了想,点点头。

    “洪四喜交给我,我很想看看,那个老不死的腌货教出来的徒弟,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妇人一边描眉一边说道。

    老者看了一眼妇人,点点头,说道:“半炷香内,杀了他,不然那老怪物来了,就很棘手了。”

    妇人斜眼瞥了一眼老人,咧嘴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看看那个老腌货,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哼!大局为重。”老人冷哼一声道。

    妇人脸上的笑容骤然收敛起来,看向老人的眼神,充满了杀机,老人对此却熟视无睹,丝毫不担心妇人对其出手,而妇人在盯着老人看了一会儿,嫣然一笑,再次收回目光,继续描眉。

    老人没有理会妇人,而是看向枯瘦少女,吩咐道:“你去杀了南宫琉璃,从她身上找到那东西。”

    “好。”枯瘦少女没有废话,直接点点头。

    “我去会一会大炎的小皇帝,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是不是还记得我啊。”老人缓缓说道。

    “你可别死咯。”

    突然,一道更加苍老沙哑的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是从那个男童口中发出的,显然,他的年龄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年轻。

    “我到希望他有那个本事杀了我,桀桀......”老人怪笑道。

    书生此时却抬起头,问道:“影卫那边......”

    “会有人拦住他们的。”

    “蛛网和不良人那边呢?”

    “他们现在不在长安,不过,我们的速度要快,那边拖不了多久。”

    “既如此,那就准备吧。”

    随着这句话说完,桌子上的油灯无风自动,开始摇曳不定,在一阵剧烈的跳动之后,骤然熄灭,这个房间再次变得变得无比的黑暗,而房间内寂静无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帘被人拉开,窗户也被人打开,整个房间内瞬间变得亮堂起来,而房间内却空无一人,唯独在桌子上放着一盏还油灯。

    “咯吱!”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背着手,走了进来。

    少女站在门口,抽了抽鼻子,微微蹙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目光看向桌子上的那盏油灯,然后又环顾一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从始至终,整个客栈寂静无声,所有房间都门窗紧闭,既看不到客栈伙计的走动,也看不到房客的外出,似乎这个客栈是空的,在闹市当中,出现这样一家无声无人客栈,显得那么的阴森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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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星楼。

    不良帅还是一如既往,背对着众人,俯瞰着整座长安城,在那五个人出现在客栈的时候,不良帅的目光就投了过去,似乎他早就发现了这几个人的存在。

    “哗......”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吹动了不良帅的衣裳,原本空无一人的身后,此时凭空多出来一个人,此人头戴斗笠,面覆黑甲,身着一件白色大袍,让人分不清其是男是女。

    “老鼠不在地道老实待着,跑到地面上来做什么?”不良帅轻声道。

    “谁规定老鼠就一定要待在地下?再说了,谁是老鼠还不一定呢。”身后之人开口道。

    其声音很中性,依旧无法辨别其性别,而且这声音不是从身后传来,而是随风而动,似乎是风在说话。

    “你是来打架的?”不良帅微微侧头道。

    “不,我是来喝茶叙旧的。”

    “我们很熟吗?”

    白袍人闻言,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哑然道:“这不想你说话的风格啊。”

    说完,白袍人想了想,继续说道:“有点儿像那小子的风格。”

    “我这里不欢迎你。”

    “我不需要你欢迎,反正你又宰不掉我。”白袍人有恃无恐道。

    “哦?是吗?那试试?”不良帅转过头,看向白袍人幽幽道。

    白袍人见状,耸耸肩,说道:“还是算了吧,这里毕竟是你的地盘,可它曾经也是我的,我怕把这里打烂了,我会心疼的。”

    “你的?呵呵!”

    不良帅闻言,嗤笑不已。

    “曾经,曾经!”

    白袍人似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但是,一个敢跟不良帅如此说话的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人物。

    白袍人似乎真的是来喝茶叙旧的,不见他任何动作,矮脚案几上出现了一套茶具,茶壶,茶杯,茶叶,还有一壶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炉,火炉上放着一壶已经沸腾的水壶。

    白袍人应该是一个茶道大家,在这些东西出现之后,他不慌不忙的洗茶,冲茶,泡茶,而不良帅只是看了对方几眼之后,就重新转过头去,丝毫不担心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背后搞偷袭。

    “时间未到,你就来此,坏了规矩。”不良帅幽幽道。

    “规矩?规矩早在十六年前,就被你们坏掉了。”

    “那是你们提前坏了规矩。”

    “呵呵!”

    白袍人没有辩驳什么,只是冷笑两声。

    一阵沉默之后,茶已经泡好了,白袍人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不良帅倒了一杯,笑着说道:“尝尝,看看我这手艺怎么样?”

    说着话,一杯茶就从案几之上悬浮起来,径直飞向不良帅,而不良帅伸出手,轻轻握住那杯滚烫的热茶,只是,方才还冒着热气的热茶,刚刚落在其手中,就瞬间结冰,然后又开始沸腾起来,再次结冰,又接着沸腾,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白袍人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自顾自的端起茶杯,靠近铁面,不见其如何动作,杯中茶水就凭空少了很多。

    “火候还是差了点儿,看来,我还需要多练习啊。”白袍人感叹道,

    不良帅没有理会对方,而是直接开口道:“你来,就是来喝茶的?”

    “不然呢?”白袍人反问道。

    “那下面那几只小老鼠,是怎么回事儿?”不良人又问道。

    “那你的问他们了,跟我无关,我只是来找老友喝茶聊天的。”

    “哦,这样啊。”

    白袍人闻言,转过头,看向不良帅的背影,笑着说道:“小家伙们的事情,就让小家伙们去处理,我们这些老家伙,就应该喝喝茶,聊聊天,晒晒太阳。”

    “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我可没想这么做,我这次来,只是告诉你一句话。”

    “嗯?”

    不良帅微微侧头,没有说话。

    “虽然之前你们坏了规矩,但是,该遵守的规矩我们还是会遵守的,你们还有三年时间,时间一到,你知道后果的的。”

    不良帅闻言,沉默不语。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白袍人转过头,看向包袱斋的方向,笑道:“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身上,真有你们的,若是让他知道,你们当年对他娘亲做了什么,你觉得他会帮你们吗?”

    “那是我们的事儿,与你何干?”

    说到这儿,不良帅看向白袍人,缓缓说道:“怎么?你怕了?”

    白袍人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多少年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真希望他能够成长起来。”

    “他会的。”不良帅语气笃定道。

    “你说,他若是成长起来,到底是站在你那边,还是站在我这边,我很期待啊。”

    “我也很期待。”

    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白袍人手中那杯热茶,已经所剩无几,他突然说道:“你说,我现在要是杀了他,会怎么样?”

    “你可以试试看。”不良帅淡淡的说道。

    白袍人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不良人,又转过头,看向某个方向,突然笑了笑,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很期待这一辈的年轻人的表现,幸亏他不是读书人,不然的话......”

    说到这儿,白袍人低头喝茶,喃喃道:“你知道的,我最烦读书人了,整天都喜欢在哪儿叨叨个没完,就像那烦人的苍蝇一般,甚是讨人厌。”

    “呵呵!”

    对于白袍人的絮叨,不良帅不置一词。

    不良帅看了一眼白袍人,此时,他手中的茶杯已经见底,可白袍人却有些意犹未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该滚了。”

    “说话就不能客气点儿。”

    “你也配?”

    白袍人愣了愣,随即笑道:“有意思,真的有意思,好吧,我确实该滚了,三年,你们只有三年,时间不多咯。”

    说完这句话,摘星楼楼顶又吹过一阵微风,微风之后,白袍人消失无踪,随着他一起消失的,还有那套茶具,仿佛方才只是幻觉而已。

    不过,在矮脚案几上,还放置着一个空着的茶杯。

    不良帅没有任何动作,他只是手握着那杯不断结冰,又不断沸腾的茶杯,继续俯瞰着整座长安城。

    “应该留下他的。”

    不知何时,背后又响起一道声音,一个老人出现在不良帅身后,正是书院夫子。

    不良帅摇摇头,说道:“一具分身而已,留下的意义不大。”

    “那家伙,还是那么喜欢装神弄鬼。”夫子语气不善道。

    不良帅没有理会这些,而是说道:“看样子,他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次来,是来下战书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为何还要等待呢?”

    “规矩。”

    说完,不良帅又补充道:“祂的规矩。”

    “这么说,祂苏醒了?”夫子问道。

    不良帅沉默片刻,摇摇头,说道:“应该还没有,不过,苏醒是迟早的事情,若是祂已然苏醒,所谓的规矩只是一句空话而已,毕竟,规矩是祂制定的。”

    夫子闻言,点点头,随即,夫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起来,说道:“不如......”

    只是,不等夫子说完,不良帅就摇摇头,说道:“在祂没有彻底苏醒之前,我们是找不到祂的,即便找到也杀不死祂,之前我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不能再失败了。”

    “真希望这一切晚点来。”夫子叹息道。

    不良帅沉默不语,没有说什么。

    见不良帅没有说话,夫子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深究,而是问道:“那些人......”

    “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出现,已经说明,祂已经开始苏醒了,我们必须得抓紧时间。”

    “先打北蛮?还是南唐?”

    “这不是我们操心的问题,只要他愿意,打哪儿都一样。”

    “我们时间不多了。”夫子最后说道。

    不良帅默然。

第八百二十二章 拍卖暂歇

    “安然,你可以啊,啥时候捣鼓出来的这玩意儿,我咋不知道呢?”

    包袱斋二楼甲三号房内,李承德听着外面那此起彼伏的竞价声,转过头,一脸诧异的看着许一凡。

    这钻石戒指显然是出自许一凡之手,一般人肯定想不出这玩意儿来的,真爱情无价,钻石永流恒,李承德在其中嗅到了满满的套路。

    对于钻石这东西,李承德不是第一次见,这玩意儿以前他也看到过,不过并没有太在意,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华而不实,可是,他没想到,经过许一凡这么一捣鼓,看似普普通通的钻石,就变得如此值钱了。

    “我从死亡峡谷回来之后,就让人去弄了。”许一凡随口说道。

    许一凡在死亡峡谷的镇武阁内,看到了钻石,当时的他确实有些意外,最后冥龙还偷拿了一颗大钻石,这让许一凡十分的无语,在死亡峡谷的时候,许一凡没时间去想生意上的事情,但是,在大战停歇之后,那段时间许一凡闲得无聊,就开始琢磨这件事了。

    钻石本身其实不值钱,除了好看没有太大的价值,可再普通的东西,一旦被赋予上了一定的意义之后,它就变得极其有价值,而爱情就是最好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爱情都是被人歌颂不休的存在,男人也好,女人也罢,都会经历那么一次刻骨铭心的爱情,不管有没有结果,只要有,那么就会被其触动。

    这件拿到拍卖会上进行拍卖的钻石戒指,只是一次宣传而已,它具体能拍出多少钱,许一凡并不在乎,他只是想告诉众人,百货楼有这样一件产品而已,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件东西的价格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当然,这一切还得归功于包袱斋商怜那段动情的演讲。

    说实话,在之前商怜出现的时候,他有些小觑这个女人,尽管他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花瓶,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这个女人的能力。

    漂亮的女人很常见,而既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也不罕见,可既聪明,又漂亮,还具备高情商的女人就不多见了,难怪如此年纪,就能挑起整个包袱斋的重担。

    “一百五十万。”

    就在许一凡和李承德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的时候,三楼某个包厢有人开口了。

    此话一出,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很多人纷纷抬起头,看向三楼的那个房间,面露诧异之色。

    能够坐在大厅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而能够坐在二楼的人,基本都是大世家这种级别的人,三楼基本上都是超级大势力的人,按理说,三楼的人应该是冲着拍卖会第二第三部分的拍卖品而去的,可现在,却有人在这个时候出价,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随着这个价格的出现,一楼大厅的很多人,都停止出价了,这钻石戒指意义确实非凡,可大部分人都猜到,这应该是百货楼的一种营销手段而已,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件东西,去得罪三楼的人,能够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蠢人。

    在听得三楼之人的出价之后,许一凡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那边,然后微微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低下头,端起茶杯,慢慢品茶。

    对于这个出价,李承德有些意外,不过,他感到意外的不是这对钻石戒指的价格,而是出价之人的身份,他看了看三楼,又看了看许一凡,随即想到了什么,没有言语什么。

    没有继续出价,自然这对钻石戒指是被三楼的主人拍下了,而这对钻石戒指的出现,也算是给这场拍卖会迎来了第一个高-潮。

    可能是抱着趁热打铁的想法,在钻石戒指出现之后,接下来的好几件拍卖品,都是百货楼的产品,从香水到首饰,再到各种化妆品和成衣,以及各种新品酒水,都被一一拿出来,然后被人以高价拍走。

    拍卖的价格不低,比预想的要高出不少,看样子那对钻石戒指帮了很多忙。

    在这些拍卖品一一被拍走之后,接下来就是其他的一些奇珍异宝,其种类之繁多,让人眼花缭乱,饶是许一凡也倍感意外,其中很多东西都没有清单上出现。

    东西虽然很多,可能引起二楼三楼之人兴趣的终究不多,在历经一个多时辰之后,第一部分的拍卖品终于告一段落,许一凡粗略的预估了一下,就第一部分拍出的价格,就已经破亿了,很难相信,后面两场拍卖会的价格会是多少。

    在第一部分的拍卖品当中,超出钻石戒指价格的东西不少,一百五十万两的价格,也只能拍第八而已,这说明大炎王朝的有钱人还是很多的,当然,这次前来的人,也不单单只有大炎王朝的人,还有其他诸国的人,以及修行势力。

    其中,最不把银子当银子的,还是修行势力,他们不在意这些东西,这些势力传承久远,鬼知道在这数千年的时间里,他们积累了

    多少财富。

    第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现场进行了短暂了休息,而在第一场拍卖会竞拍成功的人,也会在这个时候进行钱货交割,许一凡也拍了几个小玩意,价格不高,加起来也不到二十万两。

    在休息期间,李承德离开了二楼,去往三楼,毕竟,接下来的两场拍卖会,也有越王府想要的东西,他也要出价。

    在李承德离开之后,有人来到了许一凡的单间,是欧阳鹤轩和诸葛独孤二人。

    “许公子,之前谈的那件事,考虑的怎么样了?”欧阳鹤轩坐下之后,开门见山的说道。

    许一凡皱了皱眉头,看着欧阳鹤轩,他知道欧阳鹤轩说的那件事,指的是跟欧阳家族和诸葛家族合作的事情,只是,那是在鄜洲城没有出事之前,现在鄜洲城出事,朝廷开始对世家集团出手,任何敢跟朝廷作对的世家,都会面临打击,按理说,欧阳家族和诸葛家族,以及他们背后的南宫家族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才对,没必要合作。

    “你们家族的危机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许一凡皱眉道。

    欧阳鹤轩摇摇头,说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而已,我们需要许公子的帮助。”

    “我能帮你们什么?我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能帮你们什么呢?”许一凡苦笑道。

    许一凡说的没错,自从朝廷选择对世家集团出手之后,各种矛盾和问题都纷纷浮现,每天都有世家走向灭亡,每天都有官员被革职查办,再加上房党开始行动,许一凡更是首当其冲,他虽然出手一次,斩断了房党的一只臂膀,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他的危机还远远没有渡过呢。

    不过,许一凡并不担心什么,他相信,经过自己的这次强悍出手,朝廷那边肯定会有所行动,不会在对自己进行冷处理,而他只要出现在庙堂之上,他自然有办法来应对这些事情。

    欧阳鹤轩看着许一凡,笑着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藏着掖着,许公子现在面临的这些问题,都是小问题,解决只是时间问题,我想要不了多久,许公子就会位列中枢,到时候还需要仰仗许公子。”

    闻听此言,许一凡眯了眯眼睛,随即笑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今日拍卖会上的东西,只要许公子看上的,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拿下。”

    “哦?是吗?”许一凡看着欧阳鹤轩,似笑非笑的说道:“若是我要包场呢?”

    欧阳鹤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说道:“若许公子真的打算这么做,单靠我欧阳家肯定做不到,但我们会想办法做到的。”

    所谓的办法,其实很简单,有南宫家族在背后支撑着他们,想要做到这一点儿,困难是困难了点儿,勉强还是可为的。

    许一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好意我心领了,合作的事情,我会考虑的,至于拍卖会上的东西,就不用二位操心了。”

    欧阳鹤轩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诸葛独孤拦住了,她看着许一凡说道:“既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告辞。”

    “慢走,不送!”

    诸葛独孤和欧阳鹤轩转身离开了房间。

    在二人走后,刘冬瓜看着许一凡问道:“为何不答应他们?若是让他们帮忙的话,我们可以省下很多元币的。”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他们的图谋很大,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他们说的到底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连南宫家族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以为我能解决?”

    “而且这种大势力之间的博弈,看似平静无比,其实凶险无比,实力不够的人参与其中,会瞬间粉身碎骨,在没有弄清楚他们具体意图之前,我可不会贸然参与其中。”

    刘冬瓜虽然不关心这些,可她并不傻,知道其中的凶险程度,也知道许一凡说的很对,让他们出钱拿下自己想要的东西,固然是占了便宜,可这便宜是要还的,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这些钱财的数倍不止,刘冬瓜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她并不打算干涉许一凡的决定,当然,她也干涉不了。

    赵娣此时却开口问道:“南宫家族到底遇到了什么麻烦?”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麻烦不小,能避就避,一个唐家差点儿就让我在阴沟里翻船了,南宫家族可比唐家厉害的多。”

    赵娣看着许一凡的侧脸,沉吟良久,没有再说什么。

    欧阳家族和诸葛家族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许一凡多少重视,他现在好奇的是甲五号房主人的身份,起初,他以为甲五号房的主人也是藩王之子,是楚王的某个儿子,可在钻石戒指出现之后,许一凡推翻了这个猜测。

    楚

    王和梁王是诸多藩王当中最容易被忽视的存在,因为他们手中并无兵权,虽然他们也要自己的私军,可数量很少,始终维持在三千人左右。

    梁王和楚王是炎睿帝时期被分封的藩王,每一代帝王的上位,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在那张龙椅的背后,不知道流淌了多少鲜血,兄谦弟恭的情况,在高门大户尚且难以出现,更何况是帝王之家。

    炎睿帝时期,分封的藩王不多,却也不少,足足有五人之多,不过,五位藩王分封没多久,就有三个藩王被撤藩,其中缘由为何,很难说清楚,当然也不重要了,而梁王和楚王从始至终都很低调,一个醉心商贾之道,一个喜欢游山玩水,得以保全下来。

    在经历了炎睿帝和炎文帝之后,到了炎武帝这一代,这二位藩王也传承了三代,他们很好了继承了父辈们的做法,即便是在当初的五子夺嫡事件当中,还有后来的玄武叛乱事件当中,这二人都远离朝堂,对外界的事情不闻不问,而这也使得他们没有被继位之后的炎武帝打掉。

    梁王之子李隆,此次出现在京城,许一凡有些意外,不过李承德也跟许一凡解释了一下,李隆此次来京,主要是来玩的,说是玩,其实是来送钱的,炎朝现在缺钱,很缺钱,不然炎武帝也不会对世家集团出手。

    李隆这次入京,带来了梁王府一大半的财产,这笔钱可不少,至少重建北方防线是绰绰有余了,其中意思也很明显,花钱买平安,毕竟,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如果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朝廷一旦对藩王出手,可不止是简简单单的削藩那么简单,其背后往往充斥着血腥的东西。

    李承德的李隆的印象不是很好,最不好的原因也很简单,这家伙太有钱了,有钱的让人想打人,别看李隆年纪小,他可是去过很多地方的。

    凉州的燕王府,蓟州的越王府,歙洲的楚王府,这家伙都去过,长安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李承德一直号称是蓟州第一纨绔,可是,李隆去蓟州游玩的那段时间,可是被李隆各种的嫌弃,在李隆面前,李承德觉得自己像个土鳖。

    当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是李承德一个人,燕王之子李嗣源,还有楚王之子李怀文,都有这种感觉,根据李承德说,李隆在去往歙洲游玩的时候,跟李怀文起了很大的冲突,好像是为了一个女人。

    纨绔子弟之间争风吃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关键问题是,李怀文当时十六岁,而李隆当时只有十二岁,而被竞争的女人,却是一个将近三十岁的妇人。

    为了这个妇人,这两个都未曾及冠的世子,在歙洲一天之内就砸出来近千万的银子,而这还是一个人的手笔,如果不是最后楚王出面调和的话,估计这场因女人而引起的争斗,还会上升一个台阶,而那个被争夺的妇人,此时就在李隆身边。

    富家子弟的口味和爱好,总是那么的与众不同,许一凡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也是一阵的无语,看向李隆的眼神也变得极度怪异起来,年龄不大,玩儿的挺花啊。

    李隆跟所有藩王之子的关系都不太好,当初,他第一次来长安的时候,就非常的嚣张和跋扈,而当时李嗣源被称之为京城第一纨绔,结果,这所谓的第一纨绔也被李隆踩在脚底下一阵的摩擦。

    文斗、武斗,李嗣源都没有斗过李隆,可以想象一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屁大孩子,把一群生活在长安的纨绔,摁在地上蹂-躏,是一种怎么样的屈辱感,李嗣源唯一能比得过李隆的,也就是他爹掌握兵权,不过,掌握兵权这种事,放在一个藩王身上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从燕王李刚现在的处境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也正是当初的那番游历,使得李隆得罪了不少人,回到梁王府之后,就被禁足了三年,这次被放出来,看样子是改变了不少,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嚣张跋扈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李承德说出了他的身份,许一凡很难把眼前那个靠着妇人怀里吃东西,宛如一个没断奶孩子的小屁孩,跟大名鼎鼎的梁王之子李隆重合到一起。

    更有意思的是,在九彩珊瑚竞拍失败之后,这小家伙生气了一会儿,就好了,在钻石戒指出现出现了,这家伙出价很猛,大有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如果不是三楼那人出价的话,估计这对钻石戒指就要被他收入囊中了。

    甲五号房的主人,显然不是楚王府的人,而敢跟李隆如此交代,显然是拥有着很大的底气,要么是某个隐藏不露的大世家,要么就是某个修行势力,毕竟,能够让李隆选择退却的人和势力,应该不多。

    好奇归好奇,许一凡并没有去一探究竟的打算,许一凡现在的麻烦事儿不少,他不想在额外招惹新的麻烦,当然,对方若是真要招惹自己的话,该有的反击,许一凡也不会吝啬的。

第八百二十三章 三品纯粹武夫,坑人

    短暂的休息和进食之后,第二场拍卖会如期进行。

    跟第一场拍卖会有所不同的是,第二场上场的人,除了商怜之外,还有一个块头很大,看着就很凶猛的男子。

    男人身高很高,大约有两米多,看着跟战无双相差无几,男人赤-裸着上半身,那虬实的肌肉宛若岩石,块块分明,爆炸性的肌肉呈现在众人面前,简直就是一个人性的泰坦。

    男人浑身上下布满了伤疤,伤疤有大有小,有深有浅,这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吃淀粉长成这样的人,而是一路厮杀出来的,男人站在那里,尽管他什么都没做,一股煞气就从其体内不由自主的散发出来。

    商怜的身高不矮,足足有一米七左右,超出大部分女性的身高,可即便如此,她站在男人身边,还是显得无比的娇小,而许一凡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神情有些怪异。

    “你怎么了?”刘冬瓜好奇的问道。

    “像不像金刚?”许一凡随口说道。

    “嗯?”

    ∑(っ°Д°;)っ

    此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金刚?什么金刚?佛门金刚吗?

    见无人回应自己,许一凡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梗他们听不懂。

    “这算不算是美女跟野兽的组合?”许一凡笑着说道。

    刘冬瓜看了看拍卖台,点点头,说道:“还别说,真有点像,那人跟个大猩猩一样。”

    赵娣听到二人的对话,却开口说道:“你最好别招惹他。”

    “嗯?”

    许一凡一愣,下意识的问道:“他很能打吗?”

    赵娣却摇摇头,说道:“不是很能打,而是非常能打,三品修士在他面前,一旦被其近身,十招之内就会被打死。”

    “二品修士?”许一凡诧异道。

    “三品。”

    “三品就能虐杀同境修士?”许一凡微微蹙眉道。

    “他是纯粹武夫。”

    “哦。”

    许一凡瞬间恍然,原来如此,三品纯粹武夫,确实可以做到同境无敌,其近战能力非常恐怖,即便是佛门三品金刚境也不是纯粹武夫的对手,毕竟,佛门的金刚境是防御能力很强,而再强的防御,也有一个临界点,而一旦这个临界点被打破,基本就是一个死。

    说起三品武夫,许一凡又想起了前天登门的杜启睿,他也是三品武夫,不知道这二人交手,孰强孰弱。

    “杜启睿跟他比怎么样?”

    赵娣想也没想的说道:“杜启睿不是魁的对手,最多能在其手上撑住三十招,如果杜启睿还有其他的手段的话,最多也不会超过五十招。”

    “五十招吗?这么快就败了?”许一凡喃喃道。

    赵娣看着许一凡说道:“不是败,而是死,魁一旦出手,绝不留活口。”

    许一凡闻言,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他娘的,这是个狠人啊。

    对于纯粹武夫,许一凡一直都很好奇,说实话,至今为止,许一凡还未曾见过真正的纯粹武夫,以前,许一凡以为翁浩淼是个纯粹武夫,后来他发现不是,慎武也不算纯粹武夫,至于说杜启睿,也不是纯粹武夫,这导致许一凡对纯粹武夫的实力始终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说到底,还是武夫没落了,能够成为纯粹武夫的,尤其是高武的人太少太少了。

    说起魁这个名字,许一凡想起最新的武夫评,此人好像是排名第三。

    “他是包袱斋最能打的?”许一凡问道。

    “目前来说是的。”

    “嗯?”

    许一凡又是一愣,转过头,看向赵娣问道:“难道包袱斋还有比他更能打的?”

    “还有两个人。”

    “谁?”

    “商怜的大姐和大姐夫,他们是纯粹剑修。”

    此话一出,许一凡瞬间明白了,纯粹剑修确实很能打,非常能打,他知道包袱斋底蕴深厚,只是没想到,其底蕴如此深厚,有一个三品纯粹武夫不算,居然还有两个纯粹剑修,而这还是外人知道的,而外人不知道的战力,估计还有。

    “他们什么境界?也是三品?”

    “二十年前是三品,不过,按照他们的破境速度,现在至少是二品。”

    “那他们在包袱斋吗?”

    “不知道。”

    看到许一凡看向自己,赵娣解释道:“二十年前他们就失踪了。”

    “失踪?”

    许一凡更是不解起来,他想问什么,却发现赵娣看向坐在一旁打盹的姜三甲,心中顿时明白了什么。

    姜三甲在二十年前也是纯粹剑修,而这家伙好像曾经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情故事,导致他剑心蒙尘,境界大跌,最终不知为何,被不良人找到俘获,沦为了现在这个鬼样子,成为了无境之人。

    当年的剑道魁首当属姜三甲,而商怜的大姐和大姐夫既然是纯粹剑修,肯定会追

    随姜三甲的脚步,他们的失踪可能不是失踪,应该另有原因。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在许一凡现如今接触到的圈子里,好像最高战力也就三品,只有二品和一品的修士,暂时还没有出现,哦,对了,慧缘是佛门金刚,是二品修为,不过,看那娘们儿的样子,好像是禅师,没啥战斗力。

    当然,慧缘是禅师,许一凡也只是猜测而已。

    在许一凡和赵娣说话期间,商怜走上台,重新介绍了一下拍卖规则,其他的规矩没有怎么改变,就是拍卖的货币从之前的银子,变成了元币而已,至于说魁的出现,也是因为第二部分和第三部分的拍卖品都非同凡响,随便丢出来一件,都能在江湖上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虽说包袱斋的名气摆在那里,没人敢在拍卖会现场闹事儿,可今天来的大人物有点多,那些有宗门的人物自然受到了很大的约束,可现场也有不少散修野修,这种人就像是野狗在野地里刨食一般,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无法预测,把魁放出来镇场子,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说,真的有人闹事儿,在场的这些人,估计绝大多数都会选择看戏,毕竟,没有一定的实力,就别开门做生意,俗话说的好,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神兵榜排行七十三的白虹剑,曾经是儒家弟子徐贤的佩剑,遗落在北蛮,此兵器是北蛮使者寄存在此拍卖的,起拍价一千元币,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三百元币。”

    率先被拿出来的就是徐贤曾经使用的兵器白虹剑。

    白虹剑在神兵榜上排名不高,一来是其战绩不多,即便有,也是输多赢少,二来则是因为铸造该兵器的人不是很出名,三来则是因为白虹剑的铸造材料并不是特别的稀有,但是,能够被收录到神兵榜上的兵器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许一凡的对白虹剑的兴趣不高,毕竟,他现在有血芒剑在手,一般的兵器他还真的看不上。

    “一千五。”

    在商怜简单的介绍完白虹剑之后,一楼就有人开口报价。

    “一千八。”

    “两千一。”

    “两千四。”

    “.......”

    相对于第一场拍卖会,动不动就加价数千上万的竞价,第二场拍卖会的竞价,竞价都显得毕竟低调了,毕竟,元币可不是银子,随处可见的东西,这玩意儿制作不易,而且比银子和金子都要贵重,一元币等于一百两黄金,一次加价三百元币,那就是三万两黄金,看似不多,其实是很多了。

    白虹剑对许一凡的吸引力不大,同样的,对二楼和三楼的人吸引力也不大,因此,二楼和三楼的人都没有开口叫价。

    在一番短暂的叫价之后,最终,这把白虹剑的价格来到了三千五元币,这个价格不高,却也不低了,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是白虹剑最终的价格的时候,二楼的甲八号房有人开口道。

    “四千。”

    甲八号房的窗户没关,众人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里面的人。

    那是一个编着无数小辫子,身着兽衣的精壮男子,在其身边坐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看着二女的神态,应该是某个青楼的花魁,而那精壮男子的打扮,显然是北蛮人。

    大炎王朝跟北蛮的关系向来不好,其实不单单是大炎,在其他王朝统治中原的时候,中原人跟北蛮的关系就很恶劣,鄙夷是必然的,只是在鄙夷的背后,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忌惮,北蛮可是号称打不死的小强。

    许一凡也循声望去,他认出了此人,正是当初他在去往东海城路上,在孙大娘开的悦来客栈遇到的呼延英俊。

    “他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呼延英俊,许一凡对其感观不是很好,当初悦来客栈的事情结束之后,许一凡就没有再见过此人,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交集。

    看到出价之人是北蛮人,一楼顿时响起了一阵骚动,虽说此次北蛮派遣使臣前来大炎和谈,可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还是压抑在心头的。

    “四千三。”

    在呼延英俊出价之后,一楼立即有人开口出价,那人身材魁梧,虽然上了一定的年纪,可还看得出来,此人应该是一个武将,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此人少了一只耳朵还有三根手指,这种伤势肯定不是江湖恩怨导致的,只有上过战场的人,才会留下这种伤势。

    “五千。”

    呼延英俊时毫不在乎,他甚至都没有去看出价之人,显然,这五千元币,对于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

    “五千五。”

    “六千。”

    “六千五。”

    “七千。”

    “.......”

    随着二人的不断出价,其价格已经超出白虹剑自身的价格,继续拍下去,显然是不值当,而一楼出价的男人,此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身边人拉着他的话,估计此时他已经要暴起杀人了。

    许一凡看了看一楼的男人,又看了看二楼的呼延英俊,

    眯了眯眼睛,看来这位武将应该是出身镇北军,而且在镇北军当中,肯定跟呼延英俊交过手,还吃了大亏,许一凡甚至猜测,男人身上的伤势就是呼延英俊造成的。

    对于这种恩恩怨怨,许一凡不打算掺合进去,北蛮确实可恨,但是,想要打击对方,完全不用在这方面进行,为了一件兵器而不惜代价,不能说愚蠢,而是鲁莽,因为这把兵器现在在北蛮人手里,即便拿到了,也是给对方送钱,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许一凡这么想,其他人可不这么想,竞价还在继续,很快,白虹剑的价格就突破到一万元币。

    这个价格,现如今已经不是一楼那些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承受的住,而那名家底殷实的武将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可他还想竞价,只是......

    呼延英俊在出价一万元币之后,见武将迟迟不开口,显然是猜到了什么,就转过头,一脸挑衅的看向对方。

    “一万五。”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开口了,而开口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隆。

    此刻的李隆,整个人横躺在两个妇人身上,俨然是把她们当成床榻了。

    呼延英俊闻声看向李隆,眼睛微微眯了眯,显然,他是知道李隆这个人的,不过,他并没有停止出价,而是开口道:“两万。”

    “三万。”

    “四万。”

    “五万。”

    李隆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呼延英俊,只是,当价格到了五万之后,他突然就不开口了,而呼延英俊等了片刻,然后就愣住了,啥意思啊,怎么不出价了?

    “恭喜甲八号房竞价成功。”商怜此时的声音突然响起。

    呼延英俊闻言之后,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李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隆,很显然,他被李隆给摆了一道。

    五万元币拍了一件只在神兵榜排行七十三的兵器,简直就是地主家的傻儿子,钱多烧的慌。

    似乎是发现了呼延英俊的目光注视,李隆转过头,看向脸色阴沉的呼延英俊,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而这个笑容,在呼延英俊看来,简直就是嘲笑,赤-裸裸的嘲笑。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看来这个李隆并不像李承德说的那般没脑子,在长安城得罪了李隆,可不是一件好事儿,听李承德说,李隆这小子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家伙。

    面对呼延英俊那恶狠狠的眼神,李隆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后脑勺,似乎不在意对方眼中显露的杀机,而李隆的这番出手,虽然没有拿回徐贤的白虹剑,却让呼延英俊吃了个暗亏,同时也赢取了很多人的好感,至少那名有残疾的武将,就冲着李隆遥遥抱拳,只可惜,李隆没有理会,有点媚眼抛给瞎子看的感觉。

    当然了,这笔钱对于现如今的呼延英俊来说,不算什么大钱。

    不管呼延英俊和李隆的恩怨如何,拍卖会还在继续。

    接下来,拿出来的是一件防御性法器,虽然不是赑屃铠,也不是狻猊甲,却也是一件不错的法袍,天蚕软甲,该法袍是专门给女子设计的,极其的修身,可以当成贴身衣物来穿。

    天蚕软甲除了具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之外,最主要的是一旦穿上,没有相对应的口诀是无法轻易取下来的,这对于女子行走在外的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大法器。

    不管是江湖上,还是修行界,觊觎女子美色,以残害女子为乐的人,数不胜数,面对这样的人,境界低的家伙,自然是一剑杀之,可面对那些高境界的,自然是能避则避,能跑则跑,若是躲避不过去,又跑不掉,那下场会怎么样自然不言而喻。

    据说,当年制作出这件甲胄的人,就是因为其女儿行走天下的时候,遇到了修习采阴补阳功法的邪修,不但被玷污了清白,还葬送了性命,虽然这家伙最后被人除掉,还是一个女子剑修,可是被其残害的女子数不胜数,那位女儿遭害的母亲,用其毕生所学,制作了这件法袍。

    这可惜,因为各种缘由,制作方法已经失传,现如今保存下来的天蚕软甲已经所剩不多,寥寥数件也都被大部分女修穿在身上,或者留在宗门,今天出现在拍卖会这件,应该是流落在外的最后一件。

    因为其特殊性,这件法袍起拍价是五千元币,价格不低,可出价之人却不少,除了一楼的那些女侠女修之外,二楼也有不少人出价,毕竟,谁家没有个女儿,即便没有,孙女总有的,作为长辈的,谁都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在外面被欺负。

    于是,这件法袍很快就突破一万元币,而且看那出价的架势,这个价格还会上浮很多。

    许一凡对这件法袍也有兴趣,倒不是他自己需要,而是绝对可以送给身边的女子,比如刘冬瓜,比如觉有情。

    刘冬瓜境界不低,实力不俗,可心思有些单纯,而觉有情也是如此,觉有情不会修行,只是个普通人,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许一凡也不会太过于在于,关键是她身上流淌的血,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许一凡可是很怕死的。

第八百二十四章无缝天衣、邪刀妖刀禁忌之刃

    心中有了计较之后,许一凡也不在犹豫,直接开价道:“三万。”

    此话一出,在场的很多人都转过头,看向许一凡这边,众人只是愣了一下,又继续竞价。

    “三万一。”

    “三万二。”

    “三万三。”

    “......”

    防御性的装备,有时候吸引力比攻击性装备还有吃香,一件好的防御性装备,在关键时刻是可以救命的,也可以增加生存几率的,越是那些境界高的人,越是如此,经历的多了,看的自然也就明白了。

    许一凡也没有指望一下子就能拿下来,面对众人的接连出价,许一凡也不着急,不急不缓的出价,这件天蚕软甲的价格从四千,一路飙升到了四万。

    价格已经翻了十倍,出价的人还要不少,不过,大部分都是二楼的人在出价,一楼出价者越来越少,当价格来到四万五的时候,一楼基本也都没有几个人出价了,二楼这边出价者也逐渐稀少起来,到了最后,一共还有三个人在出价,一个是甲三号房的许一凡,甲五号房的人,以及乙七号的人。

    甲五号房的人,这次叫价的还是那个年轻男子,而乙七号房的则是一个面戴薄纱的女子,整个拍卖大楼呈现一个椭圆形的建筑,从许一凡这边恰好可以看到乙七号房的侧脸。

    对于这个面戴薄纱的女子,许一凡不认识,看样子不是某个世家的人,许一凡猜测,要么是某个顶级江湖门派的人,要么就是某个修行门派的人,在许一凡看向那边的时候,女子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许一凡的目光,也转过头看向许一凡。

    四目相对,许一凡微微眯起眼睛,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女子犹豫一下,也微微点头,然后就转过头去,继续开价。

    以元币为单位的竞价,不像之前那样,动不动就加几千上万的,每次加价都是一千元币左右,可即便如此,这件天蚕软甲也很快突破到了五万元币。

    “老爷,五万元币已经是这件东西的最高价了,再高就得不偿失了。”许佑见许一凡还准备出价,开口提醒道。

    许佑既是许一凡的管家,也是账房先生,这是孙瞎子留给许一凡为数不多的‘礼物’之一,许一凡名下很多产业,都是此人负责打理,就权利而言,他的地位比秋歌要高上许多,因为年龄和阅历的缘故,他的眼光很是毒辣,他的话许一凡还是相信的。

    听到许佑这么说,许一凡微微蹙眉,显然,他并不打算放弃这件法袍。

    姜三甲睁开眼,瞥了一眼许一凡,随口说道:“天蚕软甲虽然稀有,可并不是最好的,下面那小妮子把天蚕软甲夸的天花乱坠,可是有一点儿她没说,天蚕软甲只有修行者才能驾驭,普通人是无法驾驭的,所以你想拍下这件法袍给西域那小丫头,有些不现实。”

    “嗯?”

    许一凡闻言顿时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姜三甲说道:“还要这事儿?”

    姜三甲没有理会许一凡,继续说道:“对于女子最好的法袍不是天蚕软甲,而是无缝天衣。”

    “无缝天衣?”

    “无缝天衣是任何人都可以穿戴的法袍,一旦穿上,浑然一体,只有其自身和心爱之人才能脱下,这天蚕软甲不是其仿制品而已。”

    听到姜三甲这么说,许一凡神色微动,随即想到了什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看向姜三甲,轻声道:“大师伯。”

    姜三甲闻言,斜瞥了一眼许一凡,嘴角微微抽搐,跟着许一凡一起这么久了,他很是了解这小子,知道他想做什么,直接说道:“无缝天衣我没有。”

    许一凡眨巴眨巴眼睛,显然不相信姜三甲的话。

    “无缝天衣是上古时期的法袍。”赵娣突然说道。

    此话一出,许一凡顿时大失所望,既然是上古时期的东西,那肯定是找不到了,但是,姜三甲接下来的话,却让许一凡眼前一亮。

    “无缝天衣我虽然没有,不过,我知道其制作手法,只是......”

    “说吧,你想要什么?”许一凡不等姜三甲说完,连忙说道。

    姜三甲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一看很有历史感的羊皮纸,递给许一凡,说道:“制作手法不全,剩下的你自己摸索,至于我想要什么,等下再说。”

    听到制作手法不全,许一凡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是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东西,能保存至今已经很不容易了,许一凡知道姜三甲私藏了很多东西,只是他没想到,这看着邋里邋遢的老头子,居然还藏着这个,真是让他倍感意外。

    至于说制作手法不全,对于许一凡来说是个问题,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现在手下搜索了不少能工巧匠,把这残缺的无缝天衣

    捣鼓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既然有了无缝天衣在手,许一凡对天蚕软甲的兴趣瞬间就消散大半,并没有继续开口竞价。

    就在许一凡选择退出之后,乙七号房的女子,跟甲五号房的人还在竞价,当乙七号房的女子出价七万的时候,甲五号房那边没有了动静,不知道是应该价格太高,不值得继续出价了,还是因为乙七号房女子的身份不简单,让其选择了退让,总而言之,最后这件天蚕软甲被乙七号房的女子得到了。

    在天蚕软甲竞拍完毕之后,商怜又开始拍卖下一件拍卖品,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接下来这件拍卖品,不是某个伙计或者婢女送上来的,而是那个魁带上来的。

    那是一个铁笼,笼子不大,像是狗笼子,可让人感到惊奇的是,笼子居然用的天外陨铁打造而成,在笼子之上刻满了各种符咒法纹,当这件东西被拿出来的时候,一股极度阴寒和嗜血的气息,瞬间弥漫在整个拍卖台上,使得周围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好几度,显然,笼子里的东西很特殊。

    笼子漆黑如墨,被一块黄布遮盖,看似只是普通的布料,可仔细一看,就发现这块比桌布略小一号的布料,也是一件法宝,看样子是佛门法宝,不过,被侵蚀的有些严重。

    这东西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而许一凡也好奇的看向那边,即便是一直闭眼打盹的姜三甲,此时也睁开眼睛,然后表情微动,显然,他知道那笼子里是什么东西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许一凡看到姜三甲若有所思的表情,连忙问道。

    姜三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拍下来。”

    “嗯?”

    姜三甲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继续闭眼打盹,似乎这东西对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许一凡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可看到姜三甲这个样子,就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转过头,看向拍卖台。

    魁把笼子放在距离商怜大约三米远的地方,然后就站在一旁,而商怜则开口解释道:“诸位应该听说过,在上古时期,有三把斩妖屠神之刃,其威力巨大,却极难掌控,一般人拥有其一,会遭到极其严重的反噬。”

    “上古三邪?”在商怜话音落下之后,二楼有人开口道。

    商怜看了一眼二楼,点点头,说道:“时过境迁,上古三把斩妖屠神之刃,又被称之为上古三邪,龙牙、虎翼、犬神,龙牙在上古时期就已经遗失,虎翼在五千年前曾经出现过,之后就下落不明,现如今,唯一还留存在世的,只有犬神。”

    说完,商怜转过头看向魁,魁也没有多言,直接掀开了笼子上的黄布,然后众人就看到,在那宛若狗笼子的铁笼里面,有一把大刀,刀身修长,刀背上有犬牙交错的锯齿,通体漆黑,黑中泛红,刀身上萦绕着很多细线,看起来有点像蜘蛛网,又像是铸器时候留下的花纹,这些细线仿佛是人的筋脉一般,在轻微的蠕动着,而整把刀看起来像一条待人而嗜的恶犬,在刀身之上贴满了道教符箓,在刀柄之上,还有一双不知道是眼睛,还是用来当装饰品的红宝石。

    此刻,那双犹如眼睛的东西,显得格外的黯淡,只是,当黄布掀开的那一刻,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睁开,一股阴冷至极的视线,霍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凡是被其盯上的人,都感觉浑身冰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一凡感觉那把刀不是死物,而是活物,而其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第一时间就看向了许一凡,这让许一凡心脏剧烈的挑动了一下。

    看到这把造型怪异的刀,许一凡第一时间想到了他在死亡峡谷寒潭深处带出来的那把刀,那把刀被许一凡取名为龙牙,因为去造型确实很像一条龙,这两把刀的气息很像,不过,眼前这把刀更加的暴戾,更加的嗜血,而且许一凡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浓郁至极的诅咒。

    “诅咒之刃。”

    不知道是谁呢喃了一句,声音虽然小,可在场很多人都清晰听到了,这让很多人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上古三邪,龙牙、虎翼、犬神,龙牙嗜血且阴毒,刀身上布满了各种无解的剧毒,触之既死,非常的恐怖,据说锻造龙牙刀的人,在铸造之时,添加了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药;

    虎翼怨气很重,据说是采集了极阴、极煞之地,常年被怨气侵蚀的材料炼制而成,其怨气之浓郁,超乎相信,虎翼刀可以吸收死者的怨气,使用者也会被怨气缠身;

    至于犬神,据说是上古时期巫蛊一系的开创者,铸造而成的,整把刀布满了诅咒,而这种诅咒是无解的存在,被其击中者,短期不会死,可会被诅咒缠身,然后被折磨致死,死相极其恐怖。

    上古三邪刀,从其被锻造出来,一直到现在,其每一任主人都没有好下场,邪刀自带的这些特殊属性,不但会作用在敌人

    身上,也会一点点侵蚀使用者,当持刀者无法驾驭和抵御这种侵蚀的时候,就是其身死的时候,没想到包袱斋会把这把凶器拿出来拍卖,也不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降服这把刀的。

    上古三邪刀的出现,其实不是没有人想毁灭它们,毕竟这东西太恐怖,也太阴毒了,可凡是尝试毁灭这三邪刀的人,基本都死了,而且死的无比的蹊跷,让人望而却步,更重要的是,至今为止,好像还没有任何兵器可以毁灭这三大邪刀。

    另外,除了上古三大邪刀之外,在这个时代,还有三大妖刀,是根据上古三大邪刀仿制出来的,分别是妖刀村正、鬼切和天丛云。

    其中妖刀村正位居三大妖刀之手,锻造者不详,其属性十分神秘,因其未知,所以极其恐怖,几经易手,现如今好像在东海诸国的扶桑国手中,被其供奉为国刀。

    鬼切据说是道教道尊大弟子亲手锻造而成,可斩杀鬼魅,在当年群殴武神,推翻武朝的时候,鬼切就展现出了其恐怖的实力,不过,这把刀出现的时间非常短暂,在针对武神的战役结束之后,地宗一脉死伤殆尽,而鬼切也下落不明,据说是被冥修得到,现在在酆都城内,至于真假不得而知。

    最后一把妖刀天丛云,是魔道祖师爷大战妖兽九头蛇的时候,从其体内获取,用此刀斩杀了这头从上古时期存活至今的妖兽九头蛇,然后以九头蛇的精血,外加十数位一品修士武夫的精血,再次进行铸造,从而成为一柄名刀,是魔修的圣物。

    当然,除了这些耳熟能详的邪刀妖刀之外,还有很多禁忌之刃,比如十握剑、御魂刀、三日月、鬼丸等等,这些禁忌之刃都很强,不过,这些禁忌之刃在锻造之初就极其的不祥,使用者往往到最后都会沦为这些禁忌之刃的傀儡,因此很多禁忌之刃都被封印起来。

    不管是三大妖刀也好,还是诸多禁忌之刃也罢,都是根据上古三大邪刀仿制出来的。

    商怜见众人认出此刀,就没有过多的介绍,直接说道:“起拍价三万元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三千元币。”

    话音落下之后,现场却是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盯着铁笼内的犬神刀紧蹙眉头。

    邪刀也好,妖刀也罢,亦或者是禁忌之刃,往往都意味着不祥,而这种不祥往往不止是作用在使用者自身,还包括其身边之人,稍有不慎,就会祸及整个宗门,这样的例子可不在少数,犬神刀曾多次出现,而每次出现,都有宗门势力覆灭,付出了惨重代价。

    “三万五。”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开口报价了,而出价之人来自一楼,此人坐在角落位置,身着宽大黑袍,很容易让人忽视,但是,凡是看向此人的人,都下意识的紧蹙眉头。

    此人是魔修,从其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气息,就可以判断出来,只是,这里是包袱斋的地盘,这才没有人出手,如果是在外面的话,魔修一旦出现,肯定会有人奋不顾身的选择出手。

    “三万八。”

    在这位魔修出价之后,一楼又有人出价,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银发黑须,浑身上下散发着死人的气息,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老人斑,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不是老人斑,而是尸斑。

    “四万一。”

    二楼也有人出价,听声音好像是乙三号房,只是,该房门紧闭,让人看不清楚里面主人的面容,自然也无法判断此人的身份。

    “五万。”

    三楼此时也有人开口,好像是天三号房的人,同样的人,只听到对方的声音,却不知道其身份。

    许一凡看着这些出价之人,他并没有急着出价,现在只是才开始而已,犬神刀虽然是邪刀,可其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相信接下来肯定会有不少人出价的。

    果然,在这三个人接连出价之后,一楼和二楼又有数人报价,让许一凡感到意外的是,甲五号房的人也出价了,而且一开口就直接把价格抬到了七万元币。

    对于甲五号房的主人,许一凡很好奇他,或者说她的身份,这个人的财力很厚,从第一场拍卖会到现在,基本上热门的拍卖品,他都会插一脚,而且大部分都被其拿下。

    竞价还在继续,在经过短暂的冷场之后,犬神刀的价格从起拍价三万,很快就飙升到了九万,而破十万也是很快的事情。

    魔修想要得到这把刀,许一凡可以理解,毕竟,魔修跟散修野修很像,或者说很多散修野修是魔修的主力军,这种修士,他们行事是百无禁忌的。

    出价者当中还有巫蛊修士,这许一凡也能理解,可让许一凡没想到的是,这次拍卖会上,许一凡居然看到了冥修,楼下那位有尸斑的老者,就是一个冥修,虽然看起来普普通通,可绝对是一位高修,因为许一凡看不出他的境界高低。

第八百二十五章 动辄百万

    竞价才开始,许一凡不急着出价,他此刻反而在关注另外一件事。

    这次包袱斋和朝廷联合举办的拍卖会,对入场之人的身份是有一定要求的,许一凡之所以能够进入包袱斋,不是因为他是西征军参将的缘故,而是因为他是百货楼楼主的原因,他有这个财力。

    在拍卖会开始之前,包袱斋这边送来了一份拍卖清单,把拍卖会上一些拍卖品都呈现在上,可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今日在进入拍卖现场之后,许一凡又拿到了一份拍卖清单,可上面的货物依旧不齐全,像第一场拍卖会上出价前十的拍卖品,都没有在清单之上。

    这种手段,许一凡不觉得意外,只是,第二场拍卖会的拍卖品也不齐全,现如今拿出来的数件拍卖品当中,除了白虹剑在清单之上之外,像天蚕软甲和犬神刀都没有在清单上出现,这就很有意思了。

    “看来,这次拍卖会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许一凡嘀咕道。

    今日出现在拍卖会现场的人,大人物很多,而许一凡知道的大人物,似乎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还有很大一部分人他都不知道,比如甲五号房的主人,还有乙七号房的主人,他们的来历都很不简单。

    另外,许一凡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安,现场不但有魔修出现,冥修也出现了,如果再加上儒家、道教、佛门、祭司还有巫蛊,大半个修行修仙体系都在这儿了,那方士应该也来了。

    如此一来,整个长安城可谓是群英荟萃,若这些势力只是江湖势力,朝廷这边自然可以轻松解决,可这些势力都是各大修行体系,大炎王朝单靠一个儒家,似乎有些镇不住场子啊,如果出现一些意外,那引起的轰动,造成的后果是不可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世家集团也来了,江湖顶级宗门也来了,还有炎武帝居然也在这里。

    此时,许一凡感觉,他不是来参加拍卖会的,而是坐在一个炸药桶上,稍有不慎,这个炸药桶就会被引爆。

    想到这儿,许一凡就紧蹙起眉头来,这场拍卖会拿出来的东西,一个比一个有分量,而吸引来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多,难道朝廷不知道吗?不然的话,炎武帝怎么会亲临现场呢?

    许一凡觉得不像,朝廷肯定知道会这样,不然也不会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好东西来,可既然知道,那朝廷应该布置好后手,以方便可能出现的意外。

    还是说......这是朝廷和包袱斋联手设的局,目的就是为了把这些隐藏极深的家伙给勾引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底牌是什么?他们有这个能力一口气解决这些人吗?

    许一凡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既来之则安之,不管朝廷和包袱斋打着什么主意,他都不会轻易插足其中的,如果真的出现什么意外的话,那就风紧扯呼,脚底抹油跑路。

    就在许一凡想着这些的时候,犬神刀的价格已经达到了十五万元币,在此期间,有人选择了放弃,可还有些人并没有选择放弃,比如楼下的那两位,还有甲五号房,乙三号房,以及三楼的天三号房的人,都没有选择放弃。

    回过神来的许一凡,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了,他直接开口道:“十六万。”

    “嗯?”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许一凡这边,对于甲三号房的人他们还是知道的,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许一凡也会参与竞价。

    “十七万。”

    “十八万。”

    在许一凡出价之后,一楼的两个人并没有打算放弃,但是,二楼和三楼的人,却选择了沉默,似乎他们放弃了,这让很多人感到不解。

    许一凡也是微微愣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开口道:“二十万。”

    一楼那位魔修,闻言之后,并没有急着报价,而是抬起头,看向许一凡,因为其整个人笼罩在黑袍当中,除了一双眼睛,啥也看不到,可就是那双眼睛,却让人不敢直视,那是一双布满血丝,无比嗜血的目光。

    “桀桀......”

    魔修看向许一凡,怪笑一声,开口道:“这东西可不是一个小娃娃能玩的,搞不好是要丢命的。”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而敢当众威胁其他竞拍者的,估计也只有百无禁忌的魔修了。

    在魔修看向许一凡的时候,他也看向对方,闻言之后,他笑了笑说道:“哦,是吗?那我更应该玩玩了。”

    “小娃娃,别不知道天高地厚。”

    许一凡闻言,眯眼道:“你在威胁我?”

    “不,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

    “那多谢提醒。”许一凡不咸不淡的说道。

    魔修闻言,眯了眯眼睛,又发出一阵桀桀怪笑,然后说道:“二十五万。

    那位老者在许一凡和魔修对话的时候,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然后就收回目光,低下头,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假寐,没有再出价,看样子是放弃了。

    “三十万。”许一凡直接报价道。

    魔修闻言,再次转过头,看向许一凡,虽然看不清其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还有浓郁至极的杀意,然而,许一凡对此却视而不见,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有时候是软硬不吃,这种眼神威胁,许一凡还不在乎。

    “小家伙,这刀你拿得稳吗?可别有钱拍,没命拿啊。”

    “难不成阁下拿得稳?”许一凡反击道。

    “桀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魔修说完这句话,就转过头,不再去看许一凡,也没有再出价,显然他是打算放弃了,亦或者,他有了别的想法。

    见魔修撂下狠话不在出价,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在出价,最终这把从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邪刀,落入了许一凡手中。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新的拍卖品也被拿了上来,拍卖会继续进行,而许一凡则转过头,看向姜三甲问道:“这玩意儿,我好像不需要吧?”

    许一凡虽然听从姜三甲的意见,拿下了犬神刀,可他却感到很疑惑,现如今,他手上已经有了龙牙刀和血芒剑,这两件兵器都是大凶之物,龙牙刀无需多说,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可杀力巨大,尤其是在跟西域联军决战的时候,单凭龙牙刀他就杀敌无数,而血芒剑更是陪着许一凡一路征战,立功无数,可随着许一凡开始走上刀剑双修的路子之后,这两把兵器他都极少使用,因为这两把兵器太邪性了。

    许一凡猜测,血芒剑之所以在神兵榜上没有排名,应该是因为这把剑属于禁忌之刃的存在,因为不管是邪刀,还是妖刀,亦或者禁忌之刃,都没有被收录。

    犬神刀虽然很厉害,可在三大邪刀当中,它排名垫底,对于许一凡而言,用途不大,不过,姜三甲既然开口了,应该是有什么用意,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贸然去得罪一位魔修。

    姜三甲睁开眼,看了一眼许一凡,淡淡道:“上古三大邪刀,原本是一把刀,只不过在那场惊天大战当中被打碎了,被重新锻造成三把刀而已,三大邪刀你已得其二,如果能找到虎翼刀,将三大邪刀融为一体,重新锻造的话,会得到一把水火不侵,百鬼退避,至刚至阳的宝刀。”

    “嗯哼?”

    许一凡听完之后,有些傻眼了,三大邪刀原本是一把刀?而且还是正义之刃,这是许一凡万万没想到的。

    姜三甲瞥了一眼许一凡,继续说道:“三大邪刀的前身是鸣鸿刀,也是第一位纯粹刀修的佩刀,其中的意义你应该明白。”

    许一凡点点头,他懂了,至正至邪,物极必反,刀本身就是杀伐之器,对于持刀者来说,越是强悍的刀,对持刀者的要求越高,用得好,它就是正义之刃,用不好,它就是邪刀,许一凡既然要成为刀修,那对佩刀的要求自然无比的苛刻,如果一切真的像姜三甲说的那样,那用三刀邪刀铸造而成的刀,应该是最适合他的,难怪姜三甲会让他拍下犬神刀呢。

    姜三甲在说完这些之后,就不在言语,而许一凡也没有继续问什么。

    现在三大邪刀,他已经得到了两把,还差一把虎翼刀,这把刀现在在哪儿,许一凡还不清楚,不过,许一凡有预感,既然龙牙刀和犬神刀都已经现世了,那虎翼刀应该也快要出世了,只要其出世,许一凡会不惜代价的拿下。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接下来,拍卖会上的拍卖品都没有引起许一凡多少兴趣,都是一些在神兵榜,皕兵榜,还有仙兵榜上有名的神兵利器,法宝法袍,其中就包括碧灵剑。

    碧灵剑的价格不算高,虽然其排名三十六,可价格也只是在六万元币左右,比白虹剑稍微贵一点儿。

    斗价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太多,大家都是成年人,不会因为因小失大,更何况,这只是第二次拍卖会而已,在后面还有不少好东西呢,今天来这里的很多大人物,都是冲着第三场拍卖会而来的。

    第二场拍卖会进行的很顺利,包袱斋这次准备的十分充足,各种神兵利刃,法宝法袍层出不穷,许一凡在拿下犬神刀之后,又先后出手拿下了赑屃铠、狻猊甲还有舍利软甲,因为是防御性的装备,起拍价本身就很高,再加上看上这东西的人很多,虽然在拍犬神刀的时候,很多人选择了退让,可是,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上,这些人并没有轻易妥协,这也使得许一凡就拍下这三样东西,就花费了一个天文数字。

    别的不说,就一件残破的舍利软甲,许一凡就花费了一百多万元币,在拿下之后,许一凡全城黑着脸。

    一切都跟许一凡之前预料的一样

    ,当舍利软甲拿出来之后,佛门直接开口二十万元币,直接把其他想要竞拍的人给吓退了。

    一来是因为佛门出价太高,而舍利软甲又是残破品,如此高价已经有些不值当了;二来则是因为佛门很强势,别看佛门一直跟人讲慈悲,可当他们真正出手的时候,可毫无慈悲可言,为了一件残破品就得罪佛门,显然不值得。

    不过,还是有人跟佛门作对的,比如冥修,比如魔修,当然,还有许一凡。

    冥修和魔修纯粹是为了抬价,而许一凡则是志在必得,在这番竞价当中,许一凡吃亏不小,冥修还算厚道,在价格抬到五十多万的时候,就选择了放弃,可魔修则是纯粹是故意的,一路不停的抬价,当价格到了一百万的时候,魔修这才放弃,因为他怕许一凡不拍了,砸在手里。

    “一百八十万,他娘的!”许一凡看着三楼某个包厢,咬牙切齿的说道。

    舍利软甲在价格抵达一百二十万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许一凡会放弃,但是,随着他不断的出价,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许一凡是志在必得,这让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起来,刚刚得罪了魔修,现如今又得罪了佛门,而之前拍赑屃铠和狻猊甲的时候,许一凡又得罪了好几个世家和顶级江湖势力,可以说,许一凡这仇恨拉的,杠杠的!

    其实,佛门还有很大余力继续出价,毕竟,佛门作为修行势力排名前三的势力,其底蕴之厚重,不是许一凡可以比拟的,如果不是许一凡掌握了数条元石矿的话,他真的没底气跟对方斗价。

    不过,不知道为何,可能是看出许一凡对舍利软甲志在必得,也可能是猜到许一凡想要做什么,亦或者后面还有其他的东西,更值得佛门去拿,总而言之,当许一凡出价一百八十万的时候,佛门选择了放弃。

    犬神刀三十万元币,赑屃铠四十万元币,狻猊甲七十万元币,舍利软甲一百八十万元币,前后加起来花费了许一凡三百二十万元币。

    本来,许一凡还看中了麒麟刺,看看能不能拿下,麒麟刺是专门给行走在黑暗之人准备的武器,原本许一凡以为应该没有多少人拍,毕竟这玩意儿好是好,就是副作用太大,结果让许一凡没想到的是,这玩意儿刚拿出来,三万的低价很快就被抬到了十万多,而且这只是开始。

    看到这个结果之后,许一凡十分干脆的选择了放弃。

    随着前面几件重宝被拍卖完之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三件重宝。

    率先被拿出来的是打神鞭,该法宝除了攻击不弱之外,还具备极强的束缚性,最重要的是,此物的伤害不单单作用在肉体上,还会伤害人的魂魄,不管是用它来攻击他人,还是用来保护自己,都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起拍价九万,相对于之前的法宝,此物可谓是重宝,起拍价虽然低,可想要得到此物的人却不少,尤其是那些神魂较弱的人,更是志在必得。

    很快,打神鞭的价格就直接翻了十倍,而且还在继续上涨。

    起初,一楼还有不少人参与竞价,可随着三楼也有不少人入场竞价之后,其价格是一路高歌猛进,二楼也有不少人参与竞价,只是随着打神鞭的价格超过一百万之后,很多人选择了退场,但是,也有人没有退场,乙七号房的女子,还有甲五号房的人,以及呼延英俊都没有放弃。

    到了这个时候,竞价是那些大人物的事情,一般人只能干看着,而许一凡对打神鞭也很感兴趣,他的神魂不弱,可谁也不嫌弃法宝多不是嘛,只是,看到那价格,许一凡就选择了放弃。

    打神鞭是不错,可对他的作用并不是很大。

    最终,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博弈之后,这件法宝居然被一楼一个同样隐藏身份的家伙拍走了,价格也着实让人咂舌,二百五十万元币。

    如此之高的价格,即便是许一凡也要思忖良久才会选择出价,可那家伙从一开始就没有出价,直到价格被抬到两百万的时候,这家伙突然出声,直接加价五十万,而商怜居然没有任何的动静,要知道,之前就有两个家伙,在竞拍的时候乱喊价,结果东西拍下来了,却没有钱付账,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样子,这又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隐藏大佬,不知道是楼上的这些人知道了此人的身份,还是因为价格已经太高,不值得出手,他们没有再继续出价,而这根打神鞭自然也被此人获得。

    让许一凡感到意外的是,此人好像是在第一场拍卖会结束之后,才姗姗而来的,迎接她的好像是包袱斋二等管事,其身份相当的不简单。

    更让许一凡感到诧异的是,此人虽然在出价的时候,用了特殊手段,改变了她的声音,听起来像个男的,可傻子都看的出来,这家伙是个女的,而且年龄应该不大,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岁,真可谓是怪人怪事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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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天才少年许一凡死于极夜之时,却意外的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起初只为苟活,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历史的洪流下又岂能独善其身?修行、探案、抄书背诗、撩妹养鱼、领兵打仗......唱彻良人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大炎不良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炎不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炎不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