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大胡同
一夜无事,这一觉,许一凡睡的十分深沉,直到日上三竿,他才悠悠醒来。
自从出了徐洲之后,许一凡就没有怎么睡过好觉,昨天更是凄惨,先是被人袭杀,命悬一线,又是不停赶路,来到兴安城之后,还遇到了奇葩毕云涛,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无比的疲惫。
当一觉醒来之后,许一凡感觉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精神了很多。
只是,当他睁开眼的时候,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在其窗边,正坐着一个怀里抱着黑猫,胳膊上缠着一条绿蛇,正一手撸猫,一边盯着许一凡在看的女人。
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赤莲,许一凡原本已经关上们,插上门闩了,可对方还是进来了,而且就坐在窗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这种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坐个人的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在察觉床边有人,许一凡下意识就掏出了袖中的军刀,另一只手去摸枕头下的弓弩,不过,在发现是赤莲之后,他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没好气的说道:“你跑到我房间做什么?”
“当然是看你醒了没有咯。”赤莲笑吟吟的说道。
“你是怎么进来的?”
说这话的时候,许一凡的目光越过赤莲,看向门口,发现房门大开,房门完好,没有被暴力大开,他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当然是走进来的咯。”赤莲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刚想起身,去忽然停下了动作,他脸色古怪,嘴角抽搐,先是看了看赤莲,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只是,被子下的身体,有些不对劲。
倒不是身体被舒服了,而是他身上的衣服不见了。
起初,许一凡以为是错觉,他就掀开被子,朝被子里看了一眼,只看了一眼,许一凡就连忙放下被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的感觉没错,他此刻的状态是赤身裸体的,身不着寸缕,赤条条的,很显然,在他睡着这段时间,有人把他给扒光了。
“我的衣服呢?”许一凡黑着一张脸,愤怒的看向赤莲。
“穿着衣服睡觉对身体不好,影响发育,所以我就给你脱了。”赤莲完全没有被许一凡的表情给吓到,反而悠悠然的说道。
许一凡的脸,此刻黑的可以跟厨房的锅底媲美了,而他的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着。
多少年了,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好像还从来没有扒光过衣服。
当然,小时候不算,那时候他太小了,虽然思想是成年人,可是,身体却还是个婴儿,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现在他多大了?
十三岁了,居然被一个女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扒光了,这让他情何以堪,何以情堪?
赤莲似乎被许一凡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就笑眯眯的看着许一凡说道:“小弟弟,不要生气嘛,姐姐是看你身上有伤,睡觉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姐姐是个心肠很软的人,不想看到你那么痛苦,就帮你把衣服脱了,顺便给你换药。”
对于赤莲的解释,许一凡不置可否,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难看。
不过,赤莲说的没错,他肩膀上的伤口,确实被人再次精心处理过了,昨天在小树林大战之后,伤口虽然被茅一山处理过了,但是,也只是简单的处理了,在赶路的时候,伤口再次迸裂,而到了兴安城之后,他虽然在洗漱的时候,再次处理了伤口,但是,因为伤口在肩膀,没办法缝合,他也只是敷了药而已,而昨晚的时候,在面对毕云涛的时候,他使用弓弩,让伤口再次渗血,而回到酒楼的时候,他太累了,也太困了,就没有管伤口的事情,就那么睡过去了。
许一凡在沉默一会儿之后,沉声问道:“我衣服呢?”
“衣服被血弄脏了,我给扔了。”
“我需要衣服。”
“咯,新衣服在那放着呢。”
说着话,赤莲朝旁边的凳子努努嘴,示意衣服在凳子上,许一凡转过头一看,发现凳子上放着一套整齐干净的新衣服,只是,不知道赤莲是故意的,还是无意为之,她把内-裤放在最上面,人一眼就看到了。
许一凡看到衣服之后,脸颊的肌肉剧烈的抽搐几下。
他收回目光,刚准备掀开被子,却发现赤莲居然没有离开的打算,正眨动着她那双大眼睛,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许一凡顿时怒从心头起,沉声说道:“我要换衣服。”
“换啊,我又没拦着,哦......”
说到这,赤莲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把手里的黑猫丢在一旁,身体前倾,看着许一凡的眼睛说道:“你该不会是想让姐姐给你穿衣服吧,可是,人家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男女授受不亲耶。”
尼玛,就你这妖精贱-货的做派,还黄花大闺女,我一口吐沫喷死你,还男女授受不亲,我呸,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呢?
“出去!”许一凡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喊道。
“哎呀,别生气嘛,既然你想要姐姐给你换衣服
,我给你换就是了,大不了,我吃点亏算了......”
听到赤莲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的说着话,许一凡再也压抑不足内心的怒火,大喝一声道:“滚!”
“哼!”
赤莲刚伸出来的手,随着许一凡的一声大吼,顿时僵在半空中,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可是,许一凡却视而不见。
赤莲见状,只好冷哼一声,伸出一根手指,使劲的戳了戳许一凡的额头,幽怨道:“你个小没良心的,还凶我,你给我等着。”
说完,她就站起身,转身朝外走去。
看到赤莲走了,许一凡这才松了一口气。
“咻。”
就在许一凡准备起身,掀开被子拿衣服的时候,他的被子突然自己滑落,然后,从被子里钻出来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小蛇的位置就在许一凡的垮间。
许一凡低头看着小蛇,小蛇也仰起头看着他,一人一蛇就这么对视着,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而许一凡的脸色也瞬间变了变。
小蛇看起来很可爱,雪白雪白的,可是,它头上却有一个血红血红的蛇冠子,这一看就是毒蛇,而且是剧毒无比的蛇,如果被其咬一口,许一凡毫不怀疑,他会当场去世。
“赤莲,你大爷的,感觉把这儿玩意儿给我弄走。”
在经过短暂的对峙之后,许一凡忍不住的大吼道。
“哎呀,小弟弟,怎么了,是不是想姐姐了?”赤莲的声音在房门外响起。
“快点把这蛇弄走,不然,我跟你没完。”许一凡愤怒的咆哮着。
“咯咯......”
房门外,传来赤莲银铃般的笑声,这让许一凡愈发的恼火起来。
“吁!”
就在许一凡已经再次拿出军刀,准备一刀结果了这条蛇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声呼哨,然后,许一凡就看到那条跟自己对峙的小蛇,扭动着身体,顺着许一凡的大腿,快速的爬到了床边,然后下床,朝着门口爬去,速度之快,让人无比的震惊。
当小蛇那冰凉的身躯爬过大腿的时候,许一凡的身上没来由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种感觉,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更可气的是,雪白小蛇在爬到门口的时候,居然停下来,转过头,直起身子,朝着许一凡吐着蛇信子,似乎是在嘲笑许一凡一般。
“尼玛!”
许一凡看到之后,再也忍不住了,拿起枕头下的弓弩,朝着门口,就扣动了机括,弩箭疾射出去,朝着小蛇就来了。
这小东西似乎很通人性,在看到许一凡转过头去拿手-弩的时候,它直接从门槛这边,一跃而起,直接跳到了门槛那边,在弩箭抵达之前,快速的消失在许一凡的视野里。
“咻咻咻。”
三发弩箭齐刷刷的钉在门槛上,把刚伸出头,向里面张望的赤莲吓了一大跳。
见蛇终于离开了,许一凡也不在顾忌什么,他直接丢到手里的手-弩,翻身下床,开始穿衣服。
房门外,赤莲斜靠在一根廊柱上,怀里抱着猫,那条雪白小蛇,正顺着其大腿,趴在了其肩膀上,吐着蛇信子,舔着她的脸颊,似乎是在邀功。
在廊柱的另一边,胥承业双手环胸,也靠在一根廊柱上,看着这一幕。
在看到弩箭疾射过来之后,他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赤莲道:“你把他惹毛了,小心点儿。”
“切,我家弟弟可不是那种小气的人,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嘛。”赤莲撇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胥承业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赤莲,说道:“不信,你就等着吧,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公子如此暴怒,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暴怒起来,我都要退避三舍。”
“哼,姑奶奶什么场面没见过,还怕他。”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却暗暗吐了吐舌头,看了一眼许一凡的房间,又看了看插在门槛上的弩箭,挑了挑眉头,站直身体,说道:“我有点儿饿了,先去吃饭了。”
说完,也不等胥承业说什么,抱着猫,转身就走,看的胥承业一阵的偷笑!
昨晚,许一凡出去的时候,胥承业就知道了,只是,当他准备也跟着出去的,却被野鬼拦住了,表示不用他跟着,让他安心调息养伤。
当许一凡带着赤莲回来的时候,胥承业其实是知道的,只不过,他假装不知道,并没有出现。
今天早上,许一凡难得没有早起,他起来之后,也没有去叫许一凡起床,反而是赤莲,却在起来之后,径直跑到许一凡的房间,至于房门的门栓,对于她而言,那简直就是摆设,轻而易举就给弄开了。
进入房间之后,赤莲就把许一凡给扒光了,一边给许一凡重新处理伤口,一边感叹许一凡的身材好,小小年纪,居然就有了腹肌,一看平时就少锻炼。
而换完药之后,赤莲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大咧咧的坐在床边,等着许一凡醒来,胥承业本来想提醒赤莲把衣服给许一凡穿上的,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也很想看看,许一凡在醒来之后,会
怎么泡制妩媚至极,又古灵精怪的赤莲。
许一凡醒了,其反应没有出乎胥承业的意外,而赤莲现在落荒而逃,他看着就觉得很开心,能让堂堂五毒女主动选择退避的,可想而知,许一凡此刻到底有多暴怒。
就在赤莲离开之后不久,许一凡换好了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
原本,胥承业以为许一凡会一脸暴怒的,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许一凡的表情十分的平静,不但没有暴怒的样子,反而还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许一凡走出来,看到胥承业那略显诧异的表情,没有理会,直接问道:“什么时辰了?”
“辰时刚过。”胥承业说道。
“无双客栈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胥承业摇摇头,说道:“很安静,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动静。”
许一凡闻言,微微挑了挑眉头,然后环顾一周,没看到赤莲,就问道:“她人呢?”
“哦,她说肚子饿了,去前面吃饭去了。”
“呵呵!跑的到挺快的!”许一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胥承业见状,顿时眼观鼻鼻观心,全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走吧,我也饿了,吃饭去。”
说完,许一凡就朝前面走去,似乎,他没打算追究刚才的事情,这让胥承业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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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前厅,许一凡发现赤莲没有去二楼或者三楼,而是坐在一楼一张桌子旁,正小口小口的吃着早餐。
说是早餐,其实,现在已经距离中午不远了。
许一凡找伙计要了一笼包子,一碗稀饭,就径直走到赤莲对面坐下。
早上德福楼前来吃饭的人不多,但是,还是有七八个人的。
此刻,这些人都一边吃着早点,一边欣赏着赤莲吃饭的动作。
赤莲今天没有穿兽皮衣服,而是换上了青色的薄纱衣服,衣服虽然比昨天要多,可是,衣服却十分的薄,穿还不如不穿,穿着如此清凉透气的衣服,愈发的勾魂起来。
除了衣服十分的清凉之外,她吃饭的动作,也格外的诱人,只见她用筷子夹着一个包子,靠近嘴边,微微张开性感的嘴唇,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一口。
包子本来就不大,可是,她一口下去,却也只咬了一小口,在包子上留下一个整齐的缺口。
其手臂上的绿蛇和白蛇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藏在哪里去了,但是,那只黑猫却趴在其怀里,准确来说,是趴在她那沉甸甸的胸口上,随着赤莲吃饭的动作,胸脯一颤一颤的,而黑猫也随着一摇一晃,却偏偏没有掉下来,这让周围的男人,大饱眼福,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只猫。
初等男人看女人看脸,中等男人看女人看身材,高等老司机看女人看气质,而此刻的赤莲,无论容貌、身材、气质,都是俱佳。
如果有纵情花丛的老手,在看到此刻的的赤莲,都会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好一个亭亭玉立,颤颤巍巍,呼之欲出,一般男子,难以掌控!”
只是这赏心悦目,让人忍不住食欲大振的一幕,随着许一凡坐下之后的一句话而顺便被颠覆了。
“哎呀,这位阿姨,你也来这里吃饭啊?昨晚,我夜游兴安城的时候,恰好在胭脂胡同看到你了耶,胭脂胡同距离这里这么远,你还来这里吃饭,真是好兴致啊!”
此话一出,酒楼瞬间一片寂静,然后就是筷子落地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纷纷一脸怪异表情的看着赤莲和许一凡,至于胥承业,他正端着早点,准备过去,闻听此言之后,他立即默默的走到另外一张空桌坐下。
公子果然还是被激怒了,这才见面,就开始出招了。
胭脂胡同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兴安城三大胡同之一,胭脂胡同、春宵街、百顺巷并称三大胡同,是兴安城的一景,不管是兴安城本地人,还是外来人,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兴安城的三大胡同。
兴安城的三大胡同跟汴州城的八大胡同有的一拼,甚至不逞多让,而三大胡同到底是什么地方,从名字就可以听出来一二。
不管是兴安城的三大胡同也好,还是汴州城的八大胡同也罢,亦或者是长安城的长安十街也好,都是青楼林立,妓-院如云的地方,而出入这些地方的女子,其职业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兴安城的三大胡同,也有高低之分,最高档的是春宵街,春宵街青楼档次高,姑娘也最俊俏,一般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其次是百顺巷,百顺巷走的中端路线,接待的客人档次相较于春宵街要低一些,但是,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去,唯独胭脂胡同,只要你兜里有银子就可以去,胭脂胡同的女子,一般都是长相一般,甚至是半老徐娘的女子在从事皮肉生意,又被人们称之为半掩门。
许一凡说昨晚在胭脂胡同看到了赤莲,这相当于指着赤莲的鼻子说她做半掩门生意的,其杀伤力可想而知!
第一百六十七章 白玉枕、肉梳子、酥小舍
许一凡此话一出,赤莲微微一愣,虽然她不知道胭脂胡同是什么地方,但是,在看到周围人那或恍然大悟,或一脸可惜,或跃跃欲试的表情,她就知道,胭脂胡同肯定不是啥好地方。
其实,不用想,听名字就知道,这所谓的胭脂胡同肯定不是卖胭脂的地方,毕竟,没有人大晚上去逛胭脂铺子,到了晚上,还在做生意的,除了一些夜摊、赌坊、青楼勾栏这些地方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赤莲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毕竟,能够叛出蜀门而依旧逍遥自在,长得这么妖娆,为人还十分的妩媚,如果没有几把刷子,早就被淹死在这座江湖了。
只见,赤莲依旧小口小口吃着包子,眼波流转,抬起头,看着许一凡,先是嫣然一笑,然后,柳眉倒竖,脸色一冷,把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冲着许一凡呵斥道:“儿啊,不就是不该那么早叫你起床嘛,至于如此诋毁为娘吗?”
“哗......”
此话一出,现场在场哗然,所有人看向许一凡和赤莲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也再次恍然大悟起来。
赤莲长得漂亮不漂亮,无需多说,从她出现在酒楼一楼开始,这里所有的男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的集中在其身上,其魅力可想而知,而许一凡虽然不是女子,可是,也长得十分的俊俏,尤其那双桃花眸子,还有那一笑,脸上露出的两个浅浅的酒窝,怎么看都是个俊俏少年郎。
众人看看赤莲,再看看许一凡,发现两个人初看不像,可是,越看越像,这天底下估计也只有如此妖艳妩媚的女子,才能生出这样的儿子,最关键的是,赤莲年龄虽然不大,宛若少女,可当她放下筷子,竖眉呵斥许一凡的时候,身上那股为人母的气势,顿时显露无疑。
好家伙,原来这是不对母子啊,只是,看样子这对母子的关系不一般啊。
其他人怎么想,许一凡不知道,他现在只觉得有种吐血的冲动,不但没能占据上风,反而被赤莲轻飘飘的一句话,给反击回来,不但如此,自己平白无故的矮了一辈,成了她儿子,这让许一凡非常的无语。
心中郁闷归郁闷,但是,许一凡却眼睛一转,计上心头,突然嘴角一撇,露出一个泫然欲泣的表情,猛地站起身,伸出手,指着赤莲说道:“你不是我娘,你这个挨千刀的人贩子,各位父老乡亲,快来救救我啊,他是从北蛮来的人贩子,专门诱拐小孩,送到北蛮去为奴为婢的,救救我啊。”
“噗......”
其他人还没有说话,正在喝稀饭的胥承业,猛地把嘴里的稀饭喷了出来。
好家伙,这一对戏精,正是一个比一个会演戏,把众人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周围的人闻言,顿时眉头紧蹙,半信半疑的看着许一凡和赤莲二人。
对于人贩子这件事,其实,在大炎王朝不算什么秘密,毕竟,东海城就有奴隶交易市场,不过,东海城的奴隶都是海角楼从海上各个岛屿搜寻到的土著而已,他们的肤色、长相、外貌都和中原人差距很大,让人看到之后很不舒服,身上还有股怪味,不讨人喜欢,如果不是他们干活卖力,十分的听话,没有什么心机,除了饭量大一些之外,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买。
中原已经近千年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了,人们的生活也十分的富裕,都说饱暖思淫-欲,很多有钱有势的人,往往都喜欢纳妾,还有豢养一些金丝雀,当然,青楼勾栏这些地方也不会少去,但是,这些都是基本操作,时间长了,也会让人厌烦,于是,有些人就喜欢开始搜罗异国他乡的女子,当然,还有一些长相俊俏的男子。
南夷蛊巫的女子,南夷虽然除了蛮瘴之地,可是,那里的女子却很漂亮,而且她们十分的忠贞,一旦选择一个男人,基本上都不会背叛,而且南夷的女子十分的单纯,这可能跟她们生活的环境有关,十分受中原男人的喜欢。
除了南夷的女子之外,北蛮草原上的女子,还有西域那些女子,也备受中原人的喜欢,北蛮的女子豪迈,温柔,西域的女子妖娆妩媚,身材很好,每次在边境爆发战争的时候,都会有不少女子被送回长安,献给皇上。
除了极个别的女子会被留在皇宫之外,大部分女子,要么送给朝中大臣,要么就被送到了教坊司,当然,大部分女子都进入了潇湘馆。
这是异国女子的命运,而男人的命运就没有那么好了,对于成年男子,那结果只有一个,死亡是他们唯一的归属,就算没有死亡,他们接下来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要么成为降卒,在下一次战争的时候,充当敢死队,要么就成为奴隶,刺配之后,在各个边塞劳作一辈子,稍微好一点儿,会被送到内地,但是,也会被送到各个矿厂工作,直到累死为止。
当然,也有一少部分的男人,会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收为扈从,充当家奴,而且是世代为奴。
除了这些之外,异国的孩子的下场,往往也好不到哪里去,长相俊美的男孩女孩,要么是被阉-割之后,送到皇宫成为太监、宫女,要么就是进入教坊司、潇湘馆这些地方,从小开始被培养成花魁、小相公,做一些皮肉生意。
也有一些达官显贵,他们也会收养一些这样的孩子,心善的人,会让成为家奴,而一些心思歹毒,或者纨绔子弟,他们往往会把这些孩子,变成玩物。
白玉枕,肉梳子,生丸子,酥小舍,白无名,号称纨绔圈子的五大特色。
那么何谓白玉枕呢?
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在这些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把她们的四肢砍掉,只剩下一个脑袋,因为没有手脚碍事,人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长得又像一个枕头,就被称之为白玉枕。
白玉枕极难养活,毕竟,没有四肢,而且在这个没有外科手术,也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被砍掉四肢,不说炎症发作,单单止血都成为一个问题,小孩子的免疫力又很差,很容易死去,不过,一旦养活了,这些白玉枕就十分的值钱。
这是不是让人想起了一种酷刑,人彘。
在中国历史上,西汉时期吕后发明用来对付戚夫人的一种非常残忍酷刑,彘,豕也,即猪,意思即如猪之人。人彘就是挖去双眼,熏聋其耳,灌药致哑,断其手足,然后丢进茅房,任其痛苦地死去。
白玉枕的培养方式,很像人彘,不过,她们只是被砍去四肢,没有成为聋哑瞎之人而已,光想想就不寒而栗,而白玉枕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砍去四肢,好不容易艰难存活下来,却要供人玩乐。
那么,何为肉梳子、生丸子呢?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在她们很小的时候,把所有的牙齿全部打碎,只剩下肉乎乎的牙床,就被称之为肉梳子,非常受一些富家子弟的喜爱。
至于生丸子,就是五六岁,还没有长开的孩子,被称之为生丸子。
相对于白玉枕,肉梳子和生丸子虽然没有被砍去四肢,但是,她们却生活的极其苦难,因为没有牙齿,吃不了任何硬的东西,无法咀嚼,一般吃东西,比如馒头、包子、饼之类的东西,都只能弄一小块,放在嘴里泡化了,才能吃下去,其变态程度,可想而知。
那么,何为酥小舍、白无名呢?
酥小舍,就是在男孩很小的时候,把其蛋蛋割下来,这样的人,长大之后,就会成为不男不女的人,他们不是太监,却类似于太监,而他们在十五六岁的时候,生意最好。
一般酥小舍都是皮囊俊美的男子,他们既不是太监,又不是青楼里的小相公,而这种人,十分受一些有龙阳之好的富家子弟喜欢。
至于白无名,其实,他们就是太监。
不过,这种太监不是皇宫内经过专门手段阉-割的太监,他们要么是从小被人阉-割,想要送入皇宫,却被拒收的那种,要么是因为生活困苦,自行阉-割的人。
相对于白玉枕、肉梳子、生丸子、酥小舍,白无名的下场算是最好的,也算是最差的,因为在大炎王朝,私自豢养太监是死罪,等同谋逆,一般人是不敢豢养的,他们平日里只能龟缩在皇宫附近的巷子里,等着皇宫内什么时候需要大量人做活儿的时候,就是他们赚钱的时候。
除了等皇宫内的活儿之外,一些朝中大臣,他们在举行一些大型活动的时候,家里人忙不过来,也会请一些白无名去帮忙,工钱不高,却能填饱肚子。
除了这些时候,他们的生活就比较困苦了,比一些宫内年老色衰的太监宫女都不如。
听完之后,是不是感觉这个世界居然会如此的黑暗?
呵呵,这才哪到哪,这五种人只是富家子弟、纨绔子弟玩乐的一部分而已,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还有很多其他的类似的人,只不过,他们的下场和结局往往都比这五种人更加的不易。
起初,许一凡也是不知道的,他是在从东海城来汴洲的路上,无聊的时候,听胥承业说起过,这刷新了许一凡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当然了,你以为这些人只是在中原才有吗?
不,你想多了,这些泡制人、供人取乐的手段,都是从其他国家传进来的,比如北蛮,他们每年都会叩关,不但抢掠粮食钱财,还有很多女子和孩子。
女子的下场自然不必多说,其下场可想而知,而那些孩子,因为北蛮冬天缺乏粮食,为了减少粮草的消耗,就会把一些掳掠来的孩子,做成白玉枕、肉梳子,除此之外,北蛮也有王庭,也是需要太监的,他们不阉-割自己的人,反而会阉-割这些被
掳掠的孩子。
不但北蛮和中原有,在南夷、西域也有类似的人,只不过,他们的称谓不同而已。
每年,都有不少异国的成年男女和未成年男女被俘虏,送入中原,供人玩乐,同样,每年也会有不少中原的男女被人送到异国。
当然了,这些做法,在炎律(大炎律法)当中是明令禁止的,可是,熟读历史的人都知道,越是被朝廷禁止的东西,越是火爆,在很多黑市都有类似的产业链,甚至,在各国边境贸易的地方,有专门这些生意的人。
对于从事这种职业的这些人,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都十分的痛恨,这也导致,在各国,对于人贩子这种人,是人人喊打,一旦被发现,他们的下场,往往都是被活活打死,而对于这些人的死亡,官府也只是看一眼,然后把尸体带走,丢到乱坟岗而已,根本不会惩治杀人的人。
因此,当许一凡大声的喊出赤莲是人贩子的时候,原本还十分和谐,准备看好戏的众人,顿时,他们看向赤莲的眼神就不友善起来了。
只要是人,都会结婚生子的,都会有孩子的,尤其是这些闯南走北的商人,他们去过的地方多,见过的惨事儿也极多,对于人贩子自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许一凡此刻的表情,那泫然欲泣的表情,那俊俏的小脸,格外的让人同情,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搂在怀里,好好的呵护一番。
人,就是这样,当男人和女人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往往会站在女人这边,哪怕这个女人不占理,可是,他们依旧会站在女人这方,而当女人和孩子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又会站在孩子这边,哪怕这个女人长得很漂亮,让人看到之后,忍不住一亲芳泽,可是,他们还是会站在孩子这边,这就是人性。
人,往往都会同情并且站在弱势的一方,不管对错,因为大部分的人,都是弱者。
许一凡的接连出招,一招比一招凶狠,让赤莲彻底的难以招架起来,她没想到,自己已经足够会演戏了,可是,许一凡却比她还会演戏,短短的两句话,就把赤莲变成了众矢之的。
相对于许一凡刚才说她是半掩门的娼妇而言,人贩子的杀伤力才格外的致命。
不过,赤莲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她在感受到周围人投来的不善的目光之后,眼波流转,突然猛地一咬嘴唇,眼含热泪,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指着许一凡,哭诉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猴崽子,老娘每天起早贪黑,又是给富贵人家做活儿,又要去给那些青楼女子缝补衣物,一把屎一把尿,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大,你那不知道死在哪里去的老爹不管你就算了,你就因为早上为娘打了你一耳光,就如此咒骂为娘,你配当人子吗?你还是人吗?呜呜呜.......”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果然不假,女人一旦哭起来,那就没有男人什么事儿了,尤其是一个绝色美女,在那嘤嘤的啜泣的时候,那样子,那哭声,让人忍不住心头一颤,心生怜悯。
果然,女人天生就是演员,在演戏这方面,许一凡虽然有前世的记忆,可是,在飙戏这方面,他还是落入了下风。
这大早上的,许一凡和赤莲同台飙戏,相互控诉着对方,这让吃瓜群众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该信谁的,到底是相信小男孩许一凡呢,还是相信这个为人母的女子呢?
太难了!
不管周围的食客怎么想,胥承业此刻已经是彻底的目瞪口呆了,他怎么都没想到,许一凡和赤莲的演技居然如此只好,如果他不是知情者的话,说不定,他都要怀疑人生了。
大佬,两个都是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于是,胥承业不在关注许一凡和赤莲的交锋,他开始闷头吃东西,神仙打架,他还是不要掺合的好,搞不好,他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被这两个人拖下水,按在地上一阵疯狂的摩擦、蹂-躏。
胥承业活了大半辈子了,他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不想再倒霉下去,贸然插手,被这两个小祖宗惦记上,他会寝食难安的,这可比不良人的酷刑还要让人难熬。
许一凡抿着嘴,一言不发的看着赤莲,而赤莲一只手捂着胸口,一边嘤嘤的啜泣着,也看着许一凡。
在两个人目光对视当中,都有火光闪过,显然,两个人都想打倒对方,哪怕是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也要干倒对方,谁也不服谁。
不过,就在两个人准备继续飙戏的时候,酒楼进来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人许一凡认识,正是昨晚在大街上遇到,相互还过招的毕云涛。
毕云涛来了,在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白头白须的老者,虽然许一凡是第一次看到对方,但是,他已经猜出对方的身份了,没错,正是白头翁桑喻世。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开战
在毕云涛出现之后,许一凡和赤莲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毕云涛二人身上。
“你来了。”许一凡转过头,看着毕云涛笑呵呵的说道。
“来了。”毕云涛也笑着回道。
随着毕云涛二人的出现,胥承业不在装死,他放下手里的碗筷,站起身,默默的走到了许一凡身边,而刚才还和许一凡斗的有来有往的赤莲,也跟着起身,坐到了许一凡身边,显然,他们都以许一凡为中心。
刚才还在看好戏,半天没有回过神的食客,在看到这一幕之后,就算是脑回路再慢的人,也知道,那漂亮妖艳的女子肯定不是什么人贩子,也不是什么娼妇,而那少年,肯定也不是那女子的儿子,看样子,那女子是那少年的扈从。
毕云涛径直走到了许一凡对面坐下,桑喻世则站在了毕云涛身后,一副扈从的模样。
毕云涛坐下之后,看了一眼桌子的早点,然后,也没有客气,直接拿起一双筷子,在桌子上磕了磕,就夹起一只刚刚被店小二送上来的包子,开吃起来。
许一凡笑眯眯的看着毕云涛,直接开口道:“我要的人呢?”
“还在无双客栈。”
“那你现在来见我是什么意思?”
“我要的人呢?”毕云涛抬起头,看着许一凡反问道。
“什么人?”许一凡疑惑的问道。
“杨千幻。”
“他不是在无双客栈吗?”许一凡皱了皱眉头,说道。
毕云涛拿着筷子,眯起了眼睛,看着一脸茫然的许一凡,微微皱起了眉头了,问道:“他不在你手里?”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我都没见过杨千幻,他怎么可能在我手里。”
说到这,许一凡反问道:“杨千幻怎么了?”
“他失踪了。”
毕云涛说完补充道:“昨晚,我们分开之后,等我赶到无双客栈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许一凡挑了挑眉头,身体微微后仰,双手环胸,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以为是我带走了杨千幻?如果我有带走杨千幻的功夫,我还不如直接把郡主她们带出来呢,省的在这儿瞎耽误功夫,我很忙的。”
毕云涛闻言,不在说话了,也不在吃东西,他放下筷子,开始沉思起来,心中在分析许一凡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在经过昨天的接触之后,说实话,毕云涛对于许一凡是很难轻易相信的,这个看起来笑容可爱,人畜无害的少年,其实一肚子坏水,昨晚他就差点翻船了。
自己昨晚在提出了真正的条件,以许一凡的智商不可能想不到杨千幻对他们的重要,很可能,在昨晚他跟许一凡他们对峙打斗的时候,一直没有出现的野鬼,就去了无双客栈,带走了杨千幻,毕竟,孤魂和野鬼是形影不离的搭档,昨晚,孤魂出现了,野鬼却没有现身,这本身就不正常。
但是,他昨晚在赶到无双客栈之后,在发现杨千幻失踪了,他就找到了桑喻世和靳三刀,问过了这件事,得知无双客栈没有发生异常,就感到很奇怪。
杨千幻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也是一名武夫,只是功夫不高,才五品实力而已,跟靳休差不多,可是,野鬼的实力跟孤魂差不多,都是在一品,野鬼想要击败杨千幻不难,可是,想要在全都是他们的人的无双客栈,悄无声息的带走一个大活人,那就有些困难了。
就像许一凡说的那样,如果他能够悄无声息的带走杨千幻,何不直接把手无缚鸡之力的齐若兮和徐诗芷直接带出来,这样一来,毕云涛他们手里就没有了筹码,而没有了筹码的他们,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到时候,别说无双客栈的人走不了,他毕云涛估计也要留在兴安城。
想到这儿,毕云涛抬起头,看着许一凡问道:“真的不是你做的?”
许一凡非常肯定的摇摇头,说道:“此事与我无关。”
毕云涛不说话了,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许一凡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直接说道:“人是在无双客栈失踪的,而无双客栈都是你们的人,他失踪了,跟我无关,现在,我只要我的人。”
“谁能肯定杨千幻的失踪不是你们干的?”毕云涛还没有说话,站在其身后的桑喻世却率先开口道。
直到这个时候,许一凡才抬起头,看向桑喻世。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们做的?”
“这儿......”
桑喻世被许一凡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但是,他很快又说道:“在兴安城,除了你们不良人,还有谁能做到?”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世界隐姓埋名的人多了去了,偶尔冒出来几个武力高强的高手,也没有什么稀奇的,不要自己没见过,就说没
有,这样只会显得自己很无知,很愚蠢。”
“你...你...好一个牙尖嘴利的黄口小儿,别落在我手里,不然...嘿嘿...”
桑喻世话语里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许一凡听的微微一挑眉头,他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番桑喻世,然后,就看向毕云涛问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家少爷的意思?”
毕云涛沉默了片刻,说道:“既然不是你们做的,那还能是谁做的?有谁有这个能力做到这一切?”
虽然毕云涛没有直说,可他话语里的意思,也十分的明显,他还是在怀疑杨千幻的失踪,就是许一凡他们做的。
许一凡撇撇嘴,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浓郁起来,然后,笑呵呵的说道:“人,你到底放不放?”
此话一出,毕云涛眉头紧蹙,而桑喻世则脸色一寒,手搭在了剑柄上,显然,他被许一凡的话激怒了,准备拔剑了。
原本和谐的酒楼,一时间,气氛变得格外的压抑起来,大战一触即发,周围那些原本留下来边吃东西,边看热闹的人,顿时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纷纷起身,丢下银钱,也不要伙计找钱,连忙离开了酒楼。
作为商人,尤其是走南闯北的商人,对于这种情况,他们并不陌生,眼看着双方一言不发就要大打出手,此刻还不走,那是嫌命长了。
“如果我不放呢?”毕云涛沉声说道。
许一凡咧嘴笑了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打!”
“哼,打就打,难道我们还怕了你们不良人不成?”桑喻世再也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道。
许一凡闻言,只是斜撇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毕云涛,淡淡的说道:“你想好了,是打,还是放人,为了这种人,把事情闹大,把命留在这里,到底值不值得。”
“如果你能做主的话,想把事情闹大,那自然好,我也很像看看,不良人和你们这些人的实力,到底孰强孰弱。”
从毕云涛进来到现在,胥承业和赤莲都没有开口说话,赤莲自然不用说,她只是被迫来护卫许一凡安全的,只要许一凡没有遇到威胁,那许一凡要做什么,他想做什么,周围发生什么事情,都跟她无关,而胥承业也没有说话,他虽然是不良人,但是,他接到的命令是带着许一凡来汴洲,然后再把许一凡带回东海城去而已,其他的事情,跟他无关,至少,在他临走时,乌炆修告诉他,这一路上,一切都由许一凡做主,他只要听令行事就可以了。
毕云涛没有急着做出决定,而是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许一凡身边的胥承业,又看了看正在撸猫的赤莲,最后,把目光落在许一凡那张布满笑意的脸上,说道:“想要人,就拿杨千幻来换。”
然而,许一凡闻言,却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我不是在跟你谈条件,而是在命令你。”
此话一出,毕云涛瞳孔猛地一缩,而桑喻世则勃然大怒,就在他准备拔剑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酒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空荡荡的,而此刻,在酒楼的大门关上了,在二楼出现了很多人,这些人要么手持利刃,要么手搭弓箭,全都对准了他们。
看到这一幕,桑喻世的脸色愈发的难看起来,他搭在剑柄上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几分,目光却落在了毕云涛身上,情况不妙啊。
毕云涛盯着许一凡看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了看人数众多的二楼,深呼吸一口气,问道:“没得谈?”
许一凡不在去看毕云涛,而是从袖子里拿出军刀,一边修剪着指甲,一边说道:“本来也没什么好谈的!”
毕云涛闻言,眼睛再次眯了眯,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道缝,他看着许一凡,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是很难抉择。
毕云涛现在确实很为难,他接到的任务,是无论如何也要把杨千幻带回去,至于桑喻世这群人是生是死,他管不了,也不想管,反正自己跟他们也不怎么熟悉,他们死不死跟自己有鸡毛关系啊。
可是,昨晚明明谈好了,虽然谈判的过程有些奇特,可是,他还是原因相信许一凡他们的,可是,就在双方谈好条件之后,杨千幻却失踪了,这就让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泡影,接下来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杨千幻到底被谁带走了?
起初,他以为是许一凡和不良人干的,可是,现在看到许一凡的表现,他就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许一凡他们做的。
而事情到了这一步,到底是放人还是不放人,如果确定了杨千幻在许一凡他们手里,那自然一切好说,可是,现在他不确定,非但不确定杨千幻在不在许一凡他们手里,而且自己这次来,主动把这个筹码交到对方手里,这就相当于把把柄主动送到对方手里,这问题就大了,他被动了。
毕云涛不说话,许一凡也不着急说话,他在修剪好了十根手指之后,突然站起身,说道:“不用谈了。”
“嗯?”
此话一出,毕云涛一愣,而桑喻世则满脸错愕。
只见许一凡看向无双客栈的方向说道:“机会给你们了,自己把握不住,那就怪不了我了。”
随着许一凡的话音落下,不等毕云涛说话,外面已经传来了喊杀声、搏斗声、兵器撞击的声音,当然,还有惨叫声。
毕云涛的脸色彻底的变了,他先是转过头,看向门口,然后,又转过头,看向许一凡说道:“你居然动手了。”
许一凡耸耸肩,说道:“我累了,不想耗下去了,既然你家少爷派了你过来,没有后续的动作,我估计他也没有多大的诚意,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谈下去,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也不再看毕云涛,转身就走,直奔三楼而去。
“小子,哪里走!”
就在许一凡转身离开的时候,桑喻世终于忍不住了,毕云涛来不及阻止,桑喻世就拔剑出鞘,直奔许一凡而去,他想擒住许一凡,继续谈条件。
然而,桑喻世的举动,无疑是愚蠢的,也是徒劳的。
就在桑喻世拔剑出鞘,朝着许一凡冲去的时候,胥承业直接出手,从腰间拔出阴风剑,就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又有一人从二楼一跃而下,落在了桑喻世的前面,正是德福楼的掌柜老王,至于赤莲,她没有出手,只是挡在了许一凡面前。
毕云涛看着已经战作一团的桑喻世胥承业三人,他的脸色急速变化着,他没有去看桑喻世他们,而是看向许一凡,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动手,至于二楼那些对准他的弓箭,他没有理会。
许一凡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毕云涛,笑呵呵的说道:“你要不要也出手试试?”
说着话,许一凡居然就在楼梯上坐下来,还顺便从赤莲的怀里抱过了那只黑猫。
要不要出手?
这是眼下毕云涛面临的抉择。
一旦出手,他能不能杀死,或者说擒住许一凡,暂且不好说,他能不能离开德福楼,都是个问题。
有赤莲护卫在许一凡身边,他不可能一举得逞,另外,二楼和一楼的那些人,虽然境界不高,人数却不少,他们一旦一拥而上,哪怕是身为一品武夫的他,也要头疼,这些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全都是不良人,不良人杀人,从来不考虑前因后果,也不会计较生死,出手就必须见血,不死不休,这是不良人的规矩。
可是,不出手的话,杨千幻是肯定带不回去了,不说已经失踪的杨千幻,就是跟着他一起来的桑喻世,也肯定带不走,至于无双客栈那边,他想都不用想,在杨千幻失踪,他跟桑喻世都到了这边,无双客栈已经没有什么高境界的人了,单靠一个靳三刀和其手下的十来个人,是拦不住不良人的。
大势已去,毕云涛在叹息一声之后,最终还是决定不出手了,他选择冷眼旁观。
许一凡看到毕云涛没有出手的意思,顿时撇撇嘴,有些大失所望,抱着猫,站起身,嘀咕道:“正是无趣,境界高又怎么样,一旦成为了家犬,做事总是瞻前顾后的,好生无趣啊。”
说完,许一凡也不去看毕云涛那难看至极的脸色,径直转身上楼,来到了三楼昨天他待过的房间。
站在窗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无双客栈那边的情况,至于楼下的情况,他丝毫不担心。
如果胥承业和王掌柜两个人都拿不下一个桑喻世的话,他们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至于毕云涛,许一凡现在巴不得他动手呢,只要他动手,他不死也要残疾,许一凡正想把他留下呢。
许一凡刚才之所以没有直接对毕云涛出手,是有他自己的考量的。
一来,毕云涛的实力摆在那里,一时半会儿肯定拿不下他,就算拿下了,许一凡这边肯定损失不小,对于不良人的损失,许一凡是不怎么担心的,反正他不是不良人,可是,接下来,在营救出齐若兮她们之后,该怎么处置她们,还需要细细考量,需要不良人的协助,不管是把她们送回长安,还是带到东海城,都需要不良人的帮助。
二来,留着毕云涛,许一凡是想看看,在兴安城,除了毕云涛和无双客栈的人之外,还有没有他们的人,如果有,那自然好,正好可以一网打尽,许一凡正愁着找不到那个神秘少爷的身份呢。
基于这两个原因,许一凡才没有直接对毕云涛出手,不然,以许一凡的性格,早就人上了,还跟他废什么话。
站在窗边,许一凡看到无双客栈的那边的情况已经基本得到了控制。
此刻,出现在无双客栈内的人,不但有不良人,还有兴安城的官府的人,此刻的无双客栈已经被人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人的别说出来了,他们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至于齐若兮她们的安全,许一凡根本不用担心,因为她们此刻,已经不在无双客栈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终见郡主
德福楼和无双客栈的战斗,发生的很快,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可是,它结束的也非常快,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内,一切都结束了。
首先,德福酒楼这边,桑喻世在愤而拔剑之后,在胥承业和王掌柜的联合攻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
双方在一楼拆了小半个一楼之后,桑喻世被被胥承业一剑刺中了腹部,身受重伤,王掌柜趁机从背后偷袭,一张击中了其背部,导致桑喻世当场吐血。
胥承业不断用阴风剑刺中了其腹部,还同时击飞了其手里的长剑,导致其没有了武器。
在胥承业和王掌柜联合对桑喻世出手的时候,毕云涛从首到尾都没有出手,他只是坐在桌前,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在看到桑喻世重伤倒地,被胥承业一剑抵在咽喉的时候,毕云涛也只是叹息一声,不在去看,对于这个结果,在桑喻世选择拔剑出手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
胥承业并没有当场击杀桑喻世,而是在桑喻世倒地之后,他让人拿来了特殊的锁链,将其锁住,因为许一凡在胥承业出手的时候,曾经说过,这个人,他要活得。
虽然胥承业不知道许一凡为什么要这么要求,但是,他还是留下了桑喻世的命,至于许一凡准备那桑喻世做什么,他不知道,也没有去问,但是,他想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德福楼这边的战斗虽然激烈,但是,却并不血腥,至少,没有人死去,而无双客栈那边,此时却血流成河。
桑喻世带来的那些人,包括靳三刀在内,在不良人和兴安城官府的人突然冲起去之后,双方展开了殊死搏斗,而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不良人这次出动了近三十人,再加上官府出动了几十个人,在人数上就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除了有七八个人,被对付靳三刀的时候,被其斩杀之外,其余的人要么直接被当场击杀,要么就是被人拼着受伤,也将其斩杀,很多人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倒在了血泊当中。
许一凡只是站在三楼,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死人,他的见多了,这种场面的拼杀,或者说屠杀,他早已经习惯了,出来混的,迟早是要还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
在德福楼这边结束战斗之后,无双客栈那边亦是如此,除了靳三刀和一男一女两个身负重伤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经死在了乱剑之下。
许一凡看到无双客栈那边战斗进入了尾声,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抱着猫,转身下楼。
在来到一楼之后,他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一楼,又瞥了一眼,此刻脸色苍白,被锁住手脚的桑喻世,然后,就看向始终没有出手的毕云涛,说道:“走吧、”
“去哪?”毕云涛问道。
“无双客栈。”
许一凡说完,也不等毕云涛回答,他带着赤莲,就这么走出了酒楼,径直朝还在淌血的无双客栈走去。
看着许一凡远去的背影,毕云涛表情复杂,最后,在叹息一声之后,也缓缓地站起身,朝无双客栈走去。
当然,毕云涛不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跟在其身后左后的人众多,就连桑喻世也被几个不良人锁着,像是牵着一条狗一般,带出了德福楼,朝着无双客栈而去。
在许一凡来到无双客栈的时候,打杀声已经消失了,只剩下弓箭紧绷,还有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已经伤者的惨叫声和呻吟声,当然,还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正在响起。
“来啊,老子今天不杀个人头滚滚,老子就不姓靳。”
这显然是靳三刀的声音,也是白头翁桑喻世的义弟。
当许一凡他们一行人走来的时候,身前围着靳三刀等人的人,纷纷让开了一条路。
当许一凡出现在靳三刀面前的时候,靳三刀等人的瞳孔剧烈的收缩一下,然后,就继续叫嚣起来。
“小子,想必你就是许一凡吧,没想到,你还没死啊。”
许一凡抱着猫,站在人群当中,笑吟吟的看着靳三刀三人,然后说道:“我认识你?”
“呸!”
靳三刀朝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看着许一凡,咧嘴阴恻恻的一笑,道:“不认识,但是,听说过,要不要来跟爷儿过过手啊?”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靳三刀,嗤笑道:“怎么,柿子都捡软的捏啊,打不过他们,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你也好意思?”
说完话,许一凡转过头,看向精神萎靡的桑喻世,说道:“你们阎罗寨的人都是这样的货色?”
桑喻世已经没有了在酒楼嚣张的气焰了,面对许一凡的问话,他也只是抬起头,看了许一凡一眼,冷哼一声,就撇过头,不在看向许一凡,似乎是不想和许一凡说话,又仿佛是只有这样,才能维系他仅存不多的尊严。
当然,成王败寇,这个十分,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言了,尤其是对于他们这种刀口舔血的人而言。
见桑喻世不搭理自己,许一凡
也不觉得尴尬,而是转过头,看向毕云涛,笑着说道:“你家少爷也不太行啊,找帮手怎么不早些有脑子的货色,就这样的人,也好意思拿出来?”
毕云涛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犹如老僧一般,修炼其了闭口禅,一言不发。
靳三刀,真名靳善釖,因为其杀人也好,败敌也罢,都只用三刀,而被人称之为靳三刀,靳善釖对自己这个绰号还十分的满意。
在靳三刀身边,站着的一个看起来十分木讷、憨厚,犹如农民的男人,姓阎,叫阎德祐,也是阎罗寨的三当家,是白头翁桑喻世的义弟之一。
阎德祐,今年三十七岁,因为其天生力气大,擅长使用双锤,此刻,他的手里就拎着两颗大铜锤,铜锤上面还有倒刺,这样的兵器,不说被铜锤击中,就是挨上一下,就够喝一壶的了。
此时,阎德祐的铜锤上,已经血迹斑斑,正有鲜血滴落,在其上面,还有毛发缠绕,不知道是哪个倒霉的家伙,被其砸中了,估计,这个倒霉蛋不死也残疾了。
至于最后那个女子,就是无名曾经跟许一凡提到的俞蝶了。
俞蝶的兵器不是一般女子常用的长剑,或者短剑,而是一把刀身很宽,却极短的大刀,该刀的刀身只有一般大刀长度的一半左右,但是,其宽度却比一般大刀的宽度要宽差不多一倍左右。
此刻,俞蝶的脸色也不太好,嘴角渗血,脸色潮红,额头上渗出了大量的汗水,将其秀发打湿,而其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几个洞,应该是在刚才搏斗当中,被刀剑划破的,此刻的她,正处于春光外泄的情况,可是,她却丝毫不在意。
如果说靳三刀此刻是外强中干,强挺着一口气,阎德祐是本身性格原因,导致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话,那么,这个俞蝶就很反常了。
俞蝶虽然受了伤,表情却十分的平静,她在许一凡出现的时候,也只是看了许一凡一眼,就默默地低下头,开始调息,准备接下来的大战,似乎,她对于现在这种情况,丝毫不感到诧异。
三人当中,唯独俞蝶是女子,现在也只有她不是阎罗寨的人,同时,她也是表现最好的一个,这让许一凡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靳三刀此刻的状态很不好,像他这种属于爆发性的人,一旦不能一击毙敌,陷入围攻当中之后,他的下场就可想而知了,如果不是在不良人冲进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就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三角形进行搏杀的话,估计,他早就死了。
许一凡见毕云涛也不说话了,他就转过头,看向靳三刀,笑眯眯的说道:“放下武器,可以不死。”
此话一出,靳三刀眉头一挑,问道:“你说话算数吗?”
许一凡笑了笑,说道:“你也可以不降,不过,会被乱箭射死。”
靳三刀不说话了,他环顾一周,发现,在他们的周围,此刻围满了人,其中不少人都手持弓箭,对准了他们三人。
在这种情况下,都不用人上来围杀,只要射箭即可,就他们三个人现在的状态,在万箭齐发的情况,就算侥幸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
靳三刀收回目光,看了看许一凡,又看了看已经落入许一凡他们手里的桑喻世,还有沉默不语的毕云涛,犹豫一番之后,丢掉了手里了长刀。
“哐当。”
随着靳三刀率先放下武器,木讷汉子阎德祐也丢掉了手里的一对铜锤,唯独俞蝶没有放下自己的武器。
看到许一凡朝她看过来,俞蝶笑了。
“呵呵!”
只是,她现在的样子,格外的狼狈和凄惨,本来嘴角就在渗血,这一笑,原本洁白的牙齿,也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无比的刺眼。
“不降吗?”许一凡问道。
俞蝶摇摇头,却不去看许一凡,而是看着毕云涛,说道:“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少爷的人没有俘虏。”
说完这句话,她也不等许一凡继续说什么,只见她突然手腕一转,反握刀柄,朝着身后就刺去。
“噗嗤。”
伴随着刀身入体的声音响起,阎德祐身体一个踉跄,转过头,诧异的看着俞蝶,而俞蝶却面无表情,猛然抽刀,朝着靳三刀就砍去。
然而,靳三刀居然选择了投降,在听到俞蝶的话之后,他就意识到不好,刚想说什么,就发现阎德祐腹部中刀,倒在了血泊当中。
眼看着俞蝶就要杀死自己,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个蹦跳,就离开了俞蝶的身边,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在俞蝶动手的时候,胥承业其实是想阻止的,却被许一凡暗中拦下了,他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俞蝶杀死自己的队友。
靳三刀刚刚躲开俞蝶的致命一击,还没有松口气,就被附近的几个不良人一拥而上,直接给摁倒在地,使其无法动弹。
俞蝶看着逃过一劫的靳三刀,露出无比遗憾的表情,她手腕再次一抖,反握着大刀,放在了肩膀上,刀口冲着自己,对毕云涛说道:“回去告诉少爷,俞蝶没有背叛他。”
说完
这句话,俞蝶就闭上眼睛,准备自刎。
就在这时,胥承业突然出手了,在俞蝶即将自刎的时候,一拳锤在其腹部,又一掌拍在其手腕上,使其握不住大刀。
大刀瞬间脱手落地,而俞蝶整个人也像只虾米一般,整个人身体弓起,倒飞出去。
在大约飞出去五米左右,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还不等其站起身,准备继续搏斗的时候,围着他们的不良人,已经上前,将其制服在地。
“啪啪啪。”
就在这时,一阵不和谐的掌声响起,然后,许一凡的声音也随即响起。
他怀里的黑猫不知道什么回到了赤莲怀里,而他一边鼓掌,一边朝俞蝶走去,笑着说道:“当着我的面,跟我玩死忠这一套,还拔刀自刎,你问过我了吗?我答应了吗?”
俞蝶不说话,她只是愤怒的瞪着许一凡,还有站在不远处,被人拿弓箭对准的毕云涛。
此时的俞蝶,在她的心里,眼前的许一凡还有周围的不良人,他们固然可恨,但是,真正让其感到愤怒,甚至仇恨的,反而是毕云涛。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毕云涛身位少爷身边的贴身扈从之一,却在这个时候,选择了袖手旁观,甚至,她现在都怀疑,杨千幻的失踪,还有齐若兮和徐诗芷两个人的失踪,都和毕云涛有关系,是他出卖了他们,跟许一凡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这些怪责到少爷身上,那当然是在她看来,自家少爷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许一凡走到俞蝶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眯眯的摇摇头,砸吧砸吧嘴说道:“你说你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啊?你以为你死了,这件事就解决了?呵呵!天真!”
“哼!”
回应许一凡的只有俞蝶的冷哼,而许一凡也不在意,他看着俞蝶,摇摇头,感叹道:“女人嘛,就应该待在家里,好好的相夫教子,何必跑出来打打杀杀呢,多吓人啊。”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就转过头,看向毕云涛,问道:“毕兄,我说的对吗?”
毕云涛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被制服在地的俞蝶,抿了抿嘴唇,依旧一言不发。
随着靳三刀的投降,阎德祐的倒地,还有俞蝶的落败,一切都结束了,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就在这时,俞蝶却突然开口道:“哼,就算你们抓到我们也没用,郡主早在你们打进来之前就失踪了,你是找不到她们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脸色都微微一变,他们这次行动,就是为了营救郡主等人来的,现在绑匪是落网了,郡主二人却失踪了,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然而,许一凡却转过头,笑嘻嘻的说道:“谁告诉你,她们失踪了。”
“什么意思?”俞蝶猛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笑了笑,转过头,看向客栈门口的方向,说道:“既然选择了动手,怎么可能没有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呢,万一她们被伤到了怎么办?”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就冲着门口喊道:“看够了吧?看够就进来吧。”
众人闻言,纷纷转过头,朝门口看去,而站在门口的人,也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然后,他们就看到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的齐若兮和徐诗芷,联袂走了进来。
在两女的身边,还有一个黑袍人。
“她们怎么会在这儿?”俞蝶失声道。
许一凡没有理会她,而是站在原地,笑呵呵的看着几年未见的两女。
上一次,许一凡跟徐诗芷见面,还是四年前的时候,而跟齐若兮见面,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两女还只是少女,当然,她们现在也是少女,只是,发育的更好了,身材也愈发的抽条起来了。
多年未见,三个人却不感到生疏,至少,许一凡是这么认为的,他笑呵呵的看着两女,笑着问道:“吓到没有?”
徐诗芷似乎天生跟许一凡八字不合,不等齐若兮开口,她就一扬脑袋,把脸转到一边,十分傲娇的说道:“哼,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小场面,怎么可能吓到我呢。”
只是,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一双手却死死地握着齐若兮的手,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显然,她还是被吓到了。
齐若兮比她稍微好点儿,她看着许一凡,勉强笑着摇摇头,说道:“还好,只是有些不适而已。”
听到两女这么说,许一凡哈哈一笑,看向胥承业,说道:“人总算接到了,走吧。”
胥承业笑着点点头,而徐诗芷和齐若兮巴不得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呢,现场的情况太惨烈了,到处都是残肢断臂的,还有满地的鲜血,看着就让人不舒服。
听到许一凡说走,两女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而许一凡也准备离开。
就在此时,一声弩箭响起。
“咻。”
伴随着弩箭声响起,一支箭矢笔直的射向准备离开的许一凡的胸口。
“噗!”
第一百七十章 突如其来的袭杀
就在所有人以为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
桑喻世在内的绑匪,要么被当场击杀,要么被俘虏,而作为这件事的主人公齐若兮和徐诗芷二人,也在不良人攻打无双客栈的时候,被黑袍人提前营救出来了。
事情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许一凡在起床之后,赤莲提前离开,许一凡和胥承业在走出后院的时候,他让胥承业做好武装营救齐若兮的准备,而信号自然就是毕云涛前往德福楼来找许一凡的时候。
对于胥承业怎么联系不良人,这就不是他操心的事情了。
对于营救齐若兮她们这件事,许一凡从来没有想过,会一切顺遂,和和气气的结束,就算少爷选择了妥协,不愿意再起兵戈,但是,作为真正动手的绑匪他们而言,他们的处境是非常不妙的,不管是何不良人正面硬刚,还是选择妥协,他们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人,就是这样,一旦自己的切身利益和生命遭到威胁的时候,都会铤而走险,选择极端的方式,拼一个鱼死网破。
对于毕云涛的承诺,许一凡其实是非常不放心,其实,不止是许一凡不放心,不良人这边也不放心,不管最后到底是双方正面硬刚,还是和解,都要保证一个结果,那就是齐若兮和徐诗芷都不能受伤,哪怕是惊吓都不行。
一个宰相的女儿,一个郡主,受了伤,或者受到了太大的惊吓,事后,肯定会被问责的,不但洛洲城和兴安城的官员要被问责,不良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为了这个目的,不良人不可能真的等着毕云涛他们把人放出来,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和部署的,而在许一凡做出这个决定之后,不良人很快就行动了,在毕云涛和桑喻世这两个顶级高手离开无双客栈之后,黑袍人就行动了,成功的把两女带出了无双客栈,而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当毕云涛和许一凡的谈判破裂之后,他们手里没有了筹码,而胥承业也得到了信号,他只是微微看了一眼许一凡,许一凡就明白事情已经做成了,既然人质不在他们手里了,那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谈不拢就打,多么简单的事情。
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桑喻世在胥承业这个三品武夫,还有王掌柜这个二品武夫的联合攻击下,很快就败下阵来,至于无双客栈那边,没有了人质的威胁之后,那杀起人来,手里的刀都要快上几分。
就这样,看似一场有惊无险的营救行动,其实,在行动之前,却有无数的部署工作。
齐若兮和徐诗芷在被营救出来之后,黑袍人并没有直接把她们带到德福楼,毕竟,当时德福楼还是很危险的,更重要的是,毕云涛在德福楼,如果这个赤脚的高大男子,突然脑子抽抽了,想要再次挟持人质,把齐若兮她们带过去,明显就是给对方递枕头,这样的事情,不良人是不会做的。
至于为何最后会留下靳三刀在内的三个人,一来,他们本身的实力不俗,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轻易的拿下,就算拿下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毕竟,一个三品武夫和两个四品武夫,其杀伤力还是很惊人的,这种人在沙场上,一般都是千夫长或者万夫长之类的角色,想要杀死他们,只能依靠大量的士兵用命去换,这一次,不良人虽然有准备,可是,三品武夫和四品武夫,又不是路边的大白菜,说拿就能拿出来的。
二来,留下他们,当然是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绑架了郡主她们,这件事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去的,至少,上面的人是需要一个交代的,而这群人就是最好的交代。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其实,在许一凡赶到兴安城,听完了王掌柜的汇报之后,他心中就有了这个计划,而有些事儿,不需要他去说,不良人自己都会去做的,果然,一切都没有出乎许一凡的预料。
只是,当所有人都以为一切结束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咻!”
一支箭矢从远处疾射而来,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齐若兮和徐诗芷身上的时候,这支快的不像话的箭矢,直奔许一凡的胸口而来。
营救徐诗芷她们的黑袍人不是别人,正是孤魂,他现在的任务自然是保护两个大小姐的安全,而许一凡这边,胥承业和王掌柜两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内伤,毕竟,桑喻世怎么说也是一个二品武夫,活捉一个二品武夫,不付出点儿代价是不可能的,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在桑喻世身上,防止其突然拼死反击。
至于赤莲,她虽然看起来十分的慵懒,注意力却也放在了靳三刀和俞蝶身上,尤其是俞蝶,她现在看向许一凡的眼神,格外的凶狠,虽然暂时被制服了,可是,谁能保证,她会不会不顾性命的进行反击呢?
当箭矢射来的时候,赤莲率先发现了异常,就在她选择出手,准备拦下箭矢的时候,箭矢却突然加速,在赤莲还没有完全出手的时候,箭矢就射中了许一凡。
“噗!”
伴随着利器刺破皮肉的声音响起,
许一凡被一箭射中,箭矢穿胸而过。
许一凡不但被箭矢射中,还因为箭矢的力道很大,在惯性的作用下,许一凡整个人都被带飞出去,如果不是赤莲眼疾手快,甩出了长鞭,缠住了许一凡的腰肢的话,此刻的许一凡肯定会被箭矢钉死在地面上的。
“小色胚。”
“安然。”
“公子!”
“......”
这边的动静,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箭矢是从对面射击而来的,箭矢就从徐诗芷她们的头顶飞过,自然第一时间被两女看到了,黑袍人在发现箭矢的时候,第一时间横移几步,挡在了两女面前,但是,箭矢却没有直奔两女而去,而是朝着后方射去。
两女先是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她们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转头,然后,就看到了许一凡被箭矢射飞的场面,忍不住发出了惊呼。
胥承业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可是,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了。
“哗啦啦!”
许一凡遇袭,周围人立即反应过来,呼啦啦的全都围拢过来,把徐诗芷和齐若兮,还有许一凡围在了中间,他们举起手里的兵器,警惕的看着四周,目光搜寻着袭击者的踪迹。
许一凡的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容,可是,脸色却十分的苍白。
此刻,他正低着头,看着插在胸口的箭矢,忍不住苦笑起来,他想说话,可是,喉咙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而嘴角开始不停的渗血。
看着插在胸口的箭矢,许一凡心中暗道:“妈的,以后再也不装逼了!”
只是,这个念头才冒出来,他还没有说话,整个人就感觉眼前一黑,彻底的昏了过去。
赤莲在甩出鞭子接住许一凡之后,一个纵身,就来到了许一凡身边,一把抱住了许一凡,表情凝重的看着许一凡,目光落在其胸口的箭矢上,同时,手里的动作也不停,只见其手指不停的翻动,在许一凡胸口不停的点击着,她这是在给许一凡止血。
胥承业在来到许一凡身边之后,他只是看了一眼许一凡,就站在了许一凡身前,背对着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扶住了许一凡和赤莲,同时,他的目光落在了毕云涛身上。
不但是胥承业把矛头对准了毕云涛,王掌柜和周围的不良人亦是如此。
徐诗芷和齐若兮被黑袍人带到了人群当中,他转过头,也看向了毕云涛,身上散发出廪人的气息,显然,孤魂怒了。
就在这边乱做一团的时候,在无双客栈的某个隐蔽的角落,突然又冒出来一个黑袍人,他没有来到人群当中,而是直奔对面的德福楼而去。
刚才的箭矢就是从那边射击过来的,他已经发现对手的踪迹了,肯定不会让这个袭击者在自己眼皮子逃走。
胥承业看着毕云涛,对身边的王掌柜说道:“关闭城门,封锁兴安城,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掏出来。”
“是!”
这是胥承业第一次如此的暴怒,而他虽然不是在场当中武力值最高的,职位也不是最大的,可是,当他拿出当年他身为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索命司的威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压抑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呼吸的气势。
在胥承业下令之后,王掌柜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对制服着桑喻世等人的人说道:“传了琵琶骨!”
“啊!”
话音刚落,现场就响起了三声惨叫声,桑喻世、靳三刀、俞蝶三人瞬间被穿了琵琶骨。
做完这一切之后,王掌柜看了一眼一脸错愕表情的毕云涛,又看了看黑袍人,然后说道:“走!”
王掌柜转身离开了,而现场除了一小部分人跟着他离开之外,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原地,形成了一个包围圈,既把许一凡等人护卫在中间,防止袭击者再次偷袭,同时,也把毕云涛围困当中,让其无法逃离现场。
孤魂之所以没有离开,一来,他需要留下来护卫郡主二人的安全,二来,他要面对毕云涛,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其离开的。
“乒乒乓乓。”
就在王掌柜他们刚刚走出无双客栈,德福楼的楼顶已经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声音很激烈,已经开始朝着远方转移了,显然,刚才那个黑袍人已经发现凶手,开始和其产生搏斗了。
王掌柜听到声音之后,对两个人交代一番,让他们去通知兴安城的官府,先封城再说,而他则亲自带人,朝着打斗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毕云涛,你们这是在找死!”
孤魂的声音从黑袍当中传出来,语气十分的冷冽,让人听着极度的不舒服。
毕云涛此刻也是懵的,他也没想到,在一切都结束之后,会发生这一幕,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在德福楼出手,还跟着许一凡一起来到了无双客栈,那是因为他知道大势已去,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而不说话,那是
因为他在想着该如何脱身。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袭击者的实力很强,至少是一品武夫,甚至有可能是小宗师境界,不然,以孤魂和赤莲的实力,不可能拦不下这一箭。
【到底是谁,出动了一个至少是一品武夫的箭术高手来袭杀许一凡?难道是少爷?】毕云涛心中暗道。
面对孤魂的质问,毕云涛苦笑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你觉得我会信吗?”孤魂冷冷的回道。
毕云涛闻言,唯有苦笑,他看了看孤魂,又看了看被众人保护着的许一凡,他表情复杂,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有人会选择这个时候偷袭许一凡,而且还成功了。
现在许一凡的情况如何,到底是生是死,他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不管许一凡到底有没有死,也不管凶手是谁,他现在麻烦了,之前他是可以走,却没有走,因为杨千幻失踪了,他想要走,单凭孤魂他们几个人是拦不住的,毕竟,他这次来,也有相关的准备,可是,现在,就算他想走也走不了。
只要,他现在稍有异动,就会迎接孤魂的致命一击,还有胥承业、赤莲的出手,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周围这些不良人。
单打独斗?
呵呵,你想多了,不良人什么时候讲究过这些规矩了,不良人如果讲规矩,他们还是不良人吗?
毕云涛收回目光,看向孤魂说道:“单凭你是留不住我的。”
孤魂没有否认,而是微微点头说道:“我是留不住你,但是,只要你敢动,就不可能离开兴安城的,而且你的底细,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知道出手的结果的。”
孤魂的话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当毕云涛出现在兴安城的时候,就意味着他的一切都暴露出来了,以不良人的手段,怎么可能查不到其身世背景呢。
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毕云涛的资料就已经被送到了兴安城孤魂的手里,之所以,孤魂现在没有立即出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顾忌的,当然不是对毕云涛本身的顾忌,而是对其身后之人的顾忌。
不良人行事看似不受规矩束缚,那只是一般情况下,当面对一些大人物的时候,规矩还是要讲的,如果不良人做事真的一点儿规矩都不讲,不说别人,就朝中那些大臣都不会同意的。
毕云涛没有出手,也没有试图逃走,如果他要出手的话,在德福楼就出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至于逃走,呵呵!
只要他现在敢动,能不能走的了还不好说,他一旦动了,就变相的承认了许一凡的遇袭,跟他有直接的关系,在情况未明的时候,贸然行动是会坏事儿的。
毕云涛没动,孤魂自然也没动,而远处的打斗声越来越远,战斗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下,看来,这个袭击者境界不低。
说完了毕云涛这边的情况,在看看许一凡这边的情况。
许一凡已经昏死过去了,箭矢穿胸而过,虽然没有击中心脏,但是,距离也不远了,如果不是赤莲刚才眼疾手快,使用了数种暗器,进行了阻拦的话,这一箭就不是插在许一凡的身体内了,而是直接穿过身体,飞到远处了,到了那个时候,许一凡想不死都难。
不过,饶是如此,许一凡现在的情况也不妙,箭矢在体内,伤口流血不止,虽然赤莲已经给许一凡开始止血了,可是,因为箭矢在体内,暂时又不能拔出来,鲜血还是不停的渗出来。
看到这儿,可能很多人会想,在影视剧当中,经常看到有人中箭,把箭矢拔出来,还可以继续战斗。
如果,你在中箭之后,真的这么干的话,那你不但活不了,而且死的更快,在不确定箭矢到底伤及到了哪里的情况,贸然拔出箭矢,不但会扩大伤口,而且会引发大出血,一旦箭矢刺中了关键的脏器和血管,拔箭之后让人死的更快。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先稳定伤者的心脉,给其止血,在确定箭矢的位置和受伤的部位之后,在小心翼翼的把箭矢取出来。
徐诗芷和齐若兮在来到许一凡身边,看到这一幕之后,徐诗芷忍不住就要扑过去,查看许一凡的情况,但是,却被赤莲毫不客气的拦下了。
“别过来,如果你想他死的话,就靠近他。”
此话一出,徐诗芷顿时不敢动了,她看向许一凡的眼神,布满了担忧,一双好看的眸子,此时已经噙满了泪水,整个人都哭得梨花带雨的。
这个在绑匪手里待了近二十天的女子,面对刀斧加身都没有哭泣的她,此刻却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十分的动容。
不但徐诗芷很担心许一凡的伤势,齐若兮也同样十分的担忧,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靠近许一凡,靠近就是给赤莲添乱,所以,她把徐诗芷拉回来,两个人手拉手,靠在一起,紧张的看着许一凡,希望他没事儿。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若死,便屠城!
赤莲在忙活一阵之后,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把许一凡横抱起来。
徐诗芷见状,连忙问道:“他...怎么样了?”
赤莲看着怀里的许一凡,此刻的许一凡,就像是一个熟睡当中的婴儿一般,无比的安静,那张连女人都嫉妒的脸,此时苍白无比,好看的眉头紧蹙到了一起,让人看到之后,忍不住心生怜悯,想要将其拉入怀中好好怜惜一番。
赤莲此刻的状态也不太好,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脸色略显潮红,给许一凡止血倒是小事儿,主要是为了保住许一凡的性命,她把自己的内力渡给了许一凡,损耗不小。
听到徐诗芷的问话,赤莲紧蹙着眉头说道:“血暂时止住了,但是,需要马上处理其胸口的箭矢。”
“那就赶紧的啊,你还在那磨蹭什么呢!”徐诗芷连忙说道。
赤莲抬起头,看了一眼眼角还悬挂着泪珠的徐诗芷,没有说什么,抱着许一凡就朝外走去。
赤莲一动,其他人也跟着移动起来。
就这样,许一凡和徐诗芷她们,在众人的保护下,离开了无双客栈,径直回到了德福楼。
到了德福楼之后,赤莲没有停歇,径直去往了后院。
当他们来到后院的时候,却发现许一凡房间的门是开着的,一个年轻的少年站在门口。
“谁?”
“沧啷!”
少年的出现,顿时触动了现场很多人的敏感的神经,有不少人都拔剑出鞘,迅速的把少年围了起来。
“住手!”
就在此时,胥承业开口说话了。
他先是阻止了众人的行动,然后看向少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茅一山,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兴安城。
听到胥承业的问话,茅一山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看向赤莲,准确来说,是看向赤莲怀里的许一凡,他沉声说道:“把先生带进来吧,我来处理。”
“嗯?”
此话一出,现场除了胥承业和孤魂之外,其他人都愣住了,全都一脸怀疑的看向茅一山。
赤莲看了看茅一山,又看了看怀里的许一凡,犹豫了一下,就抱着许一凡进入了房间。
徐诗芷和齐若兮她们也想跟着进去,但是,却被茅一山拦在了门口。
“你干什么?”
徐诗芷现在是急得不行,看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居然拦在自己面前,她顿时就怒了。
茅一山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先生需要手术,你们进去只会添乱,留在外面等着就好。”
说完,茅一山也不去看徐诗芷那时青时白的脸色,转过头,对胥承业说道:“你进来帮忙。”
“好!”
胥承业没有丝毫的犹豫,点头答应,进入了房间。
在胥承业进入房间之后,茅一山直接关上了房门。
随着房门的关上,徐诗芷她们只好站在外面等着,本来,徐诗芷还想冲进去的,但是,被齐若兮拉住了。
房间内。
许一凡没有被放在床上,而是被赤莲抱在怀里,毕竟,现在的许一凡就像一直糖葫芦一般,被一支箭矢串着,在箭矢没有被拔除之前,把他放在床上,是会死人的。
赤莲看着已经走过来的茅一山问道:“接下来怎么办?”
茅一山走近查看了一下许一凡的伤势,然后,就走到许一凡的书箱旁,打开书箱,从里面拿出一堆东西。
茅一山一边在一堆东西里面挑挑拣拣,一边说道:“把箭切掉,小心点儿。”
胥承业知道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也没有犹豫,直接拿出丧门剑,先切掉了箭尾,然后,又让赤莲把许一凡翻了个面,又把背后的箭头切掉。
“放到榻上!”
赤莲以言行事,动作轻柔的把许一凡放在了床上。
茅一山手里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有镊子、止血钳、手术刀,还有纱布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
走到床边,茅一山把这些东西放在床边的凳子上,然后就动手把许一凡的衣服撕开,看到了许一凡胸口的伤口。
在许一凡的胸口,有一根已经被切断头尾的箭杆插在其胸口上,距离心脏只有不到两指宽度的距离,看样子,是没有伤及心脏。
茅一山在撕破衣服之后,就转过身,拿出一个瓷瓶,对胥承业说道:“倒在碗里,点燃。”
胥承业以言行事,找到一个瓷碗,把瓶子打开,倒出了里面的酒精,然后拿出火折子点燃,酒精刚刚触碰到火折子,瞬间就燃烧起来。
茅一山接过酒碗,把手术刀在内的东西放在酒碗里进行消毒。
消毒完毕之后,他就拿着手术刀,靠近伤口,把伤口继续扩大。
茅一山在行动的时候,同时对赤莲说道:“擦血。”
此刻的茅一山,就像是一个外科医生一般,手拿着手术刀,开始处理伤口,把箭矢取出来。
胥承业看到赤莲手里的毛
巾,很快就被鲜血给染红浸湿之后,他立即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说道:“打几盆清水来。”
不用点名,自然有人转身离开去做这件事。
茅一山的手很稳,他紧绷着一张脸,抿着嘴唇,一边小心翼翼的扩大伤口,一边查看着伤口内的情况,在发现箭矢只是从心脏和肺叶之间的空隙穿过去之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茅一山放下手里的手术刀,转过头,对赤莲说道:“等下,我要取出箭矢,你要摁住他,另外......”
说到这,茅一山转过头,看向端着清水和几条干净的毛巾走过来的胥承业说道:“等下,我在拔出箭矢的时候,你第一时间止血,这是止血的药剂。”
胥承业顺着茅一山的目光,看向托盘内的一个药瓶和纱布还有棉花球,点点头。
安排好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他先是起身洗了洗手,把手上的血迹洗掉,然后擦干净手上的水渍,长呼吸一口气,就返回了床边,从托盘内拿出钳子,准备拔箭。
茅一山先是用钳子夹住了箭头,然后猛吸一口气,轻喝一声,手腕用力,猛地把箭矢拔了出来。
“啊!!!”
随着茅一山的动作,原本昏迷的许一凡,猛地睁开眼睛,眼睛瞪得大大,嘴里发出一声大吼,整个人差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了,如果不是赤莲死死地把其摁住,不让其动弹的话,估计,现在的许一凡已经坐起身来了。
茅一山手劲很大,可能是因为太用力了,他在拔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猛地倒退几步,脚步踉跄,差一点儿就摔倒了。
胥承业和赤莲则顾不上这些,胥承业在茅一山拔箭出体的那一刻,就做好了准备,在箭矢刚刚离体,鲜血就喷涌而出,而胥承业则连忙用手上的东西开始止血。
茅一山在后退了好几步之后,最终还是没有摔倒,他丢到手里的钳子,快速回到床边,从托盘上拿起纱布和棉花球,就开始止血。
一边止血,他一边说道:“封住他的穴道。”
胥承业立即动手,只见其三指紧握,只剩下食指和中指,快速的在伤口附近的几个地方点戳下去,原本还在喷溅的血液,瞬间变小了很多。
许一凡在发出一声怒吼之后,挣扎了几下,就再次昏了过去,他刚才是被疼醒的,而现在又被疼的晕了过去。
此时,在房间外焦急等待的徐诗芷她们,在听到许一凡的怒吼之后,终于再也等不下去了,她们直接推门而入,冲了进来,看到忙作一团的茅一山他们,徐诗芷就要走过去,而被齐若兮拉住了。
她脸色凝重的看了看许一凡那边,对徐诗芷说道:“你留在这儿,我略懂医道,我过去帮忙。”
徐诗芷闻言,连忙点头,而齐若兮也没有再做停留,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茅一山问道:“我能做什么。”
茅一山头也不回的说道:“纱布,止血钳。”
齐若兮虽然不知道止血钳是什么东西,但是,在看了一眼托盘之后,还是找到了止血钳和纱布,递给了茅一山。
茅一山双手是血的接过了工具,一边止血,一边开始检查许一凡身体内的情况,发现拔箭的时候,并没有伤及到其他的器官,这让微微松了一口气。
齐若兮见茅一山忙不过来,立即推开胥承业,从茅一山手里接过纱布和棉花球,帮忙止血。
有了齐若兮的帮助,茅一山顿时轻松不少。
随着齐若兮她们的行动,伤口已经不在流血了,只是,伤口附近的肌肤呈现灰白色,而许一凡的脸色愈发的苍白起来。
茅一山在确定许一凡体内没有淤血和其他的伤口之后,就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始缝合伤口。
齐若兮在看到茅一山拿着鱼肠线缝合伤口的时候,她是十分诧异的,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在胸前的伤口缝合完毕之后,茅一山立即让赤莲把许一凡翻个身,开始缝合其背部的伤口。
在伤口缝合之后,茅一山又拿出七八个瓷瓶,从里面或倒出药粉,或倒出液体,或倒出膏状的半液体的东西,他把这些东西混合在一起,敷在前后两处伤口上。
等到一切做完之后,茅一山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都差点虚脱了。
胥承业在齐若兮接手之后,也帮不上什么忙,看到茅一山做完了手术,就连忙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茅一山喘了几口气,眉头紧蹙着说道:“箭矢是拔出来了,淤血也放出来了,他暂时是安全的。”
“这么说他没事儿了?”齐若兮连忙问道,赤莲也看向茅一山。
茅一山脸色凝重的说道:“先生暂时是安全了,但是,接下来他能不能挺过去,还要靠他自己,这次出来,很多药品他都没有带。”
“药?什么药?你说,我立即让人准备。”齐若兮连忙疏导哦。
茅一山抬起头,看了一眼满头大汗,浑身都沾满血的齐若兮,摇摇头,说道:“这些药,这里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只要你说出名字来,我肯定能帮你弄到。”齐若兮语气十分笃定的说道。
“退烧药、消炎药,你
们这里有吗?”
“嗯?”
齐若兮闻言,顿时愣住了,她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药,既然是第一次听说,自然是不知道了。
“有这种药?”齐若兮转过头看向胥承业问道。
胥承业也摇摇头,然后,转过头,看向孤魂。
不等孤魂说什么,就听到茅一山说道:“你们别费心了,这些药都是先生自制的,你们这里没有。”
“那怎么办?”赤莲问道。
“唉......”
茅一山叹了口气道:“现在只能寄希望先生能直接扛过去,只要过了今晚,没有发烧的话,他就真的安全了。”
其实,对于这种箭伤,在场的人,除了徐诗芷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拔出箭矢、止血这些都不难,难得是做完这一切之后,许一凡接下来的身体状况会如何,没有人知道。
很多中箭的人,不是死在了箭矢下,而是死在了治伤之后的并发症上,一旦出现发高烧,伤口发炎等情况,那就意味着,他离死不远了。
如果这是在东海城,许一凡这点伤自然不算什么,毕竟,在东海城的时候,许一凡一刻都没有闲着,他不但弄出了香皂香水这些东西,还弄出了不少药品。
当然,这些药品都是最基础的药品,比如消炎药,也是许一凡从无数腐烂的西瓜上一点一点儿刮下来,然后弄出来的,本来数量就少,而且许一凡这次出行的时候,也没有带上。
现在,许一凡的情况还在危险期内,接下来,许一凡能不能活下来,就看许一凡的造化了。
胥承业听完两个人的对话,就说道:“要不,我让人从东海城把这些东西送过来?”
只是,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
这里是兴安城,距离东海城无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不惜一切代价,在这个交通不发达,传信也不发达的时代,等药品从东海城送过来的时候,至少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而那个时候已经晚了,现在,他们除了祈祷之外,没有别的选择了。
胥承业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儿。
茅一山又检查了一番许一凡的伤势之后,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就站起身,看着胥承业,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先生死了,我会让整个兴安城的人陪葬。”
说完这句话,茅一山也不去看胥承业等人的脸色,转身就离开了,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这一次,许一凡离开东海城的时候,除了他茅一山之外,还有无名也来了,现在无名没有出现,他必须找到无名。
许一凡不是十分的信任不良人,他们也一样,可以说,对于言午堂的弟子来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先生许一凡之外,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茅一山刚才的话不是说说而已,以许一凡对他们的教授,现在的茅一山和无名是可以做到这一点儿的,虽然这么的代价非常大,他会死,无名会死,还有言午堂的弟子也会死,但是,只要他们选择去做,肯定会做到的,没有先生的言午堂还是言午堂吗?
茅一山离开了,胥承业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然后,他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孤魂,似乎是在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若死了,屠城!”
说完这句话,孤魂看向毕云涛,问道:“你当如何?”
毕云涛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许一凡,又看了看孤魂,脸色沉重无比,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一步,而他现在该如何?又能如何?
“自当竭尽所能,配合你们!”毕云涛沉声说道。
孤魂却摇摇头,说道:“我不信任你。”
“那你想如何?”毕云涛面露苦涩道。
“待在死牢!”孤魂冷冷的说道。
毕云涛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孤魂,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终,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好。”
“走吧!”孤魂说道。
毕云涛又看了一眼床榻上的许一凡,心中暗道:“小子,你可别真的死了,至少,别现在死了。”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转身朝外走去,而孤魂和十数位不良人,警惕的围着毕云涛,一起走出了房间。
这个时候,徐诗芷终于走了过来,她来到床边,看到许一凡那虚弱无比的样子,顿时泪流不止,哭泣道:“若兮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他会不会死啊?”
齐若兮拍着蹲在床边徐诗芷的肩膀说道:“没事儿的,他命大,不会死的,而且他那么狡猾,怎么可能会死呢。”
对于齐若兮的话语,徐诗芷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在哪里不停的哭泣着。
赤莲此时已经站起身来,她看了看齐若兮二人,又看向胥承业,问道:“如果他真的...你们真的会屠城?”
胥承业脸色难看的看了一眼赤莲,语气沉重的说道:“会。”
说完,胥承业转身离开了,既然现在许一凡的情况还算稳定,他一个粗鄙的武夫也帮不上什么忙,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与其这样,还不如去把袭击者找到。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兴安城的厮杀!
许一凡这边的情况暂且不说,单单只说兴安城内的情况。
德福楼和无双客栈,突然被大批官府的人包围,随后发生了血战,这让整个兴安城都感到了惶惶不安,不过,在这些官府的人来到无双客栈的时候,已经清场了。
除了一些不怕死,喜欢凑热闹的人,站在远处围观之外,大多数人还是选择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热闹虽然好看,可是,也得有名看才行啊,万一战斗扩大,殃及池鱼怎么办?
当看热闹的人看到喊杀声停止之后,他们就知道,这是打斗有了结果,看样子,还是官府的人牛逼一点儿。
就当他们觉得意犹未尽,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又有了新的热闹看,只是,这一次,这颗瓜有点儿大,让人有些吃不消。
在许一凡遇袭之后,黑袍人直奔德福楼的楼顶而去,而在楼顶上,也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头戴斗笠,面带黑纱,手持长弓,背负长剑,一看就是典型的刺客形象。
在黑袍人出现之后,原本已经瞄准齐若兮的黑衣人,只好选择放弃射箭,把长弓背负于身,顺便从背上取下了长剑,他看着黑袍人,不发一言,直接转身逃走,而黑袍人也立即展开了追击。
双方从德福楼的楼顶就展开了打斗,一路朝着城门口的方向而去。
这一路上,打斗不止,各个屋顶上的瓦片不知道被踩烂了多少,这些瓦片随着两个人的转移,不时从屋顶掉落,砸在大街上,引发了一阵的惊呼声。
有些倒霉的家伙,好死不死的站在屋檐下,敢迈出去一步,就惨遭横祸,被头上掉下来的瓦片砸中,运气好的,只是挨了一下,发出吃疼声,运气不好的,当场就破了相,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自然就是惨叫声,当然,还有运气更不好的,直接被一瓦片直接给砸晕过去,至于他是生是死,尚未可知。
一时间,凡是黑袍人和黑衣人经过的地方,顿时被搞得鸡飞狗跳,在也没有人看热闹了。
与此同时,街道上出现了大量的士兵和不良人,其中有不少武功高强的人,也跃上房顶,开始了追击和拼杀,一时间,大半个兴安城都闹成一团,很多人都慌得一批,众人四处奔逃,朝着各个店铺内躲去,生怕惨遭横祸,跟那几个倒霉蛋一样。
无双客栈距离城门口有一段距离,当黑衣人和黑袍人一路打斗到城门口的时候,黑衣人发现,城门已经关闭了,而在城墙上站满了手持弓箭的守卫军。
不但兴安城的守卫军出现了,连一些防御外地的重弩也出现在城墙上,重弩遥遥的对准了黑衣人,只要他敢靠近,那迎接他的就是箭雨。
被这种看起来笨重无比,却杀伤力巨大的重弩击中,就算是大宗师,也要身负重伤,更何况,黑衣人的境界还不到大宗师呢。
在打斗的过程当中,黑衣人的实力已经被试探出来了,一品巅峰,半只脚迈进了小宗师境界,黑袍人的实力在一品境界,两个人的打斗虽然激烈,但是,黑袍人并没有占据上风,而是旗鼓相当。
所谓的旗鼓相当,也只是因为对方一门心思想要逃走的缘故,如果不是这样,黑袍人是拦不住对方的。
黑衣人见西城门关闭了,他就朝南城门而去,想要从南城门出去。
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生死时速,如果不加快速度出城的话,一旦等不良人和兴安城官府的人围拢上来,他想走都走不了。
不良人不愧是不良人,在追击黑衣人的时候,不良人是速度最快的,他们有的在房脊上跳跃追击,有的则在大街上奔跑追击,至于兴安城官府的人,则被他们甩到了后面。
随着时间的推移,参与围捕、追击的人数越来越多,而黑衣人可以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
当黑衣人赶到南城门的时候,发现南城门也封闭了,他没有继续朝其他城门而去,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既然南城门和西城门都关闭了,那剩余两座城门肯定也关闭了,他是出不去了,而眼下,想要摆脱这些人,除了拼死一搏之外,别无他法。
或许,有人会说,既然这里是兴安城,又是白天,大街上那么多人,完全可以抓人当人质啊。
呵呵!
如果黑衣人选择这么做的话,他只会死的更快,只要能杀死一个即将晋入小宗师的武夫,别说杀死个把人了,就是再多的人,不良人也承担的起这个责任。
黑衣人逃到那里,黑袍人就追到那里,犹如跗骨之蛆一般,紧追不舍,而在黑衣人选择停下的时候,王掌柜也终于赶来了,除了王掌柜之外,他的身边还有三个人,分别是一个穿着家仆打扮的老者,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大约三十来岁,最妇人打扮的女子。
四个人当中,老者速度最快,在黑衣人停下的时候,他也很快追了上来,和黑袍人一前一后围住了黑衣人,而王掌柜三人也不分先后
,赶到了现场。
一行五人把黑衣人围在中间,而不远处,大批的不良人和兴安城官府的人已经朝这边赶来了。
六个人当中,黑衣人的实力最强,半步小宗师的实力,其次是黑袍人,然后就是家奴老者,两个人都是一品武夫,而王掌柜和剩下的一男一女,都是二品武夫。
两个一品,三个二品,围攻一个半步小宗师的武夫,这场架还是有的大的。
“你是谁?”黑袍人那分不清男女的声音响起。
黑衣人桀桀怪笑一声,道:“打赢我,我就告诉你!”
“好!”
黑袍人也不废话,说了一个好字,话音未落,他就率先动手,而其他人也随之动手。
单挑?
呵呵!你想多了,在不良人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单挑一说,要么是我们单挑你一个,要么是你单挑我们一群,就这么简单,没有第三种可能性了!
黑衣人的兵器是一把长剑,长剑通体血红,犹如一把烧红的铁条一般,随着其挥舞,长剑在空气中闪烁着一阵阵的红光,除此之外,在挥舞之中,众人还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把兵器,居然拥有如此隆重的血腥味,真不知道,这把剑杀了多少人,沾了多少鲜血,才能形成这一幕。
黑袍人的兵器也是一把长剑,不过,他的剑很奇特,剑柄不在顶端,而是在中间,剑身两端都有剑尖,剑柄可以活动,这导致剑身可长可短。
家奴老者的兵器是一把簪缨的长枪,长枪通体雪白,唯有缨穗是红色的,别看老者年龄不小了,身材也不是十分的高大,还微微有些驼背,可是,其出手却十分的狠辣,而且出枪的角度十分的刁钻。
王掌柜的兵器就有些奇特了,他的兵器是两把菜刀,嗯,对,你没有看错,就是两把漆黑,刀身还凹凸不平的两把剁骨头用的菜刀。
儒生男子的兵器是一把玉箫,而在其腰间,还有一把折扇。
至于妇人打扮的女子,她的兵器就有些奇特了,只见她左手持盾,右手持刀。
说它是盾吧,也不太像,因为其面积不大,也就跟锅盖差不多大小,盾不是长方形的,而是圆形的,在盾的四周布满了尖刺,盾牌的握把上还有铁链,铁链不粗,只有小孩子的小拇指粗细,但是,却很长,大概有两三米左右,此时,这些链条正缠绕在妇人的胳膊上。
妇人右手所持的刀,也只是寻常的大刀,刀锋十分的锋利,挥舞之间,带着呼啸的风声,
在黑袍人率先发动攻击之后,黑衣人自然也开始了反击,而老者也提枪上阵,其他人紧随其后,六个人在一栋屋脊上大大出手。
随着交手的激烈,屋顶上不知道有多少瓦片被击碎,被掀飞。
可是,就算如此,黑衣人面对五个人的围攻,他还是凭借着手里的血红长剑,应对的游刃有余。
六个人从屋顶一路打到空无一人的长街上,却一时之间,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之前,大家以为黑衣人只是半只脚迈进了小宗师的境界,可是,在面对五人围攻的时候,黑衣人终于爆发出其真实的实力了,他不是一品巅峰,而是小宗师境界。
七品武夫和六品武夫之间,存在一条鸿沟,越过去了,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越不过去,那就啥也不是。
三品武夫和四品武夫之间,是有一个鸿沟的,很很多人,一辈子都卡在了四品巅峰的门槛上,始终无法寸进,而一品武夫和小宗师之间,也存在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一品武夫对战一品武夫,就看谁的底子打得好,谁的兵器好,谁的底牌多,而一品武夫对战小宗师,单靠这些是不够的,还需要人数来凑。
天底下,武夫繁多,可是,大多数的武夫,都在七品八品九品之间混迹着,他们比一般人要强,但是,只要操作得当,普通人也可以杀死这三个境界的武夫,这种武夫,在军队当中最多,不过,他们一般都是重甲步兵。
除此之外,还有人数不少的人,混迹在四品到六品之间,这种人,一般都是武夫世家出身,或者是一些宗门、江湖势力出身的,在武夫当中,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类型,这种人一般都是宗门的内门弟子,或者长老、管事之类的,当然,也可能是一些小型势力的话事人之类的。
一品到三品武夫,往往不是长老、帮主之类的,就是身居高位的人物,这种人一般都有割据一方的实力,不过,真正能做到的,还是少数人。
至于小宗师以上的实力,只要跟宗师挂上边,不管是小宗师也好,还是大宗师也罢,亦或者是宗师,他们都是一方豪强,其实力不容小觑,一般人不会轻易招惹他们,当然,他们也不会轻易招惹别人。
虽然小宗师和大宗师这种境界的人,很厉害,可是,一旦招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比如手握重兵的武将,想要
杀死他们,其实也不难,就是过程有些残忍和血腥而已。
办法很简单,就是拿命去填。
在前朝,也就是大秦王朝末期的时候,就曾经一个皇子想要知道,到底需要多少人才能杀死一个小宗师,又需要多少人才能够杀死一个大宗师。
也正因为这个皇子的奇思妙想和好奇心,他居然真的找人来进行了测试,而测试的结果也出来了。
一千二身披重甲,手持大刀的重甲步兵,可以硬生生的磨死一个小宗师,当然,杀死一个小宗师,代价很大,那位皇子先是让三百人上去,结果,很快就被屠戮一空,他又压上去四百人,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可是,这四百人还是所剩无几,最后,他直接把剩余的五百人,全部压上去。
在经过前赴后继的一番拼杀之后,一千二百人,只剩下不到十人,而且个个身负重伤,至于那个小宗师,自然是在一口真气流失殆尽之后,被乱刀砍死了。
在知道了可以用多少士兵可以杀死一个小宗师之后,皇子又找到了一个大宗师,进行了测试。
测试的过程异常的血腥,皇子一上来就直接压上去一千二百人,结果,大宗师只是受了伤,并没有倒下,还有继续战斗的实力,于是,他又压上去三百人,结果,大宗师虽然身负重伤,可是,依旧可以再战,于是,皇子又压上去了两百人。
在这两百人压上去之后,大宗师终于支撑不住了,被乱刀砍死,在这一千七百的士兵冲杀之下,成功的杀死了大宗师,而他们活下来的不到千分之一。
一千二百人可以杀死小宗师,一千七百人可以杀死大宗师,大宗师和小宗师之间的差距,就在于五百人的区别,至于多少人可以杀死宗师,暂时还不得而知。
虽然这个皇子的做法很荒唐,备受诟病,而他的下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在大炎王朝还没有开始起兵的时候,就被人杀死了,至于凶手是谁,时隔千年都无人得知。
当然了,这个测试的结果,也不一定准确,毕竟,每个武夫走的路线不同,体魄打熬程度不一样,实力自然也有高低之分,当年那位皇子测试的小宗师,是小宗师巅峰境界,需要一千二百人才能磨杀,而对于一般的小宗师而言,大概需要九百到以一千人左右,才可能磨杀。
大宗师的实力相差不大,人数是差不多在一千七百人左右。
不过,这种数据是建立在,士兵不溃败的情况下,而且一直冲杀,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才行,一旦给了对方调息的机会,那这个人数就要增多了。
历史上,在沙场上,曾经出现过不少小宗师和大宗师级别的高手,而一旦他们出现在沙场上,负责指挥战役的武将,肯定不会立即选择用士兵的命去拼,对方有武夫高手,己方肯定也有,就看谁的高手多,或者看谁的实力强。
不过,不管孰强孰弱,一旦武夫陷入了士兵的包围之后,往往下场都很惨。
言归正传,黑衣人在面对五人的围攻,虽然还应对的过来,却也慢慢的开始体力不支起来。
这也很正常,毕竟,一打五,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虽然黑衣人的实力在小宗师境界,可是,面对五个人的围攻,他也有些吃不消。
双方在对战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家奴老者趁着黑袍人和黑衣人硬刚一剑,各自后退的时候,递出一枪。
老者本来就站在黑衣人的身后,不管打斗的场地如何的变化,老者始终都站在黑衣人的背后,时不时抽冷子从背后给黑衣人来一枪,只是,都没能给其造成太大的伤害。
这一次,老者出枪的时机、角度把握的非常好,就在黑衣人倒退的时候,老者猛地提起长枪,对准了黑衣人的背心就刺了过去,而王掌柜在内的三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从三个方向,朝着黑衣人就攻去。
王掌柜双手持刀,负责正面硬攻,儒生男子单手握潇,直指黑衣人的太阳穴,而妇人打扮的女子,则原地一个翻滚,直接朝着黑衣男子的下三路攻去。
面对三人的攻击,黑衣人也不得不硬撑着应对,他先是一剑劈在玉箫上,让其弹开,接着就抬起一脚,踹向王掌柜的胸口,而与此同时,他手腕一转,把长剑从右手换到左手,和妇人的大刀撞击到了一起。
儒生的玉箫在被弹开之后,他没有抽身后退,而是瞬间拔出了腰间带有利刃的折扇,朝着黑衣人的脖子就刺去。
王掌柜原本劈向其胸口的双刀,在黑衣人抬脚的时候,就立即改变的方向,双刀重叠,挡在胸前,硬抗一脚。
至于妇女,她的大刀攻势虽然被阻止了,可是,她却手腕翻转,把原本握在手里的盾牌丢了出去,直接朝着黑衣男子的脚踝飞去。
与此同时,老者也抓住机会,手提银枪,猛地一个前冲,枪尖直接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后心!
胜负就在一念之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小宗师的反扑
就在黑衣人感知到身后的致命危险,准备转身接招的时候,黑袍人动了。
王掌柜双刀横放胸前,硬抗了黑衣人势大力沉的一脚,尽管,他强迫自己不要后退,可是,还是忍不住倒退了数步,而就在这个时候,黑袍人去而复返,直接朝黑衣人猛冲而去,轻松越过王掌柜。
只见其手腕一抖,手里的剑瞬间从倒握变成正握在手,剑尖直指黑衣人的心脏,如果黑衣人转身回击的话,那么黑袍人的这一剑,就会击中他。
不但如此,儒生的折扇和妇人的盾牌,以及她手里的大刀,都会在第一时间击中黑衣人。
黑衣人的情况很危险,不管他怎么选择,都会受伤。
在这个时候,黑衣人既没有转身去抵挡老者的银枪,也没有去抵挡黑袍人的剑芒,只见,他大喝一声,取下身上背负的弓箭,把弓弦对准了妇人那布满尖刺的盾牌。
“砰。”
伴随着砰的一声,弓弦被斩断,盾牌切断弓弦之后,朝着长弓而去。
看起来是普通木头制成的弓身,在接触到盾牌的时候,并没有如想象当中应声而断,而是发出叮的一声,弓身和盾牌撞击到一起,迸发出一串火花,显然,这把长弓的弓身不是木制的,而是精铁所制。
在盾牌和长弓撞击在一起的时候,黑衣人抬起一脚,朝着弓身猛踹一脚,不但把手里的长弓踢飞,连带着妇人手里的盾牌也给踢飞,而妇人原本砍向黑衣人的动作,也随着盾牌的飞出,身体也连带着飞出。
黑衣人脚上动作不停,手里也没有闲着,他先是微微侧头,堪堪躲过了儒生那致命的一击,然后,倒握长剑,用剑柄撞击在儒生的胸口,直接把其撞飞出去,而黑衣人得理不饶人,趁机反转手握,原本倒握的长剑瞬间被其正握在手,直奔儒生而去。
在黑袍人五个人当中,其实,境界最低的不是一手持盾,一手持刀的妇女,也不是王掌柜,而是这个儒生。
不过,三个人的境界差距不大,平时看不出来,但是,在跟黑衣人的一番交手之后,这个差距就暴露无遗,而黑衣人既然想要脱身,自然要寻找最薄弱的突破口。
面对直指眉心的血红长剑,儒生一边倒退,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玉箫,不断的击打长剑,试图让其改变方向,只是,收效甚微。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逃出包围圈,黑袍人和老者也没有闲着。
王掌柜在挨了一脚之后,不等调息紊乱的气息,他深呼吸一口气,再次朝着黑衣人暴冲而去,而黑袍人在黑衣人准备逃出包围圈的时候,他不进反退,双脚在前冲的王掌柜身上,猛踩一脚,接着这股反作用力,再次朝着黑衣人冲去,剑尖直指黑衣人的脖子。
黑袍人转换了攻击方式,老者也不在守株待兔,只见他手腕一抖,原本直指黑衣人背心的枪尖,随着老者手里的动作,直接改变方向,一个劈砸,落向了黑衣人的肩膀,他这是围魏救赵,既阻止了黑衣人斩杀儒生,又逼迫其不得不停下身形应对,让其无法逃出包围圈。
“噗。”
伴随着呼啸声,老者的长枪没能击中黑衣人的右肩,因为黑衣人放弃了继续追杀儒生的打算,而是长剑反转,依靠剑身抵挡住了老者那势大力沉的一枪。
黑衣人虽然挡住了老者的长枪,却没有挡住黑袍人的长剑。
伴随着噗的一声,黑袍人的长剑刺中了黑衣人,长剑没有刺中其脖颈,但是,却刺中了其胸口,锋利的剑刃不断划破了黑衣人的衣服,还在其胸口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妇人也从成功的收回了飞远的盾牌,只见她收回盾牌之后,直接把盾牌朝地上一丢,而她做整个则踩着在地上滑行的盾牌,手持大刀,朝着黑衣人的下三路就攻去。
在妇人行动的时候,王掌柜也没有闲着,他被黑袍人踩了一脚之后,整个人身体一矮,而他索性就地一个驴打滚,手持双刀,也朝着黑衣人的下三路攻去。
黑衣人在被黑袍人击伤之后,身体一个踉跄,而老者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猛地大喝一声,使出全身的利器,再次挥舞银枪,朝着黑衣人就劈砸而下。
“砰!”
银枪和黑衣人手里的长剑再次撞击在一起。
原本笔直一线的长剑,被老者这一枪砸的直接弯曲如半月,剑身中间凹陷,剑尖翘起,而剑身则直接砸中了黑衣人的肩膀,使得黑衣人再次一个踉跄。
“哼!”
这一下,黑衣人终于遭受重创了,只听到其闷哼一声,其脸上的黑色面巾顿时湿透,有鲜血顺着面巾滴落下来。
不等黑衣人调整气息去反击,王掌柜和妇人也到了。
两个人一个从正面攻击其双腿,一个从右边攻击其左腿,在黑衣人接连被黑袍人和老者重创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挥刀,砍向了黑衣人的双腿。
黑衣人本来就站立不稳,又被两人袭击,其身形再次踉跄,他只来得及抬起左腿,躲开了妇人的一刀,却没有躲过王掌柜的双刀、
“噗、”
伴随着刀身入体,砍在骨骼上发出的闷响,黑衣人终于站立不稳,身体软倒下来,他还是被王掌柜一刀砍在了右腿的小腿上。
看到黑衣人踉跄到底,黑袍人也没有闲着,他直接提剑,朝着黑衣人的胸口就刺去,而老者也没有闲着,再次挥舞着手里的银枪,双脚在原地猛地一蹬,整个人高高跃起,举起手里的银枪,朝着黑衣人的脑袋就砸去。
如果,黑衣人被砸中,估计当场脑袋就要开瓢,犹如西瓜一般迸裂。
趁他病,要他命。
与此同时,儒生也去而复返,只见他把手里的折扇,猛地合拢,居然插在了玉箫的前面,使得两把兵器,瞬间变成了一把,成为了一把特殊的长剑,而儒生也原地一个猛瞪,朝着黑衣人的面门就冲去。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死于非命,黑衣人却桀桀怪笑一声,猛地一个大喝,他丢掉手里的长剑,直接跪倒在地,来了个气沉丹田,对于周围的攻击,不管不顾。
随着黑衣人的动作,就看到,原本紧贴着身体的黑衣,瞬间鼓胀起来,而其头上的斗笠,也瞬间飞起,在空中撞击到老者的银枪,瞬间四分五裂,而其脸上的面巾,也猛然飘落,露出了他那疤痕交错,已经看不清楚本来面目的脸。
此刻,黑衣人的脸,一片涨红,而其双眼凸出,眼球血红,其耳口眼鼻都渗出了鲜血,鲜血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其脸上的伤疤,犹如活过来一般,像虫子一样,开始蠕动起来。
黑衣人的异常,瞬间引起了五个人的注意,所有人都感觉心神不宁,同时,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机。
“速退!”
黑袍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大喊一声,而他也立即收剑,根本顾不得继续打杀黑衣人,开始疯狂后退。
儒生、妇人和王掌柜,在听到黑袍人的大喝之后,来不及多想,拼命后退,远离此刻看起来,像是一只充气的黑衣人。
老者也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异常,他此刻想要后退,却也来不及了,因为其在空中,无处借力,他只来得及,转动手腕,让原本劈砸而下的银枪,变换方向,由枪尖点地,而他在下坠的同时,猛地把手里的银枪弯曲,在其落地的一瞬间,借着弯曲如满月的银枪,反弹后退。
“砰!”
就在老者刚刚借着反弹之力,抽身后退的时候,现场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只见,原本鼓胀的犹如一个打气球的黑衣人,突然自爆了,其顺便四分五裂,而其爆炸的威力,不亚于一颗手榴弹的爆炸。
一股肉眼可见的冲击波,以黑衣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
首当其冲的就是老者,尽管,他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最正确,也是最可靠的方式撤离,丢弃了银枪,可是,他还是第一个被冲击波追上。
在空中的老者,就像被人用银枪拦腰猛砸了一下一把,直接飞了出去,而其身体还在空中,口中却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除了老者之外,儒生、妇人和王掌柜也不好受。
尽管他们第一时间选择远离黑衣人,可是,他们还是太慢了,被冲击波追上,王掌柜只来得及把双刀叠放,挡在后心位置,就被冲击波追上,直接给撞飞出去,手里的双刀,瞬间掉落,而他也飞出去几十米远,砸入一家店铺之中,生死不明。
在王掌柜被追上的同时,他也遭到了重创,他原本是直扑黑衣人而去的,虽然,在第一时间硬生生的停下了脚步,开始疯狂的倒退,可是,还是被冲击波追上,其横放在胸前的玉箫,先是出现裂纹,然后,骤然炸裂,而他本人也被冲击波撞飞出去,飞出去几十米远,跌倒在地,在喷出一大口鲜血之后,直接软倒在地,生死不明。
妇人虽然也在后退,可是,她手里的盾牌这个时候,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只见其丢掉手里的大刀,双手紧握盾牌,缩着身体,尽量把身体的几个致命部位躲在盾牌后面。
可是,在冲击波来临之际,她还是被撞飞出去,手里的盾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裂纹,虽然最终没有破裂,可是,也残破不堪,而她也被撞飞出去几十米,直接倒在地上,而盾牌也砸在其身上。
五人当中,唯独黑袍人是受伤最轻的,他是第一个发现黑衣人不正常的,也是第一个抽身后退的,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冲击波追上,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其身形一个踉跄,倒退了十几米,才堪堪停下。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说有人都措手不及。
黑衣人此刻早已经死去,而其尸体也变成了一块块碎肉,漫天飞舞,现场下起了一场血雨,而其所在的位置,此刻烟尘四起。
待到烟雾散
尽,只见用大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出现了一个半人深的大坑,而坑道周围,一把血红的长剑,和一把银色的银枪,插在地面上,而在其周围落了一地的碎肉,还有很多破碎的布条。
黑衣人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黑衣人在知道自己突围无望,可能命丧当场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自爆,临死也要拿上几个垫背的。
黑衣人的自爆,不但重创了黑袍人在内的五个人,还连带着重创了,始终围拢在他们周围的不良人和官府的人。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现场一片人仰马翻,惊呼声、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现场一片大乱。
五人当中,此刻唯一还清醒的只有黑袍人和老者了。
黑袍人稍微好点儿,他虽然受了内伤,可是,还能站立在地,只是,身上的黑袍被撕裂了无数的小口子,露出了里面洁白无瑕的肌肤,看肌肤的白皙程度,仿佛是个女子。
至于老者,他在倒飞出去之后,重重的摔落在地,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反复尝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失败了,他也不在挣扎,而是强撑着一口气,原地盘腿坐着,开始调息。
一个小宗师境界的高手的自爆,杀伤力之大,不可想象,如果他们不是发现的及时,撤退的足够果断的话,这五人当中,真正能活下来的能有几个,真的不好说。
黑袍人手持长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的起伏一番之后,等到烟雾散尽,他没有立即过去,而是率先走到王掌柜身边,查看了一下王掌柜的伤势。
王掌柜的情况很不妙,他的衣服被自爆的碎石撕裂成无数块,在其身上,留下了无数的伤口,尤其是在其后背,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瘀痕,瘀痕的样子恰好是他手里的两把刀的样子,瘀痕凹陷下去,看起来,受伤不轻。
黑袍人在试探了一下王掌柜的呼吸,发现他还有呼吸,只是,呼吸十分的微弱而已,王掌柜暂时没死。
在黑袍人给王掌柜检查伤势的时候,负责形成包围圈的不良人,也在一片骚乱之后,出现在了儒生、妇人的身边,检查她们的伤势。
儒生受伤最终,他的儒衫已经残破不堪,而其脸上、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口内有不少碎石,还有一些他自己兵器炸裂迸溅出来的碎片,其呼吸异常的微弱,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架势,如果不及时救治,估计,离死也不远了。
至于妇人,她现在的样子,无比的狼狈,又无比的诱人,身上的衣服残破不已,除了胸口附近的衣服还完整以外,其他地方的衣服,全都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
妇人虽然还活着,情况也没有儒生那么惨烈,可是,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其面部已经毁容,而其大腿上还擦着一节人骨,看样子,应该是肋骨,而在其脚踝的位置,居然还有一只人手,人手死死地握住了妇人的脚踝,也不知道,这只手是怎么握住妇人脚踝的。
南城门这边发生的爆炸声,在整个兴安城响起,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刚刚把毕云涛丢进死牢,打算赶往战场的孤魂,在听到这声爆炸声之后,立即飞奔而来,在来的路上,恰好遇到了胥承业,两个人来不及开口,只是加快脚步,朝着爆炸声响起的地方而来。
等到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现场的惨状。
满地的碎尸、碎石,还有很多倒地不起,正在哀嚎不止的人,在场中间有一个大坑,还有一长一短两把插在地上的兵刃。
孤魂赶到现场之后,第一时间来到黑袍人身边,一把扶住身体颤抖,即将倒地的黑袍人,轻声问道:“怎么样?”
黑袍人摇摇头,声音沙哑的说道:“痛。”
“别说话,我带你走。”
说着话,孤魂就把黑袍人拦腰抱起,对胥承业说道:“这里交给你了。”
“好。”
胥承业点头,而孤魂则带着黑袍人,一个纵跃就上了屋顶,然后,几个纵跃,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在孤魂走后,胥承业也没有闲着,他开始现场指挥,让人给立即给受伤的四人疗伤,而他则来到了大坑旁边,蹲在大坑边上,看着已经积攒了一滩血水的大坑,眉头紧蹙,脸色十分的凝重。
胥承业知道,能够在两名一品武夫,三名二品武夫的围攻下,一路从城中打到城西,又从城西打到城南,最后,更是重创五人,其境界肯定不低,绝对不是一个一品武夫那么简单。
看着眼前的一切,胥承业的内心是震惊无比的,也是惊涛骇浪的,到底是什么人,居然出动了一个小宗师境界的人,前来袭杀许一凡,这个少年到底是谁,他的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这件事到底和毕云涛背后的人有没有关系?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偷袭者的自爆,而成为了疑问!
第一百七十四章 旁观者、参与者
白鹤茶楼,不是兴安城最大的茶楼,却是建筑最高的茶楼,上下六层。
凡是来到兴安城的达官显贵,富贾商人,都喜欢在闲暇之余来到白鹤楼吃茶,吃茶只是一方面,主要还是白鹤楼的位置好,在六楼的位置,可以把大半个兴安城尽收眼底。
很多人都知道,很多有权有势有钱的人,都喜欢登高望远,附庸风雅,其中,又以读书人最为喜爱此道,因此,自从白鹤楼在兴安城建成之后,就吸引了无数仕子来到白鹤楼,吟诗作赋,留下了不少名句,从而名动一方。
兴安城的白鹤茶楼和东海城的聚贤茶楼有些相似,或者说,它就是翻版的聚贤茶楼,在白鹤楼的一楼就有一面墙,墙上有历代读书人留下的诗篇,让每一个进入白鹤楼的人,都可以一眼看到。
不过,相对于东海城的聚贤楼,兴安城的白鹤楼要逊色不少,只是,这并不影响兴安城本地,或者外来仕子来白鹤楼登高望远,吟诗作赋的雅兴。
今日,在白鹤楼刚刚开门营业的时候,白鹤楼就迎来了一行人。
这一行五人没有在一楼停留,而是直奔六楼,在一间雅间坐下,在伙计上了茶水,拿来果盘之后,伙计就被打发出去了。
五个人,三男两女,但是,真正待在雅间的只有两男一女而已,剩下的一男一女,男的是一个高大的护卫,大约三十多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一副扈从模样。
另外一名少女,她在煮完茶之后,也离开的房间,和扈从男子一起待在外面。
房间内的两男一女,三个人的年龄都不大,其中坐在主位的是一个大约四十来岁,虽然其穿着寻常衣服,可身上那股官威却如何都隐藏不住,显然,这个中年男人是一个当官的。
剩下那个男子,更年轻些,大约也就三十左右的样子,身着雪白的儒衫,头戴发簪,腰间佩玉,手拿折扇,俨然一副儒生打扮。
至于最后那名女子,她始终头戴斗笠,斗笠上有面纱遮盖,看不清楚其长相,但是,观其身形,年龄因也不大。
三人在进入房间之后,并没有着急坐下,而是站立在窗边,凭栏而立,目光看向无双客栈和德福楼的方向。
在无双客栈那边才刚刚开始行动的时候,有官职在身的男子,就笑着说道:“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居然想要跟不良人谈判,这不是找死吗?”
儒生男子,一边摇晃着半打开的折扇,一边笑着说道:“事情闹大了,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理会这边的事情,派遣毕云涛那蠢货来,无非是想拖延一二罢了。”
“可笑!”
男人闻言,嗤笑一声道:“真不知道,他这次动手,到底图什么。”
儒生男子,微微挑眉,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有些想不通,策划并且制造这一系列时间的那个人,到底想要什么,就目前来看,他什么都没有得到,不但没有得到好处,还惹恼了宰相徐肱,交恶了怀亦公主,损失不少人手不说,还要付出不少代价,真的让人搞不懂。
女人在沉吟片刻之后,说道:“可能,他这么做,是冲着那个少年而去的。”
男子闻言,沉吟片刻,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还是太年轻啊,沉不住气。”
对于男子的评价,剩余两人没有做出评价,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如此认为的!
就在他们说话间,无双客栈和德福酒楼那边,已经爆发了大战,说是大战,其实就是一面倒的屠杀而已。
等到大战结束,男子感叹道:“不良人的强大,还是一如既往啊。”
儒生男子点点头,深以为然的说道:“不良人的存在,就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一把刀,必须想办法铲除他们。”
“噗!”
“铲除?”
男子和女人似乎听到了一个很可笑的笑话一般,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男子转过头,看向儒生笑道:“铲除不良人?就凭你,还是我们几个加起来?”
说到这,男子露出讥讽的神色,说道:“在大炎还没有建国的时候,不良人就存在,只是,那个时候他们不叫不良人而已,一千来,有多少人想要铲除不良人,他们成功了吗?势大如儒家,都没能成功,靠我们,你在想什么呢?”
面对男子的讥讽,儒生却也不恼,他依旧面带笑意的说道:“成不成在其次,如果连跟不良人掰手腕的气魄都没有,还如何做事儿?”
对于儒生的言语,两人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屑,还是另有所思。
男子看着抱着猫,走进无双客栈的许一凡一行人,他微微挑了挑眉头,说道:“真的没想到,不良人会如此重视这个少年,居然让这么多不良人听令于他,配合他的行动。”
儒生则笑了笑,说道:“不良帅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不知道这是不良帅的选择,还是那个人的选择。”
男子闻言,皱了皱
眉头,没有说话,显然,他也不知道答案。
男子看到无双客栈那边已经尘埃落定了,他就打算走回小榻边坐下,只是,就在其转身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什么,猛地抬起了头,看向德福楼的屋顶,眉头紧锁。
他发现了黑衣人!
在发现黑衣人之后,男子转过头,看向女人和儒生,沉声道:“你们要插手这件事?”
女子没有说话,儒生却笑着说道:“既然,水已经浑了,不如让它变得更浑一些,如此,方能顺水摸鱼!”
男子脸上的笑意不见了,他紧蹙着眉头,面露不悦之色,说道:“你们这是在玩火。”
儒生却摇摇头,说道:“那人现在想要平息事态,如此好的机会,我们岂能让其如愿,再说了,趁机铲除了这小子,也算是打乱了不良人的布局,对我们有好处,就算失败了,也无妨,不良人之后把这件事算在那个人身上的。”
男子并没有因为儒生的解释,而感到放松,脸上的表情反而愈发的凝重起来,他看着儒生,一字一顿的说道:“不要小看了不良人了,也不要小看了那个人,我们坐山观虎斗就可以了,你这个时候出手,只会让他们停下争斗,开始针对我们的,愚蠢!”
儒生却笑而不语,不在解释什么了,在他看来,事实胜于雄辩!
“夜枭出手了!”
就在此时,女子开口说道。
果然,就在女子话音刚落,被其称之为夜枭的黑衣人,弯弓搭箭,射出了一箭,这一箭直奔许一凡而去,而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许一凡受伤倒地,现场一片大乱。
“射中了?”儒生惊喜道。
男子看到这一幕之后,也缓缓地松了一口气,说道:“希望是一击毙命,不然......”
男子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如果许一凡死了,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到,兴安城肯定会面临的不良人的大搜捕,如果许一凡没死,搜捕依旧会进行,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野鬼出手了!”女子又说道。
果然,在夜枭射出一箭之后,黑袍人就出现了,直奔夜枭而去。
两个人一见面,就大大出手。
男子见状,皱起了眉头,说道:“夜枭走不了。”
“呵呵!”
儒生闻言,却笑道:“他本来就是死士。”
男子闻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儒生和女子,看了很久,他才缓缓地说道:“真是好大的手笔,一个小宗师,说不要就不要了。”
儒生却笑着说道:“用一个小宗师,换那小子一条命,怎么看,都是值得的,而且还能把水彻底搅浑,这么划算的买卖,为何不做呢。”
男子没有在说话了,他的脸色愈发的凝重起来,显然,对于儒生说的结果,他不太相信,而且,在他看来,这一次儒生和女人的行动,简直就是画蛇添足,自作主张。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在他们的预料当中。
随着黑袍人野鬼的出现,双方展开了打斗和追击,随着时间的推移,老者、儒生、妇人还有王掌柜,都加入了追击围捕的行列当中。
看到这几个人的出现,老者眉头愈发的紧蹙,尤其是在看到手持银枪的老者,从一家院子出现的时候,他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没想到,一代枪术大家吴璥居然会在小小的兴安城生活,之前怎么没有注意到他呢。”
儒生的目光却落在同样身着儒衫,手持玉箫,从一座青楼出来的儒生身上。
看着对方,儒生面露寒霜道:“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也在兴安城,难怪找不到他。”
“钟泽语,你们居然还没有杀死他。”男子闻言,也看向那边,沉声道。
“哼!”
儒生闻言,冷哼一声,语气低沉道:“这小子滑溜的很,在那件事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我们花费了无数人力物力,都没能找到他,没想到,他居然成为了不良人,还藏身在兴安城,真是该死!”
男子闻言,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儒生,然后,看向女子,说道:“那妇人曾经也是你们的人吧?”
女子微微颔首,说道:“没想到,花无双没有死在沙场上,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沦为了农妇。”
“呵!不良人真是什么人都刚收啊,不良人,不良人,果然无良啊!”
男子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听不出是夸赞还是讥讽!
随着三个人的交谈,参与围捕夜枭的五个人的身份,已经明朗化了。
黑袍人就是始终没有露面的不良人野鬼,他跟孤魂是一对生死搭档,手持一杆银枪的老者,是吴璥,曾经是一位枪术大事,跟有官身的男子,似乎有某些渊源。
手持玉箫,腰别折扇,大白天从青楼出来的儒生,叫钟泽语,和白鹤楼的儒生,似乎是旧识,听儒生的语气,钟泽语
似乎他们当中的叛徒。
至于那位手持盾牌,提着大刀的女子,叫花无双,跟这个一直戴着斗笠的女子,似乎也有一定的渊源!
三个人,站在窗边,看了一会儿之后,男子说道:“夜枭必死无疑。”
儒生没有说话,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钟泽语身上,至于女子,则点点头,说道:“没想到,小小的兴安城,居然藏龙卧虎,真是出乎意料啊。”
男子看着已经被野鬼等人截留下来的夜枭,感叹道:“看来,我们都小看了不良人了,也小看了他们对那小子的重视了!”
说完这句话,男子不在站在窗边观看打斗的结果,因为结果已经注定,他坐在小榻旁,开始端起茶杯,喝着已经凉透的茶水,眉头紧锁,他现在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
夜枭既然出手了,这已经是注定的事实,现在再说其他的,已经为时已晚,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把夜枭的出现和死亡,利用到最大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件事,牵扯他们自己身上。
其实,刚才在夜枭出手之后,他很想看到毕云涛出手的,可是,在他看来,是个蠢货的毕云涛居然没有出手,这让他无比的失望,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毕云涛现在不出手又能怎么样,接下来,只要那小子死了,他想活命,就必须出手,就算那小子侥幸不死,又岂会放过毕云涛。
当然,现在对于男子来说,他还是希望夜枭哪怕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最好是枪术大师吴璥。
就在男子刚刚喝完一盏茶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炸雷,把男子吓了一个哆嗦,他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转过头,看向儒生和女子,问道:“怎么了?”
儒生没有转头,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夜枭死了。”
“刚才的声响......”
“夜枭自爆了。”儒生淡淡的说道。
“结果如何?”
说着话,男子再次起身,来到窗边,举目远眺,看到了现场的情形,他眉头紧锁,然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此地不易久留,赶紧走。”
对于男子的话,儒生和女子这次没有反驳,各自点点头,又朝那边看了几眼,转身离开了白鹤楼。
儒生在走出房间的时候,呢喃道:“钟泽语,我看你这次死不死。”
一行五人,快速的下楼,然后,各自离开,迅速的消失在大街上,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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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承业在指挥人对四人进行了紧急抢救,带离现场之后,他就从大坑旁边站起身。
站起身之后,胥承业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他沉声说道:“全城搜捕,寻找可疑之人,把那些老鼠给我挖出来!”
没有人回答,但是,刚刚还聚集在现场的众人,转眼之间,消失了一大半,只剩下极少数人,还留在现场,封锁现场,处理现场。
胥承业说完之后,走到银枪和血剑旁边,从地上拔出兵器,把手里的银枪丢给一个人,然后,他提着血剑,转身离开了。
至于现场的后事,自然有人去收拾,而依旧死的不能再死的夜枭,他的尸体不会被随意丢弃的,也不会置之不理的,会有人将其收集起来,进行调查的。
别说夜枭死了,尸体都成为碎肉了,就算他烧成灰,不良人也能从其尸体上,挖出一些蛛丝马迹的,既然出现了,那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这一天,沉寂多年,在东海城潜伏多年的胥承业,正式回归,虽然,他没有得到上级的任何指示,却依旧开始露出他锋利的爪牙了。
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的索命司,其实说说那么简单。
随着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兴安城注定不会平静,而接下来,不良人的威名,会再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
当不良人正是公开露面之后,那将意味着,会有无数人死去,会有无数人进入不良人的死牢,也会有无数人丢官弃爵,如果不杀个人头滚滚,那不良人就不会称之为不良人了。
从这一天开始,在接下来近十天的时间里,兴安城成为了一座巨大的牢笼,整个兴安城,只能进,不能出,不管你身份几何,不管你身价如何,一律不能出城,想要出城也可以,人可以出去,脑袋留下。
不但兴安城的不良人开始行动起来,兴安城官府的人,也开始行动起来,除此之外,原本驻扎在城外三十里的军队,开始拔营起寨,朝着兴安城的方向而来,最后,在距离兴安城不到五里的地方安营扎寨。
到了这个时候,兴安城所有人,都感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兴安城,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落入了不良人的手里。
随着兴安城的彻底封城,整个兴安城陷入寂静和惶惶不安的气氛当中。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东海城的近况
东海城!
许一凡离开东海城已经快一个月了,距离他临走时说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了,他至今还没有回来,也没有相关的消息传递回来,这让秋歌唐青竹难免有些着急起来。
可是,着急也没用,许一凡还没有回来,百货楼的生意却依旧需要做下去。
之前,在许一凡离开东海城之后,刘春兰带人来砸场子,因为许一凡之前留下的后手,在加上秋歌的处置得当,非但没有让百货楼的名誉受损,反而因为香水的设计别出心裁,使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百货楼的香水,这导致每天百货楼一开门,就有无数女子或独行,或联袂而来,选购香水。
在这些当中,不乏好些在百货楼多次购买的顾客,她们之所以买了香水还来,原因有三点。
第一,百货楼出产的香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发酵,逐渐成为了东海城引领时尚的奢侈品了,如果女子出门,或者相聚的时候,不擦一点儿香水,那是会被人看不起的。
第二,百货楼的香水,不管是香水瓶上的四首诗,还是瓶子底部的独特标记,都让其一时之间,成为独一无二的东西,没有什么可以代替,而用惯了这些香水的女子,自然不会在去使用寻常的胭脂水粉了。
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冲着集邮来的,毕竟,百货楼在开业的时候,就说过,凡是集齐了诗句的人,都可以免费获取一瓶香水,用香水瓶换取的香水,虽然价格不是很贵,可是,很有意思啊,就算不换香水,留下来做纪念也是好的啊。
第三,除了女子购买香水之外,也有不少男人来购买,而购买香水的男人,大多数都是对香水瓶上的阿拉伯数字感兴趣的人,毕竟,一种新型文字的出现,必然会引起很多读书人的关注,他们自然要研究一番了,至于买来的香水,不管是家中的妻子使用,还是送给娇滴滴的小妾,亦或者是送给青楼女子,只要拿出来,都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既研究了阿拉伯数字,又得到了女子的欢心,何乐而不为呢?
有了这三方面的原因,导致没有来选购香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已经有不少眼光超前的商人,私底下找到了秋歌,想要分销百货楼的天香四露和九大美酒,然而,这些人找到秋歌之后,都碰了一鼻子灰。
倒不是秋歌没有接见他们,人是见了,可秋歌轻飘飘的一句:“我们东家不在东海城,分销的事情,我无法做主”。
就这么一句话,就把所有人给拦住了。
不但百货楼的天香四露极受欢迎,九大美酒也十分畅销,每天,都有不少人在百货楼门口排队,或者直接去工坊门口排队,一车一车的拉走刚刚酿造出来的美酒。
美酒这种东西,跟香水不一样,一瓶香水,省着点儿的话,至少可以用三到六个月,而美酒则不同,它是喝一点儿少一点儿,对于那些爱酒之人来说,每顿饭不喝点酒,就浑身不得劲,而一喝就肯定少不了。
酒喝完了怎么办?
当然是去购买了。
除了这些爱酒之人之外,还有很多大势力,他们每天需要的酒水,都不是小数目,什么结婚嫁娶啊,开张营业啊,请人吃饭啊,凡是需要吃饭的地方,都少不了酒水,如此一来,对于有钱人众多的东海城而言,单单一个东海城,每天消耗的酒水,都在一个让人咂舌的数目。
这还是唐青竹她们每天不断加班加点的情况下,十二个时辰不停歇的生产,才勉强能够满足这些人的需求。
饶是如此,随着时间的推移,秋歌和唐青竹还是感觉到,现在的两个工坊还是太小了,根本满足不了,日益剧增的需求量。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大工坊,可是,想要扩大工坊,需要许一凡的同意,然而,许一凡现在不在东海城,她们也只能不断的加大生产的力度,还有就是限制每天的销售量来控制着局面。
限制销售量这个办法,不是秋歌或者唐青竹想到的,而是百货堂的掌柜云一鸣提出来的。
对于这个提议,秋歌是很担忧的,毕竟,随着百货楼的名声越来越大,需求量自然也越来越大,其中不乏一些大主顾,而在这个时候,限制销售量,肯定会引起众怒的。
但是,在云一鸣详细说明其中利害关系之后,秋歌和唐青竹思索一番,也就同意了。
当限销的告示被贴在百货楼门口的时候,还是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很多人的强烈反对,香水还好一点儿,一来,香水的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可以买得起的,而能够买得起的人,基本都买了,其中一些人买的数量,足够她们使用好几年的了,二来,香水既然起售价都比较贵,而物以稀为贵,如果香水成为了烂大街的东西,购买的人虽然多了,可是,那些真正的大主顾,却会慢慢的选择放弃,毕竟,谁也不想和一般的女子用一样的东西,这是掉价,是跌份儿,她们才不愿意呢。
也正因为如此,限
销的告示出来之后,非但没有让香水的销售量下滑,反而有了井喷式的爆发,其中有不少之前没有购买的人,在得知香水限销之后,立即掏钱购买,因为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香水可能就不卖了呢,还是早买早舒心。
香水这边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但是,酒水这边却出了大问题。
首先,是一些大主顾,尤其是像翁家、天涯阁、海角楼等等,这些大势力而言,他们每天消耗的酒水,就占据了百货楼销售量的百分之七十到八十左右,限销告示出来之后,他们顿时就不高兴了,你限制销售了,我需要酒怎么办?难不成我待客的时候,要出现酒水不足,或者没有酒水的尴尬局面不成,你这让我脸搁哪?
其次,就是一些江湖势力了,比如武行,比如镖局等等,走江湖的人,讲究的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没酒怎么行?
最后,则是一些爱酒之人,他们不是一次就购买很多,而是每天喝一点儿,买一点儿的那种人,毕竟,不是谁都要一掷千金的底气的,限销之后,他们想喝酒,却买不到酒,这可怎么办?
面对这些反对声,云一鸣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先是让秋歌把东海城几个超大势力的人,找到一起,明确无误的告诉他们,关于他们的酒水供应,肯定不会少,这可以让他们放心,但是,每天也只能供应一到两家,而原因自然也无需多说,产量跟不上销售量,而作为主事人的许一凡不在东海城,他们也是知道的,对此,这些人也能够理解,他们在思索一番之后,也就显然同意了。
在安抚了这些大势力之后,就是东海城一些中小势力了。
对于他们,云一鸣的办法也很简单,还是不会少了他们每天的供应,但是,一天最多也只能供应三到五家,如果头一天购买的人,第二天是不能继续购买的,放置有人恶意囤酒。
对此,这些人虽然心中不满,可是,在天涯阁这些大势力都没有说什么的情况下,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如果在这个时候炸刺,万一百货楼不提供他们酒水怎么办?
在喝了百货楼的酒水之后,其他之前喝的酒,他们都怀疑是假酒,自然不会轻易更换口味了。
在解决了这些人之后,剩下的就好解决了。
对于那些囊中羞涩,或者家境不是特别殷实,却又酷爱喝酒的人,百货楼也会每天提供一定数量的酒水,但是,数量不多,先到先得,慢了可就没有了。
这些人心中十分的不满,可是,他们又不像那些有钱人,可以一下子买很多,只能点头同意,每次买了之后,不像以前,每次都喝得干干净净,而是省着喝,也能解决肚子里酒虫的问题。
于是,就这样,在云一鸣的提议下,秋歌和赵文华负责实施的情况下,眼前,百货楼的危机算是暂时渡过去了。
其实,这样一来,酒水工坊每天生产出来的酒水,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增多了,只是,销售量和以前一样而已,因为,他们也在囤酒,之所以这么做,是防止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眼前的危机虽然暂时渡过了,可是,扩大工坊的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然而,许一凡离开之后,至今没有回来,这让他们也十分的无奈。
自从刘春兰带人闹事,非但没有砸了百货楼的招牌,反而让其更上一层楼之后,就没有人继续捣乱了,毕竟,在那一场香水风波当中,官府的人出来站队了,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当然,真正让很多有心人,暂时没有出手,那是因为,在香水风波之后,东海城有几家不大不小的势力,突然关门歇业了,倒不是他们主动关门的,而是这些人被不良人带走了,被带走的名义是怀疑他们是敌国的间谍,而真实的情况,则耐人寻味起来。
这些关门的势力,他们是不是敌国的间谍暂时不好说,但是,他们都参加了一场聚会,而这场聚会就是针对百货楼而发起的。
凡是参加这场聚会的人,几乎无一幸免,要么被当成间谍,给丢进了死牢,要么是被不良人请去喝茶,虽然喝茶的时间不长,可是,这些人出来之后,都三缄其口,闭嘴不言,无论别人问什么,他们都不说,一个个十分的低调起来。
但是,有一件事,让所有人都感到十分的奇怪,那就是,指使刘春兰去百货楼搞事情的曹家,还有蓟修杰居然没有被不良人请去喝茶。
起初,在不良人行动的时候,曹正德和蓟修杰可是被吓得不轻,毕竟,面对不良人,没有人不害怕的,准确来说,是忌惮,打心底忌惮不良人。
不过,当他们确定不良人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之后,曹正德和蓟修杰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愈发的惴惴不安起来。
不良人既然连那些只是密谋准备对付百货楼,却没有下手的人出手了,而他们已经出手的人,却没有被不良人找上门,这本身就很不正常。
曹正德和
蓟修杰在慌乱了几天之后,私底下,秘密的见了几次面,在一番商议谈论之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
不是不良人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是因为不良人是故意留着他们,好像是专门把他们留给许一凡自己回来对付,这让两人感到无比羞辱的同时,也无比的忌惮起来。
不良人这次突然的出手,这让很多人都不理解,尤其是对许一凡有一定了解的人,他们不明白,不良人为何会插手百货楼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许一凡什么时候跟不良人勾搭上了。
不管他们私底下如何猜测,总之,在不良人出手之后,这些之前对百货楼有觊觎之心的人,暂时都老实起来了,没有敢炸刺。
除此之外,就在许一凡离开东海城,香水风波发生之后,一则小道消息开始流传出来。
百货楼之所以崛起的速度如此之快,不单单是因为其奇货可居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在百货楼的背后,还站着两个大人物,而这两个大人物,一个是当朝宰相之女徐诗芷,另外一个就是长公主怀亦公主的女儿,乐萱郡主齐若兮。
据传,许一凡在没有来到东海城之前,就曾经和徐诗芷和齐若兮有过一面之缘,这次,许一凡在东海城开办百货楼,其实,他不是给自己开办的,而是给徐诗芷和齐若兮两个人开办的。
说白了,许一凡就是个打工的,百货楼真正的大老板是这两尊大菩萨。
这个消息从何传出来,已经无法考证了,但是,却流传甚广,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让很多人将信将疑,而对此,日月斋没有否认,翁家也没有反驳,至于天涯阁和海角楼,更是没有说什么。
不但这些超级大势力没有人站出来反驳,就连官府的人,对于这些消息,也是充耳不闻,没有理会的意思。
越是这样,反而让人愈发的坚信,这就是真相。
有了这个所谓的真相,很多人再联想到之前百货楼的种种骚操作,就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日月斋和翁家,会帮助百货楼,难怪在香水风波的时候,官府的人会出来站队,难怪在香水风波之后,不良人会请人喝茶,原来百货楼的来历不凡啊。
这个真相当然不是真相,而是秋歌按照许一凡的嘱咐,故意散播出来的谣言而已。
本来,许一凡是让秋歌在他离开东海城之后,就散播这个消息的,但是,秋歌没有这么做,而是在香水风波发生之后,才开始散播出来的,如此一来,很多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也瞬间选择了相信。
这样一来,百货楼的地位,顿时就变得无比的高大上起来,很多之前在百货楼购买香水的女人们,都深感荣幸,觉得自己有先见之明,连宰相的女儿,郡主都使用这种香水,她们用同款的香水,真是有面子的一件事。
于是,也因为这个消息,百货楼的天香四露成为了东海城当之无愧的奢侈品,开始风靡全城,同时,也随着各个商队进出东海城,把关于百货楼的事情,传播到了大炎王朝的各个地方。
而这样的结果就是,每天来到东海城的人越来也多,其中以女主居多,当然,也少不了一些爱酒的男人。
就这样,在许一凡不在东海城的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百货楼不但站稳了脚跟,而且成为了东海城时尚界的魁首,让很多人眼红无比,也嫉妒无比,可是,看着百货楼每天日进斗金,却无人敢轻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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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百货楼的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在许府却气氛沉重。
所谓的许府,其实就是许一凡初到东海城的时候,买的那间大院子而已,在百货楼正式名声鹊起之后,秋歌和唐青竹商量一番,就把院子改为了许府。
就在今天,秋歌和云一鸣,被人叫回了许府,因为不良人乌炆修来了。
在许府的客厅里,一共坐着四个人,分别是秋歌、唐青竹、云一鸣,还有就是乌炆修。
乌炆修今天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把许一凡在兴安城为了营救郡主,而身负重伤的情况,告诉秋歌她们。
乌炆修之所以这么做,有三个原因。
第一,在场的三个人,都是许一凡的心腹,也可以说是许一凡目前的班底所在,她们有权知道这件事。
第二,许一凡这次离开东海城的行动,结果出乎了乌炆修,或者说是不良人的预料,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肯定多多少少会对百货楼有一定的影响。
第三,乌炆修这次来,是需要秋歌她们三人当中,有一个人离开东海城,带人去接许一凡回来,当然,不是带许一凡临走前组建的那群护卫,而是不良人。
当然,除此之外,乌炆修还有别的原因,只是,他暂时不能告诉秋歌她们而已。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云动!
秋歌三人,在听完了乌炆修对兴安城的情况讲述之后,纷纷陷入了沉默当中。
根据乌炆修目前得到的消息是,乐萱郡主二人成功被营救回来了,可是,许一凡却在战斗结束的时候,突然遇袭,命悬一线,幸亏有其学生在身边,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但是,截止到目前,乌炆修知道的是,许一凡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至今都没有苏醒过来。
听到许一凡身负重伤,秋歌三人首先就是担心许一凡的生命安危,在得知其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她们的心中是愤怒的。
这股愤怒不单单是冲着偷袭许一凡的凶手,还有对不良人的埋怨,甚至连未曾谋面的乐萱郡主二人都被她们给埋怨上了。
其实,这也不怪她们,因为许一凡决定离开东海城的时候,非常的仓促,根本没有跟她们商量太多,就直接离开了,本来,现在百货楼的情况都已经出现了危机,如果许一凡身负重伤的消息传到了东海城,那对于某些人来说,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估计,之前已经暂时熄灭了觊觎之心的人,又会重燃希望,开始新一轮的小动作。
面对乌炆修提出的要她们三人当中的一人,离开东海城,去接许一凡回来,这让她们多多少少有些为难起来,倒不是她们不关心许一凡的死活,而是这个时候,她们分身乏术,根本不可能离开。
百货楼现在的生意,蒸蒸日上,许一凡不在,需要秋歌和赵文华坐镇,她是肯定不能离开的。
唐青竹需要负责香水和酒水工坊,本来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她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离开。
至于云一鸣,他现在是百货堂的掌柜,虽然百货堂卖的都是香皂、肥皂、白糖之类的生活用品,看起来,都是些小生意,可是,就因为是小生意,才更加的忙碌,因为香皂这些东西,不像香水和白酒那般价格昂贵,只要有一定收入的人,都能买得起,用得起,每天前来购买的人,是很多的,他如果现在离开了,那百货堂怎么办?
直接关门歇业,显然是不太可能的,而云一鸣离开之后,谁去接手百货堂?香皂工坊又该交给谁?
要知道,现在的云一鸣不但接手了百货堂,还接手了香皂工坊,本来曹家就对香皂工坊志在必得,这段时间,虽然因为香水风波和不良人的出动,让曹家暂时偃旗息鼓了,可是,一旦云一鸣离开,许一凡身负重伤的消息传回东海城,那曹家的曹正德,说不定就要继续搞事情了。
有的时候,不要把人想的太好,尤其是商人,贪婪是他们的本性。
到了这个时候,百货楼的短板就充分的暴露出来了,底子太薄,根基不稳,现在的百货楼就像是空中楼阁一般,看起来美轮美奂,可是,一旦遇到风雨,就会摇摇欲坠。
思索再三,最后,秋歌开口道:“我去!”
此话一出,三人纷纷看向秋歌,唐青竹皱了皱眉头问道:“你离开之后,百货楼怎么办?”
“不是还有二掌柜赵文华吗?”秋歌说道。
云一鸣却摇摇头,说道:“赵掌柜一直以来都只复杂酒水生意,香水生意他几乎不插手,而且,他是个男人,香水是女人用的东西,他负责接手不合适,我们自己人到好说,可是,那些买东西的人,估计心里会感到别扭。”
对于云一鸣的话,秋歌心里又何尝不明白呢,只是,现在的情况,不管是百货楼这边,还是许一凡那边,现在都应该把许一凡带回东海城,不,不是应该,而是一定要带回来。
秋歌不能去,唐青竹刚想开口,却听到云一鸣摇摇头,说道:“你也不能去,现在限销本来就已经让很多人不满了,如果你离开了,酒水的产量肯定会大大减少,这会激起很多人不满的,到时候,可能你前脚走,后脚就有人来闹事。”
二女闻言,顿时有些泄气起来,唐青竹皱着眉头,问道:“那怎么办?秋歌不能去,我也不能去,难道你去?”
“我去!”
唐青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云一鸣斩钉截铁的说道。
三人闻言,顿时一愣,随即,都皱起眉头,看向云一鸣,唐青竹问道:“如果你去,那百货堂和香皂工坊怎么办?”
面对唐青竹提出的问题,云一鸣没有回答,而是转过头,看向乌炆修说道:“乌大人。”
“你说!”乌炆修看着云一鸣的眼睛说道。
对于这个云一鸣,其实,乌炆修是异常重视的。
起初,他只是以为这个少年,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在做生意方面,有一定的头脑罢了,可是,随着最近一段时间,百货楼的一系列的举措来看,这个少年不简单,百货楼的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毕竟,百货楼每天的情况,都有人汇报给他,而云一鸣的出色,自然引起了他的关注。
“我知道百货堂和香皂工坊有你们不良人的人,我希望在我离开东海城这段时间,由你的人暂时接管百货堂和香皂工坊!”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一片寂静。
秋歌和唐青竹诧异的看向云一鸣,然后,又看向乌炆修。
百货楼里有不良人,这一点儿,秋歌不感到意外,毕竟,许一凡临
走前,要求组建一支护卫队,这支护卫队的人除了有聚义堂的人之外,还有一些来历不明的人,事后,她知道,这些人是不良人。
可是,秋歌怎么都没有想到,不良人这么快就渗透到了香皂工坊和百货堂内部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百货楼和香水工坊,是不是也被不良人渗透了呢?
细思极恐啊!
然而,面对云一鸣的提议,乌炆修却摇摇头,说道:“香皂工坊内部,我们没有人在里面,我们的人只是护卫,至于百货堂内部,确实有我们的人,但是,他不适合出面。”
说到这,乌炆修似乎是知道秋歌她们在想什么,笑着解释道:“放心,百货楼和香水工坊内部没有我们的人,当然,也不可能有其他势力的人,这一点儿,我可以保证!”
虽然乌炆修说的如此笃定,然而,秋歌和唐青竹却不怎么放心,毕竟,对方可是不良人,而不良人无孔不入的观念,是众所周知的,她们可不会因为乌炆修的一句话,就轻易了相信了对方,事后,她们肯定会自查一番的。
“既然如此,那......”
然而,不等云一鸣说完,乌炆修就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想法,我不需要知道这些,明天中午,我们的人会在东海城门西门等你。”
说完这句话,乌炆修就站起身来说道:“告辞。”
然后,乌炆修就转身离开。
再看乌炆修离开之后,秋歌和唐青竹紧蹙着眉头,彼此对视一眼之后,不约而同的看向云一鸣。
秋歌问道:“你真的要去?”
云一鸣咧嘴笑了笑,说道:“先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既然先生现在需要我,我自然要去。”
“那百货堂......”
“秋掌柜,唐姑娘,你们放心,百货堂的事情,我只有安排,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然百货堂出现纰漏的。”
说完这句话,云一鸣也站起身来,起身告辞离开了,只剩下秋歌和唐青竹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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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一鸣离开许府之后,没有直接回到百货堂,而是去了香皂工坊,找到了柴虹达在内的三个人,在一间房间内商谈了半个时候,然后他就离开了。
在云一鸣离开香皂工坊之后,苏宥把香皂工坊的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议,会议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暂时放缓了香皂等产品的生产量,至于原因,苏宥没有说,也不需要说。
云一鸣离开香皂工坊之后,又去了泥贫巷,进入了一间毫不起眼的房子。
泥贫巷是东海城乞丐和流浪汉最多的地方,这里房屋破败,污水横流,生活和居住在这里的人,不是穷人,就是废人,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贫民窟一说的话,那泥贫巷就是东海城的贫民窟。
在进入房间之后,云一鸣见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只有十来岁的男孩,男孩看起来很小,可是,嘴唇上方却有两撇胡子,整个人看起来也十分的老成,这不像个孩子,反而像是一个大人,或者说,他是一个侏儒。
“先生出事了!”云一鸣见到男孩之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严重不?”
“身负重伤,至今稍微苏醒!”
“你想做什么?”
“不良人乌炆修找到我们了,要我们离开东海城,去接先生。”
“你们?”男孩抬起头,看着云一鸣,皱着眉头问道。
“是我去。”
“那你来找我作甚?”
“我来,是告诉你,启动第二套方案,百货堂暂时由你接手!”
男孩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一脸担忧的说道:“第二套方案还不成熟,这个时候启动,太冒险了一些。”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好吧。”
云一鸣见对方答应了,他转身就离开了。
在云一鸣离开不久,男孩也从后门离开了。
在离开泥贫巷之后,云一鸣还是没有返回百货堂,而是径直出了城,去了一趟言午堂。
等到他回来的时候,他的身上多了一个包裹,包裹不大,里面却满满当当的,显然是放置了不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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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东海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喧嚣,城西门,却有一个少年,身穿青衣,背着一个书箱,牵着一匹骏马,随着人流,朝城门口走去。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云一鸣!
一路顺畅的出了城,云一鸣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东海城的城门,翻身上马,而与此同时,在其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十余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清一色的身穿黑衣,戴着斗笠,腰间佩剑,骑着骏马。
对于这些人的出现,云一鸣丝毫不感到意外,他只是看了为首之人一眼,就收回目光,扬起手里的马鞭,狠狠抽
打在马臀上,马匹吃疼,瞬间疾驰而去,在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
在云一鸣出发之后,这十余人也不约而同的双脚夹紧马腹,轻轻抬脚,踢了踢马腹,马匹就开始奔跑起来,朝着云一鸣的方向追去。
这一行人的速度很快,在离开城门之后,就瞬间消失在官道上。
城西门的城墙上,站着三个人,其中一人正是乌炆修,而在其身边,还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也不是别人,正是东海城的刺史崔东海,还有一个就是都蔚殷武。
看着远去的一行人,崔东海率先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真不知道,这小子是从哪里找到的这些人的。”
殷武点点头,说道:“这小子是个当兵的好材料,如果不是他现在是那小子的人了,我都要把人挖过来了,这样的人才,放着去做生意,真是暴殄天物。”
乌炆修却脸色凝重的说道:“他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这段时间,东海城肯定不会平静的,单靠那两个小女娃娃,还是不行的。”
殷武则撇撇嘴,说道:“怕什么,难道他们还敢在东海城翻了天不成?”
崔东海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一次,出手的人,到底是谁?”
乌炆修摇摇头,说道:“暂时还不清楚,刺客已经死了,兴安城也已经封城了,没有更多的消息传递过来。”
“桀桀......”
殷武闻言,则怪笑一阵道:“这么快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开始动手了,呵呵,他们这是在找死。”
乌炆修和崔东海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崔东海突然转过头,看向乌炆修说道:“长安城现在肯定很热闹吧?”
乌炆修没有去看崔东海,而是看向西方,淡淡的说道:“有人要死了!”
“会死多少?”殷武则兴奋的问道。
乌炆修摇摇头,说道:“那要看那位怎么处理这件事了,如果,他说话了,那死的人就会很多,如果,他视而不见,这件事就会轻轻揭过,死几个不痛不痒的人罢了。”
殷武闻言,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这个结果,有些不满意,但是,他也知道,到了这个层次的博弈,已经不是他这个小小的都蔚可以插手的了。
“那那个人呢?徐大人和长公主会不会悍然出手?”崔东海问道。
乌炆修再次摇摇头,说道:“不会的,在那位没有表态之前,他们是不会出手的。”
“就这么轻轻地放下,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殷武诧异的问道。
乌炆修没有说话,崔东海则说道:“现在,大炎王朝边境狼烟已起,为了朝廷的稳健,这件事应该不会扩大了。”
“那真的可惜了,我还想看看徐大人和长公主联合出手的情景呢,可惜了!”殷武不无遗憾的说道。
崔东海闻言,一脸苦笑和无奈的看向殷武,真是拿这家伙没办法啊。
“那小子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崔东海又问道。
“暂时死不了。”乌炆修说道。
“那乐萱郡主她们......”
“她们应该会随着他,一起来到东海城。”
“我们当如何?”崔东海问道。
乌炆修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崔东海,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远方,缓缓地说道:“该如何,便如何!”
“我懂了!”崔东海点点头!
“咦!”
在两个人说完话之后,殷武突然瞳孔一缩,看着一个骑着高头骏马,身穿黑衣,准备进城的男子,咦了一声!
乌炆修和崔东海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顺着殷武的目光看去。
看到了男子之后,乌炆修淡淡的说道:“黑风信来了。”
“四大邪魅男子樊祁?”殷武皱着眉头问道。
乌炆修点点头,说道:“就是他。”
“他怎么来东海城了。”
“是墨白大人让他来的。”乌炆修解释道。
“墨白大人也来了?”殷武惊奇的问道。
说着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在樊祁周围四处搜索,可是,搜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墨白的踪迹,这让他多多少少有些失望起来。
“大人回长安了。”就在殷武看向乌炆修的时候,乌炆修淡淡的解释道。
“可惜了!”殷武惋惜道。
“怎么处置他?”崔东海这个时候问道。
乌炆修沉吟片刻,说道:“暂时不管他,我们的人会盯着他的,只要他不在东海城闹事,就不用理会。”
“那万一他敢闹事儿呢?”崔东海问道。
“那就宰了他,一个三品武夫而已,到了你的地盘,你还怕他?”乌炆修淡淡的说道。
崔东海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而此时,樊祁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着他,他微微抬起头,看到了城楼上的三人,仰起头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而乌炆修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而殷武和崔东海也随即离开。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二月同天
兴安城!
自从兴安城发生了无双客栈事件之后,整座城的人都感到惶惶不安,走到大街上,随处可见身披甲胄的守卫军、巡逻队,还有官府的衙役、快手,当然,也少不了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服饰,却一脸凶狠的不良人。
封城、宵禁!
短短几天时间,整个兴安城都被搞得鸡飞狗跳,每天都有人被捕,也有不少人在试图反抗的时候,被当场击杀,就算偶尔有暂时逃脱包围圈的,也很快被找到,要么死,要么生不如死!
就短短的几天时间,兴安城的牢房,已经人满为患,这还是一般有嫌疑的人,而那些敌国的探子、密谍,甚至一些江湖势力,他们就不是待在这些普通的牢房了,而是进入了不良人的死牢。
只要进入了不良人的死牢,那结果基本已经注定了,要么生不如死,要么死无全尸。
不管兴安城此刻如何的混乱,德福酒楼却异常的安静,出乎意外的安静。
自从无双客栈事件之后,德福酒楼是不良人开设的据点,这件事已经曝光了,自然不会有人轻易上门,而德福楼索性也开始歇业了,虽然没有关门,当也跟关门差不多。
酒楼的前院,冷冷清清的,偶尔有人走过,也都是轻手轻脚,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儿声响,而在后院,则十分的热闹,说是热闹,只是居住在后院的人毕竟多而已。
许一凡因为箭矢伤及肺腑了,不宜移动,就住在了他原来的房间里,而乐萱郡主齐若兮,还有徐诗芷这两个身骄肉贵的大小姐,也没有去兴安城知州大人准备好的别院里居住,而是就在许一凡隔壁住下了。
对于这两尊大菩萨的要求,知州等人自然不敢反驳。
德福楼的后院,之前是提供给酒楼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有时候,也会让一些不良人在此居住,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下十几二十人还是没问题的。
在乐萱郡主等人入住之后,之前住在这里的,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全都离开了,而原本还算宽敞的院子,也因为很多负责护卫她们的扈从,还有一些贴身服侍的丫鬟的到来,就显得异常的局促起来。
整个后院,处于全封闭状态,用现在话说,就是军事化管理,想要进入后院,至少需要经过三拨人的检查,首先是酒楼人的检查,其次是兴安城官方人的检查,最后还要经过不良人的检查,才能进去。
面对这种程度的护卫,别说混进去一个人了,就是跑进去一只耗子,都会第一时间被发现的。
此时,在许一凡的房间里,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还要草药味。
许一凡在受伤之后,流血不少,在这个没有输血的时代,他只能依靠自身的造血功能,慢慢地恢复流逝的血液。
在这几天内,有无数价格不菲的药材,被源源不断的送到了德福楼,这些药材不但有知州大人提供,不良人还在乐萱郡主的指使下,把整个兴安城的药铺、商队都给扫荡了一番。
当然不是白拿,而是出钱买,价格还比一般的价格要贵上几分,不过,就算不给钱,这些人也不会说什么,更不敢说什么。
单单就这些药材,就花费了海量的银子,什么叫一掷千金,这就叫一掷千金。
豪横!
无比的豪横!
在这个小小的兴安城,没有人比乐萱郡主更加的豪横了!
除了各种治疗箭伤、补血养气的天价药材,被源源不断的送到德福楼之外,全城的郎中,就是医生,凡是有点名气的,都被弄到这里来了,如果不是在兴安城,而是在长安城,估计,御医都会被乐萱郡主给弄来。
可是,饶是如此,许一凡的情况还是不容乐观。
在茅一山给许一凡做完外科手术之后,当天晚上,齐若兮和徐诗芷,外带一个五毒女赤莲,全都守护在许一凡的房间。
当天晚上,许一凡就发起了高烧。
高烧的温度一度达到了近四十度,当然了,这只是估计,毕竟,这个世界好没有温度计这玩意儿。
在许一凡出现高烧的情况之后,齐若兮第一时间选择了人工降温。
何为人工降温?
其实,就是拿凉水和冰水,浸泡毛巾,给许一凡敷上而已。
凉水好说,毕竟,在古代,每个城池都有无数的水井,其中就有那种非常深,井水非常凉的井水。
起初,在冰凉的井水的冷敷之下,还勉强有了一些效果,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井水已经不能够退烧了,在这个时候,齐若兮直接让人找冰块来。
要知道,这可是五月低,马上就要进入六月份了,夏天已经来了(古代一般都是用的阴历,五月份差不多是六七月份了),在没有制冷设备的情况下,冰块可是很稀缺的东西。
别说是兴安城了,就是在长安,皇帝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吃到冰块的。
不过,冰块少,不代表没有,古人都有藏冰的习惯,越是一些豪阀世家,他们越喜欢这么做,冬天把冰块收集起来,放置在冰窖内,等到夏天到了,再取出来,可是,即便如此,冰块还是少的可怜!
兴安城虽然不大,可是,想要找点儿冰块,还是能找到的。
于是,在当天深夜,兴安城几个豪阀大家的门,就被不良人敲响了,开门之后,不良人直接说要冰块,面对全副武装的不良人,这些人犹如鹌鹑一般,一个个连忙把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冰块取出来,送给了不良人。
或许是因为冰块取到了作用,也可能是许一凡自身的身体素质好,在四更天的时候,许一凡的高烧渐渐地消退下去,这让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
其中,最担心的其实不是乐萱郡主她们,而是兴安城的知州刘大人。
在茅一山给许一凡治伤的时候,他可就在外面,亲耳听到,孤魂曾经说过,他若死了,便屠城!
屠城,何为屠城?
就是字面意思,寸草不生,不留活口,一旦屠城,别说人了,就是只耗子,也要死!
一般屠城这件事,是备受诟病的,而屠城这种情况,往往只会出现在灭国之战上,在其他地方很少见!
在古代打仗,除了像北蛮这种游牧民族之外,打的是野战,其他大部分的战争,往往打的都是攻城战,而攻城战的血腥和残酷,才是真正的绞肉机,人间地狱,往往一场攻城战打下来,不死个几万人,那都不正常。
而攻城战当中,最难打的往往就是那种势均力敌,而且守城一方的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犹如一个铁桶一般,很难攻打进去,而这个时候,往往都会选择围城。
在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防卫战,当属唐代的睢阳战役,还有南宋时期的钓鱼城战役了。
睢阳战役,张巡守睢阳堪称历史上最为出色、最惨烈的一次守城战役。守军只有几千人,而叛军最多时达二十余万,其中包括安禄山最精锐的归、檀及同罗、奚等塞外胡兵十三万人。睢阳军民在外无援军、内无粮草的情况下空守孤城10个月之久。在长达十个月的战中,睢阳军民经历大小血战400余次,共杀敌12万人,杀敌将领300余人,擒叛将领60余人。最后因粮尽援绝,宰食马匹,掘鼠捕雀充饥,但这些还远远不够,在大批士卒饥饿而死的危急关头,许远杀了家奴,张巡杀了爱妾给士卒充饥,以抵抗到底。战斗到最后,全城出现了人相食的,共有3万多百姓被吃掉,睢阳守军也仅剩四百来个饿的已经爬不动的士兵,城池最终陷落。
钓鱼城战役,南宋末年,蒙古的铁骑踏遍了大部分的中华大地,南宋做为偏居一偶的小国也被打打的节节败退。由于蒙古人灭掉了很多的国家,他们的斗志非常的高昂,虽然宋军没有蒙古人的人高马大,但也没有落入下风,因为他们受过了靖康之耻,每个人都爆发出了勃勃的斗志,很多热血男儿都宁死不投降,一时间打得蒙古军找不着北。其中,蒙古军在四川的钓鱼城遭受到了最顽强的抵抗,花了44年才攻下此城。
这是历史上最典型的两个守城战役了。
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很多负责攻城的将领,在城破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屠城。
在这个世界上,也出现了很多次类似的战役,远的不说,就说大炎王朝,在大炎王朝建立之初,北蛮想趁着大炎王朝根基不稳,起兵南下,意图染指中原。
当时,大炎王朝确实很疲惫,一方面要收拾前朝余孽,一方面还有建国,休养生息,另外,还有跟西域和北蛮作战,当北蛮攻破嘉州城的时候,就发生过屠城事件。
当然,战役发生之后,大炎王朝在收拾完前朝余孽,又打退了西域之后,屯出手来,开始举一国之力,跟北蛮开战。
那一战,双方前前后后,总计投入了上百万的兵力,注意,这还是作战部队,而非作战部队就更多了。
那一战,北蛮被打退了,直接被赶到了草原深处,如果不是当时大炎王朝国库空虚,无力再战的话,可能在一千前,就灭掉了北蛮。
在那一场超大型的战役当中,北蛮人被屠戮良多,经过了数百年才勉强恢复过来。
当然,除了这种战场上的屠城战役之外,在和平时代,也曾经发生过屠城事件。
在七百年前,前朝余孽不死心,企图复国,这些余孽,在巫州城不停的搞事情,最终,把当时的皇帝惹恼了,直接下旨,灭掉巫安城。
在大炎王朝的兵峰之下,历时两个月,终于攻破了巫安城,而结果就是屠城,把巫安城彻底从地图上抹去了,在之后的近两百年的时间里,巫安城都是一座空城。
当时,主导这件事的,不是武将,而是当时的不良帅旗下的三大不良将之一,也因为这件事,不良人一直备受诟病,被儒家骂了数百年之久!
当然了,这
些说的都是大型战役,而一些小型战役的屠城事件,其实,也发生过不少,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而已。
知州刘大人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孤魂当时只是说说而已,因为,就在当天晚上,兴安城的守卫军就改旗易帜,被不良人接手了,他们已经做好了屠城的准备。
不幸当中的万幸,许一凡挺过去了最困难的一关。
接下来的几天,许一凡始终昏迷不醒,高烧反复无常,不过,都没有太大的危险。
转眼之间,七天过去了,许一凡已经不在发烧了,脸色也在各种汤药的滋补下,慢慢变得红润起来,可是,许一凡就是没有苏醒。
这让所有人都感到疑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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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一凡在受伤昏迷过去之后,整个人的状态,十分的奇特,他感觉自己置身在一个混沌的世界里。
周围空无一物,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血红一片。
破碎的城墙,烧毁坍塌的房屋,千疮百孔的旗帜,还有那满地的尸体,他们或柱刀而立,或两个相互抱在一起,锋利的兵刃,刺入彼此的身体,犹如一对恋人一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或数具尸体叠罗汉一般,叠加在一起,或......
目光所及,遍地狼烟,满目苍夷。
此刻,许一凡就站在一条给鲜血浇灌成溪流的街道上,周围除了尸体,就是鲜血了。
这些鲜血并没有凝固,还在缓缓的蠕动着,当许一凡提起脚,开始行走的时候,他的每一步都犹如踩在泥泞当中,伴随着他脚步的抬起,都会带起一长串的血液。
周围寂静的可怕,没有厮杀声,没有哀嚎声,没有呻吟声,有的只有无边的寂静。
许一凡走在大街上,他除了闻到了让人胃部翻涌的血腥味之外,更多的还是疑惑、不解、恐惧。
是的,饶是从战场上走出来的许一凡,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还是感到了恐惧,那种对人性的恐惧。
这里是哪?这些人又是谁?他们为什么战斗?
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人回答他。
许一凡环顾一周,细细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十分确定一件事,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这是一个陌生的城池,而倒在地上的人,他也曾经去看过,这些人,他全都不认识。
至于那面千疮百孔的旗帜,上面的文字,早已经不见,剩下的只有一片血红,准确来说,是黑红。
就这样,许一凡在城内一路走下去。
城池很大,大到许一凡不知道走了多久,可能是一天,可能是十天,可能是一个世纪,他还是没有走完。
不管许一凡走到哪里,他看到的一切都是一样的,鲜血、尸体、残剑断刀、随风摇曳的狼烟。
这些人的尸体,依旧栩栩如生,仿佛,他们都定格在了临死的那一刻。
陌生的城池,遍地的尸体,这简直就是地狱!
许一凡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还在走着,他已经从起初的震惊、疑惑、恐惧,慢慢的变得麻木起来。
这座城,大的似乎没有边际,而死的人,似乎也没有一个确切的数量,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许一凡一个人一般。
除了城池内的惨状,让许一凡感到震惊和疑惑之外,更让许一凡感到诧异的是,在天空上,还悬挂着两轮明月。
是的,你没有看错,天空上有两个月亮,它们一东一西,分布在东西两端,东边的月亮,漆黑如墨,西边的月亮血红无比,不管是那一轮明月,都让人看着极度的不舒服。
在城池走了很久很久,他不在行走了,而是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片建筑。
雕梁画栋,高高的城墙,明晃晃的瓦片,显然,这里是皇宫。
城门早已经破碎,透过城门,朝内看去,看到的还是一样的情形,鲜血形成的小溪、遍地的尸骸、残缺不堪的建筑,城内城外完全是一个模样!
许一凡站在城门口,仰起头,看着城门上的三个字,宣武门!
看着宣武门三个字,许一凡没有继续前进,而是抬起头,静静的看着那三个字,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好像他也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不是许一凡不想动,而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仿佛在隐隐当中,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控股着他,指引着他,来到这里,来到宣武门门口。
就这样,许一凡彻底的陷入了寂静当中,犹如一个雕塑一般。
站在原地,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从他出现在这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一个月,或许是一年,或许是千年,可是,他却感受不到饥饿、疼痛,他仿佛成为了一个没有知觉,只剩下一副灵魂的怪物一般,静静的矗立在宣武门的门口!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荀德华出手
“荀老,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充满草药味的房间内,齐若兮一脸紧张和期待的看着荀德华问道。
荀德华轻轻把许一凡的手放回被褥,表情复杂而凝重的看着许一凡,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起身,走到旁边的圆桌旁,再次坐下。
“他身体的伤势已经稳定了,箭矢并没有伤及肺腑,性命无忧。”荀德华看着跟过来坐下的齐若兮说道。
“那他为何还没有醒过来啊?”徐诗芷没有坐下,而是站在齐若兮身后,开口问道。
荀德华闻言,皱了皱眉头,用手捋了捋抚须,摇摇头,说道:“他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好说,他仿佛陷入了梦魇当中,深入梦魇,无法自拔。”
“那该如何?”徐诗芷继续问道。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就目前而言,只能靠他自己的意志力,自己走出来!”荀德华说道。
徐诗芷闻言,顿时脸色变得极度难看起来,如果不是想着对方有着儒家大儒身份的话,她早就发飙了。
要知道,自从许一凡受伤之后,徐诗芷可是最着急的一个人,这些天,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看到什么都觉得碍眼,短短几天时间,她都无缘无故了发了好几次火儿。
本来,在荀德华一行人来到兴安城之后,她还是满怀希望的,寄希望于荀德华,能够依靠儒家手段,把许一凡唤醒,然而,荀德华的诊断,让她失望了。
此刻,徐诗芷看着荀德华,这的很想说一句:“庸医!”
庸医两个字,这几天,不知道被她说了多少回了,都快成为口头禅了!
相对于关心则乱的徐诗芷,齐若兮就要镇定很多,她看着荀德华,轻声问道:“那荀老可有何良方可以让他苏醒过来?”
听到齐若兮这么问,荀德华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他现在的情况,不是药石可以救治的,他现在的状态,很像是修行者在破境的时候,陷入了心魔当中一般。”
“可是,他不会修行啊。”徐诗芷这个时候插话道。
齐若兮也跟着点点头,对于许一凡不会修行,不会武功这件事,不但她们知道,不良人也都知道。
然而,荀德华闻言,却眼神古怪的看着徐诗芷,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修行?”
“他们都知道啊,怎么了?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徐诗芷被问的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
荀德华却摇摇头,说道:“按照你们之前说的,他确实不会武功,也不会修行,跟普通人无异,可是,刚才我查探其脉象的时候,却发现,在其体内有一股特殊的力量在运转,力量很细微,却蓬勃有力。”
说到这儿,荀德华转过头,看向床榻上陷入沉睡当中的许一凡说道:“小宗师的一箭,一般的武夫都承受不住,更何况一个普通人,他却承受住了,只是被箭击伤,却没有当场殒命,在没有查看其脉象之前,我就觉得十分的奇怪,方才,我有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齐若兮和徐诗芷异口同声的问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当时在箭矢入体的时候,是其体内那股奇异的力量破解了箭矢上的气机,从而让他只是被箭矢所伤而已。”荀德华缓声说道。
此话一出,齐若兮和徐诗芷同时皱起了眉头,没有说话了。
其实,之前她们也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夜枭在城南门自爆之后,他小宗师的境界已经暴露无遗了,面对小宗师的一箭,别说是许一凡了,就算是一品武夫也不敢硬抗。
在箭矢入体的时候,箭矢虽然被赤莲抵挡了一下,缓解了其攻势,可还是射中了许一凡,如此致命一箭,却没有当场杀死许一凡,不但夜枭感到意外,孤魂他们也感到意外,不过,他们也没有多想,自以为是夜枭当时并没有使出全力。
但是,现在听到荀德华这么说,两女再次重视这个问题起来。
齐若兮思索了一番之后,她看向荀德华问道:“那以荀老的意思,他是修行者?”
此话一出,徐诗芷顿时眼前一亮,一脸希冀的看向荀德华。
然而,荀德华却再次摇摇头,打破了两女的幻想。
“我查探过了,他体内除了有一股特殊的力量之外,其身体和普通人无异,他不是修行者,也不是武夫。”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徐诗芷再次问道。
荀德华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沉吟片刻说道:“应该是其有所奇遇,无意间得到了这股力量,可能,他本人都不知道。”
徐诗芷闻言,差点再次把庸医两个字吐出来!
“那接下来该如何办?总不能让他这样一直昏睡下去吧?”齐若兮担忧的说道。
荀德华想了想,看了看齐若兮二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有过一面之缘的许一凡,突然问道:“郡主之前说,那本名为《红楼梦》的奇书,是他所著?”
齐若兮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说道:“是啊,几年前,我去嘉州城的时候,恰好遇到他,当时,他就在贩售此书,只是,只有第一
卷而已,后来,在我一阵恐吓威胁之后,他没有在贩售此书,而是把剩余的书稿,陆陆续续的寄给我了。”
“原来如此。”
荀德华听完之后,长长的感叹一声。
然后,荀德华就站起身,对站在门口的少女桂寒烟说道:“把我的金针取来。”
“先生,你这是......”桂寒烟没有立即去拿东西,而是站在门口,一脸诧异的看着荀德华,开口问道。
“去就是了。”
荀德华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挥挥手,示意少女去拿东西,然后,起身再次走到了床榻前。
荀德华盯着许一凡那红润无比的脸,叹了口气说道:“我还是低估了你啊。”
说完这句话,荀德华就转身对齐若兮说道:“郡主,徐姑娘,等下我要给其施针,还请两位出去等候。”
“我们为什么不能在这儿啊。”徐诗芷立即反对起来。
齐若兮则看了看荀德华,然后,对着荀德华施了一礼,说道:“那就劳烦荀老了。”
荀德华微微颔首。
这时候,桂寒烟也取来了一个小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置的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金针。
徐诗芷还想说什么,却被齐若兮拦住了,她再次施了一礼,然后,就拉着徐诗芷离开了房间。
等到齐若兮她们出去之后,荀德华对桂寒烟说道:“你也出去吧。”
“先生...”
“出去吧,我心里有数!”
桂寒烟见状,只好一脸担忧的看了一眼荀德华,然后,转身离开,观上了房门。
等到桂寒烟也出去之后,荀德华却没有立即开始施针,而是看着许一凡那张俏脸。
看了良久,他最终叹息一声,喃喃道:“此番出手,不知道对天下而言,是福是祸啊,唉......”
伴随着一声叹息,荀德华没有在犹豫什么,拿起针盒,从里面取出金针,开始在许一凡身上的各个穴道,用金针刺入其中。
不知道是金针真的起到了作用,还是许一凡身体感受到了疼痛,原本表情祥和的许一凡,却在这个时候,开始痛苦的呻吟起来。
只见他眉头紧蹙,似乎遭遇到了很大的痛苦,嘴里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奇怪的音节,可是,却已经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苏醒的迹象。
荀德华第一针扎在了许一凡的心窍处,第二针扎在了许一凡的头顶,第三针扎在了许一凡的太阳穴。
简单的三针,却让荀德华汗如雨下,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似乎,这每一针下去,都会耗费他很大的精气神一般。
不过,饶是如此,荀德华手里的动作还是没有停下,而握着金针的手,也没有丝毫的颤抖。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一凡发出的痛苦的声音声越来越大,而荀德华施针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而他的脸色也越来也苍白起来。
很快,许一凡的身上几乎插满了金针,而许一凡的脸色,此刻却异样的潮红起来,眼皮子不停的颤抖着,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苏醒过来一般。
“滴答!”
此时,荀德华的手里还拿着最后一根金针,可是,他的衣裳却早已经被汗水打湿,脸颊上的汗珠顺着脸上的沟壑,最终汇集到下巴,滴落在许一凡的手背上!
“呼!”
只见荀德华深呼吸一口气,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了一抹异样的潮红,他眯着眼睛,看着许一凡,缓缓抬起右手,握着金针,对准了许一凡的膻中穴扎了下去。
随着金针刺入皮肤,许一凡眼皮子抖动的愈发的剧烈起来,而荀德华在施完这一针之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而他却大声的喝到:“醒来!”
“噗通!”
“啊!”
这一声声音很大,犹如洪钟,可是,却有些后继无力,因为荀德华在喊出这句话之后,他整个人的身体一软,瞬间摔倒在地,发出一声闷响。
与此同时,刚刚还昏迷不醒的许一凡,却在这个时候,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只见,许一凡身上插满了金针,而其脸色潮红,额头上全都是豆大的汗珠,而其衣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全都被汗水浸湿了,而此刻的许一凡,正睁大了双眼,张大了嘴巴,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犹如一个溺水之人一般。
齐若兮她们就在门外等候着,在听到许一凡那痛苦的呻吟声的时候,徐诗芷就想冲进去,却被桂寒烟拦住了,她告诉徐诗芷,这是荀德华在施针,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去打扰荀德华,不然,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看到一脸严肃的桂寒烟,徐诗芷这才没有贸然的冲进去,可是,她却在外面站立不安,十分的焦躁。
等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在徐诗芷看来,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的时间那么长,其实,也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而已罢了。突然听到房间内荀德华的大喊声,还有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这个时候,不等徐诗芷冲进去,桂寒烟和大师兄宁致远就第一个冲了进去。
当房门推开的时候,他们恰好看到许一凡从床上做起来,而荀德华摔倒在地的场面。
“安然!”
“先生!”
四个人各自惊呼一声,朝着床榻那边就冲了过去。
宁致远和桂寒烟率先赶到,他们先把荀德华从地上扶起来,桂寒烟在检查一番之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荀德华并无大碍,就是精气神耗费严重,此刻是脱力导致的,毕竟,荀德华没有走修行的道路,他除了大儒这个身份之外,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他而现在已经六十来岁了,年纪大了,猛地施针八十一次,这工作量太大了一些。
桂寒烟在检查一番荀德华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荀德华鼻子前,让其嗅了嗅,然后,荀德华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荀德华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查看自己的情况,而是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许一凡,发现许一凡还是半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安然,安然......”
徐诗芷和齐若兮不断的呼唤着许一凡,她们并没有去触碰许一凡的身体,一来是许一凡现在情况未明,贸然触碰他,可能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二来,许一凡现在的样子,跟一只刺猬差不多,身上到处都插满了金针,没有下手的地方。
然而,面对两女的呼唤,许一凡却置若罔闻,他的眼睛还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这......”
看到这一幕,徐诗芷连忙转过头,看向从地上站起身,坐在墩子上的荀德华问道:“荀老,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荀德华在喘息几口气,让气息平缓一些之后,他缓缓地说道:“我用金针刺激了他的身体,让他从梦魇之中醒过来,他现在还陷入在梦魇当中,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他就让宁致远动手,按照他之前下针的顺序,一一把金针从其体内取出来。
待到宁致远把最后一根金针拔出来之后,许一凡仿佛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整个人瞬间软倒下去,宁致远眼疾手快,一把扶住许一凡,把许一凡平稳的放在床榻上。
“荀老,这又是怎么回事儿?”齐若兮看着再次闭上眼睛,陷入昏迷的许一凡,连忙问道。
“呵呵...咳咳...”
荀德华先是笑了笑,然后,咳嗽几声,这才说道:“他已经从梦魇当中出来了,现在,他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等睡一觉之后,他自然就苏醒了。”
徐诗芷这个时候,连忙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
荀德华在两位弟子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看了一眼呼吸平稳的许一凡,又看了看一脸担忧和兴奋的徐诗芷与齐若兮,笑着说道:“那要看他需要睡多久了,等他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说完之后,荀德华就在两位弟子搀扶下,离开了房间。
齐若兮和徐诗芷坐在床榻边,看着脸色苍白,浑身湿透,呼吸却平稳的许一凡,确定他是在熟睡,而不是昏迷之后,两女终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看着许一凡那狼狈不堪的样子,齐若兮冲着房间外唤了一声,立即就有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走了进来。
“弄些热水来,另外,拿一套干净的衣裳。”
“喏。”
丫鬟闻言,躬身应下,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徐诗芷说道:“把大夫叫过来换药。”
“喏”
丫鬟又等了一会儿,见两女没有其他的吩咐之后,这才快步转身离开。
在丫鬟出去没多久,赤莲就过来了,而跟着其一起过来的还有胥承业、茅一山,以及一个年龄最起码在六七十岁以上的老者,几个人走进来之后,先是按照规矩行礼,然后,老者才来到床榻边,给许一凡检查脉象。
瞪了大概半盏茶的功夫,老者这才起身,对齐若兮说道:“回禀郡主,公子依旧无碍了,只是,其心神受损很大,需要好生静养,另外,换药要勤一些。”
说完,老者又说了几个注意的事项,这才在丫鬟的陪伴下,离开了房间。
当然,老者自然不可能就这么离开的,在他给许一凡看完病之后,齐若兮就让丫鬟带着老者,去给荀德华诊治一番,毕竟,许一凡现在能苏醒过来,主要还是多亏了荀德华。
既然确定许一凡苏醒,而许一凡现在需要换药,换衣服,而她和徐诗芷继续待在这里就不太合适了,之前是因为情况特殊,而现在肯定不用了。
于是,两个人在叮嘱了胥承业几句之后,就联袂离开了。
赤莲没有离开,而是看着胥承业,淡淡的说道:“你也走吧,这里交给我好了。”
刚准备给许一凡换衣服的胥承业,闻言,顿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转过头,看着赤莲,说道:“你确定?”
“滚!”
赤莲翻了个妩媚的白眼,声音软糯的说道。
“好勒。”
胥承业见状,果断的转身离开了,任由赤莲去折腾昏睡的许一凡!
第一百七十九章 苏醒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许一凡缓缓地从昏睡当中苏醒过来!
睁开眼睛,许一凡愣愣的看着头顶不算华丽,却十分精致的床幔,他愣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在他的感觉里,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仿佛只过去了一瞬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受伤当天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的箭矢在眼前急速放大,许一凡却无能为力,只能看着它刺入胸膛。
当他醒过来之后,他感觉眼前灰色的床幔,不是灰色的,而是红色的,血红血红的。
红的让人心慌,红的让人作呕,红的让人不忍直视,可是,许一凡还是愣愣的盯着它。
此时,外面一片寂静,整个房间里,除了几盏油灯在晃动着微弱的火苗,偶尔会有灯芯炸裂的声音响起之外,一片寂静。
许一凡微微转过头,环顾四周,这已经是晚上了,而且是深夜十分,房间里,除了齐若兮趴在床边,已经熟睡过去之外,没有其他人了。
许一凡没有急着活动,而是静下心来,感受身体的变化,首先,胸口处传来了酥酥痒痒,偶尔伴随着阵痛的感觉传来,那是伤口在自行愈合的情况,肩膀处除了偶尔传来的酥痒之外,当没有什么。
还好,问题不大。
这是许一凡在感受完身体的状况之后,首先想到的事情,自己又活下来了。
对于自己昏睡了多久,他不知道,但是,看着齐若兮那日渐消瘦的脸庞,他知道,自己昏睡的时间肯定不短,而对于外面发生了什么,许一凡也不清楚,不过,不用问,他也知道,在自己受伤昏迷之后,兴安城肯定会被不良人搞的鸡飞狗跳。
倒不是许一凡认为自己有多么的重要,而是因为当时郡主和徐诗芷都在现场,如果那个凶手的目标自己,而是郡主齐若兮,或者是徐诗芷的话,自己在面对箭矢的时候,都只能束手待毙,更何况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
更重要的是,这还是在一切都落幕之后发生的事情。
许一凡相信,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兴安城绝对是人心惶惶的,而且会有不少人被捕、被杀,就像当初东海城发生了黑木崖大战之后一样。
既然自己活下来了,他暂时不是很想知道外面的一切,毕竟,齐若兮就在自己身边,那说明徐诗芷也在,她们是安全的,至于其他的事情,许一凡暂时不想去想,他现在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自己在昏迷时候,在梦境当中看到的那座空城,到底是哪里?是不是大炎王朝的国都长安?
如果是长安城的话,那么,自己看到的一幕,到底是已经发生了,还是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如果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么,为什么在他读过的各种书籍当中,都没有记载呢?还是说,当时他看到的一幕,其实是一千年前,大炎王朝攻打前朝国都时候的场景呢?
想到这了,许一凡暗暗地摇摇头,觉得不太可能。
既然大炎王朝能够在多线作战的情况下,一路从东北打到长安,那说明大炎王朝的实力绝对很强大,都打到长安城了,根本没必要屠城。
长安可是历代王朝的国都,数千年都未曾改变的事情,谁占据了长安城,就意味着得到了整个中原,大炎王朝是如此,大秦王朝也是如此,更早之前的王朝更是如此。
不管怎么说,只要兵临长安城之后,要么是劝降,要么是以最小的代价拿下长安城,绝对不会像许一凡看到的那样,不但城门破碎,城内的各种建筑,几乎十不存一,而现场战死的人,没有百万也就几十万了,这种恐怖的战场,怎么看都不正常。
一个王朝,都被人家带兵打到家门口了,这足以说明这个王朝的腐朽和无能了,在这个时候,除了少部分人之外,应该很少有人还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个王朝,因为到了最后一步,眼看着就要灭国了,所以很多人有了背水一战的觉悟,选择了死战,可是,这种人有多少?
在许一凡看来,人数应该不多,都被打到家门口了,城内的军队也不会超过二十万,这还是许一凡给予了最大的估计,而真实的人数,应该不到一半,而真正有战斗力的,估计连这一半人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一个几万人的军队,能造成许一凡看到的那一幕吗?
显然不可能,更何况,如果有这样的战役发生的话,史书上不可能没有记载,就算,当权者在位的时候,下了禁令不让记载,可是,他一旦离世,这场战役肯定会被记录下来的,不管是正史也好,还是野史也罢,都会记载下来的。
许一凡不敢说自己对这个世界有多么的了解,但是,在过去的十余年的时间里,许一凡几乎把大炎王朝在市面上可以弄到的书籍,都翻阅了一遍,对于大炎王朝的历史,他还是知道不少的,甚至对于前朝大秦王朝的历史,他也知道不少,而在这些书籍当中,都没有提到类似这样死亡高达百
万的战役。
还有一件事,许一凡自始至终都想不通,为何会出现二月同天的异象。
如果说,天空上出现相邻的两个月亮,以许一凡的见识,还是可以稍微理解一下的,比如,在这个星球的周围,除了太阳和月亮之外,还有一颗平日里看不到的行星,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它们一起出现在天空上。
然而,许一凡看到的情况却截然不同,二月同天,一个鲜红如雪的月亮,出现在西方,一个漆黑如墨的月亮出现在东方,这本身就不正常。
月亮不可能是黑色的,也不可能是红色,至于太阳,那就更不可能了,可是,许一凡偏偏看到了,这本身就解释不通。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让许一凡很疑惑,也很震惊。
许一凡在死城当中,看到了宣武门,单单从这个宣武门,许一凡就推测,这座死城应该是长安城,而看现场的情况,那些攻入皇城的人,是从宣武门打进去的。
在看到宣武门的那一刻,许一凡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当今圣上炎武帝登基不久,在长安城发生的玄武叛乱。
当时,大皇子和二皇子,在镇国大将军许淳的配合下,攻入了皇城,而当时,他们就是从宣武门打进去的。
虽然,元符二年的玄武叛乱,还没有正式的史书流传出来,可是,相关的野史,许一凡看了不少。
当年的玄武叛乱,虽然死的人很多,有几万人在那一场战役当中丧命了,可是,大皇子他们当年,也没有真正的打进皇宫,如果许一凡在梦境里看到的那一幕是当年的玄武叛乱发生的场景的话,那么,现在的长安城绝对是一座死城,不对,这么说不准确,应该说现在的长安城,绝对没有如今这么繁华昌盛。
如果出现了如此重大的伤亡,炎武帝肯定会迁都的,毕竟,一座城死的人太多了,对于当权者来说,绝对不是好事儿。
想到了这些,许一凡开始怀疑,他在梦境当中,看到的一切,应该不是已经发生的事情,而是很可能,在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新的疑问又出现了。
第一,现如今的大炎王朝,国力昌盛,人才济济,没有出现青黄不接的情况,之前,在炎武帝登基的时候,就御驾亲征,把北蛮打的哭爹喊娘的,丝毫未见大炎王朝有衰弱的迹象。
第二,大炎王朝有儒家支持,还有众多世家、武林宗门在支持着,只要炎武帝不主动去作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大炎王朝的国祚至少还有几百年。
第三,虽然大炎王朝经常跟南夷、北蛮、西域打仗,可是,那都是小规模的战役而已,这种四足鼎立的情况,已经持续了近千年,不可能说打破就能打破的,更重要的是,至今大炎王朝内部,都没有出现叛军、起义军之类的。
结合这三点来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出现了,到底是哪股势力,能够做到兵临长安城,把长安城打成那副模样?
北蛮做不到,因为北蛮不擅长打攻城战,不然,他们也不会被拦截在嘉州城外那么多年;南夷也做不到,虽然现在南夷出现了一个新的王朝大唐,可是,南夷有十万大山,练兵很难,如果南夷能做到这一步,估计,在很多年前,他们就已经这么做了;至于西域。
许一凡根本没有考虑过西域。
首先,西域人很好辨认,因为他们信仰佛教,很多人都是光头,就算不是光头,他们的体貌特征也和中原人有很大的差距,如果脑海当中没有什么印象的话,可以对照新疆以西的人的样貌。
其次,西域人之所以想进驻中原,除了觊觎中原资源丰富,地大物博之外,他们更在意的是人,因为他们最想要的是传教,让走浩瀚的中原人,成为佛门的信徒。
最后,西域不是一个国窖,而是由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组成的,这些国家有大有小,跟北蛮的部落差不多,虽然他们听令与佛门的南陀山,可是,一支由各个王国组建的军队,他们的战斗力有多强,尚未可知,就指挥调遣起来,就是一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
当然,抛开这些之外,许一凡在死城当中,并没有看到和尚打扮的士兵,至少,在他行走在死城当中的时候,没有看到。
这是梦?
许一凡紧蹙着眉头,冥思苦想着。
如果说,那只是梦,为何,他看到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不管是现场的红色血溪,还是满地的尸体、遍地的狼烟,亦或者那残破不堪,却无比冰凉的城墙,都让许一凡感觉,那一切都是真实无比的存在。
可是,如果说那是真实的发生的,一场战役,不可能死那么多人,而且现场没有一个活人,更不可能出现二月同天的情况。
当然,就算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可是,这跟他许一凡又有什么关系?
仅仅是因为许一凡是一个穿越者?
对于自己是否是穿越者这件事,许一凡是保持怀疑的。
穿越这种事,只存在科幻电影和小说当中,许一凡是一个无神论者,他不相信人能够穿越,就算人能穿越,为何他穿越的不是古代,也不是未来,而是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世俗王朝,有江湖势力,有修行者,有圣地,完全跟许一凡熟知的世界,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在这些年里,许一凡一直在想,他现在经历的一切,会不会是南柯一梦。
不过,这件事暂时跟许一凡现在遇到的问题,没有什么关系,许一凡不觉得自己跟那场可能即将发生的战役有关系,他现在还是个咸鱼,甚至连咸鱼都算不上,作为一个不是武夫,又无法修行的普通人来说,如果真的出现那种史无前例的战役的话,许一凡能起到的作用,恐怕微乎其微。
思来想去,许一凡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了,最后,他决定不想了。
对于梦境当中的一幕,到底会不会发生,或者说,它已经发生了,还需要时间去验证,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儿,许一凡就挣扎着,准备坐起身来,只是,他才动了几下,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只见,许一凡掀开被子,朝里面看了一眼,然后,他就放下被子,脸色愈发的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个骚婆娘,小爷迟早要把你卖到窑子去。”
不用问,也知道,许一凡现在又是赤条条的状态。
嗯,也不对,许一凡不完全赤裸,他身上还是有一些遮羞物的,比如内裤,比如胸口和肩膀上的绷带,但是,越是这样,许一凡越是恼怒,不用想,肯定又是赤莲那妖精干的好事儿。
好家伙,这娘们儿,许一凡都重伤昏迷了,她都不放过许一凡,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赤莲都对许一凡做了什么。
就在许一凡脸色铁青,思索着该怎么收拾赤莲的时候,正在熟睡的齐若兮,听到了动静,猛地坐起身体,直愣愣的看着许一凡。
看到许一凡醒了之后,她和许一凡对视了几秒钟,然后,就发成一声惊喜的欢呼道:“你...你醒了!”
看着睡眼惺忪,俏脸因为睡姿的问题,此刻布满了褶皱印记的齐若兮,许一凡笑着点点头,开口道:“嗯,醒了,辛苦了。”
齐若兮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许一凡,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许一凡,确定许一凡真的醒了,她连忙问道:“感觉怎么样?疼不疼?饿不饿?渴不渴?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一向沉稳冷静的齐若兮,在这一刻,就像一个担忧的妻子一般,嘴里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把许一凡问的一愣一愣的。
等到齐若兮好不容易问完,她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顿时止住了话头,满脸羞红的看着许一凡,眨巴着那双卡姿兰的大眼睛。
许一凡在微微愣神之后,他看着齐若兮,先是温和一笑,然后摇摇头,说道:“我没事儿,感觉很好。”
齐若兮看到许一凡打算坐起来,就连忙去扶许一凡,却被许一凡阻止了,他看着齐若兮,有些扭捏的说道:“那个...你能不能...”
“嗯?”
齐若兮一脸疑惑的看着许一凡,不明白许一凡想要说什么。
“你能不能给我找套衣服?”许一凡转过头,目光看向其他地方说道。
“啊?”
齐若兮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她的俏脸再次一红,整张脸看起来就像一个熟透的红苹果一般,煞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咬一口。
“你...你等着!”
齐若兮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立即站起身,一边朝外快步走去,一边说道。
看着齐若兮那有点落荒而逃的背影,许一凡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就齐若兮刚才的表现,许一凡可以肯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这娘们儿绝对知道,说不定,把自己扒光的事情,她也参与了。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齐若兮吗?
就在许一凡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被齐若兮打开的房门,又有人进来了,妩媚到了极致的赤莲,一脸疲惫的胥承业,还有身着儒衫,手拿书本的宁致远,他们都走了过来。
在看到许一凡醒了之后,赤莲率先开口了。
“咯咯...小弟弟感觉怎么样啊?你可算是醒了,可把姐姐担心坏了。”
说着话,赤莲就来到了床榻边,伸出手去捏许一凡的脸,顺便还用手指去戳许一凡脸上的酒窝,这让许一凡满脸黑线。
他现在很想骂人,但是,他却忍住了,只是把头扭到一边去。
赤莲见状,又是咯咯一笑道:“哟,小弟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刚醒过来就给姐姐脸色看啊?”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心中暗道:“我为什么这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第一百八十章 兴安城的现状
许一凡的苏醒,对于众人来说,无疑是一件好消息。
众人在确定许一凡真的苏醒,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之后,宁致远、赤莲就率先离开了,而齐若兮在给许一凡送来衣服之后,犹豫一番也离开了。
最近这段时间,齐若兮也很忙碌,她特别的担心许一凡的身体情况,这几天,她和徐诗芷几乎无时无刻都陪在许一凡身边,期待着他早点醒来,而这种焦急的等待,往往是最折磨人的,短短几天时间,齐若兮就消瘦了不少。
现在,确定许一凡真的无恙之后,她也终于可以松口气,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了。
在众人都离开之后,许一凡起身,在胥承业的帮助下,穿好了衣服,整个人半靠在床榻上,看着眼前这个,几天不见,就苍老了好几岁的男人。
“老胥,辛苦了。”许一凡一脸真诚的说道。
胥承业坐在许一凡对面,笑着摇摇头,说道:“不辛苦,这都是我们该做的,你要谢的话,应该去谢谢郡主和徐姑娘,还有荀老。”
听到前面,许一凡点点头,他确实该谢谢齐若兮和徐诗芷,虽说他这次来兴安城是为了营救她们,可是,许一凡之所以答应乌炆修的请求,也是有他自己的目的和企图的。
虽然,营救齐若兮她们的行动无比的成功,也无比的轻松,其实,许一凡并没有怎么出力,他只是被推到了一个指挥者的位置上而已,真正出大力气,出死力气的还是不良人和兴安城的官府。
许一凡虽然才刚刚苏醒,可是,他知道,自己肯定昏迷的不短的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齐若兮她们肯定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来救治自己。
不过,听到最后,许一凡听到了荀老,就问道:“荀德华也来了?”
胥承业点点头,说道:“在你受伤之后的第四天,荀老一行人就到兴安城来了,你这次能这么快苏醒过来,还是多亏了荀老施以援手,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问道:“荀老怎么样了?”
“为了把你唤醒,荀老使用了看门绝技,八十一金针,心神消耗过大,人很虚弱,在隔壁房间休息在。”
许一凡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接下来,许一凡询问了胥承业,在自己昏迷之后,兴安城发生的一切,而胥承业也事无巨细的告诉了许一凡。
在无双客栈战役结束之后,齐若兮和徐诗芷在许一凡和不良人的联合安排下,在战役爆发之前,就提前从客栈营救出来了,而在战役爆发之后,除了桑喻世在德福楼被擒下之外,阎罗寨的那些人,在无双客栈都死伤殆尽,只剩下靳三刀和俞蝶还活着,至于阎德祐,在被俞蝶偷袭重创之后,虽然不良人这边,及时对其进行了救治,可是,最后还是死了。
也就是说,在无双客栈一役当中,真正活下来的只有三个人,被擒拿的桑喻世,最终选择投降的靳三刀,还有被胥承业一拳重创,想死却没有死成的俞蝶,至于其他人,毕云涛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手,选择了袖手旁观,而至于毕云涛想要带走的杨千幻,目前还没有消息。
在许一凡遇袭之后,桑喻世、靳三刀还有俞蝶,立即被穿了琵琶骨,丢在了不良人的死牢当中。
许一凡对于这些人的下场,暂时不是特别的关心,他现在关心的是刺杀自己的刺客。
当他得知刺杀自己的刺客,居然是一名小宗师的时候,他彻底的无语了。
之前,在从原阳县赶往兴安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七品巅峰的箭术高手,许一凡能够活下来,已经十分的幸运了,到了兴安城,人都营救出来了,自己却命悬一线,差一点儿就凉凉了,他怎么可能不郁闷呢。
“都说柿子捡软的捏,一个个的都看我好欺负,都想要来捏一下啊?”许一凡背靠靠枕,无语的吐槽着。
对于许一凡的吐槽,胥承业不置一词,没有说什么。
“人抓住了吗?”许一凡问道。
胥承业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这看的许一凡一阵的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胥承业也没有卖关子,直接说道:“人,被我们留下了,但是,他死了,在最后时候,他选择了自爆,死无全尸。”
“啥玩意儿?自爆?人体炸弹?”
当过雇佣兵的许一凡,在听到自爆这个词之后,他首先就想到了在中东和南非战场上,很多恐怖分子经常使用的一种惨无人道的作战方式。
在普通老百姓身上,或者一些小孩子身上,绑缚着炸弹,让他们充当敢死队,去消灭敌人,面对这种情况,一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开枪打死他们,要么想办法解除炸弹,然而,不管是哪种选择,都会付出一定的代价的。
见许一凡感到吃惊,胥承业就把当时交战的情况,详细的跟许一凡说了一遍,得知真实情况的许一凡,在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当中。
这个小宗师,
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既然,对方在出手之前,就隐藏在德福楼的楼顶,那可是不良人在兴安城最大的据点了,他却能够在不良人环伺四周的情况,成功躲过不良人的检查,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小宗师可能很早就潜伏在德福楼的楼顶,在许一凡安排不良人开始做营救准备的时候,不良人做的一切,可能都在对方眼中看着在。
如果,小宗师是冲着齐若兮她们去的,那他有无数次机会杀死她们,可是,对方没有那么做,这让许一凡很疑惑。
其次,许一凡怀疑,这个小宗师应该不是毕云涛背后的人派遣的人,理由也很简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齐若兮她们的行踪已经被不良人掌握了,兴安城这边已经成为一个牢笼,继续把事情闹大,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最好的办法,就是派人过来跟许一凡谈判,说是谈判,其实就是示弱,妥协,当然了,作为一个上位者,一个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可能像一般人那样示弱、妥协,他必须保持自己的逼格,于是,作为一品武夫的毕云涛就来了。
这个少爷在这次行动当中,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许一凡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一件事,对方绝对不会把事情继续扩大,现在只是兴安城和不良人参与其中,如果让徐肱和怀亦公主出手,那他就麻烦了。
在这个时候,再次下死手,对他来说,毫无意义,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大,甚至到最后,可能会出现无法挽回的局面,只要他不是个傻子,就不会这么做。
那么,这样一来,这个小宗师杀手,就不是少爷派遣的人,那这个人又是谁派遣的呢?
透过小宗师杀手这件事,许一凡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这一系列事件当中,拢共有三方人参与了。
许一凡和不良人算是一方,他们当中除了许一凡和不良人,还包括各地官府的人;毕云涛背后的少爷是一方,不管是无双客栈阎罗寨的人也好,还是小树林袭杀事件的人也罢,都是这个少爷的人。
除了这两方主要势力之外,还有一方隐藏在暗处的实力,就是小宗师背后的人。
小宗师出手的时机,出手的地方,还有事后选择逃跑的方向,都让许一凡感到奇怪,能够拿出一个小宗师当死士的势力,绝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这股势力很神秘,很不同寻常。
想到这,许一凡看向胥承业问道:“此刻的身份查清楚没有?”
在许一凡看来,以不良人的手段和能力,哪怕对方死了,想要查出点儿什么,也不是不可能的,然而,让许一凡感到诧异和意外的时候,胥承业缓缓地摇摇头。
“刺客自爆的太突然了,尽管我们事后,对现场进行了清理,可是,还是没有找到什么关键性的线索。”
“怎么说?”许一凡看着胥承业问道。
“一来,武夫自爆,本来就是禁术,一般人是无法掌握的,除非是一些大型的宗门,或者一些大型的势力才会掌控,因为其本身就是禁术,所以很少被外人知晓,查起来很麻烦,其二,刺客是小宗师境界,其自爆的威力很大,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尸骸,我们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也只找到了半具骸骨而已,尸骸残缺不全,没有太多有价值的线索。”胥承业缓缓地解释道。
“那还有其他的线索没有?”许一凡问道。
“有。”
“什么?”
“现场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只有两个,一个是刺客的剑,还有一个就是他使用的长弓。”
“长弓在打斗的时候,损害严重,虽然我们经过复原,长弓上没有任何标识,箭矢上也没有任何记号,它就是一把寻常的长弓,我们已经让人根据长弓的材质和工艺,开始排查起来,但是,效果不太理想。”
“那剑呢?”许一凡问道。
“剑是一把通体血红的长剑,此剑,我们从未见过,在神兵榜和皕兵榜上,都没有查到相关的讯息,但是,此剑异常的锋利,其品级在神兵榜上,也属于名列前茅的类型。”
听完胥承业的汇报,许一凡眉头紧锁起来。
这位小宗师,是典型的死士啊。
使用的两样兵刃,都没有标识,长弓还好说,这玩意儿,不说烂大街吧,但是,只要想要弄,还是很好弄到手的,胥承业他们虽然根据长弓的样式和材质去调查了,但是,在许一凡看来,肯定是收效甚微的,甚至可能是没有结果。
反而是对那把血红的长剑,许一凡很感兴趣。
“长剑在哪里?”许一凡问道。
“哦,在孤魂那里。”胥承业说道。
“拿过来我看看。”
胥承业点点头,转身离开了,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血红的长剑。
看到这把剑的第一眼,许一凡就想到了梦境当中那血红的长街,这两者之间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就心中不舒
服,看的久了,还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杀戮的冲动,这是一把邪剑,跟妖刀村正有的一比。
许一凡接过长剑看了一会儿之后,就将其还给了胥承业,紧蹙着眉头,再次陷入了沉思当中。
长剑他看了,除了剑身通体血红之外,跟寻常看到的长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剑身没有标识,其又不在神兵榜,也不在皕兵榜上,这就说明,这把剑,要么是新铸不久,要么是名声不显,在此之前,没有面世的一把剑。
但是,根据胥承业所说,这把剑的锋利和坚韧程度,不是一般的长剑可以媲美的,至少能够在神兵榜上名列前茅的,如此一把剑,怎么会寂寂无名呢?
看来,这个幕后之人,准备的很充足啊,不但派出了一个小宗师境界的高手,来充当杀手和死士,在事后,小宗师自爆了,而长剑和长弓上都没有丝毫的线索,想要追查下去,恐怕很难。
相对于毕云涛身后的少爷,许一凡对小宗师背后的人,更加的感兴趣,被这样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惦记着,许一凡是寝食难安的,对方袭杀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到底是栽赃嫁祸,还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这都不清楚,但是,这个家伙隐藏的最好,出手的时机把握的也是最好的。
虽然,这个人损失了一个小宗师,可是,他成功的挑起了少爷和徐肱、怀亦公主还有不良人之间的斗争,少爷想要平息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既然不良人暂时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许一凡才苏醒过来,自然也不会知道太多。
许一凡在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又询问了婴喜爱兴安城最近的情况。
一切都跟许一凡预想的差不多,在他受伤之后,不良人和兴安城官府的人,立即行动起来,不但立即封锁的城门,让刺客无处可逃,这些天,不良人在兴安城抓捕了不少人。
其中,不少都是敌国的密探,这些密探,有的是很早之前就潜伏在兴安城,只是,他们一直处于半休眠状态,很早之前,就被不良人发现了蛛丝马迹,趁着这次机会,不良人直接把他们拿下。
随着这些人的落网,又牵扯出一大批,或者是低级密探,或者是外围成员,当然,还有一些大炎王朝本地人,却选择帮助他们的人。
这一次行动,几乎把整个兴安城肃清了,其结果比东海城当时的经历的情况,还要彻底。
不管是不良人的死牢,还是兴安城的大牢,现在都已经人满为患了,在短短的七天时间里,在菜市口斩首的人,就不下百人,而死在大牢,死在严训逼供之下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起初,不良人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人的想法,没想到,随着他们行动的开始,被抓捕的人越来越多,而交代出来的名单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连胥承业都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兴安城,居然隐藏了多达近百人的密探,而且这些都是敌国派遣进来的密探,而那些本地的二五仔,更是不计其数。
千万不要把人想的太高尚了,有时候,有些人在面临金钱、美色、权利的诱惑下,他们会做出什么让人不齿的事情,什么忠孝仁义,什么民族大义,在这些东西面前,都是不堪一击,都是可以抛弃的东西。
就在许一凡苏醒之前,不良人已经查到了兴安城一些官员身上,其中已经有三名九品官,二名七品官,还有一名从六品的官,被不良人请去喝茶了。
这些人,都是大炎王朝的子民,也是大炎王朝的父母官,可是,他们却是敌国从小培养出来的密探,这些年,他们不知道明里暗里给敌国提供了多少情报、便利,从而换取了海量的财富。
眼看着,调查的力度越来越大,牵扯的人数越来越多,很多事情,胥承业和知州大人都做不了主,已经分别写密报和奏折上报上去了,等待上级的进一步指使。
听完了这些,许一凡面无表情,对此似乎毫不意外。
其实,许一凡确实不意外,在大炎王朝,密探最多的肯定是长安城,其次就是东海城,而兴安城号称小长安,那密探的人数肯定不少,而且,兴安城恰好位于中原的腹地,这里南来北往的商人众多,无论是打听情报,还是传递情报,都是很容易的,这里如果没有密探,打死许一凡他都不相信的。
至于,接下来,兴安城会怎么样,许一凡其实可以想象到。
首先,知州大人肯定要被问责的,如果他没有和密探牵扯,或者他身边的人,没有牵扯的话,那他最多就是挨一顿训斥,毕竟,这一次营救郡主,他也是身先士卒,出了大力气的。
其次,那些密探和汉奸的下场,自然不用多说。
最后,朝廷肯定会对兴安城进行大清洗,会像梳子梳头一般,来来回回的梳几遍的。
至于,到时候有多少人乌纱帽不保,又有多少人被拖到菜市口斩首,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人数肯定不少!
想到这儿,许一凡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