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6章：棘手的病人
龙都市人民医院心内科会议室内，好几个医生拿着范红英的病历单在那会诊，大家都皱着眉头，始终找不到病人突然发作的原因。
“该做的检查都检查了，从检查结果来看，她这就是典型的心动过速导致的晕厥，可是按照常规用药出来，效果始终不理想，这病人从当初就医到现在，短短几个月时间，病情发展越来越严重，就好像她对所有药物都有耐药性一样。”
“确实是棘手，你们说，她会不会不是心脏的问题，是别的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不过这个观点立马就有人反对了。
“这全身各方面的检查，做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做了好几次，每次她病情加重到医院，就让做一次别的脏器病变排查，可是排查下来都没问题啊，为此，这病人还颇有微词，说我们医院都是庸医，就知道检查检查，变着花样赚钱。”
看来，被范红英骂过的医生，并不止艾伦一个，大家对范红英都有些犯怵也有了怨气了。
“从她的症状来说，确实是典型的心脏方面的问题，这样，我把她的病历今天就邮寄出去，寄往首都的权威医院的医生看看，然后再想办法对症下药。”
真的是很少遇到这样的情况，把所有的专家都搞不会了，主任朝门口张望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
“艾伦呢，怎么还没到，他不是时常有一些不一样的见解，我倒想听听他怎么说。”
其中有一个年轻医生面露难色，说得磕磕巴巴，他可不敢说出艾伦独自离开的话。
“我刚刚到处找了一圈，都没能找到人，今天上午好像听到他在请假，估计是一下班就走了，没在医院的食堂吃饭。”
主任有些失望，毕竟艾伦到首都的大医院进修过，还是医院里稍有的高材生，这两年来名声医德都很好，是个不可多得的年轻人。
“家里呢，打过电话没有。”
以前的艾伦，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敬业，只要有病人，他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谁有事找他替班都是二话不说。
“打过了，没人。”
主任似乎想到了艾伦是不是在耍脾气，因为当初范红英投诉艾伦，直接投诉到院长办公室的事，他是知道的，心想着年轻人还是有点脾气啊，这种风气可不能在医院里蔓延开了，不然哪里配得上救死扶伤的称号。
“另外一个事，我想说一下，病人毕竟是病人，他们病了有脾气我们要理解，不能和病人对着干，还有了情绪，该怎么治就怎么治，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啊。”
好几个有情绪的医生都低下了头。
这时，有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显得有些慌张。
“不好了，三十五床的病人刚刚咳血了。”
三十五床的病人，正是刚刚住进来，好不容易从昏迷中抢救过来的范红英啊，主任第一个站了起来。
“走，过去看看。”
刚走到走廊上，就撞见一个跌跌撞撞的男人，站在走廊上大喊。
“范红英在哪个病房，我是她家属，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第1037章：周文峰的身世
此刻的范红英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整个人非常虚弱，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强势。
她很想骂几句给她扎针的小护士，为什么好几次都没找到血管，她被扎了好几针，也想骂同病房的另外也给病人，一直都在哪嗯哼唧唧，还让不让人安宁了。
不过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就那样闭着眼睛躺在那儿，这一生里发生的事就像是跑马灯一般在心头掠过，突然觉得能记起来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一直以为周政文一生都被自己拿捏着，家里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了一辈子，她就应该幸福了，可后来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幸福啊。
当初，她就是看中了周政文的懂事，听话，觉得这个男人便于掌控，追求自己的时候一直跪舔，好像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只要她想要，都可以摘给她一样。
后来才发现，他背着自己藏了多少秘密，比如黄秋容，比如周丞，都是知道他那堂叔周淮从海外回国投资之后，为了争夺继承权，他才迫不得已说了出来，不然自己一辈子都蒙在了鼓里。
到这个时候，范红英对周政文已经没什么感情了，就只想抓住能看得到的钱。
可是谁让自己肚子不争气，就没能生出一个儿子来呢，好不容易生了两个赔钱货，还那样不争气，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连死在哪里了都不知道。
为了能得到巨峰食品厂，她虽然恨死了周政文，也只能忍了下去，甚至不惜代价，让周文峰弄到了巨峰食品厂。
其实，那周文峰哪里是她老家的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啊。
也只有周政文那人好骗，相信了这样的鬼话。
说起来，谁还能没有点秘密呢，想到这里，范红英一下就笑了，顿时原谅了周政文。
他们也就半斤八两。
这周文峰，其实是范红英的儿子。
只是这个儿子，几乎没有人知道，当初她下乡的时候，和一个知青好上了，后来大家都回了城，离得挺远就分了手，分手之后才发现坏了个孩子，那时候的范红英说什么都不答应把孩子给打掉，就那样偷偷生了下来。
父母为了不影响到她的前程，在孩子出生才几天的时候，就抱走送了人。
一直以来，孩子都不知去向，直到周文峰15岁那年，范红英有一次在一辆公共汽车上被人摸走了钱包，刚想把人抓住，然后扭送到公安局的时候，突然就发现了周丞手臂上的一块胎记。
她记得实在是太熟悉了，这是她儿子才有的胎记，一模一样。
从那以后，她就关注上了这个天天睡桥洞，跟着一群人鬼混的小子，但是她怕和周文峰相认之后，周文峰会赖上自己，虽然私底下会接济他一下，却从未和他相认。
直到周政文找周丞继承巨峰食品厂，然后还被周丞拒绝的时候，范红英一下就想到了这个孩子，去找到了他，还没说几句，周文峰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你别想着骗老子，反正我在龙都市混着长大的，就没有我不认识的熟人，让我陪你演戏，我同意，但是钱得给到位。”
在巨峰食品厂里，范红英对谁都说，周文峰是个傻子，生怕周政文发现他不对劲之后就提高了警惕，她就盼着当初继承合同期里的两年时间一到，这样周文峰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承巨峰食品厂了，到时候自己再和他母子相认，周政文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待她如何。
可如今自己这病，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心口顿时疼痛得厉害，范红英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然后只感觉整个人的心都撕心裂肺了一般疼痛，用手绢死死捂着，她以为自己咳出了一口浓痰，打开一看，确实暗红的鲜血，整个人又差点晕了过去。
第1038章：各怀鬼胎
远远地，范红英昏昏沉沉之间，就听到了周政文的声音，今天早上起床，她就觉得很不舒服，叫周政文陪自己来医院，可是周政文却始终惦记着请百货大楼经理吃饭的事，还非得范红英也作陪。
“你说你这病也是老毛病了，等把百货大楼的这笔订单搞定了再说。”
上午，范红英是去办公室找叶莎莎，想让她去吃中午的这顿饭，作为食品厂销售负责人，原本也是她理所当然该去的，叶莎莎的态度非常的好，还给她汇报最近的销售情况。
“巨峰食品厂三季度的销售，比二季度又上了一个台阶，如今四季度还不到一个月了，我再努把力，争取超过三季度。”
叶莎莎说着，就递过来一杯茶，这是范红英喝了十几年的玫瑰茶，看来这叶莎莎真是成精了，在自己办公室里也备着她爱喝的茶。
范红英点了点头，表示非常满意，叶莎莎立马又开始继续说了。
“对了，现在何文萍被周主任开除了，我手底下缺人，听说最近库房也缺人，招聘了几个，我就在那些人里边要了两个人过来和我一起跑销售。”
这也是不是多大的事，也就是办公室主任就能敲定的事，范红英都不明白，何文萍为什么要给自己请示。
“以后这种小事，你定了就行了。”
她喝了几口，又觉得心头憋闷，叮嘱了叶莎莎几句，让她中午的时候务必要赶到，争取把这批订单谈下来。
经过周文峰办公室的时候，恰巧碰到他从里边出来，最近的周文峰愈发高调了，时不时还和周政文对着干，范红英看左右没人，把周文峰叫住。
“你跟我过来一趟。”
范红英把周文峰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里，还把门也关了起来，质问他。
“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我都说了，只是让你来食品厂过度一下，你还当真以为你就是这食品厂的主人了。”
范红英怕周文峰坏了自己的好事，不敢和他相认，也不敢对她说出自己心头的想法。
在周文峰眼里，范红英一直都是这样凶巴巴的，至于为什么找到他，他一直认为，这只是这女人情急之下的病急乱投医而已。
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社会毒打，早就百炼成精了，听范红英这样一说，立马就开始讨好范红英。
“我哪敢有这样的想法啊，不敢不敢，不过你也给我安排点事情做吧，不能让我成天闲着。”
范红英沉吟了一下，觉得这也是个事，这周文峰一天在厂子里闲着不做点事，厂里说闲话的人也很多，她想了想，反问周文峰。
“那你说说看，你想做点什么。”
周文峰看似有意无意，不过其实早就处心积虑了。
“听说最近扩了库房，还新招了几个工人，要不就让我去管库房吧，别的事我这水平也不会啊。”
范红英几乎都没有考虑就答应了下来，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周文峰出去。
但是周文峰刚走出办公室的门，她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刚把温水瓶提起来人就晕了过去，一声巨响。
此刻的范红英一直在想，当时是周文峰听到声音，然后找人把自己送到医院的吗？
第1039章：我要出院
几个医生和周政文一起走进了病房，范红英今天倒是脾气温和了许多，并没有张口骂人，也没有对医生询问她的病情。
“医生，今天是谁把我送过来的？“
周政文气得不行了，张口就打断了范红英的话。
“这个时候你关心这些干嘛，还能有谁，肯定是食品厂的工人了，难不成还有外人跑食品厂来了，医生啊，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还十天半月难受一次，现在倒好，天天都难受，吃了药也不管用，能不能给她拿点见效的药呢。”
周政文急了，最近厂子里事情本来就多，范红英这三天两头跑医院也不是个事啊。
主任问了问范红英刚刚咳血的情况，又问了下范红英的症状，从这些症状上来看，还是觉得是心脏方面的问题，会诊也没会诊出一个结果出来，只能按照常规的治疗。
“暂时别急着出院了，如果突然像今天这样心动过速，时间太长的话就有生命危险了，我们建议住院观察段时间，现在再去做一个胸部CT。”
现在病情严重了，范红英也不敢骂医生是庸医了，乖乖去做了各项检查，在路上，他还忍不住问周政文。
“是谁来饭馆通知你的？”
周政文显得有些不耐烦。
“周文峰那小子，你说你都这样了，还关系这些干嘛，你放心吧，厂子里有我看着，周文峰翻不起什么浪来，对了，他还说什么你同意了，让他去管库房，你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就让他吃闲饭又怎么了。”
范红英听到周文峰还是为自己的事在奔走，一下觉得欣慰了不少，在晕倒之前，她是听到周文峰的声音了。
“既然我把这话都说出来了，就让他去做吧，管理个库房，又不是多大的事，总比他天天待在办公室，然后让人说闲话的好。”
在周政文看来，从来没觉得范红英的病有什么问题，因为她的身体一向都很好的啊，大不了就是在医院住几天也就出来了。
“行，那就听你的，让他先管管库房，你就住在医院，别东想西想的了，安心治病。”
这一天检查下来，足足做了十几项的检查，做了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一上班，等所有的结果都汇总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主任拿着那一堆的化验结果，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个病人，真的是太特殊了些，以前从来没遇到过。
不过奇怪的是，一个查房回来的医生却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告诉他.
“你说神奇不神奇，三十五床的病人刚刚告诉我，吃了药之后状况好了许多，还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主任站了起来。
“昨天病成那样了，就在医院住了一晚上，吃的药也是平时吃的那些，怎么就好了这么多？我过去看看情况。”
不过他只走到走廊上，就听到了范红英非常大声的声音，又在骂医生是庸医。
“你说这是不是折腾老娘，做了那么多的检查，检查费都花掉一大堆，这我现在感觉都没事了，我要出院。”
这病人的情况非常特殊。绝对不能让他刚刚有一点好转就出院了。
主任走了过去，说得非常严肃。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第1040章：分开走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方小芹抱着小新，然后带着买好的大包小包在赶往火车站的路上，一会，在火车出发之前，江启明和王小松会押送着马大龙一起过来，然后坐火车回大兴县。
而医院这边，周政文守着范红英，她睡了一晚上之后，整个人气色好了许多，知道她的习惯，周政文还给她泡了一杯玫瑰茶递了上去，一杯茶喝下去之后，范红英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错，就吵着要出院了。
可是主任却说什么都不同意范红英出院，周政文也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再加上范红英出去还怕她坏了自己的事，于是也坚持让范红英继续在医院住着。
周政文见范红英情况好转了，跑去又存了些住院费，然后就要离开。
“我去公安局一趟，打听下何文萍怎么样了，这个女人到底抓了没有，我就不信，这次有马大龙提供板上钉钉的证据，她还能逃脱了不成。”
周政文想要打听何文萍的消息，在去火车站路上的方小芹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不知道一会江启明他们押送马大龙过来，会不会把何文萍一起带回去呢。
听那天江启明的口气和描述，王小松说马大龙什么都交代了，甚至交代了何文萍偷取了厂子里的货款，然后诬陷黄秋容，最后被自己搞定，大事化小的这件事。
那么何文萍一起被押送回去的可能性就很大了，一想到在火车上会和何文萍一起，而她成为了阶下囚，方小芹顿时有些激动。
多想让黄秋容知道这个消息啊。
不过走在去找王小松路上的江启明，就没有周政文和方小芹那么乐观了，尤其是站在外边等了许久也不见王小松出来，眼看着就要到火车发车的时间了，他想，肯定是王小松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正心急如焚的时候，王小松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江大哥，可能坐不了火车回去了，要耽搁一会，可能下午两三点才能出发，局里找了顺风车的卡车，你看嫂子那边……”
方小芹那都不是最重要的了，关键是发生了什么，不过王小松似乎意料到了江启明会问，立马就打断了他。
“那我就先去忙了。”
说完这句话，王小松又急匆匆转身进去，若依了江启明的内心，他是一丝一毫不想和方小芹分开的，但是押送马大龙也不能出任何差池，自己虽然不是干这份工作的，既然以刀具厂的人的身份来和王小松协查，就必须要尽自己的责任。
眼看着火车就快开了，他连忙往火车站赶去。
到车站的时候，都已经快要检票了，方小芹站在候车室外边等他们，因为人没到，她连票都没敢买，也在那着急呢，见是江启明一个人过来，她一愣。
“他们人呢。”
江启明急匆匆往售票窗口去了。
“媳妇，你先带着小新到县城，王小松说了，我和他押送马大龙坐顺风的火车回来，估计会比你晚几个小时。”
他实在不想让方小芹和小新这儿小的孩子跟着他们去挤火车车厢，火车怎么着还是要方便得多。
看着地上的大包小包，江启明直接提了起来。
“你带着孩子，带这些东西不方便，反正我们是坐货车回去，就让我带着吧。”
方小芹把小新抱在怀里，这时候孩子已经醒了，突然看到爸爸，伸手就要江启明抱，江启明把孩子抱在怀里，要送方小芹进站。
不过他手里拿着那么多大包小包的东西，和一群人挤实在是有些困难，方小芹就只抱着孩子。
“你先回去吧，我带孩子进去就可以，说好了，我到了之后就先去棉纺厂找琼姐，你到了之后，安顿好马大龙他们就过来接我们。”
江启明依依不舍，把孩子递给了方小芹。
“路上小心，注意安全，等我。”
第1041章：憋屈
在派出所内，王小松一直在坚持，坚持要把何文萍带走。
“同志，何文萍所涉及的问题已经非常清晰了，在利达刀具厂财务失窃案件中，她是主犯，证据确凿，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对她缉拿归案。”
所长是一个50来岁的老公安了，虽然王小松的情绪激动，他还是丝毫没有生气，还说得语重心长。
“小松同志，你作为云龙镇基层派出所的所长，应该明白什么叫服从命令，既然上头下达了暂缓对何文萍实施抓捕的命令，我们就必须执行，至于为什么，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但是王小松不甘心啊，他实在想不明白，何文萍还能涉及到比刀具厂更大的什么案子之中吗，再或者是有人把她给保护了起来？
他不相信何文萍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什么叫暂缓，如果这次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何文萍都没归案，她要知道点风吹草动直接跑了怎么办，到时候到哪里找人去，怎么能让她犯了案子还如此逍遥法外呢。”
对方脸色一正，显得非常严肃，直接批评起王小松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不相信我们的同志了吗，你就带着马大龙安安心心回去，不要在这里纠缠了，你看你，都纠缠了几个小时，连火车都没能赶上，还让我给你找顺风车，你说你值当吗？”
王小松心头觉得憋屈。
“那何文萍就这样放了回去？就当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那能不能想办法，让我问何文萍几句话。”
对方怎么可能让小松来坏了大事呢，如今的何文萍，是张彪留在龙都市挺重要的一颗棋子，前两天把她传唤过来问话都已经怕是打草惊蛇了，还在尽力弥补，不引起对方的怀疑。
如果王小松一出现，那还不让何文萍直接吓人缩头乌龟给躲起来了啊。
可是王小松不知道这些啊，有些话也不能给他说。
当时把何文萍传唤过来问话，原本王小松是要参与的，可是都临进审讯室了，突然有人叫他不用进去，有专门的人负责，他就隐隐觉得不太对劲。
果然出了问题，问话结束之后，何文萍就那样大摇大摆离开了，针织王小松都没能有机会和何文萍打一个照面，亲口质问她几句当时的很多疑点，然后看着这个女人承认下来，这才对得起当初他来到云龙镇是跟踪的第一个案子。
而且还是个冤案。
作为云龙镇派出所的所长，他必须得受了冤屈的黄秋容平反，不然即使是现在，也还是有不明就里的人追着黄秋容背后叫她是小偷。
最终，王小松始终没能就何文萍的事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只能接受事实，带着马大龙回去。
江启明在外边等了老半天，王小松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憋屈，就猜到了十之八.九。
“怎么，是何文萍那里出问题了吗？”
王小松看了看江启明，他还猜得真准，但是此刻已经不想说了。
“走吧，去拘留所提人，带着马大龙我们先回大兴县再说。”
第1042章：阶下囚
沦为了阶下囚的马大龙，看上去苍老了许多，而且再也没了以前在刀具厂时的高高在上。
三人都坐在顺风车的车斗里，这次回去的车就没有上次来的时候那么幸运了，坐的是一辆拉化肥的火车，那磷肥隔着口袋也直钻鼻孔，司机知道这是公安同志，非常热情，给他们丢了两床被子上来，不过王小松把被子抓过来自己留了一床，另外一个就递给了江启明，冲着马大龙吼了一句。
“你，坐那边角落边去。”
马大龙乖乖坐了下来，王小松不放心，还用手铐把他的左手烤在了车厢的铁栏杆上，他可要吸取杨华当初的教训，万一这马大龙做出点什么偏激的事情来，岂不后悔莫及。
知道马星没有被他们抓住，马大龙似乎松了一大口气，可是没能见到何文萍，他还是有些奇怪，这个恶毒女人，如果不是她，他和马星怎么会一步步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王小松试图从马大龙口里套出马星可能的去向，不过问了好几个问题，马大龙都像是没听到一般，闭着眼睛假寐，那脑袋伴随着车子的晃动，左右摇晃。
江启明见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冲王小松摇了摇头。
“算了，小松，你也休息一会吧。”
已经到了冬季，坐在敞篷货车上，那冷风就像是刀子一般刮在人的脸上，刺痛得厉害，江启明看着锁在一个角落里打盹的马大龙，整个贞子都缩在了一块，他看上去狼狈不堪，头发也在几天之间白了许多。
其实他知道，马大龙压根就没有睡，因为睡着的人不可能把背挺得那么笔直的。
一时有些不忍心，把自己的被子递给了他。
“裹上吧，休息会，马厂长，其实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把刀具厂管理得挺好，云龙镇的利达刀具厂几乎是周围十几个乡镇的标杆企业，多少乡上的农机站里售卖的农具，都是从利达刀具厂买过去的，我就不明白了，你好好的生产经营，把厂子管好，让所有职工的工资的每年能渐长一点，难道不好吗?为什么非得把厂里的钱拿到自己荷包里，这才觉得舒坦呢。”
马大龙把被子裹上，终于觉得那寒风没了先前那么凌冽了，上车之后，他说了第一句话。
“谢谢。”
江启明见他不回答，叹了一口气。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江启明想起了很多刚刚到厂子里上班时候的事，那时候的马大龙其实并不像现在这么贪，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也时常泡在生产车间监督大家干活，只要质量不过关，说什么都要让大家返工了，为此还博得过江启明的好感，觉得他至少是一个干实事的人。
对利达刀具厂，马大龙也是付出过相当心血的人，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在他贪了大量公款带着马星逃亡的时候，每每想起厂子来，心头还是会伤感。
“马厂长，你说你这是何苦，倒不是我和大江真的要承包这厂子，而是我们实在不忍心看着那些和自己一起上班的工友们，一步步的真的就没了工作，你说大家这些年都靠着刀具厂养活一家子人，真让刀具厂垮了，你让他们怎么活？”
也不知道是江启明的那句话触动到了马大龙，他看了看对面已经歪着脑袋过来被子里睡着了过去的王小松，突然就嘶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小江。
“小江，要不我们谈谈吧，谈谈利达刀具厂。”
第1043章：找人
龙都市机械厂宿舍门口，姚丽华在那站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上楼。
今天，她是独自一人过来的，没让厂子里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实在是被何文萍他逼得没办法了，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想起方小芹当初说起的合作。
要不适合昨天去了一趟批发市场，看到厂里生产出来的那些衣服，又在库房里压了不少货的时候，她可能还下不了这个决心，来找方小芹谈合作的事。
她实在是不想跟着张彪过那种提心吊胆，随时担心有人上门来查的日子了，虽然倒卖那些电器确实比卖衣服赚钱一些，但是这样的钱，让人赚得并不踏实。
好在那天和何文萍争论之后，何文萍拂袖而去，这个女人就再也没再来过，这样也好，从今以后，如果能和张彪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无任何瓜葛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只是这时候的姚丽华，不得不考虑服装厂今后的生存问题。
方小芹给她写过自己的地址，这张纸条一直压在姚丽华办公室桌子的玻璃下边。
她看着地址找了过来，但是站在宿舍门口敲了许久的门，也不见开门，心头还直打鼓，其实在来之前，姚丽华就做了几手的准备。
当然，方小芹提出的那种代加工合作方式，对姚丽华来说绝对不是最优选，所以她想了好几个合作的方案想要和方小芹具体谈谈，这个女人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是找人打听过她的底细，知道她还在卖辣酱，非常有前瞻意识，有着自己的注册商标，甚至她的辣酱比巨峰食品厂的卖得还好。
对这个女人，姚丽华有些刮目相看，所以即使方小芹在那次和她谈了之后，再没过来找过她，她还是拉下身段过来找人了。
见屋子里没人，姚丽华还有些不甘心，又站在那敲了几声，方小芹的屋子没敲开，反倒是把在隔壁房间里睡觉的胡艳给敲了起来。
“人不在，你别敲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姚丽华尽量好脾气。
“同志，那你知道这家人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呢。”
胡艳把姚丽华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女人的打扮和气质，倒也不像个坏人，只是一板一眼的模样给人感觉有些刻板，不太好相处。
“你是谁？找他们什么事。”
姚丽华原本是不想在陌生人面前自报家门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说出来又何妨。
“我姓姚，叫姚丽华，是方小芹的朋友，过来找她有点事。”
姚丽华的名字别的人可能不知道，但是对于做服装的胡艳来说，简直是如雷贯耳。
而且她清楚地记得，当时方小芹还对她说起过朱琼处理工作服的技术，在丽华服装厂卖了大价钱，叫胡艳在那帮地摊上的女人之间多宣传宣传，说不定上次说的那个事就成了，将来记得来她那里拿新款服装的货。
姚丽华突然造访，肯定是上次说的那事有眉目了，胡艳对姚丽华也没再隐瞒关于方小芹的行踪，说不定她来找她，真有什么急事呢。
“你说这就不赶巧了，小芹她一大早就和她男人出门了，说是要回老家，这赶巧不巧的，这个时候怕是都快要上火车了。”
姚丽华一听，一下有些着急了。
“几点的火车？”
胡艳打着哈欠，“十点。”
姚丽华抬起手腕上的表一看，这个时候，已经是9点半了，甚至都没和胡艳再说什么，转身就下了楼。
第1044章：谈条件
方小芹抱着小新挤上火车，找到自己位置坐下之后，大冬天的额头上都开始冒汗了，小新被人群这样一挤，有些不舒服就开始哭，她坐在座位上不停哄孩子。
火车已经开始大声地鸣笛，提示旅客再有几分钟就要出发，这时，旁边一个大姐提醒她。
“这位女同志，外边那人是不是找你的，使劲拍窗户？”
方小芹扭头一看，就看到姚丽华站在外边，好像在说着什么，她连忙扭头，把头伸出窗外，终于听清楚了姚丽华到底在说什么。
她说得急切。
“方小芹，你别走，我想和你谈谈合作的事。”
看得出来，姚丽华也跑得很急，馒头大汗的，丝毫没了平时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粗线条，方小芹一愣。
“合作？怎么个合作法，我上次说的那样吗?”
火车再次鸣笛，呜呜地刺耳得厉害，也听到了铁轨上松刹车的声音了，眼看着火车就要启动。
“你先下来，先下来再说，我们先谈谈，如果不成，我给你买明天的火车票，你再回去，如何？”
对这次合作，方小芹也是期待已经，哪里还顾得上和江启明的约定，带孩子回家随时都可以，但是和丽华服装厂的合作机会，如果这次错过了，怕是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她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抱着孩子冲下火车的，当时列车员已经在关车门，就感觉到一阵风，一个女人就从缓缓启动的火车跳了下去，手里还抱着一个几个月的孩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你还要不要命了。”
姚丽华迎了上来，直到这时，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自己真的也是运气，想着到火车站来碰一碰，万一能找到方小芹呢，也是一个机会。
谁能想到冲进火车站，就看到方小芹坐在窗户边哄孩子，那孩子哇哇的大哭声，实在是太大了一些。
几分钟后，她们直接叫了一辆人力三轮车，去了丽华服装厂，等坐到姚丽华办公室的时候，小新已经在方小芹的怀里睡着了。
如今，姚丽华的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因为她也知道，方小芹就是丽华服装厂最后的救命稻草。
姚丽华先没有说合作的是，而是反问方小芹。
“如果让你来做服装厂的销售，你会从那些方面入手？”
这个问题，方小芹不是没有考虑过，立马开始侃侃而谈，因为在她看来，这个时代要想占据服装市场，比几十年后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姚厂长，我认为，现在不是销售技巧方面的原因，就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关键还是要从源头上来控制，服装款式和设计，才是一个服装厂的灵魂，不过这和我当初说的代加工，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这句话，一下说到了姚丽华的心坎上，上次，她是见过方小芹拿出来的设计款式的，虽然姚丽华不懂设计，却也知道那些款式确实比自己厂子里生产的款式好看得多。
她问得非常认真。
“方小芹，我们能不能换一个合作的方式，比如，从你之前说的代加工改成联合生产，你参与服装厂的管理工作，到时候按利润分成。”
方小芹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没有直接接话，就只是拿眼睛看着姚丽华，等着她下一句话。
果然，她的话锋一转。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第1045章：拉锯
方小芹脸上不露声色，看起来似乎对姚丽华的提议波澜不惊。
“好，姚厂长您说。”
这让姚丽华的心头直打鼓，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样，迫切的想要和她合作？
她不由得把自己的标准降低了一些。
“既然是合作，你我之间也不算是什么上下级的关系，就是合伙人的关系，我提供厂房，机器人工，你提供服装设计和款式，监督质量，至于拓展市场和销售，就由我们共同来完成，这样，不算过分吧。”
对这个合作模式，方小芹也认可，甚至比代加工的方式对自己更有利一些，毕竟丽华服装厂也存在了两三年了，虽然是以劳保服为主要产品，但是如今进军时装市场，再加上在莲花池批发市场内有一个门头很大的批发门面，也算是有点名气。
“你说的这样可以，不过我有个小要求，就是在布料的采购上，我希望能我说了算，而且让我亲自去花城采购。”
对这点上，方小芹必须得亲自把关，因为布料是一件衣服的灵魂坐在，如果布料不过关，就会成为在麻袋上绣花，就算绣娘的水平再好，到最后那绣品也会上不得台面。
对姚丽华来说，这已经是后话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解决资金的问题，没了张彪那些电器销售的利润做补贴，丽华服装厂已经出现了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情况，如果按照和方小芹的合作投入新的生产线，务必又会有新的一批投入，投入和利润产出的周期之间，她怕自己就熬不过去了。
既然是合作，这资金肯定就不可能让丽华服装厂来承担了，那她方小芹就靠着点设计图和方案就赚钱了，天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姚丽华虽然也怕自己的要求把方小芹吓跑，但还是直接提了出来，既然是谈合作，这就是两人的拉锯战。
“至于投入资金方面，我们就按照三七比例来投入，然后利润最后给你分两成，如何？”
方小芹在心头仔细核算了一下，这两成的利润，如果在量起来了的情况下，也不容小觑啊，但是三成的资金投入，对她来说，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事，自己手头那点钱，别说是三成了，就是一成她也拿不出。
“姚厂长是想大规模生产吗？”
她想要在心头仔细盘算一下初期投入到底需要多少钱，毕竟这个对她来说，就算是赌，也是一个机会，当初她说代加工，倒是想的就是小规模生产一些，就提供给摆地摊的那帮女人们，并未想过大批量投放到批发市场上去。
姚丽华毕竟有着一个服装厂，哪里看得上小打小闹，张口就是大数量。
“怎么着第一批货，也得几千件吧，不然能赚多少钱。”
是啊，赚得少了，对她来说也不能解决她现在的燃眉之急啊。
方小芹顿时有些沉默，如果投入太多，又要自己投入过大的原始资金的话，她无论如何也做不成了。
但是她还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过了许久，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案。
第1046章：谈成了
这天，在姚丽华的办公室内，方小芹提出了一个循序渐进的投资方案，而且把自己的资金投入从三成谈到了两成，利润还依然不变。
虽然在压缩初期投入之后，又降低了投资比例，但是那至少要三四千左右的第一笔投入还是让方小芹有些为难了。
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个机会必须得抓住，说起来，今天的姚丽华似乎非常好说话，一点也没刁难她，而且说出来的条件，双方都是互利的，对方小芹来说说，并不算苛刻。
看来，这姚丽华也和自己一样，在孤注一掷啊。
在谈妥了所有一切之后，两人白纸黑字拟定了一份合同，还让姚丽华盖上了丽华服装厂的公章，方小芹慎重其事按上了手印，一式两份，这合同也就正式起效了。
谈完之后已经是下午，方小芹这才惊觉，这个时候江启明已经和王小松押着马大龙坐车离开了龙都市，原本还想着去找他给他说下这件事。
现在，她又要开始忙碌，回家的事只能暂时搁置了。
在姚丽华办公室，她和姚丽华握手，祝福双方的合作愉快。
“小方，我知道你是一个干实事而且雷厉风行的人，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对了，你说这两天就打算去花城一趟，火车票的事，我来安排。”
方小芹还有自己的打算。
“姚厂长，不急，可能去花城需要一个星期以后了，反正我们保证，第一批成品一定赶在春节之前出来就行，一定要抓住春节这个旺季，然后再根据销售情况，决定是否加量，还有，你能不能帮我安排两个技术好的缝纫工人，我想要做一些样品出来，就在这一两天，同时，把莲花池批发门市上的营业员刘丹派给我出去跑段时间推销。”
对刘丹这个姑娘，方小芹的印象不错，一直觉得他就是一个天生的销售，能说会道不说，还很懂得察言观色，对服装厂的新品来说，前期的推销实在是太重要了，自己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必须得培养出一些帮手出来。
姚丽华简直不敢相信，方小芹这么快就找自己要人了，而且还对她的人这么熟悉。
“没问题啊，你想用的时候给我说一声，致死她这一走，门市上姚红怕是顶不住。”
方小芹欲言又止，对姚红这姑娘她也印象深刻，不过和刘丹恰恰相反，她实在是太不适合做销售工作了。
不过忍了忍，还是没在姚丽华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姚红是姚丽华的亲戚，自己说这样的话不合适。
“这还不简单，再招聘两个合适的营业员就行了。”
这时，方小芹看到姚丽华桌子上有个电话，此刻的江启明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担心他到了之后去朱琼那找不到自己。
“姚厂长，我打一个电话，可以吗？”
方小芹没别的办法了，把电话打到了电器厂去，找杨国强，想让他去棉纺厂给江启明送个信，但是对方告诉他，杨国强不在，去临县了，估摸着要两三天才能回来。
“要不，你帮我叫一下于姜吧，让她来接个电话。”
第1047章：没了敌意
江启明是第二天下午5点左右到的大兴县，那司机还挺好，直接把他们送到了大兴县公安局门口。
接下来，便没有多少江启明什么事了，只需要履行完所有的手续之后，追回赃款，然后他和赵大江作为现在刀具厂的承包人，过来领钱就可以。
一路过来，江启明对马大龙似乎没有先前那么大的敌意了，说起来，这马大龙对刀具厂是真有感情，对他说起了很多关于厂子经营的一些事。
以前一直觉得马大龙是个草包，不懂技术也不懂管理，但是毕竟在厂长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他对江启明说起的那些经验之谈，还是对江启明有着非常大的用处。
看来，马大龙是真的不再争不在抢了，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如今却落下个贪污犯而进去，今后怕是也没什么脸面再回云龙镇去，更别提再回刀具厂了。
下车，江启明扶了马大龙一把，看着王小松。
“要不把手铐给他取了吧，都到这里了，也不会再出什么意外。”
这次行动，王小松对江启明充满了感激，要没有他，怕是没这么快把马大龙给抓回来。
“江大哥，听你的，你也赶快去和嫂子汇合了，等这边有任何消息我就来刀具厂找你。”
江启明想着马上就要见到方小芹，然后明天就能带着小新回去，让大家见到孩子，估计浩浩和燕子见到弟弟，得有多高兴呢。
他走得飞快，沿着河边小跑着往棉纺厂而去，不过到棉纺厂的时候，却发现朱琼家的门紧锁着，是从外边挂的挂锁，显然家里没人。
江启明一下反应了过来，自己真是糊涂了，这个时候天还没黑，估摸着方小芹应该陪着朱琼在广场的地摊上吧，总不能方小芹来了，朱琼连生意都不做了。
他又紧赶慢赶往地摊上跑去，县城现在还真够热闹的，这个时候正好是下班时间，不少路过广场的人都要到进来逛一圈，热闹得很。
江启明轻车熟路，找到了朱琼的摊位，出乎意料的，摊位上没能看到方小芹，却看到朱琼和另外一个年轻姑娘，在那儿忙得不可开交。
“小玉，这边辣酱你再装几瓶出来，又快卖完了。”
“小玉，上次拿的外套还有吗，怎么我记得还有最后一件，就是找不到呢。”
一个看起来乖巧麻利的小丫头一边干活一边回答朱琼。
“琼姐，那外套没有啦，钱大哥昨天过来的时候拿走了，说是拿去送人了。”
朱琼哦了一声，想起昨天晚上是听钱飞说起过这个事，好像是想拿下一个厂子的辣酱供应，拿那件外套过去打点关系去了。
“看来，过年前还的再进一批货回来才行，今年冬天冷，这春节前，大家都想买新衣。”
看这样子，朱琼的生意真的是好得不行了，江启明都不忍心打扰她们，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人少了一些，这才走过去。
“朱琼，小芹在哪呢？”
朱琼见到江启明，先是一愣，张口就问马大龙是否抓住了，钱追回来了没有，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这才满脸迷茫。
“小芹？小芹不是在省城吗，没见到她啊。”
第1048章：送出去的礼物
朱琼的话一出，江启明一下就慌了，按理说，方小芹应该今天中午就下火车的，怎么都应该比自己提前到县城才是，朱琼一听方小芹带着孩子坐火车回的县城，可是到现在还没人影，也跟着着急，哪里还管自己的什么生意。
她把摊位上的生意全都交给了小玉，就跟着江启明离开。
“你别着急啊，我是听说了，有时候火车在路上遇到什么事，会有晚点的时候，指不定现在还没到呢，我们先到火车站去问问，今天龙都市过来那趟车是什么情况。”
江启明也觉得，只有这种可能了，因为他是亲眼看到方小芹抱着孩子检票进站，然后夹杂在人群之中上了火车的，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方小芹能在火车开动的那一刹那，被姚丽华直接给截胡了下来。
所以在火车站得到消息说火车是正点到达的时候，江启明真的慌了，方小芹做事一向稳妥，不可能两人约好了在朱琼这里碰面，她不打招呼就独自离开。
朱琼看着江启明一下变得有些苍白的脸色，知道他着急得不行。
“我们先回家，回家看看小芹会不会在棉纺厂等我，你先别着急啊，小芹不会有什么事的。”
等他急匆匆又从火车站赶到棉纺厂，家里没人，但是在楼下，看到了于姜。
于姜看着江启明急成了这样，终于明白方小芹在电话中为什么要拜托她无论如何来棉纺厂一趟，然后告诉他自己有事留在龙都市的事了。
她又有些羡慕方小芹了，这两口子的感情还真是好得不行，如果能有一个人这么关心自己，她也就毫无遗憾了。
其实，今天于姜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的，母亲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说要给她介绍一个非常优秀的男孩认识，她一直都没答应，最后，实在拗不过她整天在耳边叨叨，答应今天晚上和对方一起吃顿饭。
眼看着都过了约好的时间有半个小时了，终于等到了江启明，把方小芹的话原封不动地给他说完之后，她就急匆匆打算离开。
朱琼原本还想留于姜吃饭，于姜说得很隐晦。
“下次吧，下次有机会下来，今天晚上和别人约好了。”
江启明突然看到了于姜手里提着的一个包，这个包有些眼熟，他听方小芹说起过，当时吐槽白澍的，说他回来的时候，还偷偷给于姜买了一个包，藏着掖着，其实大家都看到了。
这段时间实在太忙，江启明也没时间问起白澍和于姜的事，这时候突然看到这个包了，就随口提了一句。
“白澍这小子，什么时候把包都送你给你了，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他的话一出，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的于姜，一下就站定了，她身子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你说什么，你说这个包，是白澍送给我的？“
说着说着，她竟然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把一旁的江启明和朱琼吓了一大跳。
第1049章：工作狂
不过，于姜哭着哭着就笑了，然后还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我没事，江大哥，白澍他，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江启明只以为白澍和于姜早就说开了误会了呢，几乎没过脑子。
“应该就在云龙镇吧，我前两天离开的时候，他说留在厂子里多待段时间，反正在龙都市也没什么事做。”
于姜点了点头，然后说了句谢谢，立马就转身跑了，朱琼和江启明面面相觑，都没弄明白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知道方小芹是被姚丽华在火车站拦截下来的，江启明虽然担心，但也比刚才那种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好了许多，只是心头还是有隐隐的失落，或许是失落不能带小新回去见家里人了，但是更多的却是又要和方小芹分开。
此刻，远在龙都市的方小芹还在莲花池批发市场，正在一家卖广货的布料批发店里选货，这里边几乎汇聚了花城今年最新的布料，从斜纹棉到针织棉再到涤纶氨纶印花染色漂白，还有一些高档的羊毛面料，方小芹毕竟前世是开过服装公司的人，对这些布料非常专业，一圈问下来，对方就知道她是行家，不过她单款布料的量很少，就只够做一件两件衣服的，对方也给她算了批发价。
最后，天色都快擦黑了，她才提着一堆的布料从批发市场走了出来，大概选了各种颜色和面料的布料有十来种。
明天，她将带着这些布料去丽华服装厂，找姚丽华安排的两个熟练技工，按着朱琼设计的几个服装款式做出几套样衣出来。
到底能不能成，这是关键，不然她到哪里去凑够姚丽华所要的两成款子。
到家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方小芹又累又饿，把东西放下，整个人都有些虚脱了，小新半个小时前闹腾了一会，想来是饿了，可是方小芹提着大包小包走在路上，也没法喂他，此刻却已经睡着了。
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蛋，方小芹阵阵心疼，这孩子，从一出身就跟着自己奔波，好在他还懂事，从来没有让她特别操心过。
胡艳来敲门，还给方小芹带了一个红薯粥和一个白面馒头过来。
“芹姐，你还没吃晚饭吧，正好我今天做多了一点，你要不嫌弃，就先垫垫肚子。”
方小芹一下感动得不行，坐在桌子旁就狼吞虎咽，胡艳也没走，就在旁边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方小芹聊天。
“芹姐，今天那姚丽华找你是有什么事，是上次说的那事成了吗？”
说着，胡艳瞟了瞟放在墙角的一堆布料，忍不住还拿起来看了看，用手感受了下。
“这些布料好啊，一摸就是好料子，用它们做出来的衣服可不便宜，我在批发市场见过，有些看起来款式普通得很，卖价也老高了。”
方小芹选的布料，确实是如今市场上比较高档的料子，在批发市场上的价格也不便宜，好在她拿得少，如今只是做样品。
等样品出来之后通过验收和市场检验，她就直接去花城拿货，这莲花池的批发市场才刚刚建立，一批市场和二批市场的价格相差还挺大，对丽华服装厂来说，肯定是要到一批市场去谈价，做出来的商品才可能利润最大化。
“胡艳，你那帮地摊上的朋友最近生意怎么样，你最近就给他们吹吹风，春节前我这里就有一批新款上来了，面料就是这些面料，至于款式，保证是市场上就没有过的款，比花城的款式还新潮和流行，正好让你们抓住春节前的这个黄金市场狠狠赚一笔。”
胡艳的眼睛一亮。
“好啊好啊，大家都还念叨着呢，说你那天晚上就是忽悠着玩的，当不得真，哪里可能说做服装出来就出来了，没想到现在还真成真了，芹姐，你是和丽华服装厂合作了？那以后这些衣服就是丽华服装厂的，他们家的衣服定价老贵了，又贵又难看。”
方小芹点了点头，却一下笑了。
“现在不有我在吗，你还不放心，我说适合地摊就是适合地摊，我什么时候还乱说话了。”
胡艳转念一想，说得也是，自从认识方小芹之后，自己不但卖辣酱还卖衣服，收入直接比以前翻了翻，比陈翔每个月在机械厂里赚的还多，跟着她干，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呢。
“好，芹姐，我明天就给她们说去，叫她们最近少进点货，等着你的新款出来。”
第1050章：新思路
后边接连两天，方小芹就差住在丽华服装厂了，待在车间里督促着两个缝纫工加班加点地做服装，这两人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老手，方小芹只要指点一下到底该如何改进，她们立马就能心领神会。
看来，自己选择和姚丽华合作是正确的，如果单打独斗开一个缝纫小作坊，不单单说别的，就说找两个技术如此熟练的缝纫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等第三天一排十来个款式摆出来的时候，方小芹把姚丽华和厂子里的几个中层管理人员都叫了过来，一一给他们展示每件衣服。
每天，小新都跟在方小芹身边，当她在厂里抓了两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孩子做服装模特，然后展示新做的几件衣服的时候，小新就在方小芹的背上，一边啃着手指头一点冲着人家姑娘咯咯傻笑。
刚开始，大家的焦点还在服装上，这十来个款式里边，有长款有短款，有外衣也有内搭，至于裤子，方小芹做的主打款却是一款打底.裤。
类似于最近两年特别流行的那种健美裤，但是又融合了几十年后的鲨鱼裤，比健美裤的版型更好一些，不带踩脚的跟，但是因为面料选择的那种棉加氨纶的面料，而不是健美裤那种速干的，所以避免了没有踩脚带也不会往上缩的尴尬，几乎可以配上她设计出来的一半的衣服，真的堪称百搭。
这也是当初和朱琼在商量款式时考虑到的，虽然现在的季节穿，还稍微冷了一点，但是开春的话，肯定能成为一个爆款。
那模特笑姑娘把衣服一穿身上，再经过方小芹整理了下发型，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了，即使是对方小芹有点意见的胖办公室主任，也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看来，以前他们厂做的那些款，实在是有些土气了，难怪卖得不好。
看了方小芹做的样品展示，姚丽华似乎看到了希望，当即就和她商量。
“不错啊，雷厉风行，那赶快吧，去采购面料然后投入批量生产，早一点投入市场，就早一天赚钱，眼看着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耽误一天就都是白.花.花的钱啊。”
不过，到这个时候方小芹才说了实话。
“姚厂长，实话给你说吧，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两成的钱，别说七八千了，就是拿七八百出来，我现在也比较困难。”
先前还在兴奋之中的姚丽华心情一下就跌到了谷底，她如今是把所有身家性命都押在了这批服装上边，而且她能拿出来的钱都拿出来了，当初也是因为方小芹答应拿两成的成本出来，她才和她合作的。
姚丽华脸色一正，语气一下就有些不客气。
“方小芹，这白纸黑字，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你到现在给我说没钱，你是把我当冤大头吗，我也实话给你说，这丽华服装厂如今也只是个空壳了，要想让我多拿一分钱出来，也是无论如何拿不出，你要真撕毁合约，按合同规定，你是要赔违约金的啊。”
见姚丽华如此紧张的样子，方小芹反倒一下就笑了。
“姚厂长，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毁约了，我其实也知道，你们丽华服装厂现在的资金也快周转不过来了，我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给我多两天时间，我不但能缓解你的资金压力，也能替你缓解一些，留点钱，给过年前加班加点做衣服的工人们，发一份奖金。”
姚丽华半信半疑。
“你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