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半碗茶一碗酒
十月初,长安。
一位身着破旧儒衫的老者,牵着一头瘦骨嶙峋,垂垂老矣的毛驴,从西北方缓缓而来。
老人很老了,尤其是那张宛如千年老树树皮的苍老脸颊,沟壑纵横,每一道沟壑当中都写满了故事,不知道是秋天到来,风沙太大的缘故,还是因为老人徒步行走太远的缘故,脸颊之上的道道沟壑当中,布满了泥沙。
都说秋天的太阳似老虎,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不但风大,太阳也毒辣的很,老人牵着毛驴,步履蹒跚,被纠结在一起的胡子覆盖住的嘴唇,已然干裂,都浮现出一层层白皮,而那头毛驴,也低垂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迈动着蹄子,看这一人一驴的样子,让人很担心他们下一刻会不会倒在官道上。
在距离城门口不远处的地方,就一个茶棚,茶棚不大,就是用凉席和一些木头搭建而成的棚子而已,茶棚内也就四五张桌子,桌子不多,材质也很寻常,长条板凳倒是不少。
此刻,茶棚内的五张桌子已经有人了,除了负责进出的守卫头领坐了两桌之外,还有一些经商的商人在此歇息。
老人抬起头,手搭凉棚,看了看天空,艳阳高照,正是晌午时分,老人嘴里嘟囔了一声,然后低下头,看向茶棚,犹豫着要不要去喝一碗茶。
“咕咕!”
就在老人在犹豫的时候,那头老毛驴已经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茶棚,而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嘴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显然,它也渴了。
看到这一幕的老人,满脸的无奈,看了看茶棚,又看了看老毛驴,嘀咕道:“渴了,那就去喝完茶吧。”
说着话,老人就迈动着脚步,朝茶棚走去,在靠近茶棚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老人停下脚步,伸出手抖落了一下衣袖,整理了一下已然看不清颜色的衣袖,这才缓缓走入茶棚。
这一人一驴的出现,早就引起了众人的视线,尤其是那位虎背熊腰的武将,在老人出现在其视野当中的时候,一双虎目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老人,在看到老人身上毫无气机流转的时候,就收回视线,这应该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这样的人,对于驻守长安城门多年的他来说,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了,而在看到老人那抖落衣袖,整理衣裳,尽量保持着读书人气质的做派的时候,武将微微皱眉,不过,也没有开口讥讽什么。
其他茶客看到这一幕,有人面露讥讽,有人眼中充满了不屑,而更多的人还是冷漠的看着对方,显然都没有把这个老人当一回事儿。
茶棚不大,除了一个瘸腿的中年男人之外,只有一个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至于说伙计,就这屁大点儿的地方,哪里还需要伙计。
茶棚老板姓辛,名苦,辛苦辛苦,听着这名字就知道是个劳碌命,其年龄不算大,也就四十来岁,也不知道是长安的风沙太大,还是因为长期围着灶炉打转的缘故,老板很显老,看起来像五十多岁的人,反观老板娘就好看的多。
三十出头的年纪,虽然是粗布麻衣,头别木钗,肌肤也算不上多么的水嫩,可还是很漂亮,尤其是其胸前那两坨沉甸甸的大山,正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丈量一下此山的高度和宽度,如果能探究一下深度,那自然是极好。
妇人的屁-股很大,用老百姓的话说,屁-股大的婆娘能生儿子,可惜,这句话放在这位妇人身上,似乎就不灵验了。
妇人姓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她有个很通俗的绰号,美茶娘,至于这个称呼怎么来的,那就不知晓了,反正来这里喝茶的人,都这么叫她,而妇人每次也欣然的答应着,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在老人走进茶棚的时候,妇人没有什么反应,此刻,她正单独趴在一张桌子上喝酒,在其面前,还放着两碟下酒菜,一旁花生米,一碟腊肉干,看到老人进来之后,也只是抬起头,瞥了对方一眼,就重新低下头,端起酒碗抿了一口。
看着酒水顺着女人那修长,略显白皙的脖颈滑落下来,顿时吸引了一大-波的视线,当那酒水顺着衣襟,滴落到那崇山峻岭当中的时候,有人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也不知道是馋酒了,还是馋其他的。
相对于妇人的冷淡,老板辛苦却在老人还未走进茶棚的时候,就站起身,肩膀上打着一条浆洗的发白的毛巾,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未语先笑,做生意的标志。
“一碗大碗茶?”
老人摇摇头,竖起两根手指,说道:“一大一小两碗茶,大碗放盐。”
辛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说道:“好勒。”
说完,辛苦就转身去提茶壶,而老人则站在阴凉处,并没有落座的打算,而其他人也没有给这位老人让座的打算。
别看辛苦瘸了一条腿,可动作还是很麻利的,没多久,辛苦就端
着一大一小两个茶碗走了过来,茶碗很大,比在场的茶客手里的茶碗都要大。
老人看到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面露难色道:“我可没有多少钱。”
辛苦则笑着说道:“大碗三文,小碗两文,一共五文钱。”
老人闻言,并没有急着接过茶碗,而是伸出手在怀里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一个破破烂烂的钱袋子,打开袋子,倒了倒,从里面掉出来五个铜板,五文钱,不多不少刚刚好。
把手里的五文钱递给辛苦,然后小心翼翼的把钱袋子收好,坐完这一切之后,老人这才结果另个茶碗,把小碗放在一条凳子上,端着大碗递到老毛驴面前,而老毛驴早已经急不可耐,张开嘴就是一顿的吸吮。
接过钱,看到这一幕的辛苦,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没有出言制止什么,而是瘸着腿,缓缓走了回去,在一条板凳上坐下。
毛驴是真的渴了,三口两口就喝完了茶水,而老人待到茶碗干涸之后,又端起板凳上的小碗茶,到了一半到大碗当中,把大碗递到毛驴面前,而他则端着小碗,跟大碗碰了一下,然后一人一驴就对饮起来。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一阵好笑,三文钱的大碗茶,硬生生被你喝出五两银子的烈酒的气势来,果然,在自娱自乐这方面,还是读书人讲究。
那位武将看到这一幕,也是笑着摇摇头,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带着两个跟班走出了茶棚,至于说给钱,那就不要多想了,茶棚之所以能在这里开着,全靠着他们照拂着。
当然,也不是真的不给钱,每到月底,发了俸禄,一并来结算就是了,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武将走了,桌子自然就空出来两张,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一张远离众人,位于下风口的桌子旁坐下。
毛驴喝了一碗半的茶水之后,也解渴了,精气神恢复了几分,也不用老人说什么,毛驴就自顾自的走到凉棚外面的阴凉处待着,独留老人一个人端着半碗茶,在那优哉游哉的喝着。
老人喝茶如喝酒,小口小口的抿着,眼睛却没有落在周围的茶客身上,也没有放在那位美茶娘身上,而是看向了西北方向,眼神迷离,不知道在想什么。
茶棚虽然不大,可却很热闹,喝茶的茶客一边抱怨着秋老虎的毒辣,一边调侃着妇人和辛苦,说些荤话,而辛苦显然是个不善言辞的木讷汉子,面对众人的调侃,他也不说话,更没有恼怒,只是微微一笑,然后自顾自的坐在板凳上抽着旱烟。
至于那位妇人,则是自顾自的在那自饮自斟,面对这些茶客的插科打诨,污言秽语,妇人连抬眼都懒得抬,偶尔也会说几句,但是,其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让一众茶客哄堂大笑。
“看什么看?难道还想吃奶不成?”
“笑什么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损色,不笑就够磕碜人的了,一笑能吓死鬼。”
“乐什么乐?老娘说他,难道不是在说你啊,他丑,你比他更丑!”
“......”
“哈哈......”
面对妇人的毒舌,不管是看热闹的,还是被骂的,也不恼怒,就是在哪儿一个劲的笑,只是那笑容真的很耐人寻味,尤其是在妇人把一只脚踩在凳子上,露出一截比其脸颊还要白皙几分的大腿的时候,这群茶客宛若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一般,那笑容就愈发的耐人寻味起来。
能在这里喝茶的,基本都是进进出出长安城的老熟客了,对于这对年龄不搭,长相也不搭的夫妇,也是很熟悉的。
老板辛苦话不多,却很勤快,如果不是瘸了条腿,其实个头还是蛮高的,虽然卖的是大碗茶,茶叶不是好茶叶,可烧茶的手艺还是不错的,最起码很良心,不像城内那些茶楼,用不知道泡了多少遍的茶叶来充数。
辛苦的腿为何瘸的,没人清楚,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而他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解释什么,似乎也没有好解释的,当然,问这句话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在意,毕竟,一个卖大碗茶的人能有什么故事。
相对于瘸腿的辛苦,人们对那位妇人更感兴趣。
辛苦是外来人,至于其祖籍哪里,没人关心,而妇人却是长安城本地人,准确来说,她的祖籍是长安,若是把时间倒退个五十多年,肯定有人知道她是谁。
李园园,这个名字,哪怕是过去了五十多年,依旧还会被人偶尔提起,她曾经是长安城最大青楼潇湘馆的魁首,其门下文人仕子,达官显贵数不胜数,不知道有多少人一掷千金,只为看上她一眼,却未能如愿,又有多少人为其写诗作赋,只为了能够见上其一面,却郁郁不得。
在五十年前的长安,说起文人雅事,都绕不过李园园,除了因为此女长相极美之外,更重要的是此女才艺了得,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歌善舞,另
外此女还能骑善射,当之无愧的奇女子。
李园园连续三年摘得花魁的魁首,而这还是因为她十六岁登台,十九岁脱离潇湘馆的原因,在这短短的三年时间里,整个长安青楼内的女子,都被其压的抬不起头来,无人能与之争锋。
在这三年时间里,有无数人想成为其入幕之宾,却始终不得愿,不管是以文采开路,还是以银钱开道,更或者是依仗权利威逼,始终无人得偿所愿。
直到一名侠客的出现,此人长相一般,剑术一般,文采一般,却在他第一次进入潇湘馆的时候,就成为了李园园的入幕之宾,然后,李园园就脱离了潇湘馆,跟着这位剑客,离开了长安,就此了无音讯。
李园园的这一举动,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心碎,在李园园有主之后,长安城的酒水生意格外的红火。
多年以后,有个瘸子男子,带着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女,来到了长安,在长安城外开了一个茶棚,给南来北往的行人准备茶水。
男人来这里的时候,也就三十来岁,是元符二年来到长安的,算算时间,已经有十五个年头了。
在这十五年里,茶棚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男人一个人在操持着,而那位曾经是少女,现在是少-妇的女人,每天除了趴在桌边喝酒之外,就是坐在板凳上发呆,对于茶棚生意的好坏,根本不在意,也不上心,偶尔开口说话,其言语都尖酸刻薄的很。
其实,辛苦不是妇人的丈夫,这一点儿,对于经常来这儿的熟客来说,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当妇人还是少女的时候,不是没人打过她的主意,不过,这些人的下场往往都不太好,不是被抓到大牢,就是被征兵丢到军营当中,更有甚者为此丢了性命。
这样的事情,出现的多了,也就没人再打妇人的主意了,除了承受不了后果之外,最主要的还是妇人其实并不算多漂亮,有那精气神,还不如去城内的青楼转一圈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前坐在这里喝茶的茶客,都相继离开,新的茶客进来,然后又离开,而老人就着那半碗茶,却喝了很久,也坐了很久,直到太阳偏西,老人这才缓缓地回过神来,转过头,看向老板辛苦,还有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醉倒过去的妇人,缓缓地开口道:“来一碗酒。”
“嗯?”
此话一出,周围的茶客都愣了一下,一脸奇怪表情的看着老人,在茶棚要酒喝,这是什么操作,老板辛苦闻言,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在看向老人的时候,似乎想到了什么,没有说什么,从脚边拎起一个酒坛,走到老人身边,揭开酒塞,给老人倒了一碗酒。
酒只是烈酒,色泽也不好看,微微泛红。
待到酒碗倒满之后,老人端着酒碗看了很久,并不着急喝,而是缓缓道:“在这里看了十五年,也等了十五年,看明白了吗?等到了吗?”
辛苦闻言,并没有转身离开,难得的坐了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看着老人说道:“看了十五年,等了十五年,看明白了,也看糊涂了,等到了,也不曾等到。”
老人点点头,笑了笑,说道:“那就再看看,再等等,总有一天会看明白的,也会等到的。”
辛苦却摇摇头,率先端起酒碗,抿了一口说道:“我想我是看不到那天了,也等不到那天了。”
说完,辛苦看向老人,笑问道:“我说的对吗?夫子!”
夫子?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老人居然是夫子?是儒家的夫子?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对于辛苦道出自己的身份,老人却摇摇头,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微微蹙眉,随即打了个冷颤。
“吁......”
老人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眼前这个憨厚老实的男人,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西北,悠悠道:“我只是一个糟老头子而已,除了读过几本书,走过几步路之外,也没啥了不起的,我管不了别人,自然也管不了你。”
“可是,你回来了不是吗?”
“是啊,回来了,也该回来了,回来再看一看,再等一等。”
“夫子此次远游,看到了什么?又寻到了什么?”
老人的眼神变得愈发的深邃起来,他看着远方,喃喃道:“看到很多,也寻到了很多,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寻的,不该寻的,都看到了,也寻到了。”
“结果如何?”
老人转过头,看了一眼辛苦,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而是自顾自的喝起酒来。
待到一碗酒喝完之后,老人放下酒碗,站起身,走出了茶棚,牵着毛驴,跟随着人群入城,临走时,老人说道:“一碗酒,一条命,自行选择。”
元符十六年,深秋,阔别书院多年的夫子回来了,他在城外的茶棚喝了半碗茶,一碗酒,杀了一个人。
第六百七十七章 遭遇伏击
一支数千人的队伍,缓缓走进血炎谷当中,队伍并不嘈杂,反而很沉寂。
今天,许一凡难得没待在马车之上,而是骑在盗俪马上,走在队伍的前方,一双眼睛眼神略显涣散的看着峡谷内的情况。
相对于死亡峡谷的阴暗潮湿,白雾弥漫,血炎谷就显得干燥而萧杀,峡谷内寸草不生,即便是生命力最强劲的荆棘,在这里也看不到它们的踪迹,这里的土质不是黄色的,也不是褐色的,而是一种诡异的红色,不知道是其本身就是这种颜色,还是被阳光照射之后,才呈现出这种颜色。
这种红并不刺眼,却格外的醒目,越是往里走,颜色就越深,随着队伍的行进,马蹄踩踏沙砾的声音,车轮碾动地面的声音,还有甲胄兵器相互撞击的声音,使得原来寂静的峡谷变得嘈杂起来。
走在队伍前方的许一凡,表情平淡,眼神涣散,时不时的会打个哈欠,跟身边其他那严肃凝重的神色迥然不同。
“咚咚咚!”
就在队伍均速前进的时候,一名斥候骑马返回,快速来到夔夏身边,其没有下马,直接坐在马背之上,抱拳道:“启禀大人,前方并无异样。”
听到这个结果,夔夏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但嘴上还是说道:“再探!”
“喏!”
斥候拨转马头,再次疾驰而去,而夔夏则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向许一凡,轻声道:“公子。”
许一凡闻言,转过头,看了一眼夔夏,随口说道:“继续前进。”
夔夏见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进。
峡谷并不算长,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五里,只是,这里的峡谷很原始,或者说原生态,想要就此通过,速度是上不去的,而这还是因为之前西征军西征的时候,为了拓展粮道,专门派遣大军和徭役修整过的结果。
在进入血炎谷之前,许一凡再次选择了分兵,除了许一凡和西域使团的人之外,护卫团只有一千人跟着进入峡谷,而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则是被安排从那个峡谷的两边经过。
峡谷并不狭窄,可以容纳大军行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许一凡一行人刻意跟西域使团拉开了一段距离,而秦赋率领的千人护卫团也跟西域使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看着架势,许一凡似乎是随时准备抛弃西域使团。
对于这种安排,西域使团自然看的出来,不过,他们心中怎么想,许一凡并不在意。
如果这次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真的是冲着西域使团而来的,许一凡如果能护卫住西域使团,他自然会倾尽全力,如若不能,许一凡会在第一时间抛弃西域使团。
队伍依旧在均速的前行着,预想当中的意外和伏击并没有出现,而此时,队伍已经走到了峡谷的中部,然后,队伍就停了下来。
高坐马背的许一凡,看着眼前那道突然出现的石墙,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暗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就在一盏茶前,队伍的前方就传来了一阵落石滚动的声音,原本就警惕的队伍,瞬间如临大敌,之前略显松散的队伍,瞬间汇集起来,而许一凡则策马上前,然后就看到了眼前这道由大小不一的碎石组成的路障。
“来人!”夔夏跟着许一凡,看到这一幕之后,立即喊道。
“去清理一下。”
伴随着命令的下达,有百余人的将士,翻身下马,朝着路障就走了过去,清理这些碎石并不困难,只是会浪费一些时间而已。
许一凡盯着路障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抬起头,看向头顶的天空,恰好看到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发出一阵刺耳的鸟叫声,许一凡微微蹙眉。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还有夔夏等人,他在看到乌鸦之后,转过头,看向许一凡,沉声道:“乌鸦来了。”
许一凡点点头,然后说道:“去通知秦赋和释天龙,让他们做好战斗准备。”
“是。”
夔夏应承一声,拨转马头就快速远去,而许一凡则依旧坐在马背之上,其原本插在袖子里的双手,此时也拿了出来,其中一只手搭在龙牙刀的刀柄上,手指轻轻叩击着刀柄,而眼睛却始终盯着前方的碎石。
“咻!”
就在那百余将士下马去清理路障的时候,一声细微却很清脆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从碎石后方袭来。
“砰!”
箭矢的速度很快,在声音响起的刹那间,就有一名士卒中箭,倒地不起,箭矢直直的插在该士卒的胸口,箭矢穿胸而过,不但撕裂其铠甲,箭头更是从其体内穿透出来,而其整个人都被钉在地上,鲜血瞬间就从其口鼻喷涌出来,该士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有了声息,显然是死了。
与此同时,这些将士第一时间停下了脚步,然后后退几步,拔出腰间的佩刀,相互靠拢,组成了一个临时的防御阵型,而同
一时间,又有百余人手持盾牌,出现在他们前方,构成了第二道防线。
“咻!咻!咻!”
第一道箭矢就像是一个信号一般,在其疾射而出之后,更多的箭矢从碎石后面疾射出来,看着宛如蝗虫过境一般的将士,高坐马背的许一凡,只是挑了挑眉头,没有任何躲避的动作。
箭矢针对的对象,显然不是那些普通士卒,而是直奔许一凡而来的,不过,这些箭矢还未曾靠近许一凡,就有人出手将其拦下。
许一凡伸出手,从空中接住一支箭矢,低头一看,眉头微微蹙起,脸色变得有些阴沉起来,这是炎军的弓箭,而且是专门配备给重骑兵的破甲箭。
在冷兵器时代,军队大致分为骑兵、步卒、刀斧手、盾牌手、弓弩手和精兵,而在这些兵种当中,骑兵是机动性最强的,而杀伤力最大的是精兵,其次就是刀斧手,防御能力最强的是盾牌手,远程攻击最强的自然是弓弩手,不过,随着西域率先弄出重甲兵之后,两个新的兵种也随之出现,一个是重甲骑兵,一个是重甲步兵。
炎军的重甲步兵相较于西域,起步要晚很多,但是发展程度却比西域朝前许多,而这主要还是因为许一凡打造的东兴工厂的缘故,重甲骑兵是在炎军跟西域联军作战期间,应运而生的,到现在为止,西域联军和炎军都有属于自己的重甲骑兵,不过,规模都不算大。
相对于重甲步兵的组建和成型,重甲骑兵的形成是很困难的,尤其是成建制的重甲骑兵,不是短时间可以形成,首先,在士卒的挑选上就不是一般士卒可以胜任的,能骑善射只是基本要求,体力好才是重点,其次是战马的选择,既然是重甲骑兵,自然是人马皆披甲,其负重之大超乎想象,一般的战马根本无法胜任,另外就是甲胄兵器的制造。
在跟西域联军作战期间,许一凡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培养和训练重甲骑兵,很多重甲骑兵都是从骑兵当中挑选出来,而战马也是直接就地取材,选用了最耐操的西域马,至于甲胄兵器都是临时锻造出来,重甲骑兵的甲胄跟重甲步兵的甲胄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相对要轻便一些而已,至于说武器,还是沿用了之前骑兵的武器,长枪或长矛,在配上短刀,少数重甲骑兵会配上弓弩。
破甲箭是在铁牦牛军团纵横战场无敌的时候,临时铸造出来的,这种箭矢很重,很锋利,一支破甲箭可以连穿三名普通士卒,跟守城的重弩差不多,而为了支撑这种箭矢,弓箭采取的是三弓,需要超强臂力的将士才能拉开。
不过,这种破甲箭太过于沉重,在许一凡回到康城之后,在他的参与下,神机营和工部的人对破甲箭进行了数次改良,箭矢的重量减轻了许多,三弓变成了单弓,但是,这种弓箭也不是一般人能拉得开的,当初测试的时候,想要拉开此弓,至少需要能开三百石弓的将士才行。
当然,破甲箭不是不可以继续精简,只是再精简下去,就达不到破甲的效果了,而这种破甲箭从出现,到改良,再到批量生产,也只是最近才发生的事情,可现如今,这种箭矢居然出现在了这里,杀死的还是炎军,许一凡的心情能好?
看着手中的破甲箭,许一凡的眉头紧蹙,破甲箭的出现,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此次袭击他们的是炎军当中的人,要么就是破甲箭的制造技术已经外泄,然而,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于炎朝来说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挡下箭雨的竺将回到许一凡身边,看了一眼许一凡手中的破甲箭,眉头紧蹙,沉声道:“破甲箭!”
许一凡没有说话,只是转动着手里的箭矢,看向箭杆尾部的地方,然后瞳孔微缩,脸色变得阴沉起来。
破甲箭的诞生,算是机缘巧合,因为其杀伤力巨大,是军中重器,不管是其生产还是使用,都有极其严格的制度,为了方便管理,每一支箭矢的箭杆上,都有一个编号,而许一凡手里的这支箭矢也有编号,不过,已经被破坏了,显然,这些破甲箭是从炎军内部流传出来的。
这次护卫团的将士,虽然不是重甲骑兵,可他们穿着的也不是一般的甲胄,是相对于比较轻便的铁甲,一般的箭矢很难击伤他们,可就在方才这一波箭雨之下,已经有数十人中箭身亡,而受伤者更是不少,由此可见破甲箭的威力之大。
许一凡没有说话,竺将已经开始排兵布阵了。
“御!”
随着一声力喝,大量的盾牌兵出现在队伍前方,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阵型。
“弓!”
随着新命令的下达,弓箭手出现在盾牌兵之后,纷纷弯弓搭箭。
“射!”
“咻!咻!咻!”
这些弓箭手纷纷松开弓弦,箭矢直接朝前方疾射而去,而伴随着箭矢的飞出,很快,在碎石的后面就响起了金石之声,还有人的惨叫声,显然,敌人当中有人中箭了。
“备!”
在第一波箭雨疾
射出去之后,竺将再次下达命令,而这些弓箭手再次弯弓搭箭。
“射!”
新一轮的箭雨再次疾射而出,如此反复三次之后,竺将停止了射箭,下达了新的命令。
“进!”
盾牌手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缓缓起身,朝着前方而去,而剩下的步卒也紧随其后。
当许一凡他们这边的弓箭手停止射击之后,碎石的后方出现了动静,然后许一凡就看到有人出现在碎石之上。
一个,两个,三个......
这是一支穿着黑色甲胄,黑甲覆面的军队,他们出现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径直朝着许一凡他们这边就冲杀下来,原本距离就不算远的双方,瞬间混战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队伍的后方也传来了厮杀声,显然,这群敌人是有备而来,选择在血炎谷来了个前后夹击。
许一凡始终高坐马背,手指搭在龙牙刀的刀柄上,任用敌我双方的将士在前方狭小的区域厮杀着,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这些身着黑甲的敌军身上,只看了一会儿,许一凡的脸色就愈发的阴沉起来。
甲胄都是轻甲,却比许一凡他们这边的甲胄要高一个档次,其使用的刀却不是炎刀,而是西域战刀,其攻击的招式,毫无规律可言,乱的很,但是,乱中有序,杀力很强。
不管是其甲胄,还是其使用的战刀,都不是一般势力能搞到的,这些甲胄是许一凡还未来到康城的时候,提供的第二批甲胄,也是现如今炎军当中装备最多的甲胄,而他们使用的战刀,则是西域联军那边只有精兵才能配备的战刀,很显然,这支敌军的能量不小啊。
不过,许一凡关注的重心并不在这上面,而是在碎石的后方,他感受到了强者的气息,虽然未曾见到人,可那种浓郁的杀机,即便隔着路障,许一凡也能感受到。
许一凡眯着眼睛,大致的判断了一下,在碎石的后方,至少还有数十人,这些人各个都是修行者,而且境界修为都还不低。
厮杀还在继续,而许一凡始终没有动,至于身后的情况,许一凡并不担心,他相信夔夏和秦赋能处理好的。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厮杀进入了尾声,护卫团这边占据了上风,这支突然出现的数百人的袭杀队伍,几乎屠戮殆尽,现场也只剩下不到百人,而且各个带伤。
就在护卫团打算把这支敌军彻底歼杀之时,一直隐藏在碎石后方的高战,终于出手了。
只见一道身穿夜行衣,做刺客打扮的男子,手持一把长剑,豁然出现在碎石之上,然后其脚猛地一蹬碎石,朝着许一凡就疾驰而来,在其冲杀过来的时候,其双脚不断踩踏着下方交战的士卒,凡是被其踩中的人,不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就是直接吐血而亡,显然,此人的境界很高。
在这位男子出现的时候,其身后又前前后后出现了十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是他们的容貌全都不可见,身着夜行衣,黑纱覆面,不约而同的朝许一凡疾冲而来,很明显,他们就是冲着许一凡而来的。
这十余人的境界,有高有低,修为最低的,也有八品境界,最高的有六品境界,然而,面对这些人的袭杀,许一凡叩甲刀柄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但也仅仅是停顿了一下,就再次继续轻轻地叩击着刀柄,并没有拔刀的意思。
无需许一凡说什么,环绕在许一凡的护卫,也有十余人凌空飞起,直奔这十余人而去,然后拔刀的拔刀,拔剑的拔剑,轻易的拦下了这些刺客。
今时不同往日,许一凡身边汇集的高手着实不少,他们有的是侠义军当中的人,有的是江湖人士,还有一些则是军中培养出来的高手,有他们出手,这些宵小之徒,别说击杀许一凡了,就是连靠近都不太可能。
这种修行者的交手,并没有擂台比斗那么精彩,双方出手,往往都是拼尽全力,讲究一个一击致命,最快重创对手,因此这种厮杀,很是无趣,却异常的凶险。
最先出现的那名持剑男子,六品中期左右的修为,而他面对的是慎武,慎武的出手,十分的粗鄙,在该男子出现的时候,只见慎武大喝一声,径直朝着该男人冲去,在前冲的途中,随手从地上拔起一把战刀,然后挥起战刀,就跟该男子硬碰硬拼了一击。
慎武手中的战刀材质不好,在硬拼一击之后,刀身直接一分为二,而慎武则直接丢弃了断刀,抡起沙包大的拳头,朝着对方的胸口就砸去,迫使对方不得不抽剑回防。
“砰!”
伴随着一声闷响,慎武一拳砸在持剑男子胸前的长剑之上,整支长剑直接被砸的弯曲起来,而慎武的一拳也结结实实的砸在对方的胸口之后,使得对方倒退出去数米,一路上撞倒了数名士卒。
当此人停下脚步的时候,其面部的黑纱湿了一大块,有鲜血从其口中渗出,显然,此人受了重创,他不是慎武的对手。
第六百七十八章 五品中期箭手
除了该持剑男子之外,其他十余名刺客的情况,都跟其差不多,虽然不是一招败北,但也相差不多,这让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紧蹙起了眉头。
修行者敏锐的感知力告诉许一凡,在碎石后面还有一人,此人的境界不低,应该是在五品初期的水准,可即便如此,单单凭借这些人,别说击杀许一凡了,就是靠近许一凡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些人不是来刺杀的,反而像是来送死的。
这种感觉随着敌我双方的不断交手,有人不断受伤倒下,然后死去,变得愈发的浓郁起来。
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派出数百人前来袭杀自己,又是破甲箭,又是轻甲,又是西域刀的,还有这么多一看应该就是死士的此刻,如此大费周章,难道真的是为了袭杀自己,或者是来袭杀使团的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策划这件事的人未免太低估许一凡,也太低估西域使团和护卫团的力量了,难道对方没有获得准确的情报?
不应该啊,西域使团和护卫团的人数众多,从西域使团进入康城,一路走到现在,只要稍微有经验的探子,就能对这支队伍的实力有个初步的预估。
就在许一凡思索着这些人的出现,到底有什么目的的时候,双方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这十余名刺客,从出场到落败,也就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完全是落入下风,虽然许一凡这边也有人负伤,不过,伤势都不重,不影响其战力,反观对方,这些人几乎各个带伤。
“吁!”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哨声从碎石后面响起,许一凡闻之愣了一下,而这十余名刺客,还有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数十甲士,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他们开始不惜代价,以近乎自-杀的方式,朝着许一凡这边就冲杀过来,似乎是想用归于尽。
许一凡见状,也只是微微蹙眉,看了这些人一眼,就把目光看向碎石后面,可惜,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些刺客,基本都是修行者,当一个修行者不计生死开始冲杀的时候,其爆发出来的战力是很惊人,慎武面对的那位持剑男子,在之前跟慎武多次交手之后,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拳,受伤不轻。
当呼哨声响起的是,只见该男子,站在原地,把剑抛掷空中,双手快速掐诀,嘴中念念有词,而伴随着他嘴唇的蠕动,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他体内爆发出来,这种异变跟菲尔顿当初施展的术法很像,不过,二者之间又有本质的区别。
在该男子掐诀念咒的时候,其身体率先出现异样,原本还算魁梧的男子,其身躯开始萎缩,不到片刻的时间,就瘦了整整一圈不止,而一股十分嗜血暴戾的气息,从其体内喷涌而出,然后,就看到此人裸-露在外的眼眸,此时变得一片血红。
其抛掷到空中的长剑,此刻也悬浮在其身前,原本明晃晃,冷冰冰的长剑剑身之上,弥漫着一股肉眼可见的红色光晕,看起来像是剑芒,却又跟一般修士施展出来的剑芒有所不同。
峡谷无风,而此人的衣袖却无风自动,在空中猎猎作响。
“魔修?!”慎武见状,下意识的说道。
许一凡闻言,看向战场,发现不止持剑男人一人这样,其他十余名刺客也是如此,甚至连那些普通士卒也变成这样,嗜血,暴戾的气息,充斥在这片战场,让许一凡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慎武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不在等待,迈动脚步,朝着持剑男子就暴冲而去。
恰好,此时持剑男子念咒完毕,只见原本低着头的他,猛地抬起头,咧嘴邪魅一笑,右手握剑,在空中抖落了一个剑花,然后就朝着慎武疾驰而去。
许一凡注意到,当此人在握住剑柄的那一刻,其体内宛若沸水一般,激荡不安的气息,瞬间找到了突破口,大量的真气顺着剑柄,朝着剑身就蔓延而去,而剑身周围原本还很模糊薄弱的剑芒,随着其体内真气的不断涌出,逐渐变得凝实起来。
单单就这股气息,就丝毫不亚于六品巅峰强者的气息,甚至隐隐有突破六品,抵达五品初期的架势。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忍不住提醒道:“不可力敌。”
其实,不用许一凡体型,慎武也察觉到了对方的异样,于是,他暴冲的势头猛地一顿,顺手从地下抄起两把战刀,然后继续朝对方疾驰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就相距不远的二人,瞬间就相遇到了一起,战刀对战长剑,预想当中的金石碰撞声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有真气和内力相互撞击形成的冲击波,冲击波宛如波浪一般,以二人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就荡漾开来。
在持剑男子和慎武撞击到一起的时候,其他十余名刺客,也跟其他修士撞击到一起,一股股冲击波此起彼伏的出现,原本处于下风的此刻,居然在此时跟炎军修士打了个旗鼓相当。
坐在
马背上的许一凡,看到这一幕之后,突然脸色大变,大声喊道:“撤!速速撤离!”
然而,许一凡的话音还未落下,意外就发生了。
只见这些刺客,他们在跟对手撞击缠斗在一起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发出致命的攻击,而是死死地缠住对方,然后就听到一声宛如乌鸦,又宛若夜枭的嘶吼声响起,紧接着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轰!”
他们选择了自爆,最先自爆的是一名八品中期的刺客,跟他交手的是一名八品后期的修士,二人的实力大致相当,当此人出现异变之后,二人的实力这才真正达到一个水平,因此,跟其对战的修士,在察觉到不对劲,想要撤离的时候,根本无法撤离。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之后,那名八品修为的刺客,瞬间四分五裂,而他在临死前,居然舍弃了手里的兵器,一把抱住了对手,任由对手不停的捶打,可他始终不曾松开双手,抱着对方就朝许一凡冲去,只是没冲多远,此人就沦为了一地的碎肉,而跟他境界相当的修士,直接被巨大的冲击波撞飞出去。
这名修士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大量的鲜血从其口鼻当中喷涌出来,其中发夹杂着内脏的碎块,而当其落地的时候,此人的胸腔已经出现一个大洞,一双断臂还死死地禁锢着他的身躯,而这名修士的双臂,早已经在刚才的爆炸声当中不翼而飞。
当他摔落地面之后,溅起了一大片的灰尘,而这名修士的生命力也极其顽强,还想着从地上坐起身来,可是,他尝试了几次之后,都以失败告终,最终瘫软在地,没有了气息。
这种修士自爆的场景,许一凡不是第一次看到,在死灰营战士出场的时候,类似的情况经常看到,然而,让许一凡脸色大变的,不仅仅是这些刺客的自爆,而是他们在自爆之后,其血肉身躯沦为了最可怕的武器。
其血肉-具有很强的腐蚀性,稍微沾染一点儿,皮肤就会出现溃烂,简直比硫酸还要厉害,这种自-杀式的进攻方式,虽然比不上死灰营战士,可也不逞多让。
在第一名刺客选择自爆之后,接下来就是接二连三的自爆声,而每一次自爆,都会杀死现场不少士卒,重创与其交手的修士,运气好,保命手段多的修士,只是身受重伤,侥幸活下来了,但战斗力也被大大削弱,而运气不好的,在自爆声响起之后,他们也沦为了一具尸体。
慎武的反应很快,在看到持剑男子原本干瘪的身躯,突然变得鼓胀起来的时候,他就猜到对方想做什么,于是,他果断的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对方的腹部,然而,慎武这势大力沉的一脚,只是把对方稍稍逼退而已,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脚将其踹飞出去。
就在慎武抬脚踹对方的时候,持剑男子去猛地加大了手中挥剑的力度,慎武手中的两把战刀,直接应声而断,对方一剑劈在了慎武的肩膀之上。
慎武受伤,可他根本顾不得肩膀上的伤痛,他直接挥起右拳,一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太阳穴上,打的这位持剑男子脑袋猛地歪向一边,整个人也跟着倾倒下去,慎武见状,直接补上一脚,一脚踢在对方的下巴上,把对方踹飞出去三四米。
如果在平时,此时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可慎武并没有这么做,他在踢飞持剑男子之后,径直后退,而在后退的时候,顺便从地上拽起两具尸体,朝着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像一头野兽一般,朝着慎武就疯狂的持剑男子砸了过去。
此时,持剑男子的样貌极其的怪异,其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鼓胀到极点的肉球一般,其身体上的夜行衣早已经破裂,其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出现了道道裂纹,大量的鲜血顺着这些伤口疯狂的涌现出来,其鲜血不是红色的,也不是黑色,而是绿色的,看着就让人觉得恶心。
眼看着慎武就要被持剑男子追上的时候,一直高坐马背不曾行动的许一凡,猛然拔刀,直接从马背上站立起来,其脚在马背上重重一踩,整个人就像一支箭矢一般,朝着持剑男子就飞跃过去。
“嗤!”
“嘶!”
持剑男子前冲的速度很快,而许一凡的速度更快,慎武只觉得眼前一黑,许一凡就从他的身边掠过,伴随着一声刀身入体的声音响起,然后就是大气球漏气的声音响起。
当慎武停下脚步,转过头的时候,就发现许一凡在疾驰而去之后,直接一刀切掉了持剑男子的脑袋,然后其整个人又向前掠去十余米,一路上又顺便杀死了三名刺客。
持剑男子想要自爆,却没能成功,这具宛如肉球的无头尸体,在脑袋跌落之后,又向前冲了数米,就骤然停下,整个身躯像是被浇灌了硫酸一般,快速融化,最终化为一地的脓水。
除了持剑男子之外,还有数名刺客没能自爆成功,他们在选择自爆的时候,就被对手以强悍的手段击杀,使得他们
根本来不及自爆。
可即便是这样,许一凡这边还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有三名修士,两名武夫战死,而剩下的人,除了慎武几个人之外,多多少少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伤,其中重伤的就有七人,而这还是武夫和修行者,至于护卫团的将士,在方才这一战当中,死伤超过了二百余人。
在这些异变的修行者被击杀之后,那些异变的士卒,却在第一时间或跟身边的敌人以死相搏,然后被斩杀,要么就是拔刀自刎。
在这前后大约两刻钟的时间里,这群突如其来的刺客,是死的一干二净。
现场是一片狼藉,残肢断臂,肠肠肚肚散落一地,气味极其的难闻,而鲜血更是把这片原本就是红色的土地,染得愈发猩红起来,至于这些刺客的尸体,除了那些自爆成功,沦为一地碎肉的刺客之外,剩下的数名刺客,其身躯都像持剑男子一般,化为了一滩脓水。
更加诡异的还是那些普通士卒,他们在战死之后,尸体突然无火自燃起来,一股焦臭味弥漫在空气当中,而许一凡站在一处空地上,手握龙牙刀,眉头紧锁。
“将军小心!”
“大人小心!”
“公子小心!”
就在众人以为这一战就此告一段落的时候,新的意外再次发生。
只见因为方才的大战和厮杀,变得残破不堪的碎石路障后面,有一支箭矢穿过碎石,朝着许一凡的后脑勺就疾射过来。
箭矢的速度极快,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就来到了许一凡的面前,注意到这一幕的众人,除了惊呼之外,根本来不及救援。
许一凡一直紧绷着心弦,即便眼前的修士刺客和普通将士都已经死伤殆尽了,许一凡还是紧绷着心弦,在箭矢还未曾出现的时候,许一凡就听到了对手拉动弓弦的声音,当箭矢疾射而来的时候,许一凡是想也没想,直接转动手里的龙牙刀,一刀砍在了即将射中直接的箭矢之上。
这让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然而,不等他们庆幸什么,意外再次出现,新的危机再次袭来。
许一凡在反手一刀砍断箭矢之后,整个人也随着惯性转身,背对着众人,面对着碎石路障,而许一凡的瞳孔是剧烈的收缩起来,因为对方在这一箭之后,还有一箭。
第一箭已经够快的了,可第二箭比第一箭还要快,而在第二箭之后,还有第三箭,显然,这是连珠箭。
许一凡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多做其他,他只是强提一口气,从单手握刀变成双手握刀,用龙牙刀的刀身挡在自己身前,硬抗这连珠箭的疾射。
“咻!”
“砰!”
就在许一凡刚刚做出反应之后,第二箭就疾射而来,狠狠地撞在刀身之上,迸溅出一串火花,同时响起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而许一凡只觉得手臂发麻,胸口一阵的气结,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朝后退去。
在第二箭撞在刀身上之后,第三箭也疾驰而来,再次狠狠地撞在刀身之上,根本不给许一凡换气的时机。
“咻!咻!咻!”
“砰!砰!砰!”
一箭,两箭,三箭.......
除了第一箭被许一凡砍断之外,剩下有足足六箭狠狠地撞击在龙牙刀的刀身之上,而许一凡更是被这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连连后退,退却了整整有上百米,才在慎武的协助下,停了下来,而在这一路上,留下了两道深槽。
七子连珠箭,射箭之人绝对是一位箭术高手,相较于之前同样袭杀过许一凡的隗飞白,其箭术要高出很多,说的直白一些,二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许一凡此刻只觉得双臂一阵酸麻,几乎都没有直觉了,胸口更是一阵的气血翻涌,体内的真气更是像脱了缰的野马,在其体内疯狂乱窜。
慎武注意到,许一凡握刀的手臂,此刻正在剧烈的颤抖着,而许一凡的脸色,更是异常的潮红,其喉咙正在不停的蠕动着,显然,许一凡受了内伤,而且受伤不轻。
“呸!”
许一凡在吐出一口带血的吐沫之后,沉声道:“五品中期的箭手!”
看来,许一凡之前的预判不太准,他低估了碎石路障后面的那个刺客,对方不是五品初期,而是五品中期,他更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是以为箭术高手。
就刚才的一方不算交手的交手情况来看,对方至少能开八百石的大弓,而且还是以真气灌输在箭矢之上,不然,是绝对伤不到许一凡的。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慎武就知道许一凡虽然受伤了,但问题不大,于是,他来不及询问情况,直接吼道:“来人,把人给我掏出来!”
随着慎武命令的下达,随军的修士和武夫,径直朝着碎石路障冲去。
第六百七十九章 魔修?
许一凡在站稳之后,并没有移动脚步,始终保持着双手握刀放于胸前的姿势,其眼神平静的看向碎石路障后方,警惕着对方的再次袭击。
然而,预想当中的箭矢并没有出现,在慎武出动大量修士前去围杀此人的时候,在碎石路障的上方,有一个同样穿着夜行衣,手持一张漆黑大弓的女子出现,她出现之后,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许一凡,然后转身就走,其逃遁的速度很快,许一凡这边的修士根本追击不上。
慎武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极其的阴沉,他刚想下令派人继续追击,却听到许一凡说道:“都回来。”
“公子......”
慎武欲言又止。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你们不是她的对手,回来打扫战场,顺便去看看后方到底什么情况?”
慎武闻言,看了看许一凡,又看了看已经消失不见的箭手,点点头,沉声道:“打扫战场。”
“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姜三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二人身边,对慎武说道。
看到姜三甲来了之后,慎武彻底松了一口气,冲着姜三甲一抱拳,这才转身离去。
姜三甲走到许一凡身边,看了一眼碎石路障那边,收回目光,拍了拍许一凡的肩膀,说道:“她走了。”
许一凡没说话,只是转过头,半信半疑的看向姜三甲,见姜三甲再次点头之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管是武夫,还是修行者,在跟人对战的时候,全凭着体内的一口真气和内力撑着,当这口真气消耗殆尽,如果不及时换气的话,那他的下场往往都很惨,这就好比一个人在负重前行,体力到了极限,必须得停下来休息一二,然后才能继续前行一个道理。
在送出一口气的同时,许一凡手里的龙牙刀,直接脱手,笔直的插在地面上,整个人更是一个踉跄,辛苦姜三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许一凡这才没有摔倒,但是,嘴里还是有一大口淤血喷了出来。
一口淤血喷出之后,许一凡不但没有感到虚弱,反而觉得好受多了,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直接盘膝而坐,开始调息,而姜三甲则站在他身侧护卫着。
就在许一凡刚刚坐下的时候,队伍的后方有人走了过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释天龙和清净大师。
清净大师还是老样子,冷着一张脸,居然千里之外,看似没有遇到什么问题,但若是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在她那张白皙的脸颊之下,有汗渍出现。
相对于清净大师的素净,释天龙就显得狼狈了些,其脸色略显潮红,右手的衣袖破碎,看样子应该是被人硬生生撕裂的,而他所穿的那件儒衫上,此时也沾着血迹,其手里正握着一把短刀,刀上有鲜血滴落,很明显,释天龙方才也与人作战厮杀了一番。
在二人走过来的时候,姜三甲第一时间看向二人,目光有些冷。
释天龙和清净大师在距离许一凡大约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二人先是看了看盘膝调息的许一凡,又看了看前方惨烈的战场,然后收回目光,看向姜三甲,最终目光落在许一凡身上。
“他无碍吧?”释天龙开口问道。
姜三甲的眼神再次恢复平淡,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就摇摇头,说道:“些许内伤,无妨。”
听到姜三甲这么说,释天龙点点头道:“那就好!”
清净大师则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似乎她过来,只是确定一下许一凡到底有没有事儿。
看着转身离开的清净大师,姜三甲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过,却没说什么,而是看向释天龙问道:“什么情况?”
释天龙抖了抖刀身,原本沾染在刀身上的血迹,纷纷滴落下来,刀身瞬间变得异常的干净,然后他掀起长袍,把刀插入大腿之上的刀鞘之中,放下衣襟之后,刀已经不见了。
“遇到了一点小问题。”
随即,释天龙就简单把刚才西域使团那边的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在许一凡他们这边出现异常的时候,距离许一凡他们有一段距离的西域使团,也听到了动静,他们第一时间选择了戒备。
虽然有所戒备,可敌人的袭杀还是出现了,而这些人出现的地方,不是从前方杀过来,也不是从后方追上来的,而是从峡谷石壁上滑落下来的。
袭杀西域使团的刺客不算多,也就不到五十人,不过,这些人不是修行者就是武夫,境界还不低,这些刺客出现之后,就直奔慧缘法师所在的马车而去,其目标非常的明确。
面对这些刺客的袭杀,释天龙麾下的达摩院的成员,自然第一时间选择了反击,双方大战了一场,最终这些刺客悉数被杀,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而西域使团这边也损失惨重。
虽然刺客的数量不多,可他们的攻击手段却异常的凌厉,这些人不但身穿西域军的甲胄,使
用的武器也是西域军的军备,跟许一凡遇到的情况一样,这些人在自知不敌的情况下,纷纷选择了自爆。
西域跟炎军打了这么时间的仗,对于自爆这件事异常的敏感,没办法,死灰营战士的杀伤力太强了,想不在意都不行,所以当这些此刻选择自爆的时候,释天龙和清净大师出手了,在他们自爆之前就解决了大半刺客,但还是有部分刺客成功的自爆,西域使团也付出了数位修士死亡的代价。
在释天龙说这些的时候,夔夏也从后方赶来了,相对于许一凡和释天龙,夔夏才是真正的狼狈,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血缸里泡了一遍一样,整个人都被鲜血笼罩着,看起来像是一个从修罗场爬出来的阿修罗一般。
在释天龙说完西域使团的情况之后,夔夏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负责殿后的护卫团情况,在队伍前方遭遇袭杀的时候,在峡谷的后方出现了一支人数大约在五百人的军队,这些人身穿黑色铠甲,以铁甲覆面,对护卫团展开了一次冲杀。
虽然这支军队人数不多,可其战力却相当的强悍,若不是护卫团始终保持警惕的话,突然遭到这样一支精锐部队的袭杀,绝对会吃大亏的。
这支军队出现之后,护卫团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击,经过一番血战之后,这五百人悉数被杀,而护卫团也损失不小,有近三百人伤亡,不过,整体而言,还是他们赢了。
在他们说这些情况的时候,许一凡也调息完毕,从地上站起身,拔出插在地上的龙牙刀,然后看向释天龙问道:“可看出这些人的来历?”
释天龙想了想说道:“刺客不是西域人。”
许一凡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释天龙,然后看向夔夏。
“也不是我们大炎人。”
“这些人也不像是北蛮人和南唐人。”竺将此时走过来说道。
“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许一凡喃喃道。
众人闻言,都紧蹙着眉头,而慎武则说道:“这些人应该是魔道中人。”
对于慎武的这个猜测,众人闻言之后,紧蹙眉头。
“观其做事手段,确实跟魔道很像。”释天龙说道。
“魔道?难道魔道也出世了?”许一凡紧蹙着眉头问道。
对于许一凡这个问题,在场的人没有人能回答上来,但是所有人都变得无比警惕起来。
说来也奇怪,乱世最先出现的地方,是在东海城,在黑木崖一战之后,安定许久的天下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先是方士的出世,然后是道教的出现,接着其他各国的修行势力也纷纷出世,可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修行势力很奇怪,那就是魔道。
以往,每当乱世将起的时候,最先出现的就是魔道中人,或者说,很多时候天下的纷乱都是魔道中人一手操纵和导致的,因为天下越乱,魔道修士就能趁机浑水摸鱼,从中攫取好处,可是,这一次乱世到来之际,魔道居然第一时间选择了避。
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儿,就是分布在各国的断龙阁成员,居然在极短的时间里,全部撤离了,即便有没有撤离的成员,也都是一些小喽啰的货色,无关痛痒,而断龙阁是魔道在世俗当中最大的分号,其他修行势力纷纷出世,而魔道却选择避世,这本身就不合理。
当然,在这个天下动荡的时期,魔道避世对于其他修行势力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然而,今天在这里,居然出现了疑似魔道之人,这不得不引起众人的重视。
“会不会冥修?”竺将开口问道。
许一凡闻言,直接摇摇头,说道:“不是冥修。”
“嗯?”
此话一出,释天龙看向许一凡的眼神就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许一凡并没有理会释天龙,而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从方才那些刺客修士的攻击手段来看,他们很像冥修,不过,跟冥修打过交道的许一凡,很肯定这些人不是冥修,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儿就是,冥修的气息往往都很阴暗、邪恶,让人很不舒服,而刚才这些修士,他们展现出来的气息,却十分的嗜血和暴戾,而具有这种特征的只有魔道修士了。
“魔道修士行事,向来很高调,若是魔道出世的话,应该会闹出很大的动静才对,如此鬼祟行事,不太符合魔道的风格啊。”听完许一凡的解释之后,释天龙说道。
“魔修行事向来百无禁忌,如此鬼祟行事,也符合他们的气质。”夔夏说道。
对于夔夏的说法,释天龙微微摇头,显然是不赞同,不过,他也没有反驳什么。
魔修是所有修行体系当中最不受待见的一种,同时,他们又是成员构成最驳杂的一系,夔夏有句话说的没错,魔修行事百无禁忌,在他们眼中可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许一凡对魔修也有一定的了解,而之所以会这样,主要还要归功于濮石,因为濮石就是魔修。
“能够
在短时间内,调集这么多武夫和修士的,而且还是这些境界和修为不高不低的修士,前来刺杀,如此不惜代价的袭杀,除了魔道,其他势力很难做到。”竺将说道。
竺将的这句话,引起了众人的一致赞同。
确实,下三境的修士也好,还是中三境的修士也罢,对于每一个势力,不管是修行势力,还是世俗权利机构,想要培养出来,都是极其不易的,虽然在有些时候,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会派遣出大量中三境和下三境的修士去送死,可这么做的必然要换取更大的利益,然而,方才的这场袭杀,似乎对方就是跑来送人头的,这就有意思了。
如此不把中三境和下三境修士当回事儿的,恐怕也只有魔道了,因为魔道修士的修行法门很是霸道和另类,魔修在晋升为上三境之前,其晋升速度是很快的,基本没有瓶颈可言,也因此,在所有体系当中,下三境和中三境修士人数最多的,还是魔修。
许一凡在沉默一番之后,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若这些刺客真的是魔修的话,那魔修为何要前来袭杀我们?而且还是这种虎头蛇尾的袭杀?”
“自然是破坏大炎和西域的和谈了。”慎武想也不想的说道。
释天龙却摇摇头,说道:“若是北蛮或南唐这么做,我可以理解,可魔修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说到这儿,释天龙看向许一凡,幽幽的说道:“更何况,魔修和冥修,是所有修行体系当中,最不受人待见的修士,冥修暂且不说,魔修一旦出世,会遭到所有修行势力针对的,而且世俗王朝也会对他们进行剿杀的,成为众矢之的,尤其是在各大修行势力纷纷出世的情况下,此举是很愚蠢的。”
闻听此言,众人纷纷点头,而许一凡也点点头,认同了释天龙的说法。
任何人做任何事儿,都是讲究一个利益的,北蛮和南唐阻拦西域和大炎和谈,是不想大炎好过,大炎多一个敌人,他们就多一个朋友,即便无法跟西域做朋友,至少西域跟大炎继续死磕,也能帮他们分担一部分压力,让他们有更大的操作空间。
可是,现在北蛮和南唐的还没有出现,魔修却出现了,这就让人看不懂了,魔修出手又为了什么呢?他们能从中攫取什么好处呢?还是说......
就在许一凡想到什么的时候,慎武突然说道:“这些魔修会不会是北蛮或者是南唐雇佣来的?”
许一凡和释天龙闻言,同时抬头看向慎武,然后又看向彼此,对视一眼之后,释天龙说道:“有这种可能性。”
“可能性不大。”许一凡补充道。
“为何?”慎武不解的问道。
“魔修除了行事百无禁忌之外,他们还很贪婪,就方才出现的这些魔修数量和质量而言,要想雇佣他们,其代价之沉重,不是一般人承受的起的。”
说到这儿,许一凡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若是北蛮或南唐愿意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他们完全可以派自己的人动手。”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众人又是一阵的沉默。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许一凡抬起头,看向释天龙说道:“不管这些刺客到底是不是魔修,也不管他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我们现在的任务是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此地不可久留。”
释天龙闻言,连连点头道:“此言在理,我先回去了。”
说完,释天龙就转身离开,而许一凡看着释天龙远去的背影,眯起眼睛,眼神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也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后,开始去忙碌其他的事情,而许一凡则看着前方被清理好的通道,喃喃道:“你是方才这些刺客,到底是冲我来的,还是冲着西域使团来的?”
姜三甲摇摇头,说道:“都有可能。”
“从方才的情形来看,我们遇到的刺客,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而西域使团面对的刺客是冲着慧缘法师而去的,至于秦赋他们遇到的敌人,只是一些小喽啰而已。”
“这些刺客当真是魔修?”许一凡转过头,看向姜三甲问道。
“极有可能。”
姜三甲给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这让许一凡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姜三甲瞧见之后,咧嘴一笑道:“小子,你真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啊,魔修固然是所有修士当中最臭名昭著的,可他们也是最善于隐藏的,而且魔修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闻听此言,许一凡似乎想到了什么,微皱的眉头逐渐紧蹙起来,他看着姜三甲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些魔修可能是人假扮的?”
“也不排除这个可能性。”
许一凡听完之后,若有所思,不过,他也没有再问什么,恰好此时队伍整顿完毕,而前方的道路也被清理出来,于是,许一凡下令继续前行。
第六百八十章 再遇袭杀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杀,使得整个队伍都变得警惕起来,原本绵长的队伍,也在战斗之后逐渐收拢,队伍当中的每个人,都警惕的看着四周,提防着下一次刺杀的到来。
在方才的袭杀到来之前,护卫团的斥候在前方探路的时候,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现,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什么,却来不及发出警示,因为这些斥候无一例外都没有回来。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许一凡派出了新的斥候,除了原本就是在军中担任斥候的士卒之外,还增派了数名修士跟随,很多普通士卒无法发现的异常,这些修士肯定能发现。
许一凡依旧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眉头紧蹙,一只手捏着下巴,身体随着盗俪马的起伏而上下起伏着。
竺将去往了队伍后方,库吉去往了西域使团那边,夔夏则留在了许一凡身边,此刻,夔夏位于许一凡左侧,警惕的看着四周,看到许一凡那愁眉不展的样子,就开口道:“公子,我们即将离开血炎谷了,新的袭杀应该不会出现了。”
闻听此言,许一凡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夔夏,又看了看队伍的前方,血炎谷的出口已经隐约可见了,然后,他又转过头,看向队伍后方的那辆马车,眉头紧蹙。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杀,固然很凶险,但是许一凡也不是没有防备,虽然队伍损失比较严重,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可以承受的,许一凡真正担忧的地方,已经不在峡谷这里,而是在峡谷的外面。
方才队伍在峡谷内遭遇袭杀,按理说,行走在峡谷上方的护卫团,应该会提前发现什么,然后示警才对,可是,从头到尾,这些人就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没有发出丝毫的动静。
更让许一凡隐隐感到不安的是,在战斗结束之后,秦赋派人离开峡谷,去询问余休那边的情况,可是,探子是放出去了,可始终没有传来信息,如此一来,只有两种可能性,要么走在峡谷上方的护卫团遭遇了不测,已经全军覆没了,要么就是他们已经脱离了大部队。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对于许一凡而言,都不算什么好消息。
如果是前者,能够全歼上千人的精锐将士,并且不引起许一凡他们注意的,需要派出的军队,绝对很强,亦或者,出手之人是上三境的修士。
如果是后者,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余休这样的军中悍将,擅自行动,脱离大部队呢?
除了余休带领的护卫团联系不上之外,西域使团的表现也让许一凡心中充满了狐疑。
慧缘法师是此次西域使团的灵魂人物,按理说,作为灵魂人物,他应该出来主持大局才对,可从始至终,从许一凡见到西域使团开始,他都没有真正见过此人,而西域使团的大小事务,一直都是由释天龙、清净大师还有钟离辰负责的。
在这三个人当中,钟离辰负责外交,释天龙负责安保,而清净大师扮演着一个秘书的角色,在整个西域使团当中,除了一直未曾露面的慧缘法师,清净大师的话语权最重。
在遭遇袭杀的时候,清净大师和释天龙不是待在使团当中护卫周全,以防新的意外发生,反而跑到许一凡这边来,就算是要过来询问情况,完全只需要来一个人就可以了,没必要两个人都来。
另外,释天龙所在的达摩院,能够探知到北蛮此次派出的人是巫马天彦,难道对方才的事情,就一点儿消息都没收到吗?此人作为副院长之一,表现的太过于平庸了,这让许一凡忍不住开始怀疑,释天龙的副院长身份了。
许一凡盯着后方的使团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喃喃道:“如果北蛮和南唐要动手的话,这里是最佳选择,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出手了。”
夔夏闻言,神色有些古怪的看向许一凡,问道:“公子似乎很期待北蛮和南唐的人到来?”
“呵呵......”
许一凡笑了笑,点点头说道:“我确实很期待。”
说到这儿,许一凡看向夔夏,反问道:“若是能够借此杀掉敌国一个三品高手,你说会不会很有意思?”
夔夏闻言默然,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既然探知到了北蛮和南唐会派出高手前来捣乱,许一凡这边自然做好了准备,许一凡为了巫马天彦和花语痕这二人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如果操作的好,留下这二人不是问题,最起码也能留下其中一个,或者重创他们。
可惜,巫马天彦和花语痕没来,魔修反而来了,这让许一凡很是意外,差一点儿就打乱了他的布局。
“他们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不敢来了?”慎武这个时候开口问道。
许一凡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应该没有,那份大礼是我在很久以前布置的,是专门用来对付西域人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少之又少。”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夔夏这才恍然,难怪许一凡不担心乌鸦和龙魁的到来呢,原来是早有准备,虽然,在使团出发之前,夔夏就知道许一凡为了入京一事做了诸多安排,其中有些安排他知道,他还亲自负责过,可有些安排,他是不清楚的,不过,作为下属,许一凡不说他也
不好多问。
慎武没有去问许一凡准备的大礼是什么,而是问道:“有把握吗?对方怎么说也是三品修士。”
“呵呵......”
许一凡闻言,转过头,看着慎武笑了笑,说道:“等他们来了,一切自然也就揭晓了。”
“他们会来吗?”
“他们会来的。”许一凡笃定道。
慎武和夔夏闻言,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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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血炎谷左边的山丘上,有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峡谷当中的队伍。
此人身材修长,身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脸上覆盖着一张面具,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其双手缩在袖子里,猛地一看,还以为是某个种田的老农。
在此人的肩膀上,站立着一只乌鸦,乌鸦个头不大,浑身漆黑如墨,唯独眼睛是血红色的,跟男人露出来的眼睛十分的相似。
在其身后,还站着三十余人,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形态各异,穿着各异,长相也千奇百怪,他们携带的兵器更是五花八门。
在这些人的身后不远处,倒着几十具尸体,看这些尸体的装束,很明显是护卫团的人马,不用问,肯定是被这些人击杀的。
男人看了一会儿峡谷下方,突然蹲下身,伸出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看着泥沙从指尖缓缓滑落,一双血红的眼眸微微眯起。
就在男人蹲下身的时候,在峡谷的对面,也出现了一个人,此人同样头戴斗笠,身材修长,让人分不清男女。
此人的穿着十分的显眼,身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绿罗袍,其颜色之多,几乎是囊括了天底下所有的颜色,袍子随风飘舞,煞是好看。
此刻,此人手中正拿着一束花,花的种类和颜色也很繁多,不知道是花香,还是此人的体香使然,在其出现的那一刻,一股奇香弥漫在空气当中,在其身边,环绕着很多蝴蝶飞鸟,更神奇的是,随着此人的出现,在峡谷上方那片贫瘠的土地上,居然长出了很多花朵,此人仿佛是置身在花海当中一般。
有人出现,男人抬起头,看向对面,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眸,猛地收缩了一下,握住沙子的手掌猛地用力,粗糙的沙砾瞬间化为齑粉,从指缝里散落下来,在清风的吹拂下,随风飘远。
男人缓缓地站起身,沉声道:“龙魁,花语痕。”
男人的声音很难听,宛如乌鸦在啼叫一般,听着就让人心生不喜,很不舒服。
被称之为花语痕的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手中的花卉,闻声之后,抬起头,看向男人,未语先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
“呦,这不是北蛮的巫马天彦嘛,小生这厢有礼了。”
其声音很中性,让人分不清其是男是女,而嘴里自称小生,可他却像一个女子一般,冲着巫马天彦施了一礼,而随着他的动作,那些刚刚长出来的花卉,也纷纷朝着巫马天彦弯腰,场面唯美而诡异。
巫马天彦从地上站起身来,看着花语痕,目光先是在其身上打量一番,然后看向其身后,随即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花语痕反问道。
闻听此言,巫马天彦的瞳孔猛地收缩一下,一股不加掩饰的杀机,从其体内喷涌而出,其双手更是缩回袖子,似乎想要出手。
花语痕见状,又是一阵大笑。
“咯咯......”
“怎么?成为了新任乌鸦,就想杀我?”花语痕讥笑道。
“早就听闻黑龙台的龙魁,是修行天才,我想看看你真的是不是像传说那般厉害。”巫马天彦直截了当的说道。
“唉......”
花语痕闻言,叹息一声。
“蛮子就是蛮子,就知道打打杀杀,难怪中原人不喜欢你们呢,粗鄙,太粗鄙了,比武夫还要粗鄙。”
花语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幽幽,宛如一个长处深闺的女子一般,但是,其说出来的话,充满了讥讽和不屑。
面对花语痕的讥讽,巫马天彦不为所动,只是看向花语痕的眼神,变得愈发的冷冽起来,而其全身散发出来的杀机也愈发的浓郁起来。
花语痕抬起头瞥了一眼巫马天彦,嗤笑道:“你杀不了我。”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仗着你人多?”
“你可以这么说。”
“咯咯......一群大老爷们儿,如此欺负一个小生,传出去也不怕丢人?”
“我不怕丢人。”巫马天彦幽幽的说道。
“呵呵......”
花语痕嗤笑一声,没有理会巫马天彦,而是看向峡谷内的那支队伍,缓声道:“他是我的,你可以滚了。”
“同样的话送给你。”
“你要杀他?”花语痕看着巫马天彦问道。
“你
难道不是来杀他的吗?”
花语痕闻言,却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
“那你来做什么?”
“我想睡他,”
∑(っ°Д°;)っ
此话一出,巫马天彦明显一愣,一脸怪异表情的看向花语痕。
“无耻!”
良久,巫马天彦才给出这么一句评价。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欢,你管得着吗?”
巫马天彦深深地看了一眼花语痕,不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峡谷内,此时,这支队伍即将离开峡谷。
“待我杀了这些人,在跟你算账,我倒想看看,传闻当中的龙魁,到底是男是女。”
说完这番话,巫马天彦直接挥挥手,其身后的三十余人收起懒散的神色,开始行动起来。
有人直接来到峡谷之畔,径直跳了下去,有人则动若脱兔,身形快若闪电,沿着峡谷的石壁,就朝下冲去,有人则拔出数柄长剑,长剑脱鞘而出之后,径直飞往石壁,而持剑之人,则直接跳跃到剑身之上,整个人宛如鹅毛一般,没有丝毫的重量。
在巫马天彦下达动手的命令之后,这三十余人手段迭出,各显神通,朝着许一凡所在的队伍,就疾驰而去,不消片刻,巫马天彦那边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乌鸦做事儿,闲人回避,如若不然,生死自负。”
巫马天彦冲着花语痕说完这句话,双脚猛地一跺地面,整个人就凌空飞起,其身形迅速朝峡谷内坠去,而其在下坠一段距离之后,就看到其双臂展开,然后在其背后长出一双漆黑的翅膀。
人怎么可能长出翅膀呢?这也太诡异了些。
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所谓的翅膀,其实是由一只只乌鸦排列组成的,只是看起来像翅膀而已,而巫马天彦整个了就这样半悬浮在空中,朝着峡谷坠落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花语痕撇撇嘴,不屑道:“什么时候乌鸦栏子也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了?”
在巫马天彦一行人离开之后,花语痕并不显得着急,他只是站在原地,手捧着鲜花,饶有兴趣的看着峡谷内的情况,似乎是很期待接下来会在峡谷内上演的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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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咚!”
眼看着就要离开峡谷,头顶上突然传来声响,夔夏等人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头顶上方,然后,就看到有十余人正从天而降。
“敌袭!”
“备战!”
夔夏看到这一幕之后,第一时间高声示警,然后转过头看向许一凡,眉头顿时微微皱起,因为他发现许一凡不但没有紧张,其整个人反而变得无比的兴奋起来,这让夔夏很是疑惑。
“终于来了。”许一凡喃喃道。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夔夏已经顾不得许一凡此刻为何如此兴奋了,他看着这些还未曾落下的刺客,沉声道:“弓箭手。”
一阵弓弦拉动的声音,瞬间响起。
“疾!”
“咻!咻!咻!”
一波箭雨从下往上,朝着那些身体还在半空当中的刺客就疾射而去。
“乒乒乓乓!”
面对护卫团的箭雨袭击,这十余人要么凭借着身体的灵敏,在箭矢射来之前,就躲避过去,要么就是直接拔出兵器,将迎面而来的箭矢直接砍得七零八落,更有甚者,完全无视这些箭矢,选择硬抗,而箭矢击射在他们身上,顿时响起一阵金石碰撞的声音。
一波箭雨,并未给这些刺客造成任何的伤害,不但没有造成伤害,甚至连他们的脚步都未曾阻拦半分,这让夔夏的神色顿时变得凝重和阴沉起来。
“疾!”
在一波箭雨之后,夔夏当即下令,又让弓箭手再次疾射出去一波箭雨。
面对数不胜数的箭雨,有人终于被激怒,只见有人直接凌空接住了这些箭矢,也无需弓箭,抓住一把箭矢,朝着许一凡他们就丢掷过来。
普通人用弓箭疾射出去的箭矢无法伤及他们分毫,可这些修士随手丢掷出来的箭矢,却杀力巨大,其速度和力度都超乎想象,随着箭矢被反丢掷回来,就有十余名弓箭被箭矢击中,当场身死。
面对这种情况,夔夏还想再来一波箭雨,却被许一凡拦住了。
“不用了,你带着他们,去跟西域使团还有秦赋他们汇合,以最快的速度穿过峡谷。”
“公子,那你呢?”夔夏下意识的问道。
“我?我当然是留下陪他们好好玩玩咯。”
“这......”
夔夏还想在说些什么,却听到许一凡不容置疑道:“这是命令!”
“咯!”
夔夏见状,不在多说什么,转身去执行命令,而许一凡则坐在马背之上,看着这些已经落地,出现在面前的刺客,其嘴角微微上扬。
第六百八十一章 提司、乌鸦、行者、龙魁
当这群刺客突然出现之后,夔夏带领着护卫团,掩护西域使团急速朝峡谷口冲去。
这些刺客明显是冲着使团来的,怎么可能允许众人的撤离,最先落地的五人,率先发起了进攻。
五人三男两女,为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说是老人,其实年龄也不算大,也就五十来岁,不过,此人须发皆白,身材矮小,也就一米六左右,干瘦干瘦的,那张脸简直就是车祸现场,脸上的皱纹不胜繁多,右边的脸似乎是被大火或者开水烫过,眼眶、鼻梁、嘴唇和脸颊几乎揉捏到了一起,而左边的脸,也好不到哪去,布满了伤疤。
老人的这个形象,先不说他的修为如何,单单是这张脸颊,就能吓坏很多人。
老人姓叶,叶华藏,北蛮乌鸦栏子十大千户之一,此人成名极早,原本是大炎人,幼年时期,家门惨遭横祸,导致家破人亡,一家老小三十七口人,除了叶华藏和一个老仆之外,无一幸免。
逃出生天之后,老仆就带着年幼的叶华藏去往了北蛮,而老仆的身份也很明了,就是乌鸦栏子安插在大炎的探子,而且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资深探子,叶华藏一家之所以遭遇横祸,跟此人有直接的关系。
叶华藏被带往北蛮之后,就被乌鸦栏子悉心培养,在一众乌鸦栏子当中,此人表现的异常亮眼,在其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坐上了千户的位置,而这一坐就将近三十年。
叶华藏的幼年就是在那场横祸当中被毁容的,至于其左脸上的伤疤,倒不是敌人留下的,而是在他成为乌鸦千户之后,曾经回到大炎,杀死了当初杀害他一家老小的仇人,而其每杀死一个人,就会在自己脸上留下一道伤疤,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由此可见,此人到底杀了多少人,也因为叶华藏这张难以形容的外貌,他得到了一个绰号,鬼面!
叶华藏,叶鬼面,此人不但在北蛮被人畏惧,用畏之如虎四个字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此人使用双刀,一长一短,长刀是其祖上的绝学,在大炎也极其有名声,人称叶家刀,不过,这种刀法在江湖上比较有名,可随着叶家一家老小的死亡,叶家刀也就就此失传了,而其使用的短刀,则是他在北蛮自学的。
叶华藏修为很高,六品后期巅峰境界,其同境无敌,跃境杀人对于此人来说,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因为此人会的旁门左道的术法很多,但是,其境界始终只有六品。
真正让很多人畏惧叶华藏的,并不是此人的境界修为,而是此人杀人的手段,他杀人喜欢虐杀,为了杀人而杀人,而被他杀死的人,尸首基本没有一个全乎的,其中最擅长,也最出名的一项杀人技巧就是剥皮。
据说,此人的刀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只用一把刀,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里,把一个大活人的皮整个剥下来,而被剥皮的人还能活着。
叶华藏身上穿的衣服,据说都是用人皮制成的,至于真假,无从得知。
跟在叶华藏身后的四人,是他门下的弟子,二女二男,这四人的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才三十出头而已,最小的估计也就十五六岁,至于长相,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四人皆使刀,不过,四人使用的刀也各不相同,年龄最大的男子,使用的是两把长不过三寸的短刀,刀身很短,却很宽,足足有八寸宽,看起来就像厨子手里的菜刀,其刀锋异常的锋利。
其次,一位大约二十六七的女子,使用的是一把类似于剪子的刀,两把刀合在一起就是剪子,分开之后就是两把刀,样式古怪,看起来像个园丁。
另外一位二十出头的男子,使用的是一把长刀,刀身足足有三米,刀背有锯齿,不管是刀锋,还是刀背的锯齿都异常的锋利。
最后一名女子,年龄最小,个子也最小,长相远看很可爱,像个萝莉梳着两个马尾辫,若是近看......算了,还是别近看了,她使用的却是一把无缝的重刀,其长度越三尺左右,宽度却足足有一尺左右,厚度却有九寸,看起来就像个一个大铁板,
这四人是叶华藏一手调教出来的徒弟,人称鬼面四刀客。
这四人在叶华藏的带领下,径直朝着夔夏就直奔而去,这五人所过之处,瞬间尸横遍野,残肢断臂满天飞,使双短刀的男子,贴身肉搏,其双刀在其手中就像匕首一般,专门朝人最薄弱的地方攻击,往往都是一击毙命。
使用剪刀的女子,她的进攻异常的野蛮,展开大剪子,直接一路横推过去,让炎军这边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剪梅,凡是被其剪刀剪过的人,不是没了脑袋,就是被拦腰斩断。
而那位使用长刀的少年,三米长的大刀在他手里,被挥舞的虎虎生风,刀锋所过之处,只留下一地残缺不全的尸体,还有各种掉落出来的内脏。
至于最后那名少女,那才是真正的叫毫无人性,别看她个子小,无锋重刀在她手里就像个玩具,她每次进攻,都是直接把手里的重刀丢出去,直接砸倒一大片,然后等她走过去,单手拎起重刀,轻轻一砸,人的脑袋就像是核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
不过,叶华藏在内的五人,很快就遇到了对手,以夔夏为首
,有五名剑客出手,负责拦下了他们,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杀戮。
叶华藏是六品巅峰境界,其门下的四刀客境界在六品初期到七品初期不等,夔夏他们应对起来,虽然棘手,却也不算太难。
在夔夏五人拦下叶华藏五人之后,秦赋则带着队伍继续前进,很快又遇到了其他刺客,然后队伍当中又有修士和武夫留下来负责拖住他们。
到了这个时候,西域使团也有无数强者出手,其中光五品境界的修士就有五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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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斗从对方刚出现,就瞬间展开,护卫团的将士固然不少,可在这种地形狭小,而且对方都是高战修士的情况下,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尽快离开峡谷才是唯一的选择,而这些修士此刻自然有修士去应对,他们只要负责把西域使团护送出峡谷就可以了。
叶华藏等人的出现和出手,许一凡也只是看了几眼,就收回了目光,看向眼前这个头戴斗笠,脸敷面具,身边有无数乌鸦环绕的男人,微微眯起眼睛。
“乌鸦。”
“是我。”巫马天彦点头道。
许一凡高坐马背,饶有兴趣的盯着巫马天彦,然后问道:“上一任的乌鸦鲜于蠡呢?是被你击杀了,还是他离开了乌鸦栏子?”
“我打败了他。”
“哦,这样啊。”
许一凡闻言之后,点点头,心中了然,看来鲜于蠡应该没有死。
“你是冲着我来的,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许一凡看向西域使团那边。
“我是为了你们而来的。”
“这么说,我也得留在这儿咯?”
“当然!”巫马天彦淡淡的说道。
“做笔交易如何?”
巫马天彦闻言一愣,随即下意识的问道:“哦?是何交易?”
“让我和我的将士离开,你去杀西域使团,我保证不插手如何?”许一凡说道。
“西域使团被杀,你作为护送他们入京的将领,就不怕朝廷怪罪?”巫马天彦问道。
“那总比死在这里强吧,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说呢?”
巫马天彦闻言,点点头,说道:“这个提议不错。”
“这么说你答应咯?”
巫马天彦却摇摇头,说道:“西域使团的人我要杀,你,我也要杀!”
“没得谈?”
“没得谈!”
谈判失败,许一凡也不觉得意外,如果他是巫马天彦,除非脑子抽了太会答应这个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只好把你留在这里了。”许一凡喃喃道。
“就凭你?”巫马天彦斜眼看着许一凡,眼露不屑之色。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也不等巫马天彦说什么,转过头,对着西域使团那边的法同和尚说道:“法同大师,乌鸦来了,你不出来见见吗?”
“嗯?”
此话一出,始终站在许一凡身侧的慎武顿时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法同,微微蹙眉道:“法同?他能做什么?”
“许施主,唤贫僧作甚?”
原本正跟着使团朝峡谷撤离的法同,听到许一凡的声音之后,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许一凡。
许一凡没有说话,巫马天彦却说道:“佛门行者!”
“贫僧法同,见过施主。”
∑(っ°Д°;)っ
慎武闻言,彻底的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中年僧人,居然会是传说当中的佛门行者。
相对于慎武的震惊,许一凡却显得很平静,显然,他早就猜到了法同的身份。
巫马天彦在看到法同之后,并没有如何的惊慌,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看了看法同,又看了看法同,说道:“单凭他,是留不住我的。”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他留不住你,你也留不住他。”
“我可以先留住你,想必法同大师不会反对吧?”
“阿弥陀佛。”
法同和尚佛唱一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二人,显然,他也有这种想法。
对于法同的默许,许一凡并不觉得意外,虽然大炎现如今跟西域停战了,可是,对于西域来说,若是能杀死许一凡,而且还不需要付出多大代价的情况下,他们还是喜闻乐见的,而巫马天彦如果真的要杀死许一凡的话,西域很可能会选择袖手旁观。
“我若是死了,你和你的属下,恐怕走不出这里。”许一凡看着巫马天彦,淡淡的说道。
巫马天彦瞥了一眼许一凡身边的慎武,又瞥了一眼不远处正跟他属下厮杀在一起的修行者,讥讽道:“哦?就凭他?还是凭借那些人?”
许一凡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就凭他们,而且我也不是那么
好杀的。”
“哦?那我倒想试试。”巫马天彦说道。
“呵呵......你敢吗?”许一凡则嗤笑道。
“我有何不敢?”
“先不说这里有法同大师这位佛门行者在,这里可还有一个慧缘法师,他可是佛门金刚尊者。”
“慧缘法师不在这里。”
巫马天彦突然给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答案。
“嗯?不在这里?”
许一凡闻言,也是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使团的那辆马车,然后蹙眉道:“既然慧缘法师不在,你为何还要来?”
“就是因为他不在,我来的。”
“这么说,你是冲着我来的咯?”许一凡眯起眼睛说道。
“可以这么说。”
许一凡闻言,深深地看了一眼巫马天彦,又看向法同,说道:“慧缘法师真的不在?”
“阿弥陀佛!”
又是一声佛唱,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慧缘法师真的不在此地。
许一凡见状,这才想通了很多事情,难怪西域使团这一路上怪异的举动颇多,难怪在遭遇袭杀的时候,释天龙和清净大师都不着急呢,原来慧缘不在队伍当中,也难怪巫马天彦会真的出现在这儿呢,原来是因为慧缘法师不在这里啊。
可若是慧缘法师不在马车之上,那马车上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想到这儿,许一凡忍不住朝马车那边看去,可是,现场太乱,马车已经裹挟在人群当中,消失不见了。
许一凡收回视线,看了看巫马天彦,又看了看法同,眯起眼睛,抿了抿嘴唇,说道:“你们已经跟北蛮联手,想借机杀死我。”
法同没有说话,而巫马天彦则嗤笑道:“现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晚了些?”
“他们......”
许一凡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睁大眼睛,看向队伍前方已经离开峡谷的队伍,脸色微微一变。
始终观察着许一凡一举一动的巫马天彦,在看到这一幕之后,笑着说道:“你以为我在这儿跟你废话,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吗?”
“别等了,余休在内的护卫团,已经被我的人尽数诛杀了,而他们也会死在这里的。”
许一凡闻言,脸色变得异常的难看起来,他转过头,看向法同质问道:“你们出使大炎,若是我等都死在这里,你们如何跟朝廷交代?”
“交代?很好交代,西征军参将许一凡,在西北一战当中,战功赫赫,护卫西域使团入京,途中遭遇伏击,许参将为掩护西域使团撤离,不幸罹难,此乃大忠之人,你们朝廷肯定会在你死后,给予你最大的荣誉的,我想西域这边来,也会十分哀痛的。”
听到巫马天彦这么说,许一凡的脸色急速变幻着,他的目光在巫马天彦和法同的脸上来回扫视了几圈,然后,难看的脸色逐渐恢复平静,看向二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深邃起来,嘴中喃喃道:“理由不错,挑不出毛病来,看来,这个计划你们准备了很久吧?”
巫马天彦和法同对视一眼,然后,法同说道:“不曾计划,也不曾准备,属于临时合作而已。”
“哦,原来如此。”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既如此,那就动手吧。”
说完,许一凡就拔出龙牙刀,而巫马天彦则说道:“你若是肯交出那条金龙,事情还可以商量。”
“金龙?”
许一凡闻言,眯起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金龙?”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许一凡点点头,他看向法同问道:“那你呢?你要什么?也是金龙?”
法同摇摇头,说道:“金龙与佛无缘,冥龙与佛有缘。”
“原来如此,难怪你们会狼狈为奸呢。”
闻听此言,许一凡心中顿时恍然,他看了看法同,又看了看巫马天彦,然后,仰起头,看向峡谷上方,开口问道:“花语痕,你呢?你要什么?金龙还是冥龙啊?”
“咯咯......”
“小弟弟,啥龙我都不要,我只要你。”
花语痕开口说话了,但是,他人却没有出现。
北蛮的乌鸦,南唐的龙魁,西域的行者,再加上许一凡这个提司,整个天下四大暗黑组织的年轻话事人,在这一刻全都聚集到了这里,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的。
“要我?这么说,你不想杀我咯?”许一凡挑了挑眉头说道。
“那是当然。”
“可现在有人想要杀我怎么办?”许一凡又问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帮我杀了他们,我就跟你走,怎么样?”
“咯咯......小弟弟,你这算盘打的挺响的啊,让我们三人鹬蚌相争,你好从中渔翁得利,小弟弟,你好坏哦。”
听着许一凡和花语痕的对话,法同表情平淡,巫马天彦的脸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第六百八十二章 后手
就在许一凡和巫马天彦他们说话的时候,秦赋带领着大部队终于离开了血炎谷,然而,离开血炎谷的秦赋还来不及休息,就迎来了新一轮的危机。
在峡谷的出口多了一支军队,这支军队的人数不算多,不到五百人,可是,他们人马皆披甲,显然,这是一支重甲骑兵,从其甲胄的制式来看,这是炎军的甲胄。
在秦赋带着护卫团掩护着西域使团冲出血炎谷的时候,这支严阵以待的重甲骑兵,直接朝他们发起冲锋,打了秦赋一个措手不及。
重甲兵的恐怖,之前在跟西域联军作战的时候,秦赋等人已经体会到了,而重甲骑兵的威力他们也亲眼见到过,铁牦牛军团的出现,简直就像是噩梦一般的存在,眼前这支重甲骑兵,虽然在人数上不占据优势,可是,在装备上直接碾压秦赋。
面对重甲骑兵的冲锋,秦赋第一时间下令组建防御阵型,因为是护送西域使团,护卫团的装备虽然很精良,可面对重甲骑兵,还是不够看,这临时搭建起来的防御阵型,触之即溃,防御阵型直接被其撕开一个口子。
一时之间,人仰马翻,惨叫连连,血肉横飞,秦赋知道,如果正面硬刚肯定打不过这支军队的,他只能暂避锋芒,选择迂回作战。
然而,护卫团因为许一凡的多次分兵,五千人的护卫团现如今只剩下数百人而已,即便迂回,能给重甲骑兵造成的伤害也是极其有限的。
就在秦赋想着该怎么躲避重甲骑兵冲锋的时候,西域使团那边又出现了意外,只见钟离辰带着使团的众人,直接脱离了护卫团,从重甲骑兵的侧面离开。
原本秦赋以为西域使团这么做,是自取死路,肯定会被重甲骑兵给诛杀当场的,然而,真实的情况并非如此,重甲骑兵仿佛没有看到西域使团一般,直接放过西域使团,径直朝秦赋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看到这一幕的秦赋,哪里还不明白其中的情况,西域使团选择抛弃护卫团,而这支突然出现的重甲骑兵却对他们视而不见,显然,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是想把护卫团的人都诛杀在此。
明白了这一点儿,秦赋也不再管西域使团是生是死了,他直接下令,选择突围,先保命要紧。
重甲骑兵的优点在于,他们人马皆披甲,防御能力极强,一旦发起冲锋,会以极快的速度凿穿敌人的阵型,依靠马匹自身的冲力,再加上骑手的进攻,给敌人带来致命的打击,攻防兼备,堪称无敌,其优势很明显,但是,缺点也明显。
首先,重甲骑兵的战马负重很大,不可能像轻骑兵那样长途奔袭,人受得了,可战马受不了,重甲骑兵在战场上,只能冲锋一到三次,就疲惫不堪,再无战力可言了。
其次,重甲骑兵的冲锋往往都是笔直一线的,想要转变方向,比如凿穿阵型之后,要想再次冲回去,就需要绕一个大圈,才能继续冲锋,这是骑兵的通病,不过,轻骑兵因为其机动性强,这个确定不明显,可放在重甲骑兵身上,就无比的明显了。
另外,重甲骑兵虽然在正面无法硬刚,可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办法,比如斩-马-刀,这种长杆兵器,是专门设计出来,针对骑兵的。
斩-马-刀在骑兵得到广泛运用的时候,就应运而生的,与斩-马-刀一起出现的,还有绊马索,地刺之类专门针对战马的武器。
斩-马-刀顾名思义,就是专门针对马匹下手,战马和骑手披破绽很少,比如战马的头部和身躯都被甲胄包裹的严严实实,可战马的蹄子却无法包裹甲胄,斩-马-刀直接在骑兵冲锋的时候,砍断马腿,那骑兵就失去了机动性和优势,沦为步卒,而一般骑兵沦为步卒,那跟普通步卒其实没啥两样。
绊马索的作用跟斩-马-刀类似,不过,绊马索分为两种,一种是专门绊倒马匹的,这种绊马索一般布置的时候,都比较低,还有一种绊马索是专门绊人的,布置的位置很高,其位置刚好是骑手的胸部和颈部的位置。
骑兵的速度很快,尤其是在他们冲锋的时候,速度就更快了,而当冲锋的骑兵在遇到绊马索的时候,一旦撞击到绊马索上,不管绊倒的是人还是马,其下场往往都很惨,运气好的只是摔一跤,运气不好会被战马踩踏致死,运气更不好的,直接会摔死,还有一种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摔成高位瘫痪的。
至于地刺,则就是专门来针对战马的,就是在骑兵必经之路上,洒满三角形的铁器,这些铁器锋利无比,可以直接刺穿马蹄,当然,刺穿马蹄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地刺之上,往往被涂抹了剧毒,一旦中招,战马就会瞬间丧失战斗力,骑兵直接沦为步卒。
不过,绊马索和地刺这两种东西,往往都需要提前准备,而眼前这支重甲骑兵的出现,并不在计划当中,因此,想要对付这些重甲骑兵,除了迂回作战,避其锋芒之外,也只能使用斩-马-刀了。
护卫团的将士,都是西征军精兵当中的精兵,其反应能力和作战能力都是超一流的,当秦赋下令使用斩-马-刀的时候,立即有人开始出击。
在诸多将士不计生
死的付出之下,有不少战马倒在了斩-马-刀之下,而这些失去战马的骑兵,瞬间摔落在地,要么被后面的袍泽踩死,要么就被秦赋这边的人马,群起而攻之。
如此一来,这支重甲骑兵陷入到了一片内乱当中,而趁着这个机会,秦赋带着其他人开始突出重围,彻底的离开了血炎谷。
刚刚解决完重甲骑兵,秦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西域使团的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看到这一幕,秦赋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对方这是打算前后夹击弄死他们啊。
然而,就在此时,在西域使团的后方,出现了一支军队,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穆安歌。
对于此人,西征军很多将士对其都不陌生,正是当初殷元魁和李承政实施诱杀铁牦牛军团的关键人物,在铁牦牛军团被诛杀在死亡峡谷之后,而炎军也取得了决战的胜利之后,穆安歌也得到了晋升,成为了一名百夫长,而这次护卫团需要人手的时候,他就被调往了护卫团,给秦赋和余休等人打下手。
在队伍来到血炎谷之前,穆安歌就带着八百人离开了队伍,去向不明,而此时,穆安歌带着这八百人再次出现,显然这应该是许一凡安排的后手之一。
穆安歌带着的这八百人,不是之前的轻甲兵,而是清一色的重甲骑兵,其铠甲光亮如雪,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显然,这批铠甲应该是才铸造出来,还未经细致处理的结果。
穆安歌出现之后,直接来到了西域使团的后方,将其团团包围,看到这一幕的钟离辰,犹豫了一下,还是指挥着使团众人,让开了道路,而秦赋也趁机越过西域使团,跟穆安歌汇合。
二人见面,来不及询问,也来不及寒暄,穆安歌直接带着八百重甲骑兵,朝着对面这支不知道是哪来的重甲骑兵,发起了冲锋。
能够跟重甲骑兵正面抗衡的只有重甲骑兵,当两支钢铁大军撞击到一起的时候,其场面之血腥,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两军对冲,不管敌我的将士,下场往往只有两个,要么生,要么死,即便有侥幸不死的,也会沦为残废。
在一番对冲之后,还是穆安歌这边占据了上风,不管是在战马的选择上,还是铠甲的坚固程度上,亦或者是手里兵器的锋利程度上,都要远超敌人。
敌人那不到五百人的重甲骑兵,除了少数人之外,大部分都在这番对冲之后,死伤殆尽,留下一地的尸体。
在解决掉这支重甲骑兵之后,秦赋第一时间就下令把西域使团的所有人都给圈禁起来,直接缴了他们的械,不管钟离辰如何的反对和辩解,秦赋都置若罔闻,如果不是考虑到对方是使团,不能杀,不然秦赋可会直接下令把这些人的脑袋全给砍了。
在绝对的武力和实力面前,钟离辰除了屈服没有其他的选择。
穆安歌在解决掉重甲骑兵之后,径直来到秦赋面前,直接说道:“秦校尉,许将军让我告诉你,在离开血炎谷之后,直接带着西域使团的人去往西洲城。”
“那将军那边呢?”秦赋看向峡谷那边,担忧的问道。
“将军自有安排,校尉大人无须担心。”
“可有凭证?”
秦赋收回目光,带着审视的目光看向穆安歌。
穆安歌也没有恼怒,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份书信递给秦赋,秦赋接过之后,看了一眼,书信上的内容不多,就是穆安歌方才说的命令,字迹是许一凡的字迹,而秦赋主要看的还是后面的印章,只瞥了一眼,秦赋就确定这是许一凡的手令,于是,他收起书信,问道:“将军可曾说过,该如何处置这些人?”
穆安歌瞥了一眼钟离辰等人,直接说道:“将军曾说过,若是离开峡谷之后,西域使团不曾作乱,自当礼遇对待,若是他们趁机作乱,以俘虏待之,若有人再生事端,可就地处死。”
秦赋闻言点点头,这确实是许一凡的做事风格,于是,他阴恻恻的看了一眼钟离辰,然后说道:“明白了。”
“走,急行军,带上这些俘虏直奔西洲城,若有不从,就地格杀。”
秦赋说完这句话,直接调转马头,朝着西洲城就疾驰而去,其他人纷纷跟上,而钟离辰等人被迫,只能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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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秦赋遭遇重甲骑兵的时候,峡谷内,许一凡还在跟巫马天彦和法同对峙。
听到峡谷口传来的厮杀声,巫马天彦咧嘴一笑,桀桀怪笑道:“看来,你的人要死绝了。”
“哦?是吗?”许一凡则不咸不淡的说道。
“听闻许参将治军严苛,带兵作战更是心狠无比,今日一见,看来传闻不假,这么多炎军精锐死在这里,许参将眼睛都不眨一下,不愧是一代帅才。”
“呵呵...过誉了。”
许一凡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看了看巫马天彦,又看了看法同,眼睛又瞥向远处的战场,发现巫马天彦带来的刺客,已经折损大半,叶华藏门下的
四刀客,已经死了两个,剩下的两个也身负重伤,不过,他们的对手也不好受,夔夏稍微好一点儿,可跟着他出战的四个剑客,已经死了三个,剩下的一个也身负重伤,情况不太妙啊。
至于释天龙和清净大师,此刻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跟着使团的大部队离开了,还是去往了其他地方。
收回视线,许一凡瞥了一眼巫马天彦,又看向法同说道:“你真的要与我为敌?”
不等法同说话,许一凡又补充一句道:“想好再说,若是你执意与我为敌,那佛门就少了一个行者。”
“呵!”
此话一出,巫马天彦发出一声嗤笑声,而法同则微微蹙眉,看向许一凡,沉吟片刻道:“贫僧无意与施主为敌。”
“如此甚好。”
说完,许一凡转过头,看向峡谷一侧的石壁,那里有人正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边,正是花语痕。
“花语痕,你呢?你也要与我为敌吗?”
“你若答应跟我回南唐,我保你周全。”花语痕说道。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你若是愿意就此退去,那可饶你一命。”
“咯咯......”
花语痕闻言,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峡谷。
“哼!大言不惭!”
巫马天彦则是直接出言讥讽起来,然后,他看向法同,问道:“你真的不参与?”
法同看了一眼巫马天彦,又看了一眼许一凡,双手合十,摇摇头,说道:“贫僧先行一步。”
说完,也不等巫马天彦说什么,转身就走,看似不急不缓的步伐,转眼之间,就走出数十米,在一个眨眼,他就离众人有百余米距离了。
“秃驴就是秃驴,不可信!”
巫马天彦咒骂一声,然后转过头,看向花语痕,说道:“你呢,怎么说?”
“小弟弟,你既然不跟我走,辜负我一片好心。那我只能把你留在这里咯。”花语痕站起身,看着许一凡说道。
得到了花语痕的表态,巫马天彦看向许一凡,咧嘴一笑道:“小子,你的美男计似乎不管用啊,还有什么底牌,尽管拿出来吧。”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我没有底牌了。”
“那你只能死在这里了。”
“那可不一定。”
许一凡自信的说道,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就猛地收敛起来,沉声吼道:“出来吧。”
“嗯?”
巫马天彦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整个人浑身紧绷,如临大敌,眼睛环顾四周,可他什么都没看到。
“小子,你唬我?找死!”
巫马天彦收回目光,看向许一凡,语气变得异常的冷冽起来。
“唉......”
突然,一声幽幽的叹息声,在巫马天彦的耳边响起,而听到这声叹息的巫马天彦,整个人的脸色瞬间大变,他猛地转过头,看向身后,然后,血红的眼眸骤然收缩。
在巫马天彦的身后,大约一百米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装束跟巫马天彦很像,同样粗布麻衣,同样头戴斗笠,同样脸覆面具,一双眼眸也是一片血红色,而在其肩膀上,有一只宛如大鹰的乌鸦,正站立在肩膀上。
“鲜于蠡!”
巫马天彦看到男人之后,直接道出了此人的身份,然后问道:“你怎么会在此?你不是......”
男人摇摇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巫马,回去吧,你不该来的。”
巫马天彦看了看鲜于蠡,又转过头,看了看许一凡,内心一阵的翻江倒海,沉默良久,才问道:“你是不良人?”
鲜于蠡摇摇头。
“那你是大炎人?”
鲜于蠡在此摇摇头。
“那你为何......”
“我需要用他的命去救一个人。”
“何人?”
“与你无关。”
“你......”
巫马天彦闻言之后,顿时被气得不轻,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鲜于蠡,说道:“别忘了,你是乌鸦栏子的人。”
“曾经是。”鲜于蠡淡淡的说道。
“你是北蛮人,怎么能帮大炎人呢?”
“我是北荒人。”
巫马天彦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而看到这一幕的花语痕,此时的脸色也异常的凝重,他看了看鲜于蠡,又看了看巫马天彦,最后看向许一凡,紧蹙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许一凡抬起头,对着石壁上方喊道:“九歌,你还不出来吗?”
“唉......”
又是一声幽幽的叹息,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石壁上方,而花语痕在看到这个人之后,脸色瞬间大变。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俩打一架吧
在距离血炎谷大约三里的一处山丘上,站着四个人一匹马,三男一女,其中两男一女分别是释天龙、行者法同、清净大师。
为首之人,也是一个和尚,只是雌性难辨,身着一件红色袈裟,头戴斗笠,斗笠上有轻纱遮挡,看不清其容貌,其手中托着一只......碗。
碗不大,跟寻常百姓家的碗大致相同,碗是白玉制成,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这不是玉,而是一种非石非玉的材质,碗中有水,水中有东西在游动,这东西似乎是蛇,又仿佛是龙,数量不多不少,刚好三条。
能够让释天龙这三人充当扈从的,自然只有佛门金刚尊者慧缘法师了,此时,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远方的血炎谷当中,那里即将有一场大战上演。
“会打起来吗?”清净开口询问道。
在外人面前,始终冷着一张脸的清净,此时表情柔和了许多,虽然还是很冷,可至少整个人有些温度,或者说,有些人味儿了。
“但愿能打起来。”行者法同说道。
释天龙闻言,则摇摇头道:“应该打不起来。”
“为何?”清净转过头,看向释天龙。
释天龙没有直接给出解释,而是说道:“我一直以为上任乌鸦已经死了,没想到,他不但没死,反而去了大炎,此人隐藏的很好啊。”
“鲜于蠡投靠大炎了?”行者法同诧异道。
释天龙微微蹙眉,摇摇头,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说鲜于蠡不会投靠大炎啊,还是他也不知道啊。
一直没有开口的慧缘法师,轻轻开口道:“夫子回长安了。”
慧缘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在场的三人瞬间明悟,明白鲜于蠡为何会出现在这儿了。
释天龙作为达摩院的副院长,知道的隐秘自然比外人要多得多,据他所知,在十八年前,在北蛮风头正茂的乌鸦鲜于蠡,突然离开了北蛮,去向不明。
同时,去向不明的,还有南唐上一任黑龙台的龙魁九歌,不良人上一任提司隐,以及上一任佛门行者慧心。
这四人几乎是同一时间离开,并且去向不明的,至于这四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无人可知,只是在这四人失踪两年之后,大炎先帝暴毙,引发了五子夺嫡事件,现任皇帝炎武帝李建民登基。
在这四人当中,唯一知道下落的只有上任不良人提司隐,此人已经身陨,他死在了极北之地,此事有数名强者证明,只有此人是怎么死,到底是何人杀死了他,不得而知。
在元符初年,也就是炎武帝登基之前,大炎长安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天大战,死伤无数,其中陨落的强者无数,根据达摩院探子禀报,在那一战当中,鲜于蠡、九歌和慧心都曾在长安现身,然后再次下落不明,据说是夫子出手击杀了这三人。
当然,也有人说,是夫子的大弟子小夫子出手,击杀了这三人,还有一些其他的说法,不过真假难辨,总而言之,就是鲜于蠡在内的三人已然身陨。
不过,对于这三人是否身陨的事情,谁都不相信,因为在那之后,北蛮乌鸦鲜于蠡,曾经现身北蛮,使得三人身陨的传言不攻自破,只是,在那之后的十余年时间里,鲜于蠡再也没有出现。
但是,在前段时间,也就是西域联军刚刚落败之后,佛门内传来一道消息,说慧心还活着,使团此次入京和谈,除了就这场战争的胜负进行博弈谈判之外,还有两件事需要他们去做,其中一件事就是把上一任佛门行者慧心带回西域。
至于说今天这场针对许一凡的行动,也是西域使团在进入康城之后,临时决定的。
许一凡的存在,对于大炎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可是,对于西域和其他国家来说,就是一件坏事儿,此子的成长速度很快,而且其做事极其不讲道理,也不讲究规矩,若是任由此子继续成长下去,对佛门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其中最重要的威胁,不在于许一凡在军事上的才能,而是此人随口提出的大乘佛法。
在大乘佛法出现之前,佛法是无大小之分的,他们始终坚信世间只有一尊佛,那就是大日如来佛,其他人终其一生,最多也只能证地菩萨果位而已,无法成佛的,可许一凡却提出,众生皆可成佛,这对于统治着整个西域的佛门来说,其冲击力不可谓不大。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在许一凡提出众人皆可成佛之后,相关的理念已经被有心人利用上,开始在西域传播,而幕后操纵者,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不良人的手笔。
在这一新的学说出现之后,已经有人开始信仰大乘佛法了,比如许一凡在上阳国搞事情的时候,选择追随他的了尘和尚等人,就是在这种新学说的冲击下,开始转变信仰,而这是佛门所不能允许的。
如果不是佛门已经有了佛子存在,对待许一凡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渡入佛门,收为己用,可佛门现在有佛子,那对待许一凡只有两个办法,要么将其打杀,把大乘佛法扼杀在摇篮当中,要么就是将许一凡带
往西域,囚禁在南陀山。
第二种选择,之前也曾实施过,不过,西域当时面临的危机很多,又是极西之地那边的战局,又要防备冥王出世,还要跟炎军作战,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管许一凡,虽然当时修罗骑士出现之后,曾经下达了悬赏令,悬赏许一凡,可惜最终还是被小子逃出生天了。
当西域联军跟炎军的决战落败之后,想要把许一凡带回西域,囚禁起来,变得无比的困难,因为这小子凭借着他在西北的所作所为,成功的引起大人物的注意。
既然无法俘获许一凡,那最好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其直接杀死,恰好,释天龙得知北蛮和南唐要破坏这次和谈,那正好可以利用一下他们。
如果是没有离开东海城的许一凡,虽然其已经成长,开始崛起了,可那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就算当时许一凡有点名声,也只是在世俗王朝,在海洲这一个小地方有名声而已,可当许一凡来到西北之后,其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崛起的速度之快过于惊人。
这样一个人,若是能收为己用,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可若是不能收为己用,那自然是毁灭他,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管是物还是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想法是好的,释天龙在没有跟巫马天彦还有花语痕通气的时候,三方都形成默契,无论如何也要在此子进入长安之前,将其击杀,因为此人一旦进入长安,平步青云那是肯定的,而想要在长安击杀此人,难度很大,尤其是在夫子回到书院,亲自坐镇长安的情况下。
本来,释天龙以为,如此强力的布置安排,应该可以击杀此子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小觑了此子的能量。
行者法同原本是按照计划,准备跟巫马天彦还有花语痕一起出手,击杀许一凡的,可是,就在法同准备出手的时候,脑海当中响起了慧缘让其撤离的声音。
只是一种聚线传音的手段,中三境的修士就可以掌握,但是,想要做到不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步,需要上三境的修为才行,当时法同在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后,虽然心中很疑惑,可他还是选择了撤离。
就在法同刚刚撤离没多久,鲜于蠡就突然出现,这让法同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鲜于蠡出现了,紧接着九歌也出现了,而这二人恰好是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的前辈,显然,这是专门针对此二人而布置安排的,如果法同没有离开的话,那上任行者慧心会不会也跟着出现呢?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
想到这儿,法同想起当时在血炎谷的时候,许一凡对自己说的那番话:“若你执意与我为敌,佛门将少一个佛门行者。”
当时法同觉得许一凡这是大言不惭,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许一凡有说这话的底气,只是,法同怎么也想不通的是,鲜于蠡也好,九歌也罢,都是上一代的佼佼者,怎么会沦为许一凡手中的棋子,一个还不到而立之年的少年,真的有这样的实力吗?
心中有此疑惑的不止法同一个人,释天龙和清净也想不通,于是,他们都看向慧缘法师。
不等三人开口询问,慧缘就直接出言解释道:“他们被小夫子击败,并且囚禁在长安城,期限是二十年。”
“二十年?”
法同闻言,先是一愣,随即问道:“可这还不到二十年啊,他们怎么......”
慧缘转过头,看了一眼法同,说道:“夫子回来了。”
闻听此言,法同心中顿时明了,夫子既然回来了,那鲜于蠡这三人是否还被囚禁,完全取决于夫子,而他们既然出现在这里,显然是双方达成了某种协议。
想到这儿,法同就问道:“这么说,夫子选择了许一凡。”
然而,慧缘却摇摇头,说道:“夫子没有选择任何一个人。”
“那......”
“那个人选择了他。”慧缘幽幽的说道。
那个人?哪个人啊?
法同有些迷糊了,可是,释天龙却若有所思,然后他试探性的问道:“不良帅?”
慧缘没有再说什么,沉默有时候就是肯定。
“不良帅不是从不插手这些事情的吗?”释天龙紧蹙着眉头说道。
清净却说道:“不良帅插手的事情还少吗?”
释天龙闻言默然,是啊,不良帅插手的事情确实不少,尽管此人从未离开过长安的摘星楼,可是,他落下的棋子,却做了很多事情,比如这次炎军跟西域联军的交战,若是没有不良帅在多年前落下的棋子,从中发挥巨大作用,当真以为炎军能够击败西域联军?
在一阵沉默之后,法同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打的起来吗?”
慧缘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这取决于他。”
“若是这样的话,那北蛮新任乌鸦,南唐新任龙魁,今日恐怕是要陨落在此了。”释天龙幽幽的说道。
清净闻言,看了看峡谷那边,又
转过头,看向慧缘,问道:“我们该当如何。”
“静观其变。”
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然后沉默以对。
若是血炎谷内真的打起来了,其实,对于佛门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不管是北蛮的乌鸦巫马天彦,还是南唐的龙魁花语痕,这二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放在年轻一代当中,都是佼佼者,若是他们今日身陨在此,那两国的实力肯定会减弱许多,这对前不久才遭受重创的西域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
更重要的是,既然能成为乌鸦和龙魁,其实力绝对不用简单用境界和修为来衡量,想要杀死这二人,不付出一定的代价是不行的。
鲜于蠡和九歌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可他们毕竟失踪多年,在这被囚禁的十余年时间里,其境界修为是否增长,或者是否还保持在当年的巅峰水准,这很难说,若是他们实力下滑,很有可能反被击杀。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许一凡能否稳居上风,就未曾可知,即便不能杀死他,将其重创也是好事,只要能减缓他成长的速度,也是好事一桩。
不过,这里需要一个前提,那就是许一凡没有其他的后手和安排,可这个前提存在吗?
几乎是不存在的,比如未曾露面的行者慧心,还有许一凡身边那个至今连达摩院都不知道底细的姜三甲,以及许一凡本身的战力,都需要计算在内的。
在这个时候,就看巫马天彦和花语痕还有没有后手了。
不过,不管是许一凡想要击杀巫马天彦和花语痕,还是这二人想要击杀许一凡,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释天龙觉得,这场大战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在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释天龙问道:“姜三甲到底是何人?”
“奇特之人。”慧缘随口道。
“如何奇特了?”
“谁也打不过,谁也打不过。”
释天龙闻言,眉头紧蹙,喃喃道:“此人是哪个修行体系的?”
“哪个都是,哪个都不是。”
“那他会出手吗?”释天龙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不知。”
释天龙默然,不在询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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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炎谷内。
当许一凡喊出九歌的名字之后,一道身影骤然出现在花语痕的上方,花语痕见到此人之后,原本还抱着看戏的他,脸色瞬间大变,而巫马天彦的脸色也瞬间大变。
“你没有死?”花语痕失声道。
巫马天彦看了看九歌,又看了看鲜于蠡,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许一凡说道:“这就是你的底牌?”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他们不算我的底牌。”
“那你的底牌是什么?”
“我都说了,我没有底牌了。”
对于许一凡的话,巫马天彦显然是不信的,他的目光跃过许一凡,看向其身后的马车,马车上有一个马夫正坐在那儿扣脚丫子,正是姜三甲。
看到巫马天彦的目光,姜三甲抬起头,把手指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微微皱眉,然后随口说道:“不用看我,我打不过你们的。”
此话一出,巫马天彦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似乎在心中计算着什么,可是,接下来姜三甲又说了一句话,让巫马天彦的脸色微微一变。
“当然,你们也打不过我,所以说你们杀不了他。”
巫马天彦不在说话,而花语痕也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目光从九歌身上转移到许一凡身上,一双眸子微微眯起,似乎在想着什么,现场也在这个时候,陷入到了诡异的寂静当中。
就在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袭杀许一凡的时候,许一凡却突然开口道:“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二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许一凡身上,没有说话,似乎想听听许一凡所谓的选择是什么。
许一凡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你们二人,肯定有一人今天是要留在这里的,你们说,留下谁好呢?”
许一凡看向巫马天彦说道:“是你?”
说完,又看向花语痕,说道:“还是你?”
“亦或者把你们都留下?”
二人闻言,眼睛再次眯了眯,巫马天彦说道:“你哪来的底气?就凭他们?”
说着话,巫马天彦看向鲜于蠡和九歌,眼露不屑之色。
许一凡却摇摇头,突然翻身下马,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巫马天彦说道:“我俩打一架吧。”
“嗯?”
“咦?”
∑(っ°Д°;)っ
此话一出,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一脸诧异和不解的看向许一凡,心中都冒出一个想法: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第六百八十四章 子桑八剑、黄金牡丹
“咱俩打一架吧。”
巫马天彦听到许一凡这么说,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不是我对手。”
许一凡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修士对阵,血勇当先,即便不敌,也要堂堂正正一战。”
∑(っ°Д°;)っ
此话一出,不止是巫马天彦傻眼了,就连长期跟着许一凡的慎武,也是愣了一下,神色古怪的看向许一凡,这还是他认识的许一凡的吗?
在慎武的印象里,许一凡可从来不会跟人公平对战的,他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即便打得过,他也不会堂堂正正的打,是怎么恶心人怎么来,现在,听到许一凡如此大义凌然,而且一脸严肃的样子,慎武觉得好不习惯。
巫马天彦闻言之后,眼神变得异常明亮,显然,他对许一凡这个提议很是动心,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菜鸟,在成为乌鸦之前,他可是在一场场厮杀当中爬出来的,什么人性的至暗面他都见识过,所谓的公平其本身就不公平。
许一凡在占据了如此绝对的优势下,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要么是这小子的脑子被门夹了,要么就是这小子在耍花样。
即便他真的打赢了,貌似也杀不了此人,毕竟,周围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最重要的是,出现在这里的几位高战修士,可都不是什么讲究武德的人。
如果自己答应跟许一凡一对一的作战,这些人趁机偷袭自己,那他想不死都难,这不是巫马天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事实,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从死人堆,阎王殿爬出来的,所谓的颜面对于他们而言,简直是一文不值。
但是,这又是一个好机会,他的境界明显高于许一凡,在众目睽睽之下,想要击杀他,可能不太现实,可是重创此人,也不是不可能,更重要的是,如果能趁机挟持此人,那他想要平安脱身,至少不是什么问题。
想到这儿,巫马天彦的目光逐渐变得炙热起来,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鲜于蠡身上的时候,这份炙热就逐渐变得平静起来。
许一凡似乎是看出了巫马天彦的顾忌,就笑着说道:“放心,他们不会插手的。”
“当真?”巫马天彦忍不住问道。
许一凡没有理会巫马天彦,而是冲着鲜于蠡和九歌抱拳道:“二位前辈,我与巫马天彦对战之时,还望二位不要插手。”
鲜于蠡闻言,点点头,没有说话,而九歌只是瞥了一眼二人,连头都懒得点,任由许一凡胡闹下去。
看到这一幕的巫马天彦,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变得警惕起来,作为一个长期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如何的小心谨慎都不为过,看到这二人如此痛快的答应下来,这让巫马天彦心中更吃不住许一凡在想什么了。
“怎么?怕了?乌鸦栏子的乌鸦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瞻前顾后了,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你说呢?鲜于前辈。”
许一凡这很明显是在激将对方,巫马天彦心里自然也清楚,可越是这样,巫马天彦也是不愤怒。
在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巫马天彦终于开口道:“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嗯,这才像样儿嘛。”
说完,许一凡又看向花语痕,笑道:“你呢?要不要一起啊?”
花语痕看了看许一凡,又看了看巫马天彦,缓缓地摇摇头道:“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我就不参加了。”
“呵呵......”
听到花语痕这么说,许一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是略显失望,不过,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看向巫马天彦,缓缓拔出龙牙刀,摆出一个进攻的姿势,说道:“来吧。”
既然做出决定了,巫马天彦也不在多想,他也摆出架势,活动一下手脚,伸出手,从宽大的袖子取出一柄长剑,剑尖呈圆尖状,剑身泛着深红色剑气,剑身中央有一条缝隙,外宽内窄。
看到这把剑的时候,许一凡微微挑眉,此剑他不认识,但可以看出来,这绝对是一把神兵。
许一凡不认识,在场的其他人则认识,花语痕看到这把剑之后,轻声道:“昼暗。”
听到昼暗这个名字,许一凡心中一动,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此剑。
阴盛阳灭,昼暗,掩取蔽日,阴盛昼暗!
昼暗剑在神兵榜上排名十六,是难得一见的宝剑,其天生就是为刺客量身打造的,许一凡曾经在神兵榜上看到过此剑的名称,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排名第十六的不是一把剑,而是八把剑,因为这八把剑是北蛮铸器大师子桑庐,倾尽毕生心血打造而成的,这八把剑又被称之为子桑八剑。
子桑庐是九百多年前的大师级别人物,北蛮人,却在年少之时,进入中原,学习中原文化,此人也是一名剑客,不过,他不是修行者
,可其跟修行者对战,丝毫不落下风。
子桑庐在中原待了三十余年,返回北蛮,当时,恰逢前秦灭亡,大炎王朝统治中原,成为天下当之无愧的霸主存在,而炎高祖又是一个雄才大略之辈,想要趁机收拾北蛮,北蛮面对炎军的进攻,节节败退,尤其是在面对无孔不入的不良人的时候,北蛮更是疲于应对。
回到北蛮的子桑庐见状,就与好友组建了一支专门针对不良人的机构,而这就是乌鸦栏子,可以说,子桑庐是乌鸦栏子的祖师爷之一。
在乌鸦栏子成立之后,其好友负责成员的招募、培养和训练,而子桑庐则负责讲述他在中原的所见所闻,以及打造兵刃,子桑庐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共计打造出了三十六剑,但是,真正出名的只有子桑八剑。
昼暗、遮天、转魂、灭魄、魑、魅、魍、魉,共计八剑,被分别赠与当时乌鸦栏子的八位剑修,这八人又被称之为八剑奴,其中昼暗排名第一,持剑者修为越高,昼暗剑的杀力就越强,是一把遇强则强的名剑,而它为历代乌鸦持有。
这八剑奴凭借着子桑八剑,在当年应对炎军北伐的时候,立功不小,斩杀了不少炎军将领,以及诸多不良人高手的头颅,不过,这八剑奴最终也折损大半。
除了昼暗剑之外,剩余七把剑,也在之后的岁月当中,或被其他国家的剑客所得,或者是消失无踪,最终乌鸦栏子手里还有的只有三把剑,昼暗、转魂、灭魄。
但是,在十八年前,昼暗剑被前任乌鸦带走,随着他的失踪而失踪,昼暗剑是成为乌鸦的重要凭证,除了昼暗剑本身杀力巨大之外,其象征意义更大,而这也是为何乌鸦栏子在这之后的十余年时间里,乌鸦的职位始终空悬的原因。
此时,巫马天彦拿出昼暗剑,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鲜于蠡看到昼暗剑之后,那双猩红似血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一抹缅怀的神色,喃喃道:“看来你去过那个地方了。”
“当然!”巫马天彦淡淡道。
“能够去到那个地方,还能活着回来,并且取走昼暗剑,实力不俗,后生可畏啊。”
“你老了。”
“或许吧。”
鲜于蠡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在说什么,而是看向许一凡。
许一凡只是多看了几眼这把昼暗剑,就收回目光,看了看手里的龙牙刀,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居然收起了龙牙刀,拔出了血芒剑,似乎他是想以剑对剑。
巫马天彦在拿出昼暗剑之后,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变得阴森和虚无起来,一股强大的气息从体内奔涌向昼暗剑,而原本就呈现暗红色的剑身,此时变成了深红色,逐渐向黑色转变。
相对于巫马天彦的气机外泄,许一凡则显得内敛的多,在拔出血芒剑的时候,他还耍帅一般,在空中抖落了一个剑花,看的花语痕一阵的撇嘴。
既然选择了出手,巫马天彦就摒弃一切杂念,在许一凡拔出血芒剑的时候,他率先发动了攻击。
只见巫马天彦躬身,做出一个助跑的动作,随即,他整个人就笔直一线,朝着许一凡就直冲而去,其速度之快,堪比闪电,其身形在空中更是留下道道残影。
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巫马天彦就出现在距离许一凡不过三米的地方。
面对逐渐在瞳孔当中放大的剑身,许一凡深呼吸一口气,体内真气快速流转,血芒剑的剑身之上,出现一道血红色的剑芒,当剑芒凝聚到一定程度之后,许一凡抬起手,就是一剑劈出。
“叮!”
两剑的剑身还未撞击到一起,剑气却先撞击到一起,两股气机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接着,两把剑就撞击到了一起,一声更为清脆的撞击声响彻整个峡谷。
硬拼一击之后,二人又临时变幻剑招,相互交手十余次,其中以许一凡进攻最多,巫马天彦更多的还是防守。
二人的速度都很快,出招的速度也极快,落在外人眼中,就是两道模糊的影子在打斗,但是,在现场这些高修眼中,二人的动作其实不算快。
许一凡虽然是进攻方,招式不错,可那不是什么修士剑招,而是江湖剑招,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华而不实,而巫马天彦虽然出手了,可能是心有顾忌,并未全力出手,只是见招拆招,如此一来,二人也算打的旗鼓相当。
随着二人交手的次数增多,许一凡就出现黔驴技穷的尴尬局面,一套连城剑诀在使完之后,他又从头来了一遍,这看的鲜于蠡一阵的摇头。
不知道为何,交手的二人在交手期间,除了硬拼剑招之外,没有其他的招式,似乎就是为了拼剑招而出手,显得十分的有默契。
“咚!”
当许一凡使完两次连城剑诀之后,巫马天彦终于开始反击了,只见他提着剑,
开始围着许一凡绕圈圈,而随着其步伐越来越快,其身形也越来越模糊,很快,许一凡从进攻转换为防守。
巫马天彦出剑的速度极快,许一凡防御的速度也逐渐加快,观其样子,有些疲于应对,不过,终究还是接住了巫马天彦每一次出手。
看到这一幕的花语痕,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根据她所掌握的情报,许一凡最多就是五品中期的修为,而其根基不牢,招式简单,面对同境之人,只能说是旗鼓相当,当然,他手中握有利器,不管是龙牙刀,还是血芒剑,都极其不俗。
作为三品修士的巫马天彦,对付许一凡应该不在话下,可是,此刻二人却打的旗鼓相当,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以花语痕的眼界,自然看的出来,许一凡的根基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却也没有想象的那么不堪,至少在年轻一辈的同境修士当中,此人的实力位于中上水平,但是,其攻击手段过于单一,完全是仗着血芒剑的锋利从,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但是,许一凡的反应速度和应变能力,大大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尤其是在巫马天彦的这番交手当中,许一凡居然能跟上巫马天彦的速度,这很了不起了。
当然,这也跟巫马天彦没有使出全力有关,此时,巫马天彦只是拿出了五品初期的水平在跟许一凡交手,显然,他还是很忌惮鲜于蠡和九歌他们的,包括花语痕本人。
在巫马天彦转守为攻的时候,他的实力从五品初期一跃成为了五品后期,隐隐有抵达四品初期的迹象,可许一凡还是能勉力跟上,二人此刻的感觉,就像是巫马天彦主动给许一凡喂招一般。
而随着二人打斗的越来越激烈,越来越白热化,战场从原来的位置,逐渐朝花语痕这边靠近,另外,他们的战场也从地上开始向空中延伸。
下三境修士和中三境修士,有一个很明显的区别,那就是他们可以短时间的凌空作战,凌空的时间长短,跟他们的境界和体内的真气高低有关,像许一凡五品中期的修为,可以做到在空中悬浮一盏茶的功夫。
当修士的境界抵达上三境的时候,他们凌空的时间就延长很多,如果修为达到了二品以上,可以长时间凌空。
就凌空这件事,佛门强者有步步生莲一说,据说佛门的菩萨境界,可以凭借体内真气,凌空踏步,而道教也有步步登天一说,可以拾级而上,但是,要说最牛皮的,还是儒家的言出法随,他们可以瞬移,简单来说就是缩地成寸。
当然,要说最炫酷的,还是剑修,当境界达到上三境之后,剑修可以御剑飞行,据说当年横行天下的武夫,在进入上三境之后,也可以凌空作战,武夫有远游一说,不过,这种境界现如今是看不到了。
眼看着交手的二人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花语痕心中的不安感和危机感愈发的强烈起来,他感觉这二人不是真的在交手,而是想要趁机击杀自己。
想到这儿,花语痕也不在看戏,体内真气瞬间喷涌而出,在其周围形成一个光罩,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朵花。
这是一支牡丹花,不过,此花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别看它样式可爱,非常的贵气,实则这是一种极其厉害的杀人武器。
黄金牡丹,一诺千金,不动如山、黄金牡丹,花间龙魁,此物是南夷一位铸器大师倾力打造,为其妻子准备的防身武器,其地位在神兵榜上排名不高,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使用的,可也不要就此小觑它。
黄金牡丹总计三十三瓣,每一瓣花都代表一个承诺,花瓣可当飞镖使用,亦可配合遁形。能够通过反光迷惑敌人。花叶落到地上后,还可以飞起将敌人割喉,最后飞回到持花者手上,重组为一个完整的黄金牡丹。
黄金牡丹是花语痕的标志性武器,据说花语痕可能是当年那位铸器大师的后人,至于真假如何,无从考证。
许一凡和巫马天彦从地上一路打到空中,眼看着距离花语痕不到数米距离,正在缠斗的二人,突然分开,二人就像是商量好的一般,一起出手,朝着花语痕就疾驰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花语痕,眉头紧蹙,那花花绿绿的绿罗袍,无风自动,其手中的黄金牡丹瞬间四分五裂,花瓣一一掉落,朝着二人就疾驰而去,其中大部分花瓣飘向了巫马天彦,而小部分飞向许一凡。
果然,这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达成了协议,居然想趁机拿下花语痕,许一凡真正的目标不是巫马天彦,而是花语痕。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远处去的修士一阵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演变到这个地步。
在巫马天彦和许一凡一左一右齐齐攻击花语痕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只见原本进攻花语痕的许一凡,突然一个急停,用血芒剑击飞数片花瓣之后,径直转身离去,这让花语痕和巫马天彦都愣了愣。
第六百八十五章 峡谷之内有枪响
交手的对象突然转换,许一凡的‘临阵脱逃’,算是彻底把巫马天彦给卖了,他不但卖了巫马天彦,还在撤退的时候,再次坑了一把巫马天彦。
只见许一凡收起血芒剑,从腰间取出手-弩,想也不想,抬手就朝巫马天彦和花语痕扣动了机括,同时,他还从腰间取出一大堆五花八门的暗器,暗器的数量之多,种类之繁杂,真是一言难尽啊。
对于花语痕而言,许一凡和巫马天彦的攻击,对其威胁最大的自然是后者,毕竟,对方的境界跟自己实力相当,稍有不慎就可能身负重伤。
巫马天彦自然也不敢小觑花语痕,他在出手之际,更是用了七分实力,可面对许一凡的突然叛逃,他只好使出十分实力,用心应对这场变故。
此时,二人都没有心思去管许一凡,稍有不慎,二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会倒下。
“巫马天彦,你这是找死。”花语痕厉声道。
“哼!我倒想看看,你是否真如传闻当中那般厉害。”巫马天彦也不甘示弱的说道。
嘴上说着话,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巫马天彦原本笔直刺向花语痕的昼暗剑,在面对那数十片黄金牡丹花瓣袭击的时候,也被迫转攻为守。
“叮叮咚咚!”
黄金牡丹的花瓣众多,每一片花瓣都是杀人利器,巫马天彦整个人都被花瓣包裹着,一把昼暗剑更是被其挥舞的宛若一个风火轮,把这些花瓣悉数击飞。
若只是普通的花瓣,击飞之后,自然就是坠落地面,可这些花瓣却在花语痕的气机牵引之下,被击飞之后,再次飞回来,继续攻击巫马天彦。
当然,二人除了要面对彼此的攻击之外,还有面对许一凡临走前丢掷出去的暗器,这些暗器的杀伤力其实并不大,可也无法忽视,一来,暗器的数量太多,尤其是那十余支弩箭,不容小觑,二来,这些暗器不单单是暗器,每一件暗器被淬有剧毒。
也不知道许一凡从哪学来的,这些剧毒不但对普通人杀伤力巨大,针对修士更是一绝,花语痕身前的气罩,在被这些暗器击中之后,暗器虽然跌落下去,可气罩之上也出现了裂纹,更重要的是,这些气罩居然被暗器上的剧毒给腐蚀起来。
不过,论起玩暗器,南夷出身的花语痕,绝对是高手,毕竟他自己用的黄金牡丹,也属于暗器的一种,应对起来并不算困难,直接用花瓣击飞这些暗器即可。
巫马天彦则更加干脆,一边击飞花瓣去抵挡暗器,一边用昼暗剑击飞暗器。
原本距离就不远的二人,在处理掉诸多暗器之后,终于撞击到了一起。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巫马天彦的剑尖刺穿了气罩,剑尖直指花语痕的眉心,但是,剑身只有半数进入光罩,然后就停滞不前,而在花语痕面前,一朵金灿灿的黄金牡丹挡住了剑尖。
二人境界相同,实力相仿,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巫马天彦,你个蠢货,此子狡猾如狐,你居然相信他的话。”花语痕厉声喝道。
“哼!他狡猾如狐,你又好到哪里去了。”巫马天彦也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
“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会来击杀我?”
“与你无关。”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既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花语痕在力喝一声,猛地调转体内真气,灌输进入黄金牡丹之中,原本就金灿灿的黄金牡丹,瞬间大放光明,一团耀眼的金光,从二人中间激射出来,让观看之人,下意识的眯起眼睛。
巫马天彦也下意识的眯起眼睛,但是,他也不甘示弱,其嘴唇快速蠕动,一股无比阴冷的气息,瞬间从其体内绽放出来,原本是暗红色的昼暗剑,此时彻底变成暗黑色,而一道道漆黑而虚幻的鬼影出现在巫马天彦的身边,成功抵消住了花语痕绽放出来的金光。
虽然成功的挡住了金光,可是,这些漆黑的鬼影,也被金光照射的嗤嗤作响,原本还算凝实的鬼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
然而,金光绽放只是一个开端而已,在黄金牡丹大放光明的时候,原本只是孤身一人的花语痕,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无数毒虫,另外,还有一具傀儡出现在其身侧。
傀儡全身僵硬,漆黑如墨,裸-露在外的身躯,更是坚硬似铁,其双眼空洞无神,若是凑齐去看,会发现有无数虫子在其身躯内来回爬动,此人身前应该是一位修行高手,在炼体方面很有造诣。
傀儡出现之后,直接抡起拳头,朝着巫马天彦的胸口就砸了过去,若是巫马天彦被其砸中,肯定会受伤。
“战巫!”有人喊道。
战巫
是巫蛊体系的一种手段,跟道教的阴身差不多,不过,道士想要练出阴身,至少需要三品华神境界,可战巫则不同,巫蛊修士在六品就可以做到。
战巫不是巫蛊修士进入中三境之后,必须要进行的一步,巫蛊修士去往极渊,寻找一具先辈的遗骸,使用巫蛊之术将其炼化,变成身边的傀儡,充当扈从,而这具傀儡是可以跟着修士境界的突破而晋升的。
巫蛊修士未来的成就,能不能跻身上三境,战巫的选择很重要,战巫生前的境界越高,成长的空间越大,能给给予修士的协助越大,反之亦然。
一个巫蛊修士的战巫,除了在质量上要精挑细选之外,在数量上也有讲究,获得的战巫数量越多,其战力越强,当然,这说的是高境界的战巫,如果战巫本身的境界就不高,其未来的成长就十分有限,这样的战巫炼化的再多,也只能以数量取胜,在前期的时候,与人对战,还能占据优势,可是,在后期与人对战的时候,就是累赘。
另外,想要炼化战巫可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除了高品质的战巫难以寻觅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要求炼化战巫的修士,需要分魂。
人都有三魂七魄,巫蛊修士在炼化战巫的时候,需要把三魂七魄进行剥离,融入到这些战巫体内,让他们有一定的意识,而这种做法是很危险的,稍有不慎,就会失败,而失败的结果往往都很惨,轻则丧失心智,重则直接死亡,而战巫是巫蛊修士衡量一个人未来成就的标杆之一。
眼前,花语痕召唤出来的战巫,其境界和修为跟其十分相似,都是三品境界,显然,此人生前的修为至少是二品修为。
巫马天彦见状,也不甘示弱,只听其大喝一声,在其身侧也出现一道身影,此人跟巫马天彦一模一样,气息相同,境界也相同。
“祭魂!”
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话,
祭魂是祭司修士四品境界的称谓,看一个人祭司修士,能否进入上三境,就看他们能不能在四品的时候,成功完成祭魂。
祭司修士的祭魂,跟巫蛊修士的战巫很像,不过,二者看着像,却有本质的区别,战巫是把死人炼成傀儡,跟其主人作战,而祭司修士更注重灵魂修习,在这方面,祭司修士跟佛门的禅师很像。
所谓的祭魂,就是把自身的灵魂逐一剥离,通过献祭的方式,召唤一位祭司先贤的灵魂,让二者合二为一,形成一个类似于道士阴身的存在。
至于祭魂的具体操作方式,外人不得而知,但是,单单就把自身灵魂剥离出来,就让人不寒而栗,而一旦祭魂成功,那祭司修士就多了一个分身,而且这个分身的战力很强,晋升空间跟修士本身有着直接关系。
另外,据说祭魂成功的祭司修士,在晋升上三境之后,号称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即便肉体毁坏,只要灵魂不灭,也能继续生存,不过,这也只是传说,真假如何,无法考证。
面对战巫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祭魂也抬起一拳,两拳对垒,一股巨大的冲击波,以二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激荡而去。
战巫和祭魂在对轰一拳之后,各自后退数步,而作为他们主人的花语痕和巫马天彦,也被迫分开,二人各自倒退数步,双方的脸色都不好看,显然彼此都受伤不轻,可谁也没能奈何谁。
至于花语痕在召唤出战巫的同时释放出来的蛊虫,也被巫马天彦使用祭司之术给破解了,这一战,二人都没有占到便宜,当然,也没有伤到对方的根基,二人只是受了内伤而已。
分开的二人,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警惕的看着对方,但是,二人眼角余光都看向了临阵脱逃的许一凡。
只看了一眼,二人的瞳孔都猛地收缩了一下。
只见许一凡在撤离战场之后,第一时间返回了马车旁,然后从马车的车轴出掏出一根木棍,说是木棍也不太准确,它比普通的木棍要长,而且还是用金属制成的,木棍是空心的,在其前方有一个孔,而许一凡在拿到它的时候,直接对准了正在交手的二人。
许一凡拿出来的东西,当然不是木棍,而是一把枪,一把狙击枪,准确来说,这是一把狙击炮。
没错,这把狙击枪在很早之前就曾出现过,在那场许一凡以炮灰营硬刚申屠侯大军攻城的时候,就是用的这把枪击杀了申屠侯。
不过,当时那把狙击枪制造比较粗糙,就是最原始的火药枪,而眼前这把狙击枪,已经成功的升级,枪身被加长了,枪管也增粗了一倍有余,另外还配上了一支瞄准镜,使用的子弹不是单纯的实心弹,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子弹。
当第一把狙击枪被制造出来之后,许一凡就曾经专门对这把枪进行了改造,其用途不但可以击杀普通人,更可以击杀修士,其子弹不是钢铁包裹的子弹,而是一种
非常稀有,名叫元石的矿石,这种矿石是许一凡在秦山遇到马氏一族之后,无意间听说和发现的。
这个世界充满了元气这种元素,除了修士可以将其吸纳炼化之外,动植物也可以吸纳,当然,这些没有生命的矿石也可以,当然,也不是所有矿物都可以吸纳,只有这种元石矿才可以。
这种矿石不常见,却并不罕见,一般在元气浓郁的地方就能找到,而狙击枪的子弹,就是用元石矿提炼并且制造出来的,而触发子弹的动力不是火药,而是元石矿本身蕴含的元气,也只有这样才能击伤击杀修士。
为了改造这把狙击枪,许一凡付出的代价是很大的,除了改变狙击枪的材料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对元石矿的改造和利用,神机营足足有数百人为了这把枪,日以继夜的研究和试验,其中更是出现了很多次意外,死了不少人,可即便如此,这把狙击枪也只是一个半成品而已。
当初,许一凡在成立神机营,研发火药的时候,想的就是以热武器期待冷兵器,可是,当许一凡在见识过很多修行者之后,他发现单纯的依靠火药这种东西,想要击杀修士不难,可想要重创并且击杀他们很难,说到底,还是修士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属于正常人范畴了。
当随着接触到的修行者越多,而他自己也可以修行之后,许一凡就想能不能寻找一种可以击杀修行者的材料,而他还真的找到了。
在许一凡回到康城,闭门不出的那段时间,看似他是无所事事,其实,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这件事上,而幸运的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不断试验和改良,子弹终于造出来了。
不过,子弹是造出来了,可想要批量生产很难,一来是元石矿不易寻找,一般元气浓郁的地方,都被修行者霸占着,想要获取元石矿,就必须先打败这些修士,二来,元石矿开采很难,其本身不稳定,稍有不慎,元石矿就会破裂,导致其中的元气流逝,使其变成一块普通的石头,三来,提炼元石矿本身也很危险,稍有不慎,很容易就爆炸,这玩意儿爆炸的威力,可比火药的威力强大的多。
如此一来,每一颗子弹的制造,都是很昂贵的,可以说,许一凡每发射一发子弹,就是发射了一堆黄金出去,这玩意儿,估计也只有许一凡想的出来,捣鼓的出来。
枪械这种东西,对于当过雇佣兵的许一凡而言,简直比摸银子还要熟悉,他在拿出狙击枪之后,直接瞄准了正在对战的二人,就在二人硬拼一击分开的同时,许一凡对着巫马天彦扣动了扳机。
“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有婴儿手臂粗细的枪管,冒出一团璀璨的烟花,一颗漆黑的子弹,朝着巫马天彦就疾驰而去,而持枪的许一凡,更是被巨大的后坐力,带的一个踉跄,后退了数步才停下,其双脚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沟。
先不说这狙击枪的威力如何,单单就这惊人的后坐力,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能使用此枪的估计只有体魄强悍的武夫和修炼者了。
战巫和祭魂的对轰声,被这一声枪响直接给压制掩盖过去了,而作为目标的巫马天彦,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这种死亡的威胁,巫马天彦已经很多年未曾感受到了。
面对比箭矢要快上数倍的子弹,巫马天彦来不及多想什么,转身就跑,同时让祭魂充当护盾。
巫马天彦的速度很快,可子弹的速度更快,就在巫马天彦刚刚转身逃跑的时候,子弹已经近在咫尺,处于半透明状态的祭魂,刚做出一个防御的姿势,其身躯就被子弹直接贯穿,而子弹去势不减,直奔巫马天彦的后心而去。
眼看着躲不过去,巫马天彦索性不逃了,直接原地站定,从他那略显宽大的衣袖当中,掏出了一大堆法器,法器有大有小,种类繁多,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丢了出去。
这些法器确实起到了作用,成功的阻挡住了子弹飞行的速度,使其速度减缓,然而,子弹还是笔直一线的朝着巫马天彦的眉心飞去。
一米,五十公分,三十公分,十公分......
这颗子弹在击穿数个法器之后,最终在距离巫马天彦大约五公分的地方停下,子弹虽然停下了,可其变得不稳定起来,手指大小的子弹,身躯开始不管的鼓胀着。
紧接着,就在巫马天彦那惊骇的目光当中,子弹骤然爆裂,一团火光乍现,直接把巫马天彦半个身躯都给笼罩起来,而随着火光的出现,现场更是飘起一大团白雾,这是空气当中的水分子被高温瞬间蒸发的缘故。
许一凡在射出第一颗子弹之后,根本没有闲着,直接抬起枪管,对准了花语痕,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子弹快若闪电,势若奔雷,朝着花语痕就疾驰而去。
第六百八十六章 两败俱伤
“此乃何物?”
行者法同看到那支造型怪异的狙击枪之后,一脸诧异的问道。
对于法同这个问题,在场的几人没有人能回答上来,慧缘在看到许一凡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其原本平淡的双眸,骤然收缩起来,无论是那造型怪异的枪支,还是那势若奔雷的子弹,即便隔着数里,慧缘都感受到了威胁。
清净也再难以保持她那清冷的姿态,嘴唇微微张开,满脸的震惊和诧异,展露出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小女儿姿态,似乎只有这个时候的她,才属于一个凡人。
释天龙则是瞳孔骤然收缩,又骤然扩大,继而又紧缩起来,如此反复数次,才平静下来,这种剧烈的表情变化,出现在释天龙身上,是极其罕见的,由此可见,这把狙击枪的问世,给释天龙带来了怎样的巨大冲击力。
对于许一凡和巫马天彦交手之后,二人一起出手针对花语痕,在场的四人都没有感到意外,对于他们而言,这种临时合作,又临时分崩离析,化友为敌的事情,是十分正常的一件事。
在鲜于蠡和九歌出现之后,不管是巫马天彦,还是花语痕心里都很清楚,这次针对许一凡的袭杀,注定是不可能成功的,而他们想要离开,肯定没有那么容易,二人当中肯定有一个人得留下。
从巫马天彦带着人出现,一直到现在,许一凡始终平淡的态度,就可以看得出来,他对这场袭杀早有准备,巫马天彦想要杀许一凡不可能,而许一凡想要把二人都留下,也不太现实,可若是这二人当中有一人选择跟许一凡合作,一起出手把另外一个人留下,还是很有可能的。
巫马天彦率先想到了这一点儿,因此,当许一凡提出跟他一对一决斗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答应,趁着交手之际,朝着花语痕靠近,然后骤然发起攻击。
可能巫马天彦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以为鲜于蠡和九歌才是这场战斗的杀手锏,所以他才甘愿冒险,可现在看来,真正的杀手锏不是这二人,而是许一凡本人。
许一凡拉拢了巫马天彦,让其为自己所用,然后转身就卖了此人,当他拿出狙击枪之后,率先就朝巫马天彦开了一枪,接着又对花语痕开了一枪,这小子挺贪心啊,他想把这两个人都留下。
释天龙亲眼目睹这一幕之后,也不得不佩服许一凡这小子的心大,但是,他看来一会儿之后,还是摇摇头道:“他留不住这二人的。”
行者法同此时一阵的手脚冰凉,那狙击枪的巨大威力,让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险,若是他在现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枪,他能否躲得过去呢?
看着狼狈不堪,已经被白雾遮盖的巫马天彦,法同摇摇头,觉得他应该躲不过去,不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扛得住这一枪。
听到释天龙这么说,法同点点头道:“这东西的威力很大,可以重创修行者,但是,想要击杀对方,很难。”
清净这时候也回过神来,紧蹙着眉头说道:“他太贪心了,若是只针对一个人,就此物的威力,绝对能留下二人其中的一个,现在嘛.......”
说到这儿,清净摇摇头。
在一阵沉默之后,释天龙转过头看向慧缘,问道:“尊者可看出此乃何物?”
慧缘也紧蹙着眉头,沉吟片刻之后,摇摇头说道:“应该是一种机关术,跟弓弩类似,只是其威力比弓弩要强,是专门针对修行者而设计的。”
“难道他是墨家弟子?”清净闻言,诧异道。
不等慧缘说话,释天龙就率先摇摇头,说道:“自从多年前,北蛮入驻中原,建立王朝之后,北蛮人屠杀了很多墨家和兵家弟子,墨家遭受重创,已经沉寂数千年了,虽然现在墨家子弟还在,可已经沦为俗世王朝的附庸,建造城池陵寝他们擅长,可如此小巧的机关,巅峰时期的墨家可以做到,现如今......”
说到这儿,释天龙摇摇头。
另外,还有一件事释天龙没说,那就是他对许一凡的履历很了解,如果有墨家弟子曾经接近过许一凡,他肯定知道,而且墨家机关术,是需要大量经验垒砌的,没有个三五十年是不可能有太大成就的。
“难道是公孙家族的弟子?”法同皱眉道。
清净闻言,看了一眼法同,又看向释天龙,眉头紧锁,喃喃道:“公孙家族不是一件灭绝了吗?”
法同却摇摇头,说道:“墨家尚且能延续至今,作为墨家死对头的公孙家族怎么可能会灭绝呢?”
此话一出,清净默然。
墨家,公孙家族,这两个大家曾经都是名动一时的大势力,而且都以机关术著称,不过,双方侧重的地方有所不同。
墨家注重防守,其制造出来的机关,往往都是防御类型的,其中最常见的,就是各大城池的建造,以及城池内的各种防御系统,这
些都是出自墨家之手,据说,墨家弟子一人就可以修建一座城池,也能守住一座城池,其真假如何,很难说,可由此可见,墨家弟子的强悍之处。
墨家跟兵家是相辅相成的,而墨家和兵家又是儒家这个大体系的一个分支,只是现如今兵家修士常见,墨家修士难寻,就算有,其成就也异常的有限。
公孙家族来历很神秘,在武夫还没有没落的时候,这个家族就存在,据说公孙家族是从上古时期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种族,其历史之悠久,不是一般势力可以比拟的。
公孙家族的机关术侧重于进攻,像现在的很多攻城器械,都是出自公孙家族,该家族制造出来的机关兽非常厉害,公孙家族的修士,一人就可攻城,依仗着其制造出来的机关兽,攻城拔寨轻而易举,甚至据说公孙家族曾经制造出一种专门针对修士的机关兽,普通人就可以操纵。
不过,公孙家族在武朝灭绝之后,就遭遇到有心人的算计和针对,导致大量公孙家族的弟子死亡,而这种传说当中可以针对修士的机关术也就此失传。
法同猜测许一凡可能是公孙家族的弟子,也不是没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慧缘却说道:“这不是公孙家族的机关术,现如今的公孙家已经没有这样的人才了。”
“那他到底是如何掌握这种机关术的,难道仅凭他麾下的言午堂?”释天龙喃喃道。
自从许一凡开始崛起之后,其麾下的言午堂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尤其是在许一凡来到康城之后,诸多言午堂的学生,都开始粉墨登场,单单释天龙他们知道的,就要许一安,茅一山等人。
释天龙百思不得其解,想了很久,他突然瞳孔紧缩了一下,沉声道:“难道是孙曦圣传授给他的?还是说,他已经得到了那个人的遗泽?更或者是,他也跟那个人一样,来自另一个地方?”
法同被释天龙的话说的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下意识的问道:“那个人?哪个人啊?还有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然而,面对法同的询问,释天龙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向慧缘。
慧缘闻言之后,表情也变得严肃和凝重起来,看着血炎谷的方向,沉吟良久之后,才说道:“应该不是”
“但愿不是。”释天龙说道。
“若真的是话,无论如何也要把此人带回西域。”
“若带不回去呢?”
“那也不能留给大炎。”
释天龙闻言,眉头紧锁,点点头。
“嗯?”
二人的对话,不但法同听得一头雾水,清净也听得一头雾水,只是,他们见释天龙和慧缘没有解释的意思,也就没有主动询问,毕竟,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该知道的,尽管他们现在的身份已经不低了,可也只是在外人看来是如此。
在一番沉默之后,释天龙问道:“现在怎么办?”
“静观其变。”慧缘随口道。
释天龙眉头紧蹙,想了想,还是点点头,没有反驳什么,再次把目光投向血炎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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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炎谷内。
当许一凡把枪口对准自己的时候,花语痕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方才巫马天彦的狼狈,他可是看在眼里的,祭魂都没能阻拦住子弹,诸多法宝更是只能稍稍阻拦子弹,花语痕知道这东西无法硬扛,可他想要逃离此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他已经被许一凡给锁定了。
当许一凡扣动扳机,子弹朝着花语痕疾射而来的时候,他稍作犹豫,就决定留在原地,硬扛这一击子弹。
只见花语痕手里的黄金牡丹,再次化为三十三瓣,不分先后,朝着子弹就疾驰而去,这些花瓣并不是笔直一线朝子弹飞驰而去,而是分散开来,花瓣靠近子弹之后,就开始疯狂撞击子弹,希望可以减缓子弹的速度。
除了牡丹花瓣之外,花语痕在短短的一瞬间,就从身上取出诸多暗器,这些暗器的数量远超许一凡之前丢掷出来的暗器,这些暗器个头都不大,样式也千奇百怪,但是,每一样暗器都是一等一的伤人利器。
都说南夷是暗器世家,看来此言不虚,哪怕是花语痕这样的三品修士,也随身携带着如此之多的暗器。
在撒出大量暗器之后,花语痕还不罢休,他先是让战巫挡在自己面前,同时,又召唤出一只战巫,另外,他还一口气召唤出了海量的蛊虫,把自己团团包裹,他这是把防御做到了极致。
那疾驰而来的子弹,势若奔雷,尽管牡丹花瓣不但的撞击,可其去势丝毫不见减弱,反而在花瓣的不断撞击下,速度还有所提升,不过,子弹此时也变得异常不稳定起来。
子弹的速度很快,转眼就靠近花语痕,子弹直接
穿透了第一个战巫的胸膛,把其坚硬似铁的胸膛,直接撕开一个大洞,朝着第二个战巫疾驰而去。
在穿透第一个战巫之后,子弹的速度已经减缓很多,可还是穿透了第二个战巫,朝着被诸多蛊虫包裹的花语痕疾驰而去。
看似脆弱不堪的蛊虫大军,却把子弹成功的挡在了外面,而此时,子弹已经变得极度的不稳定,圆锥形的子弹,此时开始不停的鼓胀,一股暴戾的气息散发出来。
“砰!”
当子弹鼓胀到一定程度之后,终于爆炸了,火光乍现,白雾弥漫,然后就是一阵炒豆子的爆裂声,那层层叠叠挡在花语痕面前的蛊虫,就像是下雨一般,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很快就在地上形成了厚厚的一层。
躲在蛊虫大军后面的花语痕,更是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直接给撞飞出去,整个人狠狠地砸在石壁之上,把坚硬的石壁砸出一个大坑,整个人都镶嵌其中。
在花语痕遭受重创的时候,巫马天彦那边的白雾逐渐消散,他的身形也逐渐显现出来。
巫马天彦并没有死,这是意料当中的事情,毕竟,其怎么说也是三品修士,若是一颗子弹就能解决掉他,那修行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此时巫马天彦的样子可谓是狼狈至极。
其衣裳破碎不堪,很多地方的衣裳都已经碎裂,露出他那健壮的肌肉,肌肉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疤,此人头上的斗笠已经不翼而飞,脸上的面具也残破不堪,虽然面具还在,却布满了道道裂纹,巫马天彦的双手抵挡在胸前,双手此刻正颤抖不已,手臂上有道道伤口,鲜血从伤口缓缓流淌出来。
不过,其手掌却安然无恙,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在其手上有一双薄如蝉翼的手套,而手套上此刻变得坑坑洼洼,宛如一个蜂窝煤一般。
“咔嚓!咔嚓!”
当白雾散尽,伴随着一声声清脆而细微的咔嚓声,巫马天彦脸上的面具纷纷掉落,然后露出了他的真容。
“啊?!”
在看到巫马天彦真容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忍不住惊呼出声。
倒不是巫马天彦长得有多么的恐怖吓人,也不是此人是众人熟悉的某个人,而是因为此人太年轻了,非常的年轻,观其样貌,也就十七八岁左右,其长相更是无比的俊美。
白皙的脸颊,好看的丹凤眸子,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再配上眉心那一点朱砂,正是一个妥妥的美男子,如果再配合上他的身材和体型,其样貌丝毫不输给许一凡。
只是,此刻巫马天彦的脸色异常的苍白,嘴角有鲜血渗出,一双血红的眼睛愈发的血红起来,而许一凡的目光,更多的还是集中在此人的身躯之上。
在巫马天彦破碎的衣裳缝隙当中,露出了他衣服内的身躯,身躯之上有一件铠甲,铠甲的鳞片很多,宛若鱼鳞,而这些鳞片全都镶嵌在此人的肌肤当中,此刻的巫马天彦,看起来似人非人,样子格外的怪异。
巫马天彦确实被许一凡打伤了,而且伤的不轻,不过,这些伤势并不致命,看来,这用元石制造的狙击枪,确实对修士有很强的杀伤力,可是,想要杀死修士,还是差点意思。
巫马天彦此刻的样子很狼狈,而花语痕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待到白雾散去之后,花语痕已经挣扎着从石壁当中出来了,他头上的斗笠和薄纱也已经消失不见,露出了他的真容。
花语痕是一名女子,而且是一名非常美艳的女子,在许一凡见过的诸多女人当中,此人绝对是最妖艳的一个,没有之一,哪怕是五毒女赤莲,在其面前都稍逊一筹。
柳叶眉,桃花眸,琼鼻玉颈,樱桃小嘴,瓜子脸,妥妥的一个大美女,不过,人虽然很美艳,可她现在的样子,却很狼狈,也很怪异,或者说是诡异。
花语痕跟巫马天彦一样,衣裳破损不堪,却没有肌肤裸-露在外,因为在她的身上,有无数细小如蝼蚁的虫子,正在其身上来回爬动,除了其裸-露在外的面颊之外,整个身躯几乎都被蛊虫包裹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丧尸一般。
花语痕的状态也不好,脸色苍白,嘴角有鲜血渗出,气息也略显萎靡,但是,相对有巫马天彦,花语痕要好上不少。
二人在露出真容之后,第一时间看向许一凡,抑制不住的杀意充斥全身,显然,许一凡成功的激怒了这二人。
花语痕和巫马天彦的状态不好,许一凡的状态也好不到哪去。
这把狙击枪的后坐力远比许一凡想象的要厉害,在开第一枪的时候,许一凡被巨大的后坐力震飞出去十余米,在开第二枪的时候,整个人更是被震飞出去近三十米,其整个左臂更是软绵绵的垂在身体一侧,有鲜血顺着手臂,淅淅沥沥的滴落下来,其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也有鲜血渗出,看样子,他也受伤不轻。
第六百八十七章 交易
“你是墨家什么人?”巫马天彦看着单手拿着狙击枪的许一凡,沉声问道。
如此俊美的一张脸,说话的声音却宛如乌鸦,真是让人大感意外,有些难以接受。
“墨家?”
许一凡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着道:“你猜。”
巫马天彦的丹凤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的气息从暴戾和混乱,逐渐趋于平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恐怖的萧杀气息。
“你认识公孙家族的人?”花语痕此时也开口问道。
不知道是失去了斗笠的遮掩,还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在花语痕周边有一股奇异的花香弥漫着,看来此人的名字取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猜。”
依旧是同样的回答,而花语痕闻言之后,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细眯着一双眼眸,紧紧地盯着许一凡,同时,眼角余光也警惕的看着巫马天彦。
至于说鲜于蠡和九歌,还有姜三甲,从始至终都没有出手,似乎他们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完成任务了,反而是慎武的脸色,此时十分的复杂和怪异,他看了看狼狈不堪的巫马天彦和花语痕,又看了看同样受伤不轻的许一凡,目光更多的还是落在许一凡手中的狙击枪上。
其实,不止是慎武此刻关注着那把狙击枪,在场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狙击枪上,而巫马天彦的年轻和俊美,还有花语痕的妖艳,此时都变得不那么明显和重要了。
主要还是狙击枪的威力太大了,它不但能对修士造成威胁,而且还能针对上三境的修士,这对于诸多修士而言,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自从天地间有修士和武夫出现之后,这些人看待世间万物,都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对待俗世凡人,宛如是看待蝼蚁一般,越是高境界的修士,越是看不起这些俗世凡人,或者说,他们都不屑去看这些人。
江湖人士对待下三境的修士有很大的威胁,世俗军队对中三境的修士有很大的威胁,可到了上三境之后,这些人对他们的威胁就变得很小,不敢说微乎其微,但也构不成致命的威胁。
中三境看待下三境的修士,宛如是大人看待稚童一般,而上三境的修士看待中三境的修士,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在场的诸多修士,包括许一凡在内,大多数都是中三境的修士,在面对上三境修士的时候,都有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可现在,在这把狙击枪出现之后,这种感觉就消散很多。
巫马天彦和花语痕,此刻都没有急着出手,一来,初次接触元石子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吃了个大亏,需要调整一下气息,二来,这玩意儿的威力确实很大,虽然一枪不足以致命,可如果多来几枪,二人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安然无恙,即便不死,也会遭受重创,在这个敌人环绕的情况下,受伤就意味着优势丧失,随时都可能陨落在此。
当然,他们也看出来了,这狙击枪的威力是很大,可看许一凡的样子,使用这种凶器的代价也不小,不可能连续发射,这让他们微微松了口气,若是这东西可以无限使用的话,他们别说留在这里调息疗伤了,肯定会第一时间选择逃跑。
在巫马天彦和花语痕各自开始疗伤,并且暗中积蓄力量的时候,许一凡也开始疗伤。
他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把手里的狙击枪放在地上,其软绵绵的左臂,更是在他放下狙击枪之后,用右手猛地一用力,就给接上了。
胳膊只是脱臼而已,不过,里面的骨骼还是被后坐力震得出现了皲裂,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还是他的五脏六腑,被强大的后坐力震得激荡不安,而体内的真气更是像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四处流窜奔腾。
在接上手臂之后,许一凡活动了一下胳膊,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堆瓶瓶罐罐,从里面倒出一大把丹药,他看也不看,直接倒入嘴中,像嚼糖豆一般,咬的嘎嘣作响。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一凡开始摆弄着手里还带着余温的狙击枪,看向如临大敌的二人,笑着说道:“我们做笔交易如何?”
巫马天彦和花语痕没有说话,却都看向了许一凡,静等下文。
“二选一,你们二人必须得留下一个,你们自己选择。”
“哼!”
巫马天彦闻言冷哼一声。
“呵!”
花语痕则冷笑一声,似乎许一凡说了一个很冷的笑话一般。
对于二人的反应,许一凡丝毫不觉得意外,他也没有气馁,而是继续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这把枪的威力,想要留下你们两个人,可能不太现实,但是留下一个人还是可以的。”
“大言不惭,你还能开几枪?”巫马天彦嗤笑道。
“哦?是吗?”
许一凡闻言,邪魅一笑,直接抬起枪口,对准了巫马天彦,而正在调息疗伤的巫马天彦见状,第一时间放弃调息,开始躲避起来,显然,嘴上说着狠话,可实际上,他还是对狙击枪很是忌惮的。
“呵呵......”
许一凡看到这一幕,嗤笑一声,又把枪口对准了花语痕,花语痕
的反应跟巫马天彦差不多,不过,她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摆出了一个防御姿态,身前站立着两只战巫,散落各地的牡丹花瓣,再次回到其手中,凝聚成一支黄金牡丹,同时,在其身边出现了大量的花卉,将其拱卫其中。
看着如临大敌的二人,许一凡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说道:“你们想离开也不是不可以。”
“条件是什么?”花语痕直接说道。
巫马天彦没有说话,却死死地盯着许一凡。
“我要你们在西北的探子名单,只要我拿到了名单,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就这么简单?”花语痕不可置信的问道。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就这么简单。”
花语痕见状,不在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而巫马天彦则紧蹙着眉头,看着许一凡,似乎在考虑许一凡这句话的真实性。
“若是我不给呢?”巫马天彦问道。
“那你,还有你带来的这些人,都得死在这里。”
“就凭你手里的那玩意儿?”巫马天彦细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
许一凡却摇摇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死灰营战士箱子里放的是火药。”
“那又如何?难道你想凭借他们留下我们?”
说到这儿,巫马天彦看向不远处那几个灰衣灰裤的死灰营战士,继续说道:“这东西对普通人和一般修士杀力巨大,可对我们无效,其效果还不如你手中的那玩意儿呢,若你的最终底牌是这个,那我只能说,你这是在白日做梦。”
然而,许一凡却再次摇摇头,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巫马天彦,突然说道:“你看看你脚下。”
“嗯?”
此话一出,巫马天彦先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看向脚底,红色的沙土而已,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巫马天彦觉得没什么的时候,他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在这红色的沙土之下,好像还隐藏着什么东西。
看到巫马天彦的表情变化,许一凡笑着说道:“发现了?呵呵...这是我之前为西域联军准备的,整个血炎谷都埋藏着炸药和黑油,而它们的威力,想必你是清楚的,单靠死灰营战士和我手里这把狙击枪,确实杀不死你,但要是我点燃这些炸药呢,你觉得你还有你的属下能活着离开吗?”
此话一出,巫马天彦的脸色瞬间大变,看向许一凡的眼神,变得异常的冷冽,一股强大的杀机不由自主的从其体内喷薄而出。
炸药和黑油的威力,巫马天彦是非常清楚的,在沙堡镇一战当中,许一凡已经向世人展现出这种东西的巨大威力了,如果只是一包炸药,对于他们这些修士而言,是不痛不痒的存在,可若是这里全都是炸药,一旦被点燃,想不死都难。
“疯子!”
巫马天彦在沉默良久之后,才吐出这两个字,而许一凡对此,也只是笑了笑,点点头,算是接受了巫马天彦的评价。
可即便许一凡自爆出这样的底牌,巫马天彦还是没有妥协的意思,而许一凡也丝毫不着急,缓缓地说道:“哦,忘了告诉你了,在你们接到命令,前来袭杀我的时候,你们在边境布置的接应人员,已经被我的人悉数诛杀了。”
“哼!”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巫马天彦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但他还是嘴硬道:“不可能......”
“延靖镇!”
听到这个地名,巫马天彦的脸色彻底剧变起来,看向许一凡的眼神充满了不可思议。
许一凡斜瞥着巫马天彦,淡淡的说道:“你以为我把护卫团多次分兵干什么,就是却切断你们后路的。”
巫马天彦不说话了,而许一凡也不在理会他,而是看向花语痕,淡淡的说道:“兑泽山。”
花语痕闻言,脸色也急剧变幻起来,良久之后,花语痕终于开口道:“既然你探知到我们的行踪了,也知晓我们的后手,现如今又可以把我们留在这里,你还跟我们说这些做什么?”
“我都说了,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西北的情报网?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我要来做什么,你不用管,我只问,给还是不给。”
“若我不给呢?”
“那你就得死在这里。”
“你就不怕鱼死网破,两败俱伤?”花语痕问道。
许一凡却摇摇头,说道:“鱼会死,但是网肯定不会破,更何况,你也不敢这么做,不然的话,你早就这么做了,别忘了,你此次接到的命令不是杀我。”
此话一出,花语痕眯起了她的双眸,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许一凡。
良久之后,花语痕问道:“这些情报,你是如何探知的?”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花语痕默然。
“情报网是不可能给你的,换一个条件。”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花语痕看着许一凡直接了当的说道。
“可以,把你手里那张地图给我。”
“嗯?!”
花语痕闻言,瞳孔剧烈的收缩一下,开口道:“你要那张残破的地图作甚?”
“给不给?”许一凡懒得解释。
“给了,我就可以走了?”花语痕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
花语痕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犹豫一番,从怀里取出一张巴掌大小的匣子,直接朝许一凡丢掷出去。
在匣子丢掷出来的那一刻,许一凡微微眯了眯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动,反而是慎武出手了,他直接原地一个弹跳,伸出手接住了匣子。
在此期间,许一凡并没有去看花语痕,而是紧盯着巫马天彦,而方才花语痕丢出匣子的时候,巫马天彦明显有所意动,想要出手,不过被许一凡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强忍着没有出手。
看到慎武接住匣子之后,花语痕就说道:“我可以走了吧?”
许一凡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慎武,慎武拿着匣子走到许一凡面前,把匣子递了过来,许一凡接过之后,并没有自己打开,而是抛给了姜三甲。
看到这一幕的花语痕,眼睛下意识的眯了眯,这小子果然很狡猾,也很谨慎。
接过匣子的姜三甲,在手里把玩一番之后,嗤笑道:“情蛊,小丫头,玩的够大的啊,你就不怕沦为炉鼎吗?”
“哼!”
花语痕脸色微微变了变,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是冷哼一声。
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姜三甲手里的匣子,嘴角微微上扬,他就知道这娘们儿肯定不会老老实实的把地图交给自己。
情蛊这种东西,在南夷十分的常见,一般都是南夷女子专门用来对付男人的手段,一旦男人中了情蛊,虽然不会沦为傀儡,可也会被下蛊之人掣肘,而情蛊也分很多种,最普通的就是男女交-合之时,借机施展,而一般巫蛊修士,会通过身体的接触下蛊,而像花语痕这样的高手,无需如此麻烦。
姜三甲在道出匣子里有情蛊之后,他也不显得紧张,双手握住匣子,微微一用力,就听到匣子里传来一声惨叫声,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花语痕脸色微微一白,嘴角又有鲜血渗出,显然,情蛊的子蛊被姜三甲给弄死了,而身怀母蛊的花语痕遭到了反噬。
在破解了情蛊之后,姜三甲这才打开了匣子,从匣子里拿出一块非石非玉的碎片,碎片不大,也就稚童手掌大小,姜三甲拿起来,反复端详一番之后,把碎片放入匣子,合上匣子,抛给许一凡说道:“是它。”
接过匣子之后,许一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巫马天彦,伸出手,说道:“别看了,我知道你手里也有一块,交出来吧。”
“哼!”
巫马天彦脸色很难看,冷哼一声之后,也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朝着许一凡的面门就砸了过来,其力度很沉,丝毫不亚于五品后期修士的倾力一击,若是慎武去接的话,肯定会身负重伤,甚至可能当场去世。
面对巫马天彦这近乎于挑衅的做法,许一凡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任由匣子朝着自己飞来,而就在匣子距离许一凡不到一指距离的时候,匣子骤然停下,然后跌落在地。
许一凡用狼牙刀挑起匣子,抛给姜三甲,姜三甲接过之后,检查一番,确定东西是真的之后,又还给许一凡。
拿到这两样东西之后,许一凡顿时笑颜如花,扛着狙击枪就站起身,目光在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的身上来回扫视着,似乎他是打算翻脸不认账,这让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原本还算融洽的气氛,随着许一凡这个动作,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许一凡的目光最先落在花语痕身上,笑着说道:“你可以走了。”
“哼!”
就在花语痕转身欲走的时候,许一凡又说道:“但是,你得把他们留下。”
说这话的时候,许一凡伸出手指向那两具战巫。
闻听此言的花语痕,勃然大怒,冲着许一凡吼道:“许一凡,你别太过分了。”
看到暴怒的花语痕,许一凡却嘿嘿一笑道:“逗你玩儿呢,两具战巫你得留下一具,没得商量。”
花语痕盯着许一凡看了很久,没有说话,转身就走,留下了一具折损最严重的战巫在现场。
在花语痕离开之后,许一凡看向巫马天彦,指着叶华藏等人说道:“你也可以走了,但是他们得留下。”
“不可能。”
“那你把手里的昼暗剑留下也可以。”
“你别太过分了。”
“二选一,你自己考虑。”
巫马天彦看了看手里的昼暗剑,又看了看远处所生不到半数的属下,犹豫一番之后,把手里的昼暗剑抛向许一凡,然后头也不回的说道:“走!”
说完这句话,巫马天彦就凌空飞起,然后整个身躯,骤然化作无数乌鸦,消失在峡谷上方,叶华藏等人也各自施展神通,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六百八十八章蝉、螳螂、黄雀、弹弓、冷箭
“公子,就这样放他们走了?”
看着来的快,走的更快的两拨敌人,慎武忍不住开口。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说道:“不然呢,难不成你以为我们留得住他们?”
“难道留不住吗?”慎武诧异的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慎武的目光落在鲜于蠡和九歌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许一凡没有理会慎武,把手里的狙击枪交给慎武,然后朝鲜于蠡走去。
在距离鲜于蠡大约两米的地方停下,抱拳作揖道:“小子许一凡见过鲜于前辈,有劳了。”
面对许一凡的客气,鲜于蠡只是微微颔首,语气不咸不淡的说道:“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罢了,此间事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鲜于蠡也不给许一凡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只是,临走时,许一凡的耳边响起此人的声音。
“到了长安,见到夫子,替我带句话,答应他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一命换一命,咱们两清了。”
“夫子?一命换一命?”
听到这番话,许一凡心中充满了疑惑,想要问什么,却发现鲜于蠡已经消失不见了。
许一凡无奈,只好转过身,朝着从出现到现在,始终一言不发的九歌,抱拳作揖道:“多谢前辈......”
然而,不等许一凡说完,九歌转身就走,似乎他懒得跟许一凡废话。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略显尴尬,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不过,对于脸皮厚的许一凡而言,这点儿尴尬不算什么。
待到这些外来者都离开之后,现场彻底安静下来,也变得忙碌起来。
这场大战,死伤的人数不算多,可也不算少,护卫团的人手折损大半,其中死伤最多的还是随军修士和武夫,但是,整体而言,许一凡他们还是获胜了。
巫马天彦带来的三十余人,有半数被留在了这里,他带走的只有十来人,像身负重伤的人直接被留下了,而他们被留下之后,这些人不等炎军这边的人做什么,他们就自-杀了,这是身为谍子面对这种事情,必然会做的一件事,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并没有阻拦什么。
这些人即便不自-杀,他们也活不了多久,至于说,想要他们嘴里撬出什么秘密,宛如登天,很难,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在众人忙着打扫战场的时候,许一凡回到了马车旁,把姜三甲挤到一边,他自己坐了下来,看着怀里的两个木匣,嘴角微微上扬,喜悦之情不加掩饰的浮现在脸上,这看的慎武一阵的狐疑。
慎武在这场战斗当中,完全沦为一个看客,从始至终都没有轮到他出手,虽然他现在是宗师境界,相当于六品巅峰修士的修为,可在这些三品四品的修士面前,根本不够看,出手也只是送人头而已。
说实话,慎武此刻的内心是充满疑惑的,不管是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的袭杀,还是鲜于蠡和九歌的出现,亦或者是西域使团的临阵‘叛变’,还是方才许一凡的所作所为,都让慎武看不懂。
夔夏在处理完手上的事情之后,来到许一凡身边,沉吟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公子,真的就这么放任他们离开了?”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去追杀他们?”许一凡随口说道。
夔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头,显然,他就是这么想的。
许一凡抬起头,看了一眼夔夏,缓缓地说道:“他们既然离开了,怎么可能不提防着我们的追杀呢,现在估计他们早就跑没影儿了,就算你现在去追也追不上,甚至有可能还会遭遇他们的埋伏,没必要。”
夔夏想了想,点点头,放弃继续派人追杀这些北蛮乌鸦栏子的人。
“公子方才明明可以留下二人,为何......”
夔夏的这个问题,不但他想不通,慎武也想不通,可以说在场的所有人都想不通,明明在占据了绝对的优势的情况下,许一凡却选择放了他们。
要知道,不管是北蛮的乌鸦,还是南唐的龙魁,这都是大炎的心腹大患,不知道有多少不良人死在他们手里,也不知道有多少炎人死在他们手里,这些年,为了除掉这二人,炎朝这边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始终没成功,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机会,许一凡却放弃了,夔夏这些不良人怎么可能想得通。
“杀不死他们,也不能杀。”许一凡幽幽的说道。
再说这话的时候,许一凡也倍感惋惜,他又何尝不想杀死这二人呢,可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为何?”
夔夏很是不解,巫马天彦和花语痕固然境界很高,是三品修士,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姜三甲之外,没人是他们的对手,可是,许一凡手里有狙击枪,这里还有海量的炸药和黑油,想要弄死这二人不难才对啊,更何况,方才鲜于蠡和九歌也在场啊,他们若是出手,肯定能把这二人留下的。
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夔夏,又看了一眼慎武,目光
跃过二人,看向峡谷外的某处山丘,解释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殊不知弹弓在下,还有冷箭在侧呢。”
“嗯?”
夔夏闻言,顺着许一凡的目光看去,然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起来。
这场峡谷遇袭,参与进来的势力很多,除了许一凡本身和西域佛门之外,还有北蛮和南唐,另外还有操纵魔修的人,以及指挥鲜于蠡和九歌的人。
螳螂捕蝉,许一凡就是那只蝉,花语痕和巫马天彦就是螳螂,可是,在他们之后,还有佛门这只黄雀在身后呢,花语痕和巫马天彦的目标是许一凡,他们想要杀死许一凡,取走他们想要的东西,这是可以预料的事情,可抱着同样想法的,还有佛门。
西域和大炎的和谈,天下皆知,北蛮和南唐会从中作梗,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从释天龙他们方才的做派来看,明显是想借北蛮和南唐的手,除掉许一凡,而许一凡肯定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反击,而如此一来,花语痕和巫马天彦肯定会付出代价。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佛门想做渔翁,可不单单是借刀杀人,除掉许一凡这么简单,他们是想趁机给予北蛮和南唐重创,以此来达到新的平衡,毕竟,现在整个天下,西域是吃亏最大的一个。
佛门是黄雀,可是,在黄雀之后,还有弹弓呢,能驱使魔修来搞事情的人,这个人,或者说这个势力是谁,到底是不是魔道,暂且不好说,但是其所图甚大,他不单单想要杀死许一凡,还想要趁机把天下四大暗黑势力年轻一辈,直接一网打尽。
不良人的提司,乌鸦栏子的乌鸦,达摩院的行者,黑龙台的龙魁,他们一旦身陨,对其所在的机构,都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这是一场囊括了四大暗黑机构的计谋,而能下也敢下这盘棋的人,整个天下能有几个?
至于说驱使鲜于蠡和九歌,已经未曾露面的慧心的人,应该就是书院的夫子,而夫子这么做,应该不是为了单纯的营救许一凡,而是来制衡那个手持弹弓的。
不管是天下大势,还是朝堂江湖,往往都讲究一个平衡,当有人想要打破这个平衡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阻止,而此次阻止这件事的人,正是书院夫子。
这场看似是许一凡一个人独占胜果的战斗,其实,谁都没有得到好处。
许一凡之前布置了那么久,安排了那么多,就是为了把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留在这里,可当魔修率先出场之后,打乱了许一凡的计划,也打乱了巫马天彦和花语痕的计划,在方才那场占据明显优势的情况下,许一凡难道真的不想杀死这二人吗?
当然想,可是,他不能杀,也杀不死。
不能杀,原因很简单,一旦他在这里杀死了二人当中的一个,接下来,他肯定会遭到对方疯狂的报复,当一个人面对一个机构,尤其是国家机构针对的时候,其承受的压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即便许一凡是不良人的提司,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
另外,随着大炎王朝和西域的战事结束,这场持续了近三年的乱局,暂时恢复平静,而一旦巫马天彦二人死在这里,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局面,肯定会再次变得动荡不安起来,当战事再起,那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成千上万的死去,许一凡不得不考虑这一点儿。
而杀不死二人,原因也简单。
首先,许一凡如果执意要杀死巫马天彦和花语痕,他只能依靠自己,鲜于蠡和九歌是不会出手的,他们出现在此,更大的作用是震慑众人,更何况,他们本就不属于不良人,鲜于蠡是乌鸦栏子的上任乌鸦,九歌是黑龙台的上任龙魁,让他们对自己人下手,试问一下,有几个人能做到?而且极有可能,在许一凡一意孤行的时候,这二人可能会临阵倒戈,如此一来,许一凡就会陷入危险之中。
其次,在鲜于蠡和九歌不会出手的情况下,许一凡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杀死这二人很难,就算能做到,其付出的代价,要比杀死二人的收益要大得多,在场的这些随军修士,估计有一大半要战死在这里,而且也不一定杀死对方,万一二人联手,那死的就是许一凡。
另外,许一凡捣鼓出来的狙击枪,虽然对修士构成的威胁,但是,这种威胁不足以致命,毕竟,这二人都是三品的修为,更何况,这把狙击枪还是半成品,每使用一次,代价就大一分,慎武他们不知道是,这把狙击枪最多只能再开三枪,然后就会报废,三枪能干-死他们二人其中的一个吗?
最后,许一凡说这里埋藏着炸药和黑油,这是真的,但也是假的,在早期的时候,许一凡是不看好炎军能守住康城的,做好了炎军溃败的打算,确实让人在这里布置了炸药和黑油,可数量并不多,毕竟,炸药和黑油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除此之外,在许一凡起了杀心之后,姜三甲却告诉许一凡,如果许一凡一意孤行的话,慧缘极有可能出手,慧缘作为佛门金刚尊者,一旦他出手,那许一凡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做嫁衣,他可不会做这种亏本的
买卖。
只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许一凡很难跟慎武他们解释,也无需解释什么。
只有他从巫马天彦二人手里拿来的地图碎片,是姜三甲提出的,他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什么用,不过,姜三甲这个老不死的知道的秘密很多,他如此在意,想必这两样东西,绝对不简单。
见许一凡没有解释的打算,慎武他们虽然心中万分的好奇,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因为在危机解除之后,他们也想到了其中一些关键,多多少少明白了许一凡的用意。
在战斗结束之后,没多久,汤义就带着一千轻骑赶到了现场。
“末将汤义参见参将大人。”汤义来到许一凡面前,躬身抱拳道。
“外围的麻烦解决了?”许一凡瞥了一眼神色疲惫的汤义问道。
“已然解决。”
“秦赋和西域使团呢?”
“已经按照计划,奔赴西洲城了。”
“可有人阻拦?”
“无人阻拦。”
听到这儿,许一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辛苦了。”
“末将不敢。”
面对如此恭敬的汤义,许一凡也没有说什么,他转身进入马车,拿出两张纸,把其中一张递给汤义,说道:“这是北蛮、南唐和西域安插在军中的探子名单,把它将给殷元帅。”
汤义接过之后,看也没看,直接放入怀中,再次抱拳道:“末将遵命。”
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汤义看着许一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
许一凡见状,就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问,我马上就要去西洲城了,为何不亲自把这份名单交给殷元帅对吗?”
汤义下意识的点点头。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我就不去西洲城了,你到了西洲城,见到秦赋之后,告诉他,我在玉门关等他。”
闻听此言,汤义顿时一愣,但他还是点点头,抱拳道:“末将领命。”
“去吧,把这些战死的袍泽,还有受伤的兄弟带往西洲城。”
汤义点点头,重重一抱拳,转身离去。
在汤义离开之后,许一凡拿着手里的另一张纸,看向夔夏说道:“尽量活捉,画了红线的人,务必给我留下,我有大用。”
夔夏接过名单,看了一眼,名单上人数不多,却也不少,足足有上百人,而且其中熟悉的名字不。
“这些人拿下之后,直接送往灵洲城,会有人处理他们的。”
“得令!”
夔夏收好名单,重重一抱拳,转身离去。
在夔夏离开之后,许一凡转过头,看向慎武,看了好一会儿,把慎武看的心里毛毛的,忍不住问道:“公子......”
“去杀了竺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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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慎武一脸懵逼的看着许一凡,嘴巴微微张开,吃惊不小,不明白许一凡为何如此,下意识问道:“为何?”
然而,许一凡没有解释什么,转身进入马车,姜三甲则充当起马夫的角色,驾驶着马车朝前来的方向驶去。
临走时,许一凡的声音在慎武耳边响起:“小心点儿,此人也是宗师境界。”
听到这句话,慎武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转过头,看向正在不远处休息的竺将,目光顿时变得冷冽起来,此人隐藏的够深啊,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此人是一名跟自己同境的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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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炎谷的结果,出乎释天龙等人的预料,几个人面面相觑,心中万分诧异。
看着离开峡谷的花语痕和巫马天彦,法同看向释天龙,问道:“要不要截杀二人?”
释天龙紧蹙着眉头,看了看花语痕他们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峡谷那边的情况,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不用了。”
法同眉头微微一挑,有些意外的看向释天龙。
释天龙则解释道:“许一凡既然放了他们,那就说明他们达成了协议,此时我们再出手,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于我们不利。”
法同闻言,想了想,点点头,看着早已经消失无踪的二人,喃喃道:“可惜了。”
清净此时却开口问道:“许一凡索要的地图碎片是哪里的地图?”
慧缘摇摇头,说道:“不知。”
法同闻言,脸色有些古怪,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匣子,说道:“我手里也有一块。”
慧缘转过头,看了一眼法同,说道:“见到他之后,把这东西送给他。”
法同微微一愣,犹豫一下还是点点头。
四人看着重新返回峡谷内的那辆马车,慧缘转身朝西洲城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走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无境之人
兑泽山位于大炎、西域和南夷之间,原属于秦山山脉的分支,此山山高林密,道路难行,山中瘴气横行,又有数道天堑横亘,大军无法大规模进入其中,是一个极佳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地带。
此次,南唐派遣黑龙台的人马,前来袭杀西域使团和许一凡,除了龙魁孤身行动之外,还有百余人翻越重重大山,抵达兑泽山,在此歇息,等候消息。
只是,这百余人还未曾离开兑泽山,就全部身陨在此,而杀死他们的不是炎军士卒,而是一支人数大约在五百人左右的奇特军队。
这支军队的将士身着简陋,身披藤甲和皮甲,手持大弓,背负箭囊,箭囊的箭矢大约在三十支左右,脚踩用藤条和兽皮编制的草鞋,其次就是配备战刀,战刀的刀锋异常锋利,可刀身却通体漆黑,即便是烈日之下,也不会散发一点点的寒光。
这些将士体型普遍比较瘦弱,行动却异常敏捷,在这崇山峻岭之间穿梭,来去如风,宛如山中的猴子一把,可以单手握住藤条,在各个大树之间来回跳跃。
当黑龙台的人马还未曾出现在兑泽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被发现,并且被盯上,而当他们选择一地休息,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遭遇到了袭击,这些将士宛如鬼魅一般出现,其战力之强,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一场毫无征兆的战斗就这样爆发,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场战斗就结束了,黑龙台的人马被屠戮一空,很多人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杀。
在战斗结束之后,这些人迅速的打扫战场,除了这些死人的尸骸之外,现场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哪怕是再细微的细节都被收拾的干干净净,然后,他们再次隐入密林当中,仿佛他们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支军队无名,但是,其中的将士都来自同一个地方,百越!
说起百越,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其位于东南沿海地带,生活在百越的百姓,既可以依靠大海捕鱼为生,也可以依靠大山狩猎为生,上山下海对于百越人来说,简直不要太轻松。
按理说,如此一个比邻大海,又背靠大山的地方,应该生活很富裕才对,可事实却恰恰相反,百越这个地方十分的贫穷,而究其原因,还是连年的天灾人祸导致的。
因为比邻大海,经常会遇到台风,海啸之类的自然灾害,每次灾害袭来,都会死伤无数人,而当灾害过去之后,瘟疫和各种疾病开始肆虐,让百越人苦不堪言,同时,因为靠近大山,经常会有野兽出没袭击人类,百越可耕种的土地不多,生活在这里的百姓勉强解决温饱而已。
可百越却是最佳兵源之一,如果单纯以步卒冲锋而言,他们稍逊其他步卒一筹,而论骑术,他们又远不及北蛮骑兵,可是,说起丛林战还有海战,百越的士卒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
在中原王朝跟南夷对峙,并且作战的岁月当中,镇南军当中有一支军队非常出名,那就是百越军,他们比南夷人更能适应南夷的极端环境,其作战也十分的勇猛,不过,百越将士的勇猛不在冲锋陷阵这方面,而是在敌后活动,可以说,百越军是天生的斥候。
除此之外,百越人又是海军的重要兵源,在东南沿海地带,经常有倭寇和海盗出没,这些人的船只往往都异常的简陋,给他们一条渔船,他们就敢登船作战,而百越人跟他们很像,对于一个成熟的百越人而言,出海是一件无比寻常的事情。
按理说,打的了丛林战,又是海战的佼佼者,百越军应该很出名太对,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原因也很简单,百越人的人口不多,倒不是他们不想大力发展人口,而是无法发展。
连年的天灾人祸,根本无法让他们安心发展人口,另外就是百越人成年男性,是必须要服兵役的,而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将士的死亡率有多高,无需多说,大部分百越男人在从军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这也导致,百越的人口始终上不去。
直到五百年前,在炎朝发生九子夺嫡的时候,百越人趁着炎朝内乱,他们举族迁徙,逃离了百越,去往了海外生活,而百越人的离开,也让这支曾经在历朝历代军中威名赫赫的百越军,从此成为了历史。
既然百越人已经迁徙到了海外,那这支不到千人的百越军,他们又是从何而来呢?
其实,一切都很简单,这是许一凡在两年多以前,初建言午堂的时候,从唐青竹那里听说过百越军的事情,当时,他就无比的上心,寻常士卒常见,像这种天生海陆两战的将士可难寻,而当时许一凡在决心做些什么的时候,就打起了百越人的主意。
在很早的时候,许一凡就派出无名营的学生,出海去寻找百越人,而在他把乞活军交给海角楼,让他们
随着海角楼的海船出海作战的时候,除了是锻炼他们的作战能力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去接收这支已经成军的百越军。
无名营的学生不多,可各个都备受重视,除了现如今应该已经在南唐扎根的无名之外,还有一位名叫鹭垚的学生,他的任务就是找到百越人,然后组建一支海陆两战的军队。
鹭垚离开无名营的时间很早,除了许一凡和个别无名营的学生之外,从未有人见过此人,而鹭垚离开无名营之后,近两年都没有任何讯息传来,直到许一凡准备离开东海城的时候,才有一份特殊的密信送到许一凡手里,许一凡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决定让乞活军跟着海角楼出海的。
鹭垚在密信上说,他找到了百越人,同时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精锐海陆两战的军队之外,还组建了一支人数在五千人作用的海军,已经人数在四千人的陆军,这支人数在一万两千人的军队,算是许一凡麾下目前人数最多的军团了。
在乞活军找到鹭垚的时候,三千海陆两战的精锐军队跟着海角楼的船队,去往了东海城,剩下的九千人,则被鹭垚提前带走,去往南海征战,至于现如今,这支九千人的军队到了哪里,是否抵达南海,许一凡也不清楚。
至于说眼前这支五百人的百越军,是在很早之前,就从海外回归大陆,然后翻越南夷的十万大山,抵达这边的,一直潜伏在此,等待命令。
前段时间,许一凡在回到康城,大战结束之后,他下令撤走了自己麾下的军团,选择从南夷离开,然后消失无踪,就是在这支百越军的协助下完成的。
冷玺棂是这支五百百越军的首领,他是地地道道的百越人,更是鹭垚嫡传弟子,如此算下来,许一凡算是他的祖师爷了。
这次,许一凡在护送西域使团入京的时候,就给冷玺棂下达了歼杀黑龙台人马的命令。
冷玺棂在完成任务之后,直接带人了迅速的离开兑泽山,去往了南夷,最终这支队伍消失在莽莽大山之中。
花语痕在离开血炎谷之后,先是朝着西方前行了数十里,中途又朝南方前行了数十里,在确定身后无人跟随之后,这才饶了一个大圈,来到了兑泽山,当她看到这百余具尸体的时候,瞳孔剧烈的收缩了一下,看来,许一凡在血炎谷说的话,不是在唬她。
孤身站立在一个参天大树的树冠之上,花语痕的心情格外的复杂。
作为黑龙台新一代的龙魁,其实力和能力无需多说,按理说,这次行动不敢说十拿九稳,至少也能成功完成任务,尤其是在古沫汐给其提供了不少情报的情况下,胜算很大,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在阴沟里翻船了,差一点儿就被许一凡给坑死在血炎谷。
郁闷吗?
多多少少有一些,但是,对于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来说,这种情绪是很奢侈的,也是很多余的,郁闷只会影响她的判断。
这次行动,南唐和北蛮的目标是一致的,虽然不可能合作,可也不会干扰对方,在佛门不会出手的情况的下,击杀一个只有五品境界的许一凡,还是很清楚的,可她万万没想到,九歌和鲜于蠡居然出现了。
对于黑龙台,乌鸦栏子这样的暗黑机构而言,想要成为龙魁和乌鸦很难,不单单是竞争激烈那么简单了,最难的还是要杀死上一任龙魁。
优胜劣汰不单单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则,也是这些暗黑机构的生存法则,每一任龙魁和龙将的诞生,哪个不是踩着无数头颅和鲜血才出现的,弱肉强食的规则,迫使他们一代比一代强,后来者永远要比前者厉害。
但是,这种法则在十八年前被打破了,不良人提司,乌鸦栏子乌鸦,达摩院行者,黑龙台龙魁,这四大暗夜之王,居然在同一时间消失,然后就此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他们去做了什么,但是,这四人在十八年前,是最顶尖的战力。
其他三大暗黑机构的情况如何,花语痕不清楚,可黑龙台内部的情况,她是很清楚的,上一任龙魁九歌,是可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成为龙帅的存在。
九歌的天赋极好,实力极强,能力远超同辈中人,甚至老一辈的人物,在面对此人的时候,都要稍逊一筹,可就在龙魁准备竞争龙帅之位的时候,他失踪了。
对于九歌为何失踪,黑龙台内没有任何的记载,下面的人不清楚,而上面知道缘由的人,却也讳莫如深,而这些知道详情的人,在这过去的近二十年时间里,也先后离世,现如今,唯一知道内情的,只有龙帅一个人。
花语痕一直以为九歌可能去执行某个十分危险的任务,然后任务失败战死了,或者说任务的时间很漫长,九歌还处于潜伏期,可当她亲眼看到
九歌的时候,尤其是看到他还活着的时候,内心的震惊无以言表。
此刻,花语痕紧蹙着眉头,目光看向血炎谷的方向,从这里看,自然什么也看不到,可她还是盯着那边看,嘴中喃喃道:“无境之人。”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俗人、侠客、武夫、修士、妖兽,而在这些人当中,剑修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存在,不管是世俗王朝的剑客,还是修行界的剑修,他们基本上都是同境无敌的存在,唯一能够跟他们争锋的,只有巅峰时期的武夫,但是,在此之外,还有一种人极其特殊,那就是无境之人。
无境之人,顾名思义,就是没有境界的人,看似是凡世俗人,可实际上他们也是修行者,他们不用像其他修士一般苦修,可以迅速破境,而且破境的速度异常迅速,是没有丝毫关隘瓶颈可言的,一路高歌猛进,所谓的境界划分,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另外,无境之人属于真正的打不死的存在,怎么说呢,无境之人,属于谁也打不过,谁也打不过,意思简单明了,他们谁也打不过,可谁也打不过他们,即便是剑修也奈何不了他们,当然,他们也奈何不了对方。
无境之人的诞生,一般有三种,一种是先天性的,就是生而就是修士的那种,跟生而知之的人很像,这种人百年难遇,不,是千年难遇一个。
第二种是后天形成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机缘和气运这种东西,看似虚无缥缈,可有人福泽深厚,出门就能走狗屎运,有人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终其一生,到最后确实竹篮打水一场空,有的人会在机缘巧合之下,成为无境之人,只是,这种情况,比第一种还要罕见。
第三种则是最特殊的一种,那就是圣地的人,据说圣地的人就是无境之人,数次从圣地走出来的人,都是无境之人。
无境之人最奇特的地方,除了他们破境无关隘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儿,也是最变态的一点儿,在于他们体内没有元气。
修士之所以是修士,是因为他们吸纳天地元气,转换为真气,储存在体内,而在这个过程当中,会出现元气损耗,就像打造金银的时候,产生的火耗差不多,还会出现排斥的情况,但是,这种情况不会出现在无境之人身上,当他们作战的时候,吸纳天地元气的时候,既不会出现损耗,也不会出现排斥,更无需转换,他们可以直接调动天地元气进行战斗,而这也是无境之人号称打不死的原因所在。
在许一凡成名之后,各大势力对其身边之人都进行了探查和分析,其中以姜三甲最为特殊,因为此人是无境之人,这一点儿,花语痕之前也不清楚,是她在离开南唐的时候,龙帅亲口告诉她的。
在历史上,也曾出现过无境之人,而这种人一旦出现在某个体系当中,只要他们先天不夭折,那成就非常之高,而据说,一品修士想要突破到超品,除了靠感悟和苦修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儿,就是想办法把自己变成无境之人,但是,如何让自己成为无境之人,没人知道办法。
当然,在这无数岁月当中,不是没有一品修士在此探索过,但是下场都不算好,修士的境界跟他们体内储存的真气多寡有关,境界越高,真气越多,但人都有个极限,哪怕是一品大修士也不例外,而想要做到无境之人那般,整个人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可以无限吸纳元气,基本是不可能。
过度的吸纳元气,轻则走火入魔,跌境不止,重则直接爆体而亡,而至于说散道,把一身修为打散,重新苦修,更是无比困难,稍有不慎,就会沦为废人。
许一凡一直都很好奇姜三甲到底是几品修为,而姜三甲对此始终避而不谈,这让许一凡很好奇,当然,好奇的不止他一个人,凡是知道姜三甲存在的人,都想知道他到底几品,可事实上,他无品无境。
当然,花语痕既然事先知道姜三甲是无境之人,对此应该不奇怪才对,可花语痕此刻眉头紧蹙,表情凝重的样子,似乎是遇到了什么让她万分不解的事情。
是的,有一件事儿,花语痕很不解,因为在不久前,血炎谷内一共出现了三个无境之人,除了姜三甲之外,鲜于蠡和九歌同样是无境之人。
一个无境之人的诞生,就足以让人感到意外了,因为整个天下,已经有近千年未曾出现无境之人了,现如今,很多修行者都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字,可现如今,却一下子出现了三位,其中两位还是花语痕熟知的人。
鲜于蠡成为了无境之人,九歌也成为了无境之人,那未曾露面,但肯定在附近的慧心,想必也是无境之人,而这三人当年又同时离奇的失踪了,他们是怎么成为无境之人的,难道这跟他们当初失踪有关?
花语痕想不明白。
第六百九十章 羽刃、乱神剑
花语痕站在树冠之巅,心中思绪万千,她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一情报,第一时间送回黑龙台,让龙帅获悉,从而做好准备。
九歌的‘死而复生’,让花语痕倍感震惊,可跟他成为无境之人比起来,就显得微不足道起来,若九歌还是南唐人,能为黑龙台所用,那这无疑是一件好事儿,可关键是,九歌很明显已经脱离南唐了,既然不再是同门,那只能是敌人了。
九歌作为上一任龙魁,知晓太多关于黑龙台的秘密,必须得把这一消息送回南唐,让黑龙台做好准备。
原本,花语痕是打算来到兑泽山,找到黑龙台的人,让他们把这个情报传递回去,而她则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做,可现在,黑龙台的人都死绝了,花语痕不得不另想他法。
就在此时,原本神态放松的花语痕,突然如临大敌起来,其身躯变得僵硬无比,缓缓转头,看向身侧,好看的眸子顿时细眯起来。
不知何时,花语痕身边多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九歌。
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自己却毫无察觉,花语痕怎么可能不震惊呢,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相对于如临大敌的花语痕,九歌的神态就轻松许多,他转过头,看了一眼失去面纱遮盖的脸颊,伸出一只手,手中有一支白羽。
白羽很普通,通体雪白,跟鹅毛很相似,只是比鹅毛略长,不知道是什么鸟的羽毛,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这羽毛居然锋利无比,看到白羽的花语痕,细眯着的眼睛,骤然放大,下意识的看向九歌,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此白羽名曰羽刃,是九歌的武器之一,此兵刃不曾被收录进神兵榜,却被收录进入了皕兵榜,其排名不高,却也不低,位列三十六,
羽刃曾经是南夷一品散修南宫白羽的武器,此人不属于南夷三大门派,也不是巫蛊教人士,只是一名散修而已,可此人气运之好,福缘之深厚,让人望尘莫及,其天赋更是超绝,在三十七岁的时候,就成为上三境。
南宫白羽轻功了得,可以日行数百里,而且还是在不借助任何交通工具的情况下,一般修士根本追不上他,另外,此人还获得妖兽白凤的跟随的,而白凤又是出了名的速度最快的妖兽之一,二者结合之下,不论战斗力,就这跑路的速度,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南宫白羽成名很早,但是,在他名声和境界都达到最巅峰的时候,却突然失踪,有人说,此人招惹了巫蛊修士,被大修士降服,囚禁,也有人说,南宫白羽去往了海外,寻仙破境,还有人说,此人已然身陨,总而言之,真真假假的传闻很多,无从辨别。
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南宫白羽极有可能已经身陨了,因为他失踪已经一百三十余年了,其唯一留下的东西,只有其兵刃羽刃。
羽刃随着南宫白羽的失踪,也一并消失了,直到三十年前,这把消失已久的羽刃再次出世,而使用者正是九歌,根据黑龙台内部的元老说,羽刃是龙帅在其成为龙魁之后,赠与他的。
“请将此物交予龙帅。”九歌语气平淡的说道。
“大人为何不亲自交予龙帅?”
九歌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看了一眼花语痕。
花语痕见状,也不再多言,伸出手,接过了羽刃,羽刃很轻,几乎没有重量,但是,在花语痕接触到羽刃的时候,能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接过羽刃之后,花语痕小心收好,然后看向九歌问道:“大人是否回南唐?”
九歌摇摇头,缓缓道:“自十八年前开始,我就已经不是南唐人了。”
花语痕闻言,顿时皱了皱眉头,想要反驳什么,毕竟,在九歌离开黑龙台的这些年,龙魁的位置可是空悬了十余年,但是,看到九歌那冷峻的样子之后,花语痕还是没有说什么。
“底子不错,天赋尚可,勤加修习,将来可望跻身二品。”九歌在沉吟片刻之后,转过头,看着花语痕说道。
花语痕并没有因为九歌的夸赞而感到欣喜,反而面露苦涩,自家人知自家事儿,花语痕很清楚自己的未来如何,对于她这样常年行走在黑暗当中,游历在生死之间的人,破境不是她想破就能破的,为了跻身上三境,她可谓是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才勉强跌跌撞撞跻身三品的。
在花语痕自己看来,自己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此了,最多也就能达到三品巅峰,至于说二品境界,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见花语痕不说话,九歌沉吟一下,说道:“若想破境,可以去一天百花谷。”
闻听此言,花语痕脸上的苦涩之情更浓郁几分,百花谷的名号,在中原名声不显,可在南夷,却是仅次于极渊的三大势力之一。
百花谷的修士皆是女子,擅长种花养花,这些花既可以用来治病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而其中百花谷的百花酿更是异常出名,不过,百花谷一直都是选择避世,从不跟外人打交道,哪怕是巫蛊教也不行。
花语痕走的路线,跟百花谷修士的路线相仿,而她想
要破境,去一趟百花谷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当年在她从四品晋升三品的时候,就曾去过百花谷,想要求取一颗万花丹,只是,这种要求被断然拒绝,她连百花谷的门儿都没有进去。
要知道,她当时可是带着龙帅的亲笔书信而去的,尚且没能进门,那现在她自己去,更是不可能了。
百花谷有三大奇宝,一个是百花酿,一个是万花丹,还有一个则是百花谷的女修了,其中万花丹是可以跟道教破镜丹媲美的灵丹妙药,可以帮助修士在破境之际,提高一成把握,看似不多,却已经很多了。
只是,这种万花丹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从百花谷被人熟知以来,前前后后流出来的万花丹,也屈指可数。
“多谢大人费心,只是,我跟百花谷可能无缘。”花语痕低声道。
九歌看了看花语痕,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花语痕,说道:“下次再去百花谷,递交此物即可。”
花语痕下意识接过玉佩,触手温凉,玉是上等的好玉,而玉的造型也极其的美艳,在玉佩的正面是一朵白莲花的形状,白莲花雕刻的十分神俊,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而在玉佩的反面,刻有三个字,百花谷。
看到这块玉佩,花语痕的瞳孔再次紧缩了一下,抬起头,一脸诧异道:“大人怎么会有百花谷的客卿令?”
“年轻时,曾经去过一趟百花谷,临别之际,被赠予了此玉佩。”
九歌说的轻描淡写,可花语痕听得却一阵的头晕目眩,百花谷避世不出,在外界几乎看不到百花谷的修士,即便看到,也只是惊鸿一瞥,可外界的人想进入百花谷,也极其困难。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在历史上,确实有人曾经进入过百花谷,也平安的离开百花谷了,可这些人无一不是当时名动四方的大人物,即便当时不是,在后来也成为了这样的人,而九歌也有这样一块玉佩,花语痕怎么能不吃惊呢。
“多谢大人,花语痕......”
花语痕刚想说些感激的话,就被九歌抬手拦住了,他看着南方,淡淡的说道:“我能为南唐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不要让我失望。”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九歌看向花语痕,说道:“你回去的时候,帮我带句话给龙帅,那个地方,不可再去,不然,极渊里的东西会出来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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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花语痕一脸懵逼的看着九歌,显然她不明白九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而九歌也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说道:“你把话带到就可以了,龙帅心中自有计较。”
说完,九歌就缓缓转身,打算离开此地。
花语痕见状,连忙问道:“大人这是打算去哪?”
九歌闻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口说道:“我要去找隐。”
“隐?上一任不良人提司?他不是死了吗?”花语痕脸色诧异的看向九歌。
然而,九歌没有解释的意思,其身影已然远去,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背影而已。
只是,九歌在临走时,花语痕的脑海当中响起了一句话,而花语痕听完之后,脸色剧变,阴晴不定,良久之后,她才轻声道:“我知道了。”
在九歌离开之后,大概过了半个时辰,花语痕也动身离开,其身形宛如灵猴,在参天大树的树冠之间,来回跳跃,伴随着夕阳余晖,很快消失在这片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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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炎王朝、西域和北蛮接洽的地方,有一座小镇,名曰延靖镇。
延靖镇不大,却异常的繁华,这得益于三国的商人相互的贸易,互通有无的结果,只是,随着乱世降临,延靖镇的繁华早已不复存在,在西征军西征的时候,延靖镇就被炎军拿下,镇内的百姓和商人,要么各自回到了各自的国度,要么就被征兵入伍,沦为了炎军的一员,还有的则携家带口的去往了西北三洲。
如此一来,原本繁华的小镇,顿时变得荒凉起来,在炎军和西域军战争进入白热化的时候,这座小镇彻底沦为了鬼镇,除了乌鸦和秃鹫这样的腐食动物,会频繁出现在这里之外,再也看不到活人的影子。
此时,小镇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满地都是战斗之后的痕迹,现场尸骸很多,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早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褐色,被大火燃烧之后的木头,散发着一股呛鼻的焦糊味。
现场一片死寂,只有那些乌鸦和秃鹫位于这些尸骸之间,用嘴雕琢着这些尸骸。
这里的尸体很多,足足有近三百人,是乌鸦巫马天彦安排在此,负责接应的北蛮精骑,可惜,这些精骑还未曾发挥他们的作用,三百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都被屠戮殆尽。
巫马天彦来到此地之后,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肯定是炎军干的。
现场被打扫的很干净,没有留下可以充当证据的东西,而凡是值钱的物件,也悉数被带走了,除了尸体之外,
现场也没剩下什么东西,而能做到一点儿,也只有炎军了。
虽然,炎军这么多年,一直处于防守状态,可熟悉炎军的人都知道,炎军可是比土匪还像土匪,比蛮子更像蛮子的存在,凡是炎军打扫过的战场,若是能找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被清理的战场,用寸草不生,掘地三尺来形容,丝毫都不为过。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还是跟炎军发家与东北有关。
在炎朝还未曾立国的时候,炎军是很穷的,战马是从北蛮抢夺的,兵器也是从敌人手里夺来的,至于粮草被服这些东西,更是能拿就拿,能抢就抢,可以说,炎军在初期的时候,就跟现如今巫州地带的土匪山寨差不多,任何战场上的东西,都是很珍惜的存在,至于其穿着更是五花八门,一言难尽啊。
哪怕是后来炎军发达了,这种吝啬至极的打扫战场的传统,还是被保留下来,即便炎朝建国近千年,这种优良传统还是没有被丢失。
此时,出现在此的只有巫马天彦一个人,跟着他一起活着走出血炎谷的人,已经被其打发回北蛮了。
站在残垣断壁的镇子城头上,巫马天彦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血炎谷一战,乌鸦栏子的损失不可谓不重,三十余高手,活着走出来的,只有三分之一,这些人可都是乌鸦栏子的好手,每一个培养起来都极其不容易,现如今,却白白的折损在了血炎谷。
另外,眼前这三百精骑,更是北蛮军中精锐当中的精锐,就这三百人,面对十倍于他们的敌人,也不是不可能取胜,可现如今,也被屠戮殆尽。
“鲜于蠡,你真该死!”良久之后,巫马天彦沉声说道。
“乌鸦栏子的人,哪个不该死?”
巫马天彦的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一道声音,正是鲜于蠡。
对于鲜于蠡的出现,巫马天彦并没有显得如何惊慌,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只是,当他看到鲜于蠡手中的那柄剑的时候,他连忙收敛心神。
“乱神!它怎么在你手里?”巫马天彦皱眉道。
“随手得来。”鲜于蠡语气平淡的说道。
巫马天彦闻言,皱眉不已。
儒家有言:子不语怪力乱神,其原意乃指修学之人,治国之道,循天地之法,重人事民生,不可妄谈怪异、神明之事,而鲜于蠡手中这把乱神剑,就是北蛮最杰出的铸器大师的作品,也是北蛮王帐第一代单于的佩剑,此剑原本是为了祭祀长生天,为其铸造的佩剑,其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挥舞之间,携带风雷之色,宛如鬼谷狼嚎,威力巨大。
不过,此剑并未展现出其真正的实力,就在北蛮一次大败之后,此剑消失无踪,而其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直到后来北蛮进驻中原,无意间寻回此剑,带回北蛮,成为首位乌鸦统帅的佩剑。
只是,这把剑在传到第三代乌鸦统帅手里的时候,就再次消失,下落不明,乌鸦栏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寻找此剑,可始终未果。
鲜于蠡转过头,看了一眼失去昼暗剑的巫马天彦,直接把手里的乱神剑抛给对方,巫马天彦下意识的接住乱神剑。
“你们丢失的东西,我帮你们拿回来了,自从之后,我与你们互不相欠。”鲜于蠡抛出乱神剑之后,淡淡说道。
“呵呵!”
巫马天彦冷笑一声,语气阴沉道:“进入乌鸦栏子就不可能活着离开,乌鸦栏子建立这么久,你何曾听说过,有人可以活着脱离乌鸦栏子的?”
“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只是告诉你一声,也麻烦你把这句话带给统帅。”
说到这儿,鲜于蠡看向巫马天彦,轻声道:“当然,你也可以试试,能不能将我斩杀于此。”
巫马天彦看了看手里的乱神剑,又看了看鲜于蠡,有些意动,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出手,而是问道:“你已经是无境之人了?”
“算是吧。”
算是?这是几个意思,到底是不是呢?
不过,巫马天彦没有深究下去,而是问道:“你来此作甚?就为了给我乱神剑?”
鲜于蠡摇摇头,说道:“我要去一趟那个地方。”
“去那作甚?”
“去找一个人。”
“何人?”
“隐!”
“他不是死了吗?”
“也许吧。”
“若是找到了呢?”
“那是我们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只需要帮我带句话,给统帅。”
“什么话?”
“不可再去那个地方,否则预言会真的到来的。”
“嗯?”
巫马天彦一脸疑惑的看着鲜于蠡。
鲜于蠡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说道:“言尽于此,我该走了。”
说完,鲜于蠡就骤然消失,原地出现一大群乌鸦,这看的巫马天彦一阵的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