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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鬼缔     大炎不良人txt下载     大炎不良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清晨趣事

    胥承业在汇报完情况之后,他见许一凡脸色不太好,就嘱咐许一凡好好休息养伤,然后,他就告辞离开了。

    在胥承业离开之后,许一凡并没有休息,而是缓缓的从床上下来,他在床上躺了七八天,整个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酥了,虽然身体很虚弱,可是,他却没有入睡的想法。

    下了床,来到圆桌旁坐下,到了一碗水,一边喝水,一边说道:“进来吧。”

    随着许一凡声音落下,一个少年从房间外走了进来,正是茅一山。

    看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茅一山,许一凡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坐。”

    茅一山也没有客气,径直在许一凡对面坐下,看着许一凡,轻声问道:“先生感觉如何了?”

    “这次对亏你了,要不然,我可就凉凉了。”许一凡笑着说道。

    茅一山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只见他摇摇头,说道:“一山没有做什么,只是按照之前先生教授我们的办法,进行了救治而已,关键还是先生吉人自有天相。”

    听到茅一山的话,许一凡只是微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心中却在想:【这小子几天不见,变得圆滑了很多,看来,这几天,他也经历了不少事情啊。】

    放下茶杯,许一凡看着茅一山问道:“无名呢?”

    “今天,他在知道先生已无大碍之后,就离开了兴安城。”

    “哦?这个时候,兴安城都封城了,他还能离开?”许一凡诧异的问道。

    “我找胥大人要了一份证明,他拿着证明离开的。”茅一山解释道。

    许一凡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他有说去哪吗?”

    茅一山摇摇头,说道:“具体的去哪,他没有告诉我,只是说,他会南下,另外,他让我转告先生,先生交代他的任务,他肯定会完成,只是希望先生要保证身体,不要再让今天的事情再发生了。”

    问题此言,许一凡苦笑着摇摇头,这个无名啊,还是老样子。

    许一凡知道无名南下去哪了,肯定是去巫州了,至于他去了巫州之后,会做些什么,会怎么做,许一凡也不清楚,但是,通过这次兴安城的事情,无名表现的很优异,这让许一凡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担忧,不过,对于无名,许一凡还是很放心的,因为他算是许一凡的学生当中,第一个正式出师的。

    “隗飞白怎么样了?”许一凡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暂时被安置在不良人的死牢当中,死不了。”

    许一凡点点头,然后看着茅一山说道:“他们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三年时间,把他们给我打造出来。”

    说到这儿,许一凡看向门外,沉声说道:“人数不要多,要在于精,不说以一敌百,至少也要做到以一敌十,能做到吗?”

    看到许一凡看向自己,茅一山拱手道:“请先生放心。”

    说完这句话之后,茅一山看着许一凡,又说道:“不知道这群人的番号是什么?”

    许一凡眯起眼睛,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就叫死灰营吧。”

    “是,先生!”

    就这样,在许一凡经历了一次生死劫难之后,他开始加快了自己的布局和准备,也因为许一凡的这句话,在之后的岁月里,缔造出来了一支王牌当中的王牌部队,死灰营!

    生如死灰,即为死灰营!

    死灰营的人数,从来没有超过三百人,但是,当那一面灰色的旗帜被拉开,一群头戴银甲,身着粗布灰衣的人出现的时候,就意味着,一场战役已经宣告结束了,一支人数不过三百的死灰营,却成为了所有军队、武林势力,还有修行者的噩梦。

    死灰营的人,要么是像隗飞白这样的刺客,要么是恶贯满盈的罪犯,要么是十恶不赦的土匪,总之,死灰营的人是比不良人还要不良之人。

    之所以想到死灰营这么名字,也源于许一凡在昏迷当中经历的那个梦境,当看到了遍地的尸骸之后,人命就犹如蝼蚁灰烬一般,不值一提。

    在确定了这件事之后,茅一山又说道:“你受伤的消息,传回了东海城,云一鸣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应该还有两三天,就能抵挡兴安城了。”

    许一凡闻言,笑了笑,说道:“看来,这次的事情,震动会很大啊,东海城估计也不安生,看来,我们的尽快赶回东海城了。”

    茅一山没有说话,一副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表情。

    许一凡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对茅一山说道:“明天,你跟我去一趟不良人的死牢。”

    “是。”

    茅一山说完之后,又等了一会儿,见许一凡没有别的吩咐,他就起身离开了。

    在茅一山离开之后,许一凡又坐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缓缓的走出了房门,来到庭院里,抬起头,看着头顶那只剩下一轮月牙的明月,眼睛微微眯起。

    不管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许一凡都不会真正做到置之不理的,但是,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的打算,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更何况,许一凡的这个梦很离奇,就算他说出来,估计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的,只会觉得许一凡在胡言乱语!

    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只会,许一凡还是坚持不住了,转身回到了房间,重新躺下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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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事也无话!

    翌日!

    许一凡早早的就醒来了,他的生物钟再次恢复了。

    醒来之后,许一凡睁开眼睛,第一件事不是起床穿衣,而是下意识的拉开被子,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在不在,他已经被赤莲搞得有些应激障碍了。

    这一次,赤莲没有再次趁着许一凡睡着的时候,把许一凡给扒光了,这让许一凡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掀开被子,其身下床。

    当许一凡刚穿好衣服的时候,房门就被人推开了,人还没有进来,声音却已经在门口响起了。

    “小色胚!”

    听到这个称呼,许一凡先是一愣,随即,他就无语了,满脑袋的黑线,他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在自己熟悉的人当中,不管是茅一山,还是胥承业他们,甚至是最会捉弄人的赤莲,都不会这么叫自己,而敢这么叫自己的,除了齐若兮之外,也只剩下徐诗芷了。

    “你怎么来了?”许一凡转过头,一脸温和笑意的看向徐诗芷问道。

    “哟,你这是什么话?几个意思啊?难道你是觉得我不该来?”

    许一凡话才出口,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果然,徐诗芷在听到许一凡的话之后,直接站在门口,双手叉腰,一脸寒酸,怒视着许一凡。

    真是个泼辣的女人啊!

    许一凡看着徐诗芷的样子,不由得苦笑起来,只是,此刻的徐诗芷,怎么看都不让人害怕,反而因为她做出这个样子,让人觉得很可爱。

    “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在许一凡想开口解释的时候,徐诗芷却直接打断了许一凡,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我只是觉得,你怎么会起这么早......”

    “呵,在你的印象里,我就是一个天天睡懒觉的大懒猪咯?”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

    面对徐诗芷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架势,许一凡在沉吟了几秒钟之后,果断的选择了沉默。

    女人,不管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妇人,还是还未出阁的女子,似乎在动嘴皮这件事上,都天生极具天赋,让男人望尘莫及,而许一凡很清楚一个道理,千万不要跟女人讲道理,因为她们本身就是道理。

    果然,在看到许一凡一副吃瘪,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之后,徐诗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自己这么早起来,果然没有白费。

    于是,她放下叉腰的双手,双手拍了拍,扬起小脑袋,无比傲娇的看了一眼许一凡,走到圆桌旁坐下,淡淡的说道:“伤怎么样了?”

    “嗯,恢复的不错。”许一凡也走过来坐下,说道。

    看到许一凡坐下之后,徐诗芷先是点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突然柳眉倒竖,恶狠狠地瞪着许一凡,没好气的说道:“你昨晚醒来,为何不叫我?”

    “啊?”

    这一次,许一凡彻底的愣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刚才看到徐诗芷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他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又有哪里的罪了这个姑奶奶呢,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个。

    许一凡看着徐诗芷,无奈的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十分了,我估计你在休息,就没敢去打扰你,都说睡眠对女人最重要了,我这也是为你考虑不是嘛。”

    本来,徐诗芷还想借着这个理由,宣泄一下自己最近担忧许一凡的烦躁心情,可是,在听到许一凡这么说之后,她顿时无话可说了。

    “睡觉真的那么重要吗?”徐诗芷立即问道。

    许一凡一脸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重要,非常重要,特别的重要!”

    “啊?这样啊,早知道,我就不起这么早了。”徐诗芷没好气的说道。

    “你现在也可以回去睡个回笼觉啊。”许一凡连忙说道。

    然而,徐诗芷闻言之后,却立即斜眼看向许一凡,皱着眉头说道:“我怎么感觉你在忽悠我,你是想赶我走?”

    “没有,不可能的事情!”

    许一凡连忙摆摆手,一脸认真的说道。

    “哼!谅你也不敢!”

    果然,许一凡的伪装,再次骗过了这个傲娇的少女,她再一次相信了许一凡的话。

    “吃东西没有?”徐诗芷问道。

    许一凡摇摇头,苦笑道:“我才起来,你就进来了,我还没有洗漱呢。”

    “啊?!那你还不赶紧洗漱去,快去,离我远点。”

    说着话,徐诗芷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一般,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远远的离开许一凡,一脸嫌弃的看着许一凡,似乎许一凡身上有什么怪味一般,这让许一凡再次头冒黑线。

    许一凡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来,朝洗漱架走去,准备洗漱,而徐诗芷也没有闲着,冲着门口说道:“端进来吧。”

    就在许一凡洗

    漱的时候,门口一下子热闹起来,好几个丫鬟打扮的女子,端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走了进来,然后把食盒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份菜肴。

    许一凡趁着洗漱的功夫,偷瞥了一眼,他再一次无语了。

    桌子上的菜肴很丰富,什么红烧肉啊,什么红烧鲤鱼啊,还有红烧肘子啊,总之,桌子上杂七杂八的摆满了菜肴,不下于十几个菜。

    这些菜肴,大多数都是荤菜,只有极少数是素菜,让一个重伤未愈的病人,大早上的吃这么油腻的菜,真的不知道徐诗芷的脑子是怎么想的。

    “喂,你洗完没有啊?一个男人,洗个脸还那么磨磨蹭蹭的。”

    在丫鬟们端上菜肴离开之后,徐诗芷坐在桌子旁,看着慢条斯理洗漱的许一凡,忍不住催促道。

    许一凡是真的不想过去啊,太油腻了,别说吃了,就是看几眼,许一凡都忍不住反胃,被说他现在受伤了,最忌讳大鱼大肉了,就算是平时,许一凡也很少这样去吃东西的。

    但是,在徐诗芷的注视下,许一凡最终还是洗漱完毕了,他一边拿着毛巾擦拭着手,一边走到桌边坐下。

    “吃啊!”徐诗芷看着许一凡说道。

    许一凡没有拿筷子,而是转过头,看向徐诗芷问道:“你们家早上都吃的如此丰富?”

    徐诗芷一愣,她摇摇头,说道:“不会啊,我们家很少吃的如此丰盛的,早上一般就是一碗粥,和几小碟菜而已。”

    “那你还这么铺张浪费?”许一凡表情古怪的看着徐诗芷。

    “你现在不是病人嘛,我听人说,病人就需要大补,多吃东西恢复的才快!”徐诗芷一本正经的说道。

    许一凡看着徐诗芷不说话了,他感觉,徐诗芷这是在报复自己,是故意在整蛊自己,不然,她不会这么干的,一般人家的小孩子都知道,病人在受伤之后,不能吃太多荤腥,以清淡为主,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人生病之后,胃口不佳,不能吃太多吗?”许一凡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让他们做了不少,看看哪种适合你的口味,你随便吃。”

    说到这儿,徐诗芷突然惊呼道:“哎呀,你被光顾着看啊,吃啊。”

    “你不吃?”许一凡无奈,只好拿起筷子,看到徐诗芷没有一起用餐的打算,就随口问道。

    “我早上一般不吃东西的。”

    “所以......”

    “所以这一桌子菜都是你的,千万别客气,没人跟你抢的。”

    【抢你妹啊,你这是把我当成猪了吗?】

    许一凡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看了看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许一凡原本有些饿的肚子,瞬间没有了食欲,他拿着筷子,看着徐诗芷,问道:“难道没有人告诉你,病人切记荤腥吗?”

    “啊?有这种说法?”徐诗芷一脸怀疑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无比认真的点点头,说道:“有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郎中。”

    “这样啊!”

    听到许一凡这么说,徐诗芷顿时皱起了眉头,看着满桌子的丰盛菜肴,顿时有些不开心起来。

    恰好这个时候,又有人进来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赤莲。

    赤莲进来之后,看到一桌子的荤菜,还有坐在桌子旁,手拿着筷子,却一脸生无可恋表情的许一凡,顿时愣了愣。

    而许一凡在看到赤莲之后,顿时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哟,赤莲姐姐来了,吃了没?”许一凡笑嘻嘻的开口道。

    “我......”

    不等赤莲开口,就听到许一凡继续说道:“我猜你肯定没吃,没吃的话,坐下来一起吃吧,这可是徐姑娘准备的,你可不要客气啊。”

    “你......”

    “哎呀,我的赤莲姐姐,这个时候,还什么你你我我的,赶紧动筷子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说完,许一凡就看着赤莲,阴恻恻的说道:“不吃就是不给徐姑娘面子。”

    赤莲本来是打算过来看看许一凡这边的情况,因为听到房间内有说话声,就过来看看,结果,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被许一凡给拉下水了。

    也不等赤莲说什么,就听到徐诗芷看向赤莲,脸上露出笑眯眯的表情,说道:“是啊,姐姐,你身材这么好,又是江湖高手,平日里肯定是那种大碗吃肉,大碗喝酒的女侠吧,别客气,他现在是病人,不能吃荤腥,刚好你来了,可以帮忙解决了这些菜肴。”

    ∑(っ°Д°;)っ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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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莲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一对男女,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许一凡的狡诈,她是见识过的,让她没想到的是,连徐诗芷这个看起来只会哭和发脾气的小丫头片子,在跟许一凡待了一会儿,就变得这么狡诈起来。

    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啊,果然,能跟这小子成为朋友的,都没有一个简单的!

    赤莲在徐诗芷和许一凡殷切的注视下,最终,还是选择拿起筷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牢

    一顿早餐就在嬉嬉闹闹当中渡过了,许一凡只是喝了碗稀饭,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了,而赤莲虽然拿起了筷子,可是,也没有吃多少,毕竟没人会在大早上吃那么多油腻的东西。

    吃完饭,许一凡就在赤莲的陪同下,去看望住在隔壁的荀德华。

    在看到荀德华的时候,许一凡发现,荀德华气色很差,好像是重伤初愈一般,看起来,所谓的八十一金针施展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啊。

    当许一凡进来的时候,荀德华也才起来不久,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书再看,许一凡瞥了一眼,发现正是许一凡写的《红楼梦》。

    看到许一凡来了,荀德华还是很开心的,连忙招呼许一凡过去坐。

    赤莲没有进屋,而是站在了门外,宁致远和荀德华坐在一起,至于少女桂寒烟,不知道是没有起来,还是在忙其它的事情,没有出现。

    “小友感觉如何了?”等到许一凡坐下,荀德华率先开口道。

    许一凡笑着说道:“已无大碍了,这次能够脱险,多亏了荀老。”

    荀德华却摆摆手,说道:“小事儿而已,不足挂齿。”

    虽然荀德华这么说,许一凡还是起身,规规矩矩的给荀德华行了一个儒家礼,而荀德华见状,也没有阻拦,坦然受之。

    其实,荀德华这次出手,是冒着极大风险的。

    一来,八十一金针是他的看门绝技,平时极少施展,而且就算施展,也用不到八十一那么多,许一凡这次是特殊情况。

    二来,荀德华毕竟年纪大了,体力不济,在施展八十一金针的时候,他也是强撑着的,要不然,最后也不会喷血倒地。

    三来,许一凡的情况很特殊,他当时以金针-刺-激许一凡的身体,完全是以蛮力去唤醒许一凡,如果能唤醒,那自然最好,如果失败了,那许一凡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不过,结果还是好的,而荀德华在施针的时候,也是有很大把握的。

    虽然许一凡不知道荀德华施展八十一金针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就目前荀德华的气色来说,就可知一二了。

    在许一凡行礼完毕之后,荀德华就站起身,拉着许一凡坐下,看着许一凡笑呵呵的说道:“之前,在原阳县看到小友,我就感觉小友不凡,没想到,小友居然是东海城百货楼的东家,更没有想到,这本书的作者居然是小友本人,真是老朽昏聩啊。”

    闻听此言,许一凡却连忙摇摇头,说道:“荀老太抬举小子了,我做的那点儿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出来只会贻笑大方。”

    “嗯!”

    荀德华却摇摇头,说道:“东海城老朽虽然还未曾去过,但是,对于东海城的名声,老朽还是略知一二的,小友如此年纪,就能在东海城站住脚,实属不易,现在百货楼的天香四露和九大美酒,这一路上,老朽可听到不少,我很想去东海城看看,尝一尝这九大美酒的滋味。”

    面对荀德华的夸赞,许一凡却谦虚道:“就是弄了点儿小玩意儿而已,如果荀老没有其他的事情话,过几天,随我们一起去往东海城如何?”

    荀德华闻言,点点头,笑道:“好啊,正好想去东海城看看。”

    聊完了这些,荀德华看着放置在桌子上的《红楼梦》,就问道:“此书真的是许一凡所著?”

    许一凡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此书不是小子所著,而是一位姓曹的大文豪写就的。”

    “姓曹?”

    荀德华朝许一凡投来询问的视线。

    “这位曹先生,姓曹,命雪芹,字梦阮。”许一凡解释道。

    “哦?曹雪芹?”

    荀德华露出思索的表情,显然,他在脑海当中寻找着这位姓曹的大文豪,能够写出《红楼梦》这样书籍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荀德华不敢说自己上知五百年,但是,这些年,他看过的书,可真的不算少,然而,他在沉思良久,还是没有找到曹雪芹这个人,当然,姓曹的大儒,还是有几个的,可跟许一凡说的对不上号。

    自己思索无果,就看向大弟子宁致远。

    宁致远知道自家先生想要问什么,他缓缓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荀德华就把目光投向许一凡。

    荀德华现在怀疑,曹雪芹这个人是不是许一凡为了敷衍自己,而临时编造出来的。

    面对荀德华询问的目光,许一凡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说:【荀老啊,这个曹雪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另外一个时代的大文豪,我是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闲的蛋疼,就抄书玩。】

    见许一凡不愿多说,荀德华也就没有多问,而是询问了一些关于书籍当中的一些内容,许一凡也是有问必答。

    就这样,一老一少两个人老了大半个时辰,许一凡见荀德华脸色不太好,需要休息,于是,就起身告辞。

    在许一凡和赤莲

    走后,荀德华并没有立即去休息,而是看着许一凡离开的方向,问道:“你觉得这本书是那位曹先生写的,还是他写的?”

    宁致远闻言,沉吟了片刻之后,说道:“就方才的谈吐来看,这本书很可能是他写就的,可是,从书的内容来看,这不像是一个十几岁少年能够做到的。”

    荀德华点点头,眼神有些迷离的说道:“是啊,他就跟这本书一样,充满了谜团,让人欲罢不能啊。”

    宁致远看着先生,有些担忧的说道:“先生!”

    荀德华似乎知道宁致远想问什么,只见他摇摇头,收回目光,说道:“再看看吧!”

    说完,荀德华就起身,去往小榻休息,他现在的情况,不宜多动,需要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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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许一凡从荀德华的房间出来之后,就遇到了胥承业。

    看到胥承业,许一凡就说道:“走吧,去看看我们那位毕兄。”

    胥承业自然没有什么问题,他带着许一凡、赤莲还有茅一山,一起离开了德福楼。

    在离开酒楼的时候,路上遇到了齐若兮,她看到许一凡才苏醒,伤势未愈就要出去,不免有些担忧,但是,许一凡却坚持要出去,她在劝说无果之后,只好放任自流。

    不良人的死牢就设立在县衙大牢的旁边。

    其实,不良人的死牢很好辨认,在死牢所在的这条街,几乎可以说是一条空巷子,没有什么商铺,自然也没有什么行人。

    这一路走来,许一凡发现,越靠近死牢的街道,行人越来越少,本来,很多可以从这条巷子径直走过去的人,都选择了绕路而行。

    死牢所在的街道名为威休街,又被人们称之为不良街,或者是死人街。

    至于为何被称之为不良街和死人街,其实,道理很简单,不良人的死牢在哪里,哪里就不良,而凡是进入不良人死牢的人,十个当中能有半个出来就不错了,每年,从死牢当中拉出来丢弃到乱坟岗的死人,不知道有多少。

    自从不良人在兴安城正式建立死牢之后,威休街就再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从这里经过了,除了一些小商小贩,卡着饭点,会到这里来之外,其他人都不会来,而来这里的人,要么是被不良人带来的,要么是罪犯的家属。

    威休街,破败而萧瑟。

    走在威休街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压抑,极度的压抑,这里建筑不少,可是,大多数都已经荒废了,整条街的地面,都是由青石板铺就的,不知道青石板原本就是黑色的,还是因为日积月累变成黑色的。

    许一凡伤势未愈,走的不快,加上他个子不高,走在街道上,格外的显眼,又不显眼,许一凡一路走来,在很多青石板的缝隙当中,看到了很多黑褐色的东西,不用问,那些黑褐色的东西绝对不是什么灰尘,而是血迹,只是,时间长了,变成这个样子了而已。

    威休街不长,很快一行人就抵达了死牢门口。

    站在死牢门口,还没有进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许一凡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耳边响起了哀嚎声、惨叫声。

    死牢的门口没有人看守,在门口旁边,竖着一块石碑,石碑大约三米高,石碑通体漆黑,上面只有三个字,不良人!

    破败的街道、漆黑的石碑,还有那黑到让人心慌的建筑,这里仿佛是人间修罗场一般,站在死牢门口,还没有进去,就让人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这是许一凡第一次看到不良人的死牢,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兴安城的死牢就如此的威严,那东海城和长安城的死牢,岂不是更加的威严。

    许一凡没有在门口过多的逗留,在胥承业的带领下,一行人直接走进了大门大开的死牢。

    刚刚进入大门,许一凡就闻到了一股腐臭味、血腥味、汗臭味、尿骚-味......几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耳边也想起了暴喝声、皮鞭挥舞的声音,铁链哗啦啦作响的声音,还有惨叫声、哀嚎声、求饶声、咒骂声,以及无意识的呻-吟声。

    如果说,站在死牢门口,就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门口的话,那走进大门之后,就看到了人间炼狱。

    胥承业他们刚刚进来,许一凡都没有看清楚,面前就出现了一个黑袍人,他挡在众人面前,也不说话,而是伸出手。

    就在许一凡感到疑惑的时候,胥承业从怀里拿出了一块令牌,递给了黑袍人,黑袍人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胥承业和许一凡他们,沉默了几秒钟,就把令牌还给了胥承业,转身离开了。

    在黑袍人离开之后,许一凡察觉到,刚才在他们进门的时候,有十数双盯着他们的眼睛,随着黑袍人的离开,也随即消失了。

    外松内紧,不良人的死牢果然与众不同。

    胥承业似乎知

    道许一凡在想什么,他一边带着许一凡他们朝里面走去,一边解释道:“别看现在看不到一个人,其实,在我们周围,隐藏着无数的不良人,一般人不敢靠近这里,而能够靠近这里的,也不敢轻易的闯进来,就算他们闯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说着话,许一凡只觉得眼前一暗,抬起头一看,发现他们来到了一道闸门前,不等胥承业说什么,闸门就被人打开了。

    现在是白天,可是,闸门里面却黑漆漆的,除了几盏油灯还在微微跳动,照亮着周围之外,其他的地方,都藏在黑暗当中。

    闸门刚刚被打开,许一凡就听到,在闸门的两侧,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许一凡就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胥承业他们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径直穿过闸门,朝里面走去。

    “大人,我冤枉啊,我冤枉啊!”

    “桀桀...又来一个,又有热闹看了。”

    “你们这群走狗,你们不得好死,快点放老子出去,放老子出去。”

    “我错了,我真的什么都说了,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再也不敢了。”

    “......”

    随着许一凡他们走过闸门,廊道两侧响起了各种声音,有人一边拍打牢笼,一边大声喊着冤枉,有人则站在牢笼口,阴恻恻的怪笑起来,也有的人冲着许一凡他们一边吐口水,一边大声的咒骂着,也有人跪在低声,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的求饶着,当然,也有人就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许一凡他们,准确来说,是眼神麻木的看着他们。

    胥承业对此根本不在意,赤莲则抱着她的黑猫,一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的周围,一边撸猫,她也是第一次进入不良人的死牢,感觉很新奇。

    至于许一凡和茅一山,则皱着眉头,看着走廊两边的牢笼。

    这个时候,就听到走在最前面的胥承业介绍道:“这里关押的都是最初级的罪犯,当然,虽然是最初级的罪犯,但是,一旦放到县衙的大牢里,都是重刑犯。”

    说着话,许一凡他们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闸门。

    当闸门再次打开之后,许一凡就看到,走廊两边的牢笼,全都是灯火通明,而每个牢房内都关着一个人。

    有的人是被铁链绑缚在十字架形状的木头上,有的人就坐在牢房中间,看似和寻常人无异,可是,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双手双脚,都被粗重的铁链束缚者,还有的人,正蜷缩在角落,背对着众人,还有的人犹如挂腊肉一般,被悬挂在半空中。

    对于许一凡他们的到来,这些人,只是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该干嘛干嘛。

    “这里关押的都是死-刑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被斩首处死的,但是,因为他们还有活着的价值,暂时还不会死。”

    在穿过第二条走廊之后,第三道闸门打开了。

    第三道闸门后面两侧的牢房不多,但是,场面却异常的恐怖。

    和前面的牢房一样,这里每一间牢房内,都只关押着一个人,牢房除了靠近走廊这边有廊柱之外,其他三面都是厚重的石墙,而在牢房内,放置着很多刑具,而犯人大多数都被四根铁链悬浮在半空中,时不时就有人被放下来,然后被用刑。

    什么辣椒水、老虎凳,在这里完全都是小儿科,许一凡亲眼看到一个犯人,被一块巴掌大,烧的通红的烙铁落在胸口,而犯人只是闷哼两声,没有什么反应。

    通红的烙铁落在身上,瞬间冒起一股白眼,然后就是一股皮肉被烤焦的味道,通红的烙铁被死死地摁在犯人的胸口,直到它彻底变凉,最后当行刑者松开烙铁的时候,烙铁就长在了犯人身上。

    这个时候,行刑者就会从一旁的一个木桶里舀一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浇灌在男人的胸口,同时,也猛地拔下烙铁,带下一大块皮肉。

    刚刚面对烙铁都只是闷哼一声的犯人,却在那一瓢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液体浇灌下,猛地睁开眼睛,大声的嘶吼着,看的让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后脊背发凉。

    “这些关押的都是三品以下的武夫,这些人以武犯禁,被逮捕之后,就关押在这里,他们有的在这里生活了十余年,有的则是新进来的,大多数人都在行刑的过程当中死了,当然,也有一些人选择了投降。”

    又超前走了几步,许一凡发现,走廊到了尽头,而胥承业却直接来到了石墙前,再次掏出怀里的令牌,放在了石墙一个凹槽里,随着其手腕一转,和普通石墙无异的石墙,缓缓打开。

    石墙后面有一条向下的走廊,或者说是楼梯。

    在石墙打开的一瞬间,许一凡就听到了犹如夜枭的哀嚎一般的惨叫声,同时,许一凡感觉这里的气温比外面低了很多。

    “走吧。”

    石墙打开之后,胥承业转过头,看向许一凡他们说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墙壁内的牢房

    那是一条蜿蜒向下的楼梯。

    楼梯不长,前后加起来不到五十个台阶,顺着台阶一路向下,很快,一座更加浩大的牢房出现在许一凡的面前。

    与其说它是牢房,不如说它是一个大厅。

    大厅的中间空荡荡的,而在大厅的四周,却挂满了铁笼子,大部分的笼子都是空着的,但是,有一部分铁笼是有人的。

    铁笼不大,人在里面无法站直身体,只能半蹲着,非常的不舒服,笼子或高或低,都悬挂在半空中,猛地一看,还以为是铁灯笼呢。

    铁笼的空间不大,人也不是任由他们蹲在里面,如果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在这些铁笼的下面,都有一个石球,石球链接在犯人的身上,只要他们稍微一动,铁球就会晃动,随之而来的就是铁笼的晃动。

    伴随着铁笼的晃动,许一凡清晰的看到,在这些犯人身上,还要两根小拇指粗细的铁链,连接着他们的身躯。

    许一凡抬起头,看着这些铁笼,心中不由得一阵恶寒,先不说这些人有没有恐高症,就是在这样狭小、逼仄的铁笼里待上几个时辰,都会让人受不了,更何况,在他们身上还绑缚着铁球和铁链了。

    胥承业见许一凡他们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的铁笼,笑着说道:“这些都是一品到三品的武夫,铁笼是精铁打造,依靠蛮力是无法破开的,另外,在他们的脚踝上,还悬挂着五十斤的铁球,防止他们逃脱,除此之外,他们的琵琶骨都被铁链串着在,只要他们不老实,就会遭受万般的疼痛!”

    听完胥承业的解释,许一凡这才恍然,难怪要以这种方式关押这些人,原来这些人都是武夫高手啊。

    这些人在里面待着的滋味如何,许一凡不清楚,但是,肯定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毕云涛也在上面?”许一凡问道。

    胥承业却摇摇头,说道:“没有,公子在遇袭之后,毕云涛既没有出手,也没有逃走,而是留在了原地,于是,他就被送到这里来了,在单独的牢房里待着在。”

    许一凡目光快速的在头顶的铁笼当中扫过,不但没有看到毕云涛,也没有看到靳三刀和俞蝶,至于整个大厅,除了头顶的这些铁笼之外,别无他物,也没有看到房间的存在。

    于是,许一凡就朝胥承业投去疑惑的表情。

    胥承业看到之后,笑着对许一凡说道:“公子,这边!”

    说着话,他就径直走到一面墙壁前,先是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然后,手在油灯附近摸索了一下,摁动了一个开关的东西,墙壁开了,露出了一个大约只有十几平方米打下的房间。

    房间内东西不多,只有一张简易的床铺,和一张底脚桌子,而毕云涛还是之前许一凡看到他的样子,打着赤脚,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阅读着。

    看到房间门打开了,毕云涛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就抬起头,看向门口,在看到胥承业之后,他就淡淡的说道:“怎么?是打算对我动手了吗?”

    然而,胥承业并没有理会毕云涛,而是侧过身子,把许一凡让了出来。

    当许一凡出现在毕云涛面前的时候,毕云涛整个人都愣住了,手里的书掉落在腿上,双眼猛地睁大,嘴巴微张,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愣愣的看着许一凡,似乎对于许一凡的出现,他感到十分的意外和诧异。

    “毕兄,你这是怎么了?看到我难道不开心吗?”许一凡站在门口,双手拢袖,身体微微佝偻着说道。

    “你...你没死?”毕云涛盯着许一凡看了半天,最终开口问道。

    “听毕兄这意思,你很想看到我死啊,不知道我死了,对你,对你身后的少爷,到底有什么好处呢?”许一凡笑眯眯的问道。

    毕云涛没有说话,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一凡,似乎还是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许一凡。

    其实,不怪毕云涛诧异,当时,在许一凡被箭矢偷袭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到那一箭射中了许一凡,那一箭射来的时候,毕云涛其实可以出手的,拦不拦得住暂时不好说,但是,他肯定可以出手的,只是,他最终没有选择出手。

    之所以没有选择出手,一来,当时的情况很特殊,桑喻世等人已经被擒拿了,他也被众多不良人盯着,只要他稍有异动,面对的就是不良人的雷霆一击;二来,那一箭的威力很大,他就算出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拦下,更何况,周围有那么多不良人在,轮不到他出手,因此,他就没有选择出手。

    只是,最终的结果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不良人并没有拦下那一箭,而许一凡在被一箭击中之后,当场昏死过去。

    一个不是修行者,又不是武夫的人,在对高品武夫一箭击中之后,怎么可能还能活下来呢?

    自从毕云涛被关押在此之后,他就在想,许一凡到底死没死?

    按理说,许一凡应该是死了,但是,七八天过去了,没有人来审讯他,也没有来找他,除了每

    天有人打开房间,给他送饭之外,没有任何的交流,就算他想问,送饭的人也不会回答,因为对方是个聋子,也是个哑巴。

    这几天,孤魂没有出现,胥承业也没有出现,这让毕云涛感觉,许一凡应该是没死。

    其实,许一凡没死这是好事儿,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身后的少爷来说,都是好事儿,可是,箭伤很难痊愈,在毕云涛想来,许一凡就算活下来了,也会落下后遗症,或者是残疾,至少需要修养个把月,才能下床,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还不到十天,许一凡居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正是活见鬼了!

    毕云涛不知道的是,自从许一凡受伤之后,整个兴安城都在高速运转,在许一凡昏迷的那段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天材地宝被用在许一凡身上,可以说,兴安城最值钱的几种治疗箭伤的药材,都被用在了许一凡身上。

    除此之外,为了帮助许一凡扛过去,赤莲、胥承业、孤魂等人,每天都会以自身修习的内力帮助许一凡稳定心脉,再加上荀德华最后施展了八十一金针,这才让许一凡从鬼门关爬了回来。

    在震惊一阵之后,毕云涛也缓缓收敛心神,他看着许一凡,知道许一凡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所为何事,但是,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说道:“不用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是不会说的。”

    对此,许一凡毫不感到意外,别看现在毕云涛规规矩矩的坐在这里,在自己出事的时候,他没有出手,那是因为他有自己的考量,不想让自己的主子难办,也不想给自己的主子惹麻烦。

    配合不代表着屈服,许一凡相信,他家少爷既然敢把毕云涛派遣到兴安城来,肯定有一定的考量的。

    首先,毕云涛不是寻常武夫,一品武夫,在三大宗师境界不出的话,想要杀死他很难,当然,可以采取人海战术,但是,这样做的代价太大,更何况,许一凡要的是活口,是口供,而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其次,毕云涛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在经过几次的相处之后,许一凡发现,毕云涛和他的名字一眼,做事儿很谨慎,很小心,不是那种容易冲动的人。

    这一点儿,从无双客栈事件,还有自己遇袭这件事,就可以看的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那位少爷既然敢对乐萱郡主和徐诗芷出手,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而能够被委以重任的毕云涛,肯定不是什么莽夫。

    最后,许一凡相信,在兴安城内,肯定还有少爷的人,至于这些人有没有被不良人挖出来,或者说,挖出来多少,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是,毕云涛肯定不是孤军奋战的。

    对于那些上位者的心思,许一凡是很了解的,他们从来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做事儿也不会只做一件事,肯定留有后手的。

    许一凡身体依靠在门口,看着毕云涛笑眯眯的说道:“我知道,我也没想从你嘴里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

    “那你来找我作甚?”毕云涛立即反问道。

    “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啊。”许一凡笑嘻嘻的说道。

    “哼,不劳你费心,我过的很好!”毕云涛冷眼看着许一凡。

    “好就可以,既然过得好,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

    说完这句话,许一凡就站直身体,转身准备离开。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毕云涛见许一凡要走,就开口问道。

    虽然,他嘴上说,在这里待得挺好,但是,其中滋味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段时间,他就一个人待在这个狭小、逼仄的房间里,房间虽然不大,可是,什么都有,然而,可还是让人感到不舒服,尤其是没人跟他说话,他也不知道外面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很多人都知道,真正折磨一个人的,往往不是什么酷刑,酷刑只会让人感受到肉体上的疼痛,而真正折磨一个人的,往往是精神上的折磨,这种折磨才是最容易让人崩溃的。

    七八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毕云涛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让他不能忍受的是,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不知道时间,就没有目标,没有目标就没有希望,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了许一凡,他可不想就聊这么几句就让许一凡走了。

    叫住许一凡,倒不是他想要说什么,而是纯粹想找个人聊聊天而已。

    听到毕云涛的话,许一凡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对方,笑着问道:“我问了你会说嘛?”

    毕云涛果断的摇摇头,说道:“不会。”

    许一凡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问什么,我很忙的,而且我现在还是病号,我可没心情跟你闲扯。”

    说完这句话,也不等毕云涛再说什么,许一凡转身就走,而房间的门也随之关闭,毕云涛再次陷入了一个人的世界。

    在关上门之后,赤莲看着许一凡,疑惑的问道:“你刚才为何不问呢?说不定他会告

    诉你的。”

    然而,许一凡却摇摇头,看着再次和墙体构成一个整体的房门,缓缓地说道:“我问了,他也不会说,他只是纯粹想找人说说话而已,既然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答案,我自然不会满足他的需求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赤莲问道。

    “那就看他在他主子那里的地位如何了,如果地位高,自然会有人来找我们,如果是一颗弃子,留着他,或者杀了他,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么说,毕云涛已经没有价值了?”赤莲皱眉问道。

    许一凡却再次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也不能这么说。”

    “那该怎么说?”

    许一凡看着墙壁,缓缓地说道:“他在等,我也在等。”

    “等什么?”

    “等幕后的人出现。”

    “会出现吗?”

    许一凡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也不知道。

    此刻,许一凡和毕云涛心里都清楚一件事,毕云涛的下场如何,不取决于许一凡或者不良人,而是取决于他的主子,如果,他主子把他当成和桑喻世一样的弃子,那么,他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在这座死牢当中。

    如果,对方愿意来救他,那他自然可以离开,但是,代价估计很大,而值不值得救,就是摆在他家少爷面前的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桑喻世他们关在哪里?”许一凡问道。

    “在这边。”

    胥承业带着许一凡,来到另外一面墙壁前,还是如出一辙的点燃了油灯,然后摁下开关,打开了墙壁,露出了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房间,桑喻世就在里面。

    相对于毕云涛,桑喻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虽然没有被吊在铁笼当中,但是,他现在的情况也非常的不好。

    房间内没有床铺,也没有桌子,有的只有一个被铁链束缚者双手双脚,还有琵琶骨,站着的男人。

    对待武夫,最常见的办法就是穿琵琶骨了,而所谓的琵琶骨其实就是肩胛骨了,一旦肩胛骨被铁链穿透,束缚起来,不管这个人武功多么的高强,都无法使出力气。

    当然,除了穿琵琶骨这种方式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切断对方的脚筋和手筋,让对方成为一个废人。

    桑喻世没有死,他在被胥承业和王掌柜联合击败,擒获之后,被击穿了琵琶骨,然后,就被丢到这个地方来了,七八天过去,都没有审讯他,所以说,现在的桑喻世,看起来很狼狈,其实,也没有遭受多大的罪过。

    对于一个手上沾染了无数鲜血的土匪来说,这点儿伤不算什么,他还抗的过去,但是,一旦不良人真的审讯起来,他能不能扛过去就不好说了。

    当许一凡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桑喻世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向门口,在看到许一凡还活着的时候,他咧嘴笑了笑,说道:“你们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们?”许一凡问道。

    桑喻世没有去看胥承业和赤莲,而是看着许一凡,缓缓地说道:“我在等你。”

    “哦?等我?为何等我?”许一凡好奇的问道。

    “咳咳......”

    桑喻世一边咳嗽,一边说道:“如果你死了,那我早就死了,这些天过去了,我还活着,也没有人审讯我,我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死不了,所以我在等你。”

    闻听此言,许一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然而,桑喻世却摇摇头,说道:“说了,我会死的。”

    “不说,你更会死。”

    “既然如此,那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在于,你说了,可能不会死。”

    “哦?什么意思?”

    桑喻世闻言,抬起头,看向许一凡。

    “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可以保你不死。”许一凡淡淡的说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呵呵!”

    许一凡嗤笑一声,看着桑喻世,淡淡的说道:“你不需要相信我,因为对于你而言,你有的选吗?”

    桑喻世不说话了,许一凡说的没错,他说了,背后的人放不放过他不知道,但是,他不说,现在许一凡出现了,那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到头了,不良人的酷刑,那可不是吹出来的,是用人命实践出来的,像他这样刀口舔血的人,说不怕死也真的不怕死,说怕死,那是真的怕死。

    在酷刑之下,他能坚持多久,他自己心里都没数。

    与其在遭受一顿皮肉之苦再说,不如现在就说,可前提是,许一凡必须说的真的,真的可以保他不死。

    然而,关键性的问题是,许一凡真的可以做到这一点儿吗?他有这个实力吗?

    想到这儿,桑喻世不由自主的看向许一凡和他身边的胥承业。

第一百八十四章 桑喻世的交代

    桑喻世看着许一凡,良久之后,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我们阎罗寨一直都在巫州,平日里就是坐着一些刀口舔血的买卖,前段时间,有人找到了我们,出了大价钱,让我们去洛洲城走一趟,带两个人出来。”

    “谁找的你们?”许一凡立即问道。

    “杨千幻和俞蝶。”桑喻世说道。

    许一凡则眯着眼睛看着桑喻世,静等下文。

    “我们跟杨千幻,在好几年前就认识了,算是合作伙伴,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人,要么杀人,要么被杀,遇到点子硬的,损兵折将是肯定的,有时候,还要面对官府的围剿,之前,就是我们几个兄弟被官府的抓捕了,是杨千幻出面,帮我们把人救出来了,从那个时候,我们就开始合作了。”

    “都合作些什么?”许一凡问道。

    “各种合作都有,有时候,让我们押押镖,有时候,让我们截杀一些商人,总之,跟之前的生活差不多。”桑喻世说道。

    “那你们这次来洛洲,酬劳是什么?”许一凡问道。

    “黄金两万两。”

    “嚯......”

    此话一出,许一凡他们倒抽梯口凉气,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这个世界,钱币分为四种,铜钱、银子、金子,还有神仙钱,也就是修行者中流通的钱币。

    寻常百姓,用的钱币大多数都是铜钱,也就是铜板,而一些稍微殷实一些的家庭,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银子存着的,有官银,就是足斤足两的银子,也有碎银子,就是从元整银元上裁剪下来的。

    不过,不管是铜钱也好,还是银锭也罢,对于商人来说,尤其是大商人来说,运输携带起来,十分的不方便,于是,就有了黄金的出现,但是,黄金携带起来也不方便,后来就出现了银票,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至于神仙钱,在世俗当中很少流通,就算偶尔出现了,也会立即被兑换或者收藏起来,就算一些修行者,他们在世俗走动的时候,使用的也是银票这些东西。

    铜钱分为都是一文制的,一百文等于一钱,一百钱等于一两银子,一百两等于一两黄金。

    两万两黄金,就等于两百万银子,正是好大的手笔,单单就这笔钱,也不是一般人出得起的。

    许一凡在东海城开的百货楼赚钱吧?

    百货楼开业已经有一个月时间了,销售额都还没有突破一百万,这说的还只是销售额,而不是纯利润,没有抛开工钱、原材料钱,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费用。

    如果把这些算完的话,许一凡的百货楼是很赚钱,却也没有外人想象当中的赚钱,而这个少爷,只是为了把徐诗芷和齐若兮从洛洲城带出来,就花费了两百万两银子,其实力可见一斑!

    豪横!

    之前,许一凡在醒过来之后,得知了齐若兮她们这段时间,在兴安城的所作所为之后,已经觉得她们够豪横了,没想到,这个至今都没有露面的少爷,才是真正的豪横。

    “钱你们拿到了?”许一凡问道。

    桑喻世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拿到了一小部分,估计现在剩下的钱是拿不到了。”

    听到桑喻世这么说,许一凡微微点头,难怪桑喻世这次会带着阎罗寨当中近乎八成的好手,离开巫州来到洛洲城呢。

    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如此大的财富,有了这笔钱之后,他们这些土匪完全不用再打家劫舍了,完全可以弄一份自己的产业。

    “那你知不知道,这次去洛洲城,要带走的两个人是谁?是什么身份?”

    桑喻世看了一眼许一凡,又低下头,说道:“起初,杨千幻只是告诉我们,带走只是寻常家族的女子,这两个女人对他的少爷很重要,我以为是他家少爷看中了哪家女子,想要抢过去,也就没多想,就去了。”

    “可是,等我们到了洛洲城,都准备动手了,他才告诉我们,我们要绑架的是当朝宰相的女儿,还有长公主的女儿。”

    “那你没有离开?”许一凡眯着眼睛看着桑喻世问道。

    “呵呵!”

    闻听此言,桑喻世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干了。”

    许一凡闻言之后,点点头。

    在这件事上,桑喻世没有说谎,毕竟,对方能够出动那么多的银钱来雇佣他们,所做的事情肯定不简单,如果只是绑架一个小家族的女人,根本不需要那么费劲,对方这么做,肯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后来呢?”许一凡追问道。

    “我们先是分批进入了洛洲城,然后按照杨千幻的规划,先是在客栈下面挖了地道,然后在动手之后,就带着人躲在地道当中,等到不良人离开之后,我们才带着人离开。”

    “那你们是怎么离开洛洲城的?”

    “我们就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去的,在郡主她们醒来之后,杨千幻不知道跟她们说了什么,在出城的时候,她们就乖乖的跟着离开了,没有闹事儿。”桑喻世说道。

    “那你们把人带到兴安城来做什么?”许一凡问道。

    “是来交接的,我们给人,他们给钱,在这里人货两清,可是,来交接的人一直没有出现,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了。”

    许一凡听完之后,沉吟了片刻,然后问道:“你们是不是知道我来汴洲做什么?”

    桑喻世抬起头,看了一眼许一凡,然后,点点头,说道:“在你抵达徐洲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了,而接头的人没有出现,也是因为他因为你的出现而耽误了。”

    此话一出,许一凡顿时眯起了眼睛。

    这个接头人,或者说策划这件事的少爷,到底是几个意思?

    徐诗芷和齐若兮从长安城离家出走的事情,许一凡是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不良人乌炆修找到许一凡,许一凡压根都不知道这件事,而他离开东海城,也是因为乌炆修的请求,许一凡才答应的。

    而许一凡在抵达徐洲的时候,桑喻世他们已经动手了,可是,许一凡的行踪,对方却了若指掌,这就说明,对方在盯着自己,到底对方是因为盯着不良人胥承业,从而盯上自己,还是因为对方本来就是盯着自己的呢?

    如果是前者,许一凡还稍微能接受,毕竟,胥承业是不良人,曾经还是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的索命司,胥承业蛰伏东海城十余年,突然离开东海城,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关注,对方居然要动手,肯定会多关注一些情况的。

    可是,如果对方是直接盯着自己,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许一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到底是在安民镇的时候,还是在来到东海城的时候,亦或者是在黑木崖大战之后,许一凡在东海城崭露头角从而被盯上的,许一凡想不清楚。

    自己会被人盯上,这件事,许一凡在来到东海城,经历了黑木崖大战之后,他就很清楚这件事,尤其是在他被翁浩淼收为弟子之后,想不被关注都难,而百货楼的开业,更是让许一凡一步登天,直接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可是,就是因为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盯上自己的,甚至,许一凡现在连对方到底是谁都不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

    许一凡心在有几个疑惑没有解开。

    第一,对方绑架徐诗芷和齐若兮的目的是什么?

    从现在的情况和线索来看,绑架者不是敌国的人,而是大炎王朝内部的人,那么,到底是谁要对当朝宰相和长公主同时动手呢?

    在整个大炎王朝,能同时对付两个大人物的人,屈指可数。

    当今圣上自然不用说,他肯定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权利,但是,他肯定不会这么做,徐肱是从龙之臣,又是百官之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动宰相的,动宰相就跟动太子一样,是影响朝廷大事儿。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今圣上要动徐肱,也不会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做,他只会采取政治手段,比如拿徐肱的儿子徐贤刺杀上一任北蛮单于的事情说事儿。

    在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当今圣上真的选择这么下作的手段,他完全没必要去找桑喻世这样的角色,而是直接让不良人去办,岂不更好?

    不良人人数众多,他们有自己一套办事体系,做起事来,绝对是干净利落,不会拖泥带水的,更不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至于说长公主怀亦公主,当今圣上要对付她,机会太多了,当年的五子夺嫡,还有后来的玄武叛乱,他都可以借机拿下怀亦公主,可是,他没有这么做。

    当年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这么做呢?

    更何况,齐若兮还是他亲外甥女呢,哪有舅舅这么对待外甥女的?

    排除了当今圣上,而真正能做到这些的人,其实不多。

    首先是一些藩王。

    但是,这些藩王要么在自己的封地待着,没有旨意不能回京,要么就是待在长安城,被变相的圈禁起来,对于这些藩王,如果他们要做什么,皇帝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毕竟,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不可能对这些藩王没有防备。

    其次,是一些朝中大臣,比如仆射,比如大将军,还有一些外戚,就是皇帝的老丈人。

    其实,在大炎王朝处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止宰相一个人,还有一个仆射。

    左宰相,右仆射,这是大炎王朝建国之初就定下的,宰相一般负责文官的事情,而仆射一般负责武将的事情,不过,这个不是固定的,仆射有时候也可以插手文官的事情,因为历代仆射都不是武将出身。

    不过,在近几十年来内,大炎王朝只知道宰相,很少有人知道仆射大人,倒不是说仆射失势了,而是因为当朝仆射房巨鹿房大人已经九十岁的高龄了,他可是三朝元老了。

    不管是哪位皇帝在位,房巨鹿都是朝中重臣,在炎兴帝在位的时候,他就是兵部尚书了,而到了炎高帝继位的时候,房巨鹿成为了右仆射,而在炎高帝暴毙,炎武帝继位之后,他还是担任仆射一职。

    不过,因为其年龄大了,身体不好,多次上奏要求告老还乡,却都被拒绝了,让他继续担任仆射一职。

    房巨鹿自从十四年前,朝中出现了先帝暴毙,五子夺嫡的事情之后,他就很少上朝,很显然,他对皇室子弟同室操戈这件事,十分的不满,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态度。

    在炎武帝继位之后,他御驾亲征北蛮,不是没有人反对,而房巨鹿就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可是,但是炎武帝年轻气盛,执意要打,当时,宰相徐肱和大部分朝中大臣都是支持打的,而炎武帝也确实需要一场战争,来转移众人的视线。

    在阻拦无果之后,房巨鹿再次乞骸骨,可惜,炎武帝没有答应,反而是在他御驾亲征的时候,把朝中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给了他,带走了徐肱。

    在炎武帝御驾亲征的时候,长安发生了玄武叛乱。

    当时因为要打仗,而皇帝又御驾亲征,带走了不少朝中大将,导致长安城内空虚,而玄武叛乱又是以大皇子和二皇子为主,镇国大将军许淳作为先锋。

    要知道,许淳可是武将当中的佼佼者,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其他方面,都是没有说的,而炎武帝之所以在御驾亲征的时候,没有带许淳一起,就是让他坐镇后方,可是,没想到,许淳居然选择了叛变。

    就在所有人以为大炎王朝要改旗易帜,换皇帝的时候,房巨鹿站出来了。

    这位当时已经年近八十的老人,在知道玄武叛乱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开始了布置和反击,也正是因为房巨鹿的阻拦,许淳这位骁勇善战的武将,最终才没有攻入皇城内部。

    在事后,玄武叛乱被平定之后,除了大皇子自刎之外,二皇子本来也是要被处死的,但是,还是这个房巨鹿,亲自跪在大殿外给二皇子求情,二皇子这才免于一死,只是被贬为平民,去守皇陵而已。

    在那件事之后,房巨鹿再次上奏乞骸骨,要求告老还乡,可是,炎武帝还是没有应允,只是让他不必每日都上朝。

    见皇帝不答应,房巨鹿只好继续留在朝中,但是,他从那之后,真的很少上朝,也基本不管朝中的事情了,很多属于仆射该做的事情,都是宰相在做,这导致他这个仆射的身份,渐渐地变成了摆设。

    但是,在朝中,无人敢轻视这位闭门不出的仆射大人,他只要开口说一句话,只要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皇帝都会答应的。

    那么,这次动手的人,会不会是房巨鹿呢?或者是他家的晚辈呢?

    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不是没有。

    至于朝中的武将,因为十几年前的玄武叛乱的事情,很多武将都生活的战战兢兢,不敢轻易出声,那所谓的小动作,更是不敢。

    自从镇国大将军许淳叛乱之后,大炎王朝的四大将军,征西大将军、镇海大将军、镇南大将军和征北大将军,已经有十余年没有离开自己的辖区了。

    而所谓的外戚,因为五百前的九子夺嫡事件,导致很多世家站错队,最后被皇帝清算,这些世家,其中不乏一些把族中女子送到宫里的,可是,一样被清算,而凡是在那件事当中,参与的外戚,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皇帝一一清算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外戚的势力被大大的削弱下来。

    当然了,经过这么多年的休养生息,外戚也好,世家也罢,都缓过劲来了,至于这件事是不是他们做的,其实,也不得而知。

    最后一个,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两方势力。

    一个是儒家,一个就是不良人了。

    不管是儒家,还是不良人,他们的实力都很大,而儒家十分的低调,尤其是在五百年的事情发生之后,儒家就愈发的低调起来,而不良人虽然势力庞大,人数众多,但是,它是隶属于皇帝的武器,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敢这么做的。

    但是,如果在排除了前面几个势力之后,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儒家和不良人了。

    至于这件事,到底是儒家所为,还是不良人做的,暂时也不得而知,不过,许一凡不着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慢慢去调查,更何况,许一凡觉得自己不用怎么去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很快就会出来了。

    兴安城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长安那边不可能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一旦长安那边做出了反应,那么幕后躲藏的那个人的身份,应该也会被揭露出来,所以,许一凡并不是很着急。

    除了这个疑问之外,许一凡还有其他的疑问。

    第二,徐诗芷和齐若兮她们离家出走,这件事既然不良人知道了,那作为她们家里人没道理不知道,而既然他们知道了,为何没有派人把她们带回去呢?反而还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第一百八十五章 被忽略的杨千幻

    许一凡不相信,作为当场宰相,还有当朝的长公主,他们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长公主自然不去说,作为皇室子弟,她的手上肯定掌控着很大一股势力,要知道,长公主可是掌管着皇室近半数的皇商。

    按理说,皇商和内库应该由皇后掌管才对,然而,这一任的炎武帝,对于男女之事不是很热衷,可能跟当年的五子夺嫡的事情有关,也可能跟当年的玄武叛乱,还有大皇子丢失这件事有关。

    先帝健在的时候,就把黄商和内库交给皇后打理,在长公主怀亦公主长大还未出嫁的时候,皇后就把掌管黄商和内库的权利交给了怀亦公主,怀亦公主很有经济头脑,在她的掌管下,内库十分的充盈,等到怀亦公主出嫁之后,皇后也只是象征性的收回了一部分关键性的权利而已,还有一大半的黄商在怀亦公主手里掌握着。

    后来,先帝突然暴毙,出现了五子夺嫡的事情,怀亦公主和皇后都没有表面支持谁,不对,应该是皇太后。

    虽然她们没有公然支持谁,但是,炎武帝之所以能登基,肯定少不了皇太后的帮助,其中细节不得而知。

    在炎武帝登基之后,他的王妃自然而然的就成为了皇后,而皇太后也把自己手里内库的权利给了皇后,至于她本人,则常年幽居深宫,很少管事儿。

    怀亦公主在炎武帝登基之后,是想把自己手里的黄商交还回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何,炎武帝没有同意,只是收回了一小部分,饶是如此,怀亦公主手里还有一半的黄商在手。

    当年,炎武帝之所以能够御驾亲征,说打北蛮就打北蛮,除了国库充盈,户部的大力支持之外,内库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一个能掌控一半内库的长公主,她手里如果没有一点儿势力的话,打死许一凡都不相信。

    至于宰相徐肱,女儿丢失了,估计不用徐肱说什么,就有不少人上赶着去帮忙寻找,千万不要小看了这些官员,他们可能做官不行,但是,在跑腿找人这方面,那能力绝对是杠杠的。

    许一凡不相信,徐诗芷和齐若兮在长安失踪,这么大的事情,长安城的官员会不知道,会没有动作。

    可是,从徐诗芷她们离家出走,到被绑架,再到被营救出来,长安城那边出奇的安静,不但这些官员十分的安静,就连宰相府和公主府都异常的安静,这很不合理。

    许一凡不认为,对于这些权势滔天的人而言,找两个离家出走的少女,会是多么的困难的事情,家奴、护卫兵、家臣,这些人只要想找,不可能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

    齐若兮和徐诗芷从长安城离开的这一路上,她们虽然做的很低调,可是,就之前许一凡从不良人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与其说她们低调,不如说她们就是行走的钱袋子。

    每个城池都有不良人的存在,自然也有宰相府和公主府的耳目,出现了两个年龄相仿,花钱又大手大脚的少女,再联想到长安城的事情,傻子也能猜出来,这两者之间,肯定有某种联系。

    其实,许一凡从来到兴安城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许一凡感觉,这一次徐诗芷和齐若兮的离家出走和被绑架,似乎是有人很早之前就计划好的,而他的出现,也是注定的,似乎营救齐若兮的事情,就是有人等着许一凡来做。

    这一点儿,从许一凡离开东海城,到汴洲,再到兴安城,这一路上,尤其是在兴安城,营救郡主这么大的事情,不良人和当地的官府,居然都没有贸然行动,而是以他为主,这很不科学。

    许一凡是什么身份?

    他只是一个不知道爹娘是谁,从小生活在偏远小镇坟冢的少年,就算他在东海城有了一些名声,可是,对于那些大人物而言,他许一凡啥也不是,别说是长安城的大人物了,就是在东海城,许一凡也只是一个新起之秀而已。

    可是,这次离开东海城,许一凡不但可以调动众多的不良人,到了兴安城,居然还可以调动知州大人来协助做事,这正常嘛?

    显然不正常。

    如果说许一凡是朝中二品以上大臣的儿子,或者皇室子弟的话,他可能能够做一点儿,然而,他不是。

    阴谋,许一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许一凡感觉到,有人在盯着自己,或者说,有人在培养他,至于培养他的人是谁,许一凡不清楚,但是,这个人的能量很大。

    其实,桑喻世知道的并不多,他除了带人从巫洲来到洛洲,按照杨千幻既定的方案行动之外,其他的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比如,杨千幻背后的少爷是谁?他们在兴安城要等的人又是谁?

    桑喻世在把他知道的情报都告诉许一凡之后,看着许一凡问道:“我把我知道的都说了,你是否也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许一凡倚靠在门口,紧蹙着眉头,看着桑喻世,

    沉默良久之后,问道:“杨千幻在哪?”

    桑喻世一愣,他想了想,说道:“在我们去往德福楼见公子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几个人还坐在一起商量事情了。”

    “哪几个人?”

    “在下、毕云涛、杨千幻、靳三刀和俞蝶。”

    “商量什么事情?”

    “毕云涛说,他已经跟你谈妥了,只要我们释放郡主她们,你们就放过我们。”

    “哦?他这么说的?”

    许一凡眼神古怪的看着桑喻世。

    桑喻世不敢隐瞒,点点头,说道:“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你信了?”许一凡问道。

    “呵呵!”

    桑喻世苦笑两声说道:“起初,我们也是不信的,毕竟,绑架郡主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说放过我们就放过我们呢,但是,当时我们已经被你们层层包围了,除了试一试之外,别无他法。”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确实,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在知道自己绑架的郡主之后,肯定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这群人想要活下去,要么是以人质为要挟,进行谈判,或者说是妥协,要么是拼个鱼死网破。

    前者还有一线希望,至于后者,那只能呵呵了,就他们那点人,在不良人面前,还是不够看的,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可以活下去了,哪怕他们知道希望不大,而且就算活下来,估计他们十几个人也不可能全部活下来,但是,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抓住这根救命道菜的。

    “那杨千幻是什么时候失踪的?”许一凡问道。

    桑喻世摇摇头,说道:“当天晚上,毕云涛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分了,我们在谈完事情之后,就各自散去了,第二天一早,我就跟着毕云涛来到了德福楼,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也不知道,还是在德福楼的时候,我听毕云涛说,才知道的。”

    “杨千幻没有跟你们住一起吗?”

    桑喻世摇摇头,说道:“他一直很低调,无论是洛洲城的时候,还是在兴安城,他都是扮做一个下人,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他极少出面的。”

    “杨千幻和毕云涛是什么关系?”许一凡又问道。

    桑喻世想了想说道:“具体什么关系,我也不清楚,但是,在谈话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好,而杨千幻的地位还在毕云涛之上。”

    “嗯?”

    闻听此言,许一凡微微一愣,他一直以为,在这次事件当中,毕云涛才是身份最高的人,没想到,毕云涛不是,这个从未谋面的杨千幻才是,看来,这个杨千幻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

    虽然,毕云涛在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提到用人质交换杨千幻的时候,许一凡就意识到杨千幻这个人不简单,然而,他还是低估了杨千幻的身份和地位,居然让这条大鱼跑了,这让许一凡十分的懊恼。

    那天晚上,许一凡其实是想让孤魂去一趟无双客栈,看看能否把杨千幻带回来的,但是,转眼一想,毕云涛居然暴露了自己的底牌,在离开大街之后,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到无双客栈的,如果孤魂那时候去,能不能带走杨千幻还不好说,最可能的结果就是当场和毕云涛撕破脸。

    撕破脸到是无所谓,关键是,当时齐若兮她们还在对方手里,这种投鼠忌器的状况,不说许一凡敢不敢冒险,就算他敢,不良人也不会答应的。

    之前,毕云涛带着桑喻世到德福楼,找自己要人,许一凡以为对方这是想和自己继续谈条件,他一方面拖延对方,一方面等着孤魂把齐若兮二人提前营救出来,这样,他们手里没有了筹码,到时候,话语权就掌控在自己手里,化被动为主动,许一凡可不想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结果是完美的,人营救出来了,而阎罗寨的人也几乎死伤殆尽,但是,杨千幻却在之前就失踪了,那么,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杨千幻到底是自己失踪的,还是被人带走的,亦或者,他已经遇害了。

    如果杨千幻是自己失踪的,那么,这件事肯定是他跟毕云涛商量好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毕云涛之前那么做,就是为他拖延时间,或者说,毕云涛肯定知道,许一凡不可能轻易放过他跟杨千幻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杨千幻是被人带走的,那么,能够在不良人层层包围,又在阎罗寨众多好手在内的情况下,带走杨千幻,这个人的武力肯定很高,肯定在小宗师以上的水平。

    然而,兴安城有小宗师吗?

    答案是有,但是,在之前的战役当中,真正出现的小宗师只有袭击许一凡的刺客一个人而已,刺客不可能去带走一个跟许一凡毫无关系的人,因为刺客的目标是许一凡,在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之前,想必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排除了刺客之

    后,那么,兴安城当中还有小宗师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如果有,那么他们就有很大的嫌疑,但是,在许一凡看来,兴安城应该没有小宗师,或者说有,也肯定在一些大势力的家族中待着,在眼下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应该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最后一种情况,杨千幻已经遇害的可能性,许一凡也觉得不可能。

    首先,无双客栈事件结束之后,不良人和官府的人,对无双客栈进行了详细而彻底的搜查,如果客栈内有死人,他们不可能没有发现的。

    其次,杨千幻虽然武力不高,但是,在面对生死危机的时候,他就算不敌,也可以呼救,而他当时在无双客栈内,周围不但有桑喻世这样的二品武夫,还有毕云涛这个一品武夫,更何况,无双客栈内还有不少三品武夫,当然,在客栈外,还有众多负责监视的不良人。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杨千幻发出一点儿异响,就会惊动所有人,到了那个时候,无双客栈就会出现打斗的情况,而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许一凡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根据毕云涛和不良人调查的结果来看,无双客栈确实有打斗的痕迹,但是,这是在营救郡主的时候,打斗造成的,在此之前,没有打斗的痕迹,这就很奇怪了。

    最后,自从无双客栈事件之后,兴安城就封城了,抓捕了很多人,也死了很多人,可以说,整个兴安城都鸡飞狗跳的,在官府和不良人的联合行动下,只要兴安城哪里出现异常,他们都会第一时间赶到。

    如果有人死在某个地方,以现在的天气,尸体在就被发现了,可是,至今为止,除了那些被不良人和衙役弄死的人之外,兴安城并没有出现别的命案,也没有找到杨千幻的尸体、

    这样一来,就只有两个可能性,要么,杨千幻还活着,只是躲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要么,杨千幻死了,尸体被凶手进行了特殊的处理,这才导致没人发现他的尸体。

    但是,不管是哪种可能性,许一凡都要想办法找到杨千幻,不单单是因为杨千幻的身份特殊,还因为杨千幻失踪的背后,可能还隐藏着别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许一凡一直怀疑,在兴安城当中,还隐藏着第三股势力,那个小宗师刺客,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想通了这件事之后,许一凡就转过头对胥承业说道:“想办法找到杨千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我等下就吩咐下去。”胥承业点头说道。

    许一凡说完之后,转过头,看着桑喻世,皱了皱眉头,接下来该怎么处置这个桑喻世呢?

    桑喻世知道的东西,已经被许一凡掏的差不多了,再问下去,他也不知道更多了,这个时候,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至于如何处置他,许一凡为难起来。

    放了他?

    显然不可能,先不说桑喻世本身就作恶多端,他这次绑架郡主,在抛开那个少爷之外,他就是罪魁祸首,在这件事没有正式尘埃落定之前,他就是魁首,不可能轻易放了他的,不然,这怎么给齐若兮和徐诗芷她们交代,又怎么给其交代,更重要的是,是如何给皇帝交代。

    而且,就算现在许一凡放了他,估计桑喻世也不敢走出去,既然不良人放了他,那么,他肯定是背叛了之前的主子,对于这种人,对方肯定不管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都会痛下杀手的,估计,桑喻世前脚敢走出死牢,后脚就横尸街头了。

    可是,不放他,留着他在手里,似乎也没有卵用了,他把知道的都说了,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了,至于他二品武夫的境界,许一凡是想要多收编一些人在身边,可是,对于这种变幻无常的,轻易就招供的人,说实话,许一凡真的不敢用,今天,他可以背叛他以前的主子,那以后呢?

    万一他跟着许一凡,落在敌对势力的人手里,那他会不会也会像今天一样,轻易的背叛了许一凡呢?

    很多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N次,许一凡从来不会低估人性,但是,他也从来不会太高估人性。

    似乎是看出了许一凡的犹豫,桑喻世连忙说道:“你可是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把知道的说出来,你就保我不死的,你可不能食言啊!”

    许一凡依旧紧蹙着眉头,看着桑喻世,还是在犹豫着该怎么处置他。

    这个时候,胥承业终于开口说话了。

    “公子,你不必为难,把他交给我们就是了,肯定不会让他死的。”

    “嗯?”

    此话一出啊,许一凡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胥承业,然后就看向桑喻世,点点头,说道;“那好吧。”

    就这样,在三言两语只见,桑喻世活下来了,但是,他却彻彻底底的落在了不良人手里,至于接下来,他会怎么样,已经不是许一凡操心的问题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新的危机

    在见过了毕云涛和桑喻世之后,许一凡又见了靳三刀。

    说实话,在无双客栈行动当中,无论是桑喻世,还是俞蝶,他们的表现都是可圈可点的,桑喻世在德福楼的表现,让许一凡很失望,一个一言不合就大大出手的,丝毫不顾及后果的人,许一凡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成为阎罗寨大当家的,更何况,刚才桑喻世的表现,就更让许一凡失望了,如果他像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许一凡说不定还会高看他一眼,可是,在许一凡三言两语的攻势下,他就缴械投降了,这让许一凡看到了桑喻世坚强外表下,内心的脆弱。

    至于俞蝶,她表现的就像一把锋利无比,却无剑鞘的长剑一般,宁折不弯,看起来豪情万丈,可是,如果许一凡是她的话,肯定不会在最后关头,选择杀死阎德祐,而是在最开始的时候,就选择灭口。

    反而是靳三刀这个人,让许一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靳三刀,人如其名,招式来来回回就那么三刀,很像唐代的程咬金,只会三板斧,可是,靳三刀能够在阎罗寨成为当家人之一,这些人都没有丧命,这次桑喻世带人来洛洲,还把他带上,这就足以说明这个人的不简单。

    在无双客栈战役进入尾声的时候,许一凡出现,靳三刀率先挑衅许一凡,看似是鲁莽和找死的行为,其实,他是在试探许一凡到底会不会杀死他们,他们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在试探出来结果之后,他立即选择了投降,说他是天生的二五仔也好,还是说他识时务也罢,这个人不像看起来那么没有头脑。

    另外,在俞蝶选择拼死一搏,想要杀死他和阎德祐的时候,俞蝶最先下手的人是阎德祐,而不是靳三刀,另外,在俞蝶出手的那一刻,靳三刀就意识到危险,第一时间选择远离俞蝶,这就可以看出,靳三刀很聪明,也很警惕。

    对于这样一个人,许一凡很有兴趣。

    于是,在见到靳三刀的时候,许一凡只问了一句话。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面对如此干脆利落的问题,靳三刀在愣了三秒钟不到,他立即点头说道:“想活。”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转过头,对茅一山说道:“他是你的了。”

    不良人胥承业就在许一凡身边,对于许一凡的话,他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在看完了靳三刀之后,许一凡见到了俞蝶。

    跟之前三个人不同,当许一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只是微微有些诧异,然而,更多还是失望和漠然,似乎,她已经认命了一般。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们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不等许一凡开口,俞蝶就率先开口说道。

    许一凡只是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转过头对胥承业问道:“你这里有没有更加狭小、幽暗的房间?”

    胥承业先是一愣,随即点点头,说道:“有。”

    许一凡微微点头说道:“她的房间太大了,住着不习惯,把她丢到小黑屋去。”

    然后,许一凡转过头,笑吟吟的看着俞蝶,说道:“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放她出来。”

    “那如果想不清楚呢?”胥承业问道。

    “那就关一辈子,反正你这里又不缺牢房。”

    胥承业点点头,说道:“确实不缺。”

    听到许一凡和胥承业的对话,俞蝶只是冷哼一声,她还以为许一凡会怎么对她施以酷刑呢,原来只是继续关押她,这让她在内心微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愈发的不屑起来,关就关,谁怕谁啊。

    似乎是知道俞蝶在想什么,许一凡笑着说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哼!”

    俞蝶再次冷哼一声,撇过头,不去看许一凡,似乎在她看来,现在多看许一凡一眼,就是脏了她的眼睛。

    “有骨气,我喜欢!”

    许一凡呵呵一笑,然后就转身离开了,而胥承业立即招呼两个人,给俞蝶换了一个小房间。

    所谓的小房间,真的很小,房间内没有床铺,除了能够让一个人勉强站立在里面之外,什么都没有。

    在看过了这几个人之后,许一凡就打算出去,他不想待在这个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的地方。

    茅一山跟在许一凡身边,开口问道:“先生,俞蝶明显知道些东西,为何不问她呢?”

    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茅一山,笑着解释道:“她是家奴,也是死士,这种人讲究的是愚忠,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会出卖自己的主人的,就算我们对她施以酷刑,也掏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说不定,她会因为受不住酷刑,而当场死去,她死了倒是无所谓,却恰好满足了那位少爷的愿望了,与其这样,我们何必要这么做呢。”

    茅一山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先生为何把她关进小...小黑屋呢?”

    “想要征服一个人,不单单

    是征服他的肉体,而是要征服他的灵魂,你看看这里,关押了多少犯人,面对那么多的酷刑,他们都抗下来了,为什么?”

    “为何?”茅一山下意识的问道。

    “酷刑之所以为酷刑,是因为它本身的残酷,让人听到或者看到,就感到害怕,可是,对于有些人而言,这种肉体上的疼痛,只能让其感到一时的疼痛而已,时间久了,受到的酷刑多了,身体也就麻木了,他们也就习惯了,在如何施加酷刑,都无济于事,最多只能让他们感到痛苦,或者死去而已,而死亡恰恰又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所以想要征服一个人,单单依靠肉体的折磨是不够的。”

    “故人言,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战场如此,面对犯人亦是如此,你看着吧,要不了多久,她就会哭着喊着,要我们杀了她的。”

    “为什么会这样?”赤莲这个时候也好奇的问道。

    “人看似弱小,却很强大,而人看似强大,其实又很脆弱,人是群居动物,而人为什么要聚集在一起呢?除了处于自身安全的考虑之外,最主要的是害怕寂寞和孤独,当一个人给彻底的隔绝起来,她除了感到孤独还是孤独,”

    说到最后,许一凡转过头,看着茅一山轻声说道:“人最大的敌人,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茅一山等人听完之后,若有所思起来。

    就这样,许一凡在不良人的死牢转了一圈之后,就离开了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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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鹤楼!

    还是在六楼的那个房间内,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

    其中,两男一女之前提到过,正是一位有官职在身的男人、一个儒生,还有一名女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谁也没有率先开口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儒生率先开口了。

    “那小子活下来了,正是命大,在小宗师一箭之下,居然还能活下来。”儒生无比遗憾的说道。

    男子说道:“有郡主、不良人还要儒家的荀德华在,他想死都难,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恢复的这么快,真是让人诧异啊。”

    女子亲自煮茶,在煮好茶,给每人倒了一杯茶之后,她抬起头,看着黑衣人问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女子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纷纷看向黑衣人,显然,这个黑衣人才是他们当中真正的话事人。

    黑衣人在沉吟了片刻之后,声音沙哑,犹如刀片划过砂石的声音响起。

    “事已至此,我们要尽快离开兴安城。”

    “现在?”

    男子闻言,顿时皱起了眉头,说道:“现在兴安城已经封城了,死了不少人,也抓了不少人,看这架势,不良人不会善罢甘休的,什么时候解除封城都不知道呢,我们怎么离开兴安城?”

    黑衣人端起茶杯,淡淡的说道:“兴安城乱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就算不良人还想继续下去,上面的人也不会在让不良人这么搞下去了,而且,城内的很多人都是外来的商人,他们在兴安城多逗留一天,就会多损失一份利益,之前是死人太多了,他们不敢说什么,现在,人也抓的差不多了,他们也会等不下去的,肯定会有人站出来,要求开城的。”

    男子听到之后,想了想,点点头,作为有官身在身的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被看现在这群商人,老老实实,犹如鹌鹑一般乖巧,那是因为之前兴安城发生了大事儿,而不良人又在四处抓人,可是,现在不良人已经很少再抓人了,他们觉得事情差不多过去了,而这个时候,还继续封闭城池,不管是对兴安城本地的人而言,还是对那些商人而言,都会造成很大的损失。

    商人逐利,有时候,为了利益,他们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一旦出现商人抗议,那就会带动着城内的百姓一起,而作为香港城的父母官知州大人,之前郡主被绑架,就已经让他负罪在身了,如果这个时候,在搞出什么民变,那他就不是挨一顿训斥那么简单了,丢乌纱帽都是最轻的,说不定,为了平息事态,还会将其流放,甚至是斩首。

    对于眼前的情况,知州大人不可能没有想到,不管他是为了自己的官身,还是真的为了那些百姓和商人,他都会率先提出开城的。

    只要开了城门,那对于他们在座的人来说,就是机会,而且是很好的机会。

    “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儒生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黑衣人转过头,看向儒生,反问道:“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儒生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其实,上一次他和女人一起出手,本来就是擅自行动,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危险,不过,幸好夜枭在最后十分,选择了自爆,虽然没有拉上垫背的,却也把线索彻底的掐断了,让不良人无从查起。

    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们在继续出手,自己会暴露不说,之前夜枭的行动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一旦让不良人确定还有一方人插手其中,那么,不管是不良人,还是那位少爷,他们都会选择一致对外的。

    房间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和寂静当中。

    良久之后,男子开口问道:“长安那边怎么样了?”

    “风起云涌。”黑衣男子缓缓地说出四个字。

    “看来,长安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啊。”男子叹息道。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嘛。”黑衣人说道。

    此话一出,几个人纷纷点头,确实,长安城乱起来,本来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如果不乱起来,怎么能趁机做事呢,又怎么能浑水摸鱼呢。

    “只是,不知道那位最后会怎么处置这件事?”男子问道。

    “按照以往的惯例,估计会打个五十大板,那位少爷,估计会付出一些代价,来解决这件事。”儒生说道。

    “可惜啊,可惜没能杀死那小子,不然,这件事就有意思了。”男子说道。

    “还是有机会的。”女人突然说道。

    “哦?说说看。”

    “他的根基在东海城,这一次,他是活下来了,如果他足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在兴安城逗留太久,哪怕他现在有了诸多怀疑,可是,他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而这些事情,对于我们也好,还是对于那位少爷也罢,都是不痛不痒的事情,与其这样,还不如先回东海城,而且,我得到消息,东海城那边已经派人来接他们回去了,他想不走都不行。”女人说道。

    众人闻言之后,沉吟了片刻,然后点点头。

    男子问道:“那你说的机会,是不是在其回东海城的路上动手?”

    女人笑着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说道:“动手是肯定要动手的,但是,不一定是我们动手。”

    “那让谁动手?”

    “那位少爷肯定不会再动手了,他现在自顾不暇,而我们也不能再出手了,太危险了,我们可以找人出手。”

    “找谁?”

    “断龙阁。”女人眼神扫过众人,笑着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沉默起来。

    断龙阁,在黑木崖大战之前,断龙阁和大炎王朝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双方都会各自换取对方手里的情报,合作取利,可是,自从黑木崖大战之后,大炎王朝和断龙阁已经撕破脸了,这个时候去找断龙阁的人,先不说对方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呢。

    另外,断龙阁的人做事,向来不怎么讲究规矩,万一事情败露,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见众人闭嘴不言,女人继续说道:“我们不用刻意去找他们,只要打探清楚那小子回去的时间和路线,把这些情报,透露给短融的那个人就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不用我们操心了。”

    “那个人?哪个人?”男子问道。

    黑衣人这时候,放下手里的茶杯,看着女人说道:“濮石?”

    女人笑着点点头。

    黑衣人闻言,先是点点头,认可了女人的说话,但是,他随即又摇摇头,说道:“濮石在东海城吃了大亏,而且,现在大炎王朝对断龙阁的人,十分的防备,断龙阁的人轻易不敢进入大炎王朝,如果断龙阁的人出现了,肯定会第一时间引起不良人注意的,想要让断龙阁的人出手,估计很难。”

    “那就要看我们怎么操作了。”

    说到这,女人不等几个人发问,就继续说道:“我打探过濮石的情况,以他的性格,在得知许一凡身受重伤,肯定会出手的,而且我们在断龙阁,也不是没有自己的人。”

    女人在说完这些之后,就不再说什么了,她只是看着黑衣人,等着他做决定。

    黑衣人在听完女人的话之后,沉吟良久,最后,抬起头,看向男子和儒生,问道:“你们觉得如何?”

    男子和儒生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说道:“此计可行!”

    见他们都同意这么做了,黑衣人也微微点点头,说道:“这件事,我需要汇报上去,还要看大人怎么决定。”

    女人闻言,先是点点头,然后提醒道:“这件事,需要尽早做决定,越快越好。”

    黑衣人看了一眼女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暂时不要再见面了,另外,让你们的人最近都安分点儿,给太招摇了。”

    “是。”

    三个人也纷纷起身,恭声道。

    在黑衣人离开之后,三个人也在坐了一会儿之后,就各自散去。

    此时的许一凡并不知道,在他苏醒之后,刚刚离开无双客栈之后,就有人针对他,开始了新一轮的计划,如果他知道了,肯定会要大喊一声:“我尼玛,我招谁惹谁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为官之道

    在从死牢出来之后,许一凡就回到了德福楼。

    傍晚十分,许一凡看着渐渐西斜的日头,就带着胥承业,一起去了一趟知州府,拜访一下这个知州大人。

    当然,许一凡去的时候,自然不会空着手去,他没有去兴安城的商铺买什么贵重的东西,而是从书箱内,拿了两瓶香水和一些生活用品。

    这次离开东海城,许一凡考虑到是来接齐若兮和徐诗芷的,临走时,带了几瓶香水,而这两样东西,在许一凡苏醒之后,也送给了两女。

    其实,对于香水这东西,齐若兮和徐诗芷早就听说过,毕竟,这段时间,很多人都在说东海城出了天香四露和九大美酒,而在许一凡昏迷期间,她们也在许一凡的书箱内看到了香水,只是,当时许一凡还昏迷着,她们虽然喜欢,却没有擅自拿走。

    当许一凡把香水送给两个少女的时候,她们自然很开心,毕竟,女人嘛,天生对这种东西很感兴趣。

    兴安城的知州大人姓刘,刘全礼,今年四十有五,是先帝时期的两榜进士,中举之后,就被外放做官,还是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做起,用了差不多近二十年的时间,才做到了知州这个位置。

    许一凡昨晚刚苏醒的时候,刘全礼就知道了,但是,当时是晚上,再加上郡主她们都在,他不好过去,今天,本来也打算去看望许一凡的,只是,一想到许一凡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不是名门之后,没有理由过去。

    如果,他在许一凡苏醒过来,就马不停蹄的赶过去,郡主她们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事后肯定会被人骂做狗腿子的,为官者,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他不想直接落了下乘,就没有去。

    当得知许一凡亲自登门拜访的时候,他原本以为郡主也跟着来了,就打算开中门迎接的,但是,在得知郡主没有一同前来的时候,他就让下人开了侧门,并没有开中门。

    在这里需要说一下,在古代,开中门是很有讲究的,一般开中门,分为几种情况。

    第一,皇帝的圣旨到,这是必须要开中门的,而且还需要备香案,全家老小,有一个算一个,都要出来迎接。

    第二,皇帝或者其皇后、妃子等后宫的女眷登门的时候,是必须要开中门的。

    第三,皇帝的子嗣登门,比如公主、太子、皇子等。

    第四,藩王,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藩王登门。

    第五,就是高级领导,比如宰相、仆射、大将军等等。

    第六,授业恩师,或者是对其有大恩之人,亦或者是家族当中辈分极高的长辈登门。

    在这六种情况下,是必须要中门的,如果齐若兮要登门,也是需要开中门,毕竟,她可是有郡主这个身份的,就算没有郡主这个身份,作为长公主的女儿,皇帝的外甥女,开中门迎接,也丝毫不为过。

    如果,徐诗芷登门拜访,则不需要开中门,开侧门即可,不然,是要被言官弹劾的,当然,这种弹劾是不疼不痒的,可是,对其官声有一定的影响,很容易被打上宰相的人这种标签的。

    许一凡既不是皇室子弟,也没有功名在身,自然不可能走中门,只能走侧门,当然,对此,许一凡是不怎么在意的。

    在管家的引导下,许一凡和胥承业来到了客厅,而刘全礼也早就站在客厅门口迎接。

    刘全礼这么做,除了是给许一凡面子之外,更多的还是给郡主面子,也是给不良人面子,毕竟,许一凡跟乐萱郡主是旧相识,又有救命之恩,在加上这段时间兴安城发生的一切,刘全礼很清楚许一凡的重要性。

    在乐萱郡主在兴安城的这段时间,他与其天天去拍郡主的马屁,还不如多拉拢拉拢许一凡,不求许一凡帮他做些什么,当然,许一凡也做不了什么,他只要给许一凡关系拉近一二,自然会被郡主看在眼里,从而顺其自然的被郡主记住他,这就是为官之道。

    “胥大人,小兄弟,幸会,幸会。”刘全礼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把许一凡他们带到客厅坐下。

    一行人进入客厅之后,自然有下人奉茶上桌,而许一凡则笑着听胥承业和刘全礼在哪里寒暄。

    胥承业是一个很会来事的人,当然,如果他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话,也不可能坐上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的位置,对于这种寒暄客套话,他是无比的熟练,哪怕他离开长安十余年了。

    两个人聊得自然就是关于兴安城的事情,毕竟,现在兴安城还处于封城状态,郡主和徐诗芷又遇到了这样的麻烦,自然不可能松懈下来。

    对于这种官场上的事情,许一凡自然没有办法插嘴,而他也不会去插嘴,不管不良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好,在有些事情,许一凡还是不能逾越规矩的,至少,在外人面前是这样的。

    两个人在聊了一会儿之后,刘全礼自然没有忘记许一凡,就开口问道:“小兄弟伤势如何了?这才苏醒过来,就出

    门走动,恐怕对身体不好啊。”

    刘全礼说话的时候,脸上笑呵呵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的官威,给人一种如沫春风的感觉。

    许一凡正在品茶,闻言之后,立即放下茶杯,拱手道:“这次小子能够脱险,还是多亏了知州大人的帮助,小子感激不尽,这次出门,走的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只是拿了几样自己弄出来的小东西,算是小子的一点儿心意,还希望大人不要拒绝。”

    “唉,小兄弟这是哪里话,你们在兴安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来就是刘某治理无方,不被问责,刘某已经是高呼万幸了,岂敢贪图功劳,而小兄弟能够平安脱险,主要还是小兄弟的自身福报厚重,再加上有郡主和徐姑娘,还有不良人的各位大人的操劳,跟本官可没有什么关系,至于礼物,还请小兄弟拿回去,刘某断然不敢收。”

    听到许一凡这是来登门道谢,刘全礼心里很受用,但是,嘴上却连忙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表现出一副无功不受禄的架势。

    “刘大人此言差矣,这次郡主能够脱险,小子能够保住这条命,主要还是因为大人对兴安城治理有方,才没有酿成悲剧,要说功劳,刘大人的功劳最大,而小子这点儿礼物,也只是一些小玩意儿而已,大人收下也无妨。”

    “不可,不可。”

    “大人,万不可推辞。”

    “真的不可。”

    “大人,无需多虑,收下就是,难道大人这是在责怪小子不懂事,礼物送的太轻了?”

    就这样,许一凡和刘全礼在一番推辞之后,刘全礼最终还是收下了礼物。

    刘全礼之所以这么做,一来,许一凡跟乐萱郡主还有徐诗芷到底是关系,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关系匪浅,许一凡前来登门拜访,乐萱郡主肯定是知道的,也正因对方知道,他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表示自己为官清廉。

    听起来是不是显得很矫情?

    其实不然,这在官场上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哪些礼物能收,哪些礼物不能收,哪些人能见,哪些人不能见,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都需要在心里思量复思量,不然,一个不慎,得罪人不说,还容易招人记恨和弹劾。

    这一次,齐若兮她们虽然是在洛洲城出的事儿,可是,人到了兴安城,就在他的辖区了,他本身就有责任,如果,在这个时候,再表现的很贪财,那他的下场不言而喻了。

    这只是其一,二来,许一凡这次来,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带着不良人胥承业,不良人是隶属皇帝的力量,他们有监察百官的职责,对于下面官员的一言一行都会有记录的,如果他当着胥承业的面,就那么大咧咧的把礼物收下了,哪怕许一凡送的东西再不值钱,也会被人怀疑的。

    万一被皇帝知道了,他这个知州的官还做不做了?

    公门修行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简单,而刘全礼能够坐上知州这个位置,其修为肯定不简单。

    胥承业就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对于刘全礼的表现,他丝毫不感到意外,作为不良人,这种类似的情况,他见到的不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是许一凡配合着刘全礼演戏,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就不觉得意外了。

    在礼物送出去之后,许一凡又跟刘全礼聊了几句,就要起身告辞,而刘全礼挽留他们在府里用膳,自然被许一凡拒绝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刘全礼看着胥承业,问道:“胥大人。”

    见刘全礼还有话说,许一凡就知道他们有正事要谈,准备先走一步,却被胥承业拦住了。

    “何事?”

    “兴安城封城已久,对城内的百姓和商人影响很大,现在已经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传递上来了,你看何时开城啊?”刘全礼小心翼翼的问道。

    其实,何时开城这件事,完全是他这个知州大人说了算的,没必要询问不良人,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这一次,兴安城发生的事情太大了,让他到现在,一想起来就觉得后怕,做事说话,自然是小心再小心了。

    封城的命令是不良人下达的,现在,开城自然也需要不良人的首肯才行,不然,万一贸然开城,放走了不良人要找的人,那这个责任,他是承担不起的。

    胥承业闻言,微微皱眉,然后,转过头看向许一凡。

    许一凡本来没打算说话的,但是,看到胥承业看向自己,他只好开口道:“那就明日开城吧,反正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你觉得胥大人。”

    胥承业闻言,立即点点头,说道:“那就明日开城。”

    “好,那下官这就去安排明日开城的事情。”刘全礼连忙说道。

    许一凡没有说话,而胥承业微微颔首,然后,两个人就一起离开了知州府。

    等到许一凡他们离开之后,把两人送到门口的刘全礼,这才转身回

    府,直接来到客厅坐下,看着许一凡放置在桌子上的礼物,他看了很久,却没有打开的意思。

    盒子里放置的是什么,刘全礼不清楚,但是,可是肯定的是,肯定不是什么经营珠宝银票什么的,而是一些小玩意儿,对于这些东西的价值,刘全礼不清楚,不过,也能猜到,许一凡居然是来送礼的,礼物肯定不普通。

    可是,他看了很久,却依旧没有去打开,而是叫来了管家,让其把盒子送到自己的书房去。

    刘全礼打定主意,在这件事没有完全尘埃落定之前,还是不要打开这个盒子,对于许一凡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想知道,而对于是什么人胆敢对郡主出手,他也不想知道。

    到了他这个位置,他很清楚,这件事肯定是大事儿,虽然兴安城这边没有了动静,可是,为官半辈子的他,深深地知道,真正的博弈和斗争,才刚刚开始。

    他现在不想别的,只想早点把许一凡他们这一群大菩萨给送走,只要他们离开了兴安城,不要再在兴安城出什么事儿,他就要高呼万幸了,至于接下来,上面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就不是他能够操心的了。

    至于他自己这个知州的官职还能不能当下去,他已经看开了,能当下去自然最好,不能当了,那他就可以趁机致仕,回家养老了。

    另外,通过这件事,刘全礼已经从中嗅到了异样的味道。

    根据他的经验分析,长安城内的某些大人物只见,已经开始博弈了,而至于起因是什么,他不得而知,但是,这些大人物的身份和权利肯定不简单,不是他能够掺合进去的,他现在只是做好只见的事情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能不插手就不插手,有些事儿,他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权当不知道,而这就是他的为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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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知州府,太阳已经落山,华灯初上!

    许一凡和胥承业并肩走在大街上。

    自从许一凡苏醒之后,不良人和官府的人,都不在像之前那么大张旗鼓的行动了,街道上已经有不少店铺陆陆续续的开始营业了,当然,到了晚上,生意最火爆的当然是青楼了。

    虽然,现在的兴安城还没有恢复到许一凡刚来时候的繁华,但是,一切正在慢慢恢复。

    人都是善忘的,不管这座城市发生了什么,死了多少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日子还是该怎么过,依旧怎么过。

    胥承业看着许一凡那还略显苍白的脸,轻声问道:“这件事你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闻听此言,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胥承业,笑着反问道:“不然呢?难道还继续封城,让你们不断的抓人、杀人吗?”

    其实,就算刚才刘全礼不说开城这件事,许一凡也会提醒胥承业的,兴安城封城了这么久,如果再继续下去,城内肯定会出现骚乱的,反叛到不至于,但是,肯定会有人出来闹事儿的,尤其是那些走南闯北的商人。

    再说了,不良人和官府的人查了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什么来,继续封城,意义已经不大了,而且,就算真的查到了什么,许一凡又能做什么呢?

    暂且不去说毕云涛背后的少爷,也不去说那个隐藏极好的第三方人,就是许一凡知道的洛洲杨家,许一凡暂时都拿他们没办法,既然暂时动不了他们,那只能记在心里,当着什么都不知道了。

    许一凡现在没有去想别的事情,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到东海城,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许一凡才能真正的静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情。

    走在大街上,许一凡算算日子,自己离开东海城已经快一个月了,临走时,他对秋歌她们说,自己最多半个月就会来了,现在明显食言了,他不知道百货楼经营的怎么样了。

    不过,许一凡想到乌炆修在找到自己的时候,曾经对自己说过,他会暗中照拂一二的,既然如此,许一凡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

    胥承业见许一凡不说话,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公子在想什么?”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也没想什么,我在想云一鸣他们什么时候到,我想回东海城了。”

    “根据消息说,再过两日,他们就能到兴安城了。”

    许一凡点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他转过头,看向胥承业问道:“我要回东海城,郡主她们怎么办?”

    胥承业则脸色有些古怪的看着许一凡,半晌才说道:“自然是跟你一起回东海城了。”

    “嗯?”

    许一凡闻言微微皱眉,然后问道:“她们家里人会同意?”

    “已经同意了。”胥承业笑着说道。

    许一凡再次皱眉,却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默默的回到了德福楼。

第一百八十八章 师徒汇合

    长安!

    城西,有一座宅院,说是宅院,其实跟现代的花园差不多大,花园有湖,占地极大,而在湖畔的一个亭榭当中,并排坐着一男一女两个。

    二人坐在小凳上,手持鱼竿,脚边放着鱼篓,正在钓鱼。

    在距离亭榭不远不近的地方,还站着几个宫女打扮的少女,规规矩矩,低着头,静静的站在那里,显然,这两个人的身份十分的不简单。

    男的大约六十来岁,两鬓的头发已经斑白,抬头纹十分的明显,一看就是经常劳碌之人,虽然男人穿着便服,可是,他身上的那股官威,如何都隐藏不住,很显然,这是一个身居高位多年的大人物。

    女人穿着一件素色的衣裙,脸上不施粉黛,饶是如此,女人的年龄看起来也不大,最多也就三十出头,其身材很好,玲珑有致,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天生的妩媚。

    这一男一女不是别人,男人是当朝宰相徐肱,而女人是长公主怀亦公主李钰凝。

    湖泊很大,一眼看不到尽头,完全可以在上泛舟游湖,而此时,天气不算炎热,灼人的烈日也躲在了云层后面,偶尔吹来一阵凉风,带起湖面阵阵涟漪,让人倍感清爽。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怀亦公主率先问道。

    “公主打算如何做?”徐肱没有直接对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怀亦公主闻言,转过头,看着徐肱。

    看了一会儿,她轻笑道:“呵呵!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能做什么?”

    对于怀亦公主的话,徐肱不置可否。

    如果怀亦公主是无权无势的弱女子的话,那他是什么?

    在整个大炎王朝,除了当今圣上之外,估计没有几个人比怀亦公主更加了有钱了,要知道,她可是掌控着半数的皇商,另外,这些年,她自己也置办了无数的产业,怀亦公主的身家,不说富可敌国,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了,只是,怀亦公主和其夫婿齐贤博为人低调,名声不显,容易被人忽视,但是,对于那些真正的朝中大臣而言,他们可不敢忽视或者轻视这个长公主。

    “他回长安了?”在沉默一会儿之后,怀亦公主问道。

    “昨天刚刚抵达长安,然后就进宫请罪去了。”

    “陛下怎么说?”

    徐肱摇摇头,说道:“不知。”

    “哦?”

    怀亦公主再次转过头,看着徐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陛下什么反应,宰相大人岂会不知道,不知道是不知啊,还是假装不知啊?”

    “公主说笑了,我真的不知。”徐肱缓缓地说道。

    “可有旨意下来?”

    “不曾。”

    “呵呵!”

    闻听此言,怀亦公主笑了两声,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因而发笑,还是因为讥笑。

    “看来,陛下是不打算处置他了。”怀亦公主幽幽的说道。

    徐肱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此事牵连甚广,一旦陛下表态,会死很多人的。”

    “呵!那又如何,他们的命是命,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怀亦公主徒然提高嗓音说道。

    “陛下会公平处置的。”徐肱还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呵呵!”

    这一次,怀亦公主直接是冷笑起来,显然,她对自己这个皇帝弟弟,十分的不满,心中藏着一股怨气。

    “三天,如果陛下还不表态的话,那我可要出手了,你是老臣了,知道我怀亦是什么人,绝对是说到做到的。”

    “公主还请三思。”徐肱转过头,恭声道。

    “三思?我已经三思良久了,如果这件事,陛下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他不帮外甥女,我这个做娘的,岂能不帮忙出头。”

    “哎......”

    徐肱闻言,长长的叹息一声,说道:“陛下也有陛下的难处......”

    不等徐肱把话说完,怀亦公主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徐肱,你是不是真的老了?”

    徐肱微微一愣,随即苦笑起来,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其实,对于自家女儿出事儿这件事,作为父亲的徐肱,自然是很担忧,也十分的愤怒,四年前,他才失去一个儿子,这一次,差点失去女儿,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忍得下来,然而,徐肱忍下来了。

    没办法,他不忍下来又能如何?

    当今陛下没有发话,没有表态,他又能做什么?

    当然,作为一朝宰相,徐肱的能量是巨大的,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一点儿态度,自然有大把的官员,前赴后继的帮他处理这些‘小事儿’,一旦这些人动起来,那产生的震动,是可想而知的,可是,徐肱没有,他只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每天该上朝上朝,该当值当值,这让其他官员,十分的疑惑。

    至于怀亦公主,她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她一旦动起来,产生的影响不亚于徐肱。

    “公主想要什么?”徐肱突然问道。

    “他能付出什么?”怀亦公主反问道。

    这个问题,徐肱回答不上来,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想要的东西其实不多了,作为臣子,宰相已经到头了,而作为公主,皇帝把能给的都给了,至于财富,徐肱不缺,怀亦公主更不缺,能让他们满意的东西其实不多。

    又是一阵良久的沉默之后,怀亦公主突然站起身,丢掉手里的鱼竿,说道:“乏了。”

    说完之后,怀亦公主转身离开。

    “恭送长公主。”徐肱连忙站起身说道。

    “告诉他,如果这次不能拿出让我满意的东西,后果自负。”

    伴随着这句话说完,怀亦公主带着侍女,渐渐远去,而徐肱站在原地,看着怀亦公主远去的背影,苦笑不已,连连摇头。

    这一次,怀亦公主是真的生气了!

    其实,不止是怀亦公主生气了,徐肱也很生气,只是,碍于某些原因,他们都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在等待着什么,至于他们在等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在怀亦公主走后,徐肱并没有离开,而是重新坐下垂钓。

    整个亭榭当中,只剩下徐肱一个人。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打破了静止犹如镜面的湖泊,伴随着微风远去,在徐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当中的人。

    “你来了。”徐肱没有回头,似乎他早就知道对方回来。

    “来了。”黑袍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陛下怎么说?”徐肱问道。

    “陛下什么都没说。”

    徐肱闻言,眉头再次紧蹙,他转过头,看向黑袍人,看了很久,才缓缓地说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黑袍人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徐肱身边坐下,不见其如何动作,就提起鱼竿,随着鱼竿的提起,一条大鱼被提了上来,黑袍人只是把鱼儿提出湖面,看着它在湖面上不停的扭动、挣扎,却始终无法摆脱鱼钩的束缚。

    “暂时,不适合动他。”黑袍人依旧语气平淡的说道。

    “什么时候合适?”徐肱问道。

    “陛下需要时间,我们需要时间,他也需要时间成长,大炎王朝更需要时间。”

    “啪。”

    说完这句话,黑袍人轻轻抖动手腕,原本挣扎不休的鱼儿,瞬间脱钩,跌入湖中,随即鱼儿立即潜入湖底,瞬间远去。

    “我知道了。”

    徐肱暗暗叹息一声,沉吟良久,缓缓地说道:“那长公主那边?”

    “自然会有人去说,她知道轻重。”

    徐肱先是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这件事......”

    “他会付出你们想要的代价的,这是他亲口跟陛下承诺的。”

    “哎......好吧!”

    又是一阵叹息响起。

    刚刚上钩的鱼儿已经远去,但是,徐肱的鱼竿却动了,但是,徐肱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只是紧紧握着鱼竿,似乎在想什么心事儿,而身边的黑袍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肱再次叹息一声,看了眼涟漪阵阵的湖面,轻轻抖动手腕,已经上钩的鱼儿,也随之远去,他收起鱼竿,站起身,转过头,看向城郊方向,喃喃道:“十几年都过去了,你还不死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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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安城!

    许一凡在去了不良人死牢,傍晚又拜访了知州刘全礼之后,就一直待在德福酒楼,没有再出去过。

    在许一凡拜访刘全礼的第二天,兴安城就解禁了,城门再次打开,而城内的商人,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收拾东西,迅速的离开了兴安城。

    这短短的近十天时间,是他们渡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间了,除了每天损失不小之外,更重要的是每天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小心,不良人就上门,把他们请去喝茶,而其中有些商人,因为从事的药材生意,之前,因为许一凡受伤的原因,这些商人携带的一些珍贵药材,都被不良人和官府的人出钱买走了。

    不良人倒是没有强取豪夺,而是出钱买,价格也公道,虽然不及他们预想当中的价格,可他们也没有吃亏,还稍有盈余,可是,药材被取走是小事儿,钱给不给的也无所谓,主要是不良人上门这件事,太可怕了,他们着实被吓的不轻。

    现在城门开了,他们忙不迭的离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城门会不会又被关闭呢?

    随着他们的离开,原本喧嚣热闹的兴安城,瞬间变得冷清起来。

    城内的人离开了,城外的人在知道兴安城封城之后,也不敢进来,虽然现在城门开了,他们却不着急进来,决定先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随着城门的打开,短短三天的时间,菜市口就砍了十几颗脑袋,悬挂在城门之外,这些人,都是敌国潜伏在兴安城多年,而且身份更高的谍子。

    除

    了这些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谍子被砍头之外,还有不少人在遭受酷刑之后,被流放去了荒蛮之地,至于他们能不能走到地方,或者说,到了地方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这就要看老天爷了。

    这天,有一行十余人,一路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兴安城,为首的是一个少年,正是知道许一凡受伤之后,从东海城一路赶来的云一鸣还有乌炆修给他的不良人。

    云一鸣来到兴安城之后,直奔德福楼而去,在看到已经苏醒,正在慢慢康复的许一凡之后,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云一鸣的脸色很差,精神也十分的萎靡,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已。

    对于这种情况,其实很正常,要知道,云一鸣这次离开东海城之后,比许一凡之前从徐洲赶往汴洲还要激进,短短的七天时间,他们经过了海洲、徐洲、陈洲,最后直奔兴安城而来。

    这些天,他们昼夜兼程,几乎没有休息过,中间不知道累死了多少马匹,不说云一鸣了,就是跟着他一起来的不良人,很多人都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

    云一鸣这次来的很及时,他不但人来了,还带来了许一凡需要的药品,这些东西,都是之前许一凡在东海城的时候,带着言午堂弟子一起弄出来。

    虽然这段时间,齐若兮她们对许一凡照顾的无微不至,用的药都是上好的好药,而大家都知道,中药见效慢,而许一凡自制的初版西药,虽然还只是初期的药品,却在疗效方面,十分的好。

    云一鸣抵达兴安城之后,许一凡立即安排他们好好休息,而许一凡则让茅一山帮他换药。

    当天晚上,云一鸣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再次见到了许一凡,把许一凡不在东海城的这段时间内,东海城发生的事情,都一一讲述给许一凡听。

    在得知曹家在自己离开之后,立即针对百货楼发起了进攻,闹出了满城皆知的香水风波,许一凡只是笑了笑。

    对于这个结果,许一凡不感到意外,毕竟,香水和高度白酒的出现,本身就意外着巨大的利润,这个不用谁去说,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如果当初没有日月斋和翁家的协助,许一凡是断然不敢把这些东西放出来的。

    当然,百货楼目前的东西,对于许一凡而言,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肚子里还有很多存货,随便放出来一点儿,就能引起很多人的疯狂。

    听云一鸣详细说了秋歌在香水风波当中的处置手段之后,他笑着点点头,说道:“看来,秋歌真的很适合做生意啊,不愧是从日月斋出来的。”

    “先生不在东海城的这段时间,全靠秋姑娘和唐姑娘主持大局了。”云一鸣附和道。

    许一凡先是点点头,然后,转过头,看向云一鸣笑道:“你也辛苦了,百货堂的生意怎么样?”

    “这些都是学生该做的,百货堂的生意很好,一切都是先生设计的好。”

    听到云一鸣的话,许一凡微微眯起眼睛,笑骂道:“这才一个月不见,你小子都学会拍马屁了,这可要不得啊。”

    “学生只是说实话而已,并没有拍马屁。”云一鸣低头说道。

    许一凡闻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对于这几个学生,许一凡还是很满意的,暂且不说这段时间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茅一山了,也不去说,现在估计已经离开汴洲,前往巫洲的无名,只说眼前的云一鸣,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他就成长的如此之快,为人处事、说话都十分的圆滑,如果不去关注他的年龄,他真的和一些老商人有的一比了。

    对于这种成熟,许一凡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悲哀。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管是云一鸣也好,还是茅一山也罢,亦或者是其他的几个学生,他们从小就尝尽了世间的酸甜苦辣,他们的心智比一般人要成熟很多,甚至在某些方面,他们的心智不亚于一些中年人,这很好,却也让人很无奈。

    “曹家在香水风波之后,可还有什么动静?”许一凡问道。

    “没有,在香水风波之后,不良人突然出手了,抓捕了不少人,曹家战战兢兢,显得无比的低调。”

    “不良人出手了?”

    “是的。”

    许一凡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顿时恍然,他笑了笑,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不良人的出手,这让许一凡很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就不觉得意外了,自己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胥承业肯定会上报上去,虽然许一凡不知道不良人为何如此看重自己,但是,他清楚一点儿,不良人不会让自己出现危险的,既然乌炆修答应在自己离开东海城,对百货楼照拂一二,看来,他没有食言。

    至于不良人为何没有直接去动曹家,许一凡想来,无外乎两个原因。

    第一,不良人是不能直接干预商界的事情的,这是规矩,如果他们直接对曹家动手,那会让人无比忌惮的,虽然看起来对百货楼有好处,但是,从长远来看,未必是好事儿。

    第二,估计乌炆修之所以不动曹家,是想让自己回到东海城去收拾曹家。

    想通了这些,许一凡不由得苦笑着摇摇头。

第一百八十九章 离开兴安城

    六月三号!

    许一凡离开东海城整整一个月了,在云一鸣等人休息了两天之后,许一凡和齐若兮她们商量了一下,打算离开兴安城,去往东海城。

    对于许一凡这个要求,齐若兮她们自然是满口答应了,她们这次离开长安城本来就是要去东海城的,只是,没想到这次行动,却出现了这么多事情,让她们倍感无奈。

    来的时候,只有许一凡和胥承业两个人,而回去的时候,却有一大群人,除了齐若兮和徐诗芷之外,还有荀德华师徒四人,当然,少不了不良人和两女家中派来的护卫和侍女。

    就在许一凡他们决定离开兴安城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长安城来圣旨了。

    负责宣读圣旨的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其真名叫什么,不得而知,许一凡只知道对方姓洪,齐若兮和徐诗芷称其为洪公公。

    跟着洪公公一起来的,还有两个禁军,他们在来到兴安城之后,直奔德福楼而来,找到了齐若兮和徐诗芷,宣读了圣旨。

    圣旨的内容很简单,当今圣上用大白话在圣旨上把两女训斥了一顿,虽然是训斥的话,但是,字里行间却透露着关切的情绪,很显然,炎武帝对这个外甥女和宰相的女儿,还是十分看重的。

    圣旨当中,除了训斥之言之外,还说了一件事:“既然你们不想待在长安,那就去东海城待着,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

    面对这道圣旨,齐若兮和徐诗芷是既激动,又疑惑。

    在圣旨没有到之前,她们虽然已经知道家里人同意自己去东海城,可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虽然家里人同意了,那万一皇帝不同意怎么办?

    本来,她们是打算,趁着皇帝还没有下旨之前,先跟着许一凡去到东海城再说,不管怎么样,这次出来受了这么多罪,无论如何都要去东海城看一眼,万一皇帝让她们回去,她们起码看到了东海城,也不算遗憾。

    只是,没想到的是,皇帝居然同意了,这让她们非常的开心和激动,但是,更多的还是疑惑和不解。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反正她们不用回长安,可以去东海城了。

    洪公公在宣读了给齐若兮她们的圣旨之外,还找到了胥承业,给了他一份手令,这份手令不是皇帝颁发的,而是不良帅给的。

    手令的内容很简单,恢复胥承业不良人七十二司之一索命司的身份,而理由自然很简单,说胥承业营救郡主有功之类的,总之,胥承业不在是一个外围的探子了,而是一下子恢复了巅峰,可以说是一件好事儿。

    除了胥承业之外,凡是这次参与行动的不良人,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定的嘉奖,看起来,不良帅对他们这次行动结果很满意。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洪公公没有多待,直接离开了德福楼,去了知州府,宣读另外一份圣旨。

    对于圣旨的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是,根据胥承业告诉许一凡,知州刘全礼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其言辞无比的犀利,可是,最后在处置兴安城官员的问题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罚没了刘全礼一年的俸禄,以示惩戒,而兴安城各个阶层的官员,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一些惩罚,不是罚没俸禄,就是官降一级,除了极个别几个官员,被当场罢官,交给随着洪公公一起来的禁军带走之外,其他人都保住了性命和官位。

    面对这个结果,刘全礼十分的意外,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知州的位置是保不住,就算不被罢官,也会官降一级,甚至更多。

    不过,不管刘全礼如何的意外,心中如何思量这件事,在洪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他还是领旨谢恩了。

    对于这个结果,许一凡虽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

    这一次,兴安城的风波,不但死了很多人,抓了很多人,流放了很多人,还有不少官员也被下狱了,可以说,现在的兴安城就是一个是非之地,而刘全礼只为兴安城最高的官员,如果这个时候把他拿下了,而其手下的人,大部分都要被拿下,如此一来,兴安城就需要面临一次大换血,这是一个大工程,而且兴安城是贸易重地,一般人在不了解情况,贸然进入兴安城,是很可能四处碰壁的。

    更何况,刘全礼虽然有失职之罪,没有及时发现乐萱郡主被歹人带入兴安城,但是,在之后的行动当中,刘全礼处置得当,有救驾之功,功过相抵,只是没言语训斥一番,再罚没了一年的俸禄,这个惩罚还是合理的。

    但是,有一件事,许一凡却感到十分的意外。

    洪公公这次来,不单单是宣读圣旨那么简单,他还要带走毕云涛。

    胥承业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告诉了许一凡,然而,这是

    皇帝的意思,许一凡自然也没办法反对,只好任由洪公公带走了毕云涛。

    至于桑喻世等人,则似乎被人遗忘了一般。

    除了毕云涛被洪公公带走之外,他在去往不良人死牢的时候,还见了俞蝶一面,两个人单独待了一会儿,谁也不知道洪公公在里面跟俞蝶说了什么,但是,在洪公公出来的时候,俞蝶成为了哑巴,她硬生生咬掉了自己的舌头。

    洪公公一行人来的快,走的也快,都没有在兴安城过夜,只吃了一顿便饭,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面对这个情况,许一凡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不,他是非常不高兴的。

    毕云涛被带走,这一点儿,许一凡还勉强可以接受,毕竟,他这次来兴安城主要是来谈判的,没有具体参与整起事件当中,而其背后的少爷,可能处于某种目的,付出了一定的代价,换回了毕云涛。

    当然,也可能是皇帝想要亲自过问这件事,所以把毕云涛带走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许一凡意识到,皇帝这次派人来,是来掐灭线索的,不想让许一凡继续调查下去。

    毕云涛被带走不说,俞蝶这个唯一知道少爷身份的人,也成为了哑巴,而洪公公来的时间,也太凑巧的一些。

    要知道,自从许一凡苏醒之后,去了一趟死牢,让胥承业把俞蝶关进小黑屋,在几天的泡制下,眼看着俞蝶就要崩溃了,即将要招供了,洪公公却来了,他虽然没有带走俞蝶,却让俞蝶成为了一个哑巴,这让许一凡措手不及。

    还有一件事,让许一凡感到不对劲。

    这次洪公公来宣读圣旨,除了圣旨之外,他还带来了不良人的手令,不管是兴安城的官员也好,还是参与行动的不良人也罢,都被提到了,唯独许一凡似乎被人遗忘了。

    许一凡倒不是一定要什么奖赏,而是觉得这件事不正常。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营救乐萱郡主的事情,他才是名义上的指挥者,虽然真正做事的是胥承业和刘全礼他们,可是,按理说,许一凡这个差一点儿死在这次行动当中的人,不可能不被人提及,然而,对方就是没有提及。

    这件事,不但许一凡感到意外,齐若兮她们也感到意外,但是,却也不好说什么。

    在洪公公宣读完圣旨离开之后,许一凡也不想继续待在兴安城了,树立郎中说,许一凡的伤势需要静养,齐若兮她们也想让许一凡再在兴安城多待一段时间再离开,可是,许一凡却等不下去了,执意要尽快离开兴安城,回到东海城。

    最后,齐若兮拗不过许一凡,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齐若兮她们收拾东西,为离开兴安城做准备的时候,许一凡再次去了一趟不良人的死牢。

    他这次去死牢,不是去见桑喻世的,也不是去见靳三刀的,而是去见俞蝶的。

    桑喻世在许一凡第一次去死牢的之后,就被不良人带走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的命是保住了,至于代价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靳三刀和隗飞白还有姓阎的老头,在云一鸣抵达兴安城的第二天,就被茅一山带走了,他带着这三个人,离开了兴安城,提前一步回到东海城。

    现在不良人的死牢当中,只剩下俞蝶一个人了。

    在洪公公离开之后,许一凡得知俞蝶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他就知道,想要从这个女人身上得到答案,估计是不可能了。

    当然,许一凡肯定有其他的办法让她开口,然而,这已经没有意义了,就算让她开口了,说出了少爷的身份,从圣旨传递出来的讯息来看,也不会把对方怎么样,与其这样,许一凡就没有必要花费精力去折磨这个女人了。

    当许一凡看到俞蝶的时候,俞蝶的状态很不好。

    之前,她先是被不良人穿了琵琶骨,然后,又被许一凡丢进小黑屋进行了精神折磨,本来就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现在,她又咬掉了自己的舌头,伤上加伤,基本上算是一个废人了。

    在看到许一凡的时候,俞蝶已经不像之前看到许一凡那样,那么愤懑了,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许一凡,然后,张了张嘴巴,露出嘴巴里血淋淋的伤口,似乎是在告诉许一凡,她是不会说的。

    许一凡就站在门口,盯着俞蝶看了一会儿,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噗通!”

    就在许一凡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许一凡闻声之后,转过头一看,发现俞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看着俞蝶,俞蝶也看着她,两个人在对视一阵之后,许一凡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径直离开了,而俞蝶在看着许一凡的背影,磕头如捣蒜,瞬间,整个额头都一片血淋淋的。

    离开死牢,走在威休街上,许一

    凡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从今天起,他多了一名三品的死士,可是,这并没有让他高兴起来,反而心情愈发的沉重起来。

    一个宁愿自杀,宁肯自残,也不远背叛的女人,却因为几句话,就选择了妥协,这个少爷的能量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啊,被这样一个人盯上,真是让人寝食难安。

    许一凡一路想着心事儿,一边回到了德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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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收拾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齐若兮和徐诗芷离开长安城的时候,是偷跑出来的,她们除了带了一些黄白之物之外,也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银票之类的,在她们抵达洛洲城的时候,也都被糟蹋的差不多了,现在,她们身上值钱的东西,估计就是她们本人了。

    她们的家人虽然派人过来服侍她们了,可也只是派人来了而已,并没有带什么东西,俨然一副放任不管的架势,这让许一凡非常的无语,满心的槽!

    第二天,许一凡他们在吃完早饭之后,就离开了德福楼,准备离开。

    这一次返程,人数众多,光马车就有好几辆,许一凡一辆,齐若兮和徐诗芷一辆,荀德华师徒四人一辆,除此之外,还有好几辆装满货物的货车,这些东西要么是徐诗芷让人去购买的,要么就是刘全礼派人送来的。

    毕竟,随着圣旨的到来,齐若兮她们的身份已经公开了,既然是郡主出行,其携带的东西自然少不了。

    除了东西和马车众多之外,护卫也很庞大,云一鸣从东海城带来的十几人,还有齐若兮和徐诗芷家里派来的人,加起来就差不多四五十人了,再加上兴安城这边的人,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六七十人,这简直就是一支大型的商队,看到这一幕的小许一凡,彻底的无语了。

    于是,在离开德福楼,在上了马车之后,许一凡就躲进了车厢,一个人待在里面睡觉,对于外面的时候,不管不问。

    在离开兴安城的时候,本来许一凡他们是打算静悄悄离开的,可是,刘全礼还是带人来送行了,前来送行的人,都是兴安城的官员。

    许一凡和不良人倒是没什么,而齐若兮作为郡主,自然要跟对方寒暄一阵,本来是能在上午出城的,结果硬生生的给弄到了中午,才真正的离开了兴安城。

    对于刘全礼的送行,在场的所有人都挑不出毛病。

    一来,齐若兮的身份正式被公开,他作为地方官,肯定是要做些什么的,至少是表面功夫要做到位,不然,很可能会被人弹劾的,当然,也不能做的太过了,太过了,也会被人弹劾。

    二来,于公于私,刘全礼都希望许一凡他们赶紧走,与其说是送行,还不如说是赶人。

    许一凡他们在兴安城多逗留一天,刘全礼在内的人,都要提心吊胆一天,这种日子,让人很无奈,很郁闷。

    不过,对于刘全礼是怎么想的,齐若兮她们又是如何应对的,许一凡一概不管,他此刻就坐在马车内看书。

    荀德华的马车走在最前面,齐若兮和徐诗芷的马车在中间,许一凡的马车在最后,而在许一凡的车厢内,一共有四个人,许一凡、云一鸣、胥承业,还有俞蝶。

    许一凡此刻正在看的不是什么书籍,而是一本厚厚的账本,是百货楼和百货楼这段时间的账本,云一鸣在离开东海城的时候,特意带上的。

    翻动着手里的账本,许一凡心中感叹:“东海城的人是真的有钱啊。”

    自从百货楼开业,随着天香四露和九大美酒的出现,也伴随着百货楼的口碑逐渐起来,每天百货楼的销售额,都在呈现几何倍的增长,短短大半个月的时间,百货楼的销售额就突破了二十万的大关。

    这些还只是百货楼的销售额,而百货堂的销售额更多,别看香皂之类的东西,卖的不贵,可是,购买的人多,而且很多人一买就是买很多,这也导致,百货堂的销售额也很多。

    相对于百货楼的火爆,百货堂就显得不温不火,人们提到百货堂的时候,都会率先提到百货楼,不过,饶是如此,许一凡在翻动账本的时候发现,百货堂的销售额跟百货楼的销售额比起来,居然不逞多让。

    翻完了账本,许一凡抬起头,看着云一鸣说道:“看来,是时候扩大工坊了。”

    “必须要扩大工坊,随着百货楼的名声越来越响亮,购买的人数越来越多,前来购买的人,不单单有东海城本地人,还有不少周边城池的人,按照我们现在工坊的生产量,是跟不上销售速度的。”云一鸣说道。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说道:“扩大店铺的事情,等回到东海城再说,这件事还需要好好斟酌一番才行,不能贸然行动。”

    云一鸣闻言,点点头!

第一百九十章 趣事儿

    因为人数众多,赶路的速度自然快不到哪里去。

    每天日上三竿了,才出发赶路,等到中午,太阳太大,就只能寻找阴凉的地方停下休息,等到太阳不那么热之后,继续赶路,而到了下午,太阳才开始西斜,就要安营扎寨,寻找夜宿的地方,因此,这一路上,走走停停,一天能走出十五里就不错了。

    对于这种赶路速度,许一凡到不觉得有什么,来的时候,着急赶路,一路上都没有好好欣赏周围的风景,现在回去的时候,恰好可以补上,也不失为一种美事儿。

    齐若兮和徐诗芷虽然之前经历了很惊悚的事情,可是,她们不是一般家族的弱女子,在经过初期的惊慌之后,也慢慢的平静下来,甚至都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抛之脑后了。

    这一路上,就属她们俩最活泼了,当然,还有再加上一个桂寒烟。

    之前,在云阳县百丈客栈的时候,许一凡初次见到桂寒烟,以为她是一个恬静的女孩,然而,等在兴安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许一凡才发现自己错了。

    在兴安城的时候还好,桂寒烟就是经常去徐诗芷和齐若兮的房间,三个少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徐诗芷说她们从长安到兴安城这一路上的见闻,而齐若兮则说着长安城的事情,至于桂寒烟则说着白鹿书院的事情,看似鸡同鸭讲,可是,三个少女却聊得十分的开心。

    等离开兴安城之后,三个少女要么是聚集在中间的马车上,要么就是要来护卫的马匹,三个少女骑马狂奔。

    也正因为她们的喧闹,使得原本压抑的队伍,顿时活跃起来。

    许一凡没有跟她们一起,一来,他是伤员,伤口还没有愈合,骑马自然是不可能的,二来,对方是三个女孩子,而他是个男孩,虽然年龄还不大,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三个女孩混在一起,也确实不像话,更何况,许一凡也不想太靠近她们。

    徐诗芷之前好几次邀请许一凡一起玩,去她们的车厢聊天,许一凡都婉言拒绝了,他始终都缩在自己的马车上。

    就这样,一行人走走停停,走了差不多五六天,才逐渐的离开了汴洲的地界,进入了陈洲的地界。

    许一凡不愿意下车活动,走在前面的荀德华也不愿意下车活动。

    一来,荀德华年纪大了,马车赶路的速度虽然不快,走的又是官道,可是,这个时候的官道,不像现在的水泥路、柏油路那么宽敞平整,随着车轮的滚动,车身也随之摇晃,对于上了年纪的荀德华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二来,荀德华在兴安城施展了八十一金针,精气神消耗很大,至今都没有恢复过来。

    说到底,其实还是荀德华老了。

    这天傍晚十分,许一凡他们没有赶到预定的地点,只好在野外露营。

    趁着车队停下休息的空档,许一凡也走出马车,在外面透透气。

    此时,太阳偏西,气温不高,照在人身上懒洋洋的,很舒服,而胥承业他们选择露宿的地方也很好,恰好在一条小溪旁。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水面上,波光粼粼,给溪水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外纱,偶尔还有鱼儿跃出水面,掀起阵阵涟漪。

    许一凡径直走到小溪旁,蹲下身,把手放在水里。

    溪水凉凉的,从指尖流过,让人感到很舒服,而在许一凡的身边,站着两个人,学生云一鸣,还有俞蝶。

    “夕阳真美啊。”

    说完,许一凡转过头,看着俞蝶笑问道:“俞蝶姐姐,你说是不是啊?”

    俞蝶没有说话,犹如一个木头人一般,站立在许一凡的身侧,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许一凡的话一般。

    对此,许一凡已经见怪不怪了。

    之前,许一凡在从死牢出来之后,俞蝶也被放出来了,在收拾一番之后,她就来到了许一凡身边,成为了许一凡最贴身的护卫。

    起初,俞蝶出现在许一凡身边的时候,齐若兮和徐诗芷的反应是最大的,毕竟,当初她们被绑架的时候,俞蝶就寸步不离的跟在她们身边,在无双客栈事件结束之后,徐诗芷是想直接杀了俞蝶的。

    倒不是因为徐诗芷小心眼,而是因为俞蝶当时对许一凡出言不逊,而恰好当时许一凡重伤昏迷,徐诗芷找不到出气的人,就把这股怒气转移到了俞蝶身上。

    当徐诗芷提出处死俞蝶的时候,却遭到了胥承业的阻拦,他反对的理由也很简单。

    “在公子没有醒来之前,俞蝶还不能死。”

    就这一句话,徐诗芷就不在说什么了,但是,也正因如此,她对俞蝶没有什么好感,而当她看到俞蝶出现在许一凡身边,成为其护卫的时候,那种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不管是面对徐诗芷的刁难,还是齐若兮的冷眼,亦或者不良人的警惕,俞蝶都置若罔闻,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她犹如一个忠心耿耿的保镖一般,许一凡去哪她去哪,除了上茅房和睡觉之外。

    俞蝶的出现,对其他人没有太大的影响,倒是抢走了某个人的饭碗,而这个人就是赤莲。

    赤莲自从许一凡苏醒之后,就很少露面,但是,当许一凡需要找她的时候,她总能准时出现,而她每次出现的时候,不是在玩蛇,就是在撸猫。

    对于好看的女人,尤其是天生妩媚的女人,不管是少女,还是熟妇,都天生不待见这种女人,而齐若兮和徐诗芷也对赤莲不怎么喜欢,尤其是当她们看到,赤莲经常变着法的吃许一凡豆腐的时候,就更加对这个女人没有什么好感了。

    在离开兴安城的时候,齐若兮和徐诗芷是强烈要求许一凡跟她们共乘一辆马车的,但是,许一凡没答应,其他人也反对,她们这才放弃,但是,她们却提出了一个让其他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要求,就是赤莲不能上许一凡的马车。

    对此,许一凡倒是无所谓,而赤莲仿佛也不愿意跟两个小丫头较劲,在离开兴安城之后,她就消失不见了,至于她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是,每天到了安营扎寨的时候,她都会准时出现。

    俞蝶的出现,对于赤莲其实没有什么印象,她反而很乐意把护卫许一凡安全的工作交给这个曾经的刺客,现在的死士

    在离开兴安城的这一路上,许一凡曾经多次旁敲侧击,去问俞蝶一些事情,但是,回应许一凡的往往都是沉默,这让许一凡很无奈,也很吃瘪,但是,只要许一凡让她去做的事情,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这典型的就是只做事不说话的人,而这样的人,放在现在的社会,绝对很受老板喜欢。

    久而久之,许一凡除了偶尔撩拨一下俞蝶之外,他也慢慢的习惯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见俞蝶还是老样子,许一凡也觉得无趣,转过头,对云一鸣问道:“你水性怎么样?”

    “我从小就在海边长大。”云一鸣笑着说道。

    “那就去抓鱼去,待会儿给你们弄个烤鱼,在弄个鱼汤喝。”

    此话一出,云一鸣毫不犹豫的开始拖鞋卷袖子,而沉默无言的俞蝶,在听到这儿之后,也眼前一亮。

    她倒不是对抓鱼这件事感兴趣,而是对许一凡说的烤鱼和鱼汤感兴趣。

    这些天,许一凡虽然很少走出马车,但是,每当要夜宿的时候,许一凡都会下车活动活动,时不时的跟那群不良人和护卫队的人混在一起,帮忙、指挥他们处理野味,要么是弄一个烤野味,要么就是做一些在齐若兮她们看来,完全是黑暗料理的东西,比如叫花鸡。

    许一凡真实的厨艺怎么样,俞蝶不知道,但是,许一凡做出来的东西,不管是制作方式,还是味道,都格外的新奇,让人口齿留香,而每次许一凡做出来的东西,都要被齐若兮和荀德华他们给抢吃一空。

    正在那边打打闹闹的三个少女,看到云一鸣在卷袖子之后,徐诗芷就率先走过来,一巴掌拍在许一凡的脑袋上,问道:“小色胚,今晚吃什么好吃的?”

    许一凡喊了个白眼,没有理会徐诗芷的意思。

    说实话,许一凡挺郁闷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了这么一个外号,不就是当初和徐诗芷遇到的时候,给慕儿讲了一个略带黄色的笑话,就被她记住了这么多年。

    见许一凡不搭理自己,徐诗芷顿时就生气了,只见她狠狠地推了许一凡一把,把许一凡直接给推倒在地,然后,叉着腰,趾高气昂的说道:“喂,我跟你说话呢。”

    “晚上碳烤活人,你吃不吃?”许一凡转过头,斜着眼睛,看着徐诗芷说道。

    “啊?你打算碳烤谁啊?”

    说着话,徐诗芷率先看向俞蝶,见俞蝶无动于衷,就撇撇嘴,看向正朝他们走过来,手里拎着一大串野味的赤莲,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徐诗芷两眼放光,一眨不眨的看着赤莲,说道:“我觉得她不错,我们烤她怎么样?”

    许一凡闻言先是一愣,他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于是,许一凡就下意识的顺着徐诗芷的目光看去,看到正脸上带着一股妩媚笑意的赤莲,顿时无语了。

    收回目光,许一凡漫不经心的说道:“都说富家少女的肉最好吃了,我想把你烤着吃了。”

    “哼,你敢?”

    徐诗芷自然也知道许一凡在跟自己开玩笑,她丝毫不退缩的说道。

    许一凡斜撇着徐诗芷,嘴角泛起一抹坏笑道:“还真没有我不敢的,等下,我就叫她把你给绑起来,刷油,放在火山给烤了,我想她很乐意这么做的。”

    “咯咯...真的嘛小弟弟,姐姐也想尝尝富家少女的肉呢,要不,我们现在就动手?”

    就在这时,赤莲走了过来,手里的野味交给了护卫们,而她则一边把玩着手臂上的那条绿蛇,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徐诗芷,幽幽的说道。

    赤莲这种状态,在男人看来,充满了诱惑,而在徐诗芷看来,则觉得无比的油腻和害怕。

    毕竟,女孩子天生都对一些动物害怕,比如蛇,而对于玩蛇的人,徐诗芷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的。

    “哼!要烤也是烤你!”

    虽然徐诗芷不喜欢赤莲,但是,她还是嘴硬的说道。

    赤莲走到许一凡身边坐下,身体自然而然

    的依靠在许一凡身上,然后,还抬起头,挑衅的看向徐诗芷。

    看到这一幕的徐诗芷,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一对狗男女。”

    说完,徐诗芷就猛地一跺脚,转身就走,显然,她生气了。

    对于徐诗芷和赤莲之间的交锋,许一凡权当看戏,没有插手的意思。

    “人都走了,你还不起来?”许一凡看着越靠越近的赤莲,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哟,小弟弟,刚刚利用完人家把人赶走,现在就人家一脚踹开,是不是太无情了一些。”

    “呵呵!”

    面对赤莲那幽怨无比的话语,许一凡只是报以冷笑。

    荀德华此时也从马车上下来,站在路边,看着小溪边发生的一切,笑着感叹道:“年轻就是好啊。”

    “先生正当年呢。”宁致远在一旁说道。

    荀德华则斜眼看向宁致远,而宁致远则一脸淡定的看着荀德华,面对自家先生的斜眼,他视若无睹,面不红心不跳,真是好定力。

    “致远啊!”

    “先生吩咐。”

    “你这些年,读了那么多圣贤书,难道就学会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致远愚钝,都是跟着先生学的。”

    “呵!”

    荀德华顿时被噎得够呛,半天不说话了。

    被看现在的荀德华,在许一凡他们面前表现的一副大家风范,其实,在白鹿书院内,他可不是这样的,简直就是一个老顽童,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捉弄人,而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偷吃学生带来的零食了。

    荀德华这种古怪的癖好,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故人言,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荀德华偷吃和捉弄人,也不是没有被人发现,而每次被人发现之后,他都会面不红心不跳的矢口否认,这个时候,就有一个背锅的出现了。

    嗯,没错,正是咱们白鹿书院几十年不变的大师兄宁致远了。

    看着正卷着袖子,在小溪里摸鱼的云一鸣,荀德华说道:“今晚又有口福了。”

    “先生说得是。”宁致远附和道。

    “对他,你怎么看?”荀德华突然问道。

    宁致远这一次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在沉吟片刻之后,认真的说道:“看不透,看不懂,迷雾重重。”

    荀德华闻言,不但没有感到诧异,反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他的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唉......”

    说完,荀德华没来由的叹了口气,看着许一凡的背影,摇了摇头。

    “我们大炎出了这样一个少年,是好事儿啊,先生为何叹气?”宁致远看着荀德华的侧脸问道。

    然而,荀德华却没有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道:“好事儿?未必是好事儿啊。”

    “为何?”

    荀德华没有解释,而是说道:“希望是好事儿,也希望是我看错了。”

    宁致远被荀德华说的有些迷糊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荀德华身上看到如此为难、复杂、纠结的表情。

    当然,荀德华不是刚刚才有这种情绪的,而是在进入兴安城,给许一凡把完脉之后,就有了这种情绪,似乎,在荀德华心里藏着什么事儿,而这件事,荀德华连自己最信任,最得意的大弟子都没有说。

    就在宁致远拒绝者荀德华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听到荀德华又说道:“这次东海城之行结束之后,你就不用回白鹿书院了。”

    “啊?”

    宁致远一脸诧异的看向荀德华。

    “你跟了我快二十年了,能教给你的,我都教给你了,现在我老了,也没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你也该出去走走看看了,不要像先生一样,一辈子都在那么几个地方打转。”

    “先生......”

    然而,不等宁致远说什么,荀德华就语气笃定的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也总赖在先生身边蹭吃蹭喝的,不像话!”

    说完这句话,荀德华就朝着许一凡那边走去。

    “小友,这是要做鱼啊,看来老朽又有口福了。”荀德华笑着说道。

    看到荀德华来了,赤莲自然没有再倚靠在许一凡身边,而是站起身来,微微施了一礼,然后,就走到了一边。

    “嗯,我打算弄个烤鱼,然后再做个鱼汤,只是不知道鱼够不够。”许一凡也没有起身,依旧那么坐着,笑着解释道。

    荀德华也不讲究什么读书人的样子,直接一屁股坐在许一凡身边,转过头,对刚刚走过来,还一脸疑惑和纠结表情的宁致远说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下去帮忙。”

    “啊?哦!”

    宁致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看了一眼正在抓鱼的云一鸣,他也脱掉鞋子,挽起袖子,打着赤脚,走进了小溪。

    看到这一幕的许一凡,莞尔一笑,有意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带了一群吃货

    “小兄弟,你觉得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

    在夕阳的照耀下,许一凡和荀德华并肩坐在小溪边,其他人各自忙着眼前的事情,许一凡看着小溪,荀德华则看着许一凡问道。

    许一凡闻言,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荀德华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他还是说道:“这是一个很精彩的世界,有寻常百姓,有帝王将相,有江湖武林,还有修行宗门,我觉得挺好,很精彩,很有意思。”

    荀德华闻言,点点头,随即,他又问道:“那你觉得你属于哪种人?”

    “我?”

    许一凡再次一愣,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荀德华,然后,转过头看向即将落山的夕阳,微微眯起眼睛,缓缓地说道:“一个过客而已。”

    “过客?”

    荀德华似乎对这么不满意,他眼神灼灼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收回目光,低下头,伸出手,拨了拨眼前的溪水,笑着说道:“你,我,还有他们,似乎除了那些避世不出的修行者之外,我们每个人的寿命只有短短百余年而已,时间说长很长,说短,它也很短,对于我们大多数而言,从出生到死去,都是寂寂无名的,能够在历史上留下光辉一笔的人,终究是极少数人,所以对于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我们都是这人世间的过客而已。”

    听完许一凡的解释,荀德华陷入了沉思。

    不可否认,许一凡说的没错,对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而言,他们都是匆匆的过客,寻常百姓整日为了生存而奔波,稍微好一点儿的为了家人而奔波,在稍微好一点儿的,为了家族的繁荣而奔波,可是不管他们如何的奔波,时间总是在不断的流逝,而人也会慢慢的老去,最终躺在地上,与世长眠。

    在封建王朝时代,其实,很多人都想产生,尤其是对于一些帝王而言,当他们登基之后,成为一国的主宰,只要不打仗,没有太多的天灾人祸,老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那么,他们想的就是长生,坐在龙椅山,俯视着整个王朝。

    中国的历史上想长生的皇帝很多,其中以秦始皇最为著名,但是,纵观历史,没有一个皇帝能够做到长生,而在这个世界里,自然也有皇帝想长生,可是,他们却也失败了。

    这个世界有修行者,有武夫,修行者极少入世,而那些入世依附世俗势力的修行者,大多数都是半吊子的水平,据说,修行者的寿命要比一般人长久的多,但是,有多长,至今无人知晓,但是,有一点儿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是这些修行者,他们也无法做到长生。

    很多皇帝,都想成为修行者,但是,凡是成为修行者的皇子,无一例外,最终都没能成为皇帝,他们不是在夺嫡的时候,死于非命,就是在修行的时候,突然暴毙,而成为皇帝之后,也无法修行,不但有祖宗的条条框框束缚着他们,还有文武百官盯着他们,除此之外,还有未知之地的人盯着他们。

    曾经,在历史上,确实有皇帝不顾朝廷百官反对,荒废朝政,一心修行,可是,等待他们的不是突然暴毙,就是整个国家被搞得民不聊生,从而被后面的王朝给推翻。

    前朝大秦王朝是如此,在大秦王朝之前的王朝,也有同样的例子,据说,五百年前,大炎王朝的皇帝突然暴毙,出现九子夺嫡,还有十几年前,炎高帝突然暴毙,都是因为他们偷摸着暗自修行,然后他们就死了。

    当然,这只是传言,真实情况如何,不得而知。

    皇帝想要长生都做不到,更何况是一般的普通人了,历代的皇帝,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发设法延长自己的寿命而已,但是,真正能活过一百岁的皇帝,却少之又少。

    既然,连皇帝都只是人间的过客,那天底下谁又不是过客呢?

    道理听起来似乎很简单,但是,真正能想透这件事的人,却少之又少,让荀德华感到意外的是,这样话的,居然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的,着实让人惊讶。

    夕阳落的很快,在护卫们刚刚搭建好帐篷,太阳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除了天边的火烧云之外,整个天地顿时变得暗淡下来,而云一鸣和宁致远,在小溪里折磨了很久,终于捞上来了不少鱼,只是,这些鱼儿都不大,最大也只有巴掌大小。

    许一凡没有去理会陷入沉思的荀德华,而是缓缓地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看着天边的夕阳,喃喃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说完这两句诗,许一凡就对云一鸣他们喊道:“差不多可以了,上来吧,晚上溪水凉。”

    然后,许一凡就转身朝着篝火那边走去。

    荀德华在听到许一凡吟出的两句诗,顿时眼前一亮,只是,不等他开口夸赞和询问,许一凡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云一鸣和宁致远在听到许一凡的呼唤声之后,就拿着一个大鱼篓,两个人抬着回到了岸边。

    等鱼篓上岸之后,云一鸣直接把

    鱼送到了许一凡那边,而宁致远则留在原地穿鞋子。

    宁致远看到荀德华目光炙热的看着正站在篝火旁跟那些护卫、下人们说说笑笑的许一凡,就问道:“先生,怎么了?”

    荀德华回过头,看了一眼天边的夕阳,摇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宁致远扶他起来,也朝篝火那边走去。

    篝火这边很热闹。

    今天晚上的晚餐很丰盛,除了云一鸣和宁致远在小溪里捞的鱼之外,还有赤莲带回来的一些野味,护卫们也弄来了不少野味。

    每当这个时候,许一凡就感叹,还是这个世界好啊,想吃野味了,出门溜达一圈,就能带回来很多,不像以前的世界,想吃个正宗的野味,是很困难的,因为大多数野生动物,都属于保护动物,想吃也吃不着,但是,这里不用担心这个。

    说起来,还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每天春天和秋天,皇帝都会举行春猎和秋猎,而每一次这样的活动开办之后,都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出头的机会,对于皇子而言,自然要趁机在皇帝面前表现一把,表现的越好,越受重视,而一些武将文臣,他们也会趁机秀一把骚操作,当然,也会注意分寸,肯定不会盖过皇帝和皇子的风头。

    除此之外,当然就是那些没有太大靠山,或者想出头却没有机会的人,他们在这个时候,就会拼命的表现自己,目的自然就是引起皇帝的注意。

    但是,说来也好笑,历代皇帝,每一任的皇帝性情不同,对待春猎和秋猎的态度也不同。

    有的皇帝,在举行这些活动的时候,只是走走过场,在开场的时候,讲两句话,象征性的射一箭,然后,就回到自己的行帐内休息,看着满朝文武还有自己的那些皇子们秀操作,而有的皇帝则格外的喜欢打猎,他们在狩猎活动开始之后,就会一马当先开始狩猎。

    对于前者,想要出头,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才有可能被皇帝看到,而对于后者,他们的机会就相对的多一点儿,但是,真正能够在狩猎活动当中出头的人却不多,因为他们一旦表现的太优异,会不会被皇帝关注上,不得而知,但是,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而面对这些大人物,他们能做的除了屈服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办法了。

    每年举行春猎和秋猎是规矩,就像春祭和秋祭一样,不管在位的皇帝,喜欢与否,都是要举行的。

    上行下效,每年除了长安那边比较热闹之外,像东海城这样的大城市也会举行一些有趣的活动。

    比如东海城,每年到了八九月份,东海城就会在官府和三巨头的组织下,开始一场捕鱼大赛,奖金十分的丰厚,每年都会吸引很多人参与。

    除了东海城之外,其他的一些城池,也会根据当地的情况,开办一些类似的活动,而对于这件事,皇帝都是知情的,历任的皇帝不但不反对,反而十分的支持。

    好吧,貌似又扯远了,咱们言归正传。

    帐篷搭建在距离小溪不远的背风处,因为人数众多,帐篷自然也有很多,整个帐篷的规格,呈现一个圆形,最中间的自然是齐若兮的帐篷,之后,就是大儒荀德华的帐篷,其次就是许一凡的帐篷,这几顶帐篷按照品字形,出现在帐篷群当中,而在外面,则是不良人、护卫,还有侍女等人的帐篷了。

    在帐篷搭建好之后,现场也出现了几个篝火堆,最大的一个篝火堆,就是靠近小溪这边的篝火堆了,许一凡他们此刻就在这边。

    在这支队伍当中,一天当中最让人期待的时间有三个,一个是大中午太阳最炎热的时候,停下来休息,第二是抵达下一个驿站或者城镇的时候,最后一个就是现在。

    每当太阳西斜,所有人都期待着安营扎寨,然后,就是期待晚餐吃什么了,这其中,最激动,最期待的,就是荀德华和齐若兮她们在内的一行人了。

    因为这次出行的人多,而猎物自然不用不缺,不用就着凉水吃干粮,每当到了晚上,护卫们打回来猎物,都会第一时间清洗干净,然后送到许一凡他们这边来,等着许一凡秀操作。

    之前吃过许一凡弄的烧烤的人,都十分惦记许一凡再弄烧烤出来,比如胥承业、荀德华。

    而许一凡在从兴安城离开之后,也没有让胥承业他们失望,在第一天晚上露宿荒野的时候,许一凡就带着云一鸣给众人弄了一个烧烤盛宴,本来,许一凡只是想让大家吃的好一点儿而已,没想到的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每到傍晚时分,所有人都期待的看着许一凡,这让许一凡十分的无奈。

    更过分的事情,但不是做烧烤这件事本身,而是齐若兮她们为了吃烧烤,居然放弃好好的客栈、驿站不住,非要露宿荒野,这让许一凡满心的槽。

    今天也是如此,其实,按照他们的行进速度,只要在走个两三里,就可以抵达驿站休息了,可是,他们却选择提前停下马车,而他们想要做什

    么,自然不言而喻了。

    等许一凡来到篝火边的时候,看着早已经被清洗处理干净,堆积的犹如小山一般的食材,许一凡彻底的无语了,最让许一凡感到郁闷的是,齐若兮、徐诗芷、桂寒烟等人,居然早早地等在原地,手里都拿着餐具,一副等着开饭的样子,甚至荀德华这个大儒,在来到篝火边的时候,也做出了类似的架势,真是让许一凡好像吐槽一番。

    不过,郁闷归郁闷,许一凡还是指挥着众人,开始分批处理这里野味。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指挥的,无非就是把处理好的野味,用盐巴各种许一凡自制的调料,涂抹在野味身上,然后放在火堆上烤,时不时的刷油就可以了。

    起初的时候,众人第一次看到许一凡这么做,感到十分的新奇,很多人都来围观和议论,而随着他们出发的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也早就熟悉了该怎么操作。

    今天晚上,徐诗芷她们对别的野味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她们在等待着许一凡做鱼给她们吃。

    看着一群犹如嗷嗷待哺的小鹰们,许一凡无奈的摇摇头,让人把捞上来的鱼,先拿去清洗,处理好再说。

    之前,许一凡以为小溪的鱼儿很大,可是,没想到,真正捞上来的大鱼没有几条,大部分都是巴掌大,或者手指长短的小鱼,对于那几条大鱼,许一凡选择了碳烤,而剩下大部分的小鱼,许一凡选择做了一锅鱼汤。

    齐若兮她们现在对烧烤爱不释手,但是,许一凡却有些吃腻歪了,毕竟,烧烤虽然好吃,可是,天天吃,也会让人感到油腻,更何况,许一凡现在还是伤员,很多东西都不适合他吃,每当吃晚饭的时候,许一凡都是看着别人吃,而他吃的不多。

    今天晚上也是如此。

    不管是烤野味,还是烤鱼,许一凡都没有怎么吃,只是喝了两碗鱼汤,就起身离开了篝火旁,再次来到小溪边,一个人沿着小溪散步。

    俞蝶在看到许一凡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也打算放下手里的碗筷,跟着许一凡一起,但是,却被许一凡拦住了。

    小溪不宽,却很长,蜿蜒起伏,不知道流向何处,而在小溪周围,都是他们的人,许一凡一个人在小溪边散步,应该不会出现危险。

    就这样,许一凡沿着小溪,缓缓而行。

    “听说你们南夷有十万大山,是不是真的?”许一凡边走边问道。

    在许一凡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赤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许一凡身边,于是,许一凡就随口问道。

    “有没有十万这么多,我不知道,但是,南夷的山确实很多,很多地方,我都没有去过。”赤莲一边逗弄着手里的绿蛇,一边随口说道。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十万大山。”许一凡笑着说道。

    “好啊,但是我估计,你才踏入南夷,就会被做成人肉包子的。”赤莲笑呵呵的说道。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说道:“南夷有这么混乱吗?”

    “哎......”

    不知为何,赤莲这个时候叹了口气,说道:“南夷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安稳过。”

    “哦?什么意思?”许一凡转过头,看向赤莲问道。

    说实话,许一凡确实对南夷很感兴趣,当然,他对北蛮、西域,甚至在东海之外的岛屿,同样十分的感兴趣。

    “南夷被你们中原人称之为蛮瘴之地,而事实上,它却是是蛮瘴之地,南夷多山、多丛林,也因此多了很多毒虫、猛兽,生活在南夷的人们,主要依靠的还是丛林,而真正种地的人,其实不多,因为想要开垦一片田地,是很困难的,所以南夷多猎户,可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就那么多,而人多了,自然就会爆发冲突。”

    “南夷的势力很多,不亚于你们中原,除了你们常说的巫族、蛊族之外,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势力和寨子,有时候,为了一口吃的,或者因为一件小事儿,就会爆发战争,一旦爆发战争,往往都是以一个寨子的男人死完而落幕的,这也导致,南夷的男子都十分的好斗。”

    “其中,有一些在南夷生活不下去的人,就会想发设法离开南夷,进入南夷和大炎交界的地方,靠杀人越货生活,每年,在南夷和大炎王朝交界的地方,都会有很多人被杀害,这里面不但有大炎人,还有南夷人,而如果你孤身去往南夷的话,估计还没有完全进入南夷,就被人宰了。”

    说到这,赤莲似笑非笑的看着许一凡,继续说道:“就算你成功进入了南夷,在没有当地人的带领下,你只有一个下场。”

    “什么下场?”许一凡下意识的问道。

    “要么被当地人杀死,要么迷失在大山当中,最后被困死,但是,不管是哪种结果,你都会死在南夷的。”

    闻听此言,许一凡顿时不说话了,而赤莲则笑盈盈的看着许一凡。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又见濮石

    南夷许一凡虽然没有去过,但是,他听说过不少南夷的事情,此刻,听到赤莲这么说,他没有感到意外,可是,他还是想找个机会去南夷看看。

    既然,他选择走出小镇,开始在这个世界行走,那么,他要去的地方,肯定不止是大炎王朝,还有其他的国家,比如南夷。

    在东海城的时候,许一凡问过唐青竹关于南夷的事情,但是,她说的很少,似乎不想告诉许一凡太多,而许一凡也识趣,没有多问,现在,遇到了赤莲,许一凡正好可以问问。

    只是,对于赤莲的话,许一凡最多能信六分就不错了,因为这娘们儿,很多时候说的话,都是不尽不实的,很容易让人想到别的地方去。

    见许一凡不说话了,赤莲撇撇嘴,说道:“你真的想去南夷?”

    许一凡有些疑惑的转过头,看向赤莲,反问道:“难道我不能去南夷吗?”

    赤莲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许一凡以为赤莲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笑着说道:“我只是说,有机会去南夷看看,没说现在去,我现在只想早点回到东海城。”

    “带着她们,你想早点回去是不可能的。”赤莲撇撇嘴,似有所指的说道。

    许一凡笑了笑,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是很着急,我这次出来,就是来接她们的,现在人接到了,我总不可能抛下她们独自离开吧。”

    赤莲没说话,只是再次撇撇嘴,翻了个妩媚的白眼。

    两个人又走了一会儿,赤莲突然问道:“之前的事情,你怎么看?”

    许一凡摇摇头,说道:“能怎么看,既然事已至此,我怎么看重要吗?还不是上面的那些大人物说了算。”

    “呵呵!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轻易的放下了?”

    “嗤!”

    许一凡闻言,嗤笑一声道:“放下?等着吧,有些帐迟早是要算的。”

    “哦?没想到小弟弟还这么记仇啊?”赤莲又开始变得不正经起来。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有去理会赤莲。

    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过去的,许一凡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只是,就目前而言,他暂时只能这样了,很多事情,还需要等他回到东海城之后,在慢慢去梳理清楚,现在只能权当什么都发生过。

    在一阵沉默之后,许一凡转过头,看向赤莲,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我身边,但是,我想你肯定有自己的苦衷,现在,我们要回东海城了,你也要去吗?”

    “小弟弟,你这是在赶姐姐走吗?”赤莲一脸幽怨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只是静静的看着赤莲。

    赤莲见这招不管用,她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对于富甲天下银如海的东海城,我是很动心的,早就想去看看了,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趁着这个机会,过去看看。”

    “哦。”

    许一凡闻言,只是哦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既然赤莲不愿意说实话,许一凡就不好过多的追问。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许一凡突然说道。

    赤莲眼神古怪的看了一眼许一凡,问道:“你确定?”

    许一凡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赤莲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看了前方某处一眼,转身径直离开了。

    在赤莲离开之后,许一凡又走了十来米,在一处石头上坐下,看着奔流不息的溪水,缓缓地说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你知道我来了?”黑暗中,有人问道。

    “嗤!”

    许一凡仿佛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都是老熟人了,何必藏头露尾的呢,对于你身上的气息,我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黑暗中没有声响,许一凡也不在说话,而是从地上抓起一把石头,一颗一颗的丢进溪水当中,发出叮咚声。

    “有人把你的行踪告诉我,你猜他们想做什么?”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当中,有人开口说道。

    “还能做什么,无非是看我还活着,想要再杀我一次,不过,现在的情况,他们不可能自己动手,只能找你们断龙阁的人了。”

    随着许一凡这么说,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濮石。

    当初,在东海城的时候,濮石想要杀死许一凡,结果差一点儿翻车,被许一凡反杀了,没想到,才几个月不见,濮石就恢复了,而且还出现在这里。

    “你似乎很自信?”濮石看着许一凡的侧脸说道。

    许一凡又丢了一颗石子到小溪里,缓缓地说道:“当我决定离开兴安城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会出手,只是,没想到是你,让我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冒险?就凭那些不良人?是他们给了你自信?”濮石讥笑道。

    许一凡却缓缓的转过头,看着成熟很多的濮石,摇摇头,说道:“你高估了我在不良人心中的地位,同时,你也低估了我。”

    然而

    ,濮石却摇摇头,说道:“我承认,在东海城的时候,我确实低估你了,但是,现在我不会。”

    “呵呵!”

    许一凡笑了。

    许一凡和濮石,都是从小在安民镇长大的孩子,只是,一个被全镇的人不喜欢,一个被所有人都宠爱,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而随着那个猎户的死,许一凡和濮石的命运,就已经发生了改变。

    濮石成为了修行者,而许一凡虽然还是什么都不会,可是,他也走出了安民镇,开始了自己的征途。

    当他们在东海城看到彼此的时候,都不顾一切的出手了,而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没想到,这一次,濮石出现之后,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饶有兴趣的和许一凡进行闲聊。

    “你既然没有选择在刚才就动手,看来,你是不打算动手咯。”许一凡看着濮石说道。

    濮石点点头,说道:“我这次来,本来就没打算杀你。”

    “那你为何而来?”许一凡问道。

    “我是来道别的。”

    “嚯!!!”

    闻听此言,许一凡顿时张大了嘴巴,一脸怪异的看着濮石,心说:“你丫的脑子没病吧,我跟你很熟吗?”

    对于许一凡异常的反应,濮石置若罔闻,他不在看向许一凡,而是也走到小溪边,从地上捡起一把石子,一颗一颗的丢进的小溪里。

    “上一次,在东海城,我们断龙阁损失很大,影响不小,我之所以在这里,也是因为我的伤势很重,不宜挪动。”

    说到这,濮石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许一凡,发现许一凡没有什么表情变化,似乎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一般。

    “乱世将起,我们断龙阁要暂时撤出大炎王朝了,而我也要回去了,我是一个弃子,你也是,虽然我们之间有私怨,可是,但我想要找个人告别的时候,却发现,除了你之外,我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告别的人,正是讽刺。”

    听完濮石的话,许一凡不在丢石子玩了,他紧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乱世将起,这句话,许一凡不是第一次听说。

    当初,许一凡还在安民镇的时候,孙瞎子还活着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这句话,而且说了不止一次,当时,许一凡就很好奇,进行了追问,然而,孙瞎子却什么都没有说,而今天,许一凡再次听到了这句话,而且是从濮石嘴里说出来的,这更让许一凡好奇起来。

    “乱世将起?什么意思?难道说,要打仗了吗?”许一凡看着濮石问道。

    “命运的轮回而已,都是宿命。”

    “宿命?”

    许一凡的眉头愈发的紧蹙起来。

    濮石这个时候,却转过头,看向许一凡,声音平淡的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场动荡,原本在十三年前,就要展开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才推迟了,现在,有人等不下去了,乱象已生,乱世就要来了。”

    许一凡看着濮石,追问道:“到底是乱世?”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要来了,或者说,它已经来了。”

    许一凡越听越迷糊,感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然而,不等他继续追问下去,就听到濮石再次开口了。

    “许安然,好好珍惜你现在的一切,尽快的成长起来,我很期待再次跟你见面,如果你不尽快崛起的话,你会死的,言尽于此,我走了。”

    说完,濮石一把把手里的石子全部丢进小溪里,转身就走。

    临走时,濮石留下了一句话:“你欠我一条命,是需要还的,所以你别死了。”

    除了这句话之外,濮石还给许一凡留下了一样东西,那是一张纸条,纸条上只有两个字:“傅家。”

    看着手里的纸条,许一凡的脸色变得无比的凝重起来。

    傅家,如果许一凡没有猜错的话,这是这次找濮石来杀人的势力,只是,对于这个傅家,许一凡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不管是在安民镇,还是在东海城,亦或者是长安城,许一凡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

    又是一个神秘未知的势力,这让许一凡感到有些头疼起来。

    看了一会儿手里的纸条之后,许一凡把它撕碎,然后丢进了小溪里,随着水流,纸片很快就被冲走了。

    说实话,许一凡对于濮石的到来,确实很意外。

    当初,在东海城的黑木崖大战结束之后,许一凡以为濮石已经回到断龙阁,离开东海城了,毕竟,当时的断龙阁在大炎王朝可是人人喊打的存在,可是,现在看来,濮石并没有离开大炎王朝,而是躲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默默地疗伤。

    许一凡作为一个普通人,伤势都恢复了,作为修行者的濮石不可能没有恢复,按理说,他伤势恢复了,最应该做的就是离开大炎王朝才对,可是,他没有,而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大炎王朝。

    如果说,濮石之所以留下来,是想要继续找许一凡麻烦,一雪前耻的话,那这段时间里,他有太多的机会可以做到这一点儿了,尤其是在许一凡离开东海城,前往汴洲的时候,然而,濮石没有动手。

    现在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濮石却出现了,他出现不是来杀许一凡的,而是来告别的,这种感觉很奇怪,让人很别扭,觉得很不可思议。

    其实,在刚才,许一凡在察觉到有人潜伏在周围的时候,许一凡就十分的警惕,而赤莲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之前,许一凡以为是他的警惕性高,发现了濮石,现在看来不是,应该是他故意让许一凡发现的。

    因为没有在对方身上感受到杀意,许一凡这才在犹豫一番之后,选择单独去见濮石,而濮石也真的出现了。

    方才,在跟濮石相处的时候,许一凡发现,濮石的修为又有了突破,如果按照修行者境界的划分来看,他现在至少是八品境界,也可能到了七品。

    如果是八品,就相当于是四品武夫,而如果是七品的话,那就相当于一品武夫。

    许一凡更倾向于濮石到了七品,不然,他不会贸然出现在这里的,要知道,许一凡现在的队伍里,已经出现的一品武夫就有三位,还有不少二品三品武夫,这么多高品武夫在场,想要杀死七品修行者,可能有些困难,但是,杀死要留下他,只要肯付出代价,还是可以做到的。

    濮石境界突破的太快了,但是,在许一凡看来,应该是他有了新的奇遇。

    濮石这一次出现,一共给许一凡带来了三个消息。

    第一,想要借断龙阁的手,或者说,假借濮石的手,杀死自己的人是傅家。

    第二,断龙阁要彻底的撤出大炎王朝了,虽然是暂时的,但是,许一凡可以想象到,一旦断龙阁选择撤退,肯定会带走无数关键性的人物,而这些人的离开,肯定会对大炎王朝带来一定影响的,当然,许一凡不是朝中官员,也不是皇帝,这件事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第三,乱世将起。

    至于何为乱世,许一凡不知道,很疑惑,濮石也没有解释,似乎,他自己也没有弄清楚。

    濮石这次出现,听他的语气,他要离开大炎王朝很久,至于到底多长时间,他也不确定。

    真正引起许一凡重视的,还是最后这一点儿,强大神秘如断龙阁这样的势力,这个时候都选择了撤离,这说明,乱世肯定不是从其他地方开始的,而是从大炎王朝内发生的,至于何为乱世,现在还不清楚,但是,许一凡隐隐的感觉到,这一次,徐诗芷她们被绑架这件事,可能就是乱世将起的一种征兆。

    如果一切真的如许一凡猜测的那样的话,那么,现在的大炎王朝肯定是很危险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大炎王朝,但是,许一凡能离开吗?

    显然不能。

    虽然许一凡孤身一人,去哪里都可以,但是,从他踏入东海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身不由己了,先不说,东海城还有百货楼和言午堂的存在,单单只说现在,齐若兮和徐诗芷跟他在一起,他想走都走不了。

    在濮石走后,许一凡坐在原地,想了很久,可是,到了最后,他还是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于是,他索性不想了。

    “噗通!”

    许一凡一把将手里的石子全部丢进小溪,转身朝回走去。

    才走了没多远,赤莲和胥承业就一起走了过来。

    看到许一凡平安无事,赤莲和胥承业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显然,他们也都发现了濮石的踪迹。

    “走了?”赤莲问道。

    许一凡点点头,说道:“走了。”

    “他是断龙阁的人?”赤莲看着许一凡的侧脸问道。

    许一凡转过头,看了一眼赤莲,点点头,说道:“是断龙阁的人,他叫濮石。”

    “断龙阁的人?”

    得到许一凡的肯定,赤莲和胥承业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不良人不喜欢断龙阁的人很正常,毕竟,彼此之间的立场不同,相看两相厌,这份正常,而赤莲不喜欢断龙阁,看起来不正常,其实也很正常。

    断龙阁很神秘,手段也十分的刁钻狠辣,他们不为任何国家服务,至于他们到底为什么服务,无人知道,就像现代社会的雇佣兵一样,有的人喜欢,有的人厌恶。

    赤莲之所以不喜欢断龙阁,也是跟她当年在南夷的时候的一些往事有关,当初,赤莲差一点儿死在了南夷,而下手的人就是断龙阁的人。

    “他来做什么?”胥承业问道。

    “来告别的。”

    “嗯?”

    胥承业闻言,脸色古怪的看向许一凡,他感觉许一凡在逗他。

    然而,许一凡说的是实话,他看了一眼胥承业,说道:“他告诉我,断龙阁要彻底撤出大炎王朝了。”

    胥承业闻言,愈发的震惊起来,但是,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呢喃道:“原来如此。”

    “哦,你似乎知道什么?”许一凡看着胥承业问道。

    然而,胥承业却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公子,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完,胥承业就离开了,而许一凡看着胥承业离开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第一百九十三章 麻将

    许一凡在回到营地的时候,发现齐若兮几个女的不在,而篝火已经快熄灭了,周围的野味还剩下很多,正有人在收拾,准备当做明天的干粮。

    没有看到几个女的,许一凡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齐若兮她们晚上也没有吃多少野味,主要就吃了一些烤鱼和鱼汤,在许一凡离开之后,她们几个人待在一起窃窃私语一番,然后就喊上俞蝶和几个服侍她们的丫鬟,一起离开去找地方洗澡去了。

    得知这个情况之后,许一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准备休息了。

    现在天气炎热,稍微一动,就会出汗,男人想要凉快也很简单,把衣服脱了就是,而女人当然不可能这么做,更何况,齐若兮她们的身份摆在那里,更不可能这么做了。

    这几天,一路走走停停,之前都没有遇到什么河流,洗漱的话,也只能依靠他们携带的清水,可是,这样的洗漱,怎么可能会让人舒服呢?

    如果许一凡现在不是身上有伤,估计,他也要趁着天黑,脱光光跳进溪流洗个澡,顺便再游个泳。

    许一凡在回到自己的帐篷的时候,还是不太放心,他找到了赤莲,让她帮忙去盯着点儿,别处什么岔子,赤莲表面上十分的不情愿,一脸幽怨的看着许一凡,但是,许一凡不吃这一套,她只好去了。

    等到赤莲也离开之后,许一凡没有立即躺下,而是翻出书箱,拿出纸笔,在微弱的灯光照耀下,写了一封信。

    写完信之后,许一凡把信封好,叫来了云一鸣,把信交给他。

    “明天,你带着这封信,先行一步,回到东海城,然后把这封信交给许一安,他知道怎么做。”

    云一鸣接过信,直接放进怀里,说道:“好的先生。”

    说完之后,他犹豫了一下,看着许一凡说道:“可是,我走了,先生你这边......”

    许一凡知道云一鸣在担忧什么,他笑着说道:“伤势已无大碍,现在就等着它自己慢慢恢复,你待在这边,也做不了什么,我们人太多了,速度太慢,赶回东海城需要一段时间,你先回去,顺便告诉秋歌和唐青竹,关于工坊扩张的事情,你们几个人商量着办,扩张可以,但是,不要一下子扩张太大了。”

    “好的,先生!”

    “去吧。”

    云一鸣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等到云一鸣离开之后,许一凡熄灭了帐篷内的灯火,径直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帐篷的顶部,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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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无事!

    翌日。

    许一凡早早的起来了,而大部分的护卫和仆从也早早的起来了,有人在拔除帐篷,有人在准备早餐,各自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却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对于这一切,许一凡早已经习惯了。

    他简单的洗漱一番,环顾一周,发现齐若兮和徐诗芷她们还没有起来,于是,就径直走过去,拍了拍帐篷,冲着里面喊道:“赶紧起来。”

    “吵死了,还没睡醒呢。”徐诗芷含糊不清,十分不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许一凡闻言,顿时无语了。

    “现在天气凉快,我们要抓紧时间赶路,不然,一会儿天气热了,赶路会很不舒服的。”

    “知道了,我再睡一会了,就一会儿。”徐诗芷嘟囔道。

    “赶紧起来,不然,我就把你丢在这里了。”许一凡见劝说无果,只好开口威胁道。

    “你敢!”

    许一凡不在理会徐诗芷,而是冲着正在干活儿的人说道:“赶紧收拾,收拾好我们就走,如果有人不愿意走的话,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反正这里野兽挺多的,说不定就会冒出来一两只......”

    “姓许的,你给我等着,哼!”

    还没有等许一凡说完,帐篷内就传来了徐诗芷的咆哮声,许一凡却摸了摸鼻子,笑了笑,心说:【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了。】

    至于其他人,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只是加快了手里的动作而已。

    到底还是许一凡的威胁起了作用,没多久,徐诗芷和齐若兮就睡眼惺忪的从帐篷内出来,看两个人的样子,就知道,昨晚肯定没睡好。

    徐诗芷看到许一凡,还没有说话,先丢过来一记白眼,而许一凡却转过头,完全无视她,这让徐诗芷更加的气恼起来,但是,她也没有继续耍小性子,转身去洗漱了,而齐若兮也跟着一起去了。

    在齐若兮和徐诗芷都去洗漱之后,桂寒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过来,看到许一凡之后,笑着说道:“早啊。”

    许一凡闻言,转过头,看向桂寒烟,发现她早就洗漱完毕了,应该早就起来了,只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没有睡好,于是,就问道:“怎么?昨晚没有休息好?”

    桂寒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俏脸一红,不敢去看许一凡,而是低下头,说道:“昨晚和郡主她们闹得太晚了,睡得有些晚了。”

    “哦。”

    见桂寒烟这幅模样,他就识趣的没有多问。

    等到徐诗芷她们洗漱完毕,整理好行装之后,营地这边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于是,一行人就开始赶路。

    今天赶路,许一凡没有继续待在车厢内,而是坐在车厢外,跟胥承业坐在一起。

    胥承业又干回他的老本行,当起了马夫,至于原来的马夫,不知道去哪了。

    车厢外的位置不大,许一凡和胥承业待在外面,就没有多余的位置了,而俞蝶的处境就十分的尴尬了,坐在外面吧,没有她的位置,待在车厢内,似乎也不太合适,于是,她就下车,选择了骑马,不远不近的跟在许一凡身边。

    随着队伍的前进,胥承业看了看许一凡,问道:“云一鸣今早天还未亮就离开了。”

    许一凡闻言,点点头,说道:“我让他先回东海城了,我们出来已经一个多月了,东海城那边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本来人手就不够,我让他先回去处理一些能处理的事情。”

    胥承业闻言之后,就没有再问什么了。

    就这样,两个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而队伍还在缓缓的前行着。

    队伍走了大概五里,就到了一家驿站,许一凡他们短暂的停留一会儿,补充了一些生活所需,比如盐巴、清水之类的,顺便又带走了几匹马,就继续赶路。

    在驿站停留的时候,一个服侍齐若兮她们的丫鬟,找到了许一凡。

    “公子,郡主有请。”丫鬟恭声说道。

    许一凡歪了歪身体,看了一眼前面的马车,皱了皱眉头,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奴婢不知。”

    许一凡看了丫鬟一眼,也知道她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是齐若兮她们待在车厢内,有些闷得慌,找许一凡过去玩。

    想到这儿,许一凡无奈的摇摇头,翻身下车,跟着丫鬟,来到了齐若兮她们的马车旁,也不等丫鬟禀报,许一凡就直接上了马车。

    “找我干嘛?”许一凡推开车门问道。

    齐若兮她们这辆马车很大,里面不但有软塌,在车厢两侧,还有两个座位,中间还放着一个案几,不管是软塌,还是长条形的座椅,都铺着柔然的毛皮,看着就很奢靡。

    当然了,许一凡的马车也差不多,当时,许一凡上了马车之后,看到马车内的装饰之后,就觉得,有钱人真的会享受。

    此时,齐若兮坐在软塌上,手里端着一本书,正是许一凡写的《挪威的森林》,桂寒烟也在,她正半蹲半坐在车厢内,一丝不苟,心无旁骛的煮茶,至于徐诗芷,她完全没有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四仰八叉的斜靠在车厢的内壁上打盹。

    看到许一凡来了之后,她也没有收敛,而是斜眼看向许一凡,说道:“好无聊啊,睡又不睡不着,姓许的,你赶紧想个好玩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果然,听到徐诗芷这么说,许一凡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她们果然是闲的奶疼,才来找自己的。

    许一凡钻进车厢,踢了踢徐诗芷伸直的大腿,然后,坐在她身边,开口问道:“你想玩什么啊?”

    “嗯......”

    徐诗芷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做首诗吧?”

    听到徐诗芷这个提议,齐若兮和桂寒烟顿时眼前一亮,纷纷抬起头,看向许一凡。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桂寒烟已经知道许一凡是那本让自己先生都称赞不已的《红楼梦》的作者,而现在齐若兮手里拿着的那本《挪威的森林》也是许一凡写的,她更是从齐若兮她们哪里听到了许一凡之前做的两首诗,于是,她对许一凡愈发的感兴趣起来。

    齐若兮现在手里拿着的那本《挪威的森林》,不是许一凡寄给她的书稿,而是前段时间,许一凡受伤之后,她闲来无事,居然把这本书给默写下来了,由此可见,她早已经把这本书给背的滚瓜烂熟了。

    “不做。”许一凡却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道。

    “为什么啊?”徐诗芷一愣,下意识的反问道。

    “没有灵感!”

    许一凡端起桂寒烟刚泡好的茶水,毫不客气的喝了一口。

    “我怎么感觉里在敷衍我呢?”徐诗芷盯着许一凡的侧脸说道。

    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心中却暗道:“废话,当然是敷衍你的了。”

    见许一凡没有作诗的打算,齐若兮和桂寒烟顿时就无比的失望,不过,她们也没有说什么。

    徐诗芷见许一凡不说话,她想了想,觉得许一凡可能真的没有灵感,于是,就说道:“要不,你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许一凡闻言,放下茶杯,看着徐诗芷问道:“你几岁了?”

    “啊?怎么了?”

    徐诗芷愣了愣,一脸疑惑的看着许一凡,显然,她没有明白许一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只有小孩子才需要听故事,你是吗?”

    许一凡说完之后,斜眼看向徐诗芷。

    徐诗芷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坐直身体,柳眉倒竖,一脸凶狠的瞪着许一凡,可是,她长得本来就可爱,做出这样的表情,不但没有一丁点儿的杀伤力,反而让人看了想笑。

    “噗嗤!”

    果然,许一凡顿时被逗乐

    了。

    “不许笑!”徐诗芷见状,立即呵斥道。

    “哈哈!”

    徐诗芷不说还好,一说,许一凡更是肆无忌惮的放肆大笑起来,这让徐诗芷顿时又羞又恼。

    齐若兮和桂寒烟看到像一对冤家的两人,对视一眼,也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你们...哼,不理你们了!”

    徐诗芷本来是打算找齐若兮帮忙的,结果转过头,发现齐若兮也在偷笑,她顿时就不开心了,冷哼一声,撇过头,身体一歪,再次十分不淑女的靠在车厢内,顺便还踢了许一凡两脚。

    见徐诗芷真的生气了,齐若兮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

    “好了,安然,你不要捉弄她了,不过,诗芷说的没错,这样赶路确实无聊,想去外面,可是日头太大,待在车内又无趣的很,你给想个好玩的事情呗。”

    “是啊,许公子,确实无趣的很呐。”桂寒烟也在一盘附和道。

    许一凡闻言,放下茶杯,看了看三女,想了想,说道:“我教你们打麻将吧。”

    “嗯?”

    ヾ(??﹏?)??

    (╯⊙?⊙╰)

    三女闻言,顿时一脸懵逼的看着许一凡,她们不知道许一凡口中所谓的麻将是何物。

    “麻将是什么?是个人吗?”徐诗芷率先问道。

    许一凡头冒黑线,一脸无语的点点头,说道:“对,有个叫麻将的,我们把他打一顿吧。”

    徐诗芷看到许一凡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想错了,她冷哼一声,问道:“麻将到底是什么?”

    齐若兮和桂寒烟也一脸好奇的看着许一凡。

    许一凡想了想,说道:“就是一种娱乐工具,说了你们也不懂,等下做出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说完,许一凡就推开车厢,对着外面喊道:“老胥。”

    “公子。”

    正在盯着手下干活儿的胥承业,听到许一凡叫他,连忙转过头。

    “帮我找一些好的木材来,我要用。”

    “啊?”

    胥承业闻言,顿时一愣,不明白许一凡要木材做什么,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说道:“公子稍等。”

    说完,胥承业就转身离开了。

    没一会儿,胥承业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郡主、徐姑娘、公子,木头弄来了。”

    “拿进来吧。”

    胥承业不敢怠慢,把好几块木头送到车厢内,而许一凡在拿起一根木头,看了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军刀,开始切割木头。

    看到许一凡直接拿出军刀,徐诗芷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许一凡的武器。

    齐若兮和桂寒烟到还好,一来,她们的性子不是那种一惊一乍的性格,自然不会大喊大叫的,二来,关于许一凡的一些事情,齐若兮还是知道不少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郡主,想要知道一些事儿,其实并不难。

    许一凡没有理会徐诗芷,而是用军刀,费了半天劲,才切割下来一个小方块。

    方块不大,跟豆腐块差不多大。

    切下来之后,许一凡拿起来左右端详了一遍,确定可以之后,他就对外面喊道:“俞蝶。”

    没有人回应,但是,车厢门被人推开,俞蝶钻了进来。

    许一凡拿起手里的小方块,对俞蝶说道:“照这个样子,切一百三十六张。”

    俞蝶看了看许一凡手里的小方块,又看了看地上的木头,最后,又看了看许一凡。

    许一凡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最后,俞蝶在犹豫一番之后,还是从许一凡手里拿过小方块,拿出自己的武器,开始切割木头起来。

    许一凡在俞蝶切好两块木头之后,就拿起一块,拿着军刀,开始在木头上雕刻起来。

    徐诗芷她们本来就好奇许一凡要这么多木头做什么,现在,看到许一凡在那一言不发的雕刻,就更加的好奇了。

    徐诗芷看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啊?”

    “麻将啊。”

    “那你雕刻的是什么?”

    “三条啊。”

    “那这个呢?”

    “八条。”

    “那这个圆圆的是什么?”

    “一饼。”

    “那这个呢?”

    “上面有字,你不会自己看啊。”

    “哦。”

    “被光顾着看啊,喏,那边有颜料,你们现在的工作,就是把这些雕刻好的,用颜料上色。”

    “为什么要涂色?”

    “问那么多干嘛,赶紧的。”

    “好吧。”

    就这样,在许一凡的安排下,随着车队的缓缓前行,四个女人开始分工合作,做起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副麻将。

    马车内的具体情况,外面的人不知道,很多人都很好奇,尤其是胥承业,但是,他们没人贸然前去打扰,只是看到时不时有木屑从车厢内被扫出来,还有徐诗芷她们几个少女的欢呼声传来,让人愈发的好奇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天子一怒

    接下来的大半天时间,许一凡他们都忙着在制作麻将。

    麻将的制作,说起来很麻烦的样子,其实,真正做起来,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先制作一些大小一样的小方块,然后,在雕刻条、筒、万三副牌,再加上红中、发财、白板。

    方块的制作很简单,有俞蝶这个武夫在,打架她不行,但是,做这些小东西,她还是很在行的。

    染色也很简单,无非就是把雕刻好的麻将,用染料涂上颜色而已,等到其风干之后就可以了。

    真正困难的还是雕刻这方面,倒不是雕刻本身有多么困难,而是费时间。

    起初,齐若兮她们只是看着许一凡在那里雕刻,等到许一凡把一副牌,条、筒、万从一到九都雕刻完之后,她们也看明白了,于是,几个女人都跃跃欲试起来,纷纷开始找出工具进行雕刻。

    雕刻的结果怎么样,暂时不去说,但是,她们找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做,不会像之前那么无聊了。

    起初,胥承业他们还不知道许一凡他们在马车上干什么,等到中午太阳太烈,车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答案就浮出水面了,胥承业看着那些麻将,顿时觉得很有意思、很新奇。

    不但胥承业他们觉得有意思,就连荀德华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也跑过来围观。

    到了下午的时候,麻将早就雕刻、染色好了,外面的太阳很大,把其放在太阳下炙烤,很快就风干了,等到下午稍微凉快一些的时候,车队再次行进,而许一凡则开始教徐诗芷她们认牌、打牌、胡牌。

    麻将打法有很多,胡牌类型也有很多,而许一凡教给她们的也是最简单,只需要三个人就可以打的卡五星。

    卡五星不能吃,只能碰或者杠,而卡五星的胡牌方式很简单,一般有屁胡,就是所谓的小胡,然后就是卡五星,只胡五条、五饼、五万,其次就是碰碰胡,之后就是明四归、暗四归、七对、龙七对、双龙七对、小三元、大-三-元、杠上开花、杠上炮、抢杠胡、清一色、手抓一等等。

    前前后后加起来,差不多有近二十种胡法。

    认牌很简单,毕竟,这些东西都是她们亲自参与其中做出来的,在做的时候,就已经认识的差不多了,而胡牌就有些费劲了。

    因为是刚玩,在跟许一凡一起玩的时候,她们不是放炮,就是放杠,很多时候,都被许一凡胡了大胡,让几个女的一阵抓狂,到了后面,在几个女人一起反对的情况下,许一凡只能每把都亮倒。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经常被许一凡自摸,至于齐若兮她们,因为不想放炮,摸到了许一凡要胡的牌,就握在手里,这也导致,许一凡胡不成,她们也没办法胡牌。

    就这样,一个下午就在认牌、打牌、胡牌当中渡过,而到了最后,三个女人一起把许一凡给踢开了,不让许一凡玩了,就齐若兮、徐诗芷还有桂寒烟三个人在哪玩,而且还玩的不亦乐乎,都说菜鸟,玩的结果可想而知。

    看着三个女人找到事情做了,许一凡对于自己被踢开这件事,他倒是无所谓,反而看着齐若兮她们因为打牌时不时发生争吵,觉得很有意思。

    三个女人当中,齐若兮和桂寒烟是学的最快的,毕竟,一个是长安城的大才女,一个是白鹿书院唯一的女弟子,其聪明才智自然不用多说,徐诗芷虽然也很聪明,可是,在玩的时候,不是放炮,就是放杠,搞得她最后经常不知道打什么,于是,她就抓许一凡当壮丁,给她当参谋。

    因为有许一凡这个外挂在,在许一凡的指点下,徐诗芷连续赢了好几把,而且都是大胡,把之前输的都赢回来。

    是的,没错,虽然都是菜鸟,都是初学者,她们在打牌的时候,也玩钱,只是玩的不大,都是一文钱,不过,就是这样,徐诗芷也输了差不多好几两银子。

    在许一凡的帮助下,徐诗芷开始连续胡牌,齐若兮和桂寒烟两个人顿时不干了,在一番抗-议和反对当中,许一凡被她们直接给赶出车厢了。

    当许一凡离开车厢,回到自己马车上的时候,看到胥承业那古怪的眼神,许一凡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想笑你就笑呗,千万别憋着,容易憋出内伤来。”

    胥承业闻言,顿时嘴角抽搐几下,不过,他还是没有真的放肆大笑。

    对于马车内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听到里面洗牌的哗哗声,还有几个女人时不时响起的大呼小叫声,他想不知道都不行,尤其是刚才许一凡被几个女人给赶出车厢的场景,看的胥承业一阵想笑。

    回到自己的马车之后,许一凡也没有进入车厢,还是和之前一样,跟胥承业坐在一起,欣赏着沿途的风景,耳边时不时传来齐若兮她们那犹如铜铃一般的笑声,这让回东海城的路途,变得不那么枯燥和单调。

    到了傍晚十分,还是一如既

    往,按照老规矩,选择合适的地方安营扎寨,护卫和下人们扎帐篷的扎帐篷,去打猎的打猎,埋锅造饭,一切都进行的井然有序。

    之前,没到这个时候,齐若兮和徐诗芷她们绝对不会待在车厢内,而是出来四处闲逛,东逛逛,细看看的,可是,今天在车队停下之后,她们并没有急着下来,在众人忙碌的时候,她们还在打牌。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车厢内的光线不足的时候,她们才恋恋不舍的从车厢内走出来。

    看着三个少女,一边走,一边还在聊着刚才的牌局,很显然,她们玩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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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途漫漫,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流逝着。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齐若兮她们几乎都没有怎么下过马车,除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还有吃饭的时候,她们从马车上下来之外,其他的时候,她们都待在马车上,在牌桌上杀得难舍难分。

    没有了她们的捣乱,车队行进的速度快了不少,但是,距离目的地东海城还有很远的路程。

    自从许一凡把麻将做出来之后,齐若兮她们陷入麻将当中无法自拔,而其他人也看的心痒痒,比如荀德华。

    他好几次趁着休息的时候,就跑过去观看,一边看,还一边瞎指挥,让本来就热闹无比的车厢,顿时更加的热闹起来。

    因为桂寒烟是荀德华的弟子,既然是关门弟子,自然是要尊师重道,要懂事才对,桂寒烟在看到荀德华对麻将如此感兴趣,就离开牌桌,让自家先生上场。

    本来,桂寒烟她们三个人都是初学者,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许一凡这个挂逼除外,在几天的摸索下,已经有了自己一套胡牌策略,其中,齐若兮学的最快,胡牌做多,其次是桂寒烟,最惨的就是徐诗芷了。

    倒不是徐诗芷太笨,而是齐若兮和桂寒烟已经学会算牌了,她跟这样两个妖孽打牌,不是找虐是什么?

    但是,自从桂寒烟离开牌桌,荀德华加入战场之后,那情况就不一样了。

    齐若兮的父亲也是大儒,对于荀德华,她还是比较尊重的,所以在打牌的时候,还让着荀德华,时不时的放放水,可是,徐诗芷就不一样了,之前,她是最弱的那个,现在,遇到了一个更弱的,那怎么能放过这个欺负新同学的机会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战局当中,徐诗芷终于体会到了欺负新人的快-感,让她大呼过瘾。

    荀德华毕竟是老者,对于输赢倒是没有那么在乎,只是觉得麻将这种东西很新奇,很好玩,他想要去研究一番。

    不但齐若兮她们开始在玩麻将,下面的人,在看到齐若兮她们天天玩,也开始自己动手,做了几副麻将,等到休息的时候,也来厮杀一番,这使得原本沉寂的车队,顿时变得活跃起来,众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间拉近了不少。

    之前,在离开兴安城的时候,整个队伍大致分为三部分。

    齐若兮和徐诗芷家里的仆人、扈从为一个小团体,不良人为一个小团体,荀德华四个人为一个小团体,至于许一凡和赤莲就不算在内,这三拨人在赶路的时候,都泾渭分明,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不会产生什么矛盾,却也不会有什么交流。

    扈从和仆人这一方,自然是以齐若兮她们为主,而不良人则是以胥承业为主,那些护卫们害怕和敬畏不良人,不敢轻易跟他们走的太近,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不良人是不是真的像传闻当中那么凶残,至于荀德华一行人,儒家本身就跟不良人不对付,虽然这次他们去东海城,需要不良人的护卫,可是,这不代表他们愿意跟不良人亲近,总之就是,三方人保持着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怪异而和谐。

    可是,自从出现了麻将这种东西之后,三方人彼此之间的交流就多了很多,无形当中,这支近百人的小队,逐渐拧成了一股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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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之后,许一凡他们终于到了陈洲城。

    这段时间,一直露宿在荒野,虽然因为人数众多,没有出现什么意外,而且天天还有数之不尽的野味吃,可是,无论是烧烤,还是野味,偶尔吃一下,感觉是很不错的,可是,吃的次数多了,就会感到油腻,让人没有什么胃口。

    虽然,这一路上,许一凡经常变着法的,弄一些好吃的出来,比如叫花鸡,比如鲜美的鱼汤,还有蛇羹之类的,但是,总是这样下去也不行,还是会让人觉得腻歪。

    现在,他们终于到了陈洲城,自然要好好的休整一番,不但人要休息,马匹也需要休息更换,最重要的是,马车需要修理一番。

    这个世界,官道不好,而马车的车轮又没有橡胶包裹,在经过

    长时间的赶路,很容易出现损坏的情况,如果不及时修理的话,很容易坏在半路上。

    进入陈洲城之后,自然要入住最好的客栈,同福客栈。

    本来,陈洲的刺史大人,在得知乐萱郡主要来陈洲城的时候,他是准备带着下属官员去迎接的,齐若兮却在还没有到陈洲城的时候,就派人去传话,不用大动干戈,让刺史大人权当不知道,他们悄悄的进城。

    既然郡主都发话了,刺史大人自然也就从善如流了,没有选择大张旗鼓的搞什么迎接仪式,不过,虽然没有弄迎接仪式,可是,在齐若兮她们到陈洲城之前,刺史大人就率先把同福客栈给包场了,把一切符合郡主规格的东西,都提前准备了,所以,许一凡他们到同福客栈的时候,一切都准备的很好,根本不用他们操心什么,由此可见,陈洲的刺史,绝对是官场上的老油条了,其为官如何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在做人这方面,绝对没的说。

    不要觉得这位刺史大人谄媚,在封建时代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凡是京城来的官员,不管他们在京城的官职高低,地位几何,只要离开了京城,他们往往都是仰着头说话的。

    不说那些真正位高权重的朝中大臣,就是一般的六七品的官员,在面对刺史这样的封疆大吏的时候,说话都很硬气的,不单单这些官员,就连从长安出来的太监,下面的人看到之后,都要小心应对。

    既然这些人都需要郑重对待,更何况是皇室弟子郡主的到来,还有宰相的女儿一起,陈洲刺史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除了齐若兮这个郡主的身份让刺史郑重其事之外,最重要的是前段时间,在兴安城和洛洲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随着兴安城的解禁,之前在兴安城经历过那场风波的商人,随着他们的离开,把兴安城内发生的一切,也传播出去了。

    短短的几天时间,不良人在兴安城杀了个人头滚滚,其中不乏一些兴安城的官员和富裕之家的人。

    兴安城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下面的人感到惊悚和震撼了,可是,洛洲城那边发生的事情,更是让所有人,尤其是陈洲、徐洲两地的刺史,都背脊发凉。

    洪公公在来到兴安城宣读完圣旨之后,直接去了洛洲城,而他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洛洲城的刺史,还有当地的县令和府尹。

    洛洲城的刺史,直接被罢官,回家种地抱孩子去了,而兴安城的府尹、县令、都蔚,要么是被革职,要么是被丢进大牢。

    总而言之,随着洪公公携带圣旨的到来,洛洲城的官场发生了一场地震,有人欢喜有人愁,凡是洛洲城主事儿的官员,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被问责一番。

    除了洛洲城的官场之外,洛洲城的世家也倒霉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杨家!

    杨家作为洛洲城三大豪阀世家之一,其在官场的影响力是很巨大的,但是,随着洪公公的到来,宣读完圣旨之后,杨家遭受重创。

    炎武帝在圣旨当中,只有一句话:“你杨家是不是想坐朕的椅子?”

    在圣旨宣读完毕之后,杨家家主杨继业,冲着长安城的方向长跪不起,磕头如捣蒜,额头血流不止。

    当天晚上,杨府传来消息,杨家家主杨继业于当天晚上,在书房上吊而亡。

    杨继业死了,他临死前,把家族寄予厚望,重点培养的儿子杨嘉慕逐出家族,直接把杨嘉慕的名字从族谱上抹掉了。

    杨继业这打算是以死明志,想要用自己的死,给杨家换一条活路,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炎武帝的震怒。

    这个自从在元符元年,御驾亲征,后来在元符二年又平定了玄武叛乱之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皇宫,也很少问责朝廷官员的皇帝,再一次像世人展示了什么叫天子一怒。

    在杨继业死后,长安城那边也传来了新的消息,不少杨家在朝为官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遭到了御史和言官的弹劾,其中,不少杨家子弟,被人爆出贪-污、渎职等罪名。

    面对这些弹劾,炎武帝直接下令彻查此事儿,然后,就有不少杨家子弟被下昭狱。

    对于这种情况,杨家却无能为力,除了选择认命之外,什么都做不了,不管是那些暂时没有出事儿的杨姓大臣,还是之前跟杨家走的比较近的官员,都纷纷缄口不言,选择了沉默。

    当然,这一次的天子一怒,被牵连的不单单只有杨家,长安城、洛洲城内,有不少人都被牵连进去,而这些人,全都是跟杨家走的特别近的人。

    短短几天时间,洛洲城发生了大地震,而长安也平静不到哪里去。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杨家虽然遭受重创,可是,杨嘉慕除了被逐出家族之外,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似乎,他被人遗忘了一般。

第一百九十五章 计划

    在抵达陈洲城之后,许一凡得知这些消息之后,也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不管是洛洲城的地震,还是长安城的地震,看起来犀利无比,铁血非常,可是,许一凡心里很清楚,不管是洛洲城的官员也好,还是杨家这个世家也罢,都不过是炮灰而已,真正的幕后黑手,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

    这一次,被罢官革职的官员,确实不少,可是,真正被处死的官员,却不多,而凡是被处死的官员,大多数都是贪污腐败严重,或者做了一些天怒人怨事情的官员,至于其他的人,最多是受到一些皮肉之苦,被贬为庶民,终身不得入朝为官而已。

    “看来,他们达成了和解啊!”许一凡坐在院子里,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

    胥承业闻言,点点头,说道:“应该是陛下的意思。”

    “呵呵!”

    对此,许一凡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在这场大地震当中,去处置洛洲官员的人,既不少朝中大臣,也不是皇室弟子,而是一个太监,带着一份圣旨去的而已,这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懂得其中门道的人都知道,皇帝这是要点到为止,杀一批、抓一批、流放一批就算完事儿了。

    除了洛洲那边的事情之外,长安城也是如此。

    根据胥承业提供的情报,那些被弹劾的大臣,几乎都是杨家的人,其他派系的人,少之又少,而在这场风波当中,真正充当急先锋的只有御史和言官而已,宰相徐肱,长公主李钰凝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不说话,站在他们阵营的人自然也不会开口。

    这正常嘛?

    显然是不正常的,作为受害人的家属不说话,反而是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御史们在一个劲的横冲直撞,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要知道御史台这个部门,他们是不隶属任何一个阵营的,他们真正的阵营其实是皇帝那边。

    被看这些御史们一天天好像无所事事,每天上朝的时候,不是挑皇帝的毛病,就是弹劾那些大臣,看起来,就像一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般,滑稽而搞笑,而对于这些人的言论和弹劾,无论是皇帝,还是那些朝中大臣都会一笑置之,不予理会,但是,当这些人受到皇帝的意思之后,他们就会从一只猴子,变成一条疯狗,逮住了就不松口,直到把人咬死为止。

    对于这些御史,不管是皇帝,还是朝中大臣,都十分的头疼,杀又不能杀,不理会他们吧,他们动不动就跳出来搞事情,刺激你一下,撩拨你一下,在挑衅你一下,让人浑身不得劲,可是,却拿他们没办法。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办法对付他们,只要上位者真的想动他们,其实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没必要,出力不讨好不说,还容易得罪人,而这些御史,往往分寸掌握的很好,就是让你生闷气,却又没办法发泄出来,更重要的是,这些家伙真的不怕死,动不动就是长跪不起,或者是抬棺上殿,亦或者给你来一个血溅金銮殿,历朝历代的御史,都是这个样子的。

    徐肱和长公主没说话,这些人却急吼吼的冲上去,这就说明一件事,他们得到了皇帝的授意,而徐肱他们之所以不说话,应该是和对方谈妥了,对方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面对这个结果,许一凡满意吗?

    他当然是不满意了,到现在为止,他除了知道一个杨嘉慕之外,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至于那个幕后的少爷,他更是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

    可是,许一凡满不满意重要吗?

    对于皇帝而言,甚至对于徐肱他们而言,许一凡怎么想,满不满意不重要。

    真正的大人物之间的博弈,往往都是这样,在没办法或者没把握一举打死对方之前,往往都不会轻易出手的,至于博弈的结果,往往死的都是一些小卒子,这是身为小卒子的悲哀。

    许一凡在得知这些事情,表现的十分平静,而齐若兮身为皇室子弟,自然也知道其中的门道,也十分的平静,倒是徐诗芷觉得皇帝这次处罚的太轻了,而且,她对自己老爹居然没有在朝廷当中说话,她十分的不满,皇帝她不敢抱怨和编排,对于自己的老爹,她可是没什么好话,只是,不管她满不满意,这件事到了这里,也就算是正式落幕了。

    既然知道了事情的结果,许一凡也不在去多想什么,接下来,他们在陈洲城待了三天。

    这三天里,许一凡和齐若兮她们,把整个陈洲城逛了个遍,能去的、不能去的,该去的、不该去的地方,他们都去了,当然,对于他们而言,还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

    其实,在古代,各个城池之间,居民的生活生平都是差不多的,而好玩的,能玩的地方也就那么几个,酒楼、茶楼、青楼、画舫、勾栏这些地方,偶尔会有一些大型的活动,比如春节、元宵、中秋节,各个城池会

    举行一些大型的活动,平时,整个城池,其实是很枯燥和单调的。

    第一次来的人,或许会好奇,觉得好玩,而等时间长了,就会觉得也就那样。

    陈洲的刺史,在齐若兮她们在同福客栈住下之后,当天晚上就过来了,来了也只是做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见齐若兮她们兴致缺缺,于是就识趣的离开了。

    其实,对于齐若兮她们这样,刺史大人不但不感到生气和不满,反而觉得挺好,齐若兮她们越是不搭理自己,那他需要做的事情就越少,正所谓,做的越少,错的就越少,与其去画蛇添足,不如什么都不做,或者说,做一些能做到的事情,就可以了。

    在陈洲闲逛的时候,齐若兮她们专门去了一家文玩店,找到了店铺的师傅,出高价让工匠打造了两幅玉牌麻将。

    之前,许一凡做的麻将,好是好,就是材质很差,而且因为是纯手工制作的,麻将表面不光滑,摸起来不舒服,而且很多麻将之间多多少少都有些诧异,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打的时间长了,她们在摸牌的时候,根据麻将上的细小纹路和差异,不用去看,就知道手里是什么牌了。

    工匠们起初在拿到麻将模板的时候,也是一脸懵逼的,但是,在得知齐若兮她们身份高贵之后,二话不说,就回去拿最好的材料,开始赶工起来。

    在徐诗芷忙着打造新麻将,齐若兮忙着在陈洲城买书,而桂寒烟忙着去淘茶叶的时候,许一凡也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那么,许一凡在忙什么呢?他在忙着准备各种调料。

    之前,许一凡从东海城离开的时候,虽然带了不少自制的调料,却也在路上,用的差不多了,而后来,云一鸣虽然来的时候,带了不少,可也经不住他们这队人的挥霍,许一凡没办法,只好在陈洲城的菜市场、药店转走,买一些不被人重视的材料回来,自己手工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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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在第四天一大早,一行人早就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在出发的时候,刺史大人虽然没有带着一大群官员前来送行,却也穿着便服前来,不但人来了,还送上了不少礼物,当然,这些礼物都不是特别的贵重,都是赶路时候需要用到的东西。

    别的不说,单单自从他送来的这些东西,就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刺史能够成为一方大吏,还是很不简单的。

    对于这些官场上的事情,许一凡没有去插手,也轮不到他插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马车上,写着一些东西。、

    既然要回东海城,许一凡必须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言午堂的事情,暂时不用他的操心,他现在想的是百货楼的事情。

    香水和白酒已经出来了,其利润很客观,但是,这对于许一凡而言,还是不够,远远不够。

    两个工坊需要扩张,百货楼也需要扩张,另外,他还需要添加新的产业进去。

    工坊扩张的时候,许一凡已经让云一鸣提前回东海城去处理了,按照许一凡他们现在的赶路速度,等他们回到东海城,至少也是一个月之后了,估计那个时候,工坊扩张的事情已经弄完了。

    之前,许一凡在离开东海城的时候,已经让秋歌她们散播百货楼背后的人是乐萱郡主,而秋歌也确实这么做了,这次,他带着齐若兮去往东海城,无疑是做实了这个谣言的真实性。

    既然百货楼的背后是皇家,那么,现在的百货楼肯定不行,无论是装修,还是店铺,都上不了台面,而重新建造百货楼,就成为头等大事,至于怎么建设百货楼,许一凡也有了自己的规划。

    许一凡打算把百货楼打造成东海城建筑最高,产品最多,也是最时尚的建筑。

    按照许一凡的设计,他打算弄一个大型的商场出来,其占地面的肯定不小,而能不能在寸头寸金的东海城拿下这么多地皮,之前,许一凡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现在既然身边有齐若兮这个大菩萨,许一凡这次为了她们,可是豁出命了,不好好的薅羊毛,怎么对得起他呢。

    许一凡相信,不管是齐若兮,还是徐诗芷,只要自己提出这个要求,她们肯定会同意的,而且,她们也不是免费帮忙,许一凡是会给她们股份的,而且股份不低。

    商场,许一凡打算建造七层,一楼是日用百货,二楼是书店,三楼是酒水展示区,四楼是香水和化妆品,五楼是衣服,至于六楼和七楼,许一凡暂时没有想好,但是,其产品肯定更好,更加的值钱和奢侈。

    既然决定从商界入手,那么,许一凡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大的那个。

    什么是百货楼?

    在许一凡看来,别人用

    的,百货楼要有,而且是最好的,别人没有的,他也有,而且绝对是爆款,总之,许一凡要成为东海城最大的东家。

    当然,这个只是许一凡暂时的设想而已,百货楼的建造,肯定不是半会儿能够成功,就算齐若兮帮忙拿下了地皮,光建造这样一个商业大楼,其需要的资金是庞大的,单凭才开业没多久的百货楼那点利润,肯定是不够的。

    不过,这不影响许一凡执行下来的计划。

    许一凡的计划一共分为四步。

    第一,扩大工坊,然后拆分工坊。

    扩大工坊这件事,云一鸣已经回去处理了,而许一凡回到东海城之后,就是拆分工坊。

    现在的工坊只有两个,一个是香皂工坊,一个是香水工坊。

    香皂工坊可以拆分为三个工坊,分别是香皂工坊、肥皂工坊、白糖工坊,在此之外,许一凡这次回去之后,还会添加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现在他们每天都在吃的调料,这些也是需要单独拆分出来的。

    香水工坊可以拆分为三个工坊,分别是酒精工坊、白酒工坊、香水工坊,香水和白酒自然不用多说,它们的价值和利润,早已经体现出来了,而酒精,之前它只是被当成制作白酒和香水的材料而已,但是,这一次,许一凡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许一凡觉得酒精还有其他的作用,首当其冲的就是在医学上的用处。

    而除了这些工坊之外,许一凡还会适当的添加一些其他的小工坊,比如化妆品,这些都需要单独成立工坊。

    第二,把百货楼做成一个品牌,一个史无前例,人尽皆知的大品牌。

    这件事,百货楼从开业之初到现在,都做的非常好,尤其是在香水风波发生之后,百货楼的知名度已经呈现几何倍的上升,但是,在许一凡看来,这些还不够,还远远不够,他要让百货楼成为引领海州、大炎王朝,甚至是周边国家的风向标。

    这一步至关重要,却又十分的花费时间,需要一步步去做。

    第三,以商养战。

    许一凡要利用手里的财富,打造出一支属于自己的武装力量,他从一开始从事商业的时候,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成为商业大佬,而是把商业当成赚钱的工具,他需要钱,大量的钱,用这些钱来培养、收买高武。

    有人这些人的存在,许一凡才能继续做后面的事情。

    至于第四步,需要许一凡把前面的三步走完之后,才能去做,第四步计划,不但需要大量的钱财,也需要人,而且还是高武,才能做到。

    当然,许一凡在制定完这些计划之后,他回到东海城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却不是这些,而是先把曹家给收拾了再说。

    之前,香水风波,许一凡虽然不在东海城,却根据云一鸣的转述,得知了当时发生的一切,既然曹家想要搞事情,如果百货楼不做出一些反应的话,那岂不是太不像话了?

    香水风波虽然被秋歌处理的很好,可是,她能做的事情,其实不多,而她当时做的事情,都是许一凡之前留下的后手,如果许一凡当时在东海城的话,事情肯定不会像秋歌那样处理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在离开东海城之后,许一凡遇到了太多的事情,杨家他没办法,而那个躲在幕后的少爷,他更没有办法,可是,对付一个曹家,许一凡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不说这一次,跟着许一凡回去东海城的有齐若兮和徐诗芷,就许一凡在东海城经营的人际关系,只要他肯付出一定的代价,拿下一个日薄西山的曹家,还是不成问题的。

    许一凡之所以决定要这么做,一方面是要立威,另一方面,许一凡是在给后面的计划开展做铺垫。

    现在的百货楼,崛起的太快,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觊觎,只是,他们现在因为种种原因,暂时没有动手而已,如果百货楼接下来不做些什么的话,肯定还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的。

    对于这些麻烦,许一凡自然能够解决,但是,这样一来,既费神,又费力,还特别的烦人,想要不让麻烦找上门,那百货楼就必须主动出击,而且要一击毙命,一战成名。

    只有这样,才能镇住一些宵小之辈。

    兴安城的遭遇,还有濮石的话,都让许一凡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他知道,自己必须在乱世真正出现之前,尽可能的做好准备,如果等乱世来了,在去做事儿,那一切都晚了,虽然,许一凡至今都不知道,所谓的乱世到底是什么,但是,他敢肯定,能够让断龙阁这样的大势力,都需要暂避锋芒的事情,肯定不简单。

    许一凡可不想坐以待毙,他必须抓紧时间,加速推进这些计划,不说在乱世当中,能有什么作为,至少也要做到能自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需要依靠别人,许一凡可不想这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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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是天才少年许一凡死于极夜之时,却意外的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他起初只为苟活,然,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历史的洪流下又岂能独善其身?修行、探案、抄书背诗、撩妹养鱼、领兵打仗......唱彻良人泪未干,功名馀事且加餐大炎不良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炎不良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炎不良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