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就是要挟了
县里的两名同志一走，尹东平也拿起账本来翻了翻。
“马大龙，你告诉我，你这账本到底有没有问题，怎么他们一看完你这账本就直接就走了，我告诉你啊，你们刀具厂可是我们云龙镇树立起来的标杆，你可千万别给我出幺蛾子。”
一旁的何文萍马上就说话了。
“尹镇长，这账目我拿自己的性命来担保，怎么可能出问题，就只有当初黄秋容那件事出了点岔子，可是黄秋容那笔钱厂里也已经全都追回来了，怎么会有问题呢。”
尹东平皱了皱眉头。
“你先出去吧。”
显然，他对何文萍的越俎代庖有些生气了，马大龙挥了挥手，示意何文萍出去。
江启明见没自己什么事了，也站起来起身离开，不过在离开之前，他依然表明了自己的态。
“尹镇长，马厂长，我江启明就只是厂子里一个小小的技术员，而且没有别的本事，我不高尚，也不无私，谁都知道，我们江家负担重，是凤凰村最穷的人家，老爹走得早，有老娘要养，有个上高三的妹妹，最近还摔断了腿，还有媳妇和三个孩子，所以我说了，要么花三千块钱把这个技术买过去，要么就别想着拿我的技术来做新产品开发。”
江启明的话，说得很刚。
“我反正一月也就拿30来块钱，一没迟到二没早退，工作到底怎样，在刀具厂里大家都有目共睹。”
说完，江启明也走出了会议室。
他刚一出去，马大龙立马就在尹东平面前表态。
“小何说得没错，这账本我也仔细审核过，没有任何问题，说起来，现在厂子的情况可能真的不如今天我汇报的那样好，利润额是有些低，所以我们才会想到开发新产品，希望能把这业绩再往上冲一冲。”
现在屋子里已经没有别的人，尹东平说得苦口婆心。
“我说老马啊，不是我说你，你这样说起来就是巧取豪夺，和以前的土豪劣绅有什么区别，我们都是新时代的干部了，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你想过没有，如今技术是捏在人家手里，你就算真的强迫着把这烤火炉投入生产了，你又不懂那些东西，到时候人家随便动点手脚，生产出一堆废品出来，你说你能怎么办。”
那烤火炉尹东平有一个，每次坐在办公室的时候都用，所以对它设计的巧妙性，知道得一清二楚。
马大龙就差咆哮了。
“他这就是要挟。”
是啊，这确实就是要挟，用方小芹的强盗逻辑来说，就是你要巧取豪夺我就可以耍横耍赖，对付无赖的最好办法就是变得比他更无赖。
那种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你能怎么样。
良久。
马大龙试着问了一句。
“尹镇长，承包这事怎么样了？”
尹东平给他透了一个底。
“这次过来的这两名县上的同志，就是过来考察这件事的，你说你也是，非得要搞这样隆重个职工大会，在这两人面前显摆，这下好了吧，反倒让人看了笑话，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在他们面前表态了，只要有这个相关政策批示下来，我们云龙镇是同意把利达刀具厂作为试点承包出来的。”
说到这里，尹东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马大龙给我记住了，不许在背后搞什么花花肠子，不然我尹东平饶不了你。”
马大龙连忙点头。
“那是当然，这件事，你容我考虑考虑，行不。”
第302章 ：新创意
这天晚上，好几个预定了烤火炉的家属，都跑江启明他们那来拿烤火炉了，还好，昨天晚上熬了个通宵，大部分的都已经做了出来。
看来，郝梅的那句话还是有用，她们真的相信，如果这技术被厂子里霸占了过去，他们预付的那笔钱也会打了水漂。
“江技术员，你放心，我们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这马大龙就是个资本家，想要吃人不吐骨头，平时老是动不动就克扣大家工资也就忍了，现在还这样欺负人。”
“就是，当初他在职工大会上说你不务正业，还把你的设计图纸直接给扯掉这事，但凡是我们刀具厂的老人，谁不知道。”
有人悄悄问江启明了。
“江技术员，我是想问问，郝嫂子说你夏天还可以做电风扇，你倒是说说到时候卖多少钱一个啊，我老早就想买一个了，就是百货大楼里那个实在是太贵，哪里买得起哦。”
是啊，百货大楼里的电扇，动不动就上百块，不吃不喝几个月才能买上，说实话，这个价格实在是有些高。
原本江启明不想说的，因为这风扇的创意还是方小芹给自己的灵感，最近，他都还在设计之中。
他和方小芹商量过，如果要做百货大楼里的那种大风扇，就是成本也非常高，单单那电机要想从红星电器厂拿货，杨国强就说过，很难。
但是如果能做成手持式的小风扇，价格不单单能低很多，人人都能买得起之外，而且还携带方便，需要购买的零部件也少了许多，最主要就是小电机和蓄电池。
至于控制器什么的全都自己制作，估计市场能大很多。
方小芹根本不懂设计，但是前世里这种小风扇非常火爆啊，各种创意小商店里形状各异的小风扇多如牛毛，而且市场覆盖非常广。
江启明一听方小芹的形容就有了思路，不过毕竟是个新事物，也仅仅是思路而已，要想真正把这个小东西在80年代就研发出来并生产，也需要时间。
在这帮婆姨面前，他只简单透露了一点。
“你们放心，价格肯定是所有人都买得起的，而且你们还可以把它带在身上，随便在哪里都可以用。”
大家一下就不敢相信，移动的电风扇？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事。
“好啦，具体的我们也不问了，反正你那些高精尖的技术说出来我们也不懂，我们就等着夏天的时候来买就成。”
这些人都像猴一样精，知道只要是厂子里生产出来了，就会像那些放到商场里卖的一样贵，就算是万年刀具厂生产出来，肯定也会比在江启明这里买还要贵。
“大家都别拿出去乱说，不然到时候又被人抢了去，我们就买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对了，江技术员，我家一个亲戚还想买个烤火炉，你这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啊。”
江启明看了看摆在角落里的那堆货，还答应给钱飞的第一批货呢，马大龙这样一闹，自己怕是很难这样大张旗鼓做烤火炉了。
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这快到口袋的钱，就这样飞走。
“最近怕是不行了，你说厂子里的人都盯着，我哪里敢。”
大家也不强求了，闹哄哄地来又闹哄哄地走，折腾到晚上七八点钟，屋子里这才没了人。
屋子内堆着货，乱糟糟的。
半个小时后，方小芹和郝梅好不容易刨出一块空间出来，拉出折叠小方桌，冲着两个还在不停歇干活的男人。
“好啦，先吃饭，吃了再干活。”
这时，王小松出现在了门口。
“嫂子，做这么多好吃的呢，那我就不客气了，蹭顿饭。”
第303章 ：苦衷
刚开始还想着明天去找王小松，没想到这小子自己找上门来了。
方小芹立马就加了一副碗筷，想了想，分了些饭菜出来，把三个孩子带到隔壁房间去吃饭，郝梅知道他们有事要谈，于是去了隔壁房间陪孩子。
王小松的手里竟然拿着一瓶酒，看来这孩子心情不太好啊，方小芹见状，又去公共厨房做了两个菜过来。
其实从今天老杨的态度方小芹也看了出来，显然这件事是在老杨的默许之下发生的，王小松作为一个才转业没多久的派出所小民警，他能怎么办呢。
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任何能板上钉钉的证据，能定何文萍罪的罪。
而黄秋容，也仅仅是作为嫌疑人收押，这个案子还只是立案调查阶段，这个时候刀具厂如果提出撤诉，真的谁都没有办法。
说到底，马大龙他们就是钻了这个法律的空子。
自从前几天在电器厂宿舍和杨华喝醉，在方小芹面前胡言乱语之后，江启明已经不敢狠命喝酒了。
“你们喝，一会主要的活是我的，明天就正式上班，马大龙和全厂的人都盯着，只能趁晚上的时候做。”
是啊，今天确实有一部分人是支持江启明的，那也是因为和他们利益相关，还有一部分，见到江启明和赵大江赚钱，那心头是又羡慕又嫉妒，巴不得这烤火炉被归了刀具厂呢。
反正大家都穷，要穷一起穷，你要是先富起来了，肯定就有人要在背后使绊子。
所以如今这关键和敏感的时期，只能尽量做到不让人抓住小辫子来做文章。
酒过三巡，王小松逐渐打开了话匣子，他所说的和方小芹猜测的出入不大，只是大家还有一点没想明白，老杨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样做对老杨有什么好处，他这样做不就是知法犯法吗？”
王小松又接连喝了好几杯的酒，再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算了，这件事都过去了，黄秋容应该再过十来天就能回来，只是刀具厂是回不来了，是我对不起她，没能把真正的盗窃犯抓出来。”
想起来，这样的结果实在是太荒谬了一些。
真相被人只手遮天地掩盖，反倒是被冤枉的人，还没了地方申冤。
“那钱呢，那被收缴过去的一千多块钱，那是周政文给的补偿款，难不成就直接填了刀具厂这个窟窿，进了某些人的腰包，还没人知道？”
那是黄秋容的钱啊，是她二十年的青春与伤痛。
王小松也觉得不应该就这样不了了之，他也联系过周政文，可是人家说了，如今也不需要周丞认他这个爹了，他也不可能出来证明那个钱是他给的。
黄秋容说不清楚。
“嫂子，你觉得黄秋容愿意把这件事公诸于众，然后让所有人在周丞背后指指点点吗？马大龙他们就是认明白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啊。”
江启明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早就控制不住了。
“不行，我还不信了，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难道就没有人管得了吗，他老杨能做出这种事，等黄会计出来了，我支持她去告他。”
王小松拉着江启明坐下。
“江大哥，算了，老杨也有他的苦衷。”
苦衷？
第304章 ：付出了代价
王小松说，老杨要退休了，下个月。
就在今天，王小松也和方小芹他们一样，去质问老杨为什么要昧着良心做这样的事。
老杨从刀具厂回来之后，情绪一直不太稳定，先是冲着两个因为邻居偷了一只鸡，然后不依不饶打得头破血流，然后闹到派出所的两个女人发了一顿火。
接着又把两个打架斗殴的小混混给了重罚，直接关进了黑屋子里。
这个时候，王小松实在想不过，就跑过来质问他了。
老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已经定了，我下个月就退休，病退，提前退。”
说着，老杨挽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臂，这才发现，那上边有一个很大的疤，手臂都有些变形了。
“当年，和一个喝醉了酒的赌鬼搏斗，他抓起厨房的菜刀砍的，一刀下去直接看到了骨头，好了之后，一到阴雨天就痛，上边已经批准了。”
这个决定让王小松非常惊鄂，因为老杨今年才51岁，离退休应该还有几年，手臂伤再重，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
他知道老杨是热爱这份工作的。
“我推荐你来做这个派出所所长，虽然你年轻，也不是云龙镇的人，但是你和我年轻时候一样，把它交给你，我放心。”
林小松反问他。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纵容马大龙他们，现在种种迹象都表明，何文萍说了谎，这件事估计和何文萍不无关系，我们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肯定能水落石出，黄秋容的钱，你也知道不是从刀具厂拿的。”
老杨苦涩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王小松也是气血方刚，直接就质问老杨了。
“杨所长，你不能犯原则性错误，你是不是收了马大龙什么好处，或者这件事，压根就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帽子一下就扣得有些大了，老杨的表情显得更加痛苦了一些，他把王小松直接拉到了派出所外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这才开始和他说话。
“小松，我也不想再逃避了，我实话给你说，我用我几十年的名誉做保证，我老杨在这件事里，绝对没收一分钱的好处，不然我天打五雷轰。”
老杨的毒誓一下就让王小松相信了他。
“说到底，我就是缺乏了基本的警惕性，被马大龙他们给骗了，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摘不掉了关系。”
让刀具厂去县里撤销对黄秋容的立案这个主意，确实是老杨说出来的，但是那天晚上和马大龙一起去马星的四合院里吃饭，何文萍在问起这句话的时候，他还压根没把怀疑的对象放到何文萍的身上，只以为她是和黄秋容同事感情不错，想要帮她而已。
说起来，老杨对黄秋容的遭遇，也有本能的同情。
可后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马大龙已经去了县城撤案，自己想要上报反应情况的时候，马大龙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老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件事我们刀具厂都不追究了，你何必还揪着不放，别忘了，这个主意是你出的，到时候你也脱不了关系，清白了一辈子，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
“老杨实在过不了自己内心的这个坎，申请了提前病退，你们说，我还能说什么，他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代价。”
王小松再次把酒杯里的酒一口闷了下去，眼眶红红的。
一旁的江启明和方小芹都沉默了，反倒是赵大江开口说了一句话。
第305章 ：有个好地方
大江是第一次如此详细知道这些事，可以说他的角度是最为客观的了。
“你们就相信马大龙这么好心，就为了娶一个儿媳妇，就甘愿冒这么大的风险，甚至把自己都套进去来救何文萍吗？”
大江喝了一口酒，说得非常笃定。
“要我说，绝无可能，如果他在其中没有得到好处，再或者没有什么把柄捏在何文萍手里，可能早就把何文萍交出去了，我就不信了，马星和何文萍就认识了一个多月，感情能深到哪里去，你说在刀具厂，交出一个黄秋容和交出一个何文萍有什么区别？”
对啊，有什么区别。
大江说得豪气。
“所以，我们还怕个毛线啊，他马大龙既然有问题，暴露出来那是迟早的事，何必急在这一时，这次他这么急切想要把烤火炉拿过去，就是有问题。”
江启明和方小芹同时想到了刀具厂承包这件事，两人对视了一眼，一下就有了默契。
但是这一刻他们并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大江这人平日里嘴巴倒是挺严的，但是就爱喝酒，多喝了几口，那话就多得很，谁知道会不会说出去了呢。
王小松把情绪发泄了出来，感觉人已经好了许多，他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原谅了老杨，包括赵大江在内，他们所有人都不想再和老杨计较，心底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王小松看着满屋子摆着的材料，知道江启明他们最近在做烤火炉，突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你们天天在刀具厂宿舍里做这些，大家肯定看着眼红，时间久了肯定不行，倒不如在镇上找个地方。”
这说法一下和方小芹今天的想法不谋而合，毕竟她还要做辣酱生意，还有酿酒上次跟着吴桂花做过一次，感觉效果也可以，至少闻起来的香味都比王小松今天带过来的这瓶酒要好一些。
但是一直把作坊弄在凤凰村也不现实，毕竟走路要两个多小时，尤其是搬这样重的东西，要不是借大江的自行车，光靠人背，真的很累。
“小松，你这样说，是不是有合适的地方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现在穷得叮当响，拿这些材料都赊账了部分，就等着烤火炉卖出去之后再还账，如果是叫我们在镇上买个房子什么的，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倒不是，就是刚来的时候，我记得和老杨一起去抓过几个小偷小摸的半大孩子，就在离镇上估计一两里地的地方，有一座破庙，早就荒废了，现在成了流浪汉和小偷的乐园，好多人聚集在那里，但是那房子看起来还不错的，当时修得挺好，我问过，现在归镇上所有。”
江启明知道这破庙，记得他听母亲说过，以前的时候香火很旺，巅峰时期除了主持，还住了五六个出家人。
但是在破四风除四旧的时候，直接就打砸了，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去。
大江还有些敬畏神灵。
“这种地方让我们到那做烤火炉，我看还是算了吧，想起来怪渗人的。”
不过方小芹不相信这些，一下倒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至少这里离镇上很近，她倒是没去过，但是听王小松和江启明的意思，那地盘还挺大。
“改天我们去找找尹镇上，把地方租过来。”
第306章 ：新的开始
说来也是奇怪，职工大会过后，马大龙再没私自找江启明和大江说过烤火炉这件事。
就好像这事没有发生过一样，那群预定了烤火炉的婆姨们总算松了口气，全都拿到了烤火炉。
只是江启明他们做烤火炉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因为刀具厂老是动不动加班，显然是针对他们的。
但也你们忍着，看谁先破防。
何文萍又回到了财务室上班，还从下边的工人里边提了一个小姑娘过来帮忙，顶替黄秋容的职务。
那小姑娘受宠若惊，何文萍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哪里敢提出丝毫的反对意见，更别说查看以前的账目到底有没有问题了。
听说，何文萍和马星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就在马星的四合院里摆酒席，摆场弄得很大，到现在就开始布置了。
这几天，何富贵夫妇俩天天住在镇上帮忙，但凡是有点面熟的人，都要拉着人家炫耀半天，他们家文萍找了个多么优秀的女婿。
周丞和江启琳出院，回到了云龙镇，是和黄秋容一起回来的。
也才一个多月的时间，黄秋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起来似乎又苍老了一些，哪里像一个还没满四十岁的女人，方小芹甚至在她的头顶上，已经看到了白发。
她没有回刀具厂，而是把周丞送到学校之后，就打算回乡下老家，在学校门口，赶过来的方小芹拉着她的手。
“黄姐，你将来有什么打算？你真的就打算不去刀具厂追回你那笔钱了吗？”
黄秋容笑了笑，她的笑容竟然如此平和。
“本来也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不要了，其实我应该庆幸，如果不是这件事，我可能以为我都要死掉了，也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如今丞丞还在我身边，我觉得比什么都好。”
黄秋容是真的觉得庆幸，如果不是这件事，她怎么能看清楚周政文的丑恶嘴脸呢，可能自己一辈子都还会裹挟在那份莫须有的情感之中出不来。
“我回乡下去，乡下还有几块地，怎么着也能养活自己吧，至于丞丞，如果能考上最好，只要能考上大学了，也就不愁了，如果考不上，我就再想办法，无论如何供他再复读一次。”
今天的方小芹刚刚从尹东平的办公室出来，她以极低的价格把镇子外边的破庙租了下来，当时的尹东平简直不敢相信，还有人会看上那块破地方，其实，他早就想治理那破庙了，不然成了打架斗殴的温床。
当即，尹东平就和镇上几个领导商量了一下，象征性的以一年50块钱的极低价格，把破庙租给了他们。
“不过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那里平时聚集了一帮小混混，他们早就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地盘，你们要过去的话，可能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方小芹没有在意，直接在合同上签下了她的名字。
这不还有王小松吗，怕什么怕。
如今，这合同就装在自己的包里，她看着面前的黄秋容。
“黄姐，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第307章 ：留下来
如今的黄秋容，对方小芹早就绝对的信任，虽然她们认识没多久。
当时在县城，方小芹还想办法薅了公家的羊毛为自己看病拿药，把自己从绝望里拉出来，后来周丞受伤，她又从周政文里把医药费拿了过来，对这个女人，她早就佩服得不行了。
“小芹，我黄秋容的后半生都是你给的，你说，什么想法。”
方小芹提出了让黄秋容留下来，和自己一起把破庙改造成食品厂的想法，当然，此刻还不能叫做食品厂，只能是一个食品加工坊，况且现在也压根没有私人建厂的说法。
“黄姐，可能刚开始不一定能盈利多少，我给的工资和刀具厂的工资没法比，但是至少能保证有地方住，能有饭吃，你说你回乡下老房子去住，离镇上实在是太远了，你来看一趟周丞都要走半天的路，让他一个人在学校住校，你也不放心啊。”
黄秋容一下激动得眼眶都红了，抓住方小芹的手。
“好啊好，这实在是太好了，能留在镇子上，我就是一分钱不要，管我吃住就成。”
这天晚上，黄秋容回了刀具厂的宿舍住，郝梅把两个大男人赶走了，让他们跑去和单身职工房间里打地铺。
黄秋容的回来，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但用方小芹的话说。
“怕什么怕，你回刀具厂，怕的应该是某些心里有鬼的人，如果你不回去，别人才回觉得你心里有鬼呢。”
果然，在楼下的操场上，就遇到了好几个职工，在那指指点点，一向闷声不出气的金三奎竟然和黄秋容打招呼了。
“黄会计，回来啦，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不过这厂子就有人一手遮天，也没别的办法。”
这金三奎，难不成知道点什么？
那天在职工大会上也在替黄秋容说话，如今别人都撇着嘴说黄秋容是小偷的时候，他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方小芹也不好直接去问，是不是那天晚上见到何文萍在财务室偷东西了这样的话，毕竟这件事在刀具厂都属于开棺定论了的事，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还是不要搅起这浑水了。
一击即中才行，不然又会像上次一样功亏于溃。
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即使是金三奎这样说，黄秋容都一脸淡定，丝毫不辩解也不生气。
那些人多说几句，就觉得没意思了。
尤其是金三奎模棱两可的话，让大家突然觉得，这里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猫腻。
黄秋容的到来，郝梅特意加了几个菜，一见到有好菜，赵大江就忍不住想要喝几杯，饭桌上，几人在商量着趁着明天礼拜天，去把破庙里的房子收拾出来，如今大门早就没了，先把大门弄好，上把锁，免得那些小混混些再次过来占地为王。
“这些事就交给我们男人了，明天我就去找几个厂子里的兄弟伙过来帮忙，找点石头和水泥河沙，把该补的地方都补一补，至于你们女人，就最后打扫下卫生就成，还有小芹，你就别去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呢，等弄好了之后你再过来。”
方小芹若有所思。
“我琢磨着，需要回凤凰村一趟，有件事必须回去处理一下。”
第308章 ：辞职
方小芹回凤凰村，是打算辞掉凤凰村会计一职。
虽然这会计职务每个月有点钱，不多，也不用每天守在村子里做账什么的，但是毕竟是一份差事，如果她长期在镇上不回去，即使把所有工作做得很好，也会有人有意见。
当时之所以要把会计职务抢过来，纯粹就是不想看到何文萍春风得意。
还有想要抓住何富贵的把柄。
不过现在想来，人终究只有那么多精力，也只有一双手，还不如好好搞自己的事业，让江家的日子好起来，和何文萍斗来斗去，也没意思。
听说方小芹要单独回去，江启明还有些不放心。
“要不你缓两天，等把破庙整理出来之后，我陪你一起。”
方小芹笑，这男人真的是把自己当成大熊猫来看待了。
“你怕什么，如今何富贵两口子都在镇上给何文萍准备婚礼，忙得不可开交，哪里有闲功夫来对付我们，倒是你们在整理破庙的时候要小心，那些小混混平日里没事干，就怕找麻烦。”
不过一想到江启明的身手，方小芹一下又放心了下来，是啊，就不带他收拾不了的人，况且还有王小松啊。
第二天，方小芹吃了早饭就打算独自回家，原本还想把浩浩和燕子带回去，谁知这俩孩子一听说今天要去他们的新家，兴奋得连妈妈都不要了。
是啊，从今以后，破庙整理出来就是他们的新家了，方小芹去看过，里里外外有十来间的房子，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虽然现在到处杂草丛生，但是只要整理出来，真的就是一个小型的工厂了，就是郝梅他们两口子带着小胖住过去，也没任何的问题。
感觉好长时间没和江启明分开过了，方小芹走在路上还有些不习惯，脑海里老是浮现出离开的时候江启明那依依不舍的样子。
其实又不是走多长时间，她估计处理好村子里的那些事就回来。
说起来，方小芹和他何尝不是一样，舍不得他和孩子吗。
可真是巧了，才刚到凤凰村老槐树下，迎面正好碰到村长，方小芹刚打了个招呼，没想到这村长比她还着急，直接就问她。
“我说启明媳妇，你这老是住在镇子上也不行啊，毕竟你是村子里的会计，这要有啥事找不到人，如何是好。”
方小芹有些愧疚，但是也开门见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不起村长，当时确实是我欠考虑了，我今天回来就是想和您说这件事，我想辞去村会计的职务，工资我一分钱不要，我回来把该做的事先做了，你尽快找个人来和我交接下工作，当然，今后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村长简直焦头烂额。
“你说这何富贵也不在，真是的，最近村子又要翻修水渠准备春耕，你说要收一笔钱，这一时半会，我到哪里来找这么合适的一个人。”
方小芹一下想到了一个。
“村长，我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觉得完全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第309章 ：将心比心
方小芹向村长推荐了小翠。
倒不是因为在凤凰村，她和小翠的关系好，而是自从她重生回来后观察发现，小翠这个小媳妇人品还不错，不像村子里其他婆姨们那样爱占便宜，做事也认真。
更为关键的是，小翠还上过一年初中，这在农村妇女里边真的算是一个文化人了，只要自己多多提点她一下，这村会计的工作，她完全可以胜任。
村长也是因为着急了，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成，那你现在就和我到小翠家，把她叫上一起到村委会去。”
好在何富贵不在哦，如果他要在村子里，怕是这件事还没那么顺利。
就这样，方小芹甚至都没能回家，就和小翠一起去了村委会，开始计算水渠翻修时需要的土石方量，然后分摊到各家各户到底该收多少钱，接下来，便会由村会计来征收这个钱。
因为紧张和激动，小翠的小脸蛋通红通红的。
“小芹姐，你当真要住到镇子上去了？还是你和启明哥的感情好，不像多多他爹，你说今年大过年的都没回来，说是码头上事多，走不开，等春耕的时候再回来帮着干活。”
被小翠一脸的羡慕，方小芹还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镇上，哪里是舍不得启明，我就是想着做辣酱的时候，懒得搬来搬去，你说现在村子里的人，个个都说我做的辣酱有毒，谁买啊，只能拿到镇上去卖。”
这倒是实话，自从何文萍的谣言散播出去之后，别说凤凰村了，就是临近的好几个村子里的人，都有这样的谣传。
小翠原本和方小芹关系也没那么好的，但是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自然就对你好了。
方小芹能把村会计的这份工作直接推荐给了她，小翠感谢她得很，想起何文萍做的这些事，直接就替方小芹打抱不平上了。
“小芹姐，你也别生那疯子的气，以后我天天吃你做的辣酱，天天在村子里帮你宣传，让大伙以后要买辣酱的时候，到镇上来找你买，我就不信了，她何文萍无根无据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戳不破她。”
这天，两人忙碌到了很晚，小翠这人虽然算不上特别聪明，但是人踏实好学，在回家的时候，还把需要整理的东西带了回去。
“小芹姐，你再教我几天，估计我基本上就能做这份工作了，以后我要还有不懂的，就到镇上来找你。”
就这样教了几天，每天结伴去村委会，晚上再结伴回来。
这天回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正好路过何文萍家的房子，这何文萍出嫁，排场还挺大，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张灯结彩了，好多人都在那帮忙。
何富贵站在门口，冲着两人身旁吐了口浓痰，眼睛直接看到了天上去，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方小芹想起何富贵的小肚鸡肠，忍不住叮嘱身旁的小翠。
“小翠，你当了这村会计，别的人可能不会有意见，就怕这何富贵会有想法，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他经手的账目一定要仔细，不要出任何岔子，免得他给你小鞋穿。”
小翠点了点头，心底如明镜一般。
“小芹姐，我懂，反正我当了这会计，他也休想从我手里捞一分好处。”
第310章 ：忍无可忍
何文萍大婚，这排场实在是太大了些，在整个云龙镇和凤凰村上都引起了轰动。
嫁妆是三天前从云龙镇上抬过来，然后婚礼这天又从凤凰村抬走。
婚礼这天早上，一大群孩子守在何富贵家院子外边，扒着门缝在那数到底有多少抬。
足足有十几抬的嫁妆，最夸张的就是那台崭新的15寸黑白电视机，然后还从录音机到缝纫机再到花被子，樟木大木箱子，雕花木床，都不知道在这短短时间内，他们在哪里准备了这么多的东西。
何文萍穿着一套大红的西装，一看就是县城百货大楼里的高档货，脸上化得像猴子一般，原本还有几分姿色的她，在如此拙劣的化妆技巧下，因为用力过度，反倒有些小丑了。
她在院子里逢人就散糖果，那散的糖果里边，竟然还夹杂这大白兔奶糖，这可把这些守嘴的小孩子高兴坏了。
唢呐从一大早就开始吹，隔一会吹一段，鞭炮也是，隔一会放一饼。
方小芹早就想回镇上了，不过又抽时间做了坛辣酱在地窖里备着。
她对吴桂花说，她想孩子。
其实，主要是有些想江启明了，还有些担心租下来的破庙不知道装修得如何了。
何文萍结婚，吴桂花刚开始还在犹豫，要不要送礼过去，毕竟在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但是方小芹直接就拒绝了。
她有点凶。
“送礼，为什么送，我和她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都已经算是对她客气了，不去，妈你要待在村子里实在不舒服，就和我一起去镇上，正好帮这我一起把辣酱带些过去，顺便去看看我们租的那个新房子。”
是啊，一想到黄秋容因为她而丢了工作，而她明明就是一个偷盗公款的贼，如今还堂而皇之在厂子里上班，成天耀武扬威。
方小芹心头莫名地抓狂。
不过大江说得对，他们的问题，肯定不仅仅是这一点，出事那是迟早的事，不急这一时。
她有的是时间等。
吴桂花答应了下来。
小翠也找了个理由没去吃喜酒，对婆婆妈说，要到镇上买东西，为了避免和马星的迎亲队伍在村子口撞上，三人一大早就打算离开。
刚刚走到老槐树下，没想到就遇到了何富贵带着一群村民守在那，见到方小芹，离得老远就炫耀上了。
“一个女人嫁过去到底受不受婆家重视，一看这嫁妆就知道，我们家文萍嫁的那可是城里人，是拿铁饭碗的，不像有的人，啥都没有，悄悄咪咪就进了咱们凤凰村，说起来也是可怜啊。”
这话何富贵显然是针对方小芹的，不过不知不觉间，小翠听在耳朵里，也觉得是针对她。
小翠刚想发作，却被方小芹拉住。
“我们走田埂小路上离开吧，何必和他一般见识呢，谁说嫁妆多就过得幸福了。”
方小芹想，他们越高调，将来真要查起来这钱的来源，就更容易。
本来还想大肆羞辱一番的何富贵，见方小芹竟然直接怂了，还有些失望，有种英雄没了用武之地的感觉。
冯宝珍又开始巴结何富贵一家子。
“何支书你快听，我好像听到唢呐声了，肯定是你女婿带着迎亲队伍来了，走走走，咱们讨红包去。”
何富贵的声音离得大老远，还是传了过来。
“咱家文萍啊，就是嫁得好，不像有的人，200块钱就把闺女卖了，几年都不上门来看一眼。”
方小芹想起自己的赌鬼爹，心头顿时窝火得厉害，忍无可忍了。
这时，她看到田埂上有几个玩耍的孩子，直接把他们叫了过来。
第311章 ：就当他们死了
方小芹实在是气不过何富贵在那一副耀武扬威样子，原本不想和他们计较的。
她笑着问那群孩子。
“今天村支书家嫁女儿，你们知道怎么才能拿到更多的红包吗？”
那群孩子一听，眼睛都亮了，叽叽喳喳问她。
“婶婶，怎么才能拿到红包呀，你快告诉我们。”
方小芹就只说了一句。
“这还不简单，就是在新娘子要跟着新郎官出门的时候，你们都上前去拦着不让他们走，然后他们就只有拿红包来打发你们了。”
这种闹婚的游戏，在这个时候的农村还不流行，大家也就走个过场热闹热闹也就行了，到十几二十年后的婚礼上，几乎成了一种习俗，方小芹甚至在新闻上看到过，有脾气火爆的新郎官，被折腾厉害了，直接甩手离场的闹剧。
这帮孩子一听，立马兴奋得不行，叽叽喳喳就跑开了，也不守着村口了，直接往何文萍的闺房跑。
小翠笑得不行了。
“小芹姐，没想到你还能有这样恶作剧的时候，你说一会何文萍被一群孩子拦着要红包不让走，该是多有趣的事啊，不行不行，我都不想去镇上了，我想回去看热闹。”
方小芹拽着她就走。
“得了吧你，该不会你也想去拿个红包不成，你放心，以我对何文萍的了解，她不可能准备了多少红包的，别想着还有你的份。”
虽然方小芹表面笑起来没心没肺的，不过吴桂花还是看出了她笑容里的一丝苦涩，她知道何富贵今天的话，戳到了方小芹心底的痛楚。
吴桂花试着问了方小芹一句。
“闺女，有件事我一直没给你说，就是村子里的大柱媳妇过年的时候回了一趟娘家，给你带了个信，那你爸他，他说让你得空回家一趟。”
那大柱媳妇就是方小芹老家那个村子白果村的人，没想方小芹一听吴桂花说起自己的父亲，脸色一下就变了。
回家？那简直是做梦，方小芹听到父亲的名字，直接就发火了。
“别给我提这个人，这一家子人今后都别在我面前提起，我就当他们已经死了。”
当初，父亲方守财为了两百块钱的赌资就把自己直接扔到了凤凰村，母亲王秀芳懦弱到了极致，整天在家里抹眼泪却不敢有半句反驳，就那样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父亲欺骗，然后送了过来，当天晚上就被江启明给糟蹋了。
更可恨的是，她还有一个吸血鬼的弟弟方鹏，和父亲一样也是嗜赌如命的人，在父母相继去世之后，他一个人落魄之下，还跑到城里来，赖在方小芹的公司不走，最后她只能甩了他几十万这才给打发了，愣是让她成为整个公司里的笑话。
见方小芹态度强硬，吴桂花都有些不敢说了，忍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
“大柱媳妇说，好像你.妈病了，公社的医生说是肺结核，还有点严重，不过你要实在不想回去也就算了，改天妈让大柱媳妇回娘家的时候，给他们带几块钱过去，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想起前世的王秀芳，就是因为得了肺结核，又没钱医治，然后还被这一老一少的两个赌棍气，最后活生生给气死了。
她心头也有些不好受，但一直强憋着没说话。
吴桂花还想劝劝她不要心底里有恨，如今她和启明不也过得挺好的吗，还有三个孩子了，不过还没张口，方小芹先说话了。
“妈，马上就到我们的新房子了，就在前面。”
不远处，就是以前破庙的位置，不过怎么隐隐传来有人吵架的声音呢。
第312章 ：我们单挑
这破庙是在公路边一个小土坡上，周围只有几户稀稀疏疏的农户，都离得比较远，自从荒废了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来这里了。
平时，这条路都杂草丛生的，根本看不到路，只是他们把房子租过来之后，把路边的杂草铲了后，这才看到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来。
可这个时候，门口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
方小芹听到了江启明的声音。
“好啊，有本事我们来单挑，如果你输了，以后就不许再到我家门前来捣乱，如果我输了，我就让一间房子给你住，我江启明说话算话，绝不含糊。”
方小芹快速走了上去，郝梅看到了她，满脸都是着急。
“小芹，出事了，我就说这地方是这帮小混混的地盘，不好弄，果然他们来找麻烦了。”
方小芹看到，门口新换的木门上的挂锁被人敲了，窗户上的玻璃也被石头砸了一个大洞，大江站在一旁，捂着自己的手臂，看样子是受伤了。
和江启明对峙的是一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少年，穿得破破烂烂的，一双黄胶鞋破了好几个洞，脚趾头都在外头。
他嘴里衔着一根稻草，就那样漫不经心看着江启明，一脸的满不在乎。
看着样子，他似乎还是这帮小混混的头儿。
“我认识你，不就是刀具厂的江启明吗，我知道你打架是把好手，听说还是什么战斗英雄，你以为我常小乙傻啊，我为什么要和你单挑，这地盘我们哥几个住了多久了，凭什么你说你租了就得归你了，不讲究个先来后到。”
他笑，丝毫不把江启明的挑衅放在眼里。
“况且你只拿一间房子出来，咱们这么好几个人，也不够分啊，你说是不是。”
说得他好像赢定了一样。
王小松急匆匆赶了过来，吼他。
“常小乙，你少在这里寻事滋事啊，你是不是又想进派出所的小黑屋了，我告诉你，这地方不属于任何人，这房子是镇上的，如今租给了刀具厂的江启明，那么他们就是拥有了居住权。”
常小乙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公安同志，看到你我好怕怕哦，那你来抓我，最好把我们哥几个都抓进去，正好我们没住的地方，黑房子好歹也是房子啊，大家说是不是。”
这一副无赖的模样，让王小松也焦头烂额，看来镇上那帮领导用这么低的价格把房子租给江启明他们，果真是有原因的，这帮小混混，还真不好对付。
王小松靠近了大江和江启明，先看了看大江的伤。
“不打紧吧，要不要先去卫生院处理下。”
大江摇了摇头，他们本来人就少，原本刀具厂还有几个帮忙的，一见到这帮人老闹事，好几个人都跑了。
倒是刘志鹏和金三奎留了下来。
除了他们几个男人，其他的都是女人和孩子。
“不碍事，小伤而已。”
“那大家都别冲动，老杨已经去找尹镇长了，应该过一会就能到。”
这时，方小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出来。
“常小乙，要不我们俩单挑如何，我一个妇道人家，你该不会也不敢吧。”
第313章 ：比赛规矩你来定
如今的方小芹怀孕已经接近四个月，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孕妇，那常小乙乜了她一眼。
“好男不和女斗，你走开。”
江启明见方小芹突然出现，紧张得不行，生怕这群小混子伤到了媳妇孩子，立马挡在了她的前面。
“媳妇，浩浩和燕子在房间里边，你先进屋。”
方小芹冲着江启明柔柔笑了笑，抓起他的手，还捏了捏，就像是安慰。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她又向前跨了一步看向了面前的常小乙。
“我不和你打架，要不我们比赛点别的，规矩你来定，只要不是用体力取胜，就不算你欺负女人。”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常小乙身后那帮半大的少年一下就开始起哄。
“哥，咱不能认怂，不怕。”
常小乙把嘴里的稻草吐出老远，双手插兜，右腿踩在一块石头上，还在那抖动，依然是先前那副傲慢的样子。
“那你说，比什么，奉陪，如果我常小乙真的输了，我就带着兄弟伙走，说话算数。”
浩浩和燕子听到了妈妈的声音，也从房间里探出了头来。
“哥哥，快看，是妈妈，我们去帮妈妈的忙好不好。”
浩浩的衣兜里又装上了一包的小石头，小眼神开始发狠。
“好，谁要欺负妈妈，我拿小石头打他，不过妈妈说了，要智取，不能用蛮力，所以我们先看看再说。”
江启明听到孩子的话，捏紧的拳头一点点松开了，不过依然紧紧护在方小芹身后，生怕发生意外。
有江启明护着，身后那帮小混混哪里敢造次，就等着方小芹划出道道来，他们奉陪。
不过方小芹倒是大度得很。
“小兄弟，姐好歹年长你几岁，如果让我定规矩，传出去还不说我以大欺小，你说是吧，姐都说了，规矩你来定，比赛啥都行，只要不是比赛力气。”
四周所有人都看着常小乙，等他说话，这个时候，就连尹东平和老杨都来了，站在那没动，他们倒想看看，江启明这媳妇儿，到底有什么办法来治这帮让人焦头烂额的小混混。
江启明暗自为方小芹捏了一把汗，虽然已经知道这个媳妇儿无所不能，还是有些担心。
当然，更紧张的还是常小乙了，因为丝毫摸不透对方的底细啊，这女人以前在镇上就没见过，他转头问身后的一帮小弟。
“你们谁认识她？”
所有人都摇头，确实没见过，在镇上，江启明的名字在他们之间倒是如雷贯耳，可他这媳妇。
“不认识，不认识。”
这时，一个从凤凰村出来，到镇上到处混的半大小子凑了上来，小声告诉常小乙。
“哥，好像就是江家几年前花钱买过来的一个女人，这几年一直生活在乡下，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怕。”
这下，常小乙一下就有底了，既然比赛项目随他出，那还不得比自己最拿手的了。
只见他从烂兮兮的裤兜里摸出了一副同样烂兮兮的扑克牌出来。
“那我们就斗地主，如果你能赢了我，我常小乙心服口服。
第314章 ：我的牌好
在这点上，常小乙非常有自信。
当初，他就是靠着这门技术在这帮小子里边称王称霸的，在整个云龙镇这帮人里边，就没有谁能斗得过他的。
一个只知道生娃带娃的乡下妇女能斗得过他？
常小乙想，除非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斗地主怎么都得三个人，为了公平起见，方小芹直接请尹东平过来当那个工具人。
“尹镇长，你是我们的父母官，你一碗水端平了，谁都不要偏袒。”
尹东平还有些紧张，这方小芹如果真输了，到底这房子问题该如何解决？这真是让人头疼的事。
他甚至有些责怪老杨，活生生的一个派出所所长，竟然没提前制止这种带有江湖习气的赌博。
其实，方小芹也没有底。
她斗地主的技术还是前世里在手机里学的，有段时间心情抑郁，天天失眠的时候就抱着手机玩欢乐斗地主，好像也没多用心地玩，不知不觉间就达到了最高的至尊级别。
很多时候，她一进房间，别人见到她就跑。
她看了看常小乙的那副扑克牌，旧得到处都是痕迹，为了避免猫腻，还让人到镇上去买了一副新的过来。
发牌是老杨来发的，方小芹在拿扑克牌的时候手忙脚乱，根本都不会整理，那样子一看就是新手才可能有的情况，常小乙身后那帮小子差点笑掉了大牙。
“我还以为是多厉害的神仙呢，敢和我们小乙哥比斗地主，怕是扑克牌都认不全吧。”
“就是就是，你看那个样，左边那张牌又要掉地上了，这才多少张牌就捏不住，要是我，直接认输得了。”
吴桂花在身后也着急得很，方小芹因为父亲方守财是个老赌棍，所以对赌博深恶痛绝，平时在村子里见到谁在那打牌都会绕着走。
过年的时候，谁家婆姨约她打牌，不输钱打着玩的那种她也绝对抗拒，就差拿扫帚赶人了。
她怎么可能会斗地主呢。
江启明对玩扑克也是完全的门外汉，就只会干着急，记忆中好像大江对这方面还有点研究，把他拉了过来，想要让他给方小芹指点一下，不过常小乙立马就发现了他的这点小心思。
“说了，不许作弊啊，作弊了就直接输。”
方小芹回头冲着江启明再次柔柔一笑。
“放心吧，没事，我的牌好。”
不知为何，方小芹的眼神里，就是有一种让人觉得安定的东西，江启明原本忧心忡忡的心，顿时就平静了下来。
“小芹牌好，妈你不要担心。”
一个个开始出牌，为了公平起见，谁都不准说话，随着一张张牌打出去，不知为何，原本自信满满的常小乙，额头上开始冒冷汗了。
对面这女人，是长了一双透视眼吗，难道她能看到自己手里到底捏着什么牌？
先前那帮讽刺方小芹的人，也开始住了嘴。
常小乙不敢确定，方小芹手里到底是红桃Q还是梅花10，只要混过这张单牌J，他一对甩出去就赢了。
“哥，你敲死她啊，你还犹豫什么。”
常小乙赌了一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打出了那张J。
第315章 ：有天赋
不过，毫无悬念的，常小乙的J顺利被方小芹的红桃Q拍死了。
此刻的常小乙，面如死灰。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输，这牌肯定有问题。”
方小芹虽然赢了，却没有赢了后的高高在上，她就只反问了常小乙一句。
“小兄弟，这牌可是你的朋友去镇上买的，到底有没有问题，你应该问他呀，输了就是输了，你不都说了嘛，愿赌服输。”
常小乙还是不服气，他认为肯定是因为自己的牌不好，方小芹就是一个新人运气好而已，还要抓着方小芹继续。
方小芹实验了自己在网上斗地主的技术，看来拿到现实中也同样所向披靡。
“好，那我们继续，直到你认输为止。”
这天，他们足足斗了20局，最后方小芹赢了15局，常小乙就赢了5局而已。
他直接就败下了阵来，如果真的是赌钱，怕是自己这身破烂衣服都要输没了，关键是对方肯定还看不上。
从今以后，江湖再无常小乙的神话。
他瘫坐在地上，身边几个小弟试着去拉他。
“哥，起来了，我们再战，你肯定可以的。”
常小乙摆了摆手。
“我常小乙说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说话算话，从今以后，这破庙，哦不对，这地盘就归你们了。”
说完，他看向了身后那一帮兄弟。
“还有你们，该回家的回家，不要成天在镇上鬼混，家里的被窝还不比破庙里的稻草钻着暖和得多。”
这群人原本也就是些半大小子，平时不好好读书，就想着到处混，现在见常小乙都认输了，哪里还有先前的嚣张气焰。
“走啦走啦，还不如去蹭喜酒喝，拿几颗喜糖。”
老杨苦口婆心，又给他们做了一番严厉的教育。
“这个地方，是属于云龙镇的，如今已经租出去了，那么也就和别的住家户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别人的家，你们要再来这里胡闹，我们就有权当做私闯民宅把你们抓起来，大家都记好了，混是混不出个名堂的，要么回家好好种地，也能有口饭吃。”
常小乙冷笑，家？
他常小乙早就没有家了，不过茅草屋倒是有两间，没了这破庙，他只能回去住自己的茅草屋了。
常小乙一走，那帮小混子也跟着散去，在走之前，常小乙还冲着方小芹说话。
“姐，下次我找朋友来和你一起斗地主啊，你这技术保管赢，到时候给我分点红就成。”
方小芹听了这话，说得义正言辞。
“我说了，我不赌博，常小乙，你还这么年轻，我希望你也不要成天沉迷在赌博里边，完全可以做点别的事。”
常小乙扭头就跑，这样的说教，他听得实在是太多了。
“老子不要你管。”
今天本来何文萍结婚，就有不少瞧热闹的，这破庙离镇上不到一公里，也就几百米远的距离，加上是在一个小山坡上，经过的人见上面有热闹可瞧，围了不少路过的村民。
有人认出了方小芹和江启明，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
“我就说这女人斗地主怎么这么厉害呢，原来是老赌棍方守财的女儿，难怪，有天赋。”
方小芹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