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6章：忍不了
这帮人是周文峰找来的，昨天被方小芹奚落了一番落荒而逃，回去之后，他越想越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这个该死的女人，即使身边没有江启明，没想到一个摆地摊卖烧饼的陌生人都要帮她。
这让周文峰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他可不回傻到亲自出面来出这口气，在他看来，要对付方小芹，自己就是动动手指头的事，于是叫了几个小混混，给了点好处，让他们去教训下人。
江启琳一听这些人问的人，就知道是问的嫂子。
那么好的嫂子呢，大哥不在身边，那嫂子的事也是她的事，江启琳甚至都忘记了啃煎饼了，就那样看着那帮小混混，他们要不为难周丞还好，如果为难她，自己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汪凡面对这帮小混混，丝毫没惧，甚至都没理他们。
“不知道，你们不买煎饼，别挡着我做生意。”
不过这帮小混混可不像周文峰，昨天的周文峰是一过来就被方小芹点名执姓说了身份，当时有所顾忌，他们今天过来，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其中一人直接拿起了旁边的辣酱。
“是么，不知道，那女人的辣酱都摆到你摊位上了，你给我们说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让你从今以后在这里摆不成地摊了。”
汪凡虽然只有17岁，不过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多年，早就挑起了照顾家照顾母亲的责任，所以性格比同龄人成熟了许多，但依然免不了年轻人的血气方刚。
他气血上涌。
“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他在这条街上，卖煎饼卖了三年了，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周围很多人都认识他，这时，有人过来劝架。
“卖辣酱那女人今天确实没来，你说小凡也不认识她啊，你们要找她，找小凡没用，算了算了，小凡你也是，少说两句，和气生财嘛。”
汪凡的眼神里带着蔑视。
“就是狗仗人势，欺负女人和孩子，算什么本事，自己的辣酱不行就不行，还背后动手脚，真是不要脸。”
他这句话明显是针对周文峰的，汪凡早就看出来了，这帮人如此不问青红皂白过来闹事，除了周文峰还有是谁。
听到他这样维护嫂子，江启琳还有些感动。
汪凡下一锅煎饼出炉，那几个小混混拿起来就吃，丝毫没有给钱的意思，他们今天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怎么可能因为方小芹不在就善罢甘休了。
周文峰说了，那个卖煎饼的小子他也看不顺眼。
果然，汪凡还只催了一句收钱的话，他们就直接开始炸了锅。
“让老子给钱，老子偏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
说着，其中一个还直接把汪凡的一盆只调了一半的面粉打翻在地上。
“来啊，你来打我啊，有本事你打我。”
一旁的江启琳再也忍不了了，也不管对方是好几个年轻男子了，直接一拳就打在了那个叫嚣得罪厉害的长头发男子的鼻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第887章：闯祸
那男子痛得哇哇大叫，一看打他的人，还是一个姑娘家，这还了得，直接招呼了一声。
“兄弟们，给我上。”
汪凡知道方小芹是江启琳的嫂子，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袖手旁观，直接丢下了正在揉的一个面团，过来帮江启琳。
别看江启琳是个姑娘家，可毕竟是江启明的妹妹啊，打架这方面绝不含糊，好几次眼看着对方的拳头都要打在汪凡身上了，江起来飞起一脚，就把对方给踢开了。
汪凡简直是目瞪口呆，甚至有些膜拜，难怪这姑娘敢动手，那是有底气啊。
刚开始小混混们还有些轻敌，到这个时候开始知道这是快硬骨头了，不少摊主都过来看热闹，还有人开始劝架。
“我说大清早的，你们就别打架了，有啥大不了的事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可是他们哪里听得进去，到最后，就是两败俱伤，汪凡摊位上的面粉口袋被打破了，面粉飞在空气里到处都是，这帮小混混见自己讨不到什么好处，招呼了一声给跑了。
“你们等着，等着。”
那叫嚣的模样，就好像随时都能叫上几十个人回来把这场架打回来一般。
江启琳打了胜仗，心头还高兴得很，虽然她的眼角也被打得青紫了一大块，她也丝毫不在意，不过把汪凡的面粉给毁了，有些过意不去。
“这个，这个我赔你吧。”
汪凡很少有大家打得这样酣畅淋漓的时候，也还在兴头上，大手一挥。
“这算什么事，这帮小混混，天天横行霸道的，我也走啊就想教训他们了。”
不过他们毕竟还是太年轻了一些，不知道有些烂人不应该惹的，不然就会后患无穷。
旁边一个中年大婶提醒汪凡。
“我说小凡，你今天还是别摆摊了，你说他们要再叫一群人回来，把你摊位掀了，你找谁说理去。”
江启琳把头昂得老高。
“他们敢，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公安不管。”
大婶叹了一口气。
“小姑娘，你也该还在上学吧，就是单纯，没错，公安肯定会管，可是公安能天天跑这条街上守着吗，这群人蛮横得很呢，记得前次那个捏糖人的汉子不，就因为他们拿了他一个糖人不给钱，追问了几句，双方打了起来，可是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这捏糖人的来摆摊了。”
这件事，汪凡倒是知道，这时，他才显得有点焦虑起来，看来大婶说得对，自己确实应该和气生财，不应该和这些烂人纠缠上的。
他开始收摊位，先避开这个风头再说吧，过几天再来摆摊。
江启琳看着汪凡一点点收东西，这才有些慌了，她有些无措站在那，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
看来，自己是犯错误了，就图一时的酣畅，想着要给嫂子出这口恶气，没想到却连累到了一直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的汪凡。
如果这事要被嫂子知道了，还不把她给骂一顿。
江启琳一直等到汪凡把东西都收好离开，她一直跟在身后，想要解释什么。
第888章：去学校摆摊
汪凡知道江启琳是内疚，可是这件事也不完全怪她，当时的自己也快忍不住了想打人。
“你别跟着我了，我没事的，这龙都市这么大，大不了我换个地方摆摊就成。”
可是，听嫂子说，他的煎饼摊一直摆在这条街道上，都几年了，好多人都慕名而来买他的煎饼呢，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到汪凡的生意。
江启琳愈发觉得愧疚。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先动手打人。”
正在两人说话间，穿过一条小巷子，果然看到先前那帮混混叫了七八个人往集贸市场跑去，边跑还边在叫嚣。
“兄弟伙些，赶快，老子今天不把这小子从这条街赶走，这辈子就不在这里混了，还有那臭丫头，弄清楚她到底什么来历，妈勒个巴子，老子今天在阴沟里翻船了。”
汪凡嘘了一声，示意江启琳不要说话，转身躲在了转角的墙壁内，待这些人都走远了，他们才操近道往回走，直到这时，两人都有些后怕，江启琳的愧疚更甚。
这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要不，你到我们学校外边来卖煎饼吧，你的煎饼确实很好吃，我们学校有两千多人，大家平时都吃食堂，一点也不好吃，因为学校在郊区，外边做生意的人很少，我觉得你要过来卖煎饼，生意肯定能比在这条街上还好。”
接下来的一句话江启琳没说，不过汪凡一下也明白了。
跑远一点，便能成功避开这帮小混混了，等过断时间，或许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汪凡眼睛一亮，问了下江启琳是在哪里上学，当听说他是在龙都师范大学的时候，第一反应立马就是拒绝了。
“这个，这个还是算了，这几天我再找找别的地方摆摊。”
江启琳表示不理解，她仔细想了想，学校外边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摆摊地方啊，她觉得煎饼好吃，她相信她所有同学都会觉得煎饼好吃的，为什么汪凡不去呢。
而且，她还可以在同学之间帮着宣传宣传。
“你是觉得学校离得太远了吗，其实说起来也不算太远，而且还有直达的公共汽车。”
一路上，江启琳都在汪凡耳朵边叨叨，说去学校外边卖煎饼的各种好处，甚至把他摆摊的地方都选好了，就在大门斜对面的一栋四合院门口，那里多出了一个屋檐，那院子一直都没人住，是一个绝佳的位置，摆在那屋檐下边，就像是个小房间一般。
江启琳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样子，没注意到汪凡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因为是她害得汪凡突然没了摆摊的地方，就拼命的想要补救。
最后，汪凡也不知道是被江启琳说烦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像是在心头下了狠心一般，勉强答应了下来。
“好的，那我考虑考虑。”
江启琳一下就开心了，眼看着时间有点晚了，还和周丞约好去爬龙门山公园的呢，还要回机械厂宿舍穿嫂子给她做的新衣服呢，她开始小跑着往宿舍。
“那你记住了，如果来的话，你给门卫带个话给我说一声，我来帮你的忙。”
汪凡看着江启琳离开的欢快背影，突然有些羡慕。
能读书，真好。
上大学，真好。
第889章：新衣服
江启琳冲进宿舍门的时候，把方小芹和朱琼都吓了一大跳，因为她就像是在哪和人打架了一样，眼角还有一片淤青。
不对，她本身就和人打架了。
“启琳，你这大早上的，跑哪去了，周丞都来过一趟了，还有你这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江启琳可不敢给方小芹说自己帮着汪凡和小混混打架的事，如果让嫂子知道她害得汪凡连摆摊的地方都没有了，生怕被骂。
她有些结结巴巴。
“我就是，就是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没找到火柴点灯，在门框上撞了一下。”
一说起昨天晚上，一下就想起周丞了，还有昨天晚上发生的事，顿时脸有些红。
嫂子说周丞已经来了？
她把手里的煎饼往桌子上一放。
“嫂子，我刚刚跑你说的那个煎饼摊上买了几个煎饼，你和琼姐记得吃，对了，你说周丞来了，他在哪呢。”
看着江启琳毛毛躁躁的样子，说她黑暗中在门框上把眼睛撞得淤青，方小芹还真的相信，这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不过她还是觉得今天的周丞和江启琳都有些怪怪的呢，周丞也是，就到门口来问了一句，听到方小芹说江启琳还没过来的时候，就下了楼。
“嫂子，我到楼下去等她过来。”
方小芹想要留周丞吃早饭，也被他拒绝了，而且他看起来黑眼圈深重，好像昨天晚上并没有休息好啊。
她叫住了风风火火的江启琳。
“启琳你回来，你不穿新衣服了？”
这套衣服，昨天晚上她和朱琼一起，一直忙碌到凌晨3点，这才把夹克外套和裤子都手工缝了出来，还等着江启琳来试版呢。
江启琳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急匆匆过来，不就是为了新衣服吗，穿得漂漂亮亮的和周丞出去玩，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呢。
衣服是基础款的，很大方，整个款式下来，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江启琳在看到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裤子是工装款，还带点哈伦的样式，这是在方小芹的建议下，朱琼改的版，能成功修饰江启琳略微有些装饰的胯。
整套衣服穿上身，江启琳似乎一下瘦了十斤。
屋子里没有镜子，不过江启琳感觉这就是自己的衣服，因为穿在身上非常自在，想怎么动怎么动，再也不像穿裙子时候的畏手畏脚了。
她转了一个圈，有些兴奋地问方小芹。
“好看吗，好看吗？”
真的是太完美了，就连一旁的朱琼也忍不住赞了一句。
“小芹，你说得没错，每个人适合的风格都不一样，看来我以后设计的款式里，得多一些品种了。”
方小芹让江启琳坐下，把她胡乱扎的一个乱糟糟的马尾给解开了，然后在头顶弄了个丸子头，再把水钻发夹别上，其他的头发自然披着，那水钻发夹有点大，不过方小芹并没有完全露出来，若隐若现的，恰到好处。
江启琳的头发有一点自然卷，蓬松度刚刚好。
这造型，有种现代女子的韩系风，走在大街上，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土大妞了，这时，方小芹才满意了，推了推她。
“下楼去找周丞吧。”
第890章：真好看
江启琳在楼下找了一大圈，最后在大门外看到坐在靠江那一面一块大石头上发呆的周丞，他背对着自己，似乎并未发现江启琳已经走到了身后。
她一下有些紧张，整颗心都怦怦乱跳，使劲扯衣服理头发，最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时候，这才叫了一声周丞的名字。
叫得很温柔，和她平时大大咧咧的声音一点也不一样，不过周丞还是立马听出了是江启琳的声音，有些惊喜地回头。
身后的江启琳，把他吓了一大跳。
好看，真的是太好看了，青春中带着一丝帅气，她的双手实在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最后索性插兜里的，更让她看上去有丝丝痞痞的味道，莫名戳中了周丞的内心深处。
他的眼睛看得有些直，这不由得让江启琳心底犯怵。
“周丞，你这怎么了，傻啦？”
不过她立马又有些不自信了，会不会是自己只是自我感觉良好，实际穿这一身衣服，周丞并不喜欢呢。
她努力让自己大大咧咧的，还有些自嘲般。
“嫂子给我做的新衣服，非得让我穿，你看好不好看。”
周丞甚至都没发现江启琳眼角打架时候的淤青，直到被她这样问起的时候才看到。
他心底里说了几百遍好看的话了，可是却有些不好意思当着江启琳夸她好看，竟顾左右而言他。
“你的眼睛怎么了。”
江启琳有些失落，原来人家都没留意到自己的新衣服呢。
她索性也不回答周丞的话了，闷闷地把手里的两个煎饼递给他。
“吃吧，早餐。”
没想这个时候，周丞也从身后拿出了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递给江启琳，原来他急匆匆下楼来等人，就是跑小餐馆里去买包子去了。
看到彼此给对方带的早餐，两人相视一笑，昨天晚上的尴尬就在这笑容之中顿时烟消云散了，江启琳又恢复了平日里活泼的模样，见到包子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抓过来就开始吃。
其实，在路上她早就吃了两个煎饼了呢。
她嘴里包着包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走吧，去龙门山公园，周丞，你买的肉包子也好好吃。”
周丞看着江启琳吃得满足的样子，就比自己吃还开心，他笑。
“你要喜欢，下次再给你买。”
这种窝心的话，顿时让江启琳非常受用，他们之间的这种懵懂关系，好像最开始就是从周丞经常拿东西给江启琳吃开始的吧？
黄秋容会做吃的，又心疼儿子，每次周丞带到学校里的食物都比别人的多，尤其是腌菜，每次吃饭的时候，江启琳都忍不住找周丞讨要点来下饭，一来二往，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开始变得微妙了起来。
在周丞的眼里，他喜欢的就是江启琳这种豪爽直白丝毫不做作的性格，就像现在这样。
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去啃煎饼了，回头，看着今天格外好看的江启琳，忍不住脱口而出。
“真好看。”
江启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第891章：表白
正好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走到了公共汽车站，江启琳的脸一下就红了，飞快跳了上去。
上班高峰期，车上的人很多，连站的位置都有些艰难，感觉整个人都要挤变形了。
江启琳暗自庆幸，幸亏穿的是嫂子做的新衣服，宽松休闲自在不怕挤，如果按自己先前的想法，偷偷找一件方小芹的裙子穿上，此刻的她应该可以原地去世了吧。
两人站在靠门的位置，周丞的个子高，一上来就把江启琳护在了身旁，如同一个独立空间一般，这让江启琳心头暖暖的，顿时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被人呵护的小女生了。
不过莫名其妙的，她的脑海里突然就浮现出周丞和白燕回学校时候上车的情景，也是这么拥挤，好像周丞也是这样护着白燕的，白燕个头娇.小，那才叫一个小鸟依人。
自己这样的大块头，哪里需要他护了。
江启琳的无名飞醋一起来，心头就开始难受，火气一下就往周丞身上撒了。
她自顾自地往里边钻，周丞不明就里，也只能赔着笑跟过去，先前还好好的江启琳呢，怎么突然就不爱说话了。
周丞有些莫名，没话找话地和她说学校里发生的一些趣事，江启琳自己和自己过意不去，就只听着。
怎么看，都觉得周丞像是在刻意讨好她。
今天是星期天，车上有不少学生都是去龙门山公园玩的，他们三五成群，一直在那叽叽喳喳，有的还扯着同伴的衣袖，看着江启琳和周丞，小声八卦。
“我敢肯定，这两人就是在处对象，这男生可惨了，肯定是惹女朋友生气了。”
本来就离得近，即使是在嘈杂的车厢里边，这话还是被江启琳和周丞听到了，这时，也不知道周丞哪里来的勇气，也或许是这几位八卦的外校同学的谈话，给了他动力。
他凑到了江启琳的耳边。
“启琳，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喜欢你。”
江启琳一下呆愣在原地，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周丞竟然在公共汽车站上给她表白了？
心头慌乱得厉害，整张脸都火.辣火.辣地烫，这么大气的一个女孩子呢，此刻变得忸怩不已。
她故意装傻。
“周丞，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旁边几个年轻同学比他们俩还更兴奋，有人已经替周丞来回答了。
“他是问你，做他的女朋友好不好。”
好多人都齐刷刷看向了他们俩，周丞像是得到了鼓励，说得更大声了一些。
“启琳，做我女朋友。”
这次江启琳听得千真万确了，真的是周丞在表白呢，自己盼了这么久的表白，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来了。
讨厌，这呆子什么早不表白晚不表白，偏偏在公共汽车上来表白呢，还让这么多人听到。
周围已经有人起哄了，冲着江启琳喊。
“答应他，答应他。”
江启琳恨不能有一个地洞钻进去，但是心头却如同吃了蜜一般甜滋滋的。
她别过头去看向窗外，甚至不敢看周丞的眼睛，但是却缓缓地点了点头。
第892章：内疚
捅破了这层窗户纸，江启琳和周丞之间，从来没有这么甜蜜过。
在爬山的时候，他们似乎都看不到四周任何的风景了，眼里就只有彼此，不管说什么，说出来的都是细细碎碎的情话。
四周的空气甜腻得简直化都化不开，更要命的是，这时间怎么能过得那么快呢，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五点多。
公园要关门了，他们还腻在一起不想走。
他们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腻在对方身边，就像高中时候那样，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说着说不完的情话。
到最后，江启琳有些难过了。
“都怪我，为什么成绩不能再好一些，这样我也能被理工大学录取，哪怕和你不是一个系，也能在学校里见到嘛。”
这哪里还是那个大大咧咧假小子一般的江启琳哦，周丞毕竟是男人，虽然也舍不得她，但是也不想表露得太明显了。
“好啦，不都在省城嘛，又不是离得有多远，以后周末的时候，我们都可以见。”
在公园门口的公共汽车站，两人依依不舍。
也不知道为什么，周丞犹豫了一下，最后决定直接回学校。
“反正回去也就是吃一顿饭也要往学校赶，今天晚上有一堂教授的公开课，很重要。”
江启琳虽然舍不得周丞，可听她那样一说，却莫名松了一口气，这样也好，至少周丞返校的时候，不会和白燕一起了。
一想到自己是这个心思，她在心底里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到底是什么脑回路啊，怎么就那么害怕白燕和周丞在一起呢。
江启琳是哼着歌回到江边的席棚子的，离得老远就看到屋子那边有人，想来是嫂子她们过来了。
人还挺多，不止方小芹和朱琼两人，还有两个搬运工，原来，钱飞又通过码头货船运了十几罐辣酱过来，以前和白澍熟悉的两个搬运工在帮忙搬货。
出乎意料的，白燕竟然也在，在房间内帮着方小芹规整屋子内的辣酱，让它们摆放更为合理一些。
那小身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娇.小得很，没想到力气还挺大，三十四斤的辣酱她也很容易就搬动了，方小芹抱着哭闹的小新在哄，这孩子，关键时刻掉链子，眼看着辣酱都到了，要忙碌的时候，他反倒醒了。
“白燕，要不你别忙碌了，先吃点东西，吃了也该回学校去了，这放在这儿，我一会来弄就成。”
白燕抹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边继续干活。
“嫂子，你就别和我客气了，我又不是娇.小姐，以前在家的时候，天天帮着我爸妈干活呢，别说，我干活可厉害了。”
看着她麻溜的动作，方小芹信。
江启琳看到这里，一下觉得内疚不已，自己这都是做的什么事啊，以前答应大哥答应得好好的，说放假了就过来帮着嫂子干活，照顾侄儿，结果跑出去和周丞玩了一整天，最后忙起来的时候，还让白燕帮忙。
白燕这么帮忙呢，她还在心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挖空心思怕她抢走了周丞。
她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去帮忙。
“白燕，你歇一会，我来。”
第893章：分享和失落
这时，江启琳在心头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小肚鸡肠了，尤其是不猜忌周丞和白燕之间怎样怎样。
本来嘛，今天周丞都向她表白了呢，她就是周丞正儿八经的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去怀疑这些没影的事呢。
白燕也没问江启琳白天去哪了，在一旁一直帮着做事，方小芹实在过意不去，又给她们俩加了一个菜，直到所有的货都规整好了，两人这才坐在一起吃晚饭。
许久没和白燕这样心无芥蒂般聊天了，江启琳说着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尤其是和同寝室几个女生之间的事，说得嘻嘻哈哈的。
“白燕，你是不知道，现在她们都叫我江大哥，但凡是遇到什么需要出头的事，都让我去，说我这块头就可以保护她们。”
看得出来，江启琳和同学相处得相当融洽，这让白燕再次羡慕。
为什么她的室友都那么好，那么友善呢，而不像她的那些室友，除了向她打听周丞的事情，其它时候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心头愈发孤单。
白燕闷头吃饭，说自己的事说得很少，江启琳可能是因为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对白燕充满了警惕和戒备，也可能是因为心头的喜悦实在是憋不住了，想找人分享。
这时，她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
“白燕，我给你说个秘密，今天，周丞向我表白了，让我做他的女朋友。”
白燕原本是在喝汤，方小芹做的番茄鸡蛋汤，才刚刚烧好，她只是喝了一小口的，但是听到江启琳的话，一大口喝下去，烫得他喉咙火.辣辣的，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周丞昨天晚上骗了她，他说他要回学校的，结果是和江启琳在一起。
白燕一下笑得有些苦涩，这勉强挤出来的笑容，甚至比哭还难看，但是正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江启琳，压根就没留意到这些细节，还在喋喋不休分享着自己的幸福。
最后，白燕竟然打断了她。
“启琳，我为你高兴，其实在见你们第一天的时候，我就知道周丞和你关系不一般，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他给你表白是迟早的事，我祝福你们。”
江启琳内心被幸福感填满了，觉得不可思议，还在追问白燕细节。
“真的嘛，你第一次见我们的时候就觉得他看我眼神不一样，我怎么不知道。”
白燕的心头难受得紧，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在难受什么，本来她和周丞两人，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的事。
姑且不说周丞的眼里心里只有江启琳，就算他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他们也可能下一起。
可感情的事，怎么能用理性来解释呢，而且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她站起身来了，背起了放在角落里的一个书包。
“启琳，时间有些晚了，我先回学校，今天晚上有个教授有一趟很重要的公开课，我必须得上。”
江启琳哦了一声，感觉自己还没分享够，有种戛然而止的失落。
回头，却看到方小芹用询问地目光看向自己，从她眼神里似乎有隐隐的担忧，尤其是看着白燕的背影。
嫂子好像要说什么，不过这时，听到了朱琼的声音，非常兴奋。
“小芹，你快过来看，我好像成功了。”
第894章：反省自己
朱琼确实成功了，按照顾云辉父亲以前的办法处理那套有问题的工作服，等她从浸泡的液体中把衣服拿起来晾晒的时候，发现工作服牢固度好了许多。
“现在还不敢肯定，等两天后再看，我觉得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这效果，和当初我们处理那批布料的情况一模一样。”
方小芹也觉得神奇得很。
“太好了，琼姐，如果我们能把钢铁厂库房里那批工作服接过来处理，肯定能赚不少钱呢。”
方小芹再次以一个商人的头脑模式来看这件事了，权衡利弊之下，找到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方案。
不过朱琼还有些犹豫。
“处理一套衣服的成本不低，而且非常费时间，我觉得这个收费好像不是太好把握，要不还是算了吧，改天我把这技术给他们说说，说起来也不是多深奥的方法，就是掌握好几个关键点就能成功了。”
方小芹没想到朱琼这么佛系，会拒绝这放在面前的钱，为什么不赚呢。
只见朱琼笑了笑。
“小芹，倒不是我不想赚这个钱，我是觉得钱是赚不完的，这布料处理起来特别麻烦，会耗费不少时间，这样的话，我就会在省城滞留几天，可是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回去处理呢，摊位也不能长期给关着，我把能做好的，而且喜欢的事做好就行了。”
还有个原因，她其实有些想钱飞了，虽然才分开几天，可就觉得生活中缺少了点什么，尤其是还担心自己滞留太久，钱飞肯定会担心她。
但这个理由朱琼没有说出来，怕被方小芹笑话，也或许潜意识里，她也不敢承认。
不过朱琼这句话对方小芹一下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自从重生回来之后，自己好像真的就是那种什么都想抓住的心态，但凡是觉得能赚钱的，她都想去做，生怕自己没抓住，就被别人给做了，失去了机会。
就像是最近推销辣酱，按理说，他们桂花婶辣酱如今在龙都市占有的份额真的挺大的了，可就因为有何文萍和叶莎莎一直和她对着干，她就卯足了劲想要推销出去更多。
而一听到胡艳她们要批发服装，她又想把这块也抓住。
不知不觉间，就失去了曾经的初衷。
做好一件事，然后做精，那才是最好的。
贪多嚼不烂。
她一下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江启琳背着书包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原本方小芹还想着尽快把服装加工这件事做起来，不过听了朱琼的话，一下觉得不用那么着急了，慢慢来，一步步脚踏实地的走下去，才可能走得更稳。
“琼姐，明天我抽时间陪你去批发市场看看服装吧，不能本末倒置了，你这次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进货的。”
朱琼丝毫不知道方小芹心底里经过了那么多的思想活动，还想明白了一些事。
“小芹，你不是说还要去推销辣酱吗，如果你忙的话不用陪我，昨天胡艳给我说了批发市场的位置，我自己过去看看就行。”
这怎么可以呢，朱琼难得来一趟，况且刚刚想明白了一些事，方小芹也没以前那么急功近利了，他们的辣酱如今卖得已经算不错了，何必再和巨峰食品厂去斗那口气。
生意嘛，大家各做各的，不是要弄得你死我活才能把生意继续做下去。
“辣酱推销不急这一会，正好，生了小新之后，我已经很久没逛过街了，明天我们一起好好逛逛。”
第895章：批发市场
龙都市的服装百货批发市场是在半年前才新建的，位于城郊，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莲花池。
在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农田，据说当初这里种了成片成片的莲花，一到开花的季节，壮观得很。
这批发市场如今已经初具规模了，分为了好几个区，有百货区，棉纺织区，服装鞋帽区，还有食品区。
不过入驻的商家还并不算多，有些稍微偏僻点的摊位还是空着的，摊位都没有租出去，个别通道显得还有些萧条。
方小芹不由得感叹，要知道在几十年后，莲花池批发市场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啊，一个几平米的小档口，一年的租金也可高达几十万，而且没有一定能耐还不一定能租得到。
这里，就是一个创造商业神话的地方。
前世，方小芹在这里也有一个档口，是做食品批发的，不过亏得一塌糊涂，就因为她选品牌没选好，再加上周文峰的巨峰食品厂恶意打压，最后以失败告终，成为了自己创业史上的一个污点。
食品创业失败之后，方小芹转战房地产业，终于攫取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不过周文峰因为和张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和方小芹之间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直到后来，她在何氏集团被何世军架空，被何文萍兄妹两人折磨，最后一无所有死去，曾经的辉煌就如同一个梦一般，好像并不存在。
走到曾经熟悉的地方，方小芹暗自发誓，这辈子，绝对要脚踏实地走好每一步，而且有江启明在身边，所有的一切，都不能是虚幻。
她们直接去了服装区，整个批发市场，最热闹的当属服装区域了。
这些服装款式看在从几十年后过来的方小芹眼里，确实是有些老土了一些，同样，朱琼也不太会选款，毕竟她的审美和大众有些不一样，到最后，两人一直纠结来纠结去，也没选多少款式。
还是方小芹的建议让朱琼才选到了一些款，她说，如果实在不知道选什么款式的时候，就选大众的基础款，不挑人的那种衣服，这样肯定好卖一些。
这话，倒是和钱飞的说法一致。
拿货到后边，愈发地得心应手，方小芹的交际能力不错，每到一个摊位都能和摊主聊起来，一聊之下才发现，这些老板大部分都不是龙都市本地人，很多还是从花城过来的，他们的货也是从花城走陆运和水运过来。
说来也是好笑，这些老板在见到方小芹和朱琼她们穿的衣服的时候，还充满了好奇，问她们俩的衣服是在哪个门市拿的。
方小芹笑而不答，看来档口之间互相抄版的情况，不管是哪个年代都有的嘛。
眼看着货也拿得差不多了，他们扛着大包小包正打算打道回府，今天，也是收获满满的一天，这时，朱琼突然停住了脚步。
“小芹，你看那家店。”
方小芹顺着朱琼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一家新开的店铺，门面开得很大。
当看到店招牌上的几个字的时候，她一下有了兴趣。
“琼姐，走我们进去看看。”
第896章：不合理
这家门店位置不错，是临街的，独门独户的门面，不像别的服装档口，都是大棚内敞开的摊位，然后自己用竹竿之类的支楞起来才是个独立的空间。
不过吸引方小芹和朱琼的，是店招上的几个大字：丽华服装经营部。
这个门店，是姚丽华的丽华服装厂的展示厅？
前天下午，他们虽然到了服装厂门口，不过却并未进到厂子里边，除了见到了有问题的工作服以外，其他什么服装都没见到。
听胡艳说起过，说他们厂子生产的衣服不行，还高高在上得很。
两人都有些好奇，想要知道到底那些不行的衣服到底是怎样的。
这店铺虽大，但是里边只稀稀疏疏十来个人在选货。
方小芹和朱琼先站在门口瞄了几眼，架子上虽然挂满了衣服，但都是清一色的黑灰色，别说款式了，单单这颜色，就让人觉得沉闷。
两个售货员并不热情，坐在柜台里边嗑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心早就不在工作上。
有一个拿货的大姐拿起一件看起来勉强过得去的黑色西装问价格，问了好几遍其中一个胖胖的售货员姑娘这才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
“八块八，最少拿一百件才行。”
方小芹倒吸一口气，要知道，这可是批发市场啊，而且还是厂家直销的批发档口。
这一件看起来面料做工款式都很普通的小西装，就卖八块八，而且起批量这么大，难怪丽华服装厂的生意不好了。
果然，那大姐把衣服挂了回去，转身决定离开。
“我摆地摊上的衣服，也没这么贵的，这还是批发吗？最少拿一百件，我怕是拿了你们家的衣服，别的地方不拿了。”
好几个正在看货的人听到那价格和条件，也停了下来，三三两两地离开。
到最后，屋子内剩下的不超过五人，其中有两个就是方小芹和朱琼。
朱琼也想扯着方小芹的衣袖走。
“走吧，反正这里的货我也拿不起，而且我觉得还不如我们前面选的那些呢，在这也只是耽误时间。“
那个胖胖的售货员脾气还挺大，也不知道是冲着朱琼说的还是吐槽走了的那几个人。
“一群土包子，不识货，我姨都说了，我们的衣服主要是进百货大楼的，这批发市场都是些贪便宜的穷鬼，哪里有什么识货的人。”
她越说还越起劲，仗着和姚丽华有点亲戚关系进的服装厂，最后却被分配到新开的这个门市来当售货员，这胖姑娘本身心底就有怨气，这个时候自然就想借机发泄一下。
“要我说啊，这门市房租还这么贵，就不应该开，你说让我们两个，天天守到这里活受罪。”
旁边那姑娘抿着嘴笑，其实她也觉得这规则有问题，奈何她只是个打工的，对方是厂长亲戚，她说啥有用吗？
还不如顺着她说，把两人关系搞好呢。
刚想说什么，突然就看到了胖姑娘的身后。
她使劲给说话那女人使眼色，这女人说得正带劲呢，回头一看，姚丽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身后，脸色铁青。
她的身后还跟着厂子里的几个管理人员。
朱琼和方小芹也看到了姚丽华，还有前天下午在服装厂门口说话的那个矮胖男子。
她们对视了一眼，先前还打算离开的，这个时候已经不打算走了，想看看姚丽华过来到底是做什么。
第897章：热情售货员
那胖胖的售货员姑娘变脸还真快，脸上立马堆上了讨好的笑。
“姨，你来啦。”
姚丽华估摸着四十岁左右，长得并不难看，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虽然看起来干练，但也老气横秋。
不说话的时候，有很严重的眉间川字纹，一头齐耳短发，里边还夹杂着些许白头发，显得非常严肃。
她冷冷瞟了一眼先前还嘚瑟得厉害的胖姑娘。
“姚红，我说过多少次了，在丽华服装厂，你只是一名员工，我不是你的什么姨，如果你再这样分不清，就趁早给我滚蛋。”
那姚红的脸一下变成了猪肝色，被憋得通红。
“是，姚厂长。”
另外一个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过那一个反应确实要快一些，这姚红还呆愣着站在那受训呢，她已经转过身来招呼顾客了。
她第一个走向的就是朱琼和方小芹。
“两位姐姐，你们看看这个款，这是我们厂秋冬季的新款，找的是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的款式，这款式比花城的最新时装款都还要更新潮一些，你们拿回去，保证能赚大钱。”
这吹牛简直不打草稿，听得旁边的朱琼都差点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方小芹没看衣服，倒是仔细看了看面前这姑娘，虽然穿的是店里的衣服，不太适合她，显得有些老气，但是还是能从略显宽大的衣服中看得出来身形苗条，体型不错，是个天生的衣架子。
她装模作样看了看，这算哪门子的新款，就是一款在所有黑灰衣服之中唯一的一件花夹克衫，而且外套上的花还是妖艳的牡丹，单看图案觉得还行，可要是把衣服穿在身上，真就给人一种披着个花被面出门的即视感。
这姑娘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别说，如果只听她介绍而不看衣服的话，还真能有种错觉，就是这衣服确实是值这个价，值得拥有。
方小芹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姑娘的口才能力了，这就是一个天生的销售员啊，只是放在这里，有些浪费了。
她没问衣服，却问了这姑娘一句。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
那姑娘愣了一下，没想到方小芹会这样问，不过还是立马就回答了，似乎和方小芹没了距离感，很熟了一样。
“姐，我叫刘丹，大家都叫我丹丹。”
方小芹记住了，点了点头，这刘丹又开始介绍一下款了，这热情劲让一旁的姚丽华也满意，瞪着一旁木头人一般只知道嗑瓜子的姚红。
“你学着点，你说你们一起上班的，你怎么就什么都不会。”
方小芹可不想成为店里的焦点，虽然姚丽华没见过她和朱琼，不过也不想被他们注意上，因为她还想看看这姚丽华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
“丹丹，这衣服确实不错，款式很独特，不过不太适合我的店铺，这样小妹，你先忙着，我们自己选选看，看中了再问你们价格。”
这丫头回答得脆生生的。
“好勒，姐有事随时招呼我。”
不过即使这样，姚丽华还是留意上了她们。
第898章：焦虑
姚丽华留意到了朱琼和方小芹拿的放在墙角的大包小包，足足三个大牛仔口袋的货。
这和店里逛的另外几人是有区别的，另外几人都是两手空空，很可能就是闲逛的。
显然，这两人是来批发市场拿货的，而且已经拿了很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进了他们丽华服装厂的店里，这两人都应该引起重视。
最近的姚丽华，是真的焦虑了。
上次的那批电器出事，虽然不是在服装厂的仓库出事的，可是公安的同志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到他们服装厂来搜查，还是引起了轰动，大家都说丽华服装厂不务正业。
更让她难受的是张彪的态度。
以前服装厂的仓库作为张彪的主要仓库，姚丽华一直受到重视，每个月，借着从花城市拉布料回来的名义，都会通过改装后的货车拉不少电器过来。
而姚丽华也就是凭借着这些拉过来的电器卖出去后的分红，赚得盆满钵满，哪里会把服装厂赚的这点小钱看在眼里。
服装厂亏就亏了，用电器赚的钱来贴补也不是多难的事，即使再多的人说他们厂的衣服难看，姚丽华也丝毫不在乎。
可是现在就不一样了，即使没有从服装厂搜出电器出来，但是如今的丽华服装厂也被公安盯上了，随时都有人看着，张彪不可能再用她的仓库来存放东西。
换句话说，如今的姚丽华，就是一颗被张彪遗弃的弃子，而且以前每月都肥得流油的电器分红，也自然而然地没有了。
姚丽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的美貌，在张彪那里，不可能像何文萍叶莎莎之类的利用自己的女性优势讨得好.色的张彪欢心，当初张彪之所以相中她，不就是因为她有关系，能把钢铁厂的劳保厂想办法承包下来，然后为他所用吗？
已经明显感觉到了张彪对她的距离感，丽华服装厂要想再和张彪有着深入的合作，几乎不太可能了。
不然这次供给钢铁厂的那批工作服出事，说起来也不是多大的事，况且她收回来的那批有问题的布料，不也是张彪的关系户，非得硬塞给她当这个冤大头的吗。
她姚丽华不是傻子，布料有问题她也知道，只是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原本以为能糊弄过去。
原先管后勤的那个后勤厂长已经调职了，来了个新人，叫什么宋和平，这人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姚丽华自己搞不定的情况下，再次求助于张彪。
她知道，张彪的关系网大到自己无法望其项背的地步，只要他说一句话，这件事就轻松糊弄过去了。
但是，张彪甚至都不像以前还藏着掖着，维持表面的客气，直接就给姚丽华吼了回去。
“丽华服装厂的事，以后不要来找我，你才是服装厂的厂长，这服装厂和我张彪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可以前他可不这样说，他以前说，姚丽华，你放心，你的服装厂也就是我张彪的服装厂，它要遇到了什么困难，你尽管找我，出钱出力，绝不含糊。
如今的姚丽华只能自救，自己想办法看能不能把服装厂搞起来。
不知为何，看着方小芹和朱琼，她就想试试，听听她们怎么说。
姚丽华早就没了以前的倨傲，显得非常有礼貌，这倒让方小芹有些奇怪。
第899章：你怎么说
方小芹对姚丽华充满了警惕。
因为她知道她是张彪的人，既然是张彪的人，那么在她的潜意识里，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就是同流合污之辈。
姚丽华和方小芹她们打招呼，不是直接和她们说话，而是去逗孩子。
已经四十岁的姚丽华无儿无女，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都是不喜欢孩子，可是此刻见到小新，却觉得这孩子有些可爱。
“这胖小子，真可爱。”
姚丽华的手在小新的小脸蛋上摸了一下，可是如同一个男人婆一般的女人突然表现出来温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小新一点也不给面子，哇地一声就哭了。
方小芹把孩子从背上放了下来，抱在怀里哄，姚丽华有些尴尬。
“真是不容易啊，孩子这么小孩来批发市场拿货，你们是在哪里做生意呢，在我们厂里，有没有看中什么款式，要不一起带些回去？”
厂里几个人跟过来的人面面相觑，今天他们过来就是看看门市销售情况的，以以往的惯例，也就是查查账，然后离开。
真没想到啊，姚丽华竟然做起了销售了，朱琼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的货拿得差不多了，下次吧。”
方小芹却随手抓起了旁边的一件大众款的男士白衬衫，这款衬衫虽然普通，不过这个年代的人不管是穿毛衣还是夹克或者外套，都习惯穿一件白衬衫在里边打底，所以几乎是人手几件，只要是大众款一般还是有市场。
这可能是整个丽华服装厂的展示店铺里，方小芹唯一能看上的一款衣服了吧。
她把衣服那在手里，问姚丽华。
“姚厂长，这衬衫多少钱一件呢。”
还没等姚丽华说话，她身后的姚红可能是为了表现一下自己对店里商品的熟悉程度，立马就抢答了。
“这个衬衫至少要拿一百件才卖，一块二一件。”
这个价格倒是挺合适的，也和市场上其他批发商的价格还要便宜一些，质量呢比其他的还要好一点。
就连旁边的朱琼眼睛都一下亮了起来，有些心动。
不过一想到一百件的数量，眼神立马就黯淡了下去，确实是有些多了，到了冬天可能买衬衫的人就少了，货压着就是钱啊，不行不行，不能冲动了。
见姚红这么积极，原本要呵斥她的姚丽华一下改变的主意，她想看看方小芹的反应。
只见方小芹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衬衫，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一百件，有些多了。”
这姚红就急了。
她这可是说的最低最低的批发价了，就是供货给百货大楼，也是这个价格，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
“这衬衫我们就是跑量的款，本来是五百件起的呢，我是见厂长在这儿才给你们的优惠价，不要不识好歹，你爱买就买不买拉倒。”
看来这姚红真的不适合做销售，人不大脾气不小。
一旁的姚丽华也发现这点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把她的话给打住了，她直接看向了方小芹。
“我倒想听听，你怎么说？”
第900章：区间价
方小芹不知道姚丽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正和这个女人也没什么交情，她索性就实话实说。
而且因为知道她是张彪的人，语气丝毫不客气。
“姚厂长是不是以为，所有来批发市场拿货的人，都是开着一个百货大楼呢，单款拿货量一百件，敢情你让一条街上的人，全都穿一个款式啊。”
这话一出，朱琼再也忍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就连旁边几个在店里逛顾客也抿着嘴偷笑，而且他们打算离开的，也一下停住了脚步，想要留下来看看。
姚丽华的脸色变了变，她们是服装厂，可能有一半的生意，都是龙都市好几个国营厂子的工作服，从来就不愁销量的。
只是这些厂子布料要求高，利润就薄弱一些，所以她才会想要进军时装市场，在她看来，像这种白衬衫，单款一百件这是很低的量了，低于这个量，压根都不想做。
这要放在几十年后的批发市场，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在这个年代，这种要求就是理所当然，不然哪里有那么多人吐槽这些厂家都是老大。
不过姚丽华在听了方小芹的讽刺之后，强忍着心头的不适，反问了一句。
“量起不来，这利润就太低了，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如果你讲得有道理，这个价格你想拿多少件都可以。“
她的谦卑态度让方小芹有些意外，而且她也看出来了，朱琼对这衬衣还是满意的，如果拿个十几二十件回去试试，也不是不可以了。
这多大点的事，即使前世没有做过服装批发生意的方小芹，也轻而易举说出了一个服装批发的底层逻辑。
“这还不简单，直接设置区间价就好了。“
区间价？
这个说法对所有人来说都是闻所未闻了，姚丽华一下有了兴趣，只有身后的姚红觉得方小芹在哗众取宠，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撇了撇嘴转身坐到了柜台里边，忍不住竟然又嗑起了瓜子，这让姚丽华不由得再次皱起了眉头。
“怎么个区间价。”
方小芹说得言简意赅，比如5件是什么价，10件是什么价，20件又是什么价，大顾客自然有大顾客的优惠。
“如果我有一次性单款拿一百件的实力，我想我到哪家店里这个价格拿不到？”
方小芹的话语里，依然带着一丝嘲讽的意思，但是姚丽华却听了进去。
这个年代的人，做生意还不懂得变通，原则性很强，虽然让他们一下接受这种方法还有顾虑，可是姚丽华却觉得，方小芹说得有道理。
“可是我们一直都是定价销售，不管是谁只要能拿到这么多，都是一个价，你说你设置几个不同的价格，让别的人知道了，有人比他拿得更便宜，不来找厂里的麻烦吗。”
方小芹哑然失笑，这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
“那就让他努力卖，拿的量多了自然就能更优惠了。”
姚丽华一副恍然大悟的感觉，但是身后的姚红却一下跳的出来，她的声音老大，口齿清晰，中气十足，平时向顾客推销的时候，可没见她精神这儿好。
她恨不得把方小芹直接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