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理压官堂
面对田丰突如其来的言锋相对,张扬再也坐不住。
也就瞬息不过,张扬骤然起身,青面狠声道:“某之部将,某来刑罚,尔等妄为,莫不是要犯上作乱?”
狠声落地,张扬身后的亲兵全都眼神一冷,瞧其手按刀柄的模样,是否生非…恐怕就在一念之间。
但田丰非莽撞之人,他敢这样做…足以证明其心有所计量。
故而面对张扬的威逼,田丰刚而犯上的态度非但不减,反倒再强三分。
“都尉大人,丰不过一介士子,性命如风吹落叶,触之即散,但是丰心知公理在人心,天道在人心,更在都尉大人您的心中,所以此番妄为犯上,乃是为了正名,寻公,求理,更为了都尉您!”
一番话转场三巡,连带把张扬也放在其中。
纵然张扬心堵,可他也不能冒然失寸,否则风传出去,他张扬当众霸行的名声可要飘坏冀州、并州两地。
望着田丰刚而不折的模样,张扬勉强自稳,以余光扫看刘子惠等郡官,那等坐毕上观的态度实在让张扬心燥,甚至后悔索要粮草的事。
约莫三息功夫,张扬出了一口气,让后重重坐下,叱声:“本都营列不严,生出贼种混账,此番劳先生羁押,本都尉谢之,眼下可交付于某,以作审讯!”
一声令下,左右亲兵奔至穆顺面前。
那穆顺被打的鼻青脸肿,欲哭无泪,欲告无言,亲兵探手抓其肩,那股子悍力只把他揪得叫唤,亲兵代张扬暗处,左右各一拳上去,穆顺当即喷血昏死。
见此,田丰顺势躬拜:“贼行不义,受之严罚,都尉果真英明也!”
饶是张扬沉声:“田先生,贼行与否?稍后再谈,某部将乱来,乃是某管教无方,不劳先生多言!”
听出张扬暗中护短之嫌,田丰眉宇微皱,稍稍缓息,他转头看向门庭人群,人群中,张郃得其示意,立刻消失不见,再看堂中,张扬已经落面,刘子惠身为郡守,不能不言,若等田丰把事挑明撂出来,那才叫打脸。
于是刘子惠赶紧道:“赵公子遇袭,某身为郡守责无旁贷,请田先生将所得情况、贼人速速报出,本官必定以法为规,严加处置,任他是什么官绅名望,也决不姑息!”
面对这样的直言,田丰心中又是一个计较,稍加转念,再度看向张扬,到这里,张扬实在无比避免,毕竟都是聪明人,没必要把话说的太明白,于是张扬缓息一气,道:“穆顺虽为本都营列部将,可他归统司马杨丑,杨丑正在后房,本都尉这就召他!”
话毕,杨丑被带出来,看着堂中的情况,杨丑激动,当即挣脱亲兵,抄拳奔向穆顺,妄图决以性命,可众人眼下,岂能容忍这般乱为?
刘子惠、张扬同时呵令,郡兵、亲兵齐齐出手,将冒血沫子的穆顺从杨丑手下救出。
至于杨丑,张扬箭步冲上,怒声:“混账东西,身某之部将,生来死去,何足挂惜?倘若敢做?为何不敢应?”
“都尉,属下…”
杨丑瞠目欲裂,筋爆满额,也就一个对视后,杨丑重重叩首:“都尉,属下认罪!”
医馆方向,马台在胡车儿的大巴掌下,整个的脸都被抽胖一圈,加上赵范威逼利诱,马台把蒋俊暗中指使的行径全都说出来,只把赵范听得火心火燎。
“格老子的混蛋,如此恨小爷,这次小爷非得把你的狗脸打成破烂!”
叫骂中,医馆小厮归来,连带着还有张郃。
张郃得田丰交代后,心中愕然,他可没想到赵范会这般暗中作祟,反其道行事,左右局面,如此估量,赵范浪荡不羁的外表和他胆小怯弱性子根本就是装的,当然这话张郃只能想想。
来到跟前,张郃急声:“公子,元皓正在府衙为您请告…张扬似有包庇穆顺之嫌,可元皓义理刚直不动,他已然退步,惩治穆顺,杨丑二将,至于刘子惠,较之张扬缓和三分,但具体结果还不明确…”
“穆顺?”赵范稍稍意外:“那孙子不是逃了么?”
张郃稍加解释,赵范立刻明了,看着地上怯弱不堪的马台,赵范急思一瞬,道:“没有穆顺,小爷还有马台这个理儿,既然穆顺有了,那小爷就以马台为本垒打,彻底抽抽他们的脸面,让他们知道…官…不是那么做滴,爷…不是好惹的滴!”
话落,赵范与胡车儿、张郃一道押着马台向府衙赶去。
府衙,经过田丰一个多时辰的撂罪正名,不得不说田丰才士之名高扬河北,一番话,一番理,比之刀剑还要狠辣,只把张扬、刘子惠压的无法起头,若是换做旁的昏官,只怕田丰的脑袋已经落地。
可刘子惠也无愧名士官吏之德,在这样的局面下,他硬是忍耐着田丰,且尽可能的寻机从事,使得张扬无法护短包庇,最终落罪杨丑、穆顺二人。
眼看田丰无言再出,刘子惠便起身代位郡吏,执掌本案的尾末。
不成想惊堂木未落,一声且慢传来,刘子惠抬头看去,赵范的浪荡样赫然映入眼中。
“等等…这还有贼呢!”
赵范挑腔叫唤,惹来堂上所有人的注意,其中犹以跪地受审的杨丑、穆顺二人为恶。
“该死的崽子…”杨丑被张扬暗意受罪,无处发泄,此番见到赵范活蹦乱跳奔来,可想他的心情。
那赵范使唤张郃、胡车儿提溜着马台入堂,仅仅一个照面,蒋俊彻底坐不住,而刘子惠也强声道:“马台,你竟然暗做贼行,如此卑贱之为,有辱官家颜面,左右,拿下马台,先杖罚二十,已显堂威!”
奈何马台早就被赵范收拾到位,听声一个哆嗦,立刻把蒋俊给供出来,蒋俊听之,整个人气到发狂,加之他毫无定性,一个血气上头,竟然起身抽刀,冲向贱样满脸的赵范。
“浪荡小儿,如此毁我,老子弑杀你!”
一吼如闷雷,赵范正小跑进堂,猛然间被惊,直接心胆一怂,脚下打滑,绊倒前扑。
第一百零五章了事南进
堂上,刘子惠瞧此,骤然惊蛰:“快,拦下蒋俊,拦下蒋俊!”
纵然刘子惠急声下令,可郡兵到底归统蒋俊,面对自己的顶头上司突起乱为,这些人皆迟钝三分,再行出手时,蒋俊已经扑到赵范三步之距。
只是蒋俊忽及了赵范身旁的胡车儿、张郃二人。
此二人一有千斤神力,一为将来的统军战将,论胆有胆,论识有识,区区一个胥吏世袭的贪心种,怎么可能伤之赵范丝毫?
也就一言‘放肆’迎风出,张郃、胡车儿同时箭步奔上,随之电闪影进浮面,堂中的人全都睁大眼。
瞬变中,张郃、胡车儿齐手落了蒋俊腰刀,再一力强出,送其飞离地面,向后飘去。足足一息,蒋俊撞到堂中立柱上才算停下。
“噗通”声落,蒋俊喷血倒地,生死不明。
再看赵范,他已经被堂内冲来的朱灵、颜真二人给拖在身后。
当然赵范经历多次事祸,比之先前要有长进,纵然他被蒋俊的袭杀吓得心胆乱颤,可大事在前,轻重必分,故此他急急喘息,一骨碌爬起,让后冲着刘子惠叩首。
“大人息怒…小子混行,揪罪遭袭…此乃小人之过,小人之过!”
如此反应只把刘子惠吐到嘴边的话给咽下去,再看张扬,他几欲强出拿下张郃、胡车儿的令话也都止住,毕竟主家认罪了,还是认的官家罪,他们若强拿府院从人,在门庭方向百姓看来,简直就是作威到天上。
一息不过,张郃骤然反应赵范所为,旋即一扯胡车儿,二人齐齐跪下,同声自请。
至此,这蒋俊的袭杀算是被赵范给彻底刹住口风,那田丰见状,心缓一息,感慨赵范机敏长进后,立时借事上言,苏沫离则泣声泣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府堂成为赵范一家言说的院落。
最终,刘子惠明白,赵范非寻常官绅小儿,手下田丰等人有勇有谋,加上之前那五千石粮草的好意,他退步了。
几番落言后,刘子惠以揪罪不清为由,将赵范、马台、蒋俊、杨丑、穆顺等人一起收押入府,张扬知道这是折中的办法,故而不议,而田丰稍有思量,便清楚这场请令的胜负何在。
于是乎,田丰请退,带着苏沫离、张郃等人跪堂拜离!
牢中,赵范独待囚室一间,看着对面的杨丑、穆顺、马台等人,他贱笑不止。
“大兄弟,怎么样?这回舒坦了吧!”
面对嘲弄,杨丑字语不出,他知道自己不是赵范的对手,一旁的穆顺、马台二人早就被打服,怎敢再冒事?
眼看之前的官贼混子全都不吱声,赵范感觉很无趣,便回身靠着囚栏坐下。
“唉…你们说这都是什么世道?官贼,流贼,强盗…看着一副副人样,实则都是混账…要我说,有一身气力干什么不行?真是天造生人人不同啊!”
也就话落,囚道大门方向,刘子惠、张扬进来。
听着赵范的话,二人面色阴沉,杨丑、穆顺二人瞧之赶紧跪下请罪,马台则不住的叩头刘子惠,以求饶命。
但是二人没有应这些混种,直接走到赵范的门前。
“赵公子,这下你满意了?”
闻听这话,赵范笑看张扬:“都尉,为何不说是您满意了?”
“你…”
“嘿嘿!”
赵范浪荡笑语,看似无怒无气,实则如深潭,让张扬瞧出丝毫根底。
“张都尉,我那八戒哥说过,你是个有勇有略的人,可这样一个人却带出来贼兵,唉…不知是世道错还是人心错,还是…”话半语顿,赵范笑意消失,张扬则面沉更重。
“还是张都尉您的错?当然,我不过是官绅小儿,臭名浪天下,但是有句话在此相告都尉…”
“你还想做什么?”张扬心中已然敌视赵范,可赵范却不以为意,他探首近前,以声不出三人的腔调提点:“张都尉,世道不平,灾祸连年,你纵然有勇有略,却不稳麾下之心,你能走到哪?面对强大的胡人,你又能追击剿灭多少?”
如此浑言入耳,却让张扬、刘子惠同时惊蛰,他们都从这话里听出来根本。
一时间,张扬沉默,刘子惠缓息:“赵公子,事已了,本官会善后所有事宜,您可以走了!”
“无碍!”赵范笑笑:“我本就是浪荡人,不在乎些许名声,刘大人你自便即可!”
“若你要求如此,又为何行之前堂请暗作?”
刘子惠明显有些怒气,因为这事,他的脸面被打,张扬的脸面被打,杨丑、穆顺二人必遭军罚,蒋俊性命难保,马台官位必削,如此牵连,怎能是赵范一言风话遮挡?
但是人不行其路,何以明其想?
赵范贱笑一二,抱拳:“为何这般?若真要说,路…谁都走的通,非官家独大,我虽浪荡,却要善后稳身,仅此而已!”
话毕,赵范躬拜一礼,刘子惠只得打开牢门,任其离去。
于后,刘子惠看向张扬:“此事你我皆有错,下属罪责,你看着办吧!”
张扬皱眉许久,再看杨丑、穆顺那怒然可悲的脸,他道:“这次…本都尉真的长见识了…”
次日,张扬率部北进剿贼,杨丑、穆顺二人结果如何,无人知晓。并且他还命人书信一封送于赵范,打开看之,不过一句话。
‘赵公子,路非官家独大,可事实上官家却独大路途…你想要次次善后,难之!’
对此,赵范笑笑,随即将书信烧掉,抬头看去,朱灵、张郃、田丰、颜真、胡车儿及苏沫离、小离等人全都整备着装,车驾前,赵五一脸不舍。
“公子,此去洛阳路途遥远,您可要小心啊!”
“五叔,您就放心吧,顶多两年,我保证做个大官回来,那时咱们赵府绝对名扬河北,介时看谁还敢废话咱们!”
赵府哈哈笑语,殊不知刘子惠就在身后送行,毕竟二人关系若即若离,加之这赵府在石邑郡生意很大,刘子惠不能舍其助,只能屈尊来此。
一番留话,赵范冲刘子惠道:“刘大人,其实我知道您也是个名士大才,倘若有朝一日,我真的混出点名堂,必定向叔叔举荐你,让你位进…”
闻听这话,刘子惠哈哈大笑:“赵公子,你说你浪荡浮漂之人,行事看似琐碎暗贱,可却心向旁人,莫不是你身边这些人都是为此跟你?”
话转田丰、朱灵、张郃等人,赵范笑笑,自然不会透人心藏所想。
“人心向上,乃是天理,我赵范何德何能让他们与我身下,若能举荐他们上走,造福百姓,此不是大功一件,况且所交友人高位在上,我赵范不也可以攀力一二,此乃两全也!”
如此浑言意理深邃,刘子惠一时未通,待其再回神时,赵范已经上了自己的车驾,随着他呼呵一声,车驾队便顺着石邑郡的南道飞奔离去。
第一章龙兴浮沉
序语:‘上有天时承运,下有万民福安,如此龙兴之地,却因乱事之名而灭,随心笑语:此乃天故作弄?非也,非也,不过是命数这般罢了!’
时至仲夏。
张角盘坐道房,观望天像之数,他摇头哀叹几息,身后,三弟张梁狐疑开口:“大哥,连日来您皆是这般模样,到底发生何事了?难不成还在为张白骑私战雷公的事烦心?”
闻此,张角摇头:“区区贼头二人,携力不过万余之众,纵然再怎么乱斗,又于老夫大业何冲?”
“那…”
“玄天之命,青气南飞啊!”
张角叹声息语,半晌才回头:“起先我已命你们格外小心那浪荡之徒,两次三番派人皆不得手,自数日前再观天象,不成想那紫微星旁的两颗吞星离飞其一,唉…除此之外,意形老夫的吞星却在晃晃之余弱明三分,如此迹象…还不清楚么?”
张梁虽然不如张角通道深邃,可也明白张角的话意何在。
想那赵家小儿浪荡无形,却屡屡抗逆袭手,先败张宝追击,再灭广宗、赵国两郡郭大贤、左校数千贼众,可想其命数所在。
思量片刻,张梁道:“大哥,那现在怎么办?大旱迹象已经甚是明显,除却州城以外,各地流民贼寇似春后野草丛生,顶多一年,饿殍千里,两年不过,哀嚎满世啊…”
“唉…吞星逐狼立县神威,老夫纵然不能借运助力已事,可大道已落,老夫无可选择,为今之计,便是暗中集合各州教众,以大方渠为旗令,小方渠为盘根,以待天时到来!”
“得令!”张梁正欲离去,结果张角落言:“且慢!”
“大哥,还有何事?”
张梁问言,张角思忖再三,道:“是时候和朝中的暗力相连了,若朝中无人遮蔽眼目,老夫这计划可要再拖许久!”
“那…”张梁犹豫:“不知大哥想要派谁去?”
“去传马元义来!”
“大哥,用他作甚!”张梁顿时不悦:“我等兄弟的大事,何须这个外人插手!”
“放肆!”张角怒声目瞪:“老夫如何做,还用你指点?”
眼看张角发怒,张梁不敢多言,只能奉命行事,不多时,马元义来见张角。
这马元义自张角传道起便紧紧跟随,人壮如虎,却也聪慧如狐,张角有时都会多想,他为何不是自己的弟弟,如此当为多好?
马元义大步走到张角面前,躬声道:“仙师,不知有何吩咐?”
“元义,老夫有一紧要危险事需要你做…”
“仙师请讲,刀山火海,元义无所不从!”马元义受张角救命之恩,忠心耿耿,故而不等话完,他便强声脱语。
张角微微点头,让后道:“老夫要你前往洛阳,与朝中的封、徐二位官人相见,他们数年前曾经受之我供,现在是时候向他们讨要了!”
话毕,马元义得令离去,为了确保中途联络及各方势力稳定,张角又派出自己的道旗弟子唐周与马元义同行,为其解决上联官员外的所有杂事。
于后,张角独身乘驾马车,来到冀州城南的鹿鸣山上。
立在山崖之巅,望着南面的云海天际,张角低言自语:“龙兴之地,万民之源,玄天之命,紫微星明…这可真是乱海之际,青狼虎蛟吞金龙啊…”
洛阳城。
大汉前四百,承兴高祖爷之威,此地聚龙脉而起,后之路途,荣辱兴衰,则看子孙如何。
但俗言有曰,龙生九子,子子不同,这高祖爷再怎么高瞻远瞩,怕是也没想到自己的几十代重孙后,竟然生出荒唐到老祖宗家的孽种,也亏得高祖爷尸骨无存,神游天地,不然必定气到墓炸。
“驾…驾…驾…”
一声声呼呵从万安宫内传出,放眼望去,旌旗飘飘,甲胄林立,如此威严之处,却被接连不断的娘叫声给扰乱。
在那宫道上,三头黑驴正在玩命的跑,而驴背上的宫人小厮们甩鞭抢声,几如鸭子叫河塘。
也就转眼之后,三头黑驴前后越过宫道南墙下的标旗,让后齐齐撞到墙根。
当人驴翻滚好似现场版的驴打滚入目后,金龙华盖下,一连串的笑声传来。
“如此嬉戏,也亏得阿父想的出来,好,甚好!”
对于这腔中气强出却内息干瘪的声音,华盖左右的宫人、官员纷纷叩拜,其左列宫人首位的白面瘦骨娘娘腔赶紧上前,作揖应语。
“陛下,此为人驴秀,乃是奴才冥思多时想出来的妙趣之法,只要陛下喜欢,还有更多花样!”
“阿父无愧朕之心虫!”
此言兴悦,必定挑起皇尊的欢心,须臾之后,现位汉帝,高祖爷重重重重重不知多少代的孙子刘宏身着九龙丝缎服,冠加帝皇琉璃尊,腰束金缕带,宛如软娘们儿似的斜靠在龙床上。
那被唤做阿父的宫人张让面笑如虹,纵然他形色浮夸,早已惹来右列朝臣的不悦,可帝皇宠幸,就是这么的霸气无畏。
也就一息不过,张让转身高呼,旋即十多个宫人小厮奔跑近前,齐齐跪地,待张让一言发话,这些个娘娘腔们纷纷褪去宫服,仅仅以束腰垫裤着身,摆出力夫的模样。
瞧此,汉帝面漏惊色:“阿父,此为何意啊?”
“嘿嘿…”张让近前解释:“陛下,此乃斗驴技,您瞧好吧!”
话转风向,张让呼呵左右,那十多个宫人小厮纷纷身绑麻绳,与再度牵来的驴子相缠,以角力拖扯为戏,随着几声鞭响,宫人小厮的哎呦呼呵声与驴子啊哈啊哈声此起彼伏,简直为古今奇乐。
当张让胡为以讨汉帝欢快时,朝臣列早已面骚动。
那太常令黄琬面色青白不一,显然为皇尊颜面而愤慨,廷尉杨赐粗息不断,却无言可出,更为甚者,太傅马日磾心碎欲裂,几乎憋劲抽过去。
可纵观朝臣面色千样不一,他们也无人上言出谏,揪起原因,不外乎阿父之威太过强盛啊。
随着斗驴技越发欢呼浪荡,宫门方向,一令急奏传来,仅此一瞬,汉帝面色微变,而张让也立时呵斥停下荒唐。
第二章阿父阿母
那小黄门气喘吁吁奔来,手持奏章上请汉帝。
饶是汉帝扫眼过目一巡不到,便脸色骤变,旋即冷哼挥手将奏章打落于地。
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龙威怒气,包括张让在内的所有宫人、朝臣、侍女全都跪地请罪。
“陛下息怒…”
齐声入耳,如风吹山石毫无变化。
唯有张让以娇宠为依仗,挪动上前,试探低问:“陛下,何故生怒?要以龙体为重啊!”
可汉帝仅仅一句‘朕乏了’为应,便再无其它话。
闻此,张让思绪飞转,须臾不过,他赶紧叩首:“恭送陛下回宫!”
此话一出,黄琬、杨赐等朝臣只能顺请:“恭送陛下回宫,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落,龙床起,在羽林军护卫下,汉帝刘宏离开万安宫。
望着汉帝远去的驾影,黄琬、杨赐、马日磾几位老臣离行出宫,路上,杨赐狐疑:“那封奏章到底上报了什么?竟然让陛下龙颜大怒!”
“这就要问御史大夫了!”
黄琬接话:“不过老夫感觉,这御史大夫恐怕知道的不一定比咱们多!”
纵然黄琬话说不明,可杨赐、马日磾也知道黄琬的深意,乃阉人十常侍列内的精细人宋典已经接掌管御史阁,有这些阉人作祟,诏书、奏章进出全在张让老儿眼下,孰是孰非还不都是其人一语说的算?
“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突然!”
马日磾疑声:“方才那张让明显有些色变,显然此番奏章不再他的掌控内啊!”
对于这话,杨赐、黄琬面色稍稍转变一二,也就片刻不过,黄琬:“二位,陛下眼目被蒙,耳听被堵,长此以往下去,只会于国基不利,老夫不才,有心为国,借以今日荒唐之事,老夫今夜宴请二位及朝中同仁于府上夜会,不知二位是何想法?”
杨赐、马日磾相识一看,也就一息不过,皆抱拳拱手:“愿从太常之请!”
与此同时,内侍总宫阁内,张让尖声气急,只把面前的宋典骂成孙子,奈何宋典也不明,只能连连叩首。
“张阿爷勿怒!奴才真的不清楚啊!”
“不清楚?你怎敢不清楚!”
张让尖声嘶吼:“咱家费心费力让你兼了御史阁的监察令之责,为的就是让你把那些不三不四的奏章给处理掉,免得惹陛下生气,可今日倒好,那小黄门都拿着奏章请陛下面前了,你还说不知道?你莫不是把咱家当做瞎子傻子?你说…让咱家如何处置你?”
叱声下,宋典心惊胆颤,却又无可奈何。
说来也是宋典倒霉,今日他轮值当歇,便借着空子去快活,还未与对食假妻缠绵,张让急令传来,现在相见,除了劈头盖脸的训斥,他连个事毛都没见!可想心情如何。
一旁赵忠似笑非笑的饮着茶,待一小黄门进来附耳几句,赵忠微微点头,让后冲张让道:“莫说了!”
对于这话,张让转头:“事不清,路不明,那些朝臣本就暗寻咱等疏漏,若回回这样直请上奏,一旦参咱们的不是…咱们回头少不了一番好言求上!”
“不是参咱们的!”
赵忠细声尖笑:“咱家刚查清,那奏章是直接从京兆府直令上传的赈灾济劳的折子…传递奏章的小黄门是个新来的废物,不懂规矩,收了京兆尹五百两银子私自违令偷偷上奏,奏之后潜逃离宫,现已经被咱家的人抓回来了!”
听此,张让才算缓息一气,至于地上的宋典,如临大赦般看向赵忠,让后冲着这位汉帝阿母不住的叩首。
“多谢赵阿爷,多谢赵阿爷!”
“行了,起来吧!”
赵忠沉声:“现在世道不比以往,咱们可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得好好团结,别被那些个朝臣寻了漏子,御史阁这一块,你可得长点心!”
“奴才谨遵赵阿爷之令!”
宋典叩谢,末了还冲张让再拜:“多谢张阿爷训斥,奴才以后一定小心行事,奴才这就回去清点监察御史阁,保准那些老臣的混话烟消云散,一句都传不到陛下耳里!”
话落,宋典跪退离开。
到这里,张让才看向赵忠:“京兆尹盖勋不知轻重,算上这回,已经是第几次直请气煞陛下了?”
“谁知道呢!”赵忠靠在老藤椅上,细细说:“此人举孝廉入仕,有名有才,陛下对他颇有赏识,贸然动手…只会适得其反!可不理会他…陛下日渐气怒,于龙体不利…”
赵忠思量,张让皱眉半晌,道:“借着流贼的茬子,让他长长记性吧…”
对于这话,二人相识一看,旋即明了,随后一小黄门离开内宫阁,不知所踪。
洛阳城外,京兆伊盖勋立在田间地头,看着那深不见底的裂缝,盖勋眉皱如川。
这时吏官奔来:“大人,小的带人巡察方圆五十里内的村落庄户,发现旱情比之月余前更加严重,八成以上的坑塘全都干涸,河流溪水也都断流,照此下去,只怕今年又要绝收啊!”
“唉…”盖勋叹息:“老天这是要糟践世人啊…”
话虽这么说,可盖勋还是要想法子解决旱情,以他的想法,那便是筹措银两,以官家名义为旗,兴劳役工,引黄河渠灌溉,如此才能化解旱情。
只是盖勋的奏章已经私请银钱,代为转交上去,可到现在却没有音信,这让盖勋心烦。
思量中,一声‘报’字再度传来,盖勋转首寻人,乃是北道方向奔来几名官骑。
那官骑来至近前,躬身拜礼:“大人,小的乃是并州刺史张懿大人麾下从吏,来此请报大人,河内府以东旱情百里,流贼丛生,耿大人以求大人相助赈灾!”
话毕,从吏将张懿的奏书奉。
奈何盖勋自己的奏书都没有着落,对于这般州府请书,他根本没有接手的意思。
从吏狐疑中,再问:“大人,这奏章?”
“罢了!”
耿纪叹息:“你暂且回话张懿,就说帝事冗杂,暂无暇它顾!”
第三章戏走黑山
并州河内府。
张懿听着从吏的回话,心中甚是不悦:“传闻盖勋此人举孝廉入仕,当属义理名望之士,本府这才请奏上书,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可现在看来…只怕风言尔!”
阶下,中营武吏丁原听之思量,让后抱拳道:“大人,既然京府不管,那我们自己解决便是,以属下之见,一为控民劳役,二为剿贼除恶,两相合力,必定能够改变现状,并且…属下建议,此次剿贼所得全都收归府库,不上请,不邀功,以充府资,想来对赈灾也有帮助!”
“不可!”
一声落,一声起,反对之意实在明显。
丁原转头看去,乃是主薄韩浩。
丁原皱眉:“主薄大人,你此言何意?贼横遍野,流民无数,难不成你要我们坐视不顾?”
“建阳兄此言差矣!”
韩浩禀声:“刺史大人,越是乱局之时,越要严守法度规矩,控民劳役,需要银钱支撑,可我们府库空虚,可来控民?以虚假之言强行,只会激起民愤,丢失民心,至于剿贼所得收归府库,看似有利,实则有害,那些个悍兵知道无功可赏,私心丛生,必定从中渔利,真可谓州兵勇悍奋力行,到头却是一场空啊!而且不知晓者…还以为是大人刻意为之!这可会扰了大人的威名,于治下不利!”
张懿听了这番话,皱眉思量片刻,发问:“那主薄意欲何为好?”
“兵卸甲,执锄开渠,引水灌溉救田,与百姓一个表率,百姓从之,借以征召劳役,那时百姓才会尽心,而非私利当前,如众人归旗一统,再行剿贼,不过所得功果必须上请,功劳分明,以安军心,以明大人威!”
韩浩谏言正中利害,丁原不悦,却无以应对。
于是乎,张懿采纳韩浩之言,行灾时自稳之路。
只不过张懿行自稳之路时,那拒不接请的盖勋也步入两难之地。
宫内小黄门奉暗诏来见,亮着公鸭嗓子啰嗦后,将黄绸缎的旨意扔给盖勋:“盖大人,近来京师地界流民倍增,多为并州方向渡河逃来,你身为京兆伊,要负有其责,做好防范工作!”
纵然小黄门胡扯满口,盖勋也知道这份旨意绝非陛下所出,可圣旨就是圣旨,哪怕旁人假借龙威暗作,他也只能应下。
“臣接旨!”
无奈中,盖勋恭声接旨,小黄门这才傲然离去。
身旁,吏官道:“大人,您是京兆伊,不是剿贼武夫,他们为何派你去并州地界?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自中常侍众人把持皇威以来,还有什么规矩!!”盖勋缓息沉声:“君有令,臣不得不行!莫要多言,本官这就起行,前往河内府一探究竟吧!”
内侍总宫阁内。
张让、赵忠得知盖勋领旨前往并州巡查流民贼情,皆笑颜满面。
“总算让这个多事种消停了,以咱家估计,没有几个月,他是回不来了!”
张让笑声,殊不知赵忠比其更要深谋一二。
“几个月算什么?最好别回来了!”
“你这话莫不是?”
张让贱笑寻根,赵忠嘴角上扬,配以漆白的面容,几如腊月寒冬诈尸的厉鬼。
“咱家已经命徐奉去行勾当了…成与不成,只等后话来报便是!”
并州,牧野郡,郡守耿纪得河内府来报,速速从令,先以郡兵劳作示民,待民心所向之后,他则以劳役为旗逐步聚民,后出兵四野,剿灭流贼,不过几日,便见成效。
但是流贼可灭,贼群难消。
牧野郡以北,太行山东界山脉处,连绵近千里,密林遮风蔽日,人畜藏内,外不可见分毫,故而名曰黑山群,而在黑山东南的南山处,聚得贼人一伙,以杨凤为首。
此人使得一杆二十斤重的大环刀,虽然生的消瘦,却有狐面之像,故而传名黑狐大头领。
眼下,整个河北暗传江湖绿林风起,那大贤良师的济世扶贫之名如雷贯耳,杨凤仰慕之至,原本想要携众北进东寻,拜在大贤良师座下,奈何京师一封飞书传来,使得他不可离身。
一目观后,杨凤皱眉:“这些个阉人到底想作什么?本就灾年,民不聊生,还要我等继续妄为?那岂不是要遭天谴?”
“大头领,当初若非阉人钱银相助,我们也不得在此立根,而且小的听说大贤良师派出道旗弟子唐周入京,与之相连,我等要是驳面,岂不是与大贤良师的天道计划有违?”
麾下棚目细言,杨凤以为有理,便道:“如此老子从那阉人令便是!”
于后,杨凤点其寨中精壮弟兄数千人,浩浩荡荡下山南进,先奔河内牧野,劫掠扬威,让后等着那什么狗屁京兆伊的动向传来后,一举袭之。
与此同时,朝歌郡南的县道上,一行车驾优哉游哉的蹚着道。
那车驾辕子上,赵范正说着武二郎持刀血贱鸳鸯楼的英雄事,只把张郃、朱灵等人引听入迷。
“说时迟,那时快,武二跃身抄刀飞斩西门大官人,奈何西门大人拳脚麻利,借身左右美妓为盾挡下武二,武二刀锋撇向,中门大空,却被大官人偷鸡一脚踹中命根子,一瞬间,武二面色瞬变赤橙黄绿青蓝紫,闪烁如明星…”
听到这般描述,胡车儿、颜真二人不知怎地,全都齐齐咽了口吐沫,似乎胯下有寒风吹过。
瞧此,赵范顿时嬉笑:“怎么样?老胡,颜哥,是不是感到弟弟一凉…”
胡车儿、颜真都是大老粗,哪里能够应付赵范的浪仙话?直接尴尬闷头,这么一来,同行爷们全都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苏沫离、柳儿这些女眷都低笑不断。
待笑声一巡落地,张郃笑问:“公子,那接下来如何?西门大官人可否反战武二?”
“绝无可能!”
朱灵断然决声:“想那大官人苟且于潘妇,耍弄武大归西,武二英勇来战,若是不能为兄长伸冤报仇,岂不妄为人杰?”
“命根子都被踹了…还报什么仇,要么你试试?”
第四章黑狐杨凤
胡车儿虽然生的悍勇闷头的样子,可却总能语出惊人。
此番俏皮话入耳,只把朱灵整成茄子脸,但瞧朱灵抬臂指着胡车儿的糙脸,那模样恨不得动手抽上两巴掌,以解尴尬气。
车驾辕子上,赵范笑看两个家伙,抢声道:“八戒莫争,老胡就这混养,你甭和他一般见识!”
“嘿嘿…还是公子懂我!”
胡车儿再度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朱灵憋的满脸通红,却也只能岔开话题:“公子,某十成肯定,那武二郎就算没了命根子,也肯定能够斩杀西门大官人!”
“武二能不能报仇,命根子在不在?且听咱家下回分解!”
兴悦之余,赵范浑话结尾,对此,众人全都漏出无奈的表情,可以说,每次赵范故事讲到最精彩的时候,必定来个转弯。
一阵唏嘘,一圈白眼,赵范依旧浪骨子皮脸无所自知:“诸位老爷们,今儿个咱们行了大白日,此刻太阳已经西去,要我说…赶紧寻个食肆酒肆饱腹,让后入城歇脚!”
对于这话,田丰道:“算着路程,咱们已经进入并州地界,此地当为牧野郡!”
“牧野?听着咋这么熟悉呢?”
赵府嘟囔几句,也就转神之后,赵范道:“原来是封神演义帝王老纣的败落之地!”
“什么?”
田丰等人全都一愣,饶是赵范笑笑:“回头我给你们再讲讲封神传,当务之急,找肉吃,走你!”
话落,赵范呼声,颜真抽马,车驾继续前行。
河内府。
京兆伊盖勋日夜兼程飞骑赶来,那刺史张懿早就得到消息,奈何盖勋不应并州四野的流民贼乱灾情,惹祸张懿,故而这个刺史暗作姿态,以外出巡查为由,不见盖勋。
得知这个消息,盖勋心烦不已。
面前,韩浩恭声:“大人,并州下辖十几个郡县,目前流民灾情最为严重的当属牧野郡,您既然奉命而来,若想察探究竟,下官以为去牧野郡最为合适,只要探清流民由北至南的动向根基所在,您就可以下令州府设路障,征劳役,如此便可减少流民祸乱京师地界的情况!”
“主薄所言极是!可…”
盖勋犹豫:“刺史无令接洽,本官贸然前往牧野郡,那郡守若是抵令…该怎么办?”
“这…”
韩浩知道盖勋在故意刁难这个京师高官,所以他犹豫片刻,苦笑道:“大人恕罪,下官也不知道!”
眼看接洽无果,盖勋再磨无意,稍稍缓息,盖勋道:“那本官请调州兵一队,以跟随护卫可否?”
“此乃州府份内之责,大人稍等,下官这就去办!”
不多时,盖勋离开河内府,而韩浩所派州府护卫者乃是郡尉方悦及所率的二百州兵。
这方悦之前北向常山寻师拜艺,却因为意外失败,无奈之下,只能返身归来,适逢张懿征召勇人入府,以强并州军基,方悦入召连胜十合,获张懿青睐,直接领郡府郡尉。
此番,方悦得知自己要护卫京师高官盖勋后,他更加谨小慎微,以礼恭敬,盼望着能够搏德盖勋的青睐,借以攀路,奈何盖勋心烦意乱,无暇他想,使得方悦的上捧落了空。
行至傍晚夕阳没山,盖勋下令驻营,待明日再赶往牧野郡。
同样的,赵范一行在牧野郡北直道岔口食肆棚吃饱喝足后,总算赶在天黑前来到郡城。
但是看到郡城内的情况后,赵范简直大跌眼睛。
“我勒个去啊!”赵范惊蛰:“这是郡城么?我怎么感觉像进了山村?”
放眼望去,郡中街面冷清不堪,寥寥不过数人来回行走,瞧其紧抱怀中破包的模样,似乎这里的人全都在惊怕着什么。
“公子,还是流民和贼乱闹得!”
田丰通晓世事,一言点心,赵范听了,心中很是触动,末了他道:“咱们还是尽快找店住下,明日一早赶紧离开这里,免得受流民贼乱牵连,我现在是恶心死贼乱了!”
入夜,山风南吹,纵然是仲夏时节,可细心感之,那股子微凉实在明显,让人通体不畅,立在牧野郡城头观望,巡夜郡兵靠着城垛打瞌睡,至于外面的黑幕中,夜鸣狼嚎,憾人心魂,纵然贼人来袭,以郡兵沉困模样,只怕也多不了几手准备。
郡府,耿纪挑灯夜思,几日来,征召劳役的差事勉强入道,可是那些流民都被贼乱肆虐怕了,加之官家傲骨居上的通病,很多流民拿了工钱就跑,根本稳不住,若压下工钱,那些流民又不来应征,一来二去,耿纪真是心累。
时至亥时一刻,耿纪实在疲惫,便打着哈欠回屋歇息,结果突然听到锣鼓大作,将他惊的毫无睡意。
“发生何事?”
耿纪奔至府堂,高声叱问,门前值夜小吏疑声道:“大人,您仔细听,那声音是城外传来的!”
也就话落,团练营伯长匆匆奔来:“大人,不好了,贼袭,贼袭!”
闻此,耿纪顿时目瞪,也就一瞬之后,耿纪咬牙切齿:“快,集合所有兵马,准备抗贼!”
牧野郡城北,一里外,黑狐杨凤率领寨中精壮贼兵四千余人,浩浩荡荡杀来,以他之见,顶多一个时辰,就可攻下此城。
待麾下擂鼓震威一巡过后,杨凤环刀指天,怒声:“弟兄们,杀!”
于是乎,前阵千余喽啰嗷嗷叫着冲向城门,城头,值夜的郡兵看着下面快速移动奔来的火把,早就吓傻,也就瞬息不过,这些无能的郡兵纷纷逃离。
半刻不过,贼兵以简易的云梯攀上城头,让后快速打开城门,一哄而入。
那食肆客栈中,赵范正呼噜呼噜睡得舒服,结果冷不丁的一只大手落下,两下抖身,赵范直接被巨力整醒。
“公子,快起来,贼兵攻城了!”
床前,颜真急声,赵范直接吓的一出溜。
“啥玩意儿?”
“贼兵攻城了!”
仅此一句,赵范立时有种想骂娘的感觉,可话不脱口,朱灵、张郃、胡车儿等人也都蜂拥冲进,瞧着他们整装待发的模样,光着膀子的赵范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五章黑狐杨凤2
呆愣中,那颜真又是一记抖身,几乎把赵范的骨头架子搞到崩茬口•。
“你奶奶的糙种,别抖了,再抖小爷都散架了!!”
赵范气声大呵,颜真这才停下手里。
听着街面上由远及近的杂乱声,赵范心中骂娘一句,便胡乱穿上衣服,冲众人道:“贼人的叫唤都传到耳朵边了,你们还愣着干啥?赶紧跑啊,柳儿、苏沫离…你们可得跟紧点…别跑丢了,这黑灯瞎火的…丢了可就找不到了!”
不成想这话直接遭到田丰的反对。
“公子,此时情况如何我们毫不清楚,贸然逃离,往哪逃?逃出城?万一遭遇更多贼人,那该如何?”
“你问我,我哪知道?”
赵范无知理硬三分:“都这关头了,你就别那么刚硬了?行不?实在忍不了?我一句话,老胡,八戒,张哥,颜老粗,你们四个去跟贼人拼了!拼的过通报一声,拼不过…拼不过回来再一块跑得了!”
对于这话,田丰直接目瞪溜圆,那般惊蛰几如见了会说话的牛蛋。
可赵范就这性子,正正经经屁毛不行,胡乱浪为他说第二,没人敢报第一。
眼看田丰憋话不出,赵范继续咧咧:“田哥,你这是啥眼神?我说错了?难不成你要我去和贼人拼命?还是你要去拼命?咱俩这点能耐,老老实实蹲后面得了!”
一旁,张郃立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情况,道:“元皓兄所言不错,但公子言之也有理,现在估摸情况,贼人刚冲破城门,且杀声掺杂,想来是郡兵在抵抗,所以说…你们在此保身为上策,我与朱灵出去探探情况,若有机会,我们回来护着尔等一鼓作气冲出城去,反之…我们再寻机而定,以免陷入贼人圈套!”
“某同意!”朱灵立时出声。
“那赶紧去吧!”
赵范督促一声,张郃、朱灵立刻抄起兵器,翻身越过窗户,轻松跳至街面,让后向着主街奔去,行不过三条街,迎面乱贼袭来,张郃、朱灵二人立时冲杀上去,也就两合照面,贼人如见鬼魅,惊呼逃散,奈何张郃、朱灵紧追不舍,只把他们杀向城门处!
反观赵范,他纵然胆怯,可还是通晓事来则安的理。
几言话交代柳儿、苏沫离待在房间别乱跑,便领着田丰、胡车儿、颜真颠颠来到一楼公厅!
只是赵范没有想到,客栈公厅里乱遭遭,那住宿的客官全都被惊醒,胡言叫唤声简直就是夏天知了的三重奏!
“贼人来了,掌柜的快开门,让我们出去逃命!”
“掌柜的,你咋不动身啊,难不成让我们在这等死!”
面对众人的叫唤,掌柜急的满脸是汗:“诸位爷莫慌,听着动静,贼人还在城门那边呢,想来是郡守大人带着郡兵在抵抗,原本郡兵一鼓作气就能抵挡住贼人,可你们这帮燥汉子冲出去呼喊逃命,只会乱了郡守大人的分寸,介时该怎办?所以说…听小老儿一句话,咱们稳稳行不?”
奈何住店客官们都是过路人,危机面前谁管你稳不稳。
“你不开,我们自己开!”
掌柜不从,几位客官便带头冲到门前,小二强拦不住,随着咔嚓断裂声,客栈的门被破开,旋即,一众客官向外逃去。
对此掌柜的欲哭无泪:“这些个自私自利的浑人种啊…胡乱叫吼,只会挑起贼人的气势,乱了郡中的人心啊!”
几步外,田丰上前拉起老掌柜:“掌柜的所言极是!”
“什么是不是,都晚了,你们也逃吧!”
那赵范蹭磨过来想要安声几句,以显自己的门面。
可掌柜的瞟眼赵范后,或许因为赵范形象猥琐不好,直接怨气哀声:“小老儿生在这,死也死在这,你这娃子莫呱燥,与其和小老儿废话,不如赶紧逃命去,兴许老天开眼,让你小儿躲开这灾祸呢!!”
虽说赵范生性猥琐怂蛋不要脸,可被一个老头说中心思,还说的这么不走心,他立时撇嘴不悦,连带心生犯贱浪潮。
但瞧赵范一副死撑大胆的模样:“谁说小爷要逃?你这老头忒不会说话!奶奶个腿!”
“你…”掌柜的气堵。
可赵范却毫无尊意:“你什么你?老东西,岁数大,小爷不和你一般见识,告诉你,小爷可是官绅子弟,怎会怕贼人?不是和你吹,贼人见了小爷得叫声哥!”
此言落地,田丰、颜真、胡车儿三人全都直目看来,那意思似乎在说:‘你吹这么大牛皮?脸上不臊么?’
可赵范还就真不怕臊,他清了清嗓门,冲胡车儿、颜真道:“老胡,颜真,跟着我出去探探情况!小爷非得给老东西立立威,不然他都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话毕,赵范大踏步往外走,饶是胡车儿、颜真相互一看,心下疑声:“公子莫不是又傻了?”
北门外,杨凤看着战况,虽然他突袭占有利处,可随着耿纪率兵赶到,战况逐渐生出胶着态势,这让杨凤眉头微皱。
“大头领,咱们前阵弟兄被顶在北门甬道直街上,前阵棚目请大头领派人增援!”
喽啰急声来报,杨凤自语低声:“耿纪什么时候有如此能耐了?”
“大头领…”
喽啰再度提点,杨凤才回声:“传令山、火、林三棚弟兄,驰援攻杀!”
“得令!”
杨凤话毕,锣鼓再响,也就眨眼功夫,又是三大群贼人杀向北门,至此,杨凤派出近两千人攻杀牧野郡。
北门甬道直街上,耿纪亲率郡兵抵挡贼兵,他以三百强弩手为本阵,连射不断,压得贼兵无法抬头,另着二百刀盾兵、二百长枪手,四四一合,强攻上前,凡弱战退者立斩。
在这样的威势下,耿纪逐渐稳住阵脚,可贼人也不傻,看到直街被堵,一些贼兵便二三十一群,顺着直街偏巷子,散入郡中,对于这般情况,耿纪心急,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兵力不足。
但是贼情难料,后起反杀更难料,这耿纪彰显力竭时,忽然听到侧面街巷传来吼杀,也就片刻不过,一伙贼人竟然仓皇逃出。
第六章黑狐杨凤3
耿纪惊蛰,细目看去,两汉追着几十个贼人杀,可想其勇震人!
街巷中,张郃、朱灵如猛虎下山冲出,纵然身单,却杀势凶猛,凡遇贼种,皆无可活命一合,借着这股子威风,张郃、朱灵二人索性杀奔来至北门,探探贼兵的大势,以作稍后定夺。
那耿纪也算眼尖,借由二人之勇,他顿时大呼:“尔等何人?如此骁勇,可助本官一力退贼!”
“除贼安民,乃大道义理,我等必从!”
张郃虎吼应声,耿纪大喜。
于是耿纪一声令下,所部郡兵防列强行前突,反观贼人,原以为区区数百郡兵将到末命之地,谁成想…在两员悍勇之人锋刃攻来后,竟然士气大振。
立高低望,那张郃于左侧,身似猛虎,一杆四十余斤镔铁虎威刀使得风啸连连,只把迎面拦身的贼兵喽啰当做狗畜斩,至于右侧,朱灵稳步如石,似那猎补狼王,目指所向,掌中青锋枪似那流光激月,追魂于血贱之中。
故而在双猛冲战须臾之后,城门甬道直街上的战况立时扭转。
甬道内,后队冲进的贼兵喽啰不明情况,一个劲的强冲驰援,可前队的喽啰贼兵却被双猛英杰杀到魂飞魄散,一个劲的往后退,一进一退,两面相冲,踩踏无数。
城门外,杨凤还以为后力再续足以破城,谁成想刚过半柱香功夫,那溃退的各队棚目已然惨嚎退来。
“大头领,官军凶悍,我等不可破进,前队的弟兄已经被杀败了!”
此话入耳,杨凤一怔,再皱眉看去,火光中,城门前一片杂乱,细耳听声,敢情自己的弟兄正如狗畜尔,背对官军刀锋箭雨。
也就转瞬之后,杨凤眉目一紧,估量瞬息,他立时强声:“撤!”
城内食肆街客栈北街上,赵范还真像大爷似的悠哉大步。
可装模作样与心有底气是两回事,也就几十步之后,看着黑漆漆的街面,听着不知哪条街传来的吼叫杀声,赵范已然怂胆,随即脚如千斤重铁沉地,无法挪动丝毫。
转头看去,食肆客栈门前,掌柜的及一众小二正探头看来。
“这老头子…看个毛线啊!”
赵范低骂,身旁,颜真、胡车儿通晓赵范心意,便道:“公子,要么回去吧,朱灵、张郃二人说好我等留守客栈,等候来话,这会儿听着四面的动静,似乎有不少贼人已经冲进城内街巷劫掠了!”
关于此话,颜真说的不错,起初贼人冲城门,耿纪独力难支,仅仅保着直街不破,可一些精滑的贼人十个八个一伙,二十三十一群顺着城墙根的小街巷、小道四处流窜冲来,稍稍估算,至少三五百流贼乱于城内的街巷。
可赵范心胆如鼠,却面子为大,他自诩不能被一个老头看扁。
于是乎,赵范缓息:“怕个毛线,你们没听见那乱叫声小了许多?肯定是张郃、朱灵二人杀退他们了,再者就是那个老头子,实在遭人嫌!”
“这…”
胡车儿、颜真不敢苟同,可也不能驳面赵范。
犹豫中,赵范正要开口再探探,结果斜对角的街巷冲出一群人,当前的是刚刚叫嚣逃离的客栈客官,后面则是一伙贼众。
“跑啊!”
也就一激灵的反应,赵范几如兔子,蹭的往回奔来,连颜真、胡车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可三步之后,赵范正对老头,一时间,他很是尴尬,停下脚步,顿息片刻,赵范一咬牙根,转身拖步,面对那些个贼众,骤然大呵:“呔…贼人安敢放肆!”
学着以往朱灵等人的模样叫嚣,可赵范一来中气不足,二来贼众忙着抢夺那些客官路人,根本不搭理几十步外的赵范,当然也有天色昏黑,贼众没发现瘦小的赵范。
“我说…给点面子,我根你们说话呢?喂…贼混子,混子们?爷这有钱啊!”
赵范又叫唤两声,贼人还是不应。
一旁的颜真看不下去,道:“公子,你往后退退,某来!”
但瞧颜真气出中堂,如浪呼啸:“贼种畜生,安敢放肆!”
此声如惊雷,顿时吓煞那些贼人,借着这个机会,客官路人们四散逃离。
细细寻摸之后,这伙贼人才看到三十几步外立着俩壮汉,当然再度把赵范忽略。
于是乎,贼人气怒持刀冲来。
见此,赵范脸上纵然神色有些慌张,可背影还是很稳固,至少在客栈老头眼里,那简直如山一样的伟岸。
“没想到你家公子如此高岸凛然,是小老儿眼拙了!”
看着赵范迎贼不退的大义勇悍模样,掌柜的冲身旁的田丰自语歉意。
田丰则简单一句:“公子他当真事事出人意料,乃奇人也!”
黑影中,赵范看到贼众奔来,连扯胡车儿、颜真的衣角:“老胡,颜老粗,交给你们了,别丢我的脸啊!”
“公子,您瞧好吧!”
胡车儿自负蛮力,毫无顾忌,颜真更是急躁种,已经抽出长刀冲杀。
“噗…”
一刀横扫,三五个贼人倒地,可见颜真勇力。
胡车儿立时笑言:“颜老粗,且看某身之力!”
“放屁,公子唤老粗,你跟着起什么哄!”
颜真叱声,却把力气再强三分,又是环身虎扑斩,怒气不悦全都洒在贼人身上,余下的十多名贼人瞧之情况不对,已无心再战,想要逃离,结果胡车儿左右各抓一贼人,任由他们哀嚎也不应,直接旋身挥臂,两个贼人好似石块一样飞出去,继而砸倒余下的贼人。
此景当真把颜真惊了一跳。
“好家伙,力气如此之大!”
惊叹之余,赵范看到胡车儿、颜真轻松解决这些贼混子,眼瞅着还有几个活口,他急声:“且慢,留下活口!”
听到这话,胡车儿、颜真才算停手,让后赵范大步跑上去,踩着贼人的脑袋:“让你丫的不学好,让你不回小爷的话,抢劫,当贼,舒坦不…舒坦不?”
一边骂,一边踹,贼人蒙了吧唧的哭嚎求饶,可赵范却刻意压声道:“不准哭,想活命,就喊大哥我错了,不对,应该是大爷我错了!快点喊,越大声越好!”
第七章黑狐杨凤4
当一连串‘大爷我错了’叫声从贼人口中传出。
赵范心里别提多得意,随后他大摇大摆回到客栈门前,看着老掌柜那张窘迫的老脸,笑道:“老头,看到没,我就说那些贼人见了我得求饶!”
老掌柜自知看走眼,连连作揖告错。
奈何赵范也不是什么刁钻主,在老掌柜给了脸以后,他立刻消除姿态,缓了老掌柜的尴尬。
一旁的田丰无心这般浪荡小二行径,自始至终他都竖耳细听,城门方向的吼杀声,约莫三息功夫,田丰道:“公子,您听!”
“听什么?”赵范不明。
田丰转看北门方向:“那边的斗贼声小了许多,想来是贼兵退去了!”
“那敢情好!”赵范顿时再乐,口里的嘚瑟话更是没边际的往外冒:“看来我就是个福将,走哪哪贼败,没错,肯定这样!”
城门前,耿纪迫退贼兵后,赶紧道:“各队安防,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此话出,郡兵才算稳固阵列,那阵前的张郃、朱灵趁势发威一番,现在战停,二人立时得到郡兵的敬仰。
于后耿纪来到二人跟前,躬身拜礼,饶是张郃、朱灵不敢应。
“大人切莫这般,我二人白身,当不起大人之礼!”
“白身?”
耿纪一喜,旋即请声:“二位骁勇果敢,乃是良人将才,本官虽无高位,可还是愿意倾心相请二位,以作牧野郡的郡尉、从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面对邀请,朱灵、张郃毫无心动之意。
“大人好意我等心领,奈何我等已从身官绅世家,所以恕难从命!”
闻听这话,耿纪明显失望许多,可世家大族把持世道的规矩他很清楚,诸如朝中的袁家、杨家,皇亲刘氏诸门,哪个府下没有才华志士为门客?
稍稍缓息,耿纪笑言结话:“如此是本官唐突了,不过二位出力甚多,不知二位可否引见府上家主?当面道谢!”
“我等从命!”
张郃、朱灵不愿与官家打交道,可赵范不一样。
在二人眼里,赵范浪荡不羁,屡出奇谋妙想,想来足以应对官家,所以把耿纪的话茬引到赵范面前,二人保身不说,也不会做出什么背叛赵范的琐碎行径。
不多时,张郃、朱灵引着耿纪来见赵范。
此刻,赵范正坐在客栈公厅的方桌上,瞧他高翘二郎腿,唾沫星子飞溅三尺吹牛皮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此刻在开大会,全无贼乱来袭的惶恐样。
这张郃、朱灵立在门前一眼观望,刚好与桌前的田丰等人相对,旋即,田丰快步过来,在这当间,赵范继续吹牛不带喘息。
“不是小爷和你们吹!”
桌上,赵范冲老掌柜的店小二们扯皮:“小爷我一手一把西瓜刀,一直从真定县东门杀到西门,只把贼人郭大贤、左校当做孙子砍,若非小爷的鞋子不合脚,半道上跑丢了,他们二人马快三分,小爷必定把他们砍成八块,炖了喂狗,教育他们下辈子为人,切莫再当坏人…”
听着这话,一众小二们全都露出敬仰痴迷的神色,可想赵范口才六的不着边。
门前,耿纪来此,环顾厅内一圈,再看到方正大气、有礼有尊、快步走来的田丰后,他以为田丰就是张郃二人的主家,便先行躬拜施礼。
可田丰却不应,他先问话张郃:“儁乂兄,贼情如何?此人又是?”
张郃寥寥几句,说明杀退贼人的情况,让后引见耿纪于田丰:“元皓兄,此乃郡守耿纪,因某与文博的糙勇之力,他来告谢公子…”
“原来如此!”
田丰这才礼回耿纪,让后转首目指桌上的赵范:“耿大人,看来您礼回错人了,那才是我等随行的主家,真定县官绅赵氏,赵范公子!”
“什么?”
耿纪惊蛰满脸,显然不信桌上的猴子就是张郃这等悍人的主家。
恰好赵范一番牛皮吹到底,借着口渴的机会转头来要水,正好看到耿纪那面色,于是他撇了撇嘴:“怎么滴?小爷讲的不够精彩?”
面对这般浑话,张郃、朱灵全都苦笑无语,以示耿纪。
至于田丰,更是尴尬笑言:“公子,此乃牧野郡郡守,耿纪大人…特来拜谢张郃、朱灵退贼之功!”
一息过耳,赵范神情瞬变,也就眨眼功夫,他直接飞窜下来,龇牙咧嘴奔到面色古怪的耿纪面前:“呦…原来是耿大人,小子赵范,刚才眼花没看清,劳大人别见怪啊…哪个谁,老头…不不不…老掌柜,赶紧上茶啊!”
一阵嗷嗷,尴尬场面才算缓和三分。
那耿纪看着赵范,足足憋了三口气,才定下思绪:“不见怪…是本官唐突了…”
深夜,丑时,牧野郡城北十里处,杨凤率部扎营在此。
经过清点,此番攻击损兵五百多,余者溃散未归者数百,这让杨凤不解:“牧野郡郡守耿纪是个才人不错,可他何时征召勇人入郡?以强军务?”
“会不会是河内府来人了?”棚目低言。
饶是杨凤摇头:“不会,我们在西道方向有弟兄,来人怎会不知!”
思量中,杨凤暗自琢磨:‘阉人让我袭杀京师来寻的高官,若我无法攻破牧野郡,引发贼战,怎么吸引京师高官来察?不行,我得尽快了结此事!’
于是乎,杨凤道:“派人潜入牧野郡,探查郡府情况,明日午时前必须回报!”
纵然杨凤思量,以行宫中阉人令,可同样的…阉人也在暗作推波,逼着盖勋来到死地,至于能不能死?如何死?就看盖勋的运气如何,当然,随着赵范这浪荡之子携身玄天之命大运蹦跶来,盖勋的命运…也随之被改!
次日一早,也就辰时一刻,赵范才打着酒嗝离开郡府后堂,哼着小曲往外走。
昨夜,那耿纪冲赵范代为表谢张郃、朱灵二人战贼的功劳,赵范满口应承,好话浑话使劲扯一通,完全把耿纪的原有思路搞蒙。
纵然耿纪不喜赵范的浪荡样,可言辞相交过后,耿纪也发觉这个官绅子弟没有其它世家子弟随波逐流、虚伪暗作的秉性,于是抱着地主之谊的态度,耿纪请宴赵范。
第八章各有计较
结果赵范三言两句酒桌义气理儿入耳,耿纪招架不住,直接喝蒙倒头。
此刻辰时已过,按照耿纪的规矩,郡中官吏必须来应卯,可府门大厅等候应卯的官员迟迟没见耿纪,半晌后,看到二流子模样、满身酒气却精神头十足的浪荡种溜达出来。
前堂厅内,一众官员立身观望,赵范勾头背手溜溜达达走来。
也就转瞬息后,一小吏拦下赵范:“你是谁?如何在此?”
“我是谁?”赵范笑言:“我是你们大人的小弟,他请我喝酒,结果自己喝多在后面晕着呢!”
听着这番浑话,小吏愈发皱眉。
“不可能,大人当值严守规矩,滴酒不沾,你如此浑话,岂不是坏大人名誉?…说,你到底是谁?莫不是昨夜趁乱入城的贼种!”
“贼种?”
一语挑起千层浪,右列武官急声:“来人,将此混种拿下!”
叱声落地,赵范呆头,眼瞅几个郡兵冲上,赵范慌了:“别介,真是你们大人请我喝酒啊,不信你们去后面找他,他还在桌子上爬着呢。”
也就话落,耿纪双手揉着两鬓从后堂出来。
瞧此,耿纪叱声:“全都退下!”
赵范急言:“耿大哥,不带这样啊…喝个酒还得抓我,你有点过分啊!”
听着颤腔,念在赵范手下勇人有功助贼的份上,他只能冲赵范抱拳:“赵公子勿惊…”
“大人…此人满口胡言…”
小吏愤然请声,可闻到耿纪身上的酒气后,他也蒙在原地,敢情赵范所言为真。
于后,耿纪退下郡兵,好生相待赵范。且赵范也是痛快人,不拘小节,直接哈哈一笑:“不碍事,耿哥,小弟知道你为人,回头需要啥帮忙…只管说,小弟无从不从,现在告辞!”
“赵公子慢走!”
话毕,赵范溜嗒嗒的离开。
看着赵范的背影,耿纪只感觉天下之大,奇人之多。
末了耿纪冲诸官交代:“立刻安防整备,贼人昨夜空手离去,以其性情,必定有后动!”
城门方向,郡兵加强戒备,但是贼乱发生,方圆村落的百姓全都齐聚逃来,以图避祸,其中,黑狐杨凤的兄弟陶升更是假作流民,趁乱入了城。
这陶升比之杨凤无二,全都是凭脑子立位的主,一番琢磨,陶升来到酒肆、商栅栏等地,转圈之后,陶升得知城中情况,原来昨夜有几位勇人助战,才使得耿纪以弱兵之力大胜杨凤。
带着这般狐疑,陶升借酒恭杯套话那些酒客,饶是酒客也不定:“听说是一帮外来的官绅,今日辰时,那官绅才从府中离去,耿大人更因此而宴请酒醉!”
话到这里,酒客皱眉看向陶升:“我说你这爷们,咋这么多话?你是干嘛的?看着像流民,可你一不要吃,二不要喝…”
听出酒客怀疑的意思,陶升赶紧抱拳告辞。
来到街面,陶升打转寻思,趁着无人注意,他直接来到郡府,守在暗处,以待时令消息传出,他便可暗中出手,劫杀传令信吏,获取所需。
与此同时,牧野郡西,盖勋拔营行来,一路上流民无数,看着那些个拖家带口的流民,盖勋心沉不已:‘这些流民若是能安置在并州地界,京师的情况定然可以好转,只是这张懿到底什么态度?不管不问?放任自行?’
这时,前面一阵惊乱,盖勋的车队立刻被拦。
“发生何事?”盖勋问道。
方悦奔马近前,道:“前面的流民因为散落的糙粮打起来,下官这就驱散他们!”
“罢了!”
盖勋转念回话:“带本官去看看!”
来至车驾队前,州兵挺枪持盾,敌对那些个流民,相距十多步外,几个流民正在地上打的头破血流。
“这些个刁民!”方悦怒声糟践。
盖勋对此无应,他上前呼声止乱,奈何流民眼里只有糙米。
也就片刻,地上的糙米被流民哄抢完后才自行散开,到这里,盖勋命人拦下几个过路的流民,几言问话后,得知这些人多为牧野郡地界的百姓,由于贼祸严重,他们只能一路西南逃生。
得知此情,盖勋心乱三分,旋即下令车驾火速前进赶往郡城。
城内,耿纪正在安派诸事,得知京兆伊来此巡察,他心中实为抵触:“那些个鱼肉种高身在位,却不思阶下之难,这个时候来,本官无空理会!”
小吏听到这话,便出去忙事,根本没有置备丝毫迎驾,以至于盖勋从西门入内,一路上连个官都没有见到。
直至郡府,府门仍旧禁闭不开,方悦叩门,小吏回话‘郡守大人安防,不再府上,若要歇息,请自寻住处。’
对于这个结果,盖勋气怒,可根本无果,思量片刻后盖勋向民坊街行去。
郡府偏巷内,陶升守在此处,当他看到一行车驾来而又去后,陶升狐疑:‘这是什么人?怎会有州兵护卫?’
结果没一会儿,一小吏匆匆奔出。
陶升看着他的着装,便知此人是府上信吏,于是陶升偷偷跟上,在偏街方向,趁着行人稀少,陶升突然出手拿下信吏,让后把他拖到巷子里。
小吏遭遇突袭,吓到发蒙,陶升手持尖刀顶在小吏的脖子上,问道:“眼下郡府有何安置?刚刚的车驾来人是谁?怎会有州兵护行?你若少说一个字,老子立刻弄死你!”
话毕,陶升直接发力尖刀,在小吏肩头扎下,以显狠样,小吏吓的魂飞魄散,屎尿俱出,为了不遭受尖刀刑虐,小吏使劲点头,哀声吐言。
片刻后,陶升独身出了巷子,让后向城外奔去。
回到营地,陶升面见杨凤,将所得全部说出,杨凤顿时大喜:“你确定京师高官来到牧野郡了?”
“大头领,此乃郡府信吏亲口之言,那京兆伊已经赶来,可耿纪嫉恨京师权贵无顾州地乱象,故而不应,我估摸着…他京兆伊得自寻住处,顶多在民坊街或者商栅栏之地!”
“甚好,甚好!”
杨凤心乐不已,原本他就是为了奉阉人令以乱引其主,现在倒好,乱未成,人却来,如此他大可强攻破了牧野郡,连带斩杀那京兆伊。
第九章黑山四贼
听得这话,盖勋皱眉,可赵范无愧是生的机巧玲珑心的猥琐种,在‘京兆伊’三个字入耳,他脑子飞转,猜出此人也是官家,便抱着不得罪的态度,以一息不过头,二息已叩首,三言请罪诚满面的姿态,完完全全把所有礼数给盖勋摆到最高处。
“原来是京兆伊大人啊…小子真定县官绅赵府赵范,方才不慎,使得府院从人扰了大人驾,小子给你叩头请罪啦!”
咚咚咚三下,盖勋已经无言可出,况且这本就是小事,在贼乱之际,官绅世家有几个糙莽从人护身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盖勋冲几个州兵道:“罢了!”
话落盖勋回屋,州兵只能忍气结尾。
看到这,赵范赶紧起身冲颜真等人道:“赶紧收拾行装离开这鬼地方,若是贼人再度杀来,咱们都走不了,介时还是一番御敌麻烦!说真的…我恶心死抗贼这事了!!”
本来是催促从人的无心之言,可到盖勋耳里,却别有味道。
也就一息犹豫,盖勋回身,冲着赵范道:“赵家公子?你方才说抗贼?”
“啊?什么?”
赵范一愣,饶是盖勋再度抱拳请声:“公子所言抗贼?莫不是对贼人甚是了解?可否将南行来此一路所见告知本官?”
“不了解,不了解!”
赵范打着马虎眼,他是实在不想多事,可盖勋为人多聪慧,身为洛阳京府的京兆伊,上下游走,独立皇家之地,那能耐可是不小,瞬息不过,盖勋再抱拳。
“本官乃是洛阳城京府京兆伊,奉令来察州地流民贼情,刚才是本官麾下不恭,扰了公子,在此本官代为赔个不是!”
话落,盖勋一拜,赵范还想托辞,结果身后的田丰立刻低言:“公子,京兆伊乃是洛阳城的权官,掌州府官吏绩效考察,咱们一旦进洛阳,少不得与他交际!!”
仅此一言提醒,赵范的苟且避事心立刻消散:‘我滴个乖乖…还是个大官啊!’
心惊瞬息后,赵范脸变一百八十度,直接化作向日葵:“原来是京兆伊大人啊…瞧我这眼神,刚才没认出来,哪个什么…大人有啥想问,小子知无不言!”
面对赵范的流气浪荡,盖勋心中反感三分,可一个晃眼对视,盖勋看到其后暗声提点的田丰,一时间,盖勋似有眼熟的感觉,但猛然激神,实在想不起来。
加上赵范笑声相对,盖勋便请赵范入屋一叙。
半刻之后,赵范出来,田丰等人赶紧相问,赵范道:“奶奶个腿,原来是个钢板官!”
“公子所言何意?”田丰不解。
赵范看了田丰一眼,道:“就是和你一样的主,想他身为京兆伊,可来到地方州府不应,郡府不应,简直就是完全孤家寡人,要我说…还行察贼乱流民个屁,小爷可真为他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赵范打定主意要抱抱这条大粗腿,毕竟在盖勋孤立之际,他若帮衬许多,只要不是浑人,必可交下情义,介时到了洛阳,除了叔父外,也能找个旁的官老爷说话撑腰。
打着这点小算盘,赵范冲几人道:“把行囊暂且放下,待会我估计要陪着京兆伊大人去街面上逛逛!”
“啊!”
张郃、朱灵等人全都一怔:“公子,这里情况不妙啊,贼祸只怕…”
“无碍!”赵范一脸无所谓:“不下血本,咋能有收获?再说了…这不是有你们嘛,真要来贼,我怕他个毛线!”
也就话落,盖勋出来,与州兵下楼外走,赵范赶紧追上:“大人,这会儿就要出去转转?”
“正是!”盖勋抱拳:“方才多谢公子相告!”
“嘿嘿!”赵范笑笑:“没啥,那都是一路所见!”
盖勋看赵范咧嘴笑声不走开,发问:“赵公子,你莫不是还有事?”
“盖大人,小子不才,对于贼人、流民这些事有些见解,若是大人不嫌弃,小子愿意陪着大人走走,说说…顺便听听大人教诲,介时小子回真定县,也好安民四野嘛!”
一番话说的谦虚不已,盖勋眉宇微变,心道:‘此子聪明伶俐,话转三巡风风不连,想来也是心有能耐的主,既然郡府不应,不如捞个官绅子弟暂做从人,传出去也与本官有面子!’
也就稍稍思量,盖勋才继续说:“既然这样,那有劳赵公子了!”
得到允许,赵范笑的满脸褶子印,旋即,他冲胡车儿、颜真道:“老胡,颜老粗,跟我一块,纵然有事,也能保护大人!”
郡城北墙城楼上。
耿纪望着北面,心有不安。
“大人,咱们派出去的斥候探察发现,昨夜袭城的贼人并未散去,而是结营于十里外的青松林,人数暂且无法估量!”吏官从旁禀报。
听到这些话,耿纪面色愈发阴沉:“那些个黑山贼种可真会挑时候!照此看来,只怕贼人要不了多久便会再度进攻,介时我们该怎么抵挡?”
“大人,属下以为立刻派飞骑赶往河内府,请求刺史大人派兵驰援!”
“此令可发…”耿纪犹豫片刻,道:“那官绅赵氏公子可离开郡城?”
“不曾离去!”吏官疑声:“大人莫不是想请他帮忙?”
“有此打算!”耿纪叹声:“现在郡中有兵八百余,加上团练千人,可没有强将悍人立位,只怕贼人来袭,抵挡不了多少时辰,所以本官欲请他麾下强人来掌旗…”
话意至此,耿纪冲吏官下令:“立刻去请赵公子,请他带着麾下勇人来助,贼祸之后,任他提条件,本官全都答应!”
青松林内。
杨凤稳坐大帐中座,面前,刘石、李大目、于氐根三寨头领稳坐塌下。
粗略估算,四寨合兵一万两千多人,如此声势浩荡,别说小小的牧野郡,就是河内府,杨凤都有胆气较量一二。
兴悦至余,杨凤起身端杯:“三位兄弟,此次我杨凤攻袭牧野郡,一为粮草,二位钱财,三嘛…”
“自然是女人!”李大目粗声接话,顿时惹来笑声。
第十章黑山四贼2
听得这话,盖勋皱眉,可赵范无愧是生的机巧玲珑心的猥琐种,在‘京兆伊’三个字入耳,他脑子飞转,猜出此人也是官家,便抱着不得罪的态度,以一息不过头,二息已叩首,三言请罪诚满面的姿态,完完全全把所有礼数给盖勋摆到最高处。
“原来是京兆伊大人啊…小子真定县官绅赵府赵范,方才不慎,使得府院从人扰了大人驾,小子给你叩头请罪啦!”
咚咚咚三下,盖勋已经无言可出,况且这本就是小事,在贼乱之际,官绅世家有几个从人护身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乎,盖勋冲几个州兵道:“罢了!”
话落盖勋回屋,州兵只能忍气结尾。
看到这,赵范赶紧起身冲颜真等人道:“赶紧收拾离开这鬼地方,若是贼人再度杀来,咱们都走不了,介时还是一番御敌麻烦!说真的…我恶心死抗贼这事了!!”
本来是催促从人的无心之言,可到盖勋耳里,却别有味道。
也就一息犹豫,盖勋回身,冲着赵范道:“赵家公子?你方才说抗贼?”
“啊?什么?”
赵范一愣,饶是盖勋再度抱拳请声:“公子所言抗贼?莫不是对贼人甚是了解?可否将南行来此一路所见告知本官?”
“不了解,不了解!”
赵范打着马虎眼,他是实在不想多事,可盖勋为人多聪慧,身为洛阳京府的京兆伊,上下游走,独立皇家之地,那能耐可是不小,瞬息不过,盖勋再抱拳。
“本官乃是洛阳城京府京兆伊,奉令来察州地流民贼情,刚才是本官麾下不恭,扰了公子,在此本官代为赔个不是!”
话落,盖勋一拜,赵范还想托辞,结果身后的田丰立刻低言:“公子,京兆伊乃是洛阳城的权官,掌州府官吏绩效考察,咱们一旦进洛阳,少不得与他交际!!”
仅此一言提醒,赵范的苟且避事心立刻消散:‘我滴个乖乖…还是个大官啊!’
心惊瞬息后,赵范脸变一百八十度,直接化作向日葵:“原来是京兆伊大人啊…瞧我这眼神,刚才没认出来,哪个什么…大人有啥想问,小子知无不言!”
面对赵范的流气浪荡,盖勋心中反感三分,可一个晃眼对视,盖勋看到其后暗声提点的田丰,一时间,盖勋似有眼熟的感觉,但猛然激神,盖勋实在想不起来。
加上赵范笑声相对,盖勋便请赵范入屋一叙。
半刻之后,赵范出来,田丰等人赶紧相问,赵范道:“奶奶个腿,原来是个钢板官!”
“公子所言何意?”田丰不解。
赵范看了田丰一眼,道:“就是和你一样的主,想他身为京兆伊,可来到地方州府不应,郡府不应,简直就是完全孤家寡人,要我说…还行察贼乱流民个屁,小爷可真为他担心!”
话虽这么说,可赵范打定主意要抱抱这条大粗腿,毕竟在盖勋孤立之际,他帮衬许多,必可交下情义,介时到了洛阳,除了叔父外,也能找个官老爷说话撑腰。
打着这点小算盘,赵范冲几人道:“把行囊暂且放下,待会我估计要陪着京兆伊大人去街面上逛逛!”
“啊!”
张郃、朱灵等人全都一怔:“公子,这里情况不妙啊,贼祸只怕…”
“无碍!”赵范一脸无所谓:“不下血本,咋能有收获?再说了…这不是有你们嘛,真要来贼,我怕他个毛线!”
也就话落,盖勋出来,与州兵下楼外走,赵范赶紧追上:“大人,这会儿就要出去转转?”
“正是!”盖勋抱拳:“方才多谢公子相告!”
“嘿嘿!”赵范笑笑:“没啥,那都是一路所见!”
盖勋看赵范咧嘴笑声不走开,发问:“赵公子,你莫不是还有事?”
“盖大人,小子不才,对于贼人、流民这些事有些见解,若是大人不嫌弃,小子愿意陪着大人走走,说说…听听大人教诲,介时小子回真定县,也好安民四野嘛!”
一番话说的谦虚不已,盖勋眉宇微变,心道:‘此子聪明伶俐,话转三巡风风不连,想来也是心有能耐的主,既然郡府不应,不如捞个官绅子弟暂做从人,传出去也与本官有面子!’
也就稍稍思量,盖勋才继续说:“既然这样,那有劳赵公子了!”
得到允许,赵范笑的满脸褶子印,旋即,他冲胡车儿、颜真道:“老胡,颜老粗,跟我一块,纵然有事,也能保护大人!”
郡城北墙城楼上。
耿纪望着北面,心有不安。
“大人,咱们派出去的斥候探察发现,昨夜袭城的贼人并未散去,而是结营于十里外的青松林,人数暂且无法估量!”吏官从旁禀报。
听到这些话,耿纪面色愈发阴沉:“那些个黑山贼种可真会挑时候!照此看来,只怕贼人要不了多久便会再度进攻,介时我们该怎么抵挡?”
“大人,属下以为立刻派飞骑赶往河内府,请求刺史大人派兵驰援!”
“此令可发…”耿纪犹豫片刻,道:“那官绅赵氏公子可离开郡城?”
“不曾离去!”吏官疑声:“大人莫不是想请他帮忙?”
“有此打算!”耿纪叹声:“本官真不明白,那样的浪荡子弟如何征辟勇人为从?现在郡中有兵八百余,加上团练千人,可没有强将悍人立位,只怕贼人来袭,抵挡不了多少时辰!”
话意至此,耿纪冲吏官下令:“立刻去请赵公子,请他带着麾下勇人来助,贼祸之后,任由他提条件,本官全都答应!”
青松林内。
杨凤稳坐大帐中座,面前,刘石、李大目、于氐根三寨头领已经赶来,粗略估算,四寨合兵一万两千多人,如此声势浩荡,别说小小的牧野郡,就是河内府,杨凤都有胆气较量一二。
兴悦至于,杨凤起身端杯:“三位兄弟,此次我杨凤攻袭牧野郡,一为粮草,二位钱财,三嘛…”
“自然是女人!”李大目粗声接话,顿时惹来笑声。
第十一章黑山四贼2
“说的好!”
面对浪荡胡言,杨凤笑面相对:“老子缺的就是压寨夫人,待午时过后,各寨弟兄齐力攻城,三位兄弟若抓到漂亮女人,可得给我杨凤留下,我杨凤先拜谢三位啦!”
“哈哈哈!你个老小子可真不客气!”
刘石借机嘲讽,饶是杨凤根本不在乎:“三位兄弟,嬉笑归嬉笑,但是此次攻城战事…咱们弟兄得齐心协力,不能到头空手回去,所以…各位头领速速回营,令麾下弟兄生活造饭,两个时辰后,我们酒足饭饱,出击牧野郡城!”
那刘石营盘内,杨奉候身等待。
看到刘石归来,杨奉赶紧上前:“大头领,在下已经着人去探查牧野郡的情况,心中有些想法,特来告知大头领!”
刘石笑声:“杨兄弟,有话直言!”
杨奉道:“牧野郡城城墙高两丈六,但是它的城郭城垛连接却不紧密,一旦生战,城头驰援防守肯定会出现松懈,在下以为这次诸寨聚兵攻杀的态势强劲不已,只要同时攻杀两门,城内防守来回不定,最多一个时辰,牧野郡必破!”
听到这话,刘石稍微惊讶:“呦呵…杨兄弟,看不出…你还挺有心啊!”
“不敢不敢!”
杨奉拱手抱拳:“在下落魄流离,能得大头领接洽,已经是万分恩运了,出力谋胜,乃是份内的责任!”
“什么恩不恩运不运,都是江湖上的弟兄,莫见外!”
刘石说的干脆:“待牧野郡战事结束,你若留下,老子与你副寨主之位,若不愿,老子恭送你西进并凉!”
一席话说的入心,杨奉当即跪地:“多谢大头领!”
牧野郡东城。
赵范跟着盖勋四处溜达,那盖勋看着牧野郡的街巷情况,眉头紧锁如川,赵范观之心通,赶紧道:“大人,这般凄凉冷清全是贼祸闹得…”
“贼祸…这不见头不落尾的天灾地难…”
盖勋暗自惆怅,赵范顺声道:“大人,其实小子以为…这贼祸不外乎是没吃没喝造成的…试想…倘若那些个糙老爷们日子过得去,谁愿意当贼?”
“理是这个理儿…但解决起来,却难于登天!”
盖勋心中凄凉,可赵范却再出奇言:“真要解决,也不难…”
“恩?”盖勋皱眉看来,赵范笑笑:“大人,其实这所谓的贼祸、流民…归根揭底还是吃上的问题…只要有粮,什么都好说,以小子之见,可行征召流民屯田制,当然,现在这局面…各地流民被欺压贼祸闹到胆怯,初时必定不信官言,可官家或者大户只要给予些许钱粮,以作示范,不强行掣肘,他们愿走愿留自己做主,留下者,以劳力还钱粮,但次月再给,依照现在干旱成灾,走哪都是荒草湖泊的情况,流民有吃的,保准不会再跑,如此循环,最多三个月,必见成效…一旦流民稳住,田产有复苏的迹象,那么官家或者大户可以借机循环,让后再征召青壮为军,守各城各界,这么一来,地方安定,贼人劫掠不到什么吃的用的…他们自己都稳不下去!”
听着这番话,盖勋心中几经翻转,显然狐疑赵范到底是什么来头。
“照你所言,之前官家也有征召赈灾之为,却都失败告终,你以为如何?”
“嘿嘿!”
赵范故作姿态片刻,道:“官家征召赈灾,只想着渔利…如此怎会有收获?实不相瞒,在真定县…小子我以三五勇人,数百团练兵便抵挡下广宗郡、赵国郡两大贼头数千之众的袭击,大人,你以为是小子我英雄么?非也,我就是坨狗屎,可我这坨狗屎知道那些勇人想要什么?知道那些团练兵如何才会拼命死守城池,所以说…凡事看到关键处,力出则事必成!”
至此话毕,赵范缓息顷刻,让后躬身一拜,礼奉盖勋:“京兆伊大人,或许您觉得小子是个浪荡种,无礼无尊,可小子看来,人若真诚相待,比起那些礼尊满身,道貌岸然之徒可强上太多了!”
若说刚才的话给了盖勋新的感觉,那么此话一出,盖勋已经彻底改变对赵范的看法。
一息不过,盖勋郑重还礼:“赵公子,本官为之前低看于你而懊悔,请公子受本官一拜!”
“拜个毛线啊!”
赵范直接浪言,这可把盖勋给激住,饶是赵范继续笑声:“大人,知道为啥我愿意这么做不?因为你是洛阳的高官啊…而且你性子与我那田哥一样,有才于身,却刚直不屈,这样的人是好人,却容易吃亏…所以我才这般冒失,让你记我的好,日后呢…我有求与你,你肯定不会拒绝,这么看来,我可是个精细鬼啊!”
心言落地,盖勋愣神须臾,随即笑出声:“赵公子,你当真奇人、直人、滑人、精人于一身啊…本官今日彻底长见识了!”
“嘿嘿!”
虽然盖勋说的褒贬不一,可赵范知道,这个朋友…他是交上了。
只是还没舒坦片刻,城北方向突然锣鼓大作,就此一声,赵范顿时变脸:“奶奶个腿…又是贼袭啊!”
盖勋听之一惊,旋即他叱声身后州兵:“立刻传令方郡尉,率兵入城,与郡兵一通守城战贼!”
与此同时,在城北城头,耿纪看着远处的烟尘景象,顿时背生冷汗,以他估计,此番攻城的贼种至少万人以上。
“大大…大人!”
急躁中,一声结巴传来,耿纪回头怒视:“情况如何?赵公子可带勇人赶来助战?”
“赵公子不再客栈啊…”
“什么?”耿纪气急:“那还不赶紧去找!”
也就话落,田丰、张郃、朱灵三人急奔上来,耿纪认得三人,赶紧道:“三位,您们…”
“大人,公子随京兆伊巡察城街,此番贼起,我等先来协助大人迎贼,其它事宜,于后再说!”
耿纪纵然听闻赵范与京兆伊勾搭上,心中不悦,可大敌当前,他却无力旁想,稍稍缓息后,耿纪急声:“田先生,贼人势大,本官拼尽全力,也仅仅聚兵一千二百余,在这等局面下,只能仰仗二位勇人之风,带领牧野郡抵战贼兵!”
第十二章齐心协力
“大人勿忧,敌贼保民,我二人义不容辞!”张郃、朱灵当即应下。
耿纪面色稍稍宽慰三分,而田丰借机攀上城垛远观望去,让后冲耿纪道:“大人,贼兵势大,现在看来,阵列东西两向分隔甚远,十有八九要借着兵力优势分而攻之,且来时路上,丰察观牧野郡城垛城郭连接稀松,若城头驰援各门,必定生漏,所以绝不可结兵城头,要留后力半数,寻机驰援各门,方能补缺,待双方胶着之际,反杀贼头,才能斩贼于七寸,保住郡城!”
一番话说的有层有理,且耿纪通晓田丰大才加身,于是他拱手道:“先生所言正理,本官立刻照从!”
此话落地,一旁张郃、朱灵二人不做任何犹豫,各从一郡尉,分北、西两门奔去。
东城直街上,盖勋、赵范一行急奔赶来,结果正好碰到从城头下来的耿纪、田丰二人。
赵范眼尖,瞄见田丰立时大声:“田哥,你咋地来了?”
田丰未开口,耿纪先声一句:“赵公子勿怒,此乃贼众声势浩大,本官难以招架,特请人去寻您来助战,结果您外出无影,田先生名义大理,代您接下本官请令!”
耿纪这般说辞不外乎是为田丰私自行事脱责,可赵范本就不是那种暗强权心的主,故而他毫无多想。
“无碍!”
赵范咋呼一声,让后与耿纪道:“郡守大人,此乃京兆伊盖勋大人,他得知贼袭,也来帮忙!”
一语接洽,盖勋上前,由不得耿纪说其它,他道:“本官奉令来察流民贼况,此番碰到贼袭,必定全力相助,以保牧野郡万全!”
这盖勋借机先言落尊,耿纪纵然有些不满,可还是忍下。
于是乎,耿纪道:“贼况危机,大人来助,下官深感谢之,但贼攻战起,下官力弱,无法相互,请大人多加自保!”
“此不劳耿大人多言,本官从武入仕,应付的了!”
话落,一行奔向北门甬道。
在这里,朱灵已经与郡府左司马结兵三百严阵以待。
朱灵看到赵范赶来,顿时急声:“公子,贼人即将攻城,此处危机,请您速速离去!”
饶是赵范铁定心意要抱稳盖勋这第一条大粗腿,若不在危中显身段,如何能够把牢盖勋这个钢板京官的心?
须臾缓息,赵范强声回话:“八戒莫忧,在真定县我能气煞贼种,在这同样能!”
紧接着,赵范冲耿纪道:“郡守大人,你在此领兵稳阵,我去城头叫战,保准乱贼势于风言下!”
“公子自便!”
耿纪话出,让后冲身后吏官斥声:“尔等务必保公子周全,若有失,本官必斩尔等!”
“大人放心…”吏官赶紧应令,再转头看去,赵范带着胡车儿、颜真已经顺着城梯跑去,那盖勋自知尴尬地位,与耿纪难合一力,索性一同蹬上城头。
在郡城西面,方悦得到盖勋命令,立刻率部入城,行那驰援令,一路飞奔中,方悦急躁狂野,只把街面上的行人百姓当做猪狗撵。
之所以这般,乃是方悦心料此次贼祸是个机会,他若表现的好,必定能够夺得盖勋青睐,让后借着京兆伊官谏的功劳本,一举提位京师武列,在这样的想法中,方悦连问多队积极赶赴城门的郡兵后,才知晓盖勋奔往北城,于是他加足马力,朝北城门冲去。
与此同时,杨凤等人四大头领合兵一万两千余缓进来至城北一里外,让后稳住阵脚。
放眼望去,贼如洪潮,浩浩荡荡,声震如天。
“刘大头领,李大头领,于大头领,此番攻城,你二人欲攻北门呢?还是偏向西门?”
杨凤发问,摆出主攻选择。
李大目观望片刻,道:“北门聚兵抵抗寥寥,且战出自大头领之手,此等主战,当由大头领来!”
“不错,老子的大斧虽然早已饥渴,可愿行二里,去杀他们的偏向西门,攻他们的腚眼,这等正面事…杨大头领无可托辞!”
李大目粗声跟腔,闻此,杨凤笑声。
“既然二位头领心下有定,那老子就不多说了,刘大头领,你与我就此强攻北门正脸,至于偏向西门,则交由李大头领、于大头领!”
“全凭杨大头领计较!”刘石粗笑应答。
于是杨凤派出令旗手,几道大旗打出去,两寨贼兵跟着于氐根、李大目向西奔去。
北面贼阵前,杨凤低声交代陶升:“记着咱们的目的,一旦发现官人,格杀勿论,提头来报!”
陶升暗暗点头:“大头领方向,某知道该怎么做!”
郡城北墙角楼上,赵范喘着粗气爬上来,身后,盖勋同样气喘不定。
“盖大人,不是我和你吹,在真定县…四千贼众攻城…就是我聚兵带人抵挡,此番再遇贼袭,且看我的花式叫阵法,顶多半刻,必定惹乱那些个贼种,让后咱们一鼓作气,杀败他们…”
赵范说的高强,盖勋也听得似乎,可话落转首瞬间,赵范再度老毛病上头,直接哑语一息,盖勋浑然,探头看去,也被惊了一息。
城下三百步外,至少五千贼众稳稳列阵,足足十个旗方,且那般呼呵叫骂,,不亚于雷鸣落地。细目观望贼列边缘,另有大半贼兵沿着城墙往西走,想来是分兵往西门攻杀去!
看到这里,盖勋立时明白赵范息声的缘由。
余光扫看,赵范两眼溜圆,双手攀住城栏使劲咽了口,虽然他没有颤声,可从他泛白的脸色足以瞧出,这个浪荡官绅小儿怕了。
身旁,颜真、胡车儿望着贼人态势,也都皱眉心沉:“主子,此番贼势颇大,与真定县不可相比啊!不如您先和盖大人下去…由我等在此搏战,待战事陡转,您再上来?”
颜真说的委婉入心,可赵范却缓了口气,硬声道:“下个毛线,小爷今日就要在这!”
此言弱中带刚,盖勋顺势从腰间抽出佩剑,狠声:“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立官为民,何惧死也,赵公子言辞浪荡,可深的某之意,今日我等就是死,也要死在这城楼上,传令,击鼓,助威!!”
第十三章冤家路窄
这话本就合朱灵近来的心思,之前一直不晓得该如何开口,现在赵范直接痛快撂出,他索性顺路上道。
“既然如此,那文博就有劳公子了…反正区区一个衙差,我朱灵还真看不上!”
二人相对,不觉中已经定下路程,只是面前的张郃却被赵范、朱灵二人的突兀话给整出嘀咕,想他一路行来,就是为了寻见刺史讨要差事,好出仕搏的前程,现在倒好,人未见,风先恶,如此谁还能安心立事?
沉默中,田丰瞧之,冲张郃开口:“儁乂,文博兄性烈,有些话说的严重,当然,某在这次讨差出仕中,也算了解一些,这韩馥大人虽言仁政名高,可实际上…或许近来冀州城状况不好,因此而故吧…只是某观儁乂兄性情沉稳,想来只要踏踏实实的…定然要比文博兄的路子好些!”
虽然田丰拐弯周转几人间的尴尬氛围,可张郃沉稳中也带着静明,不出一息,便理透其中的深意。
但瞧张郃淡笑须臾,缓息应声:“元皓兄,你无需这般开言,想我此行数百里,为的就是施展才华,搏的出路,若没个结果就回,岂不是有愧于心?有愧于男儿志,所以说…区区挫折风言,伤不得某身!”
“儁乂兄能这么想,当为男子汉大丈夫也!”
田丰凭此一句,立时对张郃高看三分,连带夸赞起来,可朱灵却是个直言种,所言所出毫无顾忌。
“儁乂兄,你我同为武人,武求仕,若是不得军马上风,那咱们来此还有何意义?所以说…兄弟的话,你也得好好斟酌下,不然韩馥老儿摆了你的路子,那不是当误你的前程!”
朱灵直言不讳,一时间,张郃笑言不是,不言也不是,凑巧的是赵范用手暗中顶了朱灵一下,朱灵一怔,狐疑瞬息,不待反应,赵范已然笑声搭茬:“张哥,崩听八戒胡咧咧,在这里我说句话,虽然咱们相交时间短,可我感觉的出来,你是个能耐人,这八戒二哈性子,讨不了差事是他没能耐,你跟他绝对不一样,所以你别千万千万往心里去,再说了,丰哥已经是府衙吏官,他帮你说说话,寻差事…讨出路…好整!”
末了赵范还冲田丰道:“丰哥,张哥也是个义气人,你帮他一下,回头我大桌菜宴请你!”
一番浪荡话说的田丰、朱灵、张郃心底各异。
也就片刻寂静之后,朱灵低头不言,张郃拱手抱拳,以表谢意,田丰则微微颔首,应允赵范的话。
于后,赵范叫了一桌子好菜好酒,众人吃喝完毕,便各走各路,各找各妈。
那田丰与张郃送赵范一行出城后,望着赵范的车驾,张郃道:“元皓兄,为何我有种感觉,这赵公子非常人也!”
“你也有此感?”田丰稍稍惊愕。
“是啊!方才那番圆场话,细品之,真不像他那个浪荡身性能想出来的…可他偏偏就说出来了,从心而言,儁乂心里挺佩服的!”
对于这话,田丰无言,或许之后不久的变故,也使得田丰这个刚毅汉子心思转变,再度辞官离去,转投视野中的浪荡种去了!
‘驾…驾…’
回真定县的路上,朱灵思忖片刻,最终耐不住性子,开口问话赵范:“公子,之前你为何暗中探手顶我?莫不是有什么话说?”
“为啥?”赵范故作姿态:“这都不懂,亏你还想顶八戒的威名?”
“请公子赐教!”
“我告诉你,那张郃是个义气人,他救了柳儿,我很感激他,现在你求官不顺,回头我帮你就是了,可他还未行路,你却出言顶死,这是不尊,懂么?友人之间不尊,伤的是和气,生人之间不尊,那结的就是怒,好端端的你与他结怒作甚?俗言道,多个朋友多条路,你要是结怨,指不定日后谁高谁低?倘若你受困某时,无人相助,偏偏那能耐人出现,你这不是给自己堵死路嘛?所以说…万物万事以和为贵,切莫得罪人!”
赵范一席话说完,朱灵如雷贯耳,瞬间明了,也是在这一刻,朱灵对赵范的印象再度好三分,甚至于心中陡然升起丝丝缕缕的敬意。
只是不等朱灵恭声说说自己的感想,这赵范突然惊声,吓的左右皆是一蹦。
“妈呀,我怎么把这给忘了!”
呼吓刺耳,车驾上下无一安生,连那糙汉子颜真都险些手抖缰绳,差点把马车赶进沟里。
‘吁…’
一声长呵,颜真停下马车,急急回身:“公子,您出什么事了?”
惊声急语下,柳儿、苏沫离等人也都从车厢里探身出来,寻看究竟。
可赵范却一个劲的拍脑袋,像是悔过什么要事。
在这般情况下,朱灵、颜真皆是紧张神色,就差抽刀行事了。
约莫三息功夫,赵范才缓下心情,让后他冲颜真道:“哎呀…我这猪脑子,怎么把田丰给忘了,那可是河北的大名士啊…这都什么事,亏得我这想起来,不然回头他去跟袁大头寻死咋整…颜哥,莫废话,快掉头回冀州城,找田丰!”
“找他做什么?”颜真不明。
赵范一巴掌抽上:“问什么问,赶紧去就是!”
冀州府衙。
田丰带着张郃来此暂歇。
“儁乂兄,你暂且与我在此待着,我这就手书一封,送于辛评大人,让辛大人代为传言!”
听得这话,张郃赶紧道谢,田丰摆摆手:“无碍无碍,些许小事,何足挂车,倘若你武才得以彰显,日后马上封将,莫要忘了元皓才是!”
“哈哈哈!”张郃顿时心乐:“元皓兄,借你吉言,借你吉言喽!”
在二人笑言中,府衙堂外传来阵阵低呵,也就片刻,吏长匆匆奔来。
“尔等在此作甚?快快来迎见大人!”
面对叱声,田丰面无变色,仅仅冲张郃道:“儁乂兄在此歇着,我去看看!”
堂外,府衙的吏官们左右两列,皆拱手低头,向着门堂方向礼拜,田丰立身左列后二位置,趁着所有人全都注意门堂方向,他悄悄抬头,观望来人,结果这一看不凑巧,正好与来察的官员四目相对。